【內容簡介】:
旁人羨慕她那薛家下代家主正妻的身份,
卻又誰知曉其中苦楚。
身為庶女的邱如墨卻被迫代替任性刁蠻的邱家嫡女邱如雪嫁給一個病癆鬼。
夫婿病死,她守寡,夫婿康復,她下堂。
這就是她的結局?不,她不服!
攜醫藥空間,庶女良醫妙手回春,
且看她如何在古代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美好生活!

 

 

 

1.代嫁
傳聞邱家嫡系長孫女性子刁蠻任性,依仗家世在夫家任意妄為,剛成親便命人打死夫婿寵溺的小妾,還沒圓房便被休了。
傳聞邱家嫡系長孫女被休沒幾天便又被許了一門親事,只可惜婚配對像乃是一個快死的病癆子,但是這病癆子身份可不一般,竟是薛家的嫡系長孫。
薛家只為娶個嫡女沖喜為他渡過難關,薛家雖是名門世家,但是別的世家哪裡願意將自己嫡系的黃花大閨女嫁給這個將死之人,等於進門便守寡,尋來覓去,只有談下邱家這門親事。雖然失了顏面,但是若是能借此救活薛家嫡系長孫自然是好事,若是救不活,也就多養一個守寡的少奶奶而已,對薛家來說也不算什麼。
而且兩家聯姻對彼此的事業也有不少好處,兩家的家主商議之後便敲定了這門婚事。
畢竟邱家早已面目全失,這個嫡女算是他們家族的一大恥辱,若是能借此嫁出去就算是守寡也算是不錯的選擇,畢竟與薛家聯姻這是難得的好事。
而這場像是交易一般的婚禮低調地籌備著,與這嫡女邱如雪同一日出嫁的,還有邱家的庶女邱如墨,夫家雖然不是什麼名門世家,但也算是富甲一方的好人家,而且身為庶女的她能被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嫁給畢家家主,也算是一門羨煞旁人的好親事。
此時此刻,邱如墨百味雜陳,她只是穿越到這個世界的一縷幽魂,前世她是個世界知名醫學院畢業的博士後,前途無量的她在一家國際知名的醫院工作,而她原本光芒的前程卻斷送在某個護士的疏忽上。
那日,她負責的患者竟然因為注射青黴素而進入嚴重過敏休克,最後搶救無效死亡,悲痛欲絕的患者家屬根本不聽她的解釋,將滿腔的恨意發洩在她身上,導致她被刺數刀當場當場死亡。
原以為那是她一生的結束,卻沒料到那僅僅只是她別樣的一生開始,魂穿至邱家庶女邱如墨身上,她看著手腕上那朵出現的紅色桃花胎記,熬過了這近十五年的古代生活,也快到了及笄的年紀,許了一門親事即將出嫁的她自然百味雜陳。
前世她都二十五歲都還未交男朋友,沒想到穿越回古代居然十四歲便嫁了,而且還是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而她這年紀出嫁還算是晚的,這讓她唏噓不已,但是卻沒辦法,畢竟古代女人地位低得可憐,她空有一身醫學本事也無用武之地,只能平時給自己做些滋補養顏的藥膳滋潤滋潤生活。
出嫁前一天,沒見過幾面的姐姐邱如雪與她娘親也就是邱家的大太太居然來到了她與母親居住的院落,趾高氣昂的態度讓邱如墨厭惡得要死,過去她在醫院遇到不少仗著家世無理取鬧的患者,能躲便躲,能讓便讓,與這種人慪氣倒霉的還是自己。
不知道在娘親房內說了些什麼,待秋如雪與大太太出了院子,邱如墨便進了屋,見到娘親手裡擰著已經成了麻花的手絹,癡坐在床頭簌簌落著淚。
邱如墨忙開口問道:「姨娘,她們又說了什麼讓您慪氣的話?莫要哭,女兒此次嫁了個好人家,了卻你一樁心事,該高興才是,莫要被那惡毒的母女擾了好心情。」
可是娘親一聽這話,哭聲平添了幾分痛徹心扉的傷感,讓邱如墨頗為不解,連連勸說也止不住她的哭泣,只能默默地陪著娘親渡過這在邱家的最後一個晚上。
第二日穿戴一身頭戴吉祥七綵鳳冠,面容前遮了塊紅方巾,上身內穿紅娟緞繡金紋衫,外套喜慶的繡花紅袍,頸套項圈天官鎖,胸掛照妖鏡,肩披流雲蜀繡霞帔,肩上挎個子孫袋,手臂纏「定手銀」,身著紅裙、紅褲、紅緞繡花鞋。反正是整人都快被一身的厚實的嫁衣和細碎的飾品壓垮了。
穿戴一身的邱如墨走路都顫顫巍巍,需要身邊的丫鬟攙扶,上了紅幔翠蓋的八抬大轎,轎子外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好不熱鬧,坐在轎內的她卻有些不安,卻不知道為何,只感覺有種不好的預感,比較這身嫁衣似乎與她當初看到的那身不太一樣,而且這身上的珠寶、金銀配飾怎麼會是自己的嫁妝?
身為庶女的她,就算夫家再如何了得,怎麼會有這般熱鬧的出嫁場面?庶女的嫁妝怎麼會如此了得?還記得娘親當初還安慰自己,雖然出嫁時沒有嫡系子女那般隆重,但也好歹是八抬大轎送進門的正妻,可是現如今這陣勢,可是大得離譜,費解不已的邱如墨卻不知自己被當做犧牲品、替代品送進了薛家大院內。
她這一身穿戴都是她姐姐邱如雪的嫁妝,而她姐姐也已經乘坐著她本該乘坐的轎子嫁入了畢家。
整個婚禮過程她都感覺不到身邊那位夫婿的存在,只感覺自己獨自一人在這喜堂內對著空氣行禮對拜,好不容易經過一道道步驟送進了洞房,一進門一股瀰漫在整個屋內的濃重藥味讓邱如墨確確實實感覺到了不妙。
丫鬟們都出了洞房,邱如墨才趕大膽地掀開紅蓋頭,從衣袖間取出那封娘親臨行前親手交給她的信件,不知為何說是只能入了洞房內才能看,讓她好奇不已,不過還是忍住了,拆開信封,看完信件的內容後,徹底呆住了。
她之前不好的預感果然應驗了,她居然被當做替代品嫁給了那個病癆子薛家嫡系長孫薛泫雲,怪不得那對惡毒的母女會出現,怪不得娘親會哭泣成那番模樣。
她扯下頭上的紅蓋頭,心情錯雜地來看著手中那薄薄紙張,她知道為何娘親一聲不吭,不願告訴自己真相,估計是怕自己抵死不從,那對心狠手辣的母女會暗害她們,信裡末了母親居然還叮囑她莫要被識破了身份,不然若是被休回家,她們母女倆怕是凶多吉少。
邱如墨嘆了一口氣,暗自腹誹道:以那對母心的性子,此時若是敗露,她被休了估計算是小事,若是姐姐也被夫家休了,那對心狠手辣的母女看來絕對不會放過她們母女倆。罷了,反正嫁給誰都是嫁,都是陌生人,她也不在乎了。想到這裡她便起身用那紅燭將手中的信燒了去,視線頓時間落到躺在床內側面黃枯瘦、時不時發出輕微咳嗽聲的薛泫雲。
不知道是不是醫生特有的習慣,讓她忍不住上前端詳這位已經成為她夫婿的男人,撩起蓋在他身上的被褥,探進一隻手為他把脈,又摸了摸他的額頭,有些燙,似乎有些低燒,又見他呼吸有些急促,心中對他的病情有了初步的判斷,這薛泫雲怕是得了肺炎,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年代,此乃要人命的絕症之一。
一條好端端的人命擺在邱如墨面前,讓她怎麼能見死不救,嘆了口氣,淡淡地對薛泫雲說道:「遇到了我,算是你的運氣,待你病好了,別忘了是誰救了你的命。」雖然沒有精密儀器的檢測,但是邱如墨也大概能確定他的病症,擺在面前的自然是對症下藥這一條路。
邱如墨抬起右手,用左手指尖輕輕摩擦著皓腕上的桃花胎印,頓時間,她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一處看似醫院藥房的倉庫,這裡一排排的架子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西藥,而房間末端還有一小片中式的古代藥櫃,隨意拉開一個抽屜便能看到對應的草藥。
這特殊的空間乃是邱如墨穿越到這個時間後很長一段時間才發現的,可惜她一個女兒家不可能開藥堂為人看病治病,不然,有了這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藥物,她絕對能挽救很多人的性命。
輕車熟路地在一排排藥架前尋找到了羅紅黴素膠囊,拿了一盒後便出了這特殊空間,倒了一杯熱水,小心翼翼地扶起病怏怏躺在床上的薛泫雲,吹了吹微燙的水,待水溫合適後,她取出兩顆膠囊後給他先餵了口水,潤了潤喉嚨,再給他餵下了膠囊,看著他順著水將藥嚥了下去才鬆了口氣。
這藥起碼要連續服用兩周才能讓他康復,而且以後的飲食也得多多注意,麻煩就在於這種膠囊在古代怎麼能讓這純種的古代人接受,每日都需要餵他服用兩顆倒也是個麻煩事,昏迷狀態倒也罷,清醒了怎麼勸說他吃藥呢?難辦。
將薛泫雲扶回床上躺下,邱如墨下了床將身上鳳冠霞披和一些零零碎碎的飾品摘下,脫下厚重的嫁衣,她隨便吃些東西墊了墊餓扁了的肚子後,便躺倒床邊的軟榻上歇息。
準備睡上一會明日早早去請安,可是抬頭看著床上的薛泫雲,卻又有些不安心,起了身,拉開他身上捂得緊緊的喜被,解開身上的衣衫,聽著他時不時急促的咳嗽聲,不斷急促起伏的胸口,伸手按揉著膻中穴,她以左手掌根貼於穴位,逆時針方向按摩著。
刺激膻中,可以理氣止痛,經常按摩可以改善呼吸困難、咳嗽、胸部疼痛、肺炎等症狀,她學西醫多年,中醫的東西卻也沒落下,畢竟老祖宗的東西也不比外來的差。接著又按揉了會中府穴,點按了會天突穴,為他調理氣息,緩解咳嗽。
想想吃了那藥過一個小時最好吃飯,他現在這副模樣,也就喝點粥了,生薑蘇葉粥倒是不錯,祛痰、補氣、止咳。邱如墨隨意取了件外袍,出了門,外面的丫鬟見洞房的少奶奶居然出了門,慌亂地迎了上去。
「院裡可有小廚房?大爺他臉色極差,我想為他熬碗粥。」邱如墨淡淡地對著丫鬟說道,心底裡倒也有些緊張,畢竟她是替進來的新娘。
「是,請隨奴婢來。」迎春忙領著邱如墨來到院落後面的小廚房,打量著這個剛進門的大奶奶,想不到與傳聞中有些偏差,指不定是之前被休回家後改了改性子,然後這一次進了門打算裝一裝賢淑的樣子,罷了,只要這位主子別像之前那樣,一進門便衝去收拾大爺的姨太太們就成了。
吩咐丫鬟準備好食材,她便挽起袖子著手為那薛泫雲熬粥,盛了一碗生薑蘇葉粥,讓迎春端進了屋,自己則從腰間取出一塊手帕,抹了抹額上的汗水,緩緩回了屋,見迎春端著粥在屋內等著她,才想起這大爺的飲食都要她伺候著,她走到了床邊坐下,扶起薛泫雲的身上讓他靠在自己懷內,接過迎春遞來的粥,舀起一勺在唇邊輕輕吹著涼氣,嘗了一小口,味道不錯,加了粳米後味道清淡,滋補效果也多了不少。
將這碗生薑蘇葉粥一點一點地餵入薛泫雲的口中,抹去他唇邊淌下的稀粥水,將他扶回床上躺著,將手中的湯碗遞回給迎春揚了揚手淡淡道:「下去吧。」
迎春應了聲便端著空碗出了門,邱如墨也懶得下床,脫了鞋子便躺進了床內側,側著身子沾著一小塊枕頭疲憊地睡了。

2.聽訓
第二日,邱如墨早早便爬了起來,迎春也進了門端了盆水服侍她洗漱,為她更衣綰髮,頭上梳了隨雲髻,簪上一枝翡翠珠花釵,戴上翡翠滴珠耳環,身換上了一套喜慶的祥鳳吉服。
邱如墨看著鏡中的自己,她遺傳了她娘親那花容月貌,可惜她娘親乃是邱家大爺的小姨娘,受過一段時間的寵,生了她後,便漸漸失了寵,只是一個月偶爾有一日會來她院子內坐坐。可惜了她娘這般如嬌似玉的女人,只能獨守空房見不得希望。
她露出一抹苦笑,她知道邱如雪的名聲,她曉得旁人對邱如雪的看法,而她現在以邱如雪的身份嫁了進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邱家嫡孫女自然不是人人想見就能見到的,所以除了邱家的人見了,不然沒人會曉得這兩門親事的新娘掉了包。所以她勢必要背負邱如雪的惡名在這薛家生存,何其艱難,想來若是薛泫雲病好之日,以薛家家世,肯定不會讓她這種惡名遠揚的女人做薛家的妻主,估計會想方設法逼自己下堂。只要身份不被識破,她被休了應該不會連累她的娘親,一想到這裡,她便不由得釋然地舒了口氣。
又想起今後日子的難渡,邱如墨此時此刻心中百味雜陳,輕嘆一聲。罷了,與其困守在這偌大的府宅內做一個被禁錮的女人,倒不如下堂了自在,雖說名聲是臭了,怕是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有人願意娶她,但也算是比在這裡受人唾棄、處處看人臉色得好。再說惦記她現在所在的位置的人多不甚數,便會有人早早為她準備下堂的事宜,無需她操心。
「大奶奶,一會還要去給老太君、大太太、二太太捧茶。」迎秋端著托盤走了進來,迎冬已經將桌上的東西整理好了,迎秋將托盤上的清粥擺放在桌上,對邱如墨說道。
「爺,他好些了沒?」邱如墨回過頭看向床上的薛泫雲,早上起來見他似乎吃了藥後燒退了些,估計應該好些了。
「大爺燒居然退了,快讓大夫來瞧瞧。」迎春走了過去看了看薛泫雲,驚喜地對其他人說道,急匆匆地便跑了出去。
邱如墨站起了身,也向外走去,坐上了轎子,出嫁頭天本是要同夫婿一塊去見老太君,可惜,嫁了一個病癆鬼……
迎秋隨著轎子同她一起去了老太君處,穿過垂花門,順著抄手遊廊來到了正房,繞過巨大的富貴長春的紅花梨屏風,便看到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太太身穿一身紅緞金絲禳邊的吉服端坐在廳內,而大老爺、大太太、二老爺、二太太等人也已端坐在廳內。
邱如墨徐徐走了進去,瞧了眼廳內這些薛家的人,來到老太君面前跪了下去,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頭,身側走來一個丫鬟捧著拖盤端著茶碗遞到她面前。邱如墨拿端起茶碗恭恭敬敬地將茶碗舉過頭頂,不疾不徐地說道:「孫媳給老太君捧茶,老太君吉祥萬福。」這些都是臨行前她娘親教給的,應該不會失了禮數。
老太君接過茶,掀起杯蓋將茶葉抹開,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打量著這個傳聞中刁蠻任性的邱家嫡女邱如雪,這時候看倒也算是嫻靜知禮,看來被休回去後,邱家還是有管教管教。
邱如墨收回雙手依舊跪在地上,見老太君遲遲不言語心中不由得犯嘀咕。
「我薛家自先帝聖武皇上登基以來,便蒙受皇恩庇佑、功名顯赫,已歷七代,可不比小戶人家,泫雲乃是我薛家下代家主,如雪你既已嫁入我薛家,千萬要記住我們祖宗的規距,時刻遵守,規矩自己的言行,莫要失了薛家的體面,到時薛府可容不得一個無視禮數、敗壞門風的女人成為薛家的妻主。今後如雪要好好孝敬你公公、婆婆,好生伺候你的夫君泫雲,善侍泫雲的子女,你可知道了嗎?」
薛家老太君這一番話讓邱如墨哭笑不得,看來此家人深怕邱如雪進了門便鬧得薛家不得安寧,進門頭天便用話語敲打敲打她,讓她記住規矩,記住自己的本分,很可惜,她不是邱如雪,她不會那般肆無忌憚、任意妄為。
「孫媳謹聽老太君教誨,謝老太君教誨,孫媳一定銘記在心,時刻遵守。」邱如墨忙俯身磕了個頭,拘禮地答道。
老太君招了招手,一旁的丫鬟忙舉著一個開啟的錦盒走了過來遞給邱如墨,她恭敬地接了過來,看了下,裡面擺放著一串顆粒飽滿、色澤光亮的珍珠項鏈、一個和田玉手鐲和一塊觀音坐蓮的羊脂玉珮。
邱如墨再次磕頭謝恩,將錦盒合上轉交給身側候著的迎秋,她又一一向大老爺、大太太、二老爺、二太太捧捧茶,一一耐著性子接受了訓話,也就是老太君那種意思,安分守己,不要亂來,不然等著被休吧!不過也都有賞賜,大老爺和二老爺賞賜的也是些珠寶首飾,而大太太、二太太則送了些雙宮綢之類的布料或是《女訓》、《女四書》之類的科教性書籍。
邱如墨都默默收了下來,起了身,又與其他薛家其他人見禮。
薛家大概的親屬關係她也有了大致的瞭解,大老爺薛逸乃是薛家當代家主,一妻兩妾,正妻柳氏乃是柳家嫡女,家世也不凡,生有一子就是下代家主薛泫雲,大姨太喬氏生有一子名為薛潤生,二姨太張氏生有一子名為薛懿,一女名為薛雅已經出嫁。二老爺薛峰在朝為官,乃是正三品文官在吏部任職,正妻許氏,大姨太崔氏,可惜薛峰無子嗣。
邱如墨見過二爺薛潤生與三爺薛懿後,得知兩人都還未娶妻,不過都有納妾。
在場的姨太與邱如墨也見了禮,她淡然地回了禮後,由丫鬟扶著坐了下來。
「聽說泫雲今日好些了?」老太君定神看向邱如墨,態度雖冷,但是口氣倒是還算溫和。
「孫媳今早起來見大爺氣色好了許多,便讓迎春請大夫來瞧瞧,還不知道如何。」邱如墨心裡有些緊張,照實回道,心想才知道的消息,怎麼這麼快便傳到了老太君耳裡,心中不由得犯了些嘀咕。
「嗯,近些日子你便無需來請安,多多照顧泫雲,他這病……哎!」老太君提及薛泫雲的病情時,不由得露出一抹傷懷之色。
「我家泫雲可真的好些了?」大太太有些焦心地問道。
「確實好了些,體熱也退去了。」邱如墨拘禮地點了點頭,柔聲回道,「只是還未醒來。」
「有起色便好,我的兒呀,你可要細了心伺候泫雲。」大太太一聽自己的兒子病情好了些許,不由得撫胸口舒了口氣,心道娶了門親沖了沖喜倒也真是有用。
大老爺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讚許地看向邱如墨,心道這兒媳雖然名聲在外不怎麼好,倒是自己兒子的貴人。
老太君自然喜上眉梢,喚人去問大夫的話,倒是喬姨太與張姨太表情有些微妙,雖然附和著說些好話,倒是臉色不怎麼好,時不時瞟過來的那視線卻也有種別樣的意味。
二爺和三爺倒是和氣地和邱如墨詢問大爺的病情,她也一一作答。
薛懿看了這嫂嫂賢良淑德,倒覺得傳聞有點言不其實,不由得對這個比自己還小幾歲的嫂嫂生出一抹好感來。
二爺性子冷了些,只比大爺小了兩歲,今年二十四,整個人給她有種冷冰冰的感覺,看她的眼神都讓她有些慎得慌。
又嘮了些家常後,下去問話的人也回來,老太君聽那人回話,不由得笑顏逐開,歡喜地嘆道:「好呀,這一門親事倒是許對了!行了,你也不用在這伺候了,最近幾日你也不需要請安了,回屋照顧泫雲去吧。」
「是。」邱如墨向老太君和大老爺他們見了禮後,便隨著迎秋回了屋,進了見薛泫雲還在床上躺著,便倒了一杯清水,為了他服下了藥,又給他按摩了會穴道。
看著他那因為生病而變得極差的臉色,不由得嘆了口氣,原本倒是個模樣英俊的人,這一病倒憔悴了不少,今日見了大老爺、二老爺、二爺和三爺,頓時間覺得這家人血統真的好,男人個個模樣英俊,心想要不是這病磨得他命都快去了,絕對也是個帥哥。
邱如墨輕撫著薛泫雲面頰,心想這就是她這輩子的夫君,便不由得寬了心,要是肥頭大耳或者歪瓜裂棗的男人,那可絕對是讓她不如死了再投一次胎得了。
幫薛泫雲理好衣衫,蓋上被子的時候,視線落在床上擱著的元帕上,真想咬破手指將血滴在上面,可惜這種笨辦法肯定會被床上這位大爺識破,想想也不靠譜,便也作罷了。
大清早起來有些累,畢竟見了老太君公公婆婆自然緊張了些,回來後便不由得鬆了口氣,看來第一關算是過了,第二關就是薛泫雲這條命怎麼被她救活了。
最難的自然是餵藥了,估計過兩天他便能醒了,到時候該怎麼辦?邱如墨犯難地看著手中的膠囊,坐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吃了藥還得餵他喝些粥墊墊肚子,起了身,帶著丫鬟迎春、迎秋去了後院的小廚房,讓迎春取黨參濃煎取汁,她自己親手洗米,用百合,粳米同煮成粥,再將那黨參汁配著冰糖調入粥內。
她試了試味道,甜而不膩,清淡爽口,能補脾益氣,潤肺止咳,看能不能緩一緩他那止不住的咳嗽。讓迎春盛了一碗端進屋,她又吩咐迎秋讓大廚房燉碗鵪鶉百合湯給大爺晚些時候喝。
邱如墨用手帕抹了抹手,便向裡屋走去,進了屋給大爺餵了粥後,便然迎春她們先行出去,她睏倦得很,脫了吉服便躺進床內側睡了,頭沾了枕頭的邊,睡著睡著,便不由自主地依偎在薛泫雲的懷內,額頭抵著他的面頰睡得極沉。
薛泫雲張開了眼,頭還是有些痛,喉嚨裡癢癢的讓他忍不住連聲咳嗽著,只感覺喉間有痰。
他撐著起身想要叫人拿痰盂來,卻發現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不曾見過的女子,她依偎在自己身側呼吸平穩地沉睡著。

3.立威
只見那眼角微微上翹的丹鳳眼閉著,卻似有似無地流露出一抹與生俱來的媚意,長長如扇貝般的婕羽時不時輕顫著,似乎睡得不太安穩,順著那小巧的鼻樑看下去,那櫻桃小嘴色澤粉嫩,讓人不由得想一嘗芳澤,下巴或許是因為她的清瘦尖尖的,整個臉型卻是個標準的瓜子臉。
薛泫雲開始回想自己什麼時候收了一個模樣如此花容月貌的姨太?自從他病了後,便整個人像是被抽了力勁般,沒了生氣,渾渾噩噩地過著每一天,神智也不是很清醒。
伸手輕柔地撫摸了下她水嫩的肌膚,薛泫雲不由得露出一抹淺笑,正準備喚人進來伺候,懷內的邱如墨便迷迷糊糊地醒了,那婕羽顫了顫,一雙丹鳳眼微微張開,一雙瞳色極淺彷彿蒙著煙雨般的水潤眸對上他那深邃的黑眸,先是顯露出朦朧惺忪之色,再瞬變為一抹詫異。
邱如墨本來睡得極沉,只感覺有什麼拂面而過,迷迷濛濛地醒來,結果一睜開眼便對上薛泫雲那雙彷彿能攝人心魂的黑眸,只感覺整個似乎被吸引了過去一般,明明臉色還是那般的差,但是醒過來的他給人一種無法移目的特殊之感,彷彿是與生俱來的氣質,他像是天生便不容人忽視的人,吸引著邱如墨的視線。
癡看了許久,邱如墨才幡然醒悟自己居然傻乎乎地看著一個男人看了這麼久,不由得雙頰報赧,白芷的肌膚上浮現出一抹誘人的嫣紅:「大爺您醒了?感覺怎麼樣?」
薛泫雲正準備說些什麼,只不過被接連的咳嗽聲止住了。
邱如墨一聽這咳聲便知道他喉內有痰,忙從薛泫雲身上爬了過去,下了床,取了痰盂遞到床邊,扶起他的身子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薛泫雲咳出了痰,邱如墨便扶他躺下去倒了杯水給他漱口,對外面候著的丫鬟喚道:「迎春,快來,大爺醒了。」
在外面的迎春和迎秋一聽,忙推門進了屋,見到氣色好了不少的大爺,迎春歡喜地奔了出去叫大夫。
邱如墨忙叫迎秋去盛碗鵪鶉百合湯給薛泫雲喝,她扶著泫雲的身子,小手在他胸口上輕撫著,幫他理順著氣息。
薛泫雲這才張口問道:「你是何人?」
邱如墨有些茫然地盯著薛泫雲看去,他竟然不曉得自己是誰?不由得啞然失笑地看了他半晌功夫,待迎秋端著鵪鶉百合湯進來,她才一邊餵著他喝湯,一邊淡淡地說道:「妾身邱如雪,乃是昨日大爺您許了媒、下了聘、八抬大轎娶進門的正妻。」
「邱如雪?正妻?」薛泫雲嚥下口中的清湯,挑了挑劍眉,詢問的口吻對迎秋問道,「誰許下的這門親事?」
「是老太君和大老爺,您這次病來如山倒,駭得老太君病急亂求醫,去廟裡求籤解了後說是需要娶妻沖喜方能病癒,於是便為了您許下門親事給您沖沖喜,看能不能讓您熬過這一關。」迎秋見大爺醒了,神智居然還很清醒,不由得淚眼婆娑地喃喃回道,「大爺您吉人自有天相,果然熬過來了。」
薛泫雲急促地咳嗽著,側目看向身側的妻子,想不到他的正妻卻是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娶進的門,只不過他覺得薛如雪這名字頗為熟悉,卻一時間又想不到在哪裡聽聞過,在口中呢喃了幾遍後,便也作罷,晚些時候再問問看。
邱如墨靜靜地餵著薛泫雲喝著湯,心道這可能是他給自己好臉色的最後時間了,待他聽了薛如雪的所作所為,怕是根本不會理會她這個「惡婦」。
「大奶奶,諸位姨太都在廳內候著內,等著給你捧茶見禮呢。」突然迎冬走了進來,恭敬地對邱如墨說道。
邱如墨一聽,點了點頭,將薛泫雲扶回床上躺下,蓋好被子捺好被角,對上薛泫雲那投向她看來的視線,她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淡淡地說他說道:「妾身去見見大爺您的姨太們和子女們。」
「迎秋。」薛泫雲突然開口詢問道,「給姨太們和雅茹、嫻雅兩個丫頭的禮物可備下了?」
「回大爺的話,早備好了。」迎冬見大爺居然醒了,還清醒著能問話,驚喜不已地回道,「大爺您好生休息,這些事情奴婢自然會準備妥當。」
「嗯。」薛泫雲似乎也乏了,斂下沉重的眼皮,應了聲後便又睡了。
邱如墨聽了這話才想起娘親曾說過,她新進門要給夫婿的妾氏和子女備上禮物,見了面後要給姨太們和夫婿的兒女送上禮物,她倒是忘光了,要不是這個夫君提醒,她恐怕要出醜了。
邱如墨換上大紅吉服便跟迎秋出了屋後,便開口詢問薛泫雲姨太和子女情況,得知這個病癆鬼居然有五個姨太,也不怕腎虧!要是這個病癆鬼就這麼病死了,那豈不是可惜這麼多姨太。
大姨太今年二十二歲,名叫柳倩倩,是大爺早年納進來的,一直跟在大爺身邊伺候著,原本生有一子一女,可惜兒子年紀小小就夭折了,女兒今年已經六歲了,取名薛雅茹。據說這大姨太自從兒子死了後便時常哭泣,最後惹得大爺煩了,便也沒在去她的院子了。
二姨太今年十九歲,名叫許留香,乃是許家庶女,身份倒也不凡,可惜庶女身份沒辦法成為薛泫雲的正妻,只能成為一個姨太太。
三姨太今年也是十九歲,名叫迎夏,原本是通房丫鬟,因為懷上了大爺的孩子,納為姨太,可惜肚子不爭氣,生了個女娃娃,今年二歲,名叫薛嫻雅。
四姨太今年十七歲,名叫遙素素,是大太太讓大爺納了的姨太,似乎是大太太的表親的女兒,據說性子不咋好,刁蠻任性不說,經常拿大太太壓著別的姨太和丫鬟們,惹得大家怨聲載道。
五姨太去年入門時才十五歲,模樣標緻,嬌媚可人,貼心會撒嬌,常常逗得大爺開心,算是最受寵的姨太,就是孩子氣太重,有時候愛使些小性子,但是大爺喜歡,也能容著她使性子。
邱如墨都默默將這些記了下來,捋了捋髮鬢,理了理身上的吉服,儀態端莊地走進了廳內,她算是年紀最小的一個,卻坐上正妻的位置,若是今日不敲打這些姨太一番,怕是各個都會輕瞧了她,那以後的日子怕是麻煩不斷。
打定主意後,邱如墨便一臉淡漠地進了廳內,看著一個個裝扮得風姿綽約的姨太們,倒有些感嘆這薛泫雲確實是個人物,能把這麼一群美人納進府內成了妾倒也算是本事。
只不過,這些姨太們居然一個個戰戰兢兢的,雖然妝畫得個個如嬌似玉,可惜見到她出現了後,全部嚇得花容失色。
邱如墨邁著步伐頗為不解地思索著,怎麼自己一出現她們就成了這副德行?究竟怎麼了?莫不成自己一臉凶樣?不會呀,她抬起手抹了抹自己的面容。
端坐在了正位上後,邱如墨這才想明白,她可是背負著邱如雪的惡名嫁進來的,怕是這些姨太們都知曉了邱如雪之前的作為,生怕惹惱了自己被她下令亂棍打死,她一思及此處,便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想不到這惡名倒也幫了她一個忙,起碼震懾了這五位各懷心思的姨太們,倒也算是值了。
迎冬往邱如墨面前鋪了塊軟墊子,大姨太有搭在身側的紅珠身上,顫顫巍巍地走到了軟墊子前,撲通一下跪了下去,恭敬地磕了三個頭後接過紅珠遞來的茶杯,高高舉過頭,對邱如墨說道:「妾給大奶奶請安敬茶,大奶奶吉祥。」
邱如墨接過了茶杯,看著跪在面前的大姨太,抬起杯蓋抹了抹浮在水上的茶葉,輕抿了一口後,淡淡地說了些娘親臨行前交代好的話,都是些祖宗的規矩,她被娘親念叨了那麼久,早就背熟了,這時候稍微改改將那家的夫婿換成這家夫婿的名字即可。
迎冬見邱如墨說完了話便將早就準備好的禮物遞了去,紅珠扶起大姨太后,攙扶著她退到了一邊去。
大姨太的女兒薛雅茹被丫鬟領了上來,也恭恭敬敬地跪在軟榻上磕了三個頭後,甜甜地喚了聲「娘親。」
邱如墨露出一抹淺笑,她以前便喜歡小孩子,見了如此活潑可人的薛雅茹,不由得招了招手,喚她來到了身邊:「來,雅茹,讓娘親瞧瞧。」這些孩子雖不是她親生骨肉,但是通通得喚她娘親,這讓她直感覺自己白撿了一個可人的閨女。
薛雅茹一股腦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到了她面前,邱如墨歡喜地跟迎冬伸了手,取過準備給薛雅茹的禮物,遞給了她,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來坐在娘親身邊。」
迎冬一聽,忙取了個椅子放在邱如墨的身邊,抱著薛雅茹坐了上去。
薛雅茹笑盈盈地抱著懷內的禮盒,對邱如墨說道:「娘親,爹爹好些了麼?」
「自然好些了,剛剛還醒了,等你爹爹身子好些了,再去瞧瞧吧,雅茹真孝順。」邱如墨看著這樣乖巧孝順的薛雅茹,暗嘆薛泫雲這傢伙真命好,生出這般的妙人兒。
「大爺他醒了?!」姨太們一聽這話,紛紛開口詢問道。
「大爺身子骨可好些沒?」
「大爺,他可曾說些什麼?」
邱如墨淡漠地掃了一眼這群姨太們,一剎那讓她們想起邱如雪的惡名,想起了規矩,便一個個唯唯諾諾地低下了頭。
二姨太、三姨太接連敬了茶規規矩矩地站在一邊。
薛嫻雅今兒倒是沒來,說是受了風寒,在屋裡養病,邱如墨便跟三姨太說了說中了風寒的忌口,讓她小心照顧。
四姨太定了定神,跪在軟墊上磕了三個頭後,敬了茶,雖然規矩是做到了,只不過邱如墨能依稀從她那眼神中感覺到一絲挑釁的意味,心道這遙姨太估計是打算仗著大太太虎威跟自己對著幹。
邱如墨淡漠地瞥了一眼四姨太,瞧著女人一臉潑辣相,相比也不是得寵的人,只能嘆了口氣,越是這般爭強好勝的女人,怕越得不到男人的心,仗著大太太欺負其他姨太們,想要用這種方式霸著男人的心?簡直癡人說夢。這種女人可悲了些,若是學著小鳥依人的姿態,指不定能憑藉著這美麗的容貌得到大爺的喜愛。
她抿了口茶後,讓迎冬給了禮物,四姨太見邱如墨沒了傳聞中的那種氣魄,便也高高的昂起了頭,頗為趾高氣昂站在一邊看向邱如墨示威。
五姨太蓮步輕移,嬌滴滴地跪在了軟墊上,那姿態,那模樣,確實能迷倒不少男人,磕了頭敬了茶,邱如墨暗暗為這女子嘆了口氣,原本能受盡萬千寵愛一身,可惜嫁給了薛泫雲,要與其他四位姨太爭奪他的寵愛,卻連個正正經經的名份也沒有。
妾……終究不是主子,在正妻面前都是下人,只不過比丫鬟身份高那麼點。
4.挑釁
邱如墨讓諸位姨太落了座,隨意地聊了起來,大家的話題不外乎是大爺的病情,畢竟她們今後指望全部寄托在薛泫雲身上。
邱如墨口氣淡淡地安撫著諸位姨太們,對她們說道:「安心,大爺吉人自有天相,今日醒了後氣色好了許多。」
「大爺……」五姨娘聽到這話,不由得喜極而泣,取出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四姨太喜上眉梢地說道:「什麼時候能去見見爺,妾可天天惦記著大爺的病情呢。可將這消息傳給大太太了麼?」末了,居然開口質問起了邱如墨。
「這不是出來見各位姨太們,倒也忘了這一茬。」邱如墨倒也淡然地回道,轉頭對迎冬詢問道,「迎冬,可曾告訴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他們大爺醒了的事情麼?」
「自然是知會了,指不定什麼時候會過來看望大爺呢。」迎冬忙回道。
邱如墨點了點頭,看向四姨太,挑了挑柳葉眉,淺笑道:「若是四姨太不放心,可以現在去找大太太再知會聲,我不會介意。「最後五個字說得字正腔圓。
「怎麼會不放心,知會了便好……知會了便好。「四姨太訕訕一笑,也不敢那般趾高氣昂,斂了斂脾氣,規規矩矩地端坐在那。
邱如墨又平淡地跟其他姨太隨意聊了幾句,便淡淡地說道:「今個大爺才醒,想想整個人精神也不算特別好,不宜見人,諸位姨太們還是改日再來見大爺吧。」她看了眼對此頗有微詞的四姨太和五姨太,便加了句,「要是加重了大爺病情只怕不好,雅茹也回去吧,等你爹爹病好了,再去看。「
諸位姨太一聽,只能默默地退了出去,薛雅茹臨行前還對著邱如墨撒嬌道:「娘親,娘親,等爹爹病好了,一定要與雅茹說,雅茹好久沒去見爹爹了。「
「你爹爹過幾日估計便能下床了,到時候娘親便知會丫鬟帶你來看爹爹可好?」邱如墨俯下身子抱住這可人的薛雅茹,親了親她粉嘟嘟的臉蛋,親暱地笑道。
「娘親要說話算話哦。」薛雅茹嘟著小嘴,抬起小手翹起小拇指對邱如墨說道,「拉勾勾。」
「好。」邱如墨被這天真無邪的小傢伙逗得笑顏逐開,抬起手翹起小拇指跟薛雅茹勾了手指,定下約,這小傢伙便歡天喜地地跑了出去,追她的姨娘去了。
邱如墨也乏了,對迎冬問道:「這都什麼時辰了」
「剛聽到了打更的聲音,都申時了。」迎冬對邱如墨回道。
「我都餓了,讓廚房準備晚飯吧。」邱如墨揉了揉餓扁的肚子,昨天出嫁自然沒吃什麼東西,今天又忙活了一天,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起了身回了裡屋,疲憊地準備回床上睡了覺,結果看到床榻邊站在一位老態龍鍾的男人。
只見他輕撫著下巴上長長的白鬚驚嘆道:「老夫從未見過這般神奇的病情,可能真的是薛大爺有福氣,命不該絕,這脈象居然趨近平穩,只不過這咳嗽、咳痰需要長時日的調理,沒辦法那麼快痊癒。」
邱如墨掩嘴輕笑,暗道:你自然不知道,要是你知道有抗生素這玩意,那就這奇了怪了。
「大奶奶回來了?!」迎秋看見了邱如墨,忙開口引薦道,「這是李大夫,原本是太醫院的御醫,近些年歸家養老,之前聽聞大爺病重便趕來為大爺醫治。」
「妾身見過李大夫。」邱如墨禮貌地作福,然後向李大夫詢問道,「大爺他情況如何?」
「好呀,很好。」李大夫暢然大笑道,撫鬚點了點頭。
「勞煩李大夫了。」邱如墨禮貌地說道,「以後大爺還要麻煩您開幾副方子調理身子。」
李大夫聽了後,命人拿來筆墨紙硯,龍飛鳳舞地書寫著藥方,然後遞給邱如墨。
邱如墨掃了眼這方子後,暗嘆一聲,無論古今,大夫的字永遠是最難認的,除了藥劑師,誰也看不懂……
她將方子遞給迎秋,囑咐道:「去為大爺開藥,記得用上好的藥材。」
「是,大奶奶。」迎秋接過了方子,恭敬地退下了。
李大夫頗為曖昧地對邱如墨說道:「大奶奶,就算大爺康復了,行房事的時候也要適度,新婚燕爾也莫要太頻繁。」
邱如墨一聽這話,雙頰猛地浮上兩團紅霞,壓低著頭回道:「妾身曉得。」
「嗯,好好照顧大爺。」李大夫樂呵呵地走了出去,留下被之前那句話震得頭暈的邱如墨。
行房事要適度?新婚燕爾莫要頻繁?邱如墨只感覺無比鬱悶,想想這位爺有五個姨太,該不會這人是個色狼吧?!不然大夫怎麼會這般提醒自己。
不過轉念想想,他還病怏怏的估計也沒辦法興風作浪,便也安了心,脫去吉服爬進床內側小寐了會。
夜幕落下,迎春端了晚飯進了屋,輕聲對邱如墨喚道:「大奶奶,起來用飯了。」
邱如墨迷迷糊糊地爬了起來,看著身側臉色依舊很是憔悴的薛泫雲,心道這病也不是一日兩日便能恢復得了的。看來是個長期得養著身子。
下了床,迎春拿了件外袍給她披在身上,邱如墨坐在桌邊,填飽了肚子後,對迎春說道:「李大夫寫的方子可有讓人去煎熬?」
「有,要端進來喂爺服藥麼?」迎春點了點頭,開口問道。
「端進來吧。」邱如墨拿起手帕抹了抹嘴,對迎春說道,既然看不出開了什麼藥材,就她自己嘗嘗看好了。
不出一小會,迎春便端進來的一碗濃稠藥湯,邱如墨接了過來,要了一勺吹涼了後抿了一小口,那苦澀的味道蔓延至整個口腔內,她細細地開始分辨煎熬藥湯內的藥材,眉頭緊蹙著,勉強分辨出幾個藥材的味道,大多是理氣止咳的藥材。
她便走到床頭正準備給薛泫雲餵藥,突然頓住了動作想了想,對迎春問道:「可有蜂蜜?加些吧,不然太苦了。」
「是,大奶奶。」迎春忙出了門取了蜂蜜跑了進來,倒了些進藥碗內。
邱如墨攪了攪感覺攪勻了後,便扶起薛泫雲在他耳畔說道:「大爺,喝藥了。」
薛泫雲皺了皺眉頭,微微張開眼睛,自己撐起身子,坐在床頭準備接過邱如墨手中的藥碗,自己服用,邱如墨忙攔了住,勸說道:「親身喂您吧。」
薛泫雲搖了搖頭,對她說道:「幫我扶著碗,我自己喝藥。」
邱如墨也不想逆著他,幫他扶著碗,看著他一勺一勺慢慢悠悠地喝著藥,舉得手都酸了,可這湯藥還沒見底,心中不由得有種捏著他鼻子將這湯藥灌進他嘴裡的想法,但是這種想法也就只能自己想想,真的動手她可不敢,又不是嫌自己活得膩味了。
藥還沒喝完,迎秋便領著大太太和四姨太進了裡屋。
大太太含著淚水匆匆走到床榻邊,看著坐在床上喝著藥湯的薛泫雲,一剎那眼淚就那樣滴答滴答地落了下來。
邱如墨忙端起藥碗站了起來,恭敬地對大太太見禮:「媳婦見過大太太。」
「大爺……」四姨太哭得梨花帶淚地撲在了薛泫雲的懷內,輕顫著嬌軀簌簌地哭泣著,低聲喚著薛泫雲。
邱如墨有些看不下去,開口說道:「大爺身子剛好些……」
四姨太埋怨地坐起身來瞪了眼邱如墨,舉起手帕抹了抹淚水,抬起手輕撫著薛泫雲的面頰,泣不成聲地說道:「大爺……大爺……素素日日夜夜唸經誦佛祈求佛爺保佑您平安無恙渡過此劫,沒想到真的靈驗了。」
邱如墨冷眼旁觀,心道:你不如日日夜夜跪在我面前拜,那比求神拜佛有用多了。
「素素有心了。」薛泫雲不落痕跡地拉開四姨太的手,對著一旁抹著淚的大太太說道,「母親,兒子不孝,讓您擔心了。」
「莫這樣說,你好了就行,好了就行。」大太太定了定神,穩了穩情緒,露出一抹喜色,「我的兒,你可要好好的,莫再讓為娘擔心了,這一次老天庇佑薛家,保住了你的性命,待你病癒,記得去廟裡還願,謝謝菩薩庇佑。」
邱如墨不露痕跡地撇了撇嘴,心道:謝菩薩……救你命的活菩薩就好生生的杵在這裡,偏偏要去謝那虛無縹緲的泥巴糊成的菩薩。古人果然是愚昧迷信。
薛泫雲點了點頭,對大太太說道:「兒子曉得,母親回去歇息吧,過幾日等我能下地了,便去看您。」
「嗯,遙姨太留下來照顧你,好好養好身子骨,薛家的將來可就全指望著你呢。」大太太給四姨太使了使眼色,開口對薛泫雲說道,且容不得他拒絕便快步走了出去。
邱如墨端著藥碗,看著房間內多出來的一個人,不覺得有些無奈,這四姨太倒是與她叫起了真來,她之前說得清清楚楚,等大爺病來了再讓她們探望,可這四姨太偏不,藉著大太太的幌子明目張膽地進了裡屋,還藉著大太太的口有了借口留下了照顧大爺。
罷了,隨她了。邱如墨將藥碗遞給了四姨太,淡淡說道:「大爺藥還沒喝完,你服侍大爺喝藥吧。」說完,便坐在房間內的梳妝台前,梳理著髮絲,心道她正好舉得手酸,來個幫忙的自己自然不會介意。
四姨太沾沾自喜地準備給薛泫雲餵藥,可惜他只是默不作聲地接過碗,自己喝著藥。
四姨太也不氣餒,拿起手中的帕子幫薛泫雲擦拭嘴角溢出的藥汁,嬌羞地對他說道:「大爺您病的這些日子,素素擔心死掉了,要是您有個三長兩短,素素也活不下去了。」

5.得逞
薛泫雲喝完了藥,將碗遞給了一邊候著的迎春,拉起四姨太的手握在掌心,略顯疲憊地說道:「素素莫要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你也回去休息吧。」
「素素不要,素素要留在大爺身邊照顧您。」四姨太哀怨地攬住薛泫雲的手臂,將他扶好躺在床上,然後居然大大咧咧地躺在了床上,依偎在薛泫雲的身側。
邱如墨從鏡子內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得有些慍怒,這四姨太未免太不把她放在眼裡了,她遂然起了身,蓮步輕移向床那邊走了去,一挑眉,視線落在四姨太身上,她淡淡地笑道:「四姨太莫不成想要三人同擠一床?這床怕是小了點,勢必會有一個人掉下去,四姨太身子嬌貴,若是一不小心掉了下來,摔著了,碰著了,可不好,到時候妾身也不好跟大太太交代,你說是麼?」
薛泫雲此時已經躺在床上準備休息,聽了邱如墨這話不由得側目瞧了眼她後,也沒有做聲,斂上眼眸睡了去。
四姨太恨恨地瞪了眼邱如墨,畢竟她只是個妾,是個姨太,她根本比不上正妻,只能慢慢吞吞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下了地。
邱如墨走了過去,伸了個懶腰,淡淡地對還未睡著的薛泫雲詢問道:「大爺等下想喝些清粥麼?妾身親手為您熬些?」
薛泫雲本想一口拒絕,但是想起之前似乎迷迷糊糊中有人餵了他頗為美味的清粥,雖然味道淡淡,卻異常爽口,便開口說道:「嗯,確實有些餓了。」
四姨太站在床邊張了張口,卻又閉上了,她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姐,雖然是庶出,但是在家卻頗受寵愛,怎麼會做這些活。
邱如墨便出了門,向小廚房走去,洗米洗菜,將熬粥用的材料都準備好後,開始有條不紊地開始調製美味的藥膳清粥,待她與端著清粥的迎春走進了裡屋門外,就聽到裡面四姨太在聲淚俱下地跟薛泫雲說著什麼。
「大爺,您不知道您這次沖喜娶的妻子名聲有多差,人人都說邱家這個嫡小姐張揚跋扈,還是被休過的,誰知道她身子還是不是清白的,您想,她之前嫁給的那個夫家,一進門就弄死了一個姨太。」說到這裡,屋裡似乎還響起了嚶嚶的哭泣聲,「大爺,妾真的是怕了,怕伺候不了你幾天就被那狠心的婆娘給打死,妾死了不要緊,以後誰還有誰來照顧爺您呀。」
邱如墨聽了這話著實有些想笑,你死了還有一二三五姨太照顧他,放心去吧。
掃了眼不安地看向自己的迎春,搖了搖頭,邱如墨推門走了進去,頓時間感覺到房間內氣氛的微妙。
薛泫雲坐在床上,側目看向進了屋的邱如墨,視線冰冷至了極點,那眼神、那臉色,讓她心徹底冷了,果然,這男人容不得邱如雪那般的女人成為自己的妻子,間接的也容不得自己。
薛泫雲並沒有對邱如墨說些什麼,反而對迎春說道:「迎春,東廂院收拾收拾,讓大奶奶搬進去住。」
四姨太這下喜形於色,就簡單的幾句話,就把這大奶奶趕出了主屋,這失了寵的大奶奶看她以後還能如何興風作浪。
迎春端著拖盤掃了眼邱如墨,來到薛泫雲身邊低聲說道:「大爺,這才成親頭天……」
「迎春。」薛泫雲突然冷喝一聲,讓迎春整個人抖了一抖,她嚇得花容失色跪倒在地。
「奴婢知錯,這就去做。」迎春差點忘了這位主子的脾氣,忙回道,然後將手中的拖盤往桌上一擱,便急急忙忙地奔了出去。
邱如墨也不言語,端起那碗粥向薛泫雲走去,沒有絲毫影響地對他說道:「喝點粥暖暖胃便休息吧。」
四姨太忙走了過來,扭捏地伸手接過拿碗粥,輕聲說道:「大奶奶,妾來服侍大爺吃就好了。」
邱如墨真的怕這女人故意將這碗粥估計弄翻,讓自己白費了功夫,好在她還不敢太囂張,乖乖地伺候著薛泫雲喝粥。
邱如墨杵在這裡面對一張嘲諷的嘴臉和一張冷臉也自討沒趣,知道薛泫雲此時已經頗為厭惡自己,便也不打算在他面前晃,靜靜地出了門,向院子外走去,她也沒叫上丫鬟同行,獨自一人向府內的一處涼亭走去,那是她坐轎子去老太君那裡時注意到的,正好散散心,便走了過去。
白天看時,此涼亭巧好臨於碧波粼粼的池水之畔,只感覺看起來景色很美,因為薛府這碧池內種著蓮花,荷葉漂浮在池水上水波蕩漾,她坐在涼亭內的石凳上,單手撐著下巴,看著被月光所照耀的碧池,不由得輕嘆一口氣,原本以為還能暫時過幾天舒坦日子,沒想到……
罷了,這也無可奈何,他總會知曉的。她露出一抹落寞之色,這偌大的薛府看來很難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哎,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能結束也不知道。
「呦,這不是大嫂!」突然一聲帶著喜悅之色的聲音響起。
邱如墨轉眸一看,竟是三爺,忙站起身,淡淡地笑道:「三爺。」
「大哥怎麼樣了?大嫂怎麼夜裡不陪著大哥自己一個人出來這涼亭內玩呢?」薛懿向涼亭走了過來,面帶不解之色地詢問道。
邱如墨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語調中卻沒有透露出任何情緒地說道:「三爺怎麼也出來了?大爺他身子好了許多,有人照顧他呢,自然不需要我勞心。」
薛懿聽了這話,頗為同情這位嫂嫂,他想想便知道可能是那個遙姨太藉著大太太的架將她擠出了房,大哥後院從這遙姨太嫁進來後,就沒安生過。
薛懿想了想便開口對邱如墨說道:「大嫂可會下棋?不如陪我玩幾盤打發打發時間?」
「什麼棋?」邱如墨開口詢問道。
「圍棋,象棋,隨便你挑唄。」薛懿喚身邊的丫鬟去取棋子,又讓人來掌燈,弄得這原本冷清的涼亭倒也有了幾分的熱鬧。
邱如墨不會下圍棋,就用過圍棋下過五子棋,所以直接忽略,跟薛懿下起了象棋,這象棋她倒是有點研究,不過也就偶爾在網上玩玩QQ遊戲的時候跟網友下下而已,棋藝只能說半桶水。
跟薛懿下了幾盤後頓時間覺得自己連半桶水都不算,下得太臭了,而且這三爺居然一點也不給自己面子,也不讓讓自己,完全將她那點可憐的自信心打擊得完全碾壓成粉末。
邱如墨性子本就是對有些事情爭強好勝,不知怎麼了,下棋輸多且根本沒有一盤贏過,惱得她差點掀棋盤,好在她忍住了,耐著性子一直輸,最後將一盤即將將軍的棋給攪了個亂,使著小性子說道:「不玩了。」
薛懿颯然一笑,對著邱如墨打趣地說道:「大嫂,改明差人送你幾本教下棋的書讓專研專研,嘖嘖,這棋藝……」
邱如墨嗔怒地瞪了薛懿一眼,起了身,好在還沒忘了禮數,見了禮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一句話也沒說,看樣子是氣極了,拽著手中的手帕,心想這薛懿也太壞了,居然不懂得讓一讓她麼
氣得她恨不得拿棋子敲醒他這不開竅的腦袋瓜,她回了裡屋開了門才突然想起來屋裡多了個人,而且那個夫婿也不待見自己了。
躡手躡腳地進了屋,看著床上躺著的一對璧人,嘆了口氣,緩緩走到了屋內的軟榻邊躺了上去,床上沒了自己的位置,便自己給自己找個位置吧。
她也沒太在意,躺在軟榻上便側身閉目養神,想著明天如何給薛泫雲餵藥,突然想起元宵節的湯圓,她猛地坐起了身,對呀,揉著成小面疙瘩將膠囊內的藥粉包進去,讓他吞了跟吃了膠囊差不多,想到這裡便不由得寬了心,解決了藥的問題,便了卻了她一件心事。
只要他病好了便好,治病就能就要救到底,半途而廢可不是她的風格。
第二天早早便醒了的邱如墨便去了小廚房忙活著起來,想了想單單為了這沒心沒肺的男人也太對不起自己的辛苦,於是她要了迎春準備了材料,又和好面,悄悄將發了麵團揉搓成小球,然後取出兩顆膠囊,偷偷剝開然後包在麵團子內,又熬了一鍋雞湯,下了些理氣止咳的藥材一起燉煮著。
再將迎春送進來材料擺放在灶台邊,將米淘洗乾淨,用清水浸泡,再將當歸、川芎、黃耆切成薄片,與紅花一起裝入小布袋中,將米及裝藥小布袋一起盛入煮粥的鍋內,加雞湯、適量水大火煮開,小火煮稠,撈出布袋盛起了好大一碗美容粥。
等著雞湯熬好的功夫,邱如墨便蹲在小廚房內喝著粥,打算好好對待自己,喝完了粥,她只感覺快被撐死了,將藥丸子下進了雞湯內,待煮熟了盛了起來,讓迎春端去給薛泫雲喝,吃不吃藥就看他自己了,若是因為自己不吃藥病情加重,可怪不得她。
6.分居
出了小廚房便讓迎秋備了轎子,去向老太君請安,大太太和二太太都在老太君屋內,邱如墨給三人見了禮後,便是說了說大爺的事情,她也沒多嘴,應了幾句話後,便靜靜地聽著老太君和大太太和二太太說這話。
老太君看著坐在一邊安靜的邱如墨,對她揮了揮手說道:「如雪,去伺候泫雲吧,這些日子你就不必來請安了。」
「是,老太君,等過幾日大爺身子骨好些了,孫媳給您做些滋補的藥膳給您嘗嘗。」邱如墨一做福,盈盈對老太君說道,「孫媳先回去了。」又對老太君身邊坐的大太太和二太太施禮道,「大太太、二太太,如雪先回去了。」
「嗯。」大太太看了眼這兒媳婦,雖然不甚滿意,但是她嫁進來後確然也讓自己兒子的病情有了好轉,說不定真的如那支說所的是真的,逢迎貴人解劫難……
二太太則瞧了瞧這大奶奶,倒也不覺得她有傳聞中那般跋扈任性,直感覺傳言有誤,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個人兒,小小年紀就背負那般惡名,指不定是不是之前那夫家有什麼過錯,所以才如此惡意造謠,可她哪知道此薛如雪已經不是那個臭名遠揚的薛如雪了。心想要是自己有個兒子便要娶一個這般的媳婦,但是又一想到這麼多年來一直膝下無子,便不由得傷懷地低下了頭,只怪自己的肚子不爭氣……
邱如墨別了老太君等人,回了主屋,進了裡屋掃了眼,四姨太依舊雀占鳩巢霸著薛泫雲,不過她倒是無所謂,淡漠地開口問道:「大爺可喝了之前妾身為您熬製的雞湯?」
薛泫雲精神倒是比之前好了許多,可惜一張冷臉擺在那裡,說有多礙眼就有多礙眼,邱如墨心道:我又不是辱了你清白了,給我一張臭臉擺著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卻又不好表露出來,她只能忍了忍。
「大爺喝了。」四姨太幫薛泫雲回道。
「那丸子可也吃了?」邱如墨不露聲色地問道。
「吃了。」四姨太又開口說道。
邱如墨淡淡地點了點頭,正準備再說些什麼時,突然一直靜靜不曾開口的薛泫雲淡漠地開了口:「東廂院收拾好了,你收拾下便搬進去住。」
「嗯。」邱如墨沒有表露出任何表情,彷彿應該的一般點了點頭,換了迎春、迎秋和迎秋進了屋,幫她收拾嫁進來的嫁妝和一些細軟。
就在邱如墨在收拾東西的時候,薛懿和薛潤生居然進了屋來瞧薛泫雲。
邱如墨忙放下手上的東西,對兩人說道:「二爺、三爺來瞧大爺?」
「嗯。」薛潤生那冷冽的眼神掃向邱如墨,不知怎麼就是讓她覺得慎得慌,彷彿被看透了般。
而薛懿則揚了揚眉跟邱如墨擺了擺手,然後看向薛泫雲說道:「大哥,你總算醒了,娘親都可是擔心得吃不好睡不好,好在你終於醒了,看來大嫂是大哥的吉星呢。」
薛泫雲低垂眼簾,沒有言語。
邱如墨讓迎春迎秋先收拾東西,又讓迎冬進屋泡了壺大紅袍給二爺、三爺。
三爺見搬著東西出門的迎春迎秋,不解地向邱如墨問道:「嫂嫂這是做什麼?莫不成要分房,這可不行。」
「是我讓她搬出去住的。」薛泫雲搶在邱如墨前開了口,淡淡對她說道,「你下去吧。」
邱如墨這便有些上火,心道:你這男人怎麼能這樣,單對單任他如何她不會有半點話說,但是當著旁人的面居然半點情面都不留給她一分,這人……
「這可不合禮數呀大哥,莫不成大哥聽了旁人別有居心的謠言誤會了嫂嫂?」薛懿一天便知道那四姨太再大哥耳邊說了什麼,才使得大哥對大嫂如此冷淡,「你自個兒難道看辨不清是非麼?非得聽旁人的言,你瞧瞧嫂嫂是那樣的人麼?日久見人心。」
薛泫雲臉色一沉,掃了一眼靜靜站在那裡的邱如墨依舊不言語。
而讓邱如墨頗為介懷的不是那薛泫雲,而是那二爺薛潤生,那人唇角居然勾起一抹意味深凡的笑意,看向她的眼神居然有種別樣的意味,彷彿是看透了她的身份一般,讓她有些懼畏。
四姨太站在角落裡聽著三爺的話不由得嚇了一跳,這不是明擺著說她在薛泫雲耳邊嚼舌根,說大奶奶的壞話麼?!
薛泫雲抿了抿唇,正準備說些什麼,卻被邱如墨搶了話:「三爺說笑了,是妾身想搬出去,自己一個人住也過得自在,不怪大爺。」她粲然一笑,笑靨如花,讓在場的三個姓薛的男人不由得看得微微一愣,卻不知一直靜默端莊的邱如雪笑起來居然如此顛倒眾生。
她的話頓時間讓薛泫雲心底一堵,本來他也覺得自己過於片面的相信四姨太的話,想說藉著三弟的話下個台階讓她留下,哪料得到這女人居然自己開口說要分出去住,這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卻讓自己頗為不悅,這女人莫不成還嫌棄自己不成,一個人住得也自在?!這話……
邱如墨只是輕輕頓了頓,掃了一眼露出詫異之色的四姨太,心道:你不讓我日子好過,我也不讓你如了意,日子過得痛快。
她對迎冬招了招手,淡淡說道:「迎冬,大爺精神也好了,去把雅茹叫過來吧,省得她到時候怨我失了言,順便再讓各位姨太們都來看看大爺,想必她們各個都憂心著大爺,也該讓她們寬寬心。」她淡淡地一作福,又對薛泫雲說道,「大爺你好生休息,妾身先去東廂院收拾收拾房間,今兒就搬進去。」再對二爺和三爺說道,「妾身先行離去了,不打擾二爺三爺和大爺說話。」
邱如墨說完後,便低著頭出了屋,臨出屋掃了眼四姨太,那臉色果然夠臭的,這下各位姨太都進了屋,誰能留在薛泫雲身邊就各憑本事了。
來到東廂院,卻發現這院子裡薛泫雲住的地方最近,怕是為正妻專門準備的院子,她進了院子內後,對裡面忙活著的迎春說道:「能叫人伢子來麼?我想買幾個丫鬟,我自個沒從娘家帶丫鬟進府,你們也不可能跟著我,還要照顧大爺。」
「大奶奶,更巧二太太那裡今日叫了人伢子,要不……」迎春想了想對邱如墨說道。
「那就過去二太太那邊看看吧,省得麻煩。」邱如墨讓迎秋繼續收拾房子,帶著迎春向二太太那裡走去了。
正巧來到了二太太的院子外,人伢子和一些身世清白的姑娘在院外,讓二太太挑人,邱如墨進去了後給二太太見了禮,說明了來意。
二太太為人和善,所以對於邱如墨的來訪並不感覺不悅,反而很高興地拉著她的手要幫她選丫鬟,聽聞她沒有隨嫁的丫鬟,便不由得唏噓著讓她先挑。
邱如墨也不愛墨跡,便問了這些姑娘的身家,找了三個身世清白的姑娘定下了死契,又陪著二太太選著丫鬟,最後讓迎春帶著她挑的丫鬟回東廂院,她則陪著二太太在她屋裡用了午飯。
聊著聊著便說到了二太太沒有孩子,邱如墨頗為同情地看向二太太,這般難得的好人居然沒辦法給自己的男人生下子嗣,確實可憐,她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試探地對二太太說道:「邱家乃是醫藥世家,所以我耳濡目染也略懂些皮毛,不然給我二太太瞧瞧脈象?」
二太太自然不會拒絕,伸了右手送到邱如墨面前,而她則抬手搭在二太太的脈搏上細細查看著。
靜待了會,邱如墨收了手開口問道:「二太太,平時飲食上可有什麼特別喜好?」
「這倒沒有。」二太太想了想搖了搖頭。
邱如墨淡淡說道:「那怕就不是二太太的問題。」
「這……莫不成……」二太太微微掩口驚訝地說道。
「二老爺可有什麼特別喜愛的?」邱如墨便也不拘禮,開口詢問道,「比如飲食和起居內擺放的植物……」
「二老爺呀……」二太太開始回想,開口道,「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喜好,就是愛吃芹菜,頓頓都讓廚房做。」
邱如墨嘆了口氣,常吃芹菜,會減少男性精|子的數量,這二老爺也不忌諱著點,估計古代沒做過專項研究。可憐這二太太以為自己有問題,沒辦法懷上夫婿的孩子,讓二老爺納了個妾想說留下個子嗣也好,可惜,納了妾也是白搭。
邱如墨只能委婉地跟二太太說道:「這芹菜,二太太還是建議大老爺莫要吃了。」
「怎的?莫不成是這芹菜有問題?」二太太經不住拉住邱如墨地手臂,緊張地問道。
「這……我曾在某本古書上看到過,芹菜這常吃會不育。」邱如墨盡量婉轉地說道。
這二太太猛地站了起來,慌不擇路地奔了出去,看來這沒有子嗣的事情讓她頗為介懷。
邱如墨也起了身,跟了出去,見二太太緊張地進了二老爺的院子,自己跟進去也不合禮數,便靜靜地候在二太太的院門口。
7.許諾
等了會,二老爺便同二太太一起出來了,見邱如墨在等他們忙走了過去,二老爺有些緊張地詢問道:「你所說的可有根據,真是芹菜導致我……」畢竟這話不宜與外人道也,而且邱如墨還是自己大哥的兒媳婦,話語便滯了滯。
「見過二老爺,我常閱各種書籍,隱約有些記憶,二老爺不如斷食芹菜幾個月將身子調養調養。」邱如墨也不敢說是得太篤定,只能建議二老爺如此。
「老爺,你就斷了吧,只不過是一道菜而已,萬一真是如她所說,那還有救。」二太太自然是求子心切,她嫁給二老爺這麼多年,還沒有生下一子一女,早就焦心不已,只要給她一線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只好是如此。」二老爺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邱如墨又對二老爺和二太太說道:「調養身子時,常吃魚貝類食物,如鰻魚、鱔魚、蝦、田雞肉,及仁肉如松仁、核桃、芝麻等溫補食物。」
「好好好。」二太太拉起邱如墨的手,輕拍著,淚眼婆娑地對她說道,「若是這一次真的能有那一兒半女,那就是老天庇佑薛家,如雪,若是這一次二老爺真的有了子嗣,薛家不會忘記你的恩情的。」
「二太太嚴重了,都是一家人,哪裡說得上恩情兩字。」邱如墨淺笑道,安撫著二太太,「您好生照顧好二老爺便好,寬寬心。二太太、二老爺,我先告辭了。」
二老爺和二太太點了點頭,二太太臨走前還不忘說道:「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然後命人送邱如墨回院子。
而邱如墨也有些累,進了東廂院見那三個新來的丫鬟還在院子裡候著,她讓這三個年紀與她相仿的丫鬟進了屋,神閒意懶地坐在床上,淡淡地對她們說道:「我這裡規矩也不多,我的人便要聽我的話,莫要做了那牆頭草,好了,給你們起個名吧。」
那三個丫鬟都恭恭敬敬地低著頭,應了聲。
「三個人……那就歲寒三友好了。」邱如墨指尖輕點對著她們說道,「青松、翠竹、冬梅。」
「謝大奶奶賜名。」青松、翠竹和冬梅紛紛應道。
「這院子是才搬的,可能有些亂,你們收拾收拾,大爺怕是不會進這個院子,所以也不必太拘束,我也不喜歡板著臉訓斥別人,也不算難相處,外面人說我如狼似虎,說我心狠手辣,說我任性跋扈,這些我也懶得解釋,處久了便能瞭解我的性子。」邱如墨淡漠地說道,最後嘆了口氣,無奈地掃了一眼這三個以後要跟著自己的丫鬟,「我注定是個不受寵的少奶奶,你們以後跟著我怕是沒什麼福分。」
青松抬起頭看了眼一臉平淡的邱如墨,卻看不出受不受寵對這大奶奶有什麼影響。
「下去吧,我累了。」邱如墨睏倦地脫去鞋襪,冬梅忙走了上去幫她脫了外衣便同青松和翠竹出了屋。
邱如墨側過身拉上薄被斂上眼眸便要睡,卻哪知一閉上眼便想起二爺那透著別樣意味的眼神,那意味深凡的笑意,讓她不由得膽戰心驚,只感覺整個人被他看透了般,睜開眼,邱如墨猛地坐了起來,總覺得不安心,這二爺……不簡單。
又想起三爺那日鬧人心的棋局,不服輸的她心想這幾日必要弄幾本棋書來研究研究,到時候殺他個片甲不留。想著想著她便又躺了下去,疲倦地閉上了眼,睡了過去。
「大奶奶,大奶奶。」翠竹進了屋,在邱如墨床頭輕聲喚道,「大奶奶,三爺命人送了幾本書來。」
「嗯?」邱如墨迷迷糊糊地應了聲,過了良久才反應過來,忙問道,「什麼書?」
「送書的人沒說,奴婢也不識字……」翠竹淡淡地回道。
「嗯,擱進屋裡吧。」邱如墨揉了揉眼睛,起了身,詢問道,「什麼時辰了?」
「酉時了。」翠竹回道。
「嗯,這東廂院可有小廚房?」邱如墨想了想開口問道。
「有的,就是還沒打掃出來,而且也沒什麼東西。」翠竹回想了下,喃喃道,「大奶奶,您要親自下廚?」
「嗯,罷了,去借大爺的院內的小廚房好了,今兒特別想吃點糕點。」邱如墨無奈地淺笑道,「偷偷去,走吧。」
翠竹瞧了眼邱如墨,不覺得有些納悶,不過沒敢說些什麼,跟了她便走了出去。
邱如墨進了薛泫雲的院內,直奔小廚房,讓翠竹去喚來迎春。
迎春詫異地看著邱如墨,忙問道:「大奶奶,有什麼吩咐?大爺正巧醒著,要不要去知會一聲,您來了。」
邱如墨忙擺了擺手道:「千萬莫要讓他知道了,我就是來借一下小廚房,幫我準備些食材,我想要做些糕點吃,我那邊還沒收拾好,也沒有東西可用。」
迎春點了點頭,下去為邱如墨準備食材,而她則先和面,先做好準備,就這樣在小廚房內忙活到了夜幕落下,才抹了抹汗,讓翠竹端著做好的糕點和甜湯端去那涼亭內,感受著徐風迎面拂來的清涼,品嚐著自己做的糕點和甜湯。
突然薛懿又冒了出來,對邱如墨說道:「呦,大嫂,又見面了?」
「三爺。」邱如墨忙起身見禮,淡淡地說道。
薛懿瞟了眼石桌上擺放的糕點,打趣地笑道:「大嫂搬出去住了果然自在,我也嘗嘗看?」他指了指那些糕點,開口詢問道。
「坐吧。」邱如墨點了點頭,落了座,對坐在自己對面的薛懿問道,「三爺怎麼這麼有空?」
「屋裡看書悶得慌,便出來走走,沒想到又遇上大嫂。」薛懿笑著拿起一塊桂花糕,嘗了嘗後,驚訝地詢問道,「這是哪個廚子的手藝,我怎麼不知道?!」
邱如墨掩嘴一笑,不言語,舀了一勺甜湯喝著。
「大嫂不仗義,有這麼好的廚子也不告訴一聲,快說來,到時候我點名讓他為我做飯。」薛懿一邊往嘴裡塞著糕點,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三爺,莫不成您想讓大奶奶親自為您做飯?」翠竹忍不住為邱如墨說了一句。
頓時間,薛懿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讓邱如墨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拿起手帕擋住不斷笑出聲的櫻桃小嘴,她語調中帶著笑音說道:「三爺,就這麼吃驚麼?」
「這些都是大嫂你做的?」三爺震驚地抹了抹嘴問道。
「不信?」邱如墨揚了揚形狀姣好的柳葉眉,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三爺真是小瞧我了,我做菜的手藝可不像下棋的棋藝一般臭。」
薛懿瞧了眼邱如墨,不由得有些癡神,這樣嬉笑孩子氣的她倒也少見,記憶裡大多數時她都是嫻靜端莊,少見這般調皮的模樣,那洋溢笑容的嬌美面容美得無法用言語形容,又想到此時邱如墨已經是自己大哥的妻子,還記得大哥對她的態度,便知道她怕是很難受寵,便不由得唏噓這般如花似玉的女子就只能一輩子受盡冷落。
「怎麼?」邱如墨見薛懿也不說話,不解地開口問道。
「大嫂。」薛懿被這一句喚給喚回了神,笑意滿面地問道,「單單吃點心怪沒意思的,來下幾盤棋吧?」
邱如墨瞪了眼薛懿,卻又不好落了下風,只能淡淡道:「下便下,不過這一次你可得讓我一讓,不然就沒意思。」
「好好好,讓你便讓你。」薛懿颯爽地回道,讓丫鬟掌燈擺棋盤。
「讓我一車、一馬、一炮。」邱如墨擺好棋子後,便將薛懿那邊的沒收了三顆棋子。
「大嫂,這也讓得太大了吧!」薛懿好笑地看著缺了半壁江山的己方棋子,「要是讓你讓成這樣你還輸了怎麼辦?」
「你說怎麼辦?!」邱如墨心道這樣要是都贏不了你,那我就不玩了!
「日後做了糕點,可別忘捎給我一份。」薛懿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開口說道。
「我當是什麼事,沒問題。」邱如墨想想也沒什麼,便應允了。
結果這棋局從三盤兩勝,變成五盤三勝,雖然邱如墨堪堪贏了一盤,但是還是無比慘淡的落敗了,她鬱悶地看著被將軍的棋盤,鬱悶地想著,還不如不讓,自己輸了還不至於這麼丟了,這薛懿怎麼下棋下得這麼厲害!
「唉唉,以後我可就有口福了,大嫂記得信守承諾哦。」薛懿讓人收了棋盤,並且端走了還沒吃完的糕點,自個丟下這句話後便回了屋。
邱如墨無奈地拍了拍桌子,對翠竹問道:「我是不是太笨了,怎麼輸得這麼慘。」
「大奶奶,應該不是,我瞧是三爺下棋下得著實厲害。」翠竹見邱如墨輸得有些氣悶,忙安撫道,讓她寬一寬心。
「也是。」邱如墨點了點頭,起了身,向自己院子走去,對翠竹說道,「以後我做了糕點便往三爺那裡送去些好了,願賭服輸。」
「那大爺那邊呢?」翠竹覺得這樣做不太好,便開口問道。
「大爺有那麼多姨太照顧,我這不受他待見的妻子何必去給他添堵,能避著就避著點。」邱如墨想起那個冷臉夫君,便不由得輕嘆一口氣,淡淡地對翠竹說道。

8.事端
回了屋,便瞧見迎春在院門外候著,邱如墨忙快步走了上去,開口詢問道:「怎麼了?」
「大奶奶,您可回來了,大爺不知道怎麼了,一直嘔吐不止。」迎春焦急地對邱如墨說道,「您快去瞧瞧吧。」
邱如墨一聽,便覺得不妙,忙跟著迎春向薛泫雲的院子走去,心想明明好好的,怎麼自己一會兒不在,便成了這樣?
進了裡屋,四姨太和五姨太都在屋裡,兩個人無比慌張地守在薛泫雲身邊。
邱如墨掃了眼,怕是五姨太今日來了以後拗著脾氣、撒著嬌硬是留下來了,她也沒說什麼,走了過去,開口詢問道:「大爺怎麼了?」
「怎麼辦,怎麼辦?!」五姨太攥著手中的帕子,哭得梨花帶淚地看向薛泫雲,焦急地說道。
「大爺!大爺!」四姨太更是哭得泣不成聲。
邱如墨看著這兩個哭鬧的女人,嘆了口氣,淡淡地開口詢問道:「大爺今兒吃了什麼,喝了什麼沒?」
迎春、迎秋和迎冬忙開口說道:「大爺(今兒中午)……」
「慢慢來,一個一個說,迎春你先說。」邱如墨無奈地揮了揮手,對他們說道。
「大奶奶,大爺早上喝了您做的雞湯,神色也好了很多,中午吃了點飯,又喝了李大夫開的藥,晚上吃了飯後,五姨太又送了碗湯藥來,大爺喝了以後,就再沒吃過別的東西。」迎春細細回想一天的情況,對邱如墨說道。
「確實是如此。」迎秋和迎冬都也紛紛贊同道。
「哦?那些藥可有藥渣或者多餘的藥包給我瞧瞧麼?」邱如墨淡淡地開口問道,她走到薛泫雲的床邊,看了眼緊閉著眼睛沉睡的他,嘆了口氣,這人還真的是禍不單行,她拉起他的手腕把了把脈搏,大概瞭解了下情況。
然後迎春將李大夫給的藥包和五姨太給的都拿了過來給邱如墨看,而她也仔細瞧了瞧,發現果然五姨太給的這副藥方有點問題,並非是開得不好,而是開藥的份量出了問題。
她嘆了口氣撥弄著那拆開的藥包裡的藥材,對迎春說道:「胡桐淚份量開多了,雖然這味藥有清熱,化痰的功效,但是用量多了會使人嘔吐。就服了一次麼?」
四姨太一聽,便露出一抹難掩的笑意,心道這五姨太怕是要倒霉了!
「是的,大奶奶,就服用過一次。」迎春緊張地回道,「這可怎麼辦?」
「沒事,此藥沒什麼毒性,吃多了催吐而已,以後小心著點。」邱如撿了撿,將裡面過量的胡桐淚撿了出來,然後對迎春說道,「這樣就可以了,怕是開藥的人多放了些,沒什麼事情。」
「胡說!」五姨太急了,心道這大奶奶瞧著自己受寵故意污蔑她,恨不得衝上去撕破她那張嘴,「你又不是大夫你懂個什麼!」
「邱家乃醫藥世家,這點東西倒是還是有所知曉。」邱如墨淡淡地說道,心道自己還好出生在醫藥世家的邱家,若是別的家族,還沒有這麼好的借口。
「你血口噴人,你這樣說,意思不就是說我在害大爺麼?」五姨太指著邱如墨的鼻子反駁道,「你怎麼能這樣,知道大爺他寵愛我,你便想著法子見我折騰出府是不是?!想將我跟你之前打死的姨太一樣處置麼?」
四姨太一瞧五姨太鬧了起來,心裡更是笑開花了,她聽了大爺沒事,也安了心,這大奶奶跟五姨太鬧得兩敗俱傷最好,要是大奶奶起了性子弄死這個大爺最疼愛的五姨太那最好,到時候大奶奶怕是又要被大爺休了,大姨太、二姨太、三姨太根本爭不過她,倒是大爺便會最疼她了。
邱如墨這倒無語了,她又沒有說什麼,只不過說她這服藥方子份量不太對勁,她倒是扯到了這麼嚴重的地方。
「五姨太怕是言重了,我只不過……」邱如墨淡淡地挑了挑柳葉眉,倒也不怎麼激動,只是平淡地解釋道。
「你就是想一個個弄死我們這些姨太是不是?!」五姨太聲淚俱下地控訴道。
邱如墨蹙緊眉頭,這五姨太實在是太胡攪蠻纏了,她嘆了口氣,不想與這五姨太廢話,起了身,淡淡對迎春說道:「記得以後藥大爺喝的藥都去給李大夫或是給我瞧瞧,莫要又因此誤吃了什麼,傷了身子。」然後瞥了一眼五姨太,淡淡對她說道,「就算是李大夫在這裡,我也敢這般說,你好生伺候著大爺,莫要惹些蛾子害了大爺。」語調沁著冷冽之感。
「你……」五姨太咬牙切齒地瞪視邱如墨,平時那般可人的模樣倒是沒了。
邱如墨看了眼床榻上的薛泫雲,淡淡地對迎春說道:「大爺怕是吐多了,喂些暖胃的湯水養養胃。」
迎春點了點頭應道:「是,大奶奶。」
五姨太自然不會罷休,大聲哭喊著說大奶奶故意陷害自己。
「把五姨太送回屋去,這般吵鬧,要是擾了大爺的休息可不好。」邱如墨看著這煩人的五姨太,呵斥道。
五姨太攥著手中的帕子,面頰上的淚水還沒幹,眼眸內卻依舊沒有之前的傷懷,恨意盡顯。
此時此刻,薛泫雲突然睜開了眼,帶著怒意呵斥道:「你在做什麼?五姨太留下來是我的意思。」
五姨太見薛泫雲醒了,頓時間淚水又滴答滴答地落了下來,一扭身那恨意褪去,變了個臉一般,嬌弱可憐地撲進了薛泫雲的懷內,輕喚一聲:「大爺,您可要為妾做主,妾求了幾天幾夜給您求得了一副方子,命人給您煎熬喂您服下,可大奶奶偏偏說我要害您,下了藥害您!」
四姨太一看,心中不由得暗罵一聲狐媚子!不過想想這一次大奶奶沒有耍脾氣,怕是大爺要向著五姨太,瞥了一眼,不由得懷疑這大奶奶究竟是不是如傳聞中那般潑辣,若是很多像是那般說的,怎麼不叫人把這天殺的五姨太拖出去亂棍打死!
「胡鬧。」薛泫雲皺著眉頭看向邱如墨,冷聲說道。
邱如墨見這給這些姨太們撐腰的主子醒了,也不做聲,冷眼瞧著薛泫雲,淡漠地說道:「大爺既然醒了,那便好了,妾身先行離去,請大爺好生休息。」說罷,便領著翠竹出了屋,末了還不忘說一句,「迎春,還不快將五姨太請回去,這般哭鬧,擾了大爺的休息可不好,影響了病情該怎辦!」
薛泫雲見邱如墨居然如此態度,不由得怒火中燒,心道這女人實在是太不把他這個丈夫當一回事,居然敢對他如此無禮。
迎春一聽這話,也不敢怠慢,走到五姨太身邊,將她扶起,對她說道:「五姨太,大奶奶讓您回屋。」
四姨太瞧了眼五姨太暗笑道:這大奶奶還是瞧不順眼這五姨太,要把她趕出大爺身邊。
五姨太忙淚眼婆娑地對薛泫雲哀求道:「大爺,妾想要留下來照顧你,您這一病,妾都好久不曾見到您了。」
薛泫雲回想起邱如墨的話,便不由的沉下臉來,對迎春說道:「下去,這屋裡的主子還是我!」
迎春心底一驚,心道這大奶奶算是觸了大爺的霉頭了,怎麼也不順著些大爺,大爺生性喜歡順著他的女人,這大奶奶偏偏不願意順著大爺的意,剛才要是說幾句軟話,也不至於讓大爺氣成這般樣子。
四姨太目送大奶奶離去後,也走上前去,也不做聲,這大奶奶和五姨太之間的今後怕是難免會再次起衝突,倒時候自己推波助瀾一下……
邱如墨出了屋後,氣惱地嘟囔道:「你就寵著這些姨太吧,卻也不知道誰救了你的命。」
翠竹有些擔憂地對邱如墨說道:「大奶奶,這樣怕是不好吧,惹惱了大爺,今後要是……」
「隨他,他寵愛我還不稀罕呢。」邱如墨冷冷地回道,邁著步子回了自己的院落內,進了自個的屋,正準備休息,這古代著實沒有什麼事情可做,除了吃飯睡覺她都找不出第三件事情來做。
側目看見三爺命人送來的書,拿起一瞧,還真是棋譜,想想本來也是閒著,便躺在床上看起了書,卻不知不覺看到了丑時,心想老太君也說了她可以不去請安,倒也寬心側身躺下睡了去。
結果第二日一早冬梅便將她叫了醒來,邱如墨一臉倦意地起了身,想想罷了,去給那個冷臉夫君弄藥,輕車熟路地進了他院內的小廚房,將「藥丸子」做好後,瞧著再燉煮的排骨湯,心想煮得久點比較入味,便又給自己做了些滋補美容的藥膳。
喝著美容粥,邱如墨暗嘆這薛家確實是名門大戶,這些食材都是上好的,滋補效果也是極佳,她進了薛家唯一享到的好處便是這吧,心底暗自想道:既然自己的夫君不疼自己,那便自己對自己好些。
迎春突然走了進來,對邱如墨說道:「大奶奶,您還有什麼需要麼?」
「沒了,等會你將這排骨湯端進去給大爺就行了,記得讓大爺一定吃了這丸子。」邱如墨端著碗對迎春說道。
「大奶奶,大爺那邊,您不去瞧瞧麼?」迎春不安地開口問道。
「怎麼?」邱如墨不解地問道。
「四姨太和五姨太吵了起來……」迎春壓低著頭,小聲地說道,「您去瞧瞧吧,大爺精神不太好,兩位姨太又吵鬧,擾得大爺……」
呸,自作孽!邱如墨心底暗道,可是明面上絕對不會如此說,她想了想,對迎春問道:「大爺對兩位姨太沒說什麼?」
「沒有,大爺他……」迎春為難地說道。
「大爺都管不了兩位姨太,我怎麼敢管,到時候大爺說不定還會埋怨我。」邱如墨搖了搖頭,淡漠地回道。
「大奶奶,求您去瞧瞧吧,大爺本來便休息得不好,在這樣下去,怎麼受得了。」迎春苦苦地哀求道,「大奶奶,您就別氣了,那些姨太太如何只不過是妾,您才是正主,何必和姨太們慪氣,大爺若是有了什麼閃失那才是天大的事情。」
9.攆人
邱如墨見迎春這般苦苦哀求,只能點了點頭,淡淡說道:「等做好了再說吧。」心想折騰得你心煩意亂了,我在去救駕,她想到這裡,便也慢慢騰騰地喝著粥,一旁的迎春急得要死。
過了一會,排骨湯噴香的氣息溢滿整個小廚房,邱如墨便將「藥丸子」下了進去,待這些「藥丸子」都浮了上來,便將其都撈了起來,然後將排骨湯舀起,自個兒先嘗了一口,感覺味道不錯,便讓迎春端進去,她隨後跟著翠竹也走進了裡屋。
還沒進屋便聽到五姨太帶著哭音與四姨太的爭吵聲。
「四姨太,你明明知曉我受不了這花,居然還將它擺進屋內,你這不是害我麼?!」五姨太帶著哭音的話語聲楚楚可憐。
「這花是給大爺備的,你受不住可以回自己院子,大爺身子骨不好,我從宅子後院的花園內採了些水靈靈的花朵,給大爺賞賞寬寬心。」四姨太聲音拔高,倒是有幾分挑釁的味道。
邱如墨進了屋,冷冷對兩人呵斥道:「在大爺面前如此吵鬧,成何體統?」
四姨太和五姨太視線頓時間聚焦在邱如墨身上,她淡然地進了屋,瞧了瞧五姨太,確實是花粉過敏,臉上、脖頸上和手上都起了紅疹子,漂亮的容貌都被這紅疹子弄得失了色。再瞧瞧四姨太,一臉的得意。
邱如墨淡淡地對迎春說道:「迎春,將五姨太生了紅疹子,這樣子也不適合給大爺瞧見,送回院子修養吧。」
五姨太頓時間臉色青一塊紅一塊,她攥著粉拳跑到了屋內的銅鏡邊,遂然鬆開了拳頭,顫抖著抬起手輕撫著自己長滿紅疹子的嬌容,轉了身便向四姨太撲了去,一邊跑一邊恨恨地說道:「你這賤人……」
四姨太嚇了一跳,想不到五姨太這麼瘋狂,忙躲到了邱如墨身後。
邱如墨也不願做了四姨太的保護屏障屏障,對迎春迎秋說道:「還不快把五姨太送回院子,怎能這般瘋癲行事。」
迎春迎秋忙上去將五姨太攔住,對她勸說道:「五姨太,大爺還在屋裡呢,您這般鬧,對大爺也不好。」
邱如墨這才將視線落在床榻上躺著的薛泫雲身上,雖然閉著眼,誰曉得他是真睡還是假睡,收了這麼多女人活該鬧死你!又對迎冬說道:「迎冬,將四姨太的花和四姨太一塊送回屋去,大爺肺不好氣不順,這花不適合在這屋內擱,要是讓大爺的病加重了可不好。」
「你……」四姨太本樂得清閒,幾朵花便將這五姨太趕出了屋,正歡喜著呢,哪知道這大奶奶還有後面一句話要將自己也給攆出了屋,她忙說道,「我要留下來伺候大爺。」
五姨太剛被迎春迎秋「請」到了門口,便聽到這句話,冷笑著甩開了迎春和迎秋的手,回瞪了眼四姨太。
「這屋似乎沒有四姨太說話的份,下去吧。」邱如墨冷眼睥睨著敢繼續跟自己作對的四姨太,又瞥了眼立於門口的五姨太,淡漠地她們兩人說道,「待大爺病好了,他想要去誰的院子誰便伺候,這主屋卻也不是你們這些姨太能呆著的地。之前是我失了禮數,心想你們幾個隨著大爺也有些日子,伺候著也貼心,沒料到是這般鬧心。」
頓了頓話語,邱如墨對五姨太說道,「五姨太這只不過受不住那花粉,回屋養幾日莫要撓抓紅疹子便能恢復如嬌似玉的模樣。」又對四姨太說道,「這花對大爺的病情有害無益,你喜歡就自個兒好生養著,擺在屋內,待大爺好了去你屋裡了,任你展示給他瞧,但是現在,還是算了。」
末了邱如墨還加了句話,將四姨太和五姨太的嘴都給徹底堵了上:「大爺寵著你們是大爺的事,恃寵而驕就是你們的錯了,莫要想著爬進了主屋伺候大爺就能爬到我的頭上,妾再受寵也大不過妻。若是這事傳到了大太太,甚至老太君那邊,到時候責問下來我也就是被罵上幾句,倒是兩位姨太,此時此刻大爺病成這樣,怕是倒時也不好護著你們吧?」
最後一句話倒是字字猶如重錘砸在這兩個姨太的心頭上,兩人對視一眼,再看向這看似柔弱的大奶奶,心道:這大奶奶果然不簡單,之前怕是壓著性子,這一次連大太太和老太君都搬了出來,若是她們再鬧,那就不是將她們攆出屋這麼簡單,到時候攆出薛府都有可能!
一想到這,兩個姨太便也訕訕地低著頭,認了錯,便乖巧地回了屋,沒再鬧。
邱如墨也嘆了口氣,這一大家子,倒也是麻煩,真不知道這病癆子是怎麼顧得過來。她端起那碗排骨湯,好在沒冷了,喚迎冬過來將排骨湯遞給了她,囑咐道:「等我走了便叫醒大爺喝了吧,好生照顧著,有什麼事情便來東廂院與我說。」不過邱如墨想想又覺得不妥,補了句,「不過如果不是天大的事,千萬別來。」
說完,邱如墨便出了屋,領著在門外候著的冬梅回了自己的院子。
邱如墨坐在屋內鬱悶地對冬梅吐苦水:「冬梅,你瞧我怎麼這般命苦,大爺自個兒造的孽,還偏偏得我幫他收拾。」
「這不是您的本分嗎?」冬梅不解地說道,「誰讓您是大爺的妻,為他管束他的姨太們也是應該的。」
邱如墨瞧了眼冬梅,心道這丫頭還是木魚腦子,被古代人灌輸了種種約束女子思想的理論,她直覺得跟這丫頭沒有辦法溝通,只能懶洋洋地躺回了床上補個眠,突然她又爬了起來,開口問道:「你說我要出府的話,要怎麼辦?」
「您出府,必須得大爺帶您出去呀。」
「沒別的法子了?」邱如墨悶得慌,想出門走走散散心,「比如去廟裡上香,然後順便溜出去玩會?」
「二奶奶,您……」冬梅掩嘴驚呼出口,然後勸說道,「好在是我聽到了,要是別人……」
「安心,我倒是真的想出去走走。」邱如墨奢望地嘆了口氣,瞧了眼緊張兮兮的冬梅,安撫地說道,「其實,我也就想出門逛逛,買些小玩意什麼的。「
「大奶奶,等大爺病了,你好好伺候著,等大爺心情好了指不定你提一提,他便願意帶您出去了。「冬梅想了想,對邱如墨說道。
「我可沒興致跟大爺出門,與他出門敗了興致都指不定。「邱如墨想起那冷性子的男人,便沒來由鬱悶,翻了個身,斂上眼眸,卻怎麼也睡不著。
過了會終於有了那麼點睡意,結果門外響起翠竹的喚聲:「大奶奶,姨太們給您見禮來了。」
邱如墨嚶嚀一聲,在床上滾了一滾,鬱悶地問道:「這些姨太們,今兒來見什麼禮,昨兒不是也沒來麼?」
冬梅的聲音也加入了:「大奶奶,五位姨太們都在主屋內的廳裡候著呢。」
「主屋?」邱如墨蹙緊了眉頭,該不會這些姨太們又要惹什麼蛾子吧?
邱如墨狐疑地起了身,慢慢悠悠地換上古煙紋碧霞羅衣,挽上祥雲髻,簪上一支寶藍點翠珠釵,冬梅尋思了尋思,又給她補上了一個赤金鳳尾瑪瑙流蘇。
邱如墨不解地想要伸手摘下來,被冬梅止住了動作:「大奶奶,你不裝扮得漂亮些,那些姨太們可不就把您瞧輕了。」說完又要給她臉色抹粉點唇,被邱如墨給叫住了。
「行了,又不是去爭奇鬥艷,何必這般做作。」邱如墨嘆了口氣,起了身便向主屋走去,一進正廳內便瞧見五位姨太們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她慢慢走了過去坐在了上位瞧著這幾個姨太們。
五位姨太們給邱如墨紛紛見了禮後,她便讓她們落了座,淡淡地問道:「今兒怎麼想起來給我見禮了?昨兒沒有,我還以為這規矩廢了呢。」
五位姨太們頓時間臉色一沉,心道這大奶奶開始興師問罪來了。
「倒也罷,這見不見禮倒也沒什麼,我也不在意,樂得清閒,你們以後也必來見禮了。」邱如墨尋思了下,見禮這事著實麻煩,能省則省了,本來瞧見這些姨太們就鬧心,還得天天瞧,那不是天天鬧心麼?!
「大奶奶!」五位姨太們對視一眼,忙紛紛跪在地上,你一句我一言地紛紛哀求道,「大奶奶,我們錯了,我們知錯了。」
邱如墨對姨太們的反應倒是有些始料未及,她只不過為了給她們省些事情,怎麼一個個哭爹喊娘的,好像是要了她們的命一般。
迎春一瞧,忙走了上來悄聲對邱如墨說道:「大奶奶,給您見禮是見大爺的機會,您要是不讓她們見禮,怕是除非大爺主動去瞧她們,不然她們怕是見不到大爺。」
邱如墨鬱悶了,這些人這些事怎麼都是這般彎彎腸子繞來繞去,她嘆了口氣,揮了揮手,淡漠地說道:「行了,別哭了,想去見大爺便直說,去吧,之前我與四姨太、五姨太說的話不知道她們有沒有轉給你們,切記守好自己本分,妾就是妾,再得寵也變不成妻!」她起了身,瞥了一眼神色各異的姨太們,便抬腳向廳外走去。
10.芥蒂
邱如墨長舒一口氣,能鎮住這些姨太們簡直就是艱難,能少打些交道便少,走著走著一抬頭,便瞧見那熟悉的涼亭,便對身邊跟著的翠竹冬梅說道:「去,那圍棋盤和圍棋來,陪我玩會。」
「奴婢不會圍棋。」翠竹冬梅為難地說道。
「我叫你們一種新玩法,保管你們一學就會,順便把青松也叫來一塊玩。」邱如墨笑了笑,向那涼亭走去,只感覺沁著些涼意的微風席面而來,讓她感覺很舒服,坐在涼亭內靜候著冬梅她們。
這三個小丫鬟動作倒也利落,一會兒就拿來棋盤和棋子,順便還拿了些零嘴和茶壺杯子來,想得特別周到。
邱如墨擺好棋盤便叫這三個小丫鬟五子棋的下法,唧唧咋咋討論了一會,邱如墨便先和躍躍欲試的冬梅下了起來,輸了便換人,邱如墨對面倒是輪了好幾輪,終於,冬梅開了竅,勝了一盤,青松立馬不厚道地將邱如墨擠走了,到最後居然這三個小丫鬟下那般入迷,邱如墨在旁邊瞧著,時不時指點一下然後被埋怨。
磕著瓜子,喝著香茗,看著冬梅她們下五子棋,倒也好玩,她笑靨如花地往身邊一瞧,遂然間站起身來見禮道:「二爺!」
這三個丫鬟一聽這話,頓時間蹦了起來,對二爺見了禮。
二爺淡漠地點了點頭,開口問道:「這棋倒也有幾分意思。」
「這叫做五子棋,是大奶奶教給奴婢們的。」冬梅見二爺有些興致,便開口解釋道。
「我稍稍瞧了會,覺得有些意思。」二爺讚許地點了點頭,對邱如墨問道,「我可以試試麼?」
邱如墨含笑指了指棋盤對面的石椅示意他坐著,然後自己坐在他對面,簡單地給他講解了一番後,便執黑子先落了子,一開始邱如墨贏得多,到後來,就有點潰不成軍了。
邱如墨輸著輸著就不由自主地瞧著薛潤生也就是二爺,這二爺寡言靜默,但骨子裡卻透著股桀驁不馴的氣質,也是個不服輸的主,就拿之前輸的幾盤,他都皺緊眉頭思索著,結果之後的每一次都強了不少,到最後扳倒了邱如墨這個師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邱如墨心道這薛家子孫倒是各個腦袋瓜精明得很,三爺那象棋厲害得很,這二爺新學這五子棋就上手得極快,看來這薛家家大業大也不是沒根據了,血統好,基因好,子孫都是智商高的自然家業能一代比一代強盛。
邱如墨羨慕地瞧了眼薛潤生,這才感覺這人倒是與大爺和三爺不太一樣,五官和皮膚有著大理石雕塑般的細膩質感,尤其是那雙帶著些許柔和之意的丹鳳眼,他隨意的姿態顯出一種自然的優雅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或許是平日裡的冷漠讓她忽視了他那抹難以察覺的柔和和優雅。
突然,這二爺冷不丁地說了句話讓她頓時間身子一顫,手中的棋子也因此跌落在棋盤之上:「邱如墨?是你的真名麼?」這聲音倒是壓低了,周圍的丫鬟聽不到,但邱如墨卻聽得那般真切。
邱如墨懸在半空中的右手緩緩放下,無比錯愕地看向薛潤生那雙透著股意味深凡的眼眸,忽然回想起他之前的種種反應卻是蹊蹺,而他自始至今都沒有叫過自己「大嫂」亦或是「嫂嫂」,看來他一早便知道自己並非薛如雪。
邱如墨對冬梅她們說道:「冬梅、青松和翠竹,你們幫我回去些瓜果茶點來,我餓了。」
冬梅她們三個雖然不解,但是還是照了吩咐去了。
待她們都離去了,邱如墨才帶著顫音問道:「你是怎麼知曉的?」
「曾與邱如雪有一面之緣,又聞與邱如雪同日嫁人的庶女名為邱如墨,那日你給老太君見禮的時候瞧見了你,便曉得怕是掉了包。」薛潤生慢條斯理地說道,語調透著股調侃之色,「我本便在想以邱如雪的性子怎麼會嫁給那是病入膏肓的大哥,果然有貓膩。」
「你……你究竟想要怎麼樣?」邱如墨突然攥緊了拳頭,凝視著淡然處之的薛潤生,冷聲質問道。
「我並沒有要以這脅迫你的意思,薛家也沒有第二個人知曉這件事,所以你放心。」薛潤生淡漠地回道,他瞧了眼根本不相信自己的邱如墨,戲謔地揶揄道,「莫不成,你想要我以此脅迫你做些什麼才滿意麼?」
邱如墨雙頰微微報赧,低下頭想了想,再抬頭狐疑地瞧了一眼薛潤生,見他倒是一臉正氣,也不像是會以此威脅一個女人的男人,她抿了抿唇,小聲嘟囔道:「姑且信了你。」
「你輸了。」薛潤生突然吐出兩字來,將手中的白子落下。
邱如墨這才回過神來,忙說道:「不算不算,剛才那是不小心掉在那裡的。」
「落子無悔。」薛潤生指了指那顆跌落的黑子,淡淡地說道。
「那不算。」起了性子的邱如墨拾起薛潤生剛才下的那顆白子塞給了他,「那是一時失手。」
「你輸了。」薛潤生依舊是這句話,氣得邱如墨牙癢癢。
邱如墨瞧了眼堅持自己勝利的薛潤生,耍賴皮伸手撥亂了棋盤上的棋子,起了身說道:「沒輸,這盤不算。」
「性子真拗。」薛潤生簡單地評價邱如墨。
「你性子才拗呢。」邱如墨抿了抿唇,反駁道,「你莫要說我。」
「罷了罷了,算是平局還不成?」薛潤生見邱如墨如此,便也讓她一讓。
邱如墨這才落了座,開始撿棋盤上的棋子。
薛潤生待邱如墨將黑子都拾了起來,便大手一撥,將剩下的白子掃到棋碗內,瞧著邱如墨開始落子,他沉吟了片刻,開口詢問道:「大哥的病,可是你治好的?」
邱如墨又是一呆,瞧了眼薛潤生,淡淡回道:「是大爺命硬,吉星高照,所以才會如此。」
「這種話你以為我會信?」薛潤生著白子落下,淡漠地說道,「聽聞邱家醫術了得,二老爺請了京城內的御醫都治不了大哥的病,你一進門便能將大哥的病情有了好轉,看來邱家確實名副其實,可惜早沒尋找見著你。」
邱如墨緊攥手中的棋子,被這一句句話弄得心驚肉跳,這二爺未免太過心思細膩,旁人都不曾注意到的他統統曉得,讓她不知不覺中有些後怕,只感覺自己被這二爺看透了般,頓時間下棋的興致沒了。
正巧冬梅、青松和翠竹端著果盤和蜜水回來了,邱如墨起了身,對薛潤生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嫻雅地說道:「二爺,不多坐會?怕是您下棋下累了,慢走。」
薛潤生饒有興致地瞧了眼邱如墨,壓低聲問道:「下逐客令了?」然後也起了身,「聽說你做糕點的手藝不錯,送給小三的時候,別忘了也捎給我一份堵住我的嘴。」
邱如墨臉色一沉,這個成火打劫的傢伙!
「二爺慢走。」冬梅她們齊聲說道,見二爺走遠了便圍了上來,邱如墨讓了個位,讓她們三個玩去,自己則心不在焉地吃著新鮮的瓜果,單手撐著下巴尋思著,這事既然薛潤生曉得,那這府內又有多少人也是知情的?
薛潤生那樣子確實不像是打算出去說的,但是也不得不防,這糕點著實不願意讓這種人享了去,想個辦法治治這二爺,省得他以後老是找些由頭老是尋她的事。
就這樣在涼亭內耗到了午後,她們吃著零嘴居然也沒覺得餓,可是事還是多,迎春這不是又尋來了。
「大奶奶,可尋著你了,大爺起了床了,老太君、大太太都去瞧了,您也趕快去呀。」迎春見了邱如墨居然還在這涼亭內玩,忙對他說道。
「曉得了。」邱如墨對讓青松和翠竹收拾收拾,叫上冬梅隨她一同去了主屋,果然進了裡屋,大太太那嚶嚶的哭泣聲便傳入了耳,老太君坐在床邊抓著薛泫雲的手輕撫著,欣慰地說這些什麼。
邱如墨忙走了過去給老太君和大太太見禮,靜靜地站在一旁候著。
老太君對邱如墨的姍姍來遲頗為不悅,埋怨道:「居然不在泫雲身邊候著,你這做妻子著實不像話。」
邱如墨不敢反駁,只能靜靜地低著頭,受著訓斥。
「奶奶,是孫兒的主意,讓她搬去東廂院內住。」薛泫雲今日醒來精神好了不少,他坐起了身,對老太君說道。
「這才成親頭幾日,你怎麼能與她分房睡,這豈不是壞了規矩。」老太君瞧了眼薛泫雲,對他說道。
大太太瞧了眼邱如墨,對老太君耳畔輕聲說道:「罷了,分了便分了,只要沒圓了房,待泫雲病癒了,便休了她罷了,這邱如雪名聲不好,怕是會辱了薛家門風。」
老太君臉色一沉,不悅地呵斥道:「薛家豈能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
邱如墨和薛泫雲紛紛瞧向震怒的老太君,大太太被這一罵,嚇了一跳,忙對老太君說道:「您消消氣,我只不過……」
「莫要想著些歪門邪道的事兒,只要是我活著,薛家便不能這般做!」老太君氣惱地指著大太太呵斥道,「行了,泫雲你好好休息,孫媳婦你搬回來住,好生照顧泫雲。」說罷她起了身便出了屋,大太太想要伸手攙扶她也被她甩開了手,怕是真的動了真怒。
大太太不由得惱怒地瞥了一眼邱如墨,為了這女人,老太君居然跟自己發這麼大的脾氣,這女人死而不能留下薛家,起碼不能成為她親生骨肉薛泫雲的正妻!
11.設宴
大太太在薛泫雲身邊唏噓幾句後,便起身也走了,臨出門前還瞪了一眼邱如墨,弄得她特別莫名其妙,靜候著大太太走遠,她才悄無聲息地準備回自己的院子去。
可突然被床上躺著的大爺叫住:「如雪。」
邱如墨本來沒在意,突然頓住步伐反應過來,這如雪怕是在叫她淡漠地回過頭,不解地問道:「大爺,怎麼了?」
「你便聽奶奶的話,搬回來。」薛泫雲竟然開口說了這話,讓邱如墨始料未及。
邱如墨瞧了眼薛泫雲,見他神色倒也平淡便開口說道:「大爺,您莫要折騰妾身了,一會讓妾身便出去,這會又讓妾身搬回來,這才兩天的功夫您就變卦,雖然您就動嘴說說,可折騰的卻是妾身,還是莫要這般。」她頓了頓話語,見薛泫雲臉色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但是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您不喜見到妾身,妾身便盡量不出現在您面前。」
邱如墨說罷,給薛泫雲作福,然後悄悄退出了裡屋,心道這大爺卻也不讓人安生,結果剛出門便瞧見翠竹她們歡天喜地地抱著一些衣物首飾盒向裡屋走來。
邱如墨忙攔住:「你們這是做什麼?」仔細一瞧這些東西似乎都是她的家當。
「老太君吩咐下來了,讓您搬回來,我們便幫您收拾收拾趕快送過來了。」冬梅喜滋滋地笑道,「真好,大奶奶您能回來住最好了。」
「有什麼好的,搬回去。」邱如墨蹙緊眉頭,這幫小丫頭竟這般給自己添亂,還不怕她麻煩不夠多,上桿子幫她搬回裡屋,這不是讓她心底不痛快嘛。
就在她忽悠著讓冬梅她們三個乖乖抱著東西回去時,門吱呀一聲開了起來,就瞧見薛泫雲居然起了身開啟了門,他一臉疲憊地對冬梅她們說道:「進來吧。」
邱如墨頓時間一愣,冬梅她們忙給薛泫雲見禮,然後歡喜地進了屋,將邱如墨的東西重新放回了裡屋。
薛泫雲瞧了眼邱如墨,沉聲說道:「進來吧,莫要使性子,之前確實是我魯莽,但是你自己做了那般的事情也莫要怪我對你另眼相看。」
邱如墨無奈了,她這是使性子?莫不成他以為自己在欲擒故縱?
薛泫雲見她遲遲不動,不由得沉下臉道:「莫不成還要我求你進門?」他一把將邱如墨拉了進屋,止不住地輕聲咳嗽著,看來病還沒徹底好。
邱如墨甩開薛泫雲的手,遲疑地片刻,對他說道:「其實我一個人住得很好,大爺您……」
「等我的病徹底好了,你想搬出去便搬出去,不然奶奶那裡你肯定會被說道。」薛泫雲冷臉淡漠地說道,「我餓了,叫人做些飯菜上來。」他抬手掩嘴連續咳嗽著,向床塌走去。
邱如墨見冬梅她們還在收拾,便出了門叫迎春去讓廚房做些湯粥給大爺,自個進了裡屋,坐在桌邊發著呆。
「大奶奶,都收拾好了。」青松來到邱如墨身邊對她說道,「您要不要睡會午覺?您起得早再補會眠吧?」
邱如墨點了點頭,想想本來就閒著沒事做,便應了聲,薛泫雲躺在床榻上側目看來,以為她要上床,便挪了挪讓出個位置,卻瞧見她居然走向了床榻邊給丫鬟躺的軟榻上,這舉動不由得讓他皺眉,記得之前她還側睡在他的身側,這一次卻遠遠地避開他,想想自己確實有些不近人情,便開口說道:「過來睡吧。」
邱如墨斂上眼眸,淡淡道:「不擾您休息。」
薛泫雲頓時間有些氣悶,這女人倒也性子傲,自己只不過讓她搬出主屋便給自己臉色瞧,雖然對自己彬彬有禮,卻總是透著股疏遠,讓他這個夫君頗為不是滋味,微微起身向她那看去,只見她側臥在軟榻上,身子微微蜷縮起來,看起來睡得很不舒服,不過她寧可這樣也不願靠近自己,氣性倒也大了點。
罷了,自己也不該由著四姨太的性子那般做,以為讓她使使性子,過幾日氣性過去了便好了。不過在奶奶面前鬧成這樣確然不妥,想想她新進門便受氣,自己也著實過了份,聽聞她在之前那個夫家的所作所為,在他這裡倒也算「寬容」,要不自己五個姨太估計等他醒來就剩下二三個。想到這裡,薛泫雲便也釋然一笑。
邱如墨也沒有睡著,而是進入了醫藥空間內,她以前試驗過,只要進入這個空間外面的時間便暫停了,所以她才敢這時候進入這裡,她尋思著也是要利用下這裡的東西了,尋找可以販賣的藥,最後面那排都是比較普通的草藥,拿出去賣也值不了多少錢,還是賣些成品藥比較好。
比如烏雞白鳳丸基本上算是不錯的選擇,止咳糖漿也不錯,換個瓶子裝就行了,其他又找了找,基本上液體的藥物都可以賣,像是藿香正氣水之類的肯定銷量不錯。
再瞧瞧其他藥很多都是藥片或者是膠囊,有點麻煩,磨成粉著實太費勁,只能等以後再說了。
她翻找著藥品繼續尋找可以在古代賣出去的藥,一邊尋思該如何賣,自己肯定不能出面,可是這世上哪裡有自己完全信得過的人,只能先緩緩,尋個機會出趟門,畢竟她也算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外面情況也不算熟悉,只能先緩緩。
記下藥物擺放的藥架後,邱如墨便出了空間,翻了個身,彆扭地動了動,這軟榻睡起來真不舒服,可被迫搬了進來,這老太君的話還是得聽上一聽,暫時先克服一下艱難度日下。
想著想著便也睡了過去,結果擾人清夢的人總是有,迎春進了屋,搖醒了她,對她說道:「大太太在清風院那設了宴,讓您去那,您快裝扮裝扮,姨太們都被請了去。」
邱如墨嘆了口氣,又要折騰了,這大太太也不知道存了什麼心思,設什麼宴?總不會是鴻門宴吧。
她起了身,讓冬梅和翠竹進了屋,幫她換上一身銀紋繡百蝶度花裙,又挽上雙環髻,將老太君贈予的和田玉鐲子給她戴上,又往頭上簪上紅珊瑚番蓮花釵和石榴包金絲珠釵,又為她畫眉點唇,倒是沒塗抹厚厚脂粉,她們知道她不喜歡,便也沒有弄。
臨出門前不由得埋怨地瞪了一眼薛泫雲,這男人卻不知道給她要惹來多少麻煩,卻又一再嫌棄自己,真是自己的衰星,自己卻成了他的福星,這倒是她虧了。徒步由迎春領著,向那清風院內走去,心想著等下會有些什麼事情。
走了過去注意到這院內居然碧水池上建了個亭台水榭,池水不深但是卻養著不少鯉魚,院內的景致佈局疏落相宜、構思巧妙,風格清新秀雅、樸素自然,幾乎院內的建築物都在這碧水之上,像是個水院子般,她不由得看得癡了神,此處確實彰顯薛家的大氣,薛家果然不同凡響,這般的園景怕是難得一見。
「大奶奶,怎麼了?」冬梅不安地開口問道。
「沒瞧著景致倒是美,有些忘我了。」邱如墨微微一笑,繼續向清風院內走去,進了廳內,瞧進五位姨太們已經整整齊齊地端坐在屋內,瞧見她後都紛紛站了起來給她見禮,而邱如墨也給大太太見了禮,「兒媳見過大太太。」居然瞧見了薛雅茹在在這裡,忙對她揮了揮手,只見精神不太好,忙開口問道,「雅茹這是怎麼了?」
「娘親。」薛雅茹抿了抿小嘴,走到邱如墨身邊趴在她腿上,小聲地說道,「肚子不太舒服。」
邱如墨忙將她抱了起來,又問了問,怕是吃壞了肚子,柔聲對她說道:「等下去娘親那裡,娘親給你喝點藥湯就會好了。」
大姨太臉色有些不好,想要叫回薛雅茹又不敢出聲,眼睛直勾勾地瞧著邱如墨,深怕她對自己的女兒怎麼樣。
大太太見人齊了,便命人上菜,然後讓她們紛紛上了桌,對她們說道:「這一次大太太新進門,所以想說讓你們也聚聚,泫雲今兒病情有好轉,都能下了地,想必過幾日便能痊癒。」
「真的,那可真好,大爺總算是挺過去了。」四姨太盈盈一笑,對著大太太說道,「看來連老天都庇佑著呢。」
邱如墨瞧了眼四姨太,沒說話,又瞧了眼坐在四姨太身邊的五姨太,只見她臉上的紅疹好了些,被厚厚的脂粉遮住了,也瞧不太真切,心道這兩個姨太之前鬧騰的,現在坐在一塊卻也這般安然。
其他幾個姨太也紛紛說些欣慰地肺腑之言,邱如墨瞧了眼三姨太迎夏,在她眼裡這個姨太算是最低調的,對自己的態度算是不溫不冷,畢竟是丫鬟升上來的姨太,懂得自己的本分。
再瞧瞧二姨太,沒多接觸,倒也感覺人還行,小家閨秀般的女子,嫻熟端莊,模樣也標緻,就是性子太內斂了,怕是有些內向,除了見禮時,邱如墨就沒聽到她說過別的話,就連問大爺的情況,也是發出輕弱的幾乎不可聞的聲音。
12.調戲
飯桌上倒是安靜,大門大戶時而不語倒是讓邱如墨感覺特別舒服,省得這些姨太們突然腦袋缺根弦說些倒胃口的話,飯後,有上了些茶點,這些姨太才開始聊起天來。
大奶奶眉開眼笑地拉著四姨太的柔荑小手,讚許道:「遙姨太手可真巧,那雙面繡鴛鴦帕可是漂亮得緊,心思也細膩。」
「大太太,莫要這樣說,素素只不過從小便女紅,娘親曾說過女兒家要賢良淑德,會些針織女紅,嫁出去給夫婿縫衣納鞋也算是一種賢淑。」四姨太嬌羞地瞧了眼大太太,嚶然說道。
「我的泫雲娶了你真是有福氣。」大太太瞧著四姨太那眼神竟是讚許,突然轉頭向邱如墨問道,「如雪女紅手藝如何?」
邱如墨微微一愣,哪料得大太太話鋒一轉便轉到自己身上,淡淡回道:「媳婦女紅著實不擅長,沒有四姨太那般的巧手。」繡花繡鳳她可沒那本事,她這雙手縫縫傷口還差不多。
頓時間,四姨太投向邱如墨一抹輕蔑的眼神,而大太太頗為不滿地掃了一眼她,沒作聲。
邱如墨心道:薛家大門大戶,穿衣著裝皆皆是城內一品繡坊內定制的,何須她才做,這女紅對她來說著實沒什麼用,莫不成薛家大奶奶還自己縫衣補洞?
大太太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對邱如墨說道:「近些日子泫雲這病惹得我心煩意亂,終於這幾日寬下心來,明日便是佛爺生辰,你去廟裡還個願,大爺這一次倒也是受菩薩保佑,你多帶些香油錢給菩薩。」
邱如墨心底暗自欣喜,但是卻沒有表露在外,只是淡淡地說道:「是的,大太太。」
五位姨太們羨慕地看向邱如墨,卻沒人敢說什麼。
之後姨太們和大太太又說了些家長裡短的話,互相恭維了會後,便散了,邱如墨壓抑著興奮的心情,一路快步向東廂院走去,瞧見緊鎖的院門才想起自己被逼進了主屋,哎,她只能向主屋走去,一邊想明日一早要準備些什麼。
進了主屋她叫冬梅進了屋,歡喜地拉著她的手說道:「冬梅,明日我要去廟裡。」
「真的?大奶奶!您可一定要帶著我去。」冬梅歡呼雀躍地說道。
「咳咳咳。」忽然房間內響起那連續的咳嗽聲讓冬梅嚇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才想起這裡還有大爺在,並不是之前的東廂院,忙拘禮地站在一邊。
邱如墨起了身,向床榻邊走去,見大爺醒了,便開口詢問道:「大爺怎麼了?」
「沒事,倒杯水來。」薛泫雲咳嗽聲止了,撐起身子坐了起來,對屋裡的冬梅說道。
冬梅忙倒了杯水端給薛泫雲,瞧了瞧邱如墨。
邱如墨想了想對冬梅說道:「去賬房支取些銀兩做香油錢,就說是大太太讓我去廟裡拜佛還願。」
薛泫雲聽了開口說道:「多支些,既然出門了便去買些喜歡的東西。」
冬梅點了點頭,退出了裡屋合上了門。
邱如墨暗暗一驚,這大爺究竟這麼了,今兒居然這麼好心,讓她多拿些銀子出去花?莫不成轉性子了?
薛泫雲接過冬梅遞來的杯子,喝了幾口水後便又躺下歇息。
邱如墨走了過去,接過他手中的杯子淡淡地說道:「多謝大爺。」然後將那杯子擱回了桌上。
「這本就是你該得的。」薛泫雲疲憊地斂上眼眸,冷淡地回道,「你是我的妻,你應得的不會少,所以莫要為難姨太們,她們搶不了你什麼。」
這話一出,邱如墨臉色便一沉,當這大爺有什麼好心腸,原來是怕自己欺負他寵愛的姨太們,想說對自己好些便不讓她為難那五位姨太,這薛泫雲的心思……
邱如墨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便躺在軟塌上背對著他早早睡去:「大爺您放心,只要你那些姨太們莫要惹著妾身,妾身便不會為難她們。「
薛泫雲猛地睜開眼,掃了眼邱如墨,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心道自己好言相勸,這女人居然回給自己這樣一句話,果然不是個省事的女人。
邱如墨一邊盤算著明日要做些什麼,一邊尋思著要怎麼才能賣了那些藥,自己這種沒有來歷的人,對方肯定不會收自己來歷不明的藥,畢竟藥物很難很快有功效,要是那些人不懂這些藥的寶貝之處,豈不是可惜了,真是難辦,而且自己也不能賣太多,畢竟一下子大量出手旁人必然會懷疑自己的貨源。
想著想著就悠悠睡了去,第二日一早便爬了起來,躡手躡腳地出了裡屋,喚來冬梅,詢問道:「可取了銀兩?」
「整整十五兩銀子呢,對方本來還不願支給我那麼多,只願意給五兩銀子,而且還臭著臉,一聽是大太太要支取的,又聽是大爺說多給些,便爽快地給了十五兩呢。」冬梅寶貝地將手中裝著十五兩銀子的錢袋抱在懷內,「大奶奶,冬梅可不曾拿過這麼多銀子,心撲通撲通直跳呢。」
「好好收著,莫要丟了,你說一般香油錢要捐多少才算心誠?」邱如墨想了想問道,「我以前沒上過香,不太清楚。」
「自然是越多心越誠。」冬梅尋思了下,篤定地說道。
「那你說我們去捐多少?」邱如墨忙問道。
冬梅懷揣著這十五兩銀子自然捨不得全部送出去給虛無的佛爺,便伸出一根指頭,遲疑地說道:「一兩?」
「會不會心不誠?」邱如墨想了想,問道。
「最多三兩了,大奶奶,佛爺定會感覺您的心誠。」冬梅伸出三根指頭說道,「錢來之不易呀。」
「也是。」邱如墨見冬梅那般緊張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拉著她進了屋,對她問道,「出門穿什麼好些?素淨點。」
「等等,大奶奶我給您尋件衣服換上。」冬梅也進了屋,去衣櫃內尋了尋,果然取了條素色的軟銀輕羅百合裙,「這件吧。」
「嗯。」邱如墨跟冬梅走到了牡丹紅木屏風換了衣服,然後又在梳妝台前梳理了頭髮,綰好回心髻,又簪上銀鳳鏤花長簪,裝扮得也素淨極了,臨走前瞧了眼床上的薛泫雲,又想起昨夜的那番話,不由得有些氣惱,便也懶得理會他,帶著冬梅早早便出了門,跟門房說了聲,便乘著轎子去了香火最旺盛也是最近的廣渡寺。
今兒這廣渡寺內倒也是人多,冬梅去買了三炷香,點上後遞給邱如墨,而她接過香後便在佛像前恭敬地拜了拜,再將那三柱香插進香爐內,然後又跪在蒲團上拜了三拜,對冬梅說道:「既然來了,你也拜拜,保平安。」
「多謝大奶奶。」冬梅非常虔誠地跪在蒲團上,口中唸唸有詞地拜著。
邱如墨倒是不信鬼神之說,所以拜拜也就是走走過場,倒不像冬梅這般,等冬梅拜完了,邱如墨便對她說道:「讓轎子回去吧,你陪我去街上逛逛,揣著銀子倒是也要花花。」
冬梅聽了點了點頭,歡喜地說道:「我也很久沒出門了,帶著您到處走走瞧瞧吧。「
「嗯。「邱如墨點了點頭,對冬梅說道,「哪裡藥鋪醫館多些?我想去瞧瞧。」
「怎麼了?」冬梅不解地問道。
「大爺病不是還沒痊癒,想說幫他瞧瞧有沒有什麼補藥,買些給他吃吃。」邱如墨昧著良心說道。
「大奶奶對大爺真好,可惜大爺性子冷了些,對您也冷得很。」冬梅瞧著邱如墨不由得露出一抹落寞的神色,「你容貌氣質脾氣樣樣好,怎麼大爺就對您這般冷淡。」
邱如墨哭笑不得地看向冬梅,淺笑道:「你家大奶奶我名聲不好,所以大爺嫌棄我,不過沒事。」
冬梅嘆了口氣道:「大奶奶哪裡會跟傳聞中的一樣,莫不成是那家估計污了您的名聲?」
「行了,莫要惦念了。」邱如墨淡淡地笑道,「快走吧。」
「好。」冬梅也沒在繼續問,領著邱如墨去了店舖偏多的富貴街。
邱如墨一路看去倒也有不少藥鋪,便進去瞧了瞧,詢問各類藥品,發現成品藥丸確實稀少,均是藥材偏多,像止咳糖漿那類的玩意根本是沒有。
大概有所瞭解後,邱如墨盤算如何賣出手自己手中的存貨,突然眼前衝出來一匹疾行的白馬,可惜騎著白馬的不是王子或者唐僧,是個漲紅臉看似酒醉的紈褲子弟,只見他揮著鞭肆意地大笑,整條街上本人多得很,被這人這般嚇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冬梅忙拽著邱如墨躲進一邊的,可那紈褲子弟不知怎麼突然在邱如墨這邊勒馬視線瞧向她看來,一副色迷迷的模樣讓她暗道一聲不好。
邱如墨忙拽著冬梅向一邊跑去,只聽身後那紈褲子弟帶著醉意的調笑之聲伴隨著馬蹄噠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小嬌娘,莫要跑,陪大爺玩玩?」
13.恩人
冬梅緊張地拉著邱如墨,焦急地問道:「大奶奶怎麼辦?」
「跑。」邱如墨這副身子完全缺乏鍛煉,沒跑幾步路便上氣不接下去,吐出一個字後便有些氣喘,身後那馬蹄聲越來越近,她心便越來越害怕,心道這人做事無恥,居然當街調戲女子,簡直混賬極了。
可徒步怎麼也比不上騎馬的人,那人揚鞭趕了上來,擋在邱如墨和冬梅面前,她們準備向後跑卻發現身後出現幾個看似是那個紈褲子弟的隨從,她轉眸一看,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跟冬梅跑進了個巷子內。
邱如墨攥緊冬梅微顫的手,冷冷地對那紈褲子弟冷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麼?」
「呦,這聲音好聽極了,跟撓癢癢勺一樣撓爺我的耳朵,酥酥麻麻的,撓得大爺我心裡癢癢的。」那紈褲子弟一臉猥瑣地笑道,對空抽擊著手中的馬鞭,「把這對帶回去,爺要慢慢一個一個嘗嘗味道。」
邱如墨正準備喊救命,便聽到身後響起一聲正氣凜然的呵斥:「光天化日之下,爾等竟做這等無恥之行徑,令人髮指。」
邱如墨轉頭一看,原本欣喜的心立刻跌入低谷,因為那人完全是一個文弱書生模樣,百無一用是書生這句話再英雄救美上百分之百正確。
果然,那邊攔著邱如墨的侍從直接上去兩個人掄起拳頭便是對他一陣痛揍,冬梅驚聲尖叫著,邱如墨還算鎮定,冷聲呵斥著讓那侍從住手可惜完全沒有用,瞧見那邊就兩個人動手,她摸索了下看有沒有什麼能做武器的東西,可惜,她哪裡料得到出門便遇到如此晦氣的事情。
那紈褲子弟瞧有人敢怒罵自己,忙帶著醉意大聲呵斥道:「往死裡打,打死了爺有賞,王八羔子敢沖大爺我說些屁話!屁話,屁話,全部都是屁話。把這兩個小娘子都給我帶回去。」
那剩下的侍從向邱如墨和冬梅走來,冬梅嚇得花容失色緊緊拽著邱如墨瑟瑟發抖著,而邱如墨則也有些不知所措,畢竟現代的時候她也沒遇到過這麼囂張的人。
邱如墨看向那被打得極慘的書生,心驚地疾呼道:「莫要打了!」
「呦,吭聲了?求我呀,求我的話說不定我就考慮你的請求。」那紈褲子弟笑得極為□猥瑣,讓邱如墨無比惡嫌。
就在邱如墨無助的時候,突然一聲天籟響起:「柳秀才!你們在做什麼?」
邱如墨期盼地瞧了過去,只希望不要再是個手無束雞之力的書生,結果竟瞧見二爺薛潤生,她忙驚呼道:「二爺救我們。」
冬梅也激動地喊道:「二爺,快救救我們。」
薛潤生本揮斥開那些打人的侍從扶起那文弱書生,聽見一聲熟悉且焦急的求助聲,不由得越過那侍從看去竟然瞧見邱如墨被這群人圍在其中,又冷眼睥睨那揮舞著馬鞭的紈褲子弟冷喝道:「王榮生,你未免太猖狂了。」
「呦,這不是薛二爺麼?感情那個多管閒事的是你認識的,那對不住了,手下不開眼居然打了你的人。」被薛潤生呵斥的王榮生不由得露出一抹嬉笑之色,對手下說道,「薛二爺出面了,快把這兩個小娘子弄走,動作麻利點。」
「王榮生!」薛潤生扶起柳秀才後,一把推開擋在他面前的侍從,走到邱如墨面前無比冷冽地斥道,「你可知她是何人?!我大哥薛泫雲的妻子你也敢擄去,怕是膽子肥了點,你父親王喜也不敢如此膽大妄為。」
王榮生一聽這話,嚇得醉意去了大半,忙丟下手上的馬鞭下了馬,嬉皮賴臉地對邱如墨說道:「怪不得如此漂亮,原來是薛大爺的夫人,得罪得罪。」
「那位書生怎麼樣了?」邱如墨懶得理會那登徒子弟,詢問柳秀才的情況。
冬梅瞧了瞧說:「怕是不妙,得快尋大夫。」
薛潤生滿臉怒意看向王榮生,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後,帶著柳秀才和邱如墨他們離去:「姓王的,此事沒那麼容易了,到時候我自會登門拜訪令尊王知縣。」
邱如墨命冬梅扶著那柳秀才,看著他一身是傷,心裡很過意不去,取出隨身帶著手帕幫他抹去臉上的血跡。
身後王榮生還在糾纏:「薛二爺,有話好說,莫要做得這麼絕,告訴我父親,他還不得打死我,薛二爺,我在這給你賠不是了,您就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吧。」
王榮生見薛潤生根本不予理會,便忍不住去拉邱如墨的手想要說些什麼。
邱如墨驚呼一聲,甩開他的手蹙緊眉頭,揚起手準備打他,想想還是將手握成拳,正準備狠狠揍他一拳。
結果她拳頭未出,薛潤生的拳頭已經重重地落在他臉上,狠狠地將他一拳擊倒在地,只見王榮生倒在地上哇呀呀的慘叫著,身邊的侍從忙扶起他,
而薛潤生則冷著臉攥著拳頭,漠然道:「本不屑對你這種人施加拳腳,你既然找打,那邊莫怪我不客氣。」
柳秀才忙出聲阻止薛潤生道:「薛二爺,嫂夫人得救便好,這種人自有老天懲罰他。」
邱如墨詫異地看向薛潤生,哪想到他竟然出手了,原以為他跟柳秀才一般乃是一介書生之流,卻哪料到他這般有魄力,居然就這樣出手了,而且下手極狠。再瞧瞧那柳秀才,有了對比後,頓時間,對二爺有了極大的改觀。
王榮生挨了揍也不敢怎樣,知道怕了後便也不再糾纏,只能牽著馬狼狽地回去了。
薛潤生將柳秀才帶到鄰近的醫館內,邱如墨一路跟隨著,輕聲對他說道:「多謝二爺了,要不是你,我怕是……」
「怎麼出門也不多帶些下人?」薛潤生瞥了眼邱如墨,見她僅僅只帶了一個丫鬟,詢問道。
「我沒出過門,不太懂其中的規矩,以為帶著貼身丫鬟便可以了。」邱如墨低著頭回道。
「門房沒給你加幾個隨行的丫鬟或者侍從?」薛潤生皺了皺眉,心道就算她不曉得薛府的規矩,莫不成門房也不曉得?出門的時候怎麼也不叮囑她幾句,轉念一想,怕是有人故意這般,便不由得開口叮囑她道,「下一次出門切記多帶些人,若是再遇上這種事,你怕是要吃大虧。」
邱如墨點了點頭,小聲說道:「要不是遇上二爺,怕是要出大事。」
「你知道便好。」薛潤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後對藥堂內的夥計說道:「快去叫大夫出來給他瞧瞧。」
「真不巧,坐堂的大夫今兒有事。」夥計撓了撓頭,抱歉地說道。
「罷了,有沒有治跌打的藥酒,拿來吧。」邱如墨對夥計說道,又對柳秀才問道,「可有什麼地方痛得厲害你可要說,傷筋動骨倒是小事,萬一傷及五腹六髒怕就是麻煩了。」
柳秀才無力地耷拉在腦袋,發出痛苦的呻|吟。
邱如墨也沒招,畢竟古時候男女有別,她也不能輕易為柳秀才觸診,所以很麻煩。
薛潤生曉得她的難處,對邱如墨說道:「我幫你按,你指一指按哪裡即可。」
邱如墨瞧了眼薛潤生,心道這二爺真的是懂人心,她想什麼都瞞不過他,點了點頭,讓夥計將柳秀才抬起內堂的病床上,讓薛潤生按照她指的地方按捏著。
兩人倒也默契,邱如墨看了下,確實沒傷及內臟,便也寬了心,對夥計說道:「麻煩你為他淤青處擦上跌打藥酒吧,記得多按摩會讓藥力滲進去。」
夥計忙對邱如墨說道:「這事我做不了,裡面有幾個學徒,我叫出來幫他擦藥。」
邱如墨點了點頭,對冬梅說道:「等下去付賬,順便買些補品給他。」
冬梅應了聲便出了去,薛潤生瞧著邱如墨,戲謔地問道:「也不遮掩了?」
「你都曉得了我又何必扭捏著否認。」邱如墨倒也淡然。
「那我便代大哥謝謝你了,此番確實救命之恩,雖不知道你用何種方法救了大哥,但是確實厲害。」薛潤生凝望著邱如墨,由衷地說道,「大哥性子便是容易先入為主,曉得那些言語後自然會對你有所芥蒂,莫要怪他。」
邱如墨搖了搖頭,淡淡道:「他怎麼樣想我,我不在乎。」
「你治好他這事,你要是想跟他說,便由我去幫你說,你若不想,那便算了。」薛潤生嘆了口氣,曉得她對大哥心冷了,便淡淡說道。
「免了,這事……還是算了,他不曉得也好。」邱如墨搖了搖頭,心道要是知曉了,讓她如何證明?那藥豈是能拿得出來給他們瞧得。
二爺確然聰明也不可能知曉自己如何治得了大爺,這事便算了,她也不指望那冷心人對她有任何感激的心思,到時候迫著她圓了房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受他厭惹他煩便能躲著他,也算是有好處。
14.合夥
學徒過來為柳秀才寬衣擦藥,邱如墨走到了店裡,薛潤生也跟了出來,夥計給他們兩人上了茶,冬梅也一手捂著胸口的錢袋一手提著藥包走了過來。
邱如墨拿起茶杯抿了口,想想坐在這裡也不是個事情,便起了身,將藥包遞給了薛潤生,對他說道:「二爺,勞煩你待會給柳秀才,幫我轉達謝意。」
「要走了?回府麼?」薛潤生起了身,瞧了瞧這兩個弱女子不由得有些擔心。
「想在逛逛,買些東西。」邱如墨瞧了瞧天色,還早呢,也不想那麼早回那讓人氣悶的府宅,便淡淡說道。
薛潤生微微皺眉,想出聲勸她回府或是說陪她一同去,卻又覺得自己沒那個立場,畢竟他僅僅是她的小叔子,只能叮囑道:「小心些。」
邱如墨點了點頭,帶著冬梅向外走去。
突然薛潤生又叫住邱如墨,見她轉眸看向自己,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頓了頓淡淡道:「大哥便拜託你了,好生照顧他。」
邱如墨瞧了眼薛潤生,絳唇輕抿,沉默了片刻後淡淡道:「那是自然。」說罷便轉身離去。
出了店後,冬梅才湊到她耳畔激動地說道:「大奶奶,二爺真是英俊瀟灑,而且著實英勇,您還記得之前二爺狠狠揍那人的情形麼?太厲害了,看得我……」
邱如墨笑著瞧著冬梅這春心萌動的小丫頭,戳了戳她的腦門道:「二爺,二爺叫著,瞧你那模樣,一臉春|色。」
冬梅頓時間臉一紅,羞澀地埋怨道:「大奶奶你戲弄人。」
「好了,不鬧了,喜歡什麼瞧著,我送你,順便給青松和翠竹也捎點東西給她們。我也得好好補償一下你們三個,這個府內跟著我怕是要受苦了。」邱如墨苦笑地說道,她現在處境確然不好,尋思著以後萬一被休了也要提前給自己找條出路,「若是我被休出了府,還指望著你們陪著我一起出來呢。」
「大奶奶,怎麼能說這種喪氣話,大爺近而是病著呢,等病癒了便好了,到時候你們一圓房,那些姨太們怎麼能比得上您。」冬梅見邱如墨如此,忙開口勸說道,「您模樣可比那些姨太們美多了。」
邱如墨有點哭笑不得,這話怎麼越聽味道越不對呢,感情她床|上|功|夫這麼好,圓一次房就能迷住大爺,她怎麼不曉得自己這般厲害。想想也不切實際,像大爺那般的人,自己怕是就算成為他的女人之一里面最大的那個,也不可能獨佔他,所以她根本對大爺不抱任何希望。
不尋思著什麼時候被休了出來尋條屬於她的生路。就在邱如墨琢磨如何開創一片事業時,餘光瞄到一處古樸的店舖,佔地位置蠻大,可惜門可羅雀,她旁顧四周附近店舖倒也熱鬧,只有這一家冷冷清清,倒也稀奇,瞧了眼,居然是家粥店。
店裡夥計沒幾個,掌櫃愁眉地坐在店門口的台階上嘆息著,本邱如墨沒打算注意,可突然一夥人湧向那粥店。
粥店掌櫃猛地站起來手裡揮舞著掃把大聲呵斥道:「你們這群混蛋,死了這條心吧,這店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讓給你們,祖宗上傳下來的老店,怎麼能敗在我的手裡。」
那夥人叫罵著,也毫不示弱,帶頭的那人大喝道:「你既然欠了債便拿你這店舖來抵。」
「我呸,還債約定的時候還未到,你現在提前一個月來逼人還債是何居心!」掌櫃毫不示弱地回道,手上的掃把舞得威風凜凜,儼然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那夥人也無奈,帶頭的那人凶神惡煞地丟下一句狠話後便領著人離去,而那掌櫃又恢復愁雲慘淡的模樣坐在店門口。
邱如墨看了看這粥店,又想了想之前的事情,便帶著冬梅進了那家店舖內,那掌櫃見有客,歡喜地迎了上來,詢問要點什麼?
邱如墨淡淡道:「上你們店內的招牌菜。」
「好的。」掌櫃興高采烈地進了廚房,看來準備親自上陣。
一旁的冬梅不解地問道:「大奶奶,沒事來這麼冷清的店舖裡面做什麼,肯定不咋樣不然怎麼會這般冷清。「
邱如墨笑而不語,靜待掌櫃將粥和菜端了上來,一一品嚐後對這掌櫃說道:「可否願意與我做筆生意?」
掌櫃那國字型的臉裡面散去笑容,冷冰冰地質問道:「你跟錢老闆可是一夥的?」
「自然不是,我不要你的店,只是打算跟你合夥而已,你這粥味道實在不盡人意。」邱如墨舀了一勺碗裡的粥吹涼後抿了口,「這裡面放的料確實不錯,可惜湊到一塊兒味道相互影響口感便差了不止一點。」
掌櫃沉默了片刻,盯著邱如墨看了很久,才長嘆一口氣,將身上穿著的圍裙結下揉成一團丟在桌上,無比鬱悶地說道:「確實,我也知道,但是幾番試菜卻做不出合胃口又有藥用價值的粥湯。「
「你這不是老店麼?怎麼會沒有祖上傳下來的菜方。「冬梅不解地嘟囔道。
「莫提莫提,我本不願接管這粥店,老爹收的徒弟將他的手藝全部學會了,卻在老爹病時被一品樓給收買了去,帶著一身手藝和家裡祖傳的菜譜去了一品樓,待我回家時,老爹被那不孝的徒弟給氣得口吐血就那麼去了,臨終前讓我一定要守住這粥鋪。「掌櫃嘆息地對邱如墨說道,也不知道為何,就對這個素不相識的女子將憋在心頭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可我根本不會這門手藝,只能自己在家嘗試,可惜做得著實不怎麼樣,只能艱難維持,前段日子借了些錢去專門學廚藝,卻哪知依舊不到家。「掌櫃一臉滄桑地說道,「這店怕是要敗在我手裡了。」
「其實解決起來也容易,我恰好知曉些藥膳的做法,你若是願意與我合作,我便能讓你的店起死回生。」邱如墨淺笑地看向那掌櫃,淡淡道。
「莫誆我,我可不會被你騙。」掌櫃臉色尤為嚴峻地說道。
「怎麼會,我的要求很簡單,我出藥膳的做法,抽你三成利,再在店舖內給我一處地方賣一些藥,如何?你是穩賺不賠,不是麼?」邱如墨想了想對掌櫃說道。
「這……」掌櫃有些猶豫,瞧著邱如墨遲疑不定。
邱如墨起了身,對掌櫃說道:「可否借廚房一用?」
掌櫃點了點頭,曉得她準備用廚藝讓自己信服,便引邱如墨進了廚房內。
邱如墨瞧了瞧,這廚房乾淨得很,想來這掌櫃確實很寶貝這店舖,將最難搞的廚房都能打掃得這般乾淨,實屬難得,她熟練地做起了藥膳,做了一鍋枸杞山藥粥,舀了一碗遞給掌櫃,開口說道:「此乃枸杞山藥粥,具有調和脾胃、補肝腎的療效。你嘗嘗吧。」
掌櫃一直盯著邱如墨如何做著粥,舀了一勺嘗了一口後,先是一驚,再是看了看邱如墨,又連續喝了幾口後,對著藥粥讚不絕口。
「信我麼?信便立下字據以此為證各執一份,如何?」邱如墨瞧著掌櫃還在一口一口地喝著粥,不由得笑出聲來。
「自然自然。在下喬青山,姑娘該如何稱呼?」掌櫃臉色浮上了笑意,「看來是老天庇佑我們喬家粥鋪。」
邱如墨瞧了眼身側的冬梅,淡淡道:「叫我秋夫人即可,秋天的秋。」
「哦哦,秋夫人,當下便立下字據麼?什麼時候給我菜方?」掌櫃焦急地摩拳擦掌,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立字據吧,待我將藥膳的方子整理好,便差人送來。」邱如墨尋思了這還是要好好規劃一番,對喬掌櫃說道。
兩人當下立好了字據,按了手印署名,邱如墨便對掌櫃說道:「尋個大夫在店內為要來用藥膳的人診斷身體,到時候對症給建議吃什麼對客人最好,所以多勞煩喬掌櫃找個信得過的大夫來坐堂,倒是順便幫我推銷一番我要在你店內寄賣的藥物。」
掌櫃對著前所未聞的想法駭了一跳,但是想想卻覺得十分可行,點著頭對邱如墨說道:「我有個老相識便是大夫,現在歸家正準備開個藥堂,我去與他合計合計。」
「到時候診斷好了便建議用特定的藥膳即可,順便也可以將藥堂和粥鋪合二為一,畢竟食療比藥療要好上許多,吃完藥膳可以順便建議開些補品給客人回家服用,兩邊各不誤。」邱如墨想了想繼續給掌櫃說道,「具體還未想好,以後再慢慢合計,我先回去寫菜譜,切記此次的菜譜決不可被人偷盜去了,要妥善保管。」
「自然自然,我一定要將喬家粥鋪的生意做起來,絕不再讓那宵小將這店給毀了去。」喬掌櫃頓時間豪情壯志地抒發了一番。
邱如墨點了點頭,收好了字據便出了粥鋪,身側的冬梅不解地問道:「大奶奶,沒事你跟這店合什麼伙呀?」
「賺錢。」邱如墨輕笑道。
「可是您歸為薛家的大奶奶,怎麼會缺錢?」冬梅更是不解地追問道。
「我必然會出薛家,提前鋪好路罷了,冬梅,你為何要進薛家做丫鬟?」邱如墨突然話鋒一轉詢問道。
冬梅一聽這話,神色不由得黯淡下來:「大哥是個讀書人,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家裡一貧如洗,已經哪裡能承擔得起,父親和娘便商量著讓我入了薛府做了丫鬟,聽聞大戶人家對下人好,便讓熟識的人伢子將我賣進薛府,便遇著了您。」
15.陰謀
「倒也苦了你,可願意與我一同賺錢?做丫鬟每月怕是沒有多少錢貼補家用,不如幫我一把,我不會虧待你的。」邱如墨誘惑著這個小丫頭,她自己肯定不能成天的往府外跑,勢必要有個幫手,冬梅正巧合適,若是她肯答應,自然好。
「能賺錢?多少?」冬梅有些心動地開口詢問道。
「說不準,指不定比你懷裡揣著的還多。」邱如墨想了想,自己有醫藥空間和藥膳秘方有點空手套白狼的感覺,做事去賣都是旁人的事情,自己只要提供就好,感覺純利潤絕對不會少。
冬梅驚呼一聲,然後掩嘴悄悄跟邱如墨問道:「真的能這麼多?」
「信我便幫我,冬梅,絕不會虧待你的。」邱如墨繼續循序漸進地誘惑這個小丫頭。
果然,冬梅被那無形的利益所籠絡了,她一個涉世不深的小丫頭,自然無法抗拒這種巨大的誘惑,而且說話的是她認定的主子,便更加深信,點了點頭,發誓追隨邱如墨絕不變心。
邱如墨好笑地瞧了眼非常認真的冬梅,拉著她向買飾品的小攤上走去,對她說道:「買些喜歡的飾品吧,瞧你們整天素淨的,以後裝扮裝扮,模樣絕不輸給迎春她們。」
「那是。」冬梅嬉笑著說道,然後興奮地蹲在飾品攤前挑選著,詢問著邱如墨拿些好看。
邱如墨頗為大氣地說道:「看著買,莫要跟我客氣。」
冬梅雖然點頭應承著,但是還是遲疑不定地挑著,邱如墨想來挑東西便也是一種樂趣,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人熱衷於淘寶網,掏寶的過程便是一種樂趣。
邱如墨也蹲下來幫冬梅選髮釵,又選了兩根款式漂亮的髮釵讓攤主包了起來,冬梅總算買到了合心意的髮釵,付了錢後,邱如墨幫她當即戴在了頭上,然後由衷地誇讚道:「真漂亮,冬梅真是漂亮極了。」
冬梅驚喜地輕撫頭上戴著的髮釵,盈盈一笑,親暱地對邱如墨說道:「謝謝大奶奶。」
「沒什麼,路上尋些好吃的嘗嘗,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買些零嘴小吃回去。」邱如墨聞著一路上的美食的香氣,讓她有些垂涎欲滴,走到各個美食小攤鋪上買著小吃,包在油紙內準備帶回去。
買了很多,幾乎都快抱不動,邱如墨和冬梅分別抱著點心,回了府,在回薛泫雲院落的路上正巧遇上正準備出門的二爺,他看到她平安無恙回來似乎鬆了口氣,又看見她居然抱著這麼多吃著不由得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不過卻在瞬息間散去,沒有上去打招呼,故意躲了開,沒有跟她見面。
進了主屋後,邱如墨在廳內讓翠竹和青松幫忙將買來的東西裝盤擺好,喚了迎春她們一起來嘗嘗,邱如墨吃了些便有些飽,出了院子想去散散步活動活動助於消化,走到小花園內時,瞧見大姨太正帶著薛雅茹向主屋走去,邱如墨不想被瞧見,躲進了花園內的假山裡。
她著實不喜歡跟這些姨太們打交道,所以能躲便躲了,可突然這大姨太帶著薛雅茹來到假山邊,「悉心教導」:「雅茹記得姨娘的話,到時候對你娘親說肚子不舒服,她要是給你喝了藥,你便將這個吃下去,懂不懂?」
「姨娘,你都說了好多遍了。」薛雅茹埋怨地嘟囔道。
「聽姨娘的話,求著你娘親要吃藥,說肚子不舒服。」大姨太依舊不厭其煩地叮囑薛雅茹道,「一定要這樣做,記得麼?」
薛雅茹不敢忤逆大姨太的話,點了點頭說道:「雅茹曉得了。」
「乖,這顆要是……給的。」大姨太突然壓低聲音,那給藥丸的人名聽得不真切,只見她將一粒藥丸塞進薛雅茹手中,然後對她說道,「她說吃完可能有些不舒服,不過沒關係,不會有事情的。」說罷,大姨太領著薛雅茹便向主屋走去。
邱如墨一直靜默地站在假山內,待大姨太走遠她才出來,無奈地看向主屋,卻不知道要不要回去。這場鬧劇真是可笑,沒想到如此狗血的事情,居然讓她遇上了,怎奈她就身處在這攪著渾濁骯髒黑水的大宅門內,尋思了下對策,若是此番不解決掉此事,怕是大姨太還會頻繁指使薛雅茹來她這裡。
一而再再而三,她可經不住這般折騰,邱如墨慢慢吞吞地向主屋走去,瞧了眼在裡面坐立不安的大姨太和摀住肚子的薛雅茹,不由得好笑,看來大姨太把那天的話當了真,所以帶著東西來折騰她,這五個姨太們果然個個不簡單。
邱如墨淡漠地向大姨太和薛雅茹走去,努力擠出一抹笑意對兩人問道:「大姨太怎麼突然來了,還帶著雅茹,莫不成想要見大爺?那邊進去吧。」
大姨太忙擺了擺手,對薛雅茹使了個眼色。
「娘親,雅茹肚子不舒服,娘親說要我吃藥。」薛雅茹倒也機靈,可憐兮兮地對這邱如墨說道。
邱如墨佯裝詫異地蹲□撫了撫薛雅茹的臉龐,柔聲說道:「那快去叫大夫來瞧瞧,我們雅茹可是大爺的心頭肉。」
薛雅茹對此始料未及瞧了眼大姨太后,小聲地說道:「雅茹吃了娘親給的藥便會沒事的。」
邱如墨心中暗嘆一口氣,這大姨太將這小小年紀的孩子教得謊話連篇,長大了後怎麼辦?她不由得一惱,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地拉起薛雅茹的那抓著藥丸的手,使了些勁,不讓小丫頭掙脫,將她領進了裡屋去。
大姨太見邱如墨拉著薛雅茹拿著藥丸的手先是一驚,之後見她沒察覺便進了裡屋。
邱如墨將薛雅茹領進了裡屋後,掰開她緊攥著藥丸的小手,拿起那顆藥丸對她說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麼?」
薛雅茹驚慌失措地將一雙手背在身後,耷拉著腦袋,一副做錯事被發現的模樣讓邱如墨頗感無奈。
「雅茹,你姨娘讓你做什麼你知道麼?」邱如墨開口詢問道。
薛雅茹點了點頭。
邱如墨再開口問道:「你可知這樣做是不對的?」
薛雅茹又點了點頭。
邱如墨蹲□撫了撫薛雅茹的臉頰,卻也不知道跟著小娃說些什麼,說教的話這六歲小娃能理會麼?
深吸了口氣,邱如墨看了看手中的藥丸對薛雅茹說道:「告訴你娘親,你手中的藥丸是毒藥,吃完了就馬上會斃命。」
薛雅茹驚訝地摀住小嘴,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姨娘不會害雅茹的。」
「不是你姨娘要害你,是給你姨娘這顆藥丸的人要害你。」邱如墨回想起給大姨太藥丸的另有其人,其實想想若是這藥丸真的有毒,那一箭雙鵰的事情自然是其他四位姨太出的主意,若是沒有毒,那可能是大姨太親近的人給的。這樣一說再做一場戲,大姨太自然會倒戈對付給她藥的人。
邱如墨撫了撫薛雅茹的面頰淡淡對她說道:「有人想一箭雙鵰對付你姨娘和我,去吧,跟你姨娘一字不落的說去,若是不信,我可以證明這藥是否有毒。」
薛雅茹點了點頭,飛奔出了屋去尋大姨太。
邱如墨平靜地看著手中的藥丸,她先要試試這藥丸是否有毒性,古時候的毒藥也就那幾種,若是有毒大概可以確定是那幾個姨太想借刀殺人順便害死薛雅茹,若是沒毒,只能弄出點毒來唬一唬大姨太。
進了醫藥空間內,邱如墨便利用裡面的一處小醫實驗室,裡面有些醫用器材,她進去戴上一次性醫用橡膠手套,用鋒利的手術刀削下藥丸上的一小塊後,用試管做了幾個實驗後,大概推斷出此藥丸內含有砷鹽。
她想了想古代的話,此藥物沒有特殊氣味應該不是硫化砷,那只可能是三氧化二砷,而這三氧化二砷便是砒霜,看來這藥丸裡面確實摻了毒,還是劇毒,砒霜毒性極強,給大姨太這藥丸的人心真狠。
那薛雅茹若是吃了這藥丸怕是沒多久便會斃命,到時候自己肯定是難辭其咎,大姨太沒了薛雅茹,又不受大爺寵愛,這輩子就算是毀了。
而大姨太到時候怕也會認定是自己給雅茹下的毒,就算反應過來,也是很難說得清,畢竟藥是她讓雅茹吃的,如果要是毒藥,那她自己也是害死女兒的幫兇,而且是直接下手的那個,若是想到這一層,這曾經喪子現在喪女的大姨太不知道精神能不能承受得住,估計會當場瘋了。
屆時,就算大姨太說出真兇,對方怕是也會對大爺說是大姨太瘋了,女兒死了便傷心欲絕導致失心瘋,才會污蔑自己是兇手。
大爺那混了腦子的男人自然不會信一個瘋女人的話,這也算是大姨太的可悲吧。
邱如墨嘆了口氣,脫去手套取出一塊手帕將那那顆摻了砒霜的毒藥丸包了起來,出了醫藥空間,出了屋後便瞧見臉色發白嘴發青的大姨太緊緊摟住薛雅茹,一見她出來便抱著雅茹走到她面前,顫抖著雙唇不確定地壓低聲音質問道:「是真的麼?我差點害了我的女兒?」
邱如墨點了點頭,也悄聲對大姨太說道:「給雅茹洗洗手,那藥丸裡面攙著砒霜,攥在手心裡到時候吃東西不小心沾上去怕也會出事。」
大姨太一聽忙抱著薛雅茹出了屋取出洗手,而邱如墨也跟了出去,見旁邊無人便對大姨太淡漠地說道:「沒讓雅茹吃著藥丸不是因為我心慈仁善,而是不想讓那人的計謀得逞。以後凡事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莫要做一些傻事,你唯一的希望便是雅茹,沒了雅茹你會怎麼樣你自己也清楚。害人終害己,你切記。」
邱如墨冷眼瞧著大姨太,將那顆藥丸從手帕內展開,遞到她面前冷漠地說道:「你若是不信,可去試試看是否有毒,此事我不想再提,以後莫要再弄這種蛾子,省得你的女兒陪你一塊倒霉。」說罷,她將那塊手帕帶著那顆藥丸丟給了大姨太后,便拂袖離去。
獨留那大姨太抱著茫然不知的薛雅茹輕聲抽泣著,終她還是將那顆藥丸小心地包了起來,揣進懷內,然後向抱著薛雅茹神情恍惚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內。
邱如墨也懶得問是誰,嫌疑大的自然是四姨太,五姨太也有可能,悶聲不吭,不顯山不露水的二姨太和三姨太嫌疑小點,不過這兩個人容易得到大姨太的信任,究竟是誰也沒什麼大關係,只要再來莫要惹到她便好。
這宅院大了,女人多了,果然是非也多。邱如墨嘆了口氣,進了裡屋後感覺有些疲憊打算睡會,卻又想起那菜譜的事情,便不由得精神起來了,找了間空屋做私人書房,讓冬梅取來紙墨筆硯。
接過寫完第一個字意識到自己完全不是寫毛筆字的料,邱如墨好笑地放下筆,自己來這裡日子久了,家裡雖然請了教書女先生,可惜,每次她去都被姐姐薛如雪欺負,不是丟了她的筆就是撕了她的紙,其他姐妹也不敢管,女先生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最後,邱如墨惱得沒辦法,而且娘親也一直在她耳畔嘮叨女子無才便是德,她也順水推舟不去學了,反正她識字便行,至於寫嘛,自己在屋裡練練即可,可惜沒有人教導,只能寫出一筆奇醜無比的毛筆字,只能作罷,後來也沒用她寫字的機會便也算了。
想想也不能就這樣,於是去了小廚房,邱如墨拿起火鉗子將灶爐內的被燒得黑漆漆的炭給撿了出來,用火鉗子敲成一截一截後,開始挑選炭質不錯的幾條拾起來,然後很不厚道地讓青松進去幫她收拾一片狼藉的地板。
她則捧著黑炭回了那間私人書房開始在紙上試著寫字,順便讓冬梅弄了把小刀來將黑炭一端削尖,效果感覺很不錯,自製的炭筆就這樣誕生了。
但是每次寫字都弄得一手黑漆漆的也不好,邱如墨便想著法子將炭筆用紙張亦或是手帕包裹好,最後居然突發奇想將一根筆桿粗大的毛筆的頭給拔了,讓冬梅用東西將這筆桿內部掏空,然後再將體型差不多的炭筆塞進筆桿內,再將會空出的地方填進去小紙屑以免炭筆掉出來。
16.鬧心
冬梅她們三個小丫鬟對邱如墨如此舉動頗為奇怪,不過並沒有說什麼,言聽計從地幫她做著事。
邱如墨便開始規劃這粥店要如何劃分各個種類的藥膳,最後她決定根據功能性分類各種藥膳的,將幾個大部分劃分好後,她便開始回憶著各種藥膳的做法,搜腸刮肚地開始用炭筆飛快地在上好的宣紙上書寫著各種藥膳的做法和注意點。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響起了敲門聲,邱如墨依舊目不轉睛地繼續奮筆疾書,淡漠地開口詢問道:「誰?」
「是奴婢迎春。」外面響起迎春的聲音。
「怎麼了?」邱如墨沒想讓她進來,只是詢問了句。
「大爺醒了。」迎春也沒在意,候在門外說道。
「嗯,好生照顧著吧,我今晚不去裡屋了。」邱如墨打算趕時間弄好這些,所以打算在這私人書房內連夜奮戰了。
迎春在外面遲疑了下,終於開了口:「大爺說,想喝您做的湯。」
邱如墨頓住了手中的炭筆,不由得向門方向瞧去,本來不想理會,但是回想起二爺那時的話,不由得嘆了口氣,對屋裡候著的青松問道:「青松,可會煲湯?」
「會的,大奶奶怎麼了?」青松點了點頭,詢問道。
「隨我來吧,我教你道湯。」邱如墨放下炭筆,拍了拍手對青松說道,「以後每日早上幫我煲湯給大爺喝。」
「是的,大奶奶。」青松隨著邱如墨來到了小廚房內,聽著她的指點,開始煲湯。
而邱如墨在一旁做著藥丸子,然後告訴青松這藥丸子要怎麼下,怎麼做,打算以後將膠囊內的粉末以後都包成小包以後就讓青松幫她給大爺做藥了,她也不想自己動手了,待青松做好後她嘗了嘗味道居然跟自己做得差不多,誇讚青松好手藝後便放心地交給她了。
邱如墨回了屋繼續寫著菜譜,仔仔細細核對和編排,盡量做到盡善盡美,並且教導冬梅青松和翠竹她們做美容養顏的藥膳,三人輪流做,做完了她們一同吃。
而且這幾日冬梅像是著了魔般,整日跟翠竹和青松說著二爺,似乎是四處打聽得知的。
「你們可曉得麼?二爺可是不輸給大爺的能幹,大爺這段時間不是病著呢麼?二爺幫大爺接手所有的生意,而且做得不必大爺差,可惜二爺是庶出,要不然……」冬梅一直興奮地說著,可惜說到最後,不由得露出一抹落寞之色,隨即對翠竹和青松問道,「你們覺得是不是?」
「確實,不過三爺也不錯,性子好,體貼下人。」翠竹點了點頭贊同道,順便在說三爺時露出一抹羞澀。
「二爺確實不錯,大爺其實也還好,可惜……」青松瞧了眼邱如墨不太敢說下去。
邱如墨瞧了眼這一屋春心萌動的小丫頭,有些無奈,繼續書寫著菜譜,即將收尾倒也算是不錯,還要檢查校對一下,忙得有些累,她放下炭筆伸了伸懶腰,去水盆旁洗了洗手後,便躺在床上感覺這著實是個不好做的活,好在這生意絕對能賺錢。
古代人畢竟迷信長生,自己推出一系列養身之道的藥膳菜系絕對能吸引人眼球。順便還有美容養顏的藥膳菜系,還打算讓老闆提供送餐上門服務,到時候雇幾個勤快手腳乾淨的夥計送餐,順便設下送餐最低消費,給那些在深宅內的極少能出門的小姐夫人們提供服務。
這樣算下來,怕是錢只多不少,自己以後怕是能憑藉著這個過上好日子。幻想著以後出府後的美好日子的邱如墨便不由得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翻了個身,在床上昏昏睡去,她昨日又熬了個通宵,今天著實撐不住便倒頭睡一覺,待晚些時候再將最後一點寫完便可以校對整理了。
可她沒睡下多久迎春便在外面敲了敲門,冬梅忙開門走了出去,悄聲對迎春說道:「怎麼了?大奶奶剛剛睡下。」
迎春犯難地瞧著冬梅對她說道:「妹妹幫幫忙,叫醒大奶奶跟她說五位姨太們要見大爺,可沒了大奶奶的應允,我實在不敢做主放姨太們。」
「這樣吧,讓她們候著,待大奶奶醒了再說吧,昨夜大奶奶一夜沒睡好覺,這下才睡著,我怎麼敢叫醒她。」冬梅真假參半地說道,一副著實犯難的模樣,「要不,讓姨太們先回去?晚些時候大奶奶醒了再喚她們來,她們在院子內日子久著呢,什麼時候見不到大爺,可近幾日大奶奶一直失眠睡不著,好不容易這會睡下來。」
迎春瞧著冬梅看她確實也不像說假話的模樣,而且這三日內大奶奶也沒有裡屋睡覺,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但是……
迎春她尋思了尋思,便開口對冬梅說道:「那我讓姨太們候著吧,四姨太哭得跟淚人兒一樣,要見大爺,著實說不好說讓她們先回去。」可是這聲音未免大了點,看來是誠心想吵醒邱如墨,冬梅氣極得恨不得堵住迎春的嘴,可惜沒有辦法實現。
邱如墨其實在敲門的時候就醒了,著實懶得理會,但是這般叫喚倒也沒辦法,只能起身,讓冬梅進了屋,幫自己換了身清淡素雅的百褶如意月裙,挽好垂髻後,便出了屋,瞧見迎春一臉焦急,倒也好奇,這四姨太究竟又是怎麼了,事多的便是她,這次不知道有演什麼好戲給她瞧呢。
慢慢悠悠地向廳內走去,邱如墨還在惦念著之前大姨太的事情,她在這薛府勢必要步步為營,決計不能在對著五位姨太們存有一絲鬆懈之心,進了廳,她徐徐走到上位處坐下,迎冬忙遞上茶水給她。
邱如墨瞧了眼廳內,果然五位姨太,五種表情,大姨太淡漠至極,之前那番話卻不知道有沒有將她那點作惡的心思敲掉,但願能讓她打消掉這般不切實際的念頭,這薛泫雲的後院內,就算是她邱如墨不在了,也輪不到這個大姨太做主,只不過為他人做嫁衣而已。
二姨太在哭得雙眼紅腫的四姨太身邊勸慰著,神奇倒也淡然,倒是個大家閨秀應有的模樣,嫻靜端莊,就是瞧不出她的心思,太過於內斂的人也著實得小心。
三姨太則在一邊跟迎秋而與說些什麼,聽不真切,說話的聲音著實小,時不時瞧向四姨太便不由得會流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表情。
四姨太呢,哭得那般楚楚可憐,若是邱如墨不是早就曉得這女人的性格怕是會以為她是黛玉那般的嬌弱女子,可惜卻是個刁蠻任性的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怕是這女人常用手段。
五姨太與四姨太關係不好,自然在一旁暗自歡喜,身上的過敏症狀也褪去,美麗的容貌又完全恢復了,嬌滴滴地坐在那邊一副饒有興致地看戲模樣。
邱如墨嘆了口氣,淡淡說道:「今兒倒也奇了,又怎麼了?」
「大奶奶,我要去見大爺。」四姨太用手中的帕子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淚水,嗚咽地對邱如墨說道,聲音楚楚動人著實惹人憐愛,可惜邱如墨不是薛泫雲,對這女子沒有半點的好感,只覺得矯揉做作。
邱如墨突然展顏一笑道,笑靨如花惹得五位姨太們瞧得有些茫然,只聽她淡淡道:「四姨太這話說的,你在我這裡哭,倒不如向上次尋大太太,讓她帶著你直接進了裡屋不就好了,在這裡癡癡地坐了那麼久,瞧著一雙原本漂亮的眼睛哭得都紅腫起來,大爺瞧了還不心疼死。」
四姨太心底暗暗一驚,心道這大奶奶果然記仇,還記得頭回自己藉著大太太的勢進了裡屋的事情,果然眼裡容不得沙子。她忙解釋道:「大奶奶,之前是妾我的不對,那日巧去尋大太太,正巧大太太要來瞧病情有所好轉的大爺,便叫一同來了,本妾是不願意跟去,怕不合禮數,但是大太太一定要喚著妾一同去,妾只好……」
「是麼?這便怪不得四姨太了。」邱如墨瞧了眼慌張的四姨太,再看看其他幾個姨太們瞧向四姨太的眼神,頓時間氣氛微妙了幾分,於是她話鋒一轉問道,「對了,四姨哭成這般模樣是為了什麼?誰惹了你?讓你成了這副模樣?」
「大奶奶,您可能不曉得,當年妾進府時,大爺疼愛妾曾賞給妾一隻小狗崽,並取名白雪,妾一直視若珍寶,可惜昨日居然被人下毒藥給藥死了。」四姨太一聽話題轉到這裡了,便開口回道,末了最後一句還是帶著哭音吐出來的,「我的白雪……我的白雪……」又哭喊了幾聲後開始用手帕抹著眼淚。
大姨太、二姨太和三姨太皆皆流露出一抹鄙夷之色,邱如墨一瞧便曉得並非這四姨太說的這麼一回事。
17.傳聞
再回想四姨太的話,邱如墨突然一愣,毒藥給藥死了?不由得視線再次移轉向大姨太,果然在她眼內掠過一抹狠色,怕那藥丸是四姨太給的,大姨太因為必須守著薛雅茹不能用那毒藥害死四姨太洩憤,只能以這種方式……這倒也讓邱如墨心中有數,這四姨太果然是個狠角色。
邱如墨不露聲色地勸了幾句後,便起了身,淡漠地說道:「怕你們今兒想見的也不是我,去吧,大爺身子也好了許多,過些日子便能出去活動活動,到時候便別來請安了,大爺願意見誰便自己會去見。」
除了大姨太外的四位姨太紛紛露出不一樣的神色,二姨太和三姨太見邱如墨不願管這後院的事情不由得微微展露出一抹鬱鬱,而四姨太和五姨太則喜出望外,四姨太雖然不如五姨太得寵,但是有些手段,五姨太絕對是大爺現在的寵兒,兩人對邱如墨不干涉自然歡喜。
她們之前聽聞薛泫雲要娶妻沖喜,而且娶得還是「惡婦」聞名的邱如雪不由得心底一寒,雖然大爺性命堪憂,但是倘若大爺沖喜後病好了,那豈不是她們這輩子可都慘了,哪料到事情並非傳聞那般。
這邱如墨性子冷極了,並沒有那般任意妄為、打罵夫家小妾的意思,居然規規矩矩,但是卻也有著強勢的一面,但是也不至於是傳聞那般。現在大奶奶當了甩手掌櫃,那麼大爺按照自己意願絕對留在自己院落內。
邱如墨覺得這些女人著實可怕了點,回了屋內後,對冬梅她們叮囑道:「那些姨太送來的東西小心些,盡量莫用莫收,切記。」
「那是自然。」冬梅點頭道,「這些姨太們絕對沒安什麼好心,她們的東西我們怎麼會收。」
青松和翠竹也贊同地附和著。
這下邱如墨倒是放了心,也睡不著了,便又繼續開始寫菜譜,將記憶中能夠搜刮到的所有做法配方都寫在紙上並且分門別類後,便長舒一口氣,將所有草稿梳理了一遍確認無誤後,便小心地收好。
冬梅見邱如墨滿臉疲倦,忙上前扶她上床睡覺,悄聲對她說道:「大奶奶,別這麼拚命,傷了身子可不好,沒必要為了錢毀了自己的身子。」
邱如墨點了點頭,想想也是,健康的身體是賺錢的本錢,便恢復正常作息休息。
第二日,一醒來便聽到冬梅又再談論二爺,不過這一次語調透著股陰沉,卻不知道怎麼了,細細一聽,原來是說二爺怕是房事無能,頓時間邱如墨掩嘴暗自吃驚,這小丫頭從哪裡打聽到的。
後來一聽,原來是二爺薛潤生本一直未娶妻娶妾,大太太不悅,便給他身邊塞了一個柳姨太,乃是大太太所在的柳家旁系分支的一個庶女,原本硬是讓他娶為妻,被老太君壓著了,便納為妾,可惜納了這麼久竟然沒有同房過,那柳姨太傳聞至今還是處子,所以府內不少丫鬟都猜測二爺是不是不舉。
而邱如墨則覺得好笑,怕是心高氣傲的二爺不喜被強硬在身邊塞一個不喜歡的女人,喬姨太也就是二爺的生母怕是也不樂意之極兒子身邊安插一個大太太的人,對那柳姨太態度不溫不火,雖然薛潤生還未有子嗣她也頗著急,但是都是想著方法讓二爺納妾娶妻,而不是將希望覬覦在那個柳姨太身上。
說來這二爺倒也是個另類之人,旁人妻妾成群,連三爺都有兩位姨太,且分別生有一子一女,但是偏偏他鶴立雞群,相比之下,邱如墨倒是對這二爺有些另眼相看。
邱如墨起了身,對嘰嘰喳喳地說著話的冬梅喚了聲後,下了地換好衣服,拿出那手稿開始校對,讓青松去給她們做百合紅棗銀杏羹喝喝。
翠竹對專心致志做事的邱如墨說道:「昨日大爺吩咐下人尋那下毒害死四姨太的白雪的兇手,結果第一個便是來去搜您的東西,又要擅闖現在這個屋,好不囂張,怕是四姨太又在大爺耳邊嚼舌根,說您的壞話!」
邱如墨心道這四姨太,她沒去尋她的麻煩,她倒是先找上門來了,不過現在這些手稿也危險,若是被進屋尋找的人發覺了,怕是也會出問題,便趕快校對,早日讓冬梅送去給喬老闆,不過,這四姨太也得好好收拾一下。
邱如墨對翠竹淡淡詢問道:「打聽下最近四姨太的情況,小心點,知道她飲食起居之類的,比如哪裡不舒服,有什麼症狀,都要細細記下,告知與我。」
「是的。」翠竹雖然不解,但是還是應聲道,估計大奶奶要收拾這四姨太了,這樣也好,省得老是折騰她們主子。
邱如墨點了點頭,繼續校對手稿。
青松回來後,便急急忙忙地跟邱如墨說道:「大爺精神好了不少,今兒還出門了,去瞧了老太君和大老爺、大太太,說是恢復得差不多。」頓了頓瞧了瞧她的神色繼續說道,「據說還要將二爺手裡的生意接手過來做。」說完便將手中的百合紅棗銀杏羹擺在了桌上,小心不弄髒邱如墨正在寫的宣紙上。
邱如墨挑了挑柳葉眉,收拾著桌上凌亂的草稿,心道這薛泫雲倒也是急性子,病沒好徹底,便瞎折騰,肺炎病人受不得勞累,他近些日子要是消停點在家裡養病怕是這病能治好,要是不消停去接手生意,怕是這吃藥恢復的時間要延長了,真是一位麻煩的主。
而冬梅一聽則是鬱悶得要死,嘆息地說道:「怕是大爺瞧二爺做事得當,也坐不住了,所以才準備趕緊接手二爺手裡的生意,可惜了二爺那般的好人,就這樣因為是個庶子便注定無法繼承薛家家業。」
青松搖了搖頭對冬梅說道:「其實也不是,是大太太讓四姨太給大爺捎了話,據說大老爺近些日子常常在口上誇讚二爺能幹,並且將不少生意都交給他去做,大太太怕是不喜二爺得了勢,讓大爺病好了便快快重新掌管家業。」
邱如墨嘆了口氣,這大太太真是可笑之極,二爺乃是庶出,即便是再合大老爺的歡心與信任,也成不了下代家主,她又在那裡急什麼,薛泫雲注定是下代家主。
「對了,大奶奶,有件事可笑極了,給你說說。」青松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悄悄對邱如墨說道,「四姨太似乎從大太太那邊聽到風聲,急急忙忙地裝扮得美美的,跑去大爺回裡屋的必經之路上候著,準備將大爺拐去她的院子,你可知道結果怎麼樣了麼?」
邱如墨自然對薛泫雲的事情不大感興趣,猜也懶得猜便搖了搖頭。
「那大爺居然直接去了五姨太的院子。」青松見邱如墨也沒興致猜謎,便快快地說出了答案,「讓四姨太撲了個空,真是笑死人了,那四姨太在那邊癡等了一個時辰,結果卻聽到大爺去五姨太那裡的信,那臉色甭提多難看了。」
「你瞧見了?」邱如墨瞧了眼青松,怎麼不知道她這般消息靈通。
「自然不是,小廚房做百合紅棗銀杏羹時,聽迎春她們說的。」青松忙擺了擺手,對邱如墨解釋道。
邱如墨點了點頭,將草稿放好後,便招呼冬梅她們一起來吃百合紅棗銀杏羹,想了想今日怕是大爺會在五姨太那過夜,吃完羹後,她便獨自回了裡屋,將一些常用的東西拿去自己的私人書房內,有些衣物和首飾都在裡屋放著冬梅她們來來回回幫自己取也麻煩,便直接帶到那邊去得了。
結果邱如墨前腳進屋,大爺後腳便也進了裡屋,她詫異地瞧著大爺,見他氣色確實好了很多,人也不再病怏怏的,像是換了個人般,只不過那冰冷冷的感覺依舊,她對著大爺說道:「大爺怎麼回來了?」
「這不是我的屋麼?回來有什麼不對的。」大爺見邱如墨如此問,倒也有些奇怪,不過他們兩人極少這般說過話,便隨口回了句。
邱如墨點了點頭,淡漠地說道:「以為您去五姨太那過夜了。」
大爺頓住步伐,瞧了眼表情漠然的邱如墨,淡淡道:「五姨太似乎病了,我去瞧了下。」
說罷,他轉身脫去外袍掛在檀木衣架上,又走到水盆邊洗了洗手用巾布抹乾後,居然沒聽到邱如墨的回應,扭頭一瞧,才發現她居然完全沒有在意自己,只不過是順口問問,此時此刻已經去自顧自地收拾東西去了。
「你可是要搬出去?」大爺見她如此舉動,微微皺眉問道。
「沒,剛好那邊有個沒人住的屋,在軟塌上睡得不踏實,所以妾身便搬進去,不擾大爺您休息了,妾身馬上便走。」邱如墨也沒回頭,收拾著梳妝台上的飾品,漠然道。
薛泫雲對這邱如墨的態度著實有點不悅,這副對自己冷漠的模樣他十分不喜,但是又想起今日母親給他說的話,也覺得對。這女人名聲的確不太好,待以後自己繼承家業成為薛家家主,這樣名聲的妻子確實配不上他,雖然容貌比五姨太更美上幾分,但是這性子不討喜單單有容貌有何用,不如五姨太那邊貼心可人。

18.幕後
「大爺好好休息,妾身先行離去了。」邱如墨簡單地收拾好自己的首飾和一些衣物便出了屋,完全沒瞧一眼大爺。
邱如墨出了屋後,回頭瞧了眼裡屋的房門,頓覺得還是少回來為妙,這大爺就是院子內是非爭端的引發點,還是莫要跟他走得太近,自己終究是會出府的人,跟他牽牽扯扯絕非好事。
回了私人書房內後,冬梅她們已經收拾好了桌子,而且不知道從哪裡搬來一個小圓桌,三個小丫頭圍坐在那邊玩起了五子棋,邱如墨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圍觀的青松讓她去收拾,她則將最後一點稿子整理好後,招了招手讓冬梅過來,壓低聲對她說道:「你能出門麼?」
「現在麼,大奶奶?」冬梅瞧了瞧天色,應該沒問題,「可以的,就是不知道要跟門房說些什麼。」
「就說大奶奶我讓你出去買些東西。」邱如墨想了想,丫鬟的話只要主子下令出門應該問題不大,不像她,出門怕是難得很,「記得帶些銀兩,買些零嘴回來,也算是出門買東西一趟做做樣子。」
「好勒。」冬梅小心翼翼地將那邱如墨交給的菜譜揣在懷內,又去衣櫥內的小暗格內取了一兩銀子,便要出門。
邱如墨想了想,還是跟冬梅叮囑了幾句,在她耳畔小聲道:「切記讓喬老闆小心莫要流失底稿,最好能抄上幾份,讓專門的廚子負責一個系的菜譜,莫要全部一股腦的交給一個人,尋親信,莫要再走上他父親的老路,那些藥我以後會慢慢命人送去,先將店舖重新開張起來吧。」
邱如墨又想了想對冬梅繼續說道:「讓喬老闆改個店名,他那老招牌掛進店內好了,叫做養生藥膳樓不知怎樣?這店名到時讓他們在議議,對了,屆時開張前最好讓喬老闆到茶館之類人多的地方,找幾個人去宣傳一下這藥膳店,說得越是天花亂墜越好。」
「嗯,大奶奶我曉得。」冬梅點了點頭,雖然對大奶奶這點子特別新鮮,不過還是想著早去早回,便疾步出了門。
邱如墨整個心也就懸了起來,這一次也算是她的一次機會,若是成了她怕是以後出了府也有所依仗,若是敗了,那她只能另尋辦法。
不過感覺這方法怕是可行,畢竟那粥店乃是老店,名聲還是有點,就是喬老闆當時手藝問題便得門可羅雀,若是配上色香味俱全且具有調理身體妙用的藥膳,而且那店舖的位置也很好,怕是生意會十分火熱。
邱如墨剛巧忙完了,整個人也神采奕奕的,陪著青松和翠竹兩人玩著五子棋倒也歡快。
與此同時,四姨太院子內——
四姨太扯著手中的帕子焦急地在屋內來回踱步,對這屋裡靜靜坐著的另一個人說道:「實在氣死我了,那個狐媚子五姨太!大爺一好就被她拐進院子裡。」
「四姨太你心太急了,心急吃不成熱豆腐不該不會不曉得吧?」那個人居然在慢條斯理地繡著花,語調平淡地對四姨太說道。
「可是這大爺病好了,常在那狐媚子那裡,要是懷上了大爺的親骨肉,豈不是……」四姨太咬牙切齒地說道,著實咽部下這口氣來,這個五姨太進了門以後,大爺就不常來她這裡,每次都是她主動去請亦或是去大太太那裡請安「巧遇」大爺,將他拐來自己的院子,而且這肚子也著實不爭氣,真不知道是為什麼?
「我給你的湯藥還喝著呢?」那人手中繡花的動作頓了頓,對四姨太詢問道。
「自然,可惜最近大爺都不來我的院子,根本沒有用武之地,可真的有助孕的效果?」四姨太幽幽地嘆了口氣,最後著實忍不住問道。
「自然,莫不成你不信我?不信便不要喝,省得我害你。」那人聲音遂然間冷了下來,收拾這手中的刺繡,收入身側的竹籃內,漠然說道。
「怎麼會不信你。」四姨太忙走過去勸阻道,「對了,你說著大奶奶是不是察覺了,怎麼還沒出事。」她鬱悶地跺著腳,憤憤道。
「已經出事了,只不過出事的是你的白雪。」那人又落了座,繼續繡著手中絹布上的牡丹花,「你真是笨,大姨太那般赤裸地挑釁你都瞧不出來?」
「我的白雪是她弄死的?!」四姨太頓時間勃然大怒,憤怒地斥道,「這個賤人,我一定要找機會好好收拾她。不過也罷,那畜生著實讓我膩煩,掉毛掉得我煩死了,若不是大爺送的,我早就丟了,這樣也算是省心了。」
「大姨太根本對你沒威脅,此番我們這般利用她,怕是被她察覺,就是不知道大奶奶曉不曉得,若是曉得那便要盡快將她除去,省得她壞了我們的事。」那人依舊不慍不怒地說道,可見其性格只沉穩,波瀾不驚這種能力怕是很多男人都無法及得了她。
四姨太一聽這話,頓時間暴躁地舉起桌上的茶杯茶壺往地上摔去,恨恨地罵道:「邱如雪這個死女人,真是礙事,跟五姨太一樣惹人厭,我真恨不得將她們兩個……」
「莫急,五姨太也不是個安分的主,聽說大爺去了她院子內沒多久便回了主屋了。」那人抬起頭瞧向四姨太對她說道,「你曉得其中意味著什麼?」
「什麼?」四姨太實在不懂,只能追問道。
「這麼簡單的事情你居然瞧不透。」那人輕嘆一聲,低下頭繼續繡著花,慢條斯理地解釋道,「五姨太會以為是大奶奶讓大爺回屋,不讓大爺在她院子呆,這樣五姨太自然會恨上大奶奶,到時候五姨太對付大奶奶的時候,你我旁邊瞧戲即可。」
「可不是嗎?!」四姨太了悟地點了點頭,「這樣到時候無論是誰倒霉都等於為我除去一大障礙。」她得意地笑著,然後對那人說道,「到時候我再除去剩下的那個,大爺便會將心思放在我身上了。」
那人沒吭聲,只是靜靜地繡著花,不再理會四姨太那妄想般的自言自語。
經了片刻後,那人又開了口,淡漠地說道:「你藉著大太太的駕進了大爺屋這種事還是少做為妙。」
四姨太嫵媚一笑,淡淡道:「這不是我當時急著嘛,那女人不許我們去見大爺,我還以為她就不打算讓我見大爺,我偏偏想見給她看,讓她曉得我的本事。」
「最後還不是被攆出來了,此事少做為妙,大爺病時你離得遠,越安全,畢竟大爺萬一出了事,也不會牽連上你。」那人又嘆了口氣,對四姨太說道,「你就是性子急,做事衝動不動腦子,說了你多少遍,都拋之腦後。」
「曉得了,以後不會這般,倒是大爺這次病好,我該怎麼辦?」四姨太點了點頭,對那人示好道,「說說看,我以後再也不自作主張。」
「附耳過來。」那人放下手中已經修好的牡丹花放下,對四姨太揚了揚手道。
夜幕落下,而冬梅也終於提著不少零嘴回來了,一進屋青松和翠竹便迎了上去幫她將東西都裝盤弄好,邱如墨也坐在桌旁吃著,瞧著冬梅那模樣便知道事情怕是進展得很順利。
心不在焉地吃了些後,邱如墨便將冬梅拎到角落裡問話:「怎麼樣了?」
「喬老闆說一定會好好做,而且他也透過梁大夫尋到了幾個懂得藥理的小學徒,這幾日便開始將這些藥膳分別學一種,而且那梁大夫也同意在粥店坐堂看診。」冬梅興奮地對邱如墨說道,長舒一口氣,「估計等那藥膳掌握得差不多便可以正式開張了。」
「那倒好。」邱如墨拍了拍手,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抹笑容,「這是妥當了便好,一定要順順利利的。」
「自然,對了,喬老闆說,每月會定期給我們給分成,待開業以後再說,到時候會做帳,說大奶奶您信不過可以派個人去看著。」冬梅拍了拍腦袋瓜,對邱如墨又說道,「咱們這裡可沒人……」
「罷了,且信一次,以後賺錢還有靠其他的,莫擔心。」邱如墨欣喜地摀住胸口,這也算是她第一步邁了出去,微勾的嘴角沁著的笑意久久都無法褪去。
整個人心情也好了許多,就在邱如墨準備去醫藥空間整理藥物準備一小批一小批送出府外時,迎春敲響了房門。
「大奶奶。」迎春的聲音響起後讓邱如墨沒來由的不悅,畢竟迎春是大爺那邊的人,來找她估計不是什麼好事。
「什麼事?」邱如墨嘆了氣,還是開口問道。
「大爺說明兒一早要去老太君那請安,讓您隨著一同去。」迎春在門外候著,對屋裡的邱如墨說道。
「曉得了。」邱如墨淡漠地回道,心道差點忘記每日早上要去老太君拿請安這茬,這幾日過得太安逸了,今天晚上做些糕點明天帶去,而且尋思了下之前答應二爺三爺送糕點著實不合禮數,反正老太君那大家都會請安,到時候一同吃了,即應了自己的允諾,也合了禮數。
19.順當
第二天一早,邱如墨便裝戴整齊,一身合體的軟銀輕羅百合裙襯得她嫻雅端莊,皓腕上帶著老太君贈予的和田玉手鐲,叫上冬梅帶上已經做好的糕點隨行便出了門,瞧見院子內兩頂轎子已經準備好,她便先坐進其中一頂轎子內。
過了會,似乎大爺也出來了,坐進另外一頂轎子,他們便上了路。
老太君所住的院落正房內,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二老爺、二太太和二爺三爺都已經進了屋。
邱如墨走在薛泫雲身後,徐徐走了進屋內,給裡面的長輩紛紛見禮後便落了座。
老太君他們都紛紛詢問著薛泫雲的情況,邱如墨便也靜靜地坐在薛泫雲身側,偶爾二太太親和地詢問,她也會笑著回答幾句,但是整個人都處於靜默狀態,主要是感覺她根本不是這一家子裡面的一份子,所以自然沒有什麼共同的言語,也沒有想要參與其中的心思。
聊了很久之後,終於老太君發了話用午飯,這一家子才圍坐在大圓桌旁,而邱如墨起了身讓冬梅將糕點端上來擺上桌,然後對他們說道:「如雪想說今日要來見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二老爺和二太太,便做了些帶過來。」
「嗯,孫媳坐吧。」老太君態度不慍不火地說道。
二太太見氣氛有些冷便笑顏逐開地說道:「如雪這手倒也巧,我嘗嘗你的手藝。」
三爺自然曉得其中美味,沒吭聲便開始動筷子,比大太太還快。
二爺挑了挑眉瞧了眼邱如墨,曉得她其中用意,嘴角微微揚起抬起筷子也夾了一塊品嚐,沒料想到真如三弟所說味道極佳,想不到邱如墨不僅醫術好,這做糕點的手藝也這般的好。
老太君和二太太都交口稱讚這糕點,而薛家的一幫男人都屬於悶哼吃東西不說話的類型,大太太雖然喜歡這糕點,但是對邱如墨打心底不滿意,快到嘴邊上的一個好字就這麼嚥了下去。
邱如墨自己倒沒吃上幾口,想著自己還備了些在屋內,到時候回去吃便好了。
待正式上了菜餚,邱如墨準備的糕點已經完全被吃光了,冬梅上前將盤子撤了,然後站在一旁候著。
一桌人都開始抬起筷子吃著午飯,邱如墨心不在焉地吃著飯,只感覺自己真的跟這個大家族完全格格不如,待大家都吃飽了,撤了桌上的飯菜又上了些小點,之前吃了邱如墨做的糕點的他們自然覺得這小點差強人意。
二太太笑瞇瞇地對邱如墨說道:「如雪以後可要時不時做次糕點來嘗嘗,這味道確然好得很。」
「一定的。」邱如墨淺笑地回道,這二太太原本就和善,自從二老爺那件事後,便對她的態度更親近了許多,讓她也不由得心頭一暖。
而大老爺喝了口剛上的香茗後,對薛泫雲說道:「泫雲呀,潤生在你病的時候幫你料理生意,料理得極好,不愧是薛家的男兒,精明能幹。」
大太太臉色頓時間一沉,大老爺又來了,老是將那誇讚老二的話掛在嘴邊!
大爺不露聲色地看了眼二爺,點了點頭對大老爺回道:「這是自然,二弟乃是薛家之人,怎麼會輸給我這個做大哥的。」
「大哥謙虛了,我怎麼能在生意場上勝過大哥您。」薛潤生不卑不亢地淡淡說道。
「這幾日我身子也差不多養好,父親,我打算重新接手回生意。」薛泫雲尋思了片刻後,還是開了口,「病了這麼久也耽擱了不少事情,我身子既然已經痊癒,便想快快將重新掌管家中的生意。」
「身子真的無恙了?要不要多養幾日,潤生做得不錯,你多休息幾天薛家垮不了。」大老爺一聽薛泫雲這般說,想想泫雲乃是下代家主身體要緊,還是寬幾日再說,待身子完全調養好再接手生意上的事情也不遲。
「已經沒事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自然曉得,父親,請放心。」大爺一聽大老爺這話,分明是在說沒了自己,老二爺照樣能將薛家料理得妥當,頓時間覺得很不是滋味,畢竟這個家下代家主是他,而不是那個小妾生的薛潤生,態度極其強硬地說道。
邱如墨一聽這話,不由得想要嘆口氣,你連你是什麼病都不曉得,還敢說這種大話,瞧了眼大爺,著實覺得這男人有些自以為是。
大太太也在大老爺身邊吹著耳邊風道:「大老爺,你就依著泫雲吧,讓他一個大男人窩在家裡也不是個事。」
大老爺點了點頭,瞧向老太君,見她臉色還好,也沒說話,便對薛潤生說道:「潤生,你便將手上的生意分些給你大哥。」有對正欲做聲的薛泫雲說道,「曉得你想要像以前那般,可是你身子才好些,太過操勞也不好,慢慢來循序漸進,讓潤生幫幫你,待你以後繼承家業還要依仗你這兩位弟弟的幫助。」
薛泫雲見大老爺的話都說道這份上,也不好再說什麼,點了點頭應承了句後,便對老太君說道:「奶奶,泫雲先回去了,明日一早再來瞧您。」
老太君將自己的孫兒恢復常色,健健康康地站在自己面前,怎麼能不高興,雖然捨不得還想跟他說上幾句話,但想想泫雲身子怕是還虛著,便對他說道:「讓李大夫給你開幾副補益的方子,這場病後清瘦了不少,一定要養回來。」
邱如墨也起了身,跟薛家的長輩見了禮後,便隨著已經走出了屋的薛泫雲出了老太君的院子,兩個人互相也不言語,像是陌生人一般分別乘著轎子回了主屋。
而這一次半路上四姨太又守在了半路上,將大爺所坐的轎子攔了下來,撩起大爺那頂轎子的轎簾子,走了進去,就這樣兩人同乘一頂轎子便拐向四姨太的院子去了。
邱如墨也沒在意,自顧自地回到主屋後便直奔她的私人書房,進了屋便伸了個懶腰,去見那些長輩著實累,得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而且無論坐姿亦或是站姿都要端正,害得她小心翼翼的,深怕出了什麼差錯。
趴倒在床上,讓翠竹給她揉肩捶背,好好活絡下有些酸乏的身軀,心想這大爺著實有點急,倒也有些同情這心高氣傲的二爺,終究不是嫡子,再怎麼有才幹,庶出的他怕是很難在薛家有出頭之日,而且薛泫雲似乎對二爺頗有芥蒂,完全不似親兄弟那般感情親近。
倒是二爺和三爺之間關係親密得多,關係看起來極好。
邱如墨想著想著便犯困,這一大家子累不累,兄弟之間的爭鬥,還有女人與女人之間的爭鬥,在這大戶人家活著著實累了點,除了吃穿用行比小戶人家奢華外,倒也多了很多拘束。
邱如墨不由得想自己姐姐若是嫁入這一大家族會怎麼樣,怕是鬧個天翻地覆,起碼一進門肯定要收拾那個比她漂亮的五姨太,之前那個夫家硬生生將對方的小妾打死就是因為那小妾比她漂亮,而且深得她夫婿的疼愛,所以她一進門便打算給夫家的姨太們一個下馬威,卻將她自己給折騰得被休了。
解決掉五姨太,然後跟那四姨太鬥個死去活來,最後估計被薛泫雲一紙休書再次攆回邱家,直接為大姨太、二姨太、三姨太造福。邱如墨想著想著便不由得笑出聲來,若是薛泫雲那時候沒病著,或者沒病得這麼嚴重,邱如雪若是嫁進來,指不定會這般做。
可惜她不是薛如雪,做不出這檔子事情來,只要是人不犯她,她便不會輕易對付別人,只不過這個四姨太著實讓她鬧心,得想辦法收拾收拾,讓她曉得她邱如墨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邱如墨輕笑一聲,然後斂上眼眸,對翠竹說道:「休息吧。」
「大奶奶,我為您寬衣,您休息會吧?」翠竹見邱如墨神閒意懶的模樣,便開口對她說道。
邱如墨想想,也同意了,坐起了身,讓翠竹幫她脫去衣服,去掉頭上的髮釵,解開她一頭入如沐的髮絲,邱如墨理了理凌亂的頭髮,便躺下繼續睡回爐覺。
這一日除了早上難過些外倒也安逸,而自大大爺說要接手生意後,第二日去老太君那裡之後,便跟著大老爺和二爺去了書房,三人便去議事,邱如墨陪著老太君、大太太、二太太和三爺用了午飯後便渾身輕鬆地回了屋。
這幾日都悠閒悠閒的過日子倒也心情不錯,冬梅又出了趟府幫她將川貝止咳糖漿和藿香真氣水裝封好的罈子和藥性使用方法都標注了,並且書信一封告知喬老闆讓他幫忙販售,讓梁大夫幫忙瞧瞧並商定下價格,到時候開張時一起販賣。
而冬梅也帶回來喬老闆的好消息,說過些日子便可以重新開張,藥膳的味道他都一一品嚐過,雖然還算不上極佳,但是絕對能被大部分人稱讚,這讓邱如墨頗為欣喜。
可惜高興沒多久,便有不速之客來了。
20.叫板
迎冬來到了邱如墨的私人書房外,對她說道:「大奶奶,五姨太來見你了,求你去正廳一見。」
邱如墨一聽,這五姨太也不是什麼省事的主,便懶得理會道:「讓她回去吧,大爺出門了。」
「大奶奶,五姨太說是尋你,不是找大爺,說是有要事商談。」迎冬一聽,忙開口說道,「你就去見見吧,不然五姨太說見不到你便不走。」
「她尋我,我憑什麼非得與她一見,喜歡在那廳內呆著便呆著,沒人趕她。」邱如墨說話也不打算多客氣,這五姨太此番前來絕對沒啥好事,他可不願意湊上去倒霉,便開口回道,「就說大奶奶我乏了,不想見客。」
迎冬聽了也沒招,只能先回去廳內,可是不一會兒又回來了,這一次她對屋裡的邱如墨說道:「說是與四姨太有關,讓您務必去與她見上一面。」
「我都說沒興趣了,她和五姨太的事情我一點也不願意摻和,讓她好自為之。」邱如墨也上火了,這五姨太今兒到底想怎麼樣?!
「大奶奶,她說此事有關四姨太的白雪之死。」迎冬見邱如墨語調中也透著火氣,雖然不太敢再吭聲,但是還是說道,「求您去瞧瞧吧,五姨太她……」
邱如墨開了門,一臉不悅地走了出來,對著迎冬斥道:「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都來尋我,非逼著我將她轟出院子才罷休麼?!」說罷,她便疾步向主屋正廳走去。
一進門便瞧見坐立不安的五姨太,冷眼睥睨這個怕是要來尋事端的五姨太,漠然道:「你跟四姨太的事情,我沒興致聽也不樂意管,大爺疼誰愛誰跟我沒有半點關係,這話我就丟在這裡。」而迎冬就跟在邱如墨後面進了屋,聽她這話不由得嚇了一跳,這大奶奶……
五姨太也有點吃驚,這大奶奶看來確實是……但是好不容易將她引出來怎麼能就這樣放棄,而且大爺也快回來了,得快一點,於是她大聲對邱如墨嬌叱道:「毒死四姨太的白雪就是大奶奶您對吧,進了薛家你不能再向之前將我們這些姨太們打死,便毒死四姨太的白雪警告我們莫要霸著大爺是不是?」
邱如墨冷笑地瞧著五姨太,原來就是這一出?栽贓污蔑,她環顧四周,才發現不對勁,這廳內一般候著的丫鬟都不見了,冬梅她們居然沒有跟來,就只有她、五姨太和迎冬在,演這麼一出……莫不成要給大爺看?
邱如墨本來想抬腳便走,但是轉念一想,這也是一個好機會,困在這薛府內著實礙手礙腳,出趟門都比登天還難,若是借此機會讓大爺震怒,將她休出府,怕是也算是對她的一種成全,原本要離去的心思便拋到一邊去,靜靜地瞧著五姨太表演。
而五姨太見邱如墨也不反駁也不生氣,只是靜靜地瞧著自己頓時間有些慌張,搜腸刮肚尋思著話,最後才擠出一句:「你是不是默認了?!默認你毒死四姨太的白雪!」
邱如墨繼續瞧著五姨太用那蹩腳的演技在她面前施展渾身解數,心想這五姨太智商也著實不高,可惜大爺也是個混腦子,若是二爺,怕是不會被這種女人所迷住,而且也不會對這四姨太和五姨太的話全部照單全收,真是可悲,堂堂薛家下代家主這種識人的眼光,人能精明到哪裡去。
說來她還真期待等薛泫雲回來時會是怎樣一個表情,怕是對著五姨太的話深信不疑,這樣也好,借此機會激他休了自己,出了府,她便能與這薛家斬斷關係,成為秋夫人,到時候尋個機會再將娘親接出邱府一起生活。
突然門外晃出一個人影然後又快速地跑了,五姨太一看便狠狠地揚起手扇打著自己嬌嫩的面容,看著幾下便變得紅艷艷的雙頰,邱如墨不由得覺得這五姨太倒也是個狠角色,對自己下手也毫不猶豫而且捨得對自己下狠手,只見嘴角都被打破了,還溢出血絲來。
放下手的五姨太尤為悲慼地指著邱如墨哭喊道:「大奶奶,是妾的錯,全部都是妾的錯,求您莫要這般對付妾,妾只不過不願背負這惡名,您叫妾來認了這事,妾絕不能蒙受這般的冤屈,大奶奶,您行行好,饒了妾吧。」說罷,居然還梨花帶淚地嗚咽哭泣起來,頓時間假戲也有真戲的幾分樣子,她走到邱如墨身邊一下子跪倒在地抱著她的腿抽泣道,「求求您莫要讓人將妾拖出去打,妾還要伺候大爺,妾不能死……」
就在邱如墨像是個局外人一邊瞧著這場滑稽的戲時,大爺果然出現了,只見他大步流星地進了廳內後,瞧見五姨太抱著邱如墨的腿抽泣著,臉被打得紅腫不堪,嘴角還帶著血,不由得氣急,疾步走到五姨太身邊將她扶了起來,冷聲對邱如墨呵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只不過半日不在家中你便這般對付五姨太?!」
邱如墨淡漠地瞧著薛泫雲,頓時間覺得這男人太容易被表面所蒙騙,留著這樣的女人在身邊終究到最後便是害著他自己,自作孽不可活怕就是說他這種人。
而五姨太則撲在薛泫雲懷內開始哭訴著邱如墨的暴行:「大奶奶喚妾來主屋,說是有事尋妾,妾不敢拒絕,只能來了。可是大奶奶居然說那四姨太的白雪是妾命人毒死的,逼著妾認罪,妾自然不願意認這種子虛烏有的罪名。」五姨太故作可憐地摀住雙頰嗚咽道,「大奶奶便讓迎冬打妾,逼著妾認罪,可是妾死也不能認這罪,最後大奶奶氣急便要讓迎冬將妾拖出去打,若是不認罪便打到死……大爺,你要為妾做主呀!」
薛泫雲的臉色一點一點沉下來,看向邱如墨時那眼神簡直可以說帶著滔天的怒意,他扭頭對一旁已經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迎冬質問道:「迎冬,你說。」
「回大爺的話,確實如五姨太所說,大奶奶先命奴婢將五姨太請來,再逼著五姨太認下罪,五姨太自然不肯,便命我打五姨太,奴婢也是被逼無奈……」迎冬睜眼說著瞎話和著五姨太污蔑邱如墨。
邱如墨挑了挑柳葉眉,心道:原來迎冬是五姨太的人,看來迎春迎秋指不定也被誰收買了,這大爺身邊的人究竟有沒有對他是忠心且真心實意伺候他的人?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薛泫雲壓抑著怒火對著邱如墨質問道。
「話都讓她們說完了,你既然已經信她們何必再來問我。」邱如墨淡漠地說道,風輕雲淡的態度讓薛泫雲頓時間怒火中燒。
「我已經很容忍你,讓你回到主屋,和和氣氣與你同處一室,你就是這樣報答我?!我的姨太們不是能任你打罵羞辱的,莫你以為你成了我的妻子便能為所欲為,告訴你,你在之前那夫家做出來的噁心事我不會讓它在薛家重演。」薛泫雲緊緊摟住懷內哭得淒慘的五姨太,對邱如墨大聲呵斥道。
邱如墨微微蹙眉,這薛泫雲未免太……她冷眼睥睨大爺,冷冷道:「那你便休了我。」
薛泫雲對邱如墨的話有些始料未及,而五姨太也大驚失色,自己算計的目的居然就這樣讓大奶奶這麼說出口了,她究竟是什麼意思?
薛泫雲冷哼一聲,怒斥道:「你當我不敢麼?你這惡婆娘我早就想休了,要不是老太君不讓,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端坐在我薛泫雲正妻之位?!」
邱如墨一聽,頓時間火氣也冒上來,舉起手邊放著的茶杯便狠狠地向五姨太腳底下摔去,驚得五姨太趕忙往薛泫雲懷內縮,她瞧著這對男女,撂下狠話:「你有本事便休了我,不然別說這一個五姨太,便是那另外四個,也別想過上好日子!」她也不是那般好惹的,帶著怒意放下話後,便拂袖進了裡屋,將她還放在裡屋的衣物全部抱起來取了出來,漠然對薛泫雲說道,「無需你趕,我自己去東廂院,你若是要來尋我,務必帶上一紙休書。」
「邱如雪,你莫要太過分!」薛泫雲氣得咬牙切齒,卻被邱如墨一番話堵得憋屈,若不是這門親事是老太君親自敲定,若不是這邱家乃是名門世家,若不是當初這女人是為了給自己沖喜才嫁進薛家,他怎麼能容忍這種惡婦成為自己的妻子。
邱如墨坦蕩蕩地抱著細軟便出了正廳,回去自己的私人書房叫上冬梅她們一同搬家,卻發現冬梅、青松和翠竹她們三個被幾個不知道哪裡來的丫鬟給架住,怎麼也不讓她們離開。
邱如墨冷著臉對那幾個丫鬟呵斥道:「你們膽子忒肥了,敢這般對待大奶奶我的丫鬟,莫不成想受罰?」
那幾個丫鬟一見邱如墨回來了,立馬四散地逃離,而她也沒工夫追那些人,對著正準備跟她說些抱怨話的冬梅她們說道:「收拾收拾,我們回東廂院。」
21.收拾
冬梅她們雖然不解,但是想想之前發生的事情,怕是事出有因,便麻利地開始收拾著東西,向東廂院走去,邱如墨將手中的包好的衣物東西遞給翠竹後,長舒一口氣,也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成,若是成了那她便能順利離開薛府。
話說過來,自己話都放那麼狠了,大爺肯定嚥不下這口氣,怕是勢必會休了她吧?進了院內,冬梅她們去收拾屋子,邱如墨樂得清閒地坐在院子內的納涼,尋思著之後要怎麼辦。
若是被休了自然好,但是如果沒有被休呢,那怕是麻煩了……邱如墨犯難地按捏著隱隱作痛的額角,畢竟這事情比較麻煩。
若是大爺不休她怕是原因便是老太君不同意,這確實有點難,畢竟老太君下的決定在這個薛府內怕是沒人敢說個「不」字,而且邱如墨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因為照著之前大爺的話,怕是已經去尋老太君說過此次,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邱如墨想了想,估計問題出在邱家與薛家的事業合作之上,此次也算是一種商業聯姻,所以不能就這麼輕易斷了去,自己也不可能做些喪盡天良的惡事,畢竟之前她姐姐邱如雪那事差一點驚動官府,讓邱府的人硬生生地壓了下去。但是自己卻不一樣,一個庶女,邱家犯不著為了自己去壓著檔子事,若是自己真做了什麼怕是下場奇慘無比。
薛家不放人的話,她只能試著另想辦法。邱如墨一想到這裡,便頭痛,且看這事發展了,若是這樣都無法撼動她與大爺的聯姻,怕是只能先等著粥店開起來,生意紅火了以後,讓她有些積蓄,再試圖尋個機會讓薛邱兩家生意上產生芥蒂,到時候才有可能出了這讓她心悶的深宅。
邱如墨長嘆一口氣,這府出去怕是也不易,自己幾句激將怕是確實弱了點,但是這四姨太和五姨太必須收拾收拾,既然大爺院子裡面的丫鬟有她們的親信,這點也可以利用。
冬梅她們收拾完東西都聚到院子裡來,翠竹將門插上門閂後,對邱如墨說道:「大奶奶,這事怎麼一回事,我們本來不放心要跟您一起去,可是突然來了幾個人將我們攔住死活不讓去廳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五姨太要害我,大爺要休了我,迎冬被五姨太收買了一起誣陷我。」邱如墨思忖了片刻,將所有事情總結了一下,忽略了自己發威和五姨太的種種可笑的話語,平靜地跟這三個小丫頭說道。
「真可惡,果然她們要作踐大奶奶您,這不是逼著大爺休了您麼?」冬梅頓時間惱了,心道:大奶奶這般好的人,大爺不珍惜便罷了,還任由姨太們胡作非為,簡直昏庸無能!
翠竹恨恨地攥著小拳頭,惱怒地說道:「大奶奶,這五姨太著實過份了,自己是個姨太居然敢再您頭頂上撒野,怕是活膩味了!」
「話說大爺就真真的信了五姨太的話?未免……」青松倒也不解了,想不到大爺就這麼輕易信了五姨太的話,未免太片面了。
「五姨太也夠狠就是了,把自己的臉一陣狠打,腫得跟豬腦袋一樣,確實慎得慌。」邱如墨調笑地說道,「不過,她這出哭肉戲對錯人使了,若是與四姨太試試,怕是兩人都鬥你死我活,最後大爺肯定是偏袒五姨太,對付我,倒是嫩了些。」
「大奶奶,您莫要這般說,奴婢知道您心裡難受,所以故意這般說,大爺將您趕出了主屋您心裡不好受就別強顏歡笑,奴婢都曉得。」冬梅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勸慰著邱如墨,弄得她有些哭笑不得,這三個丫頭莫不成以為自己被趕出院子了所以鬱悶了?
她蹙緊眉頭瞧著這三個小丫頭,果然都是一副同情自己的模樣,罷了,解釋不清楚,便認了得了,她挑了挑柳葉眉,對她們說道:「一個個愁眉苦臉的做什麼?這日子還得過,而且還得好好過,過得比那大爺、姨太們還舒服,曉得不?」
「那是自然,大奶奶想喝點粥不?我去領些食材來為您做。」青松笑顏逐開地對邱如墨說道,「今兒想喝點什麼?」
「隨你吧。」邱如墨伸了個懶腰起了身,慢慢悠悠地進了自個的屋內,若是她沒被休,怕今後的麻煩事不會少,所以她還是先提防著點,這四姨太、五姨太,咱們走著瞧吧,這兩個沒腦子的女人怕是對付起來也容易,挑撥離間之類的便能輕鬆將兩人扭在一起對掐。
四姨太喜歡花,五姨太花粉過敏……這事確實有意思。邱如墨決定,改日去後院的花園瞧瞧。
想想最近恰好是春暖花開之時,也是五姨太的受難日,不過她勢必會圍著大爺轉圈圈,到時候試著將這三個人聚集在一起,自己在略施些小手段,絕對讓那五姨太嘗嘗亂說話的報應。
邱如墨先領著冬梅和翠竹去後花園採了幾朵她覺得花粉最多的花朵,假裝包好那回屋當擺設,一會院子進了屋,將那些花朵的花|蕊剪了下來,將上面的花粉刮在一張乾燥的紙張上,連續擺弄了許久後,終於積累了不少的花粉粒,她小心地將弄好的花粉粒包起來。
在將那些花朵整理了下,用一根古樸的銀釵放在桌面上,在用針線將鮮花穿起來,繞在銀釵末端固定好,再將各個鮮花噴上些水保持其水份不至於枯萎。
因為她聽青松說四姨太每天下午都會去後院的花園採花,到時候她決定也去四姨太面前晃一晃,自然要裝扮得漂漂亮亮的,而且這根鮮花髮釵也重要,那麼喜歡花的四姨太,瞧見能這般將嬌艷欲滴的花朵裝點成髮釵並戴在頭上,怕是也會照樣學樣。
而明日她還得守著規矩去見那礙眼的姨太們,不過也算是順了她的心思,剛好給她們沖一泡浸著花粉的茶水,又讓四姨太挨著五姨太做著,到時候……怕是有好戲瞧了。
選了一身藍色禳邊裙擺和袖角繡著蘭花的長裙,這衣裙上半身極其合體,衣襟上的藍色寬條禳邊上繡紋著蘭花雅致極了,這裙子她一直便喜歡,沒機會穿,這一回倒是有了機會。
讓冬梅幫自己綰髮,而且將那做好的鮮花髮釵戴在頭上,讓冬梅給花朵上噴噴水,讓它們保持水分,然後帶著冬梅出了屋,現在時間也差不多,所以她便去了後院的花園內。
正巧遇上正在挑選花朵的四姨太,邱如墨淡然地進了花園內,彷彿沒有瞧見四姨太般自顧自地挑選起花朵,而她頭上的鮮花髮釵故意朝向四姨太方向。
果然把四姨太給吸引住了,本來邱如墨的出現就極其驚艷,她頭上戴著的髮釵更是讓她喜愛不已,然而發現竟是真花時,四姨太頓時間也萌生出做這樣的髮釵的想法,畢竟若是大爺不去她屋內,那花再香再嬌美他也瞧不見,若是自己戴在頭上,讓大爺瞧見了……
邱如墨讓人採了幾朵花後便離去,臨走前瞥了眼四姨太,見她所有所思的瞧著自己,不由得露出一抹淺笑,向自己院落走去,結果居然在路上巧遇大爺,不由得冷下臉來。
而大爺瞧見此時的邱如墨也不由得一愣,絕料不到她裝扮起來這般的美麗動人,可一想起之前她對自己所說的話,對五姨太所做的事情,便也冷下臉來。
兩人便這樣擦肩而過互相不過問,就在邱如墨要走遠之時,薛泫雲突然頓住步伐叫住邱如墨,聽到那身冷冰冰喚著「邱如雪」的聲音,邱如墨也頓住了步伐,回眸一望。
「莫要再去尋我的姨太們她們的事,別以為我會因為你是邱家大小姐便不敢收拾你,到時候家法處置,也絕不會留情。」薛泫雲冷聲警告著邱如墨。
「那請問大爺,妾室以下犯上辱了正房怕是也要家法處置,而且那些不知禮數、惹是生非的姨太們攆出家門似乎根據家法也是能由我做得了主的。」邱如墨冷笑地瞧著薛泫雲,你給我說這些以為我會怕了?她繼續淡淡道,「要麼管好你那群到處惹事生非的姨太們,要麼便休了我。依舊是這句話,大爺你好好思量。」她轉過頭,領著冬梅便向自己的東廂院內走去。
進了院子青松對她們揚了揚手道:「大奶奶你來得正巧,剛好做好桂圓蓮子粥,您快趁熱吃了。」
邱如墨點了點頭,進了屋便將那髮釵去掉了隨後一丟,便落了座開始喝粥。
青松也跟了進來,開口詢問道:「大爺那邊還要去為他煲湯麼?」
邱如墨好笑地瞧了眼青松,無奈地說道:「咱們又不是閒得慌,沒事上桿子去做什麼湯,不如做來給自己喝,那幾個藥包便留著吧。」
青松應了聲,曉得邱如墨還在心裡不痛快,便也不敢說些什麼,退出了屋。
而邱如墨盤算著明天的事情,明兒去了主屋廳內,讓冬梅去泡茶,順便將花粉加進去,到時候讓姨太們落了座後,便讓迎春去倒茶,也怕這五姨太不會喝茶,還得讓青松去做些糕點,最好在糕點內也加上花粉。
所有人都吃了也喝了,而單單就這五姨太有事,那便不能說是她暗中使得壞,再說古人哪裡那麼精明,怎麼會曉得花粉過敏這種事情,即便是將那糕點亦或是茶水檢查上數百遍,也不會察覺到其中奧妙。
邱如墨微瞇眼眸,心道:五姨太,讓你那嘴在大爺面前說得天花亂墜,讓你那張嘴顛倒黑白,讓你那張嘴得罪了我,我便讓你這些日子都說不出話來。
22.廝打
邱如墨吩咐好冬梅她們明日要如何做後,便也放下心來,反正機會多多,若是這次不成以後還會有,這次她勢必要給五姨太點教訓。
第二日一早,冬梅便將邱如墨喚醒了,幫她準備妥當之後,便去了主屋,頭一回去主屋這般興奮過,讓邱如墨自己也有些驚訝。
廳內就大姨太和二姨太還有三姨太先到了,一見她進了屋都恭敬地跟她行了禮,邱如墨坐在主位處,瞧了眼冬梅後,她瞭然地便去沏茶,先為邱如墨、大姨太、二姨太和三姨太倒了茶。青松也將準備好的點心擺上來,讓她們品嚐。
邱如墨瞧著這四姨太和五姨太都還沒來,心道這兩人架子大得很,不過無所謂,抿了口茶水後,她吃了塊糕點,跟三位姨太隨便說了幾句後,四姨太才姍姍來遲,進了廳內瞥了眼邱如墨後,見了禮便坐在大姨太對面的位置,她現在可不敢往大姨太的身邊湊。
而冬梅也上去為四姨太倒了茶,又去加了水,順便將花粉的份量又多加了一份。
最後進來的便是臉依舊腫著的五姨太,此次她非來不可,因為在她與邱如墨之間,明顯是她完勝,所以她要來看一看這被趕出主屋的女人的嘴臉。
邱如墨連眼皮都沒有抬起來瞧她,異常專注地喝著茶,讓冬梅給她盛滿茶杯後,便讓冬梅退下。
五姨太見連個給她端茶的丫頭都沒有不由得一怒,對冬梅呵斥道:「那個,就是你,還不快過來給我倒茶。」
邱如墨不落痕跡地瞥了一眼五姨太沒言語,心道:這是你自找的。但是看著她被自己打得高高腫起的面龐,著實覺得可笑,為了那可笑的一幕將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倒也是真是難為她了。
她轉頭對大姨太詢問道:「雅茹最近怎樣了?」
「雅茹貪玩,近些日子大爺病好了,便差人給她尋了個女先生叫她識字。」大姨太平淡地回道。
「嗯,識字倒也好,以後雅茹也能成為個小才女。」邱如墨淺笑地對大姨太說道。她雖然嘴上在說話,但是卻將廳內五位姨太們的一舉一動都沒落下,四姨太吃了糕點沒喝茶,五姨太喝了茶卻沒有吃糕點。
嗯,她喝了便好……
「對了,大奶奶,聽說您又搬回東廂院了?」四姨太突然輕笑一聲,笑盈盈地對邱如墨詢問道,「莫不成這主屋你住得不舒坦,怎麼又搬回去了,這樣來來回回也怪累得慌的。」
邱如墨瞧了眼四姨太,風輕雲淡地說道:「我喜歡一個人住著,東廂院環境也好,所以便搬了過去。」她瞧了眼四姨太那頭上的鮮花髮釵,果然如她所料。
「哼!」五姨太冷哼一聲,抬起手輕撫自己紅腫的臉頰,瞪視著邱如墨,心道:你也就這時候能這般悠閒姿態,以為你這樣強迫大爺休了你,以這種以退為進的方法會奏效?待以後大爺正式掌管薛家成為家主,第一件事情便是將你休了,「也不知道你是自己願意走,還是被大爺嫌棄轟出去……」這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巧能讓廳內的姨太們和邱如墨聽得字字真切。
「不會吧?這怎麼可能。」四姨太帶著笑音說道,視線直勾勾地盯著邱如墨,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邱如墨默算著時間,這過敏反應極快,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發作,也沒計較四姨太和五姨太的無禮,淡淡地說道:「五姨太,難不成你不曉得病從口入禍從口出這句話?」
五姨太冷笑一聲,正準備反駁,可是只感覺喉嚨一陣瘙癢讓她忍不住地咳嗽著,而且越是咳嗽越是止不住,她摀住嘴眼淚都咳了出來卻怎麼也止不住,她惶恐地起了身,看向身邊的茶杯,然後顫抖著手指指著邱如墨,一雙眼眸內閃爍著恐懼之色。
一旁的四姨太嚇了一跳,忙站起身,遠遠地走開,深怕這五姨太是得了什麼病給她染上了。
邱如墨微微蹙眉,故作為難地對五姨太說道:「五姨太,你這一天要演上幾出戲?昨日自己將那漂亮的臉蛋給打的這副模樣,這苦肉計著實得不償失,可惜大爺並沒有中你的計休了我。莫不成你還不死心,今兒又來這一出,又想將污水潑到我身上?說我在你的茶水內下了毒?」只見她展顏一笑,笑靨如花,淡淡道,「這茶水可是誰都喝了,若是我真的下了毒,那便是一同死了,也不會單單害你一個人。」
廳內的人被這邱如墨那簡單的幾句話一點撥,便曉得五姨太昨日的所作所為,不過還是不放心,紛紛檢查著自己喝過的茶水,又看了看自己身子,並沒有像是五姨太那般嚴重的咳嗽。
邱如墨略顯詫異地對五姨太繼續說道:「你莫要裝了,大爺不在這苦肉戲你還是莫要演了,我已經出了主屋,但是並不代表我就能再次任你栽贓。」心道這直接將花粉用飲食的方法讓五姨太在不知不覺中引起過敏反應倒也不錯,可惜這過敏反應沒出現在皮膚上,不然四姨太頭上的花釵便能讓五姨太跟四姨太大打出手。
而五姨太也有些困惑,確實,她進了屋後也是瞧見是先給邱如墨添了水再給自己添了水,若是自己中了毒,為何她完全沒事,就算是事先服下解藥,但是這茶水還真是大家都有添過,莫不成之前吃了什麼……
突然間,她便將視線轉移到四姨太身上,赤紅著眼睛死死盯著四姨太,然後撲了上去,狠狠地揮動著雙手與四姨太廝打了起來。
邱如墨也被這一茬給嚇了一跳,怎麼這五姨太莫名其妙便找上了四姨太,而且下手那個狠,兩個女人打著架,還有什麼招數,抓頭髮,用指甲狠狠抓對方,時不時張口咬。
而一直在咳嗽的五姨太也就是咬著牙,憑著一股勁頭,狠狠地將始料未及的四姨太撲倒在地,狠狠地撕扯著她的頭髮,在她臉上撩出幾道淺淺的血痕。
而其他三位姨太們紛紛退了開,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最為鎮定的便是大姨太和邱如墨,大姨太恨不得四姨太被五姨太打死,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上去勸架。二姨太和三姨太自然也不是多事的人,沒吭聲,靜靜地旁觀。
倒是院子裡面的丫鬟全部被這兩個廝打成團的姨太給嚇唬住了,一個個圍在廳外面向裡面瞧來,但是大奶奶沒有發話,誰敢上去。
邱如墨也故意不發話,瞧著這兩個女人打得你死我活才好。
可惜這場戲沒持續多久,薛泫雲便回來了,見到地上兩個依舊纏鬥在一起的女人,有點不敢置信,再瞧瞧廳內一群看熱鬧的人,不由得震怒道:「成什麼體統,還不快將兩個人拉開。」
邱如墨也忙做做姿態道:「是呀,怎麼勸都不聽,四姨太五姨太你們何苦呢?」
薛泫雲微微皺緊眉頭,怎麼也料想不到四姨太和五姨太會這般亂了分寸、失了禮數!
其他人也不敢再旁觀,忙上去將五姨太和四姨太拉開。
五姨太摀住嘴依舊咳嗽著,但是還是強忍著咳嗽指著四姨太恨恨地咒罵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居然……怪不得……昨夜給我……送藥……原來你……你就是……趁機……給我下了藥!」
「你這個瘋女人?!沒事幹嘛對著我使撒潑。」四姨太也火了,帶著怒意斥罵道,「我昨兒見你傷的不輕便讓大夫幫你開了副方子給你送去,哪知道你居然恩將仇報。」
「行了,這都什麼事?!」薛泫雲惱怒地環顧廳內,對跟進來的迎春迎秋說道,「還不快去請大夫給五姨太瞧瞧。」
突然,邱如墨的聲音冷不丁地從薛泫雲的身後傳了過來;「四姨太五姨太當眾廝打,著實有失體統,按照家規要如何處置?」她故作不解的模樣向薛泫雲看去,語調淡漠地詢問道,「大爺,你可曉得?若不是你昨日提點,妾身差點忘了這一茬。」
薛泫雲看著這般說話的邱如墨,心中便是一陣憋屈,她居然用昨天自己所說的話堵著自己的嘴,這女人的心思果然……
邱如墨又將視線瞧向四姨太和五姨太,淡漠地說道:「四姨太、五姨太,此事著實鬧大了,若是再將你們二人留在府內,怕是給薛府蒙羞,也讓大爺顏面上也無光,來人呀,將兩位姨太給我攆出薛府。」
「慢著。」薛泫雲一聽忙呵斥道,然後轉眸看向邱如墨對她說道,「你一定要跟我作對是不是?一定要將我的姨太們全部趕出薛府才樂意是不是?!」
「大爺?你這話說得可不對,明明是四姨太和五姨太做出這種羞辱薛家的事情,我只不過是按照家規處置而已。」邱如墨不慍不火地回道,「妾身可是瞧著兩人曾經也算是受您一番寵愛才沒有讓人拖下去打板子,所以妾身單單將她們攆出去還算是輕的了。」
薛泫雲被這句話堵得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反駁,這是他之前用來警告她的,卻被她今日便時時刻刻掛在嘴邊逼著他……
「大爺!」四姨太自然不願意就這樣被攆出薛家,她撲進薛泫雲的懷內顧不得此時頭髮蓬亂衣衫不整,緊張地解釋道,「大爺,萬萬不能呀!大爺……」
而五姨太也因為急促的咳嗽而根本說不出話來,跪倒在地上淚眼婆娑地瞧著薛泫雲。

23.砝碼
薛泫雲也頗為犯難,只能沉下臉對下人們呵斥道:「還呆在這裡做什麼?!」
那些圍觀的下人忙散了去,而邱如墨則漫不經心地瞧了眼薛泫雲,淡淡笑問道:「這家規到底要不要?」
「你……」薛泫雲冷著臉想要斥罵她幾句,卻發現她還都佔著理,根本無從開口。
邱如墨挑了挑柳葉眉,淺笑道:「要是傳到大太太亦或是老太君那裡,可是會怪妾身管教您的姨太不利,這責任妾身可擔不起,還是將她們攆出去吧,省得讓您顏面無光。」
薛泫雲只是冷喝一聲:「不行,此事由我擔著,若是老太君和大太太怪罪下來有我擔著。」
「這可是您說的。」邱如墨挑眉道,「對了,不將兩人攆出去也行,以後莫要在妾身耳邊提到『家規』這兩字,妾身一聽這兩字便心底慎得慌。」她「家規」兩字說得字正腔圓,頗具調侃的意味,「對了,雖然不會攆出府,但是還是要稍作懲處,不然旁人要是也這般做,那豈不是不妙。」
薛泫雲沉下聲來問道:「怎麼個懲處法?」
「兩人各去領三十下板子,扣除三個月的月例錢,禁足三個月。」邱如墨淡漠地說道,「不可能就這樣單方面算了,四姨太先去領罰吧,五姨太待看過大夫再說。」
薛泫雲滿面陰霾,四姨太和五姨太雖然鬆了口氣,但是一聽要挨板子罰月例還要禁足!這怎麼能行。
大姨太冷笑地瞧著四姨太,將她攆出去的希望本就不大,但是瞧見她要受板子又要禁足,便沒來由的高興,讓她興風作浪,讓她下狠手毒害她的雅茹!
二姨太和三姨太都沒作聲,二姨太忍不住瞧了幾眼大奶奶,便又收回視線。三姨太則微微有些幸災樂禍,冷眼旁觀著。
薛泫雲為犯了難,這確實是如邱如墨所說,這事若是不給四姨太和五姨太處罰,肯定不行,但是打板子著實有點……
「行了,此事就這樣算了吧。」邱如墨拍了拍手,讓大姨太、二姨太和三姨太她們回院子,又讓迎春將五姨太先送回院子看大夫,再叫人將四姨太給拖去院子裡打板子。
大姨太拗著性子不願走,偏偏要呆在院子內瞧四姨太被責罰,而邱如墨不願瞧這種場面,雖然命令是她下的,但是著實不樂意瞧見這樣的事情在她眼前出現,頓覺得晦氣便也回了院子。而且有大姨太在,這板子她怕是會數得一下也不會漏掉,便讓她將這件事接過了去。
五姨太還在那咳嗽所以沒辦法領罰,先記下,待病好了再處罰,這也是免不了的責罰,大姨太也應了說以後幫她看著,絕不姑息。
可是她還是有點鬧不明白為何五姨太會突然奔向四姨太去,貌似也不是因為花釵的事情,只能晚些時候再問問,這一次這事鬧得這麼大也讓她自己始料未及,不過這樣也好,給這四姨太和五姨太一個教訓,而且兩人現在怕是勢同水火,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合夥對付自己的機會了。
而薛泫雲自然氣悶不已,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這個女人面前落了下風,但是與其讓四姨太五姨太被攆出去,這點懲罰也算是小的,只能讓處罰的人下手輕點,莫要傷了她們的筋骨。
五姨太那邊,大夫瞧了,也開了止咳的藥,可就是不見好。而她整日的咳嗽讓薛泫雲心疼不已,卻也沒辦法,只能將城裡的大夫都給她瞧了個遍,最後咳得血都咳出來了,整個聲音更是沙啞不已。
邱如墨則悠哉悠哉地從後院移栽在自己院子內幾株花朵,而且就種在門附近,一進門便能瞧見,完全是為了給五姨太準備的,以後但凡她來尋她的麻煩,一進門就讓她過敏,將她嚇出去。
聽說近些日子四姨太挨了板子便臥床不起,看來大姨太監審極其得當,這下算是將這兩位姨太一起收拾。後來又聽青松說,原來是四姨太在那日前一天夜裡給五姨太示好,估計是合計著第二天一起對付自己,結果卻趕上邱如墨設計的這一處。五姨太排除了邱如墨自然就是四姨太的錯,當時五姨太以為自己要死了,所以拼了命上去想要跟四姨太同歸於盡,不過兩個人沒有同歸於盡成,倒是同挨了板子。
五姨太那板子還記著帳呢,不過她可不會忘了,相信其他幾位姨太,尤其是四姨太不會忘了,她挨了板子,怎麼容得五姨太被放過,怕是一定會拉她下水,所以這事根本不需要她出手,靜靜瞧戲就好了。
這幾日也出奇的平靜,讓邱如墨頓覺得收拾了這兩個姨太以後日子終於能安生一些了,而且冬梅也送來了好消息,喬老闆那養生藥膳堂開張了,雖然起初人們都是試試看的心理進去,但是因為上佳的口味和那確實獨到的藥膳吸引了不少人,絕大部分都是官家或者是大戶人家,畢竟這些人注重養身之道,而且花得起錢。
這也讓邱如墨喜上眉梢,而她送去的藥也賣得還行,畢竟這種藥水糖漿頗少,那些人也不敢輕易嘗試,不過買回去服用的人自然對其的療效讚不絕口,畢竟止咳糖漿這東西乃是現代出品,藥效自然比古代那種藥需要煎藥的中藥效果好上很多,而且見效快,格也算是公道,畢竟空手套白狼的生意,賣多少都是純利潤。
不過這空間也不是無時無刻能無限量取的,架上的藥物空了以後,要等上十天才能自動重新填滿,所以不能持續性提供,不過邱如墨還是又用其他藥物彌補這個缺口,反正她空間內的藥物多,只要找到合適的能在古代賣的都慢慢送出去。
而邱如墨數了數日子,五姨太已經病了有幾天了,差不多,換招數欺負她。
讓冬梅去弄了些巴豆,磨成粉,又去空間弄了些抗炎靈片磨成粉倒入一罐川貝止咳糖漿內,又再裡面拌上了巴豆,續而又弄了一罐什麼也沒加的川貝止咳糖漿,明天又要見那些姨太們了,準備好了,繼續變著方法折騰她。
第二日,邱如墨裝戴整齊讓冬梅準備帶上那兩罐糖漿,便出發了,來到正廳內後,驚訝地瞧見大爺居然也在廳內,這倒奇了,估計怕這五個姨太們又鬧事,到時候被自己攆出去,他也曉得怕了?邱如墨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此時,她心中又生出一個念頭來。
這天五位姨太們來得那個齊全,裡面四姨太臉色那個慘白,看來那頓板子還沒完全恢復,而五姨太嘴上捂著帕子咳嗽著,聲音沙啞得很。
其他三個姨太倒是也裝扮得漂漂亮亮的,畢竟四姨太五姨太都倒了霉,她們指不定能運氣好點。
大姨太瞧著屋裡的四姨太便時不時露出一抹笑意,看起來她對四姨太倒霉是最高興的。
邱如墨意思意思給大爺見了禮後便坐在他身邊的位置上,沒等大爺說話,突然連續地咳嗽著,取出帕子對冬梅揚了揚手,示意她將那罐沒下藥的川貝止咳糖漿取出來,又取了一個小杯子,倒一點糖漿進小杯子內,她便喝了盡後,撫了撫喉嚨長舒一口氣道:「這藥果然效果好,這幾日受了些風寒一直咳嗽,這藥每一次咳嗽喝上一小口便能止住。」
冬梅小心翼翼地將那罐糖漿收好,倒了杯水給邱如墨簌簌口,然後又給她倒了一杯水說道:「那是,大奶奶你小心些。」
頓時間,五姨太向邱如墨和冬梅投去渴望地眼神,而薛泫雲也向邱如墨瞧去。
邱如墨跟沒事人一樣,用帕子抹了抹嘴角,端莊賢淑地坐在那裡,一聲不吭。
五姨太著實忍不住,雖然每一次開口都喉嚨火辣辣的痛,但是還是對邱如墨哀求道:「大奶奶……」嘶啞的聲音著實像是沒上油的機器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一般,但是她對那神奇的藥無比渴望,因為喝了多少藥見了多少大夫,都不見有所好轉。
邱如墨根本理都懶得理會,假裝沒聽到,而薛泫雲也坐不住了,轉頭低聲對她說道:「既然有藥,那便分給五姨太些吧。」
邱如墨一挑眉,淡漠地說道:「憑什麼。」
薛泫雲一時氣結,冷哼一聲不再理會邱如墨,心道這女人倒也狠心,之前將五姨太打成那樣,現在她居然也沒有一絲歉意,有了止咳的藥居然藏著掖著。
邱如墨心底暗笑道:就這樣輕鬆給了,我豈不是很沒面子,而且此時便是要勾著你要,倒時候開出來交換砝碼才能讓您應允了。
又過了會,五姨太讓丫鬟將她扶到邱如墨面前,撲通一下跪在她面前,聲音沙啞地哀求道:「大奶奶,之前是妾的錯,求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邱如墨冷笑地瞧著五姨太,曉得自己有藥了才過來討饒?她若無其事地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水。
只聽身側的大爺低聲質問道:「你究竟想如何?她都給你跪下求饒了。」
「大爺,其實也容易,只要您答應妾身一件事情,妾身便將這藥給五姨太。」邱如墨淺笑道,端詳著臉色陰沉的大爺,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你說,只要不要太過分。」大爺給那丫鬟使了使眼色,讓她將五姨太扶起來。
24.難得
「很簡單,大爺你舉手之勞而已。」邱如墨尋思了下,還是不要一下子要太狠得好,「其實妾身聽聞城內開了家養生藥膳堂,想去嘗嘗,而妾身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好擅自出府,所以想要大爺您應了,妾身要求不多,一個月去一次便好,聽聞那裡的美容藥膳有美容養顏的奇效,所以妾身……」
薛泫雲一聽,不由得皺了皺眉,這女人……
邱如墨見薛泫雲遲疑了,便開口道:「罷了,此事不提了,當妾身不曾說過,妾身最近身子染了風寒,乏了,先回去歇息了。」說罷,便起了身帶著冬梅便要走。
五姨太也急了,上去拽了拽薛泫雲的衣袖,滿是哀求之色,薛泫雲也耐不住,叫住邱如墨道:「好,我答應你了,但是莫要做些出格的事情。」
「自然,多謝大爺了,冬梅。」邱如墨盈盈一笑,揚了揚手,讓冬梅將早就準備好摻了藥的糖漿給了五姨太,便帶著冬梅出了廳回了院子內。
邱如墨想到這裡就不由得樂開了花,這樣每月一次出府的機會算是賺到了,她決定明天便出去,讓冬梅去吩咐下門房以後每月的今天也就是初七便幫她備好轎子去養生藥膳堂,只要她不拐去別的地方,直來直往,論誰也抓不到她的把柄。而且今天讓冬梅先出去一趟,跟喬老闆打個招呼,給她每月初七都單獨準備好一個廂房,再三叮囑讓他在人前千萬別裝出認識她的樣子。
邱如墨怕這府內的人偷偷跟著她,想要抓她小辮子,自然不能讓他們如了意,她自己要小心萬分。
她又吩咐翠竹和青松準備幾個食盒,將乾淨的碗盤裝進去,然後又將準備好的藥物放進去藏好,去的時候是送藥,回來的時候讓喬老闆做好一些藥膳帶回來給老太君、大太太、二太太她們嘗嘗。
平時若是冬梅出門去那藥膳堂也能以此為借口,去的時候食盒內裝著藥,回來時候就變成藥膳帶回來。
邱如墨思來想去,覺得今天大爺在廳內簡直就是太及時了,簡直就是讓她的計劃錦上添花,之前只是單單想要整治五姨太,現在不僅整治了五姨太,而且還得了每月一次難能可貴的出門機會,後面又讓翠竹去弄幾個大罈子進來,又讓她照著自己開的方子領了幾味草藥,就說自己要試著做藥,省得這般大批量的送藥出去讓旁人起了疑心,起碼不能讓冬梅起了疑心。
冬梅回來後,告訴邱如墨喬老闆會為她準備一間特殊且無人打擾的房間,肯定極安全,而且他還準備和邱如墨重新簽訂契約,因為之前沒有見證人怕是那契約不願算數,這一次讓梁大夫做見證,重新簽訂一份契約。
邱如墨想不到這喬老闆居然這般實在,若是普通的商人怕是巴不得將那契約作廢,根本不給她半分錢,這喬老闆果然是個厚道的老實人,無論人品還是做生意怕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邱如墨含笑對冬梅說道:「你我有福了,以後怕是少不了賺頭。」
「是呀!大奶奶,您沒瞧見生意有多好,真是太好了。」冬梅也興奮極了,她現在真的是打從心眼裡崇拜邱如墨,這般化腐朽為神奇的事情她都能做到,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邱如墨便又開始尋思著出府的計劃,這幾日四姨太和五姨太消停了,她日子也安生,而且她將大爺氣得不清,怕是以後有機會他一定會休了自己,所以盡量幫他製造機會,她可不願意困在這個沉悶且充滿爾虞我詐的薛府。
而青松那邊也聽來了一個歡快的消息,那就是五姨太喝了糖漿後,雖然喉嚨好了些,可是卻腹瀉不止,但是不喝卻又止不住咳嗽,只能一邊腹瀉一邊只能強忍著吃藥。
不消幾天的功夫五姨太便消瘦得不成樣子,但是咳嗽總算是好了,喉嚨也消了腫,但是聲音一直嘶啞著,一時也恢復不了,這也是後話。
邱如墨總算等到了第二天的正午,坐上了轎子讓冬梅隨著去了養生藥膳堂,下了轎子便瞧見這裡面人滿為患,很多人都在外面排著隊等著進去吃藥膳,不少人讓家丁在店外候著等著做好的藥膳捎回去給自家的主子吃。
邱如墨由冬梅領著進入店內的一處頗為清淨的廂房內,冬梅將那些食盒都讓喬老闆幫忙送進後院,邱如墨則進了廂房內後便等著喬老闆和梁大夫的出現。
結果喬老闆居然沒有從廂房的門那進來,反而從廂房角落處的一處極其隱蔽的字畫後面走了出來,而身後跟著一個慈祥的老者和一個模樣頗為英俊的年輕男子。
喬老闆為邱如墨介紹道:「這位便是梁大夫梁中易,這位少年郎乃是他的兒子梁漣希,本來再別的藥堂內坐堂,但是這裡生意著實好,要幫忙看診的人也多,所以梁大夫便讓他兒子來幫忙。」
邱如墨對梁大夫和梁漣希見了禮後,自我介紹道:「在下秋夫人,邱如墨。」
畢竟見喬老闆如此真誠,她也不好隱瞞自己的真實姓名,只是囑咐他們幫忙守著這個秘密。
「久仰久仰,之前秋夫人拿來的藥老夫都一一瞧過,果然是極品,看來秋夫人也是個行家。」梁大夫撫鬚感嘆道,「而且年紀輕輕便有這般的智慧與能力確實讓老夫嘆為觀止。」
梁漣希對邱如墨抱拳作揖,溫文爾雅露出一抹笑容:「在下梁漣希,見過秋夫人。」
邱如墨見此人儀表堂堂,而且書生氣質極重,好在不是像柳秀才那種迂腐不堪的書生,不然她絕對退避三舍不與之交集。
「這契約在下已經照著之前那份抄了兩份。」梁漣希從懷中取出兩張契約,放於桌上,而邱如墨仔細一瞧,確實與那日的沒有絲毫差別,而且這一手飄若浮雲,矯若驚龍的好字讓邱如墨有些自慚形穢,而對梁漣希也又有一分認知,字如其人,其實也是有點道理可循。
邱如墨拿起那桌上已經準備好的毛筆,手有些抖,她這手毛筆字著實要讓他們見笑了,但是只能硬著頭皮寫下自己的名字,一邊報赧地說道:「我這字著實見不得人,莫要見怪。」
梁漣希瞧著邱如墨寫下的字,頓時間也有點納悶,心想這般端莊賢淑,知書達理的女子怎麼寫出來的字這般……不過之前見識過邱如墨所寫的「秋夫人」三字本就覺得有些鬱悶,原以為秋夫人乃是一個德才兼備的女子,卻發現這字著實稱不上有才情,但是今日一見頓覺得這女子不僅貌美,而且氣質文雅端莊,就是這一手字……
邱如墨不好意思地簽好名字並按了手印後,將契約遞給喬老闆,而喬老闆也在上面簽了名按了手印,最後再由梁大夫作為見證人也署了名按了指印,這契約終於算是受法律保護的規範合同了。
而喬老闆和梁大夫兩人也喜上眉梢,畢竟這生意做得著實是賺錢,怎麼能讓他們不高興。
梁漣希則在一旁暗暗打量著邱如墨,只覺得她一舉一動都透著股大家閨秀的風範,而且人極其聰慧,能想出這種絕妙的主意且知曉這麼多藥膳方子女子怎麼能說沒有才情呢,想了想,便將那對字的執著給拋之腦後。
畢竟讀書人的習慣便是瞧字畫品詩歌,他雖然行醫多年,但是卻免不了還有點書生的迂腐。
邱如墨又與喬老闆和梁大夫、梁漣希商談了今後的打算,若是生意著實紅火那便開分店,而且沒過一段時間便推陳出新,邱如墨會想著辦法幫忙調試出新的藥膳。
可惜送貨上門這計劃實施得著實不順,不過邱如墨又出了個主意,讓單獨弄一處院子改成數個廚房,聯繫想要特別高檔服務的世家,長期合作。
那廚房便專門為這些世家做藥膳,還為他們專門幫他們定制以他們家族姓氏為特殊記號的碟盤碗等餐具,這個廚房專門給大戶人家做飯。但是每月都要有最低消費額度的限制,到時候簽了契約,這個廚子便專門為簽下契約的世家做藥膳,到時候差人送來要吃的菜單便專門為他們做藥膳,而且這裡都是用上佳的材料,或者世家有所需要可以自備材料我們為他們烹飪,那樣只需要付手工費即可,然後每一次都是月結,若是有人惡意拖欠則將其列入黑名單,再也不予以合作。
梁漣希頓時間眸子內閃過一抹光彩,興奮地跟邱如墨討論著這個點子,將她想得不全面或者不妥當的地方,彌補完善.
頓時間邱如墨覺得這梁漣希也是個奇才,不僅才思敏捷,而且能舉一反三,比她想得全面且不斷地幫她完善這個點子。
最後敲定了最終方案後,大家都異常興奮,邱如墨瞧時間也不早了,便準備告辭,而喬老闆也早就吩咐人將邱如墨要的藥膳準備好了。
邱如墨出了那間廂房後,喬老闆他們也從房間內的暗門離去,誰也不曉得其中發生的事情。
邱如墨坐進了轎子內後,冬梅身邊多了幾個人幫她拎著食盒便向薛府走去。
回了薛府內後,邱如墨便命人將這些藥膳都趁熱送去給老太君她們,老太君和大太太肯定曉得自己出門,所以自己的樣子一定要做足了,不能給人以柄,畢竟這是她難得獲得的出門機會,怎麼能輕易便被人破壞了。
25爭執
邱如墨回來將已經準備在自己院內藥材按照記憶中的配方開始煎熬,讓冬梅她們幫著看著,結果才弄好,準備等著藥煎熬好了倒入大罈子內,迎春便來了,說之前的五姨太和四姨太的事情有了著落,讓她去見證一番。
邱如墨挑了挑眉,心道這有什麼著落了?兩個人對掐應該不會重新栽回自己頭上吧,吩咐翠竹和冬梅看著火候,差不多了便倒入藥壇內後,便叫上青松便去了正廳內。
一進廳內便瞧見大太太端坐在上位處,邱如墨頓覺得此事怕是鬧大了,不過肯定查不到她身上,所以她頗為淡然地給大太太和大爺見了禮,因為大太太的出現,邱如墨只能退坐在一旁。
而其他五位姨太們也都來了,四姨太冷著臉恨恨地瞪視著五姨太。五姨太似乎咳嗽緩解許多,但是臉色明顯蒼白了更多,畢竟那巴豆也不是開玩笑的,吃完包管她通體清爽、腿腳發軟。
邱如墨沒有多嘴,反正就在一旁瞧著看戲即可,不一會兒,一位老態龍鍾的老者也走進了廳內,手中拿著一張紙。邱如墨遠遠一瞧心想怕是四姨太出示的藥方子,大太太請這位老大夫落了座,便冷著臉對在座的女人道:「泫雲好不容易病癒,結果你們居然在後院內鬧出這種醜事,成何體統,誠心給泫雲心裡添堵麼?」
大太太斥罵完姨太們,便轉頭對邱如墨訓斥道:「如雪你也是的,這麼大的事發生了,你居然任由她們胡鬧。」
邱如墨應了聲,沒太在意地領了錯,反正這種不痛不癢的責罵對她沒什麼用處。
大爺薛泫雲忙對大太太說道:「娘親,罷了,不是說劉大夫已經看了那副方子的事情麼?」估計深怕她在細究下去。
「劉大夫,今日請您說罷,這方子究竟有沒有問題。」大太太淡淡地開口詢問道,對四姨太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
「老夫瞧了這副方子,確實沒有問題,都是化瘀消腫的藥物,基本上沒有問題。」劉大夫沉聲舉著一張方子對在座的所有人說道。
「大太太、大爺您們可以給素素做主呀,明明素素只是好心卻被某人當成惡意……」四姨太一聽這話,忙做委屈狀地說道。
「大太太、大爺和這位劉大夫且瞧一瞧那日四姨太送過來的藥包煎熬後藥渣。」五姨太身側的丫鬟忙捧著一個牛皮紙的紙包走上前去,將紙包展開給劉大夫看。
而劉大夫用手指頭撥著藥渣,仔細分辨裡面的藥材,突然從裡面取出一些東西在手中挑揀著,仔細一瞧對大太太說道:「似乎是花,卻看不出來是什麼花。」
頓時間五姨太站起身來,輕咳著指著四姨太質問道:「你還有什麼話可說?!」聲音依舊是沙啞得很,怕是恢復也要過上好久的時間,「你曉得我受不了這花,所以便變著方法害我是不是?」
邱如墨暗笑道:怕是這五姨太時候弄進去的,也好,幫自己掩護一下,這一盆污水全部潑到四姨太身上,兩個人鬥得翻天覆地才好,到時候不用自己出馬,老太君或者大太太也要將她們攆出去。
四姨太一下子也怒了,抬起手指著五姨太的鼻子斥罵道:「想必是你故意陷害我,不然怎麼會這樣!我什麼都沒有做!」
「除了你還有誰!」五姨太用帕子摀住口,輕聲咳嗽幾聲後,對四姨太呵道。
「你……你含血噴人!栽贓污蔑我。」四姨太這下也慌了,原以為有大太太撐腰加上要藥方確實沒問題,便能讓五姨太受到教訓,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被她反咬一口。
「我受了這麼多罪,幾乎快死過一回,用這種方式誣陷你,未免太過作踐自己了吧。」五姨太異常緩慢地開口說道,讓在座的所有人都聽得真真切切的。
此時只有邱如墨心知肚明,所以這事也著實順利,就算翻舊賬也不怕,反正她們是什麼證據都沒有,空口無憑污蔑自己怕是她們還得倒霉,畢竟那三十個板子便是教訓。
大太太不滿地看著這兩個姨太們就這樣在她和大爺面前如此吵鬧,而且還有外人在場,居然這麼沒規矩,簡直就是給薛家丟人!她冷聲呵斥道:「成何體統,都給我坐下。」
四姨太和五姨太見大太太動了怒,論誰也不敢再有半句別的話,都退回了座位坐下,大太太見兩人終於又安生了便對劉大夫詢問道:「五姨太之前一直不能接觸這些花,若是這藥放入花朵煎熬,會使得五姨太這般咳嗽得如此嚴重麼?」
「難說,平時五姨太是否一點也見不得此任何花?」劉大夫看了眼五姨太,緩緩地開口詢問道。
「是的,若是瞧見這花,聞見花香,渾身上下都會起些紅疹子。」五姨太一五一十地回道,「這個大爺也是曉得的。」
大太太瞧向薛泫雲,詢問道:「可真有此事?」
「確然,五姨太身子嬌貴,受不了花香也見不得花開,我都見過幾次她因為這些花身上長紅疹子的情形。」薛泫雲點了點頭,對大太太回道,「確實沒有說謊。」
「那這怕就是五姨太咳嗽不止的原因了。」劉大夫思量了片刻,頗為篤定地回道。
而四姨太這下著實坐不住了,若是真的被栽了贓,那自己怕是要倒大霉了,忙站起身來指著邱如墨說道:「那大奶奶那日早上給我們喝了茶,若是那茶水中摻了花瓣呢?」
邱如墨冷笑一聲,果然過來倒打一耙,她見所有人視線移過來,便也不疾不徐地說道:「這話四姨太說得著實過了分,那日在座的各位姨太都喝了那茶水,請問可否聞見茶中有花香,或者茶水中有異味?」
大姨太尋思了片刻搖了搖頭,淡淡道:「乃是常喝的碧螺春,味道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二姨太遲疑了片刻,也搖了搖頭。
三姨太回想了下,她事後也檢查過,茶香依舊沒有摻雜著花香氣味,而且也沒有特別的異味,淡淡道:「沒有。」
四姨太見其他人居然說法都一致,只能瞧向五姨太,而五姨太被那糖漿弄得淒慘無比,雖然嗓子好了許多,但是這肚子卻遭了殃,頓時對大奶奶沒來由的萌生出一絲懼意,而且回想了下那日的茶水確實沒有異樣,也開口道:「確實沒有異樣,本妾也是疑心那茶,但是大家都沒有是獨獨妾出了事便想起前一日夜裡五姨太送來的藥,當時覺得自己怕是會命喪黃泉,便也狠下心要與這惡婦人同歸於盡,最後雖然沒死,卻也去了半條命了。」她語調極慢,嗓子還未痊癒,所以說話盡量輕聲且放緩,但是沙啞的聲音還是頗為刺耳,讓人挺久了覺得不舒服。
大太太瞭然地點了點頭,埋怨地瞪了眼四姨太,心道這丫頭怎麼這麼不安分,做出這檔子事情,而且還被人察覺了,著實是沒出息,用這麼明顯的方法害五姨太,豈不是自找麻煩!大太太怒其不爭地斥道:「四姨太,你未免膽子太大了,居然這般明目張膽地害五姨太,著實可惡。」
四姨太一聽,忙跪在地上哀求道:「真的不是妾所為,大太太,您可要相信素素呀!」
可是此時此刻就算是四姨太再如何狡辯,也不可能有人相信她,畢竟這女人的心思在座的人怕是除了那有眼無珠的薛泫雲外,旁人得心裡明白得很,所以邱如墨頓覺得,自己運氣好,有這四姨太幫自己背黑鍋,她瞧了便想笑,不過還是強忍了下來,漠然坐在那裡,靜靜地聽著大太太的對四姨太的發落。
「既然之前大奶奶已經處罰過你了,那邊算了,下不為例,若是再犯,那邊不是一頓板子和禁足那般簡單,大太太我可不會輕饒這院子內任何一個想要興風作浪的人。」大太太明著說得那般義正言辭,暗地裡還是準備護著這四姨太,畢竟是她給自己兒子安排的女人,怎麼能就這樣被休了出去,到時候遙家沒了臉面,連她也一同沒了臉面。
邱如墨見大太太有意放過四姨太,便忍不住瞧了眼大爺,這樣害他心愛的五姨太的女人,他能容忍得了麼?不過從顏面上著實瞧不出來什麼。
之後大太太又謝了劉大夫親自前來一趟,讓人將他送回去並捎了不少禮物封堵住他的口,而大爺則在最後送走了大太太后對還離去的邱如墨和姨太們說道:「四姨太這一次著實做得太過分了,而五姨太也是被害所以才會失了態,而且病得厲害身子也虛弱了不少,那三十下板子便算了。」
邱如墨不由得冷哼一聲,起了身,淡漠地說道:「大爺,這樣做的話,怕是服不了眾,若是真是這樣佔了理便能這般撒潑一樣的大打出手,那府內豈不是以後便要亂了套了。」
薛泫雲臉色立馬一沉,本想借此機會讓五姨太免去責罰,可這女人居然咄咄逼人,死也不肯放過五姨太。
四姨太頭一次與邱如墨意見這般一致,只可惜她現在不敢說話,畢竟大爺已經認定是她做的,現在她可是百口莫辯完全不曉得如何辯解,她現在說多錯多,所以還是閉嘴為妙。
26噩耗
邱如墨想了想讓迎春先將五姨太和四姨太請了出去,又屏退了一干丫鬟,對大爺和其他三位姨太說道:「這樣吧,現在沒有旁人,便由三位姨太幫忙做個抉擇,若是不服妾身堅持處罰五姨太便說出來,講出理由,有道理妾身便放過五姨太,若是沒人有意見,那著三十下板子五姨太一下都不能少。」
邱如墨這般說當然是有把握的,因為大姨太自然不會為五姨太出頭,二姨太和三姨太是悶葫蘆,自己就沒瞧見她們說過幾句話,所以覺得這樣著實穩妥,想來這五姨太怕是逃不過此劫。
薛泫雲瞧著這三位姨太,心中倒也焦急,想著誰若是為五姨太說上一句半句,那自己便能讓邱如雪放過五姨太,可是這三個姨太跟悶葫蘆一樣,論是誰也吐不出一字半音。
邱如墨也不急,等了一會功夫後,便對大爺說道:「那邊這樣定了吧,這三十下板子五姨太還是得受,不過妾身見五姨太體弱多病,這板子便少幾下也算是因為她受害再先。」此話一出,薛泫雲頓時間臉色緩和了許多,但是之後的話讓他頓時間又心裡堵得慌,「便打個二十七下吧。」這語調……彷彿讓五姨太少挨上三下板子便是天大的恩惠一般,讓薛泫雲沒來由的氣悶,總覺得這女人總是能讓他恨得牙癢癢,卻又對她沒有半點辦法。
邱如墨淡然地說完這番話後,便交代大姨太到時候在旁邊瞧著點,然後給大爺見了禮後便無比瀟灑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內。
瞧著邱如墨就這樣離去的薛泫雲著實沒了言語,他身邊的女人從來都是對他言聽計從,即便是性子刁蠻的四姨太,見了他也是乖乖巧巧地做小女人姿態,怎麼就這個女人這般逆著他,從來不給他好臉色,也不懂得出嫁從夫這個道理。
薛泫雲讓眼前三個一聲不吭的姨太們也回了去,心想這五姨太的板子能拖便拖上一日,待她身子養好了再說也不遲,雖然他打算就這樣放過五姨太,但是那女人怕是會一直咄咄逼人,到時候萬一鬧大了也不好,只能先忍著。
而邱如墨倒是自在得很,這下四姨太和五姨太都收拾得很慘,這四姨太怕是短時間內受不了大爺的寵愛了,五姨太之後就便是得了寵,四姨太勢必坐不住,到時候估計又要鬧騰一陣子,不過不關她的事情,她此時此刻心情極好,因為外面生意的興隆等於她以後生活便有一分保障,怎麼能讓她不知為欣喜。
她現在雖然每月只有一日能出府,也足夠了,畢竟這已經是難能可貴,她現在在薛家倒也是養尊處優,只要每月那些姨太們給她惹事,短時間內怕是沒什麼問題,以後待外面事業穩固了,再尋思著找個機會與薛泫雲提提休書的事情,這事著實急不得,畢竟上面有老太君壓著,就算薛泫雲想休自己,怕是也難以如願,只能靜候著,看以後有沒有機會。
就這樣平靜的日子轉眼居然過了快一個月,又到了出府的日子,邱如墨每日都默默數著日子,期待著每月的初七,自己煉製的藥都裝了壇封了起來,反正是意思意思所以囤積在後院一間空屋內上了鎖。
可就在初五那日,突然府內有傳來一個噩耗——大爺再次病倒了,而且與之前的病症一模一樣。
邱如墨恐怕是薛府內最後一個聽到這個消息的人,她極少出自己的東廂院,畢竟少遇到那些姨太們對自己也算是一種保護,除了每過幾天姨太們都要給她見禮請安的那日外,她盡量不讓視線內出現這群女人的嘴臉。
而對於大爺的病,邱如墨這一回淡漠了,雖然聽得消息的時候去瞧了眼薛泫雲,但是卻不像那些姨太般,滿面愁雲,淚眼婆娑地在裡屋內哭泣。
她一想便知道這人是因為太過自命不凡了,並沒好徹底便去忙生意,身體累垮了不說,舊病復發。這肺炎本就是極易復發,而她給他斷藥那日還不滿兩周,所以沒辦法幫他根治,再加上疲勞過度使得他肺炎復發,完全是自作孽。
雖然她不怎麼想在這充斥著鬧人哭聲的屋子裡,但是她現在終究還是薛泫雲的妻子便不能隨意離去,心想這月出府的事情怕是被大爺這場病給攪黃了。
不一會兒,老太君便帶著大太太來了裡屋,兩人瞧見床上不斷咳嗽高燒不退的薛泫雲,頓時間眼淚便落了下來,老太君抽出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抓著薛泫雲的手哀嘆道:「我苦命的孫兒,怎麼會這麼多災多難,當時你病初癒便急著同你父親做生意的時候我便應該攔著你,不然怎麼會又病倒了,是奶奶我的錯,是我的錯呀!」
大太太更是懊惱不已,自己怎麼就這麼鬼迷心竅,自己的泫雲乃是嫡出,那老二再怎麼能幹也是庶出,自己這是急什麼,現在可好,害得泫雲又病倒了,若是這一次他沒熬過去……那自己也活不成了!
邱如墨瞧著這一家子的眼淚快聚流成河了,又打量了下間接的罪魁禍首大太太,見她滿面愧色,便曉得她後悔了,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若是這薛泫雲好好養上幾個月的身子,即便是不服藥怕是也能徹底恢復健康,可惜了,大太太利益熏心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急著讓自己的兒子去送死,還親手拖去鬼門關,完全是自己作孽。
此時大老爺帶著二爺出門去談生意,怕是沒那麼快能趕回來,而三爺也出了遠門,要過幾日才能回來。
而李大夫後來也出現了,只可惜告訴老太君和大太太她們的是一個噩耗,讓她們為薛泫雲準備後事,可見這肺炎在這時候也算是絕症,雖然李大夫說不上之前為何能自愈,但是這一次怕是在劫難逃。
邱如墨冷眼旁觀者,倒也不是她心狠,只是突然萌生若是做了寡婦的念頭,卻不知是否憑借此出了薛府?得回頭去問問冬梅她們。
到了最後老太君抹了抹淚水,讓屋裡的姨太們都回院子休息,然後揚了揚手讓邱如墨過去說話。
邱如墨走到老太君的面前,低著頭,而大太太便在一旁喃喃地說道:「這門親事原以為真能沖喜,哪想到我的泫雲還是免不了這一劫難。」
而老太君臉色嚴肅地對邱如墨說道:「我現在跟你說的話,你可要記好了,莫要怪我們薛家無情。若是泫雲不幸去了,你便去清遠山上的尼姑庵出家吧,青燈常伴渡過此生。」
邱如墨一聽,頓時間心驚地看向老太君,怎麼會這樣,憑什麼這薛泫雲死了,她便要出家做尼姑,而且若是進了那尼姑庵怕是出來比登天還難,那種日子怕是生不如死……
「若我孫兒的死是命,那你此生孤獨一生也是你的命。」老太君似乎將薛泫雲的事完全宣洩在邱如墨的頭上,然後轉眸對大太太說道,「若是泫雲有什麼事,那邊讓潤生接了這個家吧。」
大太太大驚,當對老太君說道:「泫雲不會有事的,您怎麼能這麼早便說這種喪氣話。」
「有些事情還是早作打算為妙,明日薛逸和潤生便會趕回來,到時候我會正式與他們說的。」老太君也是個果決的人,薛泫雲能第一次沖喜病癒那是他的福分,而這一次,怕是這福分再難求了,只能早作打算……早作打算呀!
大太太送走老太君後,便焦急地守在薛泫雲身邊,這薛泫雲便是她的命根子,她怎麼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瞧著他就這樣病死,而且,還讓那姓喬的賤人的兒子繼承家業?!絕不,絕不能這樣,她的泫雲絕不會就這樣病死!
而邱如墨還沉浸在老太君的那番話語中,難道她此生就如此多災多難?穿越來古代也就罷了,代替姐姐嫁給一個病癆鬼也罷了,這病癆鬼有一群惹人厭煩的姨太們她也能不在意,但是獨獨不能忍受最後讓她出家為尼這種做法!
她這一生怎麼能由旁人就這樣肆意擺佈,她並不是老太君手中的任她捏成各種形狀的麵團子,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能這樣輕率地便決定她的一生。
這薛府果然個個都是冷心人,讓她心寒不已,她嫁進來沖喜,薛泫雲病好,除了二爺外,沒有一個人曾真心感謝過她,待薛泫雲又病了,卻將一切都發洩在她身上,憑什麼!
邱如墨捏攥起拳頭,死死地盯著床上的薛泫雲,這樣一個男人的生死便能決定自己今後的命運?而他的生死卻決定在自己手中卻又有誰知曉?
她頓覺得心悶,默默地出了這讓她倍感壓抑的屋子,心中有種難以抑制的怒意一點一點在蠶食她的理智,真想去戳著老太君的鼻子破口大罵,然後拂袖離開薛府,可惜那只是幻想,怕是還沒走出老太君的院子就被亂棍打死了。
這一家人,究竟要如何糟踐人才滿意!
27紙條
邱如墨怎麼能嚥得下這口氣,可是現在她該怎麼辦?逃出府?那決計是下下策,因為若是逃出府外,肯定薛家不會放過她,蛭進隨便給她按個偷情私奔的罪名再弄個姦夫來,怕是浸豬籠是必然的。
那雙該怎麼辦呢?總不能就這樣放棄。去尼姑庵?這不是笑話麼!不信佛不信基督的她怎麼會去尼姑庵內誦經念佛,這比讓她死了還難受。
可是怎麼也想不到方法,除非救了薛泫雲,但是這樣救了他,她不甘心,最快憋屈。她現在進退兩難,該如何做她完全沒了轍,先靜下心來想想好了。
為一日邱如墨完全渾渾沌沌地度過,而第二天,大老爺和二爺趕了回來,兩人都雲了裡屋看了薛泫雲,邱如墨沒有去,她不想看到薛泫雲那張臉,著實讓她恨得牙癢癢,這樣的男人的性命居然關係她一生的命運簡直就是恥辱,若是邱如雪嫁入這個家就好了,跟這個大爺正好湊成一對極品,一起將這個家弄得雞飛狗跳。
邱如墨讓冬梅出府告訴喬老闆出府的時候延期,之後她又悶在屋內過了兩天,突然冬梅拿著一本書卷交給了邱如墨,說是在門外撿到的,她不識字所以讓邱如墨瞧瞧。
而邱如墨翻開書卷一瞧,裡面夾碰上一張紙,上面寫著:丑時,薛府竹林假山內。---薛潤生。她仔細瞧了瞧,確然是薛潤生的字跡,之前冬梅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一堆二爺的筆墨,與那落款的字跡確實一模一樣。
邱如墨對著事頗為不解,不過想想怕是因為薛泫雲的病,他不好直接跟自己見面,二爺曉得的事情多,若是想要告密,自己早就暴露,何必等到現在,便也釋然。而且她現在也沒有出府的辦法,若是二爺的話,說不定能邦她一把,這個薛府內怕是沒有一個可信的,獨獨這個二爺,她說不的信任,因為他曉得她的秘密,卻能守口如瓶,便讓她也沒來由的安心。
就這樣,邱如墨決定賭一把,悄悄從冬梅她們那裡取了件丫鬟穿的衣服,又取了些胭脂水粉來,準備晚上化妝,這樣即使遇上了人,也不容易被識破。
終於到了夜裡,瞧了瞧天色,也差不多到了時辰,邱如墨穿戴整齊且畫好了濃妝,完全遮掩了她原本的容貌,待完全準備好後,她後院處出了院了,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可居然少見晚上巡夜的下人,這讓她不由得鬆了口氣,好在那竹林離薛泫雲的院子也不遠,所以很快便到了。
她心撲通撲通地跳動著,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倒也怪心虛的,越是快到那約定的地方,她越是沒來由的害怕,深怕等下出現一大片人,將她圍住然後防盜她夜裡私會小叔子,不守婦道什麼是....
好在竹林內靜得嚇人,而且也藏不了那麼多人,她進了假山內便瞧見一個人影,走進一瞧,果然是二爺薛潤生。
薛潤生見她來了不由得鬆了口氣,對她這般裝束做得到也沒太在意,壓低聲音道:「我以為你不會來「
「二爺有何事?」邱如墨也不墨跡,開門見山地開口問道。
「大哥的病.....:薛潤生露出一抹憂心忡忡的神色,詢問道,」為何如此?你為何不為他救治?」他的死活,我著實不願管,莫怪我狠心,他那人的所作所為著實讓人心寒。「邱如墨冷聲淡漠地說道,:而且老太君竟然與我說若是他死了,便要我雲尼姑庵出家,這般冷血的人....」不過她話鋒一轉,突然質問道:「二爺,老太君怕是已經告知你能成為下代家主,為何還惦念著大爺的病情?他若是死了,你便能繼承家業,為何...?
薛家家業?"薛潤生原本靜靜地聽著邱如墨的話,沒吭聲,因為薛家著實是愧對與她,她不願施救也是情有可原,只不過突然詢問到他身上時,不由露出一抹苦笑,「那是我姨娘想要的,我對這家業沒有任何的興趣可言,原本待大哥病癒能接掌生意後,我便打算離開此地雲水鄉麗都...」
「二爺想走?」邱如墨掩嘴吃驚地詢問道。
「薛家有很多事情你不曉得,不久的將來即將面臨一場劫難,我阻止不了只能避開,無論誰贏誰輸我都不會再回到這個是非之地。」薛潤生眼底掠過一抹心酸,但是顏面上卻沒有表露出過多的感情,「所以,救救大哥吧。」
「救了他你便能離雲?那我呢?」邱如墨瞭然地看向薛潤生,突然激動地說道,「等到大爺病癒,我依舊困在這薛府內,那我該如何?二爺,你可願幫我出府?」
「若是我的身份暴露,便會累及邱如雪被休,到時候怕是我與我姨娘都難逃她的毒手。」邱如墨也不想再有所隱瞞,攥緊著拳頭冷聲道,「所以我只能另尋方法出府,二爺,若是你能助我出府,我便答應你救治大爺如何?」
「你與大哥事關薛邱兩家的聯姻...」薛潤生頓時間陷入了沉思,他明白邱如墨為何不願呆在薛府,即使是他這個薛家人都不願意留在這裡,更何況是她,「並非沒有辦法,我會盡力一試,你可信我?」
「我可有得選擇?」邱如墨無奈地嘆了口氣,對薛潤生說道:「二爺,這薛府那些事情你曉得,所以你應該明白為何呆不下去,我本就不是嫁入薛府的命,卻陰差陽錯進了薛府捲入這場是非中。我不想告知他我救了他的性命,便是不想讓他對我心生感激,我不想在這裡呆,我不想讓他對我有其他感情是,單單厭惡就好,這樣他不會想與我圓房。因為這世上紙是包不了火,終有一日真相大白,我依舊會被休出薛家,到時候下場怕是更加淒慘地。」
薛潤生看著這樣的邱如墨不知怎麼心中竟生出一絲莫名的感覺,只感覺旁人只瞧見她光鮮亮麗的一面,卻誰也不曉得她的心中的苦楚,因為很多事情都是不能與外人道也,只能深深的隱藏在心中,他又何嘗不是。
「所以我要盡早出府,到時候將我姨娘也從邱府接出來,到時候遠走他鄉改名換姓便又是另外一個人。」邱如墨將自己今後的打算也對薛潤生吐露出口,因為這一些話她憋在心中著實難受,終於能有一次宣洩的機會,她怎麼會放棄,「所以,求你幫我一把,將我從薛府放出去。」
薛潤生只是對她說了句:「信我。」
邱如墨點了點頭,不知怎麼抬起手抹了抹臉,怎料不知不覺中自己竟落了淚,讓她也有些詫異,用衣袖將淚水抹去,然後對二爺說道:「我信你,願你莫要負我。」說罷,她便準備離去。
薛潤生突然想起了什麼,對她說道:「此時那巡夜的下人已經被我灌醉在後座睡大覺,所以莫要擔心。」
邱如墨回眸瞧了眼薛潤生,抿了抿唇,倒也不知道說些什麼,點了點頭,轉頭離去,默默地在心中道一聲「謝謝」若是你能幫我出府,那便是她此生的恩人...「
但願這個薛家還有一個值得她信任的人,但願如此....」
安然無恙的回到了東廂院內,邱如墨悄無聲息地進了自己的屋內,洗去臉上的濃妝,脫下那身丫鬟的衣服,放在櫃子底下藏好,躺在床上時,她滿腦子便是薛潤生所說的話,他口中不久的將來那場劫難又指的是什麼事情?」這薛家的秘密著實多,讓她感覺便是一潭渾水即使平靜時污垢全部沉入潭底,但是只要有人那麼輕輕一攪,底下的污垢便會翻上了染黑了那潭水。
邱如墨斂上眼眸,幾日都沒有好好睡上一覺,現如今終於能夠安心睡個好覺,她沒有別的辦法,一介弱女流,在這個大男人當家的世界裡面,生存何其艱難,就喧囂現代還有很多人重男輕女,更何況封建思想嚴重的古代。女人終究是男人的附屬品,但是她卻不甘願在這裡成為一個根本配不上她的男人的附屬品,這樣的日子她無法忍受,也無法接受。
她一定要出府,遠離著薛家,過屬於自己的我的生活,絕不能困在這裡,困在這樣一個男人身邊。想著想著,邱如墨便緩緩睡去。
等第二日一早,她便吩咐青松隨她去主屋的小廚房裡面給薛泫雲做湯,自然是加了藥丸子的煲湯,叮囑青松下藥的份量後,便悄然離雲。
這些日子大爺病著她肯定是不能出門,但是只要他病癒了,自己便又可以出門,這出府她自己也曉得難,這薛泫雲遞來的一紙休書得來不易,只能盼著二爺能早日幫她斷了邱薛兩家的生意聯繫,這樣百般厭惡她的薛泫雲便可以光明正大地休了她。
邱如墨這幾日時不時雲瞧一瞧喝了藥後的薛泫雲,雖然心底裡恨透了,但是卻不得不救治他,只能說老太君著實狠,若不是那句讓她出家為尼,怕她是根本不會理會這個男人。
28責罰
著實想不通這樣的人居然能成為薛家下代家主,只不過比二爺三爺出生好那麼些,不就是個嫡出的男人。有的時候,就算同一個家出生的孩子,因為娘親的原因,頓時間身份本差地別。
她邱如墨便是,邱如雪在邱家何等受寵,張揚跋扈、刁蠻任性,卻沒有敢說她隻言片語,造就她現在這番以身性子。
自己的姨娘乃是最後一個進門的,也算是當時最受寵的,畢竟容貌極美,嫁給那邱家大老爺本就是委屈,但是姨娘沒有半分怨言,娘家為了換取邱家的庇護,就這樣將貌美如花的姨娘推進了火坑,到後來,邱家大太太硬生生地將她姨娘趕到了最偏遠的院落,自打生了她之後,也因為年華消逝而失了寵。
在此之後,邱家大太太更是將三娘從娘家帶來的丫鬟和婆子都轟出了府,最後姨娘連個伺候的人也沒有,只能辛辛苦苦地將她拉扯大,好在她並非幾歲的小娃,倒也不需要姨娘費多少心思,讓姨娘也輕鬆了不少。
而她的出生自然也是不被待見,大太太不喜歡自己的姨娘,自然連帶著厭惡自己,所以邱如雪才會這般欺負自己和姨娘,全然是受了邱家大太太的意思,不過邱如墨也不願意與那邱如雪計較,這丫頭著實是沒腦子。鬥智,邱如雪那點小把戲時時被邱如墨識破,所以每每都躲了過雲鬥勇,這邱如雪依舊是智商太低,畢竟還是幾歲的小娃,所以就算她徒有一群丫鬟也拿邱如墨沒招。
所以邱如墨對邱如雪無比厭惡卻又沒辦法收拾她,因為自己要是動了手,若是被抓住了,怕是會連累自己姨娘受罰,得不償失,邱家內儘是大太太的眼線,怎麼會那麼容易就欺負得了邱如雪,所以她還是沒敢動手。
回想自己在邱家呆著的日子,果然是憋屈,那時一心出邱府的她聽聞結下一門還算不錯的親事,雖然不願意嫁給一個陌生人,但是這就是古代女子的命,她便打算撞撞運氣,說不準能嫁給一個能對自己好的男人,待以後再將姨娘接出邱府便幸福地過日子,可惜天生天不遂人願,邱如墨的暗中使壞讓她就這樣嫁進了薛家,嫁給了這樣一個男人。
想來好在四姨太在他耳畔吹了風,讓他對自己無比厭惡,也讓她認清了這是怎麼樣一個男人,所以也算是一種運氣吧。邱如墨處我安慰地想著,畢竟她現在還是完璧之身,這也實屬不易,若是那男人不曾這般厭惡她,怕是早就圓房了,那麼以後自己絕對追悔莫及。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幾天,大爺病情又奇跡般的有所好轉,讓全府內的人都不由得欣喜,自然最為欣喜的便是大太太了,因為沒有了薛泫雲她便等於塌下來半邊天。
邱如墨臉上沒有喜氣,只感覺憋氣,想想也算了,這也是為了自己今後,便也忍了下去,誰讓自己現在受制於人,被困在這薛府內,不過值得歡喜地便是她又可以出府,支會冬梅去安排出府的日子。
這一次大爺病好起也快,畢竟治得及時,不像是之前拖了很長的時間尋到病情加重,但是老太君說什麼都得讓他在府內好好休息,此時此刻四姨太和五姨太還要禁足,除了那日大爺病倒的日子外,才去了一次主屋,之後便又被禁足,出不了院子自然不能興風作浪,讓薛泫雲的後院也安寧了許多。
邱如墨這幾日心情極其不爽,突然想起五姨太還欠著二十七下板子,便讓雲了五姨太的院子,又讓迎春主來其它幾位姨太訓斥道:「此番大爺好不容易病癒,卻因為這後院內鬧得雞犬不寧,又被氣病了,你們這些姨太著實不給大爺省心,今日讓諸位一起來瞧五姨太的責罰也是為了以儆傚尤,莫忘了你們都是大爺的妾,在大爺後院內鬧亂子就等於變著方法折騰大爺。」
著實是邱如墨這些日子憋屈了,讓她說出來的話都透著股讓人生畏的感覺,話語頓了頓後,她繼續說道「若是以後再這般鬧得大爺心煩意亂又病倒了,一個一個都去清遠山靜思一段時間去,好好收收性子,省得禍亂後院!」
此番話將之前別在心頭的怨氣全部發洩在這群姨太們身上,然後揚揚讓丫鬟按著五姨太當眾打起了板子,只聽五姨太一聲聲嘶聲力竭地驚聲呼喊響徹院子,其他幾個姨太們倒是個個淡然,尤其是四姨太眼眸內竟然著興奮的光彩,估計沒少見過這樣的場面,著實比邱如墨厲害多了。
見五姨太這般叫喊,不由得也有點慎得慌,這一聲聲板子敲打在五姨太身上的聲音伴著五姨太的嘶喊,著實讓人鬧心,但是這乃是她安排,自然要看下去。
大姨太則站在旁,平靜地數著數,因為有大奶奶在瞧,所以打板子的丫鬟也不敢放水,之前大爺雖然吩咐過要下手輕點,但是大奶奶在,若是下手輕了被察覺,怕是會連累自己受罰,便也不敢留情。
處罰完五姨太后,邱如墨讓迎春去給五姨太取些上好的傷藥,也算是做做樣子,就這樣的傷,估計再好的傷藥也要痛得死去活來一段時日,讓邱如墨心中淤積的怨氣也散了不少。
而這些姨太們著實對邱如墨另眼相看,畢竟讓人給四姨太和五姨太打板子這類事著實驚人之舉,之前差一點都要將兩個姨太趕出去,還是大爺出聲妥協才讓她們繼續留在院子內,但是還免不了皮肉之苦,這大奶奶的手段著實了得。現在誰又敢惹她,敢的話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計劃是不是萬元一失,不然,到時候就跟這四姨太和五姨太淪落到一樣的下場。
而四姨太和五姨太也被邱如墨打得膽寒了,就連大爺都救不了自己,以後自己若是在犯了什麼錯,怕是必定被這大奶奶抓住把柄攆出府,所以該一個個戰戰兢兢的,暫時不敢動那些彎彎腸子。
而邱如墨觀摩完這一出暴打五姨太的戲後,倒也舒坦,誰讓她不老老實實地去伺候大爺,非得尋她的事,找她的麻煩。
雙過了幾日,大爺又恢復了正常人的模樣,但是自己也曉得自己的身體容不蜊絲毫馬虎,倒也不敢再提出什麼接手生意的事情,畢竟愛惜自己的性命是首要的事情。
雖然五姨太依舊被禁足,但是腳長在大爺的腿上,他聽聞邱如墨在他還在床上躺著的時候便收拾了五姨太,自然大驚,去瞧了幾次五姨太后才放下心來,畢竟沒有什麼有感礙,只不過是皮肉傷面已,那些丫鬟下手極有分寸,不會傷及姨太們的筋骨,但是打下去的時候,卻能痛得要命,這也算是個技術活。
邱如墨的日子又恢復了平靜,雖然她很想去問問二爺什麼時候才能幫她出府,但是想想此事也急不得,首要的事情,便是為自己出府後尋一處住的地方,總不能被規模了便出去露宿街頭,邱家她死也不願意回去,而且邱家也不會收留這個一而再再而三被休出夫家的「嫡女",怕也是將她轟出府,所以她還是要為自己的今後做好打算,畢竟出了府總不能帶著她的姨娘喝西北風吧,總要有些積蓄。
這日,府外的轎子也已準備好,邱如墨帶著裝滿藥物的食盒讓冬梅跟著去了養生膳堂,輕車熟路地進了那間特殊的廂房,而冬梅自然帶著食盒去了後院,一進屋便瞧見梁漣希坐在桌邊,仔細查看著賬本,手撥弄著算盤,算著賬。
實然聽見開門時,梁漣希忙站了起身,拘禮地對邱如墨作揖道:「秋夫人,你來了。
「嗯」邱如墨小心地關上門插上門閂,對梁漣希見了禮,淡淡道,「梁公子可是在做賬?」
「是,姑娘莫見怪,此時後面廚房忙碌所以喬老闆不能過來,堂內我父親正在坐堂看診,所以唯有在下與你相見議事。」梁漣希微微有些拘束地解釋道,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只希望莫要讓邱如墨誤會了。「
邱如墨搖搖頭道:」沒事,賬本可以給我一看?「她走到桌邊,坐在梁漣希的對面。
梁漣希忙將手中的賬本遞給邱如墨,又從懷內掏出另一本賬本,對她說道:"那本是藥膳堂內的賬務,而你的藥物在下單獨為你做了一本賬。」他將手中的賬本也放置在桌上,然後向後退了幾步,似乎為了避嫌也不與邱如墨同桌。
邱如墨沒在意,仔細地翻看著賬本,這梁漣希為人心思細膩,做的這本賬條理分明而且清晰易懂,不過她這麼多成堆的數字也頭暈,放下了後便去瞧另一本專門為她準備的賬本。
這個倒也直觀,每一味藥每日的銷量和盈利全部細細記載著,看著這麼一排排數字所代表的錢,邱如墨頓時間喜上眉梢,不過還是不夠,畢竟要盤算要買一處宅子所需的銀兩也頗多,只能慢慢存著了。
「秋夫人,這銀子你是想要月結還是?」梁漣希說道,「到時候清點一次賬務即可」
「我暫時也不是那麼急著用銀子,三月一結如何?」邱如墨想了想,對梁漣希說道,「那時候清點一次賬務即可」
「好的。」梁漣希點了點頭,將兩本賬本小心地收起來後,又取出一份名單展開給邱如墨解釋首,「這是各大世家的名單,似乎都有意願想要與我們簽訂契約。」
29心思
邱如墨微微有些詫異,怎麼會這麼多?他們這養生藥膳堂也未免太遠近馳名了吧,基本上出名的世家都囊括其中。
「這麼多,有些勢必沒辦法吧,怕是會得罪人吧?」邱如墨有些犯難了,看著一列名單,突然將視線定格在一個薛府的名字上,又專門一瞧看到了邱府,與梁漣借來毛筆,帶著怨氣將這兩個名字通通劃去,咬牙切齒地說道:「薛府和邱府大都是下品人,這生意不做。」
「什麼?」梁漣希聽得不是那麼真切,不解地詢問道。
邱如墨忙正了正顏色,對梁漣希諺說道:「這麼多怕是不可能全接下來,挑選一些信譽好的世家吧。」
梁漣希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到時候我會與喬老闆和我父親商榷後定下。」然後對邱如墨看去,「只不過秋夫人那邊怕是沒辦法與你一同商榷了。」
「沒事,你們做決定,我一個婦道人家,這些也不太懂,全憑你們決定了。」邱如墨搖搖頭,自己本來最近事情眾多,怕是無暇顧及這些事情,便讓他們著手去做就行,而且這梁漣希看來也是個負責之人,交給他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多謝秋夫人如此信任,在下一定會盡力而為之,絕對不會辜負你的期望。」梁漣希頗為慎重地對邱如墨說道:「喬老闆已經選好的地址,因為最近賺了的銀兩先還了之前他欠的債務,所以只能先交了定金,過段時間有所盈利才能將那進而整修好。」
「不如先與信譽好的錢莊借些銀兩,其實可以先與世家簽訂契約然後收取定金,去整修廚房,訂製各種物件,若是不夠便去錢莊借些,先裝飾這籌備起來之後,一開始先月結,到後期合作久了,手頭寬鬆了,再三月一結或者半年一結。」邱如墨想了想,對梁漣希說道:「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盡量早一日弄起來這廚房也能盡快盈利。」
梁漣希想了想,也頗為贊同邱如墨的主意,對她無奈地笑說道:「在下也是這般認為,可惜喬老闆和我父親都是....」他斟酌了下用詞後,嘆氣道,「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冒進,讓在下也無奈。」
「其實若是梁公子全力接手此事,我信得過你,你便與他們說,我也同意這般做法,大膽放心去做便好。」邱如墨對這事頗有信心,這些大家既然要定下這契約,絕對不會在乎這點小定金,但是這筆銀兩對他們確是一筆不小的財源,所以,她敢如此篤定地對梁漣希說。
「好,便聽秋夫人的。」梁漣希一瞬間也展露笑顏,看起來俊秀的面容上透著一股別樣的感覺,而梁漣希這人也屬於溫文爾雅的書生子弟,眉目清秀,面容上透著股溫柔之色,頓時間讓人覺得很容易親近。
邱如墨微微一愣,又轉眸看向手中的名單,將其折好,遞還給梁漣希後說道:『此事便這樣定了吧,上幾道美容養顏的藥膳給我嘗嘗可好?」
梁漣希這才想起還末給邱如墨上菜,不由得訕訕地點了點頭,匆匆忙忙地從屋內的暗道內離去。
邱如墨好笑地瞧著梁漣希那副模樣,坐在桌邊等待著上菜,她好好嘗嘗這裡的藥膳,到時候給喬老闆一點改進的建議也好。過了沒一會,菜餚便上來了,邱如墨開始逐一品嚐並且尋思著如何改良品味才會讓菜餚更加美味。待臨走時,喬老闆匆匆忙忙從暗道裡出來,手上拿著一塊方布抹著雙手,抱歉地對邱如墨說道:」真不好意思,今日生意著實是好,我便也去廚房裡面幫了忙。」
「沒什麼,喬老闆正巧有話與你說。」邱如墨也抓緊時間將她品嚐之後的感覺和如何改進的方法告知與他,並止不住地誇讚道,「這些廚子的手藝確然不錯,怪不得客人如此之多。」
「是呀!」喬老闆也欣喜地一一記下邱如墨所說,對她說道,「待以後有所積蓄,我打算開間分店,讓漣希專門去負責,年輕人,對此事幹勁也大,想法也多,多虧他在,不然就我這腦子,這帳止絕對都會弄暈了頭。」
邱如墨淺笑道:「梁公子確實厲害,以後只能多多勞煩他了,我先告辭了,下月初七再來,到時候為我準備別的藥膳,我嘗嘗,幫忙想想改進的主意。」
「好好好,麻煩你了。:」喬老闆激動奪連連點頭,對邱如墨說道。「秋夫人慢走。」
邱如墨點了點頭,便出了門,讓冬梅帶著食盒回了府。
照舊將藥膳送去給老太君、大太太和二太太,雖然有很多不情願,但是也沒有辦法,身處在這薛家,必然有很多讓她無可奈何之事。好在她也算是邁出去一大步,待以後籌措了銀兩,在城郊買一座小宅院,以後想辦法將姨娘接出來送進屬於她們自己的宅院內,自己再尋思方法出了這薛府,到時候自己生活也怕是翻天復地地發生改變了。盤算好今後的生活後,邱如墨便也安下心來。
與此同時,四姨太院子內----
四姨太狠狠地摔砸著桌上的瓷器,忿忿不平地對屋內的另一個人說道「那狐媚子五姨太又將大爺的心勾搭去了,這些日子我與她都禁了足,可大爺天天往她院子跑,氣煞我了!」
「誰讓你按不住性子,去害五姨太。」那人淡漠地回道,這一次她不在繡花,只是捧碰上一杯碧螺春,低著頭端詳著這杯茶水,然後輕抿一口,細細品嚐其中滋味。
「那就不是我做的,我這一次可真是冤枉,那藥還是你給我的,你怎麼會不曉得裡面都是些什麼藥材。」四姨太憤怒地說道。
我怎麼知道你後面有沒有鬼迷心竅加了什麼旁的東西。「那人微微蹙眉,抬眸瞧向四姨太,依舊語調淡漠地說道,「此番大爺怕是對你心中有所芥蒂,而且你被禁了足,連賢惠都裝不了,看你如何是好,早就與你說,凡事要低調,莫要輕易出手,要出手便一定要將對方置之於死地。」
「絕對是那五姨太用這種方式反來污蔑我,她第一次苦肉計逼走大奶奶,第二次苦肉計來暗算我,不過她也沒有撈到什麼好,還不是跟我一樣,挨了板子。」四姨太聽了那人話,頓時間有些鬱鬱,隨即陰狠地說道。
「可人家得到在爺的憐惜,可你呢?你被打了大爺可有來看過你一次?」那人冷笑一聲,譏諷道,「你莫要老是這般幼稚,明目張膽暗算這五姨太,想來這事怕也末必是五姨太所為。」
「那是誰?總不會是大奶奶吧?」四姨太心中倒也有些疑慮。
「不無可能,但是若是她到底怎麼求你做的?」那人再次端詳著手中的那杯碧螺春,頓時間陷入了沉思。
「若是大奶奶最後怎麼會給那賤人給藥給她治了病。」四姨太倒也不太相信此事,畢竟若是她,絕對讓那五姨太咳死也不會給她藥。
「若是真是大奶奶,怕是這人心思與手段都頗高。」那人沉默片刻後,原本一直保持平靜的語調終於有些波瀾。
「我覺得不可能,若是大奶奶有這等手段,那時候五姨太弄那種苦肉計害她時,怎麼不見她反駁,聽說當時她還逼著大爺休了她,這招以退為進倒也是狠。」四姨太搖了搖頭,否決了這個想法。
「說不定她根本就是想被休出府呢?」那人一下子居然道出了邱如墨心中想法。
四姨太不由得冷笑一聲,揶揄道「:怎麼可能!薛家下代家主的正妻之位,多少女人想坐都坐不成,她也就是因為沖喜所以成了大爺的正妻,已經算是她幾輩子得來的福分了,居然還想被休出府,簡直就是笑話!」
那人想想也確然如此,她能摸透其他的想法,卻怎麼也看不透大奶奶這個人,像是迷一般的女子,讓她竟然完全抓不住大奶奶的心思。
「罷了,現在大奶奶已經搬出了主屋,也算是那狐媚子手段厲害,不過現在大爺都被她勾去了,我該怎麼辦?」大爺將恩寵全部給了她,萬一.....萬一她有了大爺的種,那大爺豈不是更加要將她寵翻了天。「」四姨太依舊對五姨太最近受寵的事情念念不忘,她現在對那礙眼的大奶奶心中少了幾分輕視,多了幾分莫名的畏懼,畢竟之前那事差點讓她被大奶奶攆出府,還是莫要明著得罪她,畢竟她還是爺後院的正主,到時候真的下狠話,怕是大爺也不會護著自己了。
倒是五姨太,絕對是她最在的仇敵,之前害她挨了板子禁了足還失了大爺的寵愛,讓她怎麼能這樣嚥下這口氣,再加上最近大爺病癒後便頻繁出入五姨太的院落,讓她更加惱怒且焦急。
「這個五姨太也不是安生的主,且等我想想辦法,你也給我老實些,時不時去瞧瞧大太太,雖然被禁足,但是去大太太那邊也就說是被叫去的,就算是大奶奶也不敢說些什麼。」那人嘆了口氣,淡淡地回道,隨即起了身,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的几案上,「到時候我會跟你說如何做,大爺才病癒,還是莫惹事。」
不知道怎麼了,這人語調內透著股陰冷之感,提到大爺病癒時那股冷冷的調子尤為重。不過四姨太那人完全察覺不出來,以為她與自己同仇敵愾,倒也解氣,也起了身將那人送出院子後,恨恨地斥罵道:「五姨太,我遙素素與你勢不兩立!」
30出遊
邱如墨這幾日都在廚房內研究新藥膳,畢竟不能光靠那些藥膳,總要推陳出新,起碼沒過一段時間就要推出一些新菜式,讓人圖個新鮮,招攬更多的客源。
而且可以為一些名門世家專門弄一些高檔食材製作的藥膳,這樣賺的銀子自然也會多些,就能現代酒樓一樣,高檔的食材比如鮑魚、燕窩、魚刺等等用來做藥膳的配料,這樣藥膳的檔次也就提升。這些高昂的藥膳只為世家提供,養生藥膳堂不提供,這樣更加給這些價格昂貴的藥膳一個噱頭,讓人感覺物以稀為貴,旁人都吃不到,只有他們名門世家的人才能獨獨享受。
畢竟那些世家老爺們都是自視甚高的,這樣也相對滿足他們的虛榮心,他們也能大賺一筆,當然食材要必須要上好的,不然若是以次充好怕是信譽就這樣毀了去,不過見喬老闆和梁大夫兩人頗為實在,絕非那種耍伎倆的奸商,所以她倒也放心,做生意到底還是要以誠信為本。
她將研究出來的新藥膳都記錄好,想想放在屋內也不安全,便隨手放進了醫藥空間內,不過對於這一大批的西藥頗為犯難,可惜了這麼多藥,若是能拿出去,怕是支撐一個西醫館問題絕對不大,誰讓自己穿越到的是古代,要是國民時代怕是還好些。
邱如墨也不再糾結這些問題,既來之則安之,只能以後慢慢尋求機會,突然有一日,迎春來到東廂院,對冬梅說道:「明日大爺讓大奶奶準備準備隨他一同去千葉湖,城內幾個有名的世家子弟相約一同遊湖,大爺、大奶奶和二爺都被邀請了。」
邱如墨有些無語,這是什麼事?忙讓冬梅去問問她能否不去?畢竟一想到要跟薛泫雲那種人一同遊湖,頓時間就有點惡寒之感。
可惜冬梅回來時對她說道:「這可不行,其他世家都攜著家眷一同出遊,旁人都曉得大爺近些日子娶了正室,老太君都發下話了,讓您注意點,莫要失了薛家的顏面。」
邱如墨頓時間臉一沉,失了薛家的顏面?!這薛家有何顏面在,簡直可笑!
不過她有擔憂地詢問了下,是否有邱家的人出席,好在沒有,既然老太君都發了話,她自然不能抗拒,只能去了。
「老太君還說,您做的糕點味道不錯,讓你做些明日帶去。」冬梅瞧著邱如墨臉色不太好,但是又不得不說,不由得也哭喪著臉,「這事著實是多。」
邱如墨嘆了氣,這老太君的意思怕是另外一重,讓她與其他世家的正室搞好關係,畢竟他們這些世家之間都是千絲萬縷,無論生意上還是交情上,只有藉著這樣的機會加深各家的關係。
可邱如墨不由得無奈,以邱如雪那惡名,著實有點懷疑會不會有人願意與她交好。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邱如雪性子傲得很,旁的世家她還都瞧不上眼,而且極少出門,所以根本沒有什麼閨中密友,就連見過她模樣的人也少得可憐,以至於這樣的盛會上,怕是也不會有人識破她並非邱如雪,這樣也好,省得她麻煩。
正巧她最近在研究藥膳,也做了不少糕點,隨便讓冬梅弄幾樣口味還行的糕點包好用食盒裝好即可,她絕對沒那工夫為了薛家這破事專門給那些人準備糕點。
第二日一大早,邱如墨便被冬梅從床上挖了起來,穿上一件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挽起垂髫,簪上一根蝶翼展翅垂珠步搖,冬梅又覺得不夠顯她這大奶奶的身份,又給她補上一根祥瑞掛珠釵,再為她面容上施了些許胭脂水粉。
裝扮之後,邱如墨瞧著銅鏡內的自己,也頗為滿意,想來那些其他世家的正室們此番也會扮得美艷無比,自己也不能素面朝天地過去。
準備妥當後,邱如墨便領著拎著食盒的冬梅出了東廂院,此時外面已經有轎子候著了,而且此次出行似乎比之前出行都格外隆重,隨行丫鬟婆子也多了些,她也沒在意,坐進了轎子後,便來到了薛府正門外,下了轎子後便瞧見幾輛馬車停在外面,婆子和丫鬟將邱如墨引向前一輛馬車,一上車便瞧見薛泫雲,不由得心中暗忖道:果然得看見他這張惹人心煩的臉。
不過沒有表露出什麼,邱如墨漠然地坐在馬車內鋪著軟墊的座位上。
倒是薛泫雲看著邱如墨進來時本來也想漠視一番,可是失敗了,這般貌美的容顏,怎麼能讓他輕易漠視得了,心裡暗暗可惜這副好容貌。只因這女人心狠了些,不然若是像是五姨太那種妙人兒的性子一般,勢必會得到自己的寵愛,只可惜……
邱如墨自然不曉得薛泫雲心中想法,端端莊莊地坐著,側著身子時不時撩起馬車車窗上的簾子,向外看去,千葉湖離城倒也有些距離,所以這馬車得坐上一段時間,而車廂內的兩人各懷著心思,沒有言語交流,甚至連視線都不曾交錯在一起。
邱如墨根本不願瞧見薛泫雲,見馬車駛到城郊,倒也好好瞧一瞧外面的風景,說來她出遠門的機會少得可憐,若不是這一次,怕是都得一直困在那府宅內,古代女子便是這般不好,尤其是大家閨秀和她已嫁做人婦的世家女子,皆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確實悶得慌。而且古代的風景也著實美麗,綠草青山,少了工業污染,空氣也比現代清新許多,這樣的出遊倒也讓人心情舒暢。
一路上薛泫雲也在時不時地打量邱如墨,只感覺這女人時而讓人氣悶不已,時而讓人驚艷不已,著實讓他有些摸不透她心中的想法,雖然他們結為夫妻,但是卻沒有怎麼說過話。
此時此刻她靜靜而坐,美麗端莊,若是不曉得她平時那般刁難,怕真的以為她是一個溫柔嫻淑的女子,只可惜,她展現在他面前的總是醜惡的一面,四姨太的話和五姨太那時候淒慘的模樣歷歷在目,怎麼也無法想像這年紀小小的妻子手段居然如此惡毒,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邱如墨被這薛泫雲頻繁掃來的視線弄得頗為不自在,不由得瞥了一眼他,只感覺這大爺著實比他兩位弟弟差得不止一點,可惜了這嫡孫的身份,若是換給了二爺或者三爺……
兩人所坐之間有一個圓桌,上面擺放著茶壺、茶杯和一些瓜果茶點,怕是為了防止他們路途上發悶。
而邱如墨早上也沒吃什麼,看得桌上的茶點瓜果也有點餓,便拿起茶壺準備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
薛泫雲見了也給自己拿了一個杯子擺在桌上,示意邱如墨也為自己倒上。
邱如墨瞧也不瞧薛泫雲,為自己倒了茶水後,便將茶壺往桌上一擱,捧起茶杯挑了挑柳葉眉,心道:這大爺還真是把自己當大爺了!居然想要自己伺候他,想得美!
薛泫雲等了一會,見她遲遲沒有要給自己斟茶的意思,只能訕訕地自己動手,心道這女人真是不懂事,服侍夫君乃是天經地義,她倒好,自顧自的吃喝著,完全將他這個夫君涼在一邊。
邱如墨稍微吃了些水果墊了墊肚子,捧著茶杯輕輕吹著氣,向車窗外瞧去,只覺得清風拂面頗為舒爽,竟然遠遠便瞧見一片碧波粼粼的湖泊,而這湖泊沿岸居然一處景致極美的院落。
薛泫雲看見邱如墨臉上展露驚喜之色,便開口說道:「此乃千葉山莊,乃是各大世家出資籌建的山莊。」
邱如墨看了眼薛泫雲,淡漠地點了點頭後繼續向外看去,抿了一口茶水後,感嘆古代有錢人的生活果然也頗為奢華,這般的山莊怕是自己賺錢賺上一輩子也難以買得起,單單是這名工巧匠的工錢怕是自己都支付不起,不由得嘆了氣,自己還是老老實實買個小點的宅院就好,這種風景宜人的山莊著實不是普通人家的選擇,就跟以前看有錢人的臨海臨江大別墅一樣,只有羨慕的份了。
馬車在那千葉山莊門口停了下來,薛泫雲先下了馬車,本來想有些君子風範地扶邱如墨下馬車,可想料到邱如墨根本不領他的「君子風範」繞到另外一邊小心地躍下了地,然後環顧四周,打量著周圍的美景,不由得微微一窒,這般綠水青山環繞的美景著實讓人心曠神怡,而且這山莊確然是能工巧匠精心打造,將人工園林與自然景觀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薛泫雲屢屢吃癟後,不由得氣悶,完全沒有賞風景的心思,不悅地拂袖進了山莊內,也沒等邱如墨。
而邱如墨癡立在山莊門口良久後,薛潤生乘坐的馬車也到了後,他下了馬車就瞧見邱如墨癡立在山莊門口,不由得啞然失笑,擦肩而過時,輕笑調侃道:「在外面便這副模樣,進了院子內豈不是整個人都要看癡了?」
邱如墨不由得雙頰浮上一抹嫣紅之色,這二爺諷刺自己沒見過市面,著實可惡!瞪視了眼二爺那瀟灑離去的背影,也慢慢悠悠地保持一定距離跟著。
好在這麼大的山莊還是會有引路人,迎面走來兩個身著帶著千葉字樣的白低藍邊襖裙,分別對這二爺和邱如墨見了禮,一口詢問道:「恭迎薛二爺,薛二夫人。」
31消息
邱如墨微微一驚正想解釋,薛潤生卻先開了口,對兩個丫鬟說道:「她乃是我大哥的妻子,莫要認錯了。」
「奴婢該死,居然誤將薛大夫人認錯,請您莫要見怪。」兩個丫鬟忙抱歉連連地對邱如墨說道。
邱如墨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行了,領路吧。」
不知道怎麼二爺卻有些悵然若失,不過很快便恢復正色,跟在邱如墨身後一定距離,看著她那背影,不由得輕嘆一口氣。
邱如墨隨著那引路的丫鬟順著水榭明廊來到建立在湖泊之上雅致的閣樓內,順著樓梯上了頂樓後頓時間被周圍的美景所吸引,獨具匠心的閣樓頂層讓身處在其中的人能將周圍美輪美奐的景致一覽無遺。
她瞧見樓上已經有不少夫婦落坐在一起,她也不想做特例,只能蓮步輕移向薛泫雲所坐的地方走去,端坐在他身側的椅上。
只見薛泫雲臭著一張臉,異常不爽地坐在那裡,邱如墨也沒理會,端詳著在座的世家子弟們,一個個衣衫華貴氣度不凡、儀表堂堂,而他們的夫人皆皆貌美入天仙,只不過氣質各不相同,畢竟這些夫人們出身都不凡,自然骨子裡面都有一股傲氣。
在此之後,薛潤生也上了樓,足足比邱如墨晚了一盞茶的功夫,怕是為了避嫌,所以如此為之,只不過二爺一出現,頓時間氣氛活躍了些,幾個世家公子都迎了上去與他說這話,看起來十分親近。
而不像是大爺這般黑著臉生人勿近的模樣,頗沒有人緣。
薛二爺倒也跟那些公子哥們相談甚歡,竟然幾個人讓人上了筆墨紙硯開始作詩題字,果然是文人,果然是古人,業餘生活也就是談詩作畫。
而據邱如墨所知,這二爺那一手字著實算是一絕,反正比她的不知道漂亮多少。
那邊倒也熱鬧,不少世家夫人聚在一起聊起了天,可惜邱如墨暫時不想過去,感覺著實沒話題跟她們聊,總不能說寫病理給她們聽吧,完全沒有共同語言。
這時又來了幾對夫婦,頓時間閣樓頂層也熱鬧起來,薛泫雲也起身與其他人打招呼,順便商談生意。
邱如墨倒也清閒,起了身來到鏤空的扶欄前,向下遙看遠處千葉湖的美景,只感覺徐風襲面,好不舒爽,整個人心情都好了許多,頓時間將那晦氣的大爺拋之於九霄雲外。
與此同時與薛二爺一同潑墨書畫的公子哥悄悄對他詢問道:「那位之前與薛大爺坐在一起的女子是何人?」
「是我嫂嫂。」薛潤生依舊低頭揮動手中的筆墨,只可惜因為分心失神,出現了一筆敗筆。他有些無奈地將這張畫拿起揉成一團丟進一旁的紙簍內。
「那個傳聞中的邱如雪?不會吧?!不像呀,聽聞邱如雪刁蠻任性,堪稱女人中的母老虎,可是這副模樣著實不像……」一旁的柳公子瞧著亭亭玉立站在扶欄處遠眺千葉湖的邱如墨,不由得嘆息連連。
只有薛潤生曉得其中因緣,倒也不解釋,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不言語。
另一位王公子也點了點頭,輕輕扇動著手中的山水煙雨折扇,也悄聲對薛二爺說道:「這邱家小姐倒也是絕色,可惜那脾氣,不過此時此刻,倒美得讓人想要即興將她與襯托她的那天水一色的美景一同永留於宣紙之上,此刻她人便像是站在雲端的仙子般。」
薛潤生也不由得側目看去,果然,她即便在這群儀態端莊的夫人面前,也能獨樹一格,讓人看一眼便難以忘懷,只可惜……
「對了,聽說薛大爺前些日子又病倒了?」柳公子也不再留戀佳人,畢竟那佳人已是他人之妻,對薛二爺問道,「看起來氣色不錯。」
「嗯,養了幾日又好了。」薛潤生收回了視線,對柳公子說道,「之前相約去麗都,可惜最近我家父又讓我接手了些生意,所以怕是去不成了。」
「沒什麼,以你的才幹勢必能闖蕩出個名堂,何必跟著令尊大人做生意,以後那些家業也是薛大爺繼承,你也只是為他人做嫁衣。」王公子頗為無奈地看向薛潤生,心想這薛二爺無論人品才華皆是上上等,可惜這出生……差那麼不止一點,自己雖然也是家裡的嫡子,但是卻對這薛潤生沒有一點輕視之意,反而賞識不已,甚至在家父面前誇讚薛家二爺的才幹。
另一位柳公子心中卻是也一樣的想法,拍了拍薛潤生的肩膀對他說道:「若是以後要自立門戶,便來尋我,我們兄弟一場,一定會盡自己可能幫你。」
「多謝了。」薛潤生淡然一笑,心中卻很是感激柳青巖和王秋悅,兩人都是他的莫逆之交。想來近些日子正在暗中幫邱如墨破壞薛家與邱家上的生意來往,讓他必須要處處小心,一個不妥怕是就要出事。讓他不由得感覺步履維艱,畢竟兩家的牽扯頗多,幾檔子生意怕是沒辦法破壞兩者之間的關係。
薛潤生不由得苦笑再看了眼邱如墨,她可是給自己出了個難題,不過那夜居然看到她不知覺中落了淚,心底便不由得動容,暗暗發誓一定要幫她脫離薛家,畢竟再過些日子,怕是……倒是她還是大哥的妻子的話,怕是會牽連她一起遭罪,後果不堪設想,他不願意讓她遭遇無妄之災,只能盡全力為之。
此時薛大爺身邊也坐著幾個男子,分別是許家家主許漢文、洛家家主洛希行和莫家嫡子莫瑜,幾個人話題原本也圍繞他們幾個世家的生意上,突然許漢文對薛泫雲詢問道:「那邊那位可是薛大爺你新過門的妻子邱如雪?」
薛泫雲不由得轉頭,看向邱如墨,雖然對她心中不由得氣悶,但是不得不說她此時此刻著實吸引人視線,美得不可方物:「是拙荊如雪。」
「沒想到邱如雪居然如此模樣,可惜性子不好,可苦了你。」洛希行戲謔地調侃薛泫雲道,「不過尊夫人這氣質好得很,一點都瞧不出來,如傳聞那般潑辣。」
「這自然只有薛大爺曉得其中滋味。」莫瑜打趣地說道,然後拍了拍腦袋對其他說道,「你們可曉得那做綢緞生意姓畢的那位?」
「自然,怎麼了?」洛希行點了點頭,語調中透著股不屑之意,「這種人這麼也讓莫爺關注了起來?」
「你們可還記得當年白家那小姐嫁給了邱府的大老爺做小妾的事情吧。」莫瑜頗為神秘地對他們說道,「那時可是讓多少公子哥心都碎了,而那姓畢的不知道走了什麼運氣,居然迎娶到了那白家小姐與邱大老爺的女兒。對方雖然是庶女,但是姓畢的居然將她娶為正妻,可見這邱家庶女有多絕色,聽聞當年那姓畢的去了一趟邱府與邱大老爺談一筆生意,結果便瞧見了那邱家庶女,頓時間一見傾心,便上門提了親。」
「那還真是不錯,雖然出身是稍遜,但是模樣怕是與薛大爺這位正妻不分仲伯。」洛希行一聽,倒也羨慕地說道。
「而且性子肯定好得很,白家小姐傳聞便是一代才女,當年一筆丹青讓邱大老爺無意中看到,最後不知道怎麼一來二去就將這白家小姐納了妾。」莫瑜嘆了口氣道,「可惜了,若是早有耳聞就好。」
薛泫雲倒也沒在意這番話,心道這邱如雪都這般性子,她的妹妹又能如何。可他卻忘了,他和自己兩位弟弟的性子差了可不止一丁半點。
不消一會功夫,冬梅拎著食盒上了樓,瞧見邱如墨站在扶欄便,忙走了上去,對她詢問道:「大奶奶,這食盒怎麼辦?」
邱如墨這才收回視線,瞧了眼閣樓上的人,對冬梅說道:「隨我來吧。」她來到正中央的圓桌旁,讓冬梅將那些糕點擺在桌上,然後對在座的所有人說道,「妾身今日特地帶了些自己做的糕點來,請諸位來嘗嘗。」聲音宛如鶯聲燕語頓時間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薛泫雲想起老太君昨日的叮囑,也起了身,走到邱如墨身畔,對其他人說道:「諸位來嘗嘗在下拙荊的手藝。」
邱如墨見薛泫雲吭聲了,她也便不用出頭,立於他身側,面容上帶著一抹淺笑,嫻雅端莊地站著。
薛潤生微微一愣,對王公子他們說道:「這點心還是快去嘗嘗,不然晚了怕是連渣都吃不到。」
「真有這麼好吃?我倒要嘗嘗。」柳公子一聽薛潤生如此說,起了興致,與柳公子一同到桌旁,各自嘗了一口後,也不稱讚也不言語,完全貫徹了食不語的良好品德,吃起了糕點。
旁人一看,也紛紛上去一嘗,果然味道絕佳,不由得想邱如墨瞧去,著實想不到邱如雪能有這般好手藝,原本沒人打算試吃邱家嫡女所做的糕點,但是這簡直就是不吃不曉得,一吃下一跳,畢竟聽聞邱府嫡女嬌生慣養,居然會做這等味道絕佳的糕點,著實讓人不敢置信。
薛泫雲雖然對這糕點的滋味還記憶猶新,可惜礙於面子,沒有上去。
32情意
而邱如墨也讓冬梅將食盒裡面預留的一些糕點擺在各個夫人身側的桌子上,畢竟一群男人在那裡,這些婦道人家也不好上去,不過這些夫人們嘗了邱如墨所做的糕點都讚許不已,甚至有些人甚至將她拉到一邊來,詢問著糕點要如何做,想要學會了以後做給自己夫婿嘗嘗。
邱如墨便也知無不答,一一耐著性子教導,倒也贏得了一些世家夫人的好感,終於有個話題能與這些女人談了起來。
她與這群女人先是說著說著,便拐到自己的事情上了。
莫夫人嘆了口氣,瞧了眼自己的夫婿後,對邱如墨說道:「聽聞薛大爺也有五個小妾,倒是與我家那位一樣,這些日子又瞧上一個,又準備往家裡領呢。」
邱如墨頓時間有點不寒而慄,心想這薛泫雲也說不準,萬一又弄進院子來一個女人,估計又要鬧個天翻地覆,想想就覺得慎得慌,她忙開口安撫莫夫人道:「男人便是這般見一個愛一個,不過你是他的正房,任他娶了多少妾,你依舊是他的妻。」
「話雖如此,但是心中依舊很不是滋味。」莫夫人露出一抹落寞之色,邱如墨卻看在眼裡,怕是這莫夫人對這莫爺感情極深,不然也不會表露出這般神態。
「其實,男人便是圖個新鮮,莫夫人不如如此美麗怎麼會輸給那些小妾,只不過時不時改改性子衣裝打扮上換換樣子,讓他每每瞧見你都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時,怕是便不會再想旁的。」邱如墨瞧著莫夫人倒也是閉月羞花之色,看不住那姓莫的男人怕就是這性子,改一改便好了。
「真的?」莫夫人若有所思地開口詢問道,卻又點了點頭道,「確然,他納進院子裡的小妾確然都是寵了一段時間後,便也冷落了。」
另外一位王夫人,也感嘆連連:「確實如此。」然後又說了些自己的遭遇,這一群夫人便對這話題頗感興趣,開始議論起來,而且邱如墨對此興致缺缺,畢竟她對薛泫雲沒有絲毫感情,他要納幾個小妾只要他那兩顆腎撐得住,便也無所謂。
只要那些女人進了門不要來招惹她即可,不過想想四姨太又想想五姨太,心道這薛泫雲納妾的眼光也著實差了點,所以感覺以後納進來的女人估計也是是非鬼,只能祈求在她出府前千萬別再弄進來女人了,多了她可真的對付不過來。
薛泫雲見邱如墨竟然能與其他世家的夫人們說到一塊去,倒也驚訝,不過想想這女人平時那性子都是對著自己和他的姨太們使的,對旁人倒也溫柔得很,著實讓他頗為不爽,居然偏偏對他這個丈夫這般刁橫無禮。
而薛潤生則圍在桌邊吃著邱如墨所做的糕點,只感覺這味道很是不錯,而且有幾種裡面竟不同於平常的糕點,居然有些許淡淡的藥香味,說不上用的什麼料,不過怕是這些是帶著些滋補效果的糕點。
不知怎麼便聯想到他近日常去的那家養生藥膳堂,那家原來是一個老粥鋪子,突然翻天覆地的一改後,生意便立馬紅火了起來,他曾與幾位交好的友人一同去嘗了次那藥膳堂內的藥膳,果然名不虛傳,色香味具備而且帶著食療養生的特殊效果,讓人們趨之若鶩。之後聽聞此店居然要專門為各個世家提供藥膳,他便托人問了問,可惜,薛家不在對方簽下契約的名單之列,讓他頗為失望,不過只要有機會,他便隔三差五地去一回。
這千葉山莊頗大,一行人在水榭閣樓上賞了景後,各個世家子弟便帶著自家夫人尋個僻靜的地方獨處了,而邱如墨則讓冬梅跟著,沿著那千葉湖畔一路走著,來到一處涼亭內,見涼亭內居然有供人歇息納涼的軟榻,又瞧了瞧此地頗為僻靜,便讓冬梅幫她瞧著動靜,自己躺在那軟榻上小寐。畢竟早早便起來,便坐著馬車來到這裡,頓時間有些疲乏,斂上眼眸,感覺周圍空氣清新,時不時湖面襲來一股清風,倒也舒服,讓她很快便沉入了夢鄉。
而薛泫雲則在尋找邱如墨的身影,旁人都是成雙成對形影不離,偏偏她與自己各奔東西,著實讓他下不來台,只覺得這女人在外人面前也不照顧一下他這丈夫的面子,居然讓他滿山莊尋找她的身影。
而他竟然無意中順著邱如墨前行的方向走去,還真找到了邱如墨,只不過先看到便是守在邱如墨身邊的冬梅,見她要喚醒邱如墨,忙比出一個悄聲的手勢,冬梅自然不敢忤逆的大爺,只能閉上了嘴,給大爺見了禮後,便只能悄悄退開。
薛泫雲走到涼亭內後,之前遠遠便瞧見邱如墨躺在軟榻之上,走近一看,才發現她微微蜷縮著身子。其實此時此刻他看向邱如墨時,頓覺得她怕還是個孩子,之前慣有的淡漠表情不在,一抹稚氣展露在她那張漂亮的容顏之上,畢竟還是個十多歲的女孩子。
自己比她整整年長十歲,不覺得過去自己對她太過於苛刻,畢竟這樣年紀的女子都是讓人捧在手心中寵著的年紀,她雖然在前一個夫家做了有失體統的事情被休,但是還是為了沖喜嫁給病重的自己。想來若不是她,怕是自己早已病死了,心底便不由得一軟,心道她要是願意給自己服個軟,或者以後莫要再為難自己的姨太們,他便試著接納這個刁蠻任性的小妻子。
可他哪曉得邱如墨的心思,巴不得他休了自己,怎麼會給他示弱亦或是服軟。
而與此同時,薛潤生不知道怎麼也來到這邊,只不過遠遠看到薛泫雲便頓住步伐,仔細一瞧,邱如墨居然也在那邊,她躺在軟塌上沉睡著。但是當他視線移到自己大哥臉上時,頓時間臉色一沉,心道:邱如墨怕是你出著府又難了一分,大哥瞧著你那眼神分明已經動了心,雖然現在還沒認識到,但是若是以後曉得了,即便是自己破壞了邱家與薛家的生意,讓你有機會出府,怕是到時候大哥的態度會有極大地轉變,屆時……
薛潤生不由得抬起手攥緊胸口的衣襟,隱隱覺得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嘴角泛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想想也覺得自己無望,即便是她出府了又如何,他終究也不可能娶她,畢竟她曾經是自己的嫂嫂……
她終究是自己的嫂嫂,即便出了府也無法改變著一個事實。薛潤生搖了搖頭,悄無聲息地便沿著原路往回走去。
邱如墨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濛濛地睜開了眼睛,朦朧中看見涼亭內坐著一個男人,忙嚇得一股腦從軟塌上爬了起來,仔細一瞧居然是薛泫雲,不由得蹙緊了眉頭,這男人怎麼陰魂不散!
「妾身剛才有些乏了,所以在這裡休息了片刻。」邱如墨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
「嗯,時間也差不多了,回府吧。」薛泫雲點了點頭,對邱如墨回道,起了身,便大步走在了前面。
而邱如墨也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叫來了冬梅幫她撫平微微有些凌亂的頭髮,然後遠遠地跟在薛泫雲身後向千葉山莊山門口走去。
坐上了馬車,邱如墨依舊保持那副冷淡的模樣,兩人一路上依舊沒有什麼言語交流,但是薛泫雲卻頻繁向邱如墨投向一抹她不怎麼明白的視線,讓她一路上都不自在。
好不容易熬到了府內,邱如墨便急急忙忙地帶著冬梅回了自己的院子,總覺得這大爺怕是有點問題,瞧自己的眼神讓她感覺頗為不舒服。不過回了院子就好了,又能清淨了,而且今日也算是有所收穫,畢竟那些糕點給這些世家子弟和他們的夫人嘗了以後都覺得味道可口雖然帶著一絲淡淡的藥味,但是卻不影響糕點的口味,也算是將這些人當做她第一批實驗對象了。
她又一頭扎進小廚房內,開始轉眼如何將口味改進得更好些,過些日子便讓冬梅將這些新出爐的糕點配方和製作方法給喬老闆送去,並送去些她做的樣品,這樣給他一個參考標準,打定主意後,邱如墨便在自己的東廂院內閉關研究廚藝。
而這幾日最得益的便是那三個小丫鬟,每天都有邱如墨試做的糕點讓她們幫自己嘗嘗口味,讓這三個小丫鬟也飽了口福,不過也提了不少意見,到了將近月底的時候,終於邱如墨敲定了這些糕點的最終配料和製作方法,書寫好後,將這方子交給冬梅讓她送出去給喬老闆。
邱如墨解決完新藥膳後,便也放鬆下來,轉眼又過去了幾個月,期間她出府時領了第一筆錢財,她覺得放錢莊不如放在自己醫藥空間省心,便裝進一個錦盒內存放在了醫藥空間內,思來想去,這樣賺錢也著實舒坦,懷內揣著的四兩銀子乃是給冬梅的。
這些日子她幫了自己不少忙,這一回賺了錢,倒也不能虧待她,邱如墨喚了冬梅進了自己的屋內後,便壓低聲音對她說道:「大奶奶我不是無情無義之人,這四兩銀子乃是給你的,多謝你為我做了那麼多事情,拿回家貼補家用吧。」
冬梅有些不敢置信,這白花花的銀子便是給自己的?她可從沒有得過這麼多銀子,起碼沒有這麼多屬於自己的銀子!她頗為激動地詢問道:「大奶奶,這……這……」
「莫要對旁人說起。」邱如墨淺笑地對冬梅說道,「這都是你應得的,我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對我好的人。」
冬梅感激不已地對邱如墨說道:「大奶奶,您對冬梅好,冬梅一定會記住,絕不會負了大奶奶您。」
33奶娘
邱如墨續而對冬梅說道:「以後問問青松和翠竹的喜好,來我這裡取寫銀子買些東西送給她們吧,她們也幫了我不少忙。」
「嗯吶。」冬梅歡喜地點了點頭,收好這屬於她的銀兩,對邱如墨詢問道,「大奶奶,今日冬梅告個假可否,奴婢想要回家一趟。」
「去吧。」邱如墨點了點頭,「青松和翠竹在就夠了,你回去看看吧。」
見冬梅歡呼雀躍地出了屋,邱如墨不由得也暗自欣喜,畢竟這樣小丫頭倒也極討她歡心,無論做事亦或是性子。
邱如墨出了屋,走到院子內曬曬太陽,正準備悠閒過完這一天,結果青松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對她說道:「大奶奶,門房那裡有個自稱您奶娘的婆子來尋你。」
邱如墨莫名的心驚,怕是邱如雪那邊又要惹出什麼蛾子出來,本以為她已經達到目的便不會來尋自己的事情,想想果然沒那麼簡單。因為這薛泫雲的病既然好了,那麼這薛家妻主的位置變成了肥油,怕是邱如雪也坐不住了吧。畢竟那個姓畢的也只是一個小家小戶,而薛府則是世家!
邱如墨想想還是讓那邱如雪奶娘進院子來,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若是邱如雪不想裝了,她自然樂得清閒,也不需要在這院子內繼續憋屈地活著。
那邱如雪奶娘一臉倨傲地走進了邱如墨所居住的東廂院,鄙夷地瞧了眼邱如墨後,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對她說道:「進屋說罷,外面說話不方便。」
邱如墨瞧著這個身材臃腫、狗眼看人低的奶娘,不知怎麼了便不由得想起過去的種種,雙手捏攥著拳頭強壓著怒意,不好表露,畢竟她的身份還不能被青松和翠竹曉得,只能按捺住性子讓青松和翠竹去院門口守著,莫要讓旁人進來,然後領著邱如雪的奶娘進了自己的屋。
關上了房門,邱如墨冷著臉瞧著邱如雪的奶娘,漠然問道:「有何事?」
「我家小姐讓你將她陪嫁的飾品還給她。」奶娘一臉鄙夷地看向邱如墨,完全沒有遮掩。
「那我的嫁妝呢?」邱如墨冷笑一聲,質問道,「我嫁進這薛家,陪嫁的丫鬟和婆子全部被邱如雪佔了去,我娘親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陪嫁全部被邱如雪霸了去不說,現在還來討她陪嫁的飾品?」
那婆子頓時間一窒,根本料想不到邱如墨居然會這般回答,因為這個庶女向來低調,而且她娘親也因為被大夫人特意的打壓而失了寵,所以她在邱家根本沒什麼地位,當初準備嫁給那個姓畢的做正妻也是出乎老爺的意料之外,想想也沒有壞處才應了下來,而也算是給了自己小姐一個逃婚的機會。
可哪料到這庶女居然飛上枝頭變鳳凰,薛家大爺居然奇跡般的病癒了,而她也成為了薛家的下代妻主,這不是笑話麼?!她邱如墨何德何能可以成為薛家妻主!
「若是想要那些首飾也可以,將我姨娘給予我的嫁妝如數還給我。」邱如墨無比冷冽地開口說道,這邱如雪真是以為自己怕了她不成!
那婆子恨得牙癢癢地看向邱如墨,從懷內掏出一個小包,隨手往桌上一丟,不屑地說道:「誰稀罕你這些破玩意。「又將手上一直提著的盒子內將一包衣物丟在了桌子上。
邱如墨一瞧,忙拿起那個小包,打開一看,果然是姨娘給予自己置辦的嫁妝,而那包衣物便是姨娘為自己親手縫製的衣裳,倒也親切,又瞧了眼,姨娘辛苦積攢下來的銀子和一些其他東西果然沒了,想想能拿回這些便也算好的。
她來到梳妝台旁,收拾著上面的飾品,將老太君他們賞的禮物分了出來,將邱如雪陪嫁的首飾和衣物都整理了下,通通遞還給了那邱如雪的奶娘。
可是那婆子依舊得寸進尺的說道:「你佔了我家小姐的位,也不能便宜你……「
「你這是什麼話?到底是誰佔了便宜?」邱如墨一聽這話倒也忍不下去,斥罵道,「我原本能平平靜靜地嫁入畢家,可是你家小姐給我一攪和,反而讓我嫁給一個病癆鬼,這算是便宜我?說這話你不怕閃了自個的舌頭。想來你家小姐倒好,搶了我婚事,盼著我進來薛家守活寡?她倒也是心地善良呀!」邱如墨最後極其激動地反諷那婆子。
那婆子頓時間也勃然大怒,對著邱如墨吼了起來:「你這女人算個什麼東西,敢對我如此無禮,你不就是邱家一個不得寵的庶女,我家小姐可是正正經經的嫡小姐,豈是你這種貨色能夠說三道四的。」只見她氣得止不住地抖動著身上的贅肉,抬起那帶著粗大板子的肥手憤怒地指著邱如墨,「薛家下代妻主也是你這種人配稱為的?莫要把你自己看得太高,若不是拖我家小姐的福,你這種人怎麼可以能嫁入薛府。」
「那也得我樂意才行,這薛府妻主的位置我還不稀罕呢,若是你家小姐想要盡可以拿回去,指不定我還會感謝你家小姐呢!」邱如墨譏諷地對那婆子說道,這些人果然瞧不見旁人好,而自己日子過得如此艱難卻又有誰曉得?
「哼,我家小姐若不是與那姓畢的……」那婆子突然掩住嘴,話鋒一轉,冷冷對邱如墨斥道,「倒是你,霸了原本屬於我家小姐的位置,便這般囂張,告訴你,你姨娘還在邱府內,莫要以為你成為了薛家妻主就能翻了天,我家小姐一句話便能要了你姨娘的性命!」
「你……」邱如墨頓時間被這句話可徹底激怒了,狠狠扇了那婆子一巴掌,警告道,「回去告訴你家小姐,莫以為這般威脅就能讓我怕了,我姨娘你們敢動一下,我就將這掉了包的親事說出去,我大不了被趕出薛府,我本就不是嫁入這裡的命,我不在乎,可是你家小姐呢?!再一次被休?」
邱如墨聽著之前這婆子說到一半的話語,便曉得其中怕是有旁的原因,指不定邱如雪與那姓畢的已經圓了房,所以現在就算想要和離了也不行了,就算是再瞧不上她現在的夫婿,怕是也沒辦法了,所以只能來自己這裡尋麻煩,惹自己不痛苦!
那婆子摀住被邱如墨扇打的面頰頓時間語噎,畢竟自家小姐此番決計不能再被休回府了,身懷這那姓畢的種了,莫不成帶著身孕被休會邱府?怎麼可能!雖然那姓畢的起初是醉酒與自家小姐圓了房,可是第二日一早便吵著要休了自家小姐。後來才曉得,這人居然是因為瞧中邱如墨所以才會上門提親,並非是想要跟邱家攀關係。
頓時間自己小姐那個氣悶,可是又沒辦法,只能讓家裡人放話過來壓住那姓畢的,畢竟這門婚事已經成了事實,生米也煮成了熟飯,也不能說想變回去就變回去的。可從那以後,那姓畢的居然再也沒有理會過自家小姐,別說住一塊,就連瞧都不曾在瞧過自家小姐。
在那之後小姐她居然懷上了孩子,也只能憋屈的在那畢家小院待著,吃得不如意,穿得不合身,住得不舒服,簡直事事都不順心。而這邱如墨卻踩了狗屎運,嫁進薛府,薛家大爺便病癒了,而她便順順當當、安安穩穩地過她薛家大奶奶的生活,憑什麼!
以至於這邱如雪奶媽瞧著邱如墨現在如此華貴一身,便不由得嫉恨得要死。
邱如墨自然瞧這邱如雪的奶娘礙眼,心想這樣吵下去也沒個完,便冷冰冰地呵斥道:「回去跟你家小姐說,莫要再來尋思,也不要去找我姨娘的麻煩,要是被我曉得了,大不了魚死網破。雖然我邱如墨賤命一條,卻也能折騰得邱府身敗名裂!」
那邱如雪的奶娘著實不是邱如墨的對手,也不敢搭話,收拾好邱如雪原本陪嫁的飾品和衣物便訕訕離去,心中雖然恨得邱如墨牙癢癢,卻也拿她沒辦法。
而邱如墨心裡卻沒有嘴巴上放的話那麼平靜,有些坎坷不安地尋思著解決方法,先要將自己的姨娘接出邱府,不然說什麼她都沒辦法安下心來。
畢竟這邱如雪和她娘親的心那個狠,若是一個不好怕是會硬生生折磨死自己的姨娘,絕對不能如此,所以她必須加快點動作。
焦急不安的邱如墨寫了兩封書信,一封是拜託喬老闆幫忙在外面幫她尋個宅子,買下來,到時候她會給他錢,另一封書信要拜託喬老闆交給薛家二爺也就是薛潤生,畢竟自己親自交給二爺著實不合禮數,但是若是這信從外面轉一圈送到二爺手中便好了。
而且呈交給薛二爺的信件,總不會被人拆了查看吧,除非是那奴才膽子包了天,或者是大太太那邊授意的,不然絕對不會被發現,想來最好在薛府外交給二爺,這樣比較穩妥。
邱如墨思來想去,現在她能拜託的人居然只有薛二爺,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煩他卻不知道會不會惹得他煩,但是現在時態緊急,卻也沒有別的方法。她只是一介女流在這古代既沒有什麼顯赫的背景,也沒有人願意幫她撐腰,單單靠她一己之力,想要將自己姨娘從邱府弄出來怕也是異想天開,要知道,她自己還在薛府困著呢。
34轉變
邱如墨寫好兩封信後,便只能焦心地等著冬梅回來,她在自己院子內呆得那個悶,便領著青松和冬梅出院子到外面逛逛,畢竟冬梅也要明後天怕是才能回來,她在這裡乾著急也不行。
結果剛出院子,便瞧見居然徐徐向東廂院走來的大爺,不由得一愣,可是想躲也躲不開,只能給薛泫雲見了個禮,準備離開,卻被他出聲阻止了:「如雪,我正準備去尋你,正好,隨我回主屋,有事要與你說。」
邱如墨沒辦法,只能點了點頭,跟著薛泫雲向主屋走去,心想這大爺究竟是怎麼了?似乎有大事?莫不成要給自己休書?不過想來也不可能,這般和和氣氣的,倒也不像是要休了自己的模樣。
進了主屋的正廳內,薛泫雲讓邱如墨落了座後,讓丫鬟上了茶水,然後對她說道:「你近些日子可有與娘家聯繫?」
邱如墨不解地搖了搖頭,淡漠地回道:「妾身嫁進來後便沒有與娘家聯繫,畢竟之前妾身做了那等失了邱家顏面的事情,哪裡敢回去惹爹娘心煩。」不知道怎麼提到這一話題,讓她頓時間有些莫名的感覺,莫不成二爺事情進展得很順利?
「近些日子,邱家與本家生意上不知怎麼產生了不少誤會,所以我想說什麼時候帶你回一趟娘家,見一見岳父大人。」薛泫雲便也開始說著自己的想法,最近不知道怎麼,與邱家生意上的往來少了許多,而且不止為何對方對薛家也極其不待見,怕是有些什麼誤會,其實他懷疑是多半薛如雪去給岳父哭訴在薛府種種事情,所以對方才會如此對待薛府。
邱如墨自然不能回去,若是回去了,那豈不是便真的是毀了。畢竟邱如雪那裡並沒有暴露,要是因為自己這邊壞了事,怕是到時候還是會連累自己的姨娘,要如何敷衍過去呢?她忙做悲傷表情,鬱鬱地對薛泫雲說道:「大爺,還是莫要回去,當年爹爹對妾身被休回家氣得差一點病倒,便也再也不理會妾身,現如今妾身嫁入了薛家,也不想回去給爹爹心頭添堵,畢竟是妾身不孝。」
其實那時候她生父確實是差點氣病了,只不過不是因為邱如雪做那般惡事氣的,而是對方居然敢休了他的寶貝閨女並且還揚言要報官,可見他生父對邱如雪的溺愛到如何程度。
薛泫雲見邱如墨居然不想回去,不由得納悶,這女人怎麼了,之前還揚言要自己休了她,現在又說這等說辭,果然難懂,不過他還是開口說道:「還是去一趟,之前是我病重所以沒有顧忌這禮數,這一次還是要親自登門拜訪見見岳父大人。」
邱如墨見薛泫雲如此堅決,卻不知道要如何做,想來只能到時候裝病了,沒有吭聲,反正不迎合他所做的決定。
薛泫雲見她如此,便也不由得嘆了口氣道:「今後只要你莫要再針對我的姨太們,我自然會好好待你,此番回娘家我也會在岳父父母大人面前為你說些話,或許能緩和一下你們父女之間的關係。」
邱如墨一聽這話,頓時間一驚,這薛泫雲今日是怎麼了?這些日子身上的病好了,結果腦子出問題了?不過她是看清楚薛泫雲的本性,怎麼會被這幾句話便給迷惑了去,心想這薛泫雲怕是為了緩和邱家和薛家之間的關係,所以才會做這般姿態,自己怎麼會讓他如了願。
邱如墨尋思了片刻後,異常堅決地對薛泫雲說道:「如雪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再踏入邱府的門,妾身這一次嫁出來便暗暗發誓,再也不會依仗娘家,所以陪嫁的丫鬟和婆子都沒讓跟來,大爺還是莫要提此事了,如雪是不會回去的。」說罷她便也起了身,「大爺,妾身突然覺得身子不適,先行回去了。」也不等薛泫雲說話,便出了主屋,向自己的東廂院趕去。
薛泫雲想不到邱如墨會這麼大的反應,這女人怎麼搞的,旁人的妻子都喜歡讓夫君帶著回娘家,再加上自己病癒後依舊是薛家下代家主,身份了得,自己陪她回娘家自然會給她臉上填光。可這女人著實奇了怪,莫不成另有隱情?他思忖了會後,想想還是另尋辦法解決邱薛兩家的事情,這邱如雪看來是不願幫自己的忙,怕是因為之前的事情對自己心有怨言,所以才會以這種方式對著自己抗議。
薛泫雲不由得嘆了口氣,只可惜這關鍵的幾樁生意在自己手中的時候便出現這檔子的事情,自從將這幾樁生意從老二那邊接手後,便事事不順,而父親還是一再誇獎老二,卻對自己近些日子訓斥多了些,讓他尤為不爽。
與此同時,邱如墨雖然欣喜二爺手段,居然真的讓邱薛兩家生意出現了間隙,但是這大爺急轉巨變的態度讓她著實鬧心,想來今天真是她的受難日,先是邱如雪讓她的奶娘來發難,再是薛大爺來尋她心煩,為何這般鬧心的事情全部擠在一起出現。
真是倒霉透頂了。想來怕是邱薛兩家再不久的將來合作關係將破裂,她便可以找個事情對著薛泫雲發難,讓他以「七出」之名將自己休了出去。
所以她也要加緊準備出府的之後的事情,畢竟她一個女人家被休出夫家,怕是名聲盡毀,到哪裡都不被待見,反正她不會回去邱府了,所以要早作打算,置地的事情也要盡早了。
在自己院子內,邱如墨焦心地等待著冬梅,終於,第二日一早冬梅便帶了不少東西回了東廂院內,本來準備再次給大奶奶道謝,順便給她自己爹娘專門孝敬她的東西,卻被憂心忡忡的邱如墨叫進了屋。
邱如墨將事情都交代給冬梅後,便讓她快去快回。
終於將信件送了出去後,邱如墨心中懸著的一塊大石也終於落了下來,想想以後若是出了府後的安生日子,便不由得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之後冬梅回來後告知邱如墨,她吩咐的事都做好了,這邱如墨倍感舒心。
又到了月初一,邱如墨穿戴整齊地出了東廂院,坐進了轎子內向老太君住處前去。
邱如墨下了轎後便瞧見另一邊停下來的轎子裡薛泫雲走了出來,她給大爺見了禮後,便隨著他進了老太君的屋內,廳內一片其樂融融,卻不知道怎麼了。
只見老太君都滿臉笑意地拉著二太太的手,誇讚著她,而二老爺也帶著難得一見的笑容看著自己的夫人。
薛泫雲與邱如墨進了屋給屋內的長輩們見了禮後,便各自落了座,他瞧見廳內的情況不解地開口詢問道:「奶奶,今日怎麼了?這般高興?」
「你可不曉得呀,峰兒終於有了子嗣了!」老太君笑意甚濃地開口說道,然後拍著二太太的手對她說道,「你這番可是給峰兒爭了口氣。」
「媳婦一直不孝,沒辦法給二老爺生育子嗣,這一次……」二太太也不禁喜極而泣地回道,她抬起手抹了抹眼角幸福的眼淚,又瞧向邱如雪報之一笑,「其實,這一次也多虧了邱如雪,若不是她精通醫術,怕是媳婦這輩子都瞧不見自己的孩子呢。」
「怎麼了?此話如何說起?」不僅是老太君,就是在場的大老爺、大太太和薛泫雲他們都紛紛露出驚訝之色。
「是這樣的。」二太太笑容滿面地對老太君回道,「之前如雪說略懂醫術為我診斷,又詢問了二老爺的飲食情況,說是這二老爺最愛吃的芹菜可不能常吃,我便求著二老爺戒了,結果這幾個月後,我便懷上了二老爺的孩子,想我嫁給二老爺這麼多年來……」她說到最後的時候,語調不由得有些哽咽。
「是呀,如雪著實了得,我為了無子嗣之事尋訪了數位大夫,都無果,哪裡料得到是我最愛的一道菜害得我如此下場。」二老爺也不由得唏噓感嘆道,對邱如墨更是讚許有加,畢竟子嗣之事可是大事,此番他終於能得償所願,有了自己的親骨肉。
其他人對此事不由得震驚不已,尤其是薛泫雲,他頭一次曉得自己的妻子會醫術。
而在場的人似乎對薛泫雲病情奇跡般的治癒也都心知肚明其中原因,尤其老太君,頓時間看向邱如墨的眼前發生了巨大的改變,畢竟是她的關係讓自己能抱上自己二兒子所生下的孫子,若不是邱如雪,怕這會成為她這輩子一大遺憾,再加上自己的孫兒奇跡般的病癒怕是與邱如雪也脫不去關係,以至於現在對她另眼相看。
而薛潤生則暗道這邱如墨果然醫術高明,只不過,這事怕是對她並非是好消息。
邱如墨自然心底裡暗暗鬱悶,怎麼會如此,這麼快便懷上了孩子,這二老爺真是給自己增添是非,若是等她出了府,再懷上也不遲呀,這什麼偏偏是這關口呢?!
老太君讚許不已地開口對邱如墨說道:「邱家果然不愧為醫藥世家,你這邱家嫡女居然便如此了得,進了我們薛家,倒也算是薛家的福氣,泫雲呀,好生待如雪。之前那些事情怕都是誤會,這般性情的女子怎麼會做出那般出格的事情。」
邱如墨越聽心越是往下沉,這……不是讓她出府之路又難了不止一分!她不經意地瞧了眼二爺,卻見他一臉同情地看向自己,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35出門
她只能嘆了口氣,淡淡道:「如雪只不過是湊巧瞧過一本醫書,醫書上這般寫著而已,其實如雪並……」
「莫要謙虛!」二太太此時已經喜上眉梢,對邱如墨讚嘆道,「多虧了你這個邱家神醫,想想你進了薛府後泫雲的病便也治癒了,怕是與你脫不了關係。」
邱如墨忙擺了擺手道:「大爺洪福齊天,如雪什麼也沒做,畢竟大爺的病情確實與如雪沒有什麼關聯,那種症狀即便連李大夫都束手無策,如雪一介女流之輩怎麼能治得了。」她著實無語了,怎麼辦?這事絕不能認,可廳內卻又有誰會信,怕是都以為她在謙虛吧,這下可好了,本以為終於有指望能出府,末了卻突然來這麼一下,讓她真的是鬱悶到了極點。
果然,大老爺也忍不住地開口道:「這門親事果然是天作之合,母親當時果然明智極了。」然後對邱如墨讚賞道,「我們泫雲娶了你,也算是有福氣。」
邱如墨勉強露出一抹笑容,著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已經不能再辯解了,也不言語,就那樣靜靜地端坐在那裡,腦袋裡思緒混亂,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是好,這事自己只能死咬著說什麼也沒做才行,畢竟他們也都是猜測而已。
而薛泫雲此時此刻卻不知怎麼回想起自己病時的情況,記憶中每天總是有一碗無比鮮美的湯水陪伴著他從重病至病癒,卻在他將邱如墨第二次趕出主屋時斷了,可自己再次病倒後,卻又重新喝到,讓他再一次從奈何橋上走了回來。想來自己的病確實是邱如雪治的,自己如此待她,她卻依舊為自己治療,這讓他頗為感動。
可他著實沒有料想到的是第二次救治完全不是邱如墨自己樂意,而是自己一直嫉恨的薛潤生拜託所為,要是讓他曉得了,卻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剎時間薛泫雲側目看向邱如墨的眼神柔情似水,可邱如墨此時此刻心亂如麻,怎麼會注意到這些,一直在想該如何是好?她現在怕是除非身份敗露,不然不可能出府了,不過她姐姐那裡肯定不會安生,但願那邊惹出點亂子來幫幫她。
她現在無比期待邱如雪再一次被休回家,這樣她就可以說出一切來換取自由了。
廳堂內,所有人都帶著笑意,連大太太也不由得喜上眉梢,沒想到這邱如雪還有可取之處,倒也算是薛家的福星了。
二爺則不做聲色地看向薛泫雲和邱如墨,心裡不禁百味雜陳,自己之前的努力怕是要白費了,心中頗為對不起邱如墨,自己口口聲聲答應下來,卻無法幫她出府。
前幾日從養生藥膳堂的喬老闆手中得來的一封信讓他覺得,自己怕是能成為邱如墨唯一的依靠,可此時此刻,他卻覺得自己是那般的無力,現在邱如墨想要出府,怕是得鬧出驚天的亂子來才有可能。
不過既然邱如墨有求於他,他便一定會全力幫助她。薛潤生垂下視線,思忖著要如何將邱如墨的姨娘接出邱府外,畢竟就算是再不受寵的,想要出夫家卻也是難。他不由得嘆了氣,這邱如墨果然將難題一個又一個地拋給了自己。
邱如墨也忍不住再瞧一眼二爺,只見他眉關緊鎖,似乎在思索什麼難解之事,心道自己怕是又給他增加了新難題,但是他確實是她現在唯一的指望,現在薛家人怕是很難會放了自己,只能祈求邱如雪那邊出點是非了。
而此時此刻三爺也打量著邱如墨,雖然面帶著笑容,只不過眼底卻流露出一抹異樣且錯雜的神采,讓人無法看透他心中想法。
在那之後老太君讓人上了菜,一大家子開始歡喜地吃著飯,用過飯後,薛泫雲便起了身回了院子,而邱如墨也得償所願地脫離這煎熬一般的見面。
出了老太君院落後,薛泫雲忍不住開口對邱如墨詢問道:「可真是你救了我?」
「妾身怎麼會有那般高超的醫術,大爺您莫說笑了,您病癒與妾身著實沒關聯。」邱如墨生怕薛泫雲提及再次讓她搬回主屋的事情,這一次搬回去,怕是要壞事,她可不願意把自己的一生交給這個男人,說完這話便急急忙忙地進了轎子內。
薛泫雲無奈地看著邱如墨坐進了轎內,心中無比悔恨,怕是自己真的傷了她的心,不然她怎麼會如此做,明明救了自己卻矢口否認,想來她是不會原諒自己對她的所作所為吧。
他捏攥緊拳頭,看著邱如墨乘坐的台轎欲言又止,終究沒有再說些什麼,自己也坐進自己的那頂轎子內,尋思著以後該如何補償邱如墨。
而邱如墨腦袋快炸了,怎麼會如此?!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著實讓她無語,自己現在這般狀況怕是要出事,所以最近這些日子還是鎖好房門為好,莫要將那薛泫雲放進自己的院子,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一落轎,邱如墨便帶著青松衝進了院落內,忙讓青松將院子內的門|閂|插|好,任何人要進來都要先問問她。
關好門後,邱如墨便急急忙忙地進了自己的屋子內,對於此事她著實為難了,現在她處境極其不利,加上那薛泫雲以後怕是經常會尋自己,這不是給自己添亂麼!到時候他後院那群女人豈不是又要將自己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又在屋內熬了幾日,眼見就要到了出府那日,期間薛泫雲幾次過來都被擋在了院門外,不過還是時不時命人送些東西過來,這模樣像是在討好自己一般,可惜邱如墨可不願意領情,那些東西從沒有收過,通通送回了主屋還給了薛泫雲,並托話讓他將這些東西給他的姨太們送去比較好。
薛泫雲屢屢聽到這句話,都不由得氣悶,這女人,究竟要如何才能原諒自己,也未免太過分了,而且之前的事情也都是她的不好,自己能容忍下來已屬不易,她居然如此……
但是想想她畢竟救了自己條性命,薛泫雲只能強忍下來,詢問了迎春她們幾個丫鬟,曉得邱如墨喜歡去那家養生藥膳堂,便也提前訂了個廂房,讓迎春喚邱如墨出門,陪她一同出去吃吃飯,順便帶她出門逛逛。
邱如墨一聽要出門,想想也不錯,便收拾收拾,戴上姨娘給她當做嫁妝的首飾,大多都是姨娘自己用的,雖然看起來陳舊了些,但是她卻視若珍寶,之前邱如雪的那些嫁妝她戴與不戴沒有什麼感覺。
裝戴整齊後,邱如墨便先讓冬梅去知會喬老闆一聲,省得漏了餡,出了院子坐上了轎子,便同那薛泫雲出了府,她雖然對薛泫雲不待見,不過出府著實是件好事,也不想要拒絕。
進入熱鬧不已的養生藥膳堂內,邱如墨自然欣喜不已,準備隨著薛泫雲進了裡面的廂房時,無意間在過道內瞧見薛二爺的身影,頓時間一愣,心道:二爺難不成也喜歡這家店?
想到這裡邱如墨便不由得露出一抹淺笑,改日拜託喬老闆瞧見二爺來吃時,請他親自下廚,做得份量足些且美味點兒,好給二爺嘗嘗。
進了廂房,邱如墨淡漠地瞧著薛泫雲,坐在他對面,迎春迎秋和迎冬都跟來了,自己則帶了冬梅一個人,廂房內倒也不是就她和薛泫雲,這讓她自在多了。
早就點好了菜,待他們一進來便陸陸續續開始上菜,薛泫雲倒也沒有說些什麼,時不時想為她夾菜都被她避了過去,倒也有些無奈,靜靜瞧著眼前貌美的小妻子。可惜她對自己不溫不火,淡漠得讓他以為自己似乎不存在一般,著實讓他難受,可是她卻束手無策。
任是他如何示好,對方都冷冰冰地推拒開,彷彿與自己像是仇敵一般。
錯,連仇敵都稱不上,起碼仇敵之間還有恨,她卻對他沒有半點情緒,彷彿是在面對一個陌生人。
邱如墨緩緩品嚐著藥膳,覺得味道要比先前有所提高,看來喬老闆是下了苦功夫了。
薛泫雲見她吃了這藥膳心情大好,倒也有些欣慰,思來想去便開口對她說道:「出門一趟不容易,不如去我陪你去逛逛買些東西。」
邱如墨本來想說:銀子留下,你回去吧。不過想想還是算了,說來她現在著實是缺銀子,還是坑薛泫雲一回,讓他給自己買些貴點的東西,回頭買宅子置地的時候當出去,也算是讓薛泫雲為補償自己被他那麼折辱,所付出的代價。
她近些日子急著想要買座宅子,但是手頭上也緊,畢竟這藥膳堂也不是可以印製鈔票的機器,沒辦法短時間內就給她賺來一棟宅子。
邱如墨應了聲,便繼續吃著藥膳。
吃完後,薛泫雲讓迎春去付了錢,便帶著邱如墨上了街市逛逛,頭一回跟大爺出門,讓她也頗為不自在,畢竟他們雖然是名義上的夫婦,卻完全是形同陌路般的兩個人。
而就在兩人一同出了養生藥膳堂的時候,薛潤生居然也跟了出來,其實很早便瞧見邱如墨,他一直沒有出聲,畢竟無論在哪裡,他們之間,都永遠隔著一道禮數的門檻,此時他瞧見邱如墨居然與自己的大哥一同出來吃飯,還一同上街,心中不由得有些落寞,她還是決定要與大哥在一起了麼?
薛潤生雖然有些難以接受,但是還是不由自主地跟隨著兩人,不過遠遠瞧見邱如墨似乎對大哥頗為冷淡,不知怎麼卻也鬆了口氣。
36巧遇
邱如墨一路帶著冬梅閒逛,而薛泫雲跟在她身後,因為不曉得她喜歡什麼東西,所以也不好為她帶路。剛巧沿街邊瞧見一家裝修不錯的古董店,她心想裡面東西怕是都貴吧?便抬腳走了進去,薛泫雲一看也跟了進去。
邱如墨在店內瞧了瞧,果然裡面陳列著不少古董字畫,店掌櫃本來瞧見邱如墨進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因為這一次她穿著的是自己姨娘給她縫製的衣裙,頭上戴著的飾品也頗為陳舊,所以他搖了搖頭,心道又是一個進來見見世面的婦道人家。沒什麼心情招呼她,任由她在店內閒逛,他叮囑夥計小心盯著點,生怕她順手拎走自己店內的東西。
不過邱如墨對店掌櫃熱不熱情一點也不在意,仔細查看著店內的東西,讓冬梅也上來幫忙瞧瞧,頓時間兩個人被琳琅滿目的古董弄得眼花繚亂。
薛泫雲在後面慢慢悠悠地也跟了進來,隨意找了地方坐了下來,靜候著邱如墨挑選東西。
而她看得有些吃不準,畢竟這些東西她也不懂價值幾何,便瞧了瞧店內哪個東西最順眼,便打算買什麼,走到一副山水字畫前,這副山水畫頗有神韻,不過落款瞧不出是她所知曉的哪位大家所坐,怕是這個古代裡面哪個名家的字畫吧。
邱如墨轉眸瞧了眼那邊發現薛泫雲上前大獻慇勤的店掌櫃,開口詢問道:「老闆,這幅畫怎麼賣?」
那老闆頗為不耐煩地扭頭一看,冷淡地隨口回道:「不賣,已經有人定了,還沒來取畫。」
邱如墨不由得嘆了口氣,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可惜有人定下來了,怕那人與自己喜好頗為相似,對這幅畫情有獨鍾,可她不知道怎麼了,越看越喜歡的她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而薛泫雲一瞧,便開口詢問道:「那幅畫是誰定下的?」
「回薛大爺的話,是薛二爺定下的,說是今天回來拿畫。」店掌櫃一聽薛泫雲也感興趣,忙熱情地回道,「不過,本店還有一副很不錯的字畫,薛大爺可要瞧瞧?」
「二爺定下的?」邱如墨微微一驚,片刻之後莞爾一笑,看來她和二爺還真是有緣分,搖了搖頭,繼續挑選別的東西。
與此同時,薛潤生也走進了店內,原本不打算進來,突然想起今天要來那字畫,便也算是一個借口,起碼此時進去怕是能跟她搭上一兩句話,即便是如此也好,走了進去之後,瞧見端坐在店內的薛泫雲,故意露出一抹驚訝之色道:「大哥,這麼巧?」
薛泫雲只是風輕雲淡地點了點頭道:「嗯,陪如雪出來走走,散散心。」
邱如墨一聽,也轉過頭來,二爺居然這般巧,也來到這家店,淺笑地對他說道:「見過二爺,今兒蠻巧的,我真好在這裡看畫,沒想到挑中二爺定下來的字畫。」
薛潤生挑了挑眉,心中也不由得暗吃一驚,居然這麼巧,指了指邱如墨之前喜歡得緊的那副畫,開口詢問道:「可是那副?」
「是呀。」邱如墨點了點頭,輕笑地回道。
店老闆頓時間一驚,感情這女子是與薛大爺和薛二爺相識?忙展露出笑容,看向邱如墨道:「這位是?」
「我夫人。」薛泫雲本來見邱如墨居然對著薛潤生展露笑顏頗為不悅,兩人居然旁若無人的說起話來,這將他之置於何地?!只聽他冷冰冰地回道,然後對薛潤生說道,「二弟這副畫便讓給你嫂嫂吧,她很喜歡,瞧了很久了。」
薛潤生本就打算送給邱如墨,見大哥也開口,不經意間眼眸掠過一抹無奈,他連送她東西的資格都沒有……不過他還是做若無其事狀地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
邱如墨瞧了眼薛泫雲,眼底卻沒有之前看向薛潤生那抹笑意,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後,對薛潤生說道:「奪人所愛也不好,我再看看別的好了。」
「沒事,喜歡便拿去吧,銀子我已經付過了,老闆,包好送到薛府給薛家大奶奶。」薛潤生擺了擺手,凝望了眼邱如墨,一日能這樣說上幾句話便也好,他轉身對薛泫雲說道,「大哥既然陪著嫂嫂,那我便也不打擾了,先走了。」
那店老闆忙點了點頭應了聲,恭送薛二爺出了店後讓小二將那畫小心地包了起來,然後命人送去薛府,緊接著他趕快走到邱如墨身側,熱情地推銷其他物件,可惜邱如墨再也沒有特別心儀的東西,向店外走去。
而薛泫雲也起了身跟了出去,這一回確實與她並肩同行,指了指不遠的綵衣坊,對邱如墨說道:「前面便是你妹妹邱如墨夫家的店舖,可要去瞧瞧?」
邱如墨一聽,不由得蹙眉,不過想想若是能借此機會刺激一下邱如雪倒也好,便點了點頭,跟著薛泫雲去了綵衣坊,這一間專門定製衣物和販賣布料綢緞的店舖,不過店舖倒也大,看來這畢家雖然不算是名門世家,但是也算是富甲一方。她想想自己差一點便嫁入這裡有點百味雜陳,進去瞧一瞧,看看是否能遇上她那位未曾逢面的「丈夫」也好。
進了綵衣坊內,便有夥計上來招呼,詢問邱如墨和薛泫雲想要些什麼,邱如墨想想為姨娘提前添置些衣物也好,她便將自己姨娘的衣服尺寸跟店員說了下,開始在店內挑選衣服的樣式,到時候選中了定制好後便讓人送去給自己姨娘。
薛泫雲的衣服都是專門人為他量體裁衣的根本不需要出門來買,所以便也是在店內喝著小二送上來的茶水,靜候著。
卻不是天公作美,還是怎麼招,畢老爺也就是原本一心要娶邱如墨的那個畢凌傑外出歸來,順便巡視一下店舖內的情況,結果居然瞧見薛大爺端坐在自己店內,上去寒噓了幾句後便準備離開,畢竟他現在瞧見薛大爺便想起自己家後院那個惡婦。
那日他歡天喜地地將心儀的邱如墨娶進了門,與親朋好友喝得昏天黑地,完全是醉醺醺地進入了洞房內,完全不曉得自己的新娘被掉了包。待第二日醒來看到另一個陌生女人睡在自己身旁頓時間讓他一驚,準備要去邱府討個公道時,卻被那女子告知她居然是那個曾經被休出門的邱如雪。
那一剎那,他幾乎有死過一回的感覺,但是他心中早就對邱如墨一見鍾情,怎麼會容得了旁人就這樣輕易取代她,還是去邱家討公道,可是卻被斥責自己已經與邱如雪生米煮成熟飯,木已成舟,便要強迫他認下來這門荒唐的親事。
邱家家大業大,邱家家主也對他放下了狠話,若是敢休了他的女兒或者是欺負他的女兒勢必讓他以後再也混不下去。憋屈無比的畢凌傑只能忍了下來,誰讓他還要養活一大家子的人。
所以他現在一看到薛泫雲,便想起自己悲慘的婚姻,告了辭後便向店舖裡面走去,卻無意中瞧見正在挑選衣服的邱如墨。
果然她還是那般的貌美,比那時他看到她時更加漂亮,只可惜他們兩人有緣無分,只差一步便能成為夫妻,卻被那可惡的邱如雪給硬生生地拆散了!畢凌傑癡立在原地,凝望著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女子,每一次夢境中都會出現她的身影,可惜夢境的最後都是掀開那紅蓋頭後看到邱如雪那張讓他憎惡的面容的一幕,使得他如同做惡夢般驚醒。
他隱隱曉得邱如墨代替了邱如雪嫁給了那個得病將死的薛家大爺,幾次想要去薛府見見她都強忍住了,後來聽聞薛家大爺病癒,讓他頓時間死了心,而此刻,那顆已經死去的心似乎又恢復跳動般。
怦然心動,此時此刻他便是如此一個狀態。
而邱如墨也感覺到身側那異常熾熱的視線一直注視著她,讓她頗感不快,側目瞧去,對上畢凌傑那彷彿燃燒著火焰般的眼眸,不由得微微蹙眉,躲了躲走到另一邊的櫃檯前,避開他的視線。
這一瞬間的視線接觸,讓畢凌傑突然恍然,自己太過於失禮了,居然這樣看著她,怕是會被她所誤會吧?他不安地站在店舖內,卻不知道該如何,想上去搭個話,可是又想了想,這又有什麼用,她現在已經是別人的妻子的,雖然他一點也不在乎她是否嫁做人妻,甚至曾幻想過若是薛大爺病逝,她守了寡,他便去上門提親。
雖然這都是異想天開,但是確實是他的真心,可惜薛家大爺病情的好轉頓時間將他的最後一線希望也擊破,那段時間他終日鬱鬱寡歡,頗為頹廢,也就是近些日子恢復過來。而就在他準備徹底死心之時,卻又讓他看見了邱如墨,卻不知道是否是上天的安排……
邱如墨挑選好樣式後,便對店小二說道:「按照我之前說的尺寸各做一套。多少錢?」
薛泫雲一聽,忙上前過來付銀子,卻被邱如墨淡漠地回絕了:「不用了,大爺,這些衣物我想自己出錢買下。」
薛泫雲皺了皺眉,雖然想再說些什麼,但是邱如墨已經搶先將銀子遞給了店小二。
而邱如墨和薛泫雲兩人之間那種淡漠無比的關係全部看在畢凌傑眼裡,這讓他狂喜不已,怕是……怕是自己還有機會!
邱如墨可不願意用薛泫雲的銀子給自己姨娘買的衣物,叮囑店夥計做好後送去薛府先,她自己再找機會將這些衣物捎回去給自己姨娘。
而薛泫雲不由得有些鬱鬱,自己陪她出門,本來想買些東西給她,結果卻只是付了飯錢而已,字畫是薛潤生付的銀子,這些衣物是她自己付的銀子,她為何要與自己這般生分,莫不成她從沒有將自己視作她的丈夫麼?
37計劃
邱如墨收好店夥計找來的銅錢後,便對薛泫雲說道:「回吧,太晚回府也不好。」
薛泫雲能說個「不」字麼?只能無奈地如同跟班一樣,讓迎春叫轎夫將轎子抬了過來,他便與邱如墨分別坐上了轎子回了薛府,邱如墨直接讓轎夫將她送進了自己的東廂院內,讓隨行的丫鬟給大爺帶句話,就說今日多謝大爺了。
進了院子後,邱如墨頓覺得今日還行,起碼薛泫雲沒給自己添堵,也算是平和地渡過了這一天,而二老爺和二太太也送來不少東西,珠寶首飾之類的,邱如墨也沒拒絕,這絕對是這兩人欠自己的,壞了自己的好事呀!
而不一會門房也派人將那副字畫給送了過來,邱如墨頗為歡喜地將字畫尋了個好位置,掛在自己的屋子內,順便收拾好二太太送來的首飾,通通裝好準備以後當出去置房產。
姨娘那邊頗為麻煩,出府這事著實難,後來喬老闆讓冬梅捎來話,說姨娘轉交給她一封信,邱如墨一瞧,不由得覺得事情怕是有了轉機。
原來將她姨娘推入火坑那天殺的老爹前些日子喝酒喝高了,中風倒下,雖然命暫時是保下來了,但是半條腿已經進了棺材,基本上也算是時日不多了,姨娘前些日子回門的時候曉得的。
說來邱如墨對這未曾蒙面的姥爺著實沒什麼好印象,姨娘曾說過,她小時候與一個姓吳的窮秀才兩情相悅,那姓吳的秀才乃是娘家管家的兒子,也算是她們家的下人。可是這吳秀才極有才華,雖然出身貧寒,為了將來能般配得起姨娘,為了有朝一日迎娶姨娘,頭懸樑錐刺骨苦讀書,年輕有為便成了秀才,準備再參加鄉試考取舉人。可天不遂人願,還沒有等到吳秀才考取到舉人的那天,可是她姥爺為了討好邱大老爺,硬是將姨娘送去給邱大老爺做小妾。
吳秀才想要帶著姨娘私奔,卻被姥爺命人一陣毒打,結果打壞了吳秀才的腦袋,沒過幾年便病死了,管家為了自己兒子討公道也被轟了出去,姨娘就這樣傷心欲絕地被轎子抬進了邱府,再那之後便有了她。
想來這姥爺著實造孽,看來也算是上天給他的報應到了,而此事也是個機會,若是到時候姨娘去參加了葬禮,假裝傷心過度氣絕而亡的話,讓梁大夫或者梁漣希去幫個忙,去診斷自己姨娘的遂死,然後讓二爺幫忙打點一下來看屍體的仵作,到時候姨娘假死脫離邱府也算是一個辦法。
她將此事的想法給二爺又寫了一封信,讓冬梅交給喬老闆,讓喬老闆轉交給二爺,約他這月初七在養生藥膳堂內一見,到時候只會有人帶他來見自己。
待冬梅回來後,告訴她二爺那時候正巧就在養生藥膳堂內,便讓喬老闆直接遞了過去,信已經到了二爺的手裡。
邱如墨不由得鬆了口氣,然後翻箱倒櫃地將自己的衣裳全部撿了出來,讓冬梅幫忙瞧瞧哪件漂亮,最後瞧中她姨娘為她親手縫製的一件錦緞繡花百蝶裙,再搭配好相應的首飾,小心地將衣裙掛在床頭上,將皺褶全部拉平,打定了主意穿成這樣出門。
終於熬到了初七,邱如墨一早便起了床,穿好衣裙,梳妝打扮了一番後,便焦急地等待著正午時候的到來,坐上了轎子出了府,來到那熟悉不已的養生藥膳堂內,她輕車熟路地走進那間特殊的廂房內,一進門便瞧見薛潤生正坐在那裡等待著她的到來。
邱如墨進了屋後為了小心順手插上了門閂,對薛潤生盈盈一笑道:「二爺,多謝您能來。」
薛潤生也起了身,表情平淡地看著邱如墨,眼眸內卻似乎閃爍著耀目的光彩,請邱如墨落了座後,他先開口說道:「此時辦起來倒也容易,只不過你姨娘以後出門怕是就要小心些,若是被人發現,怕是會出大事。」
「自然,待以後我出府後,便帶著姨娘遠走他方。」邱如墨面帶笑容地點了點頭,此時她也拖了喬老闆送信給自己姨娘,而姨娘巴不得早一日逃脫邱府,即便是一輩子過著隱姓埋名的生活,她也願意,困在那邱府內受盡欺負,還讓邱如墨受制於人,這是她著實不願看到的。
「那我便著手去辦了,梁大夫那邊也商量了下,那位梁公子願意幫這個忙。」薛潤生接到邱如墨的信後,便開始著手準備此事,畢竟只要她姨娘不在邱府的掌控之下,她便也能將一切說出來。也許是他也有些私心,想讓她出了薛府,他著實不願看到邱如墨與自己的大哥在一起。
邱如墨頓時間感覺心情順暢了許多,畢竟這對她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不過想想自己暫時還沒落腳的地方,自己姨娘出來了以後怎麼辦呢?頓時間面容之上再次浮現出一抹憂愁之色。
而薛潤生一看她這般模樣,原本想開口詢問,轉念一想怕是她在犯愁自己姨娘出來後安置的問題上,忙打趣地笑問道:「那幅字畫送去了?」
邱如墨不解地看向薛潤生,不懂他此話有何玄機,點了點頭道:「送到了,怎麼了?二爺莫非後悔了想收回去?」
「是呀,那可是我尋了好久的名畫,提前下了訂金那老闆重新裝裱一番,想想覺得還是想要討回來。」薛潤生戲謔地看向邱如墨,故作不捨地回道。
「那待我回去便讓人給您送去。」邱如墨瞥了一眼笑得如此模樣的二爺,不由得小聲嘟囔道,「小氣鬼,送了人還要收回去。」
薛潤生自然將她那小聲嘟囔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啞然失笑,無奈地對她說道:「自然也不是白白拿回來,我早前在城東那買了處宅子,傢俱什麼都還算齊全,就是很久沒有收拾了,髒亂了些,便用那處宅子與你換了那副字畫。當然,那地方不屬於薛家,家裡人也不曉得我買過這麼一處宅院。」
邱如墨頓時間一愣,隨即眼眸內流露出一抹感激之色,原來他在以這種方式幫自己,這讓她感動不已,畢竟自己與二爺非親非故,他能幫自己做到這種地步著實讓她吃驚,她低著頭不落痕跡地抹去眼角的淚水,再次抬起頭時已經滿帶笑容,笑靨如花地對薛二爺說道:「二爺,此番多謝您相助,要不是您,怕是如墨此生便這樣毀了去,如此恩情,如墨怕是此生無以回報……」
薛潤生搖了搖頭,對邱如墨說道:「莫要這般說,你救了我大哥的性命,這般做也是應該的。」雖然他很想說,既然無以回報,便……後來想想這想法著實有些下流,便也隨口扯了個理由。
邱如墨知道薛潤生不求她的回報,心底裡卻念著他對自己的這份好,她抿了抿絳唇,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抬眸瞧了眼二爺後,尋思一番後,開口道:「那畫……」
「那房契……」薛潤生與她同時開口說道,見她有話說忙住了口道,「你先說吧。」
「那畫待我回去再差人給您送去。」邱如墨眼眸內帶著笑意瞧著薛二爺,那原本總是表情平和的面容也因為帶著別樣的情緒,頓時間美得不可方物,讓薛潤生感覺此時此刻的邱如墨才是真正的她,這才是她的真性情。
在旁人面前總是做一副冷漠平淡的模樣都是她一種自保方式,將她真正的心思和情緒全部壓抑了住,不給旁人瞧見,而這時的她,完全不再有所遮掩。心中歡喜便笑顏如花,心中憂愁便一副愁容,心中不悅便會露出一抹嗔怒之色。
薛潤生也不由得粲然一笑,原本想說的話又收了回去,對她說道:「那宅子的地方我會告知喬老闆,到時候讓人送你姨娘過去,倒是那幅畫,你先幫我保管著,帶你出府了,再親手還給我,如何?」
邱如墨面容之上不覺浮上一抹淺淺的嫣紅之色,她點了點頭,然後起了身,對薛潤生說道:「二爺,那我先走了。」
「對了,過幾日大哥和我要去永涼寺,你可要同去?」薛潤生不知道為何此話脫口而出,說完又有點後悔,他也想不通為何自己會說這話,「那裡上香許願滿靈驗的。」
「看看吧。」邱如墨其實早就曉得此時,只不過一直表示不願意去,因為此番那幾位姨太也會跟著一同去,讓她著實不願意同行,嫌那些姨太們又惹些蛾子,讓自己倒霉可不好。不過既然二爺這般說……
說完後,邱如墨便出了廂房,畢竟薛二爺在府外時間長沒關係,但是她一個婦道人家,絕對不行,所以早早回去比較妥當。
回到了東廂院內,邱如墨不知道怎麼想想自己即便是出了府,怕是跟著二爺也不好有所來往,不覺得有些悵然若失,不過先出了府才是關鍵,所以她搖了搖頭,不再想此事。讓青松做了些飯菜給她吃,大廚房的東西她著實放心不下,還是自己人給她在自己院子內做飯比較心裡踏實點,誰曉得那些姨太們是不是真的安分了。
邱如墨吃著飯,尋思著過些日子上香的事情,算了,去一趟也好,送點香油錢給廟裡,祈求這一次她和她姨娘能夠平安無事的出府,但願她這一次能平安無恙地走出薛府,不會旁生枝節。
38遇險
邱如墨用了飯後,便站在那副字畫面前,仔細地端詳這副字畫,不由得面露喜色,而冬梅進了屋後,頗為不解地對她詢問道:「大奶奶,這畫很有意思麼?」
邱如墨忙正了正顏色,對冬梅詢問道:「怎麼了?」
「大爺傳話過來,日子定在三天後,讓您準備準備。」冬梅依舊狐疑地瞧著邱如墨,不過她此時依舊恢復常態,便也只能作罷,開口回道。
「嗯,曉得了。」邱如墨點了點頭,然後對冬梅問道,「那五位姨太可都去?」
「大姨太和三姨太說要在府內帶孩子,其他三位姨太都去。」冬梅回想了下,好像沒有錯,便對邱如墨回道。
「哦。」最難纏的兩個都要去,這一回倒也怪了,二姨太居然也打算去,還真稀奇。邱如墨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後,便早早歇息了。
到了要去永涼寺的那日,冬梅一早就將邱如墨叫醒,她倒也精神奕奕地起了床,穿上一身素雅的長裙,挽好垂雲髻後,倒也沒打算戴什麼飾品,畢竟上香敬佛沒必要裝扮得那般華貴,清雅端莊地出了東廂院,想想還是沒讓冬梅跟著一起去,她叫冬梅去喬老闆那裡問問情況,今天丫鬟倒也多,也不需要人貼身伺候著。
坐進了院外早就守候的轎子內,便向府外前去,邱如墨下了轎子後便瞧見二姨太、四姨太和五姨太規規矩矩地站在府門口候著。而大爺的轎子也緊跟著過來了,落了轎後,薛泫雲走了出來,瞧見邱如墨時不由得一愣神,不知怎麼了,每一次她給自己的感覺都尤為得深刻,此番她雖然與其他姨太們相比素了許多,但是卻感覺她宛如一朵潔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著實讓人眼前一亮。
四姨太和五姨太瞧見大爺居然凝望著邱如墨癡了神,不由得安生一抹恨意,而二姨太只是若有所思地將視線在兩人之間流轉,沒有露出任何神情。
邱如墨見薛泫雲遲遲不動,不由得開口詢問道:「大爺,莫不成要等二爺一起來再上車?」
「不用,你們先上車吧。」薛泫雲搖了搖頭,揮手讓旁邊候著的丫鬟將邱如墨她們扶上了馬車,過了片刻二爺也乘著轎子姍姍來遲。
薛潤生對薛泫雲無奈地說道:「三弟說今日他有別的事情,怕是不能隨我們一同去上香。」
「那便算了。」薛泫雲無所謂地回道,然後對薛潤生問道,「你不帶她一起去?」
薛潤生揚了揚眉角,似乎對這話題頗為避諱,只是搖了搖頭,然後便向後面那輛馬車走去。
薛泫雲也上了馬車,看見裡面分別坐在馬車內四個方位的四個女人,他不由得有些頭大,尤其是對於邱如墨,他著實無奈了,想說走到她身側坐在她身邊,可是五姨太和四姨太一見他進了馬車內,都站了起身,一人一邊將他霸住,帶到馬車最裡面坐著。
他還特意瞧了眼邱如墨,發現她居然沒有半點感覺,似乎對此破不感興趣,薛泫雲頓時間有些納悶,為什麼她不會吃味呢?自己身邊兩個姨太為了霸著他的心,都互相攀比,醋勁頗大,就偏偏她這個妻子,完全跟個沒事人一般,淡然處之,連視線都不曾落在他身上過。
邱如墨頓覺得這個決定是不是錯了,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卻不知道為什麼,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而此時二爺單獨坐在馬車內也對薛懿的態度頗為介懷,畢竟每一年這個時候都會一同去永涼寺上香敬佛,可獨獨今年他說另有事情,不能同去,而且看樣子像是也準備出門的樣子。
到了宣州城與西涼城交界的地段,果然出事了。
一夥看似早早就埋伏好的蒙面山匪突然從周圍的林間衝了出來,將去路攔住,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衝上去將馬伕拖下馬車,然後將馬車內受了驚嚇的邱如墨他們拖了下馬車。
最後面跟來的那載滿下人的馬車也被攔了住,但是不同於他們,幾個山匪揚著大刀衝進了馬車內,只聽一陣陣淒慘的尖嚎,等所有人聲全部消失之時,那幾個山匪已經手持這帶血的大刀躍下了馬車,其中一人將那輛不斷滴著鮮血的馬車駕離走。
邱如墨一臉驚恐,完全沒見過這陣勢,嚇得有些臉色蒼白,而其他三位姨太早就嚇得雙腿哆嗦坐倒在地。
薛泫雲冷著臉打量著四周的情況,似乎在尋找機會逃脫。
此時薛潤生還算鎮定,冷聲質問道:「你們乃何人?想要做什麼?」
「廢話少說,將他們通通帶回去,馬車也處理掉。」那山匪頭頭根本無視薛潤生的問話,手中的大刀明晃晃地揮舞著,指揮著其他山匪將邱如墨他們一一用繩子捆綁起來。
而薛潤生曉得此事不是綁票便是尋仇,想要勒索薛家交贖金那還算好,若是是尋仇,現下最危險的怕就是薛泫雲,他乃是下代家主,怕是他被捉住了必然性命不保,頓時間他一咬牙,撞開身旁的山匪,瞬時間奪過他手中的大刀,對著周圍揮舞著,然後對薛泫雲喊道:「大哥,帶著嫂嫂快跑。」
邱如墨此時已經被五花大綁,而薛泫雲見薛潤生給了他一個機會,也猛地撞開身邊愣住的山匪躍上馬車揚起馬鞭,不顧一切地駕馭著馬匹衝出了那山匪的團團包圍。
而薛潤生見薛泫雲居然不顧邱如墨便這樣獨自逃生,不由得臉色一沉,就在他準備衝過去準備救下邱如墨時,一把鋼刀頓時間架在她的脖頸上,讓他不由得身子一僵,對那山匪說道:「莫要傷她。」
「把刀給老子丟到一邊去。」那山匪頭頭見薛泫雲居然跑了頓時間暴跳如雷,手中的鋼刀往邱如墨的脖頸上一壓,大聲怒吼道,「快追,給老子抓回來!」
薛潤生一驚,忙甩開手中的大刀,與此同時,一旁的山匪也衝了上來,狠狠地給他幾拳將他打倒在地,用繩子捆綁結實了後,又將其他三個姨太們也綁好,全部拽緊剩下的那輛馬車上,馬車由一群山匪護送著向小林間飛快逃竄而去。
邱如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切不可因為害怕而亂了方寸,她瞧著馬車內哭得淒慘的三位姨太和受了幾拳臉色有些慘白的薛潤生,憂心忡忡地詢問道:「二爺,你沒事吧?」
「沒事。」薛潤生強撐著身子坐了身來,努力想要解開身後緊緊捆綁住的自己的繩子,卻發現極其難掙脫,他瞧向邱如墨和其他三位姨太,對她們安撫道,「大哥此去勢必會叫官兵來救我們,莫要怕。」
邱如墨對薛泫雲倒是不怎麼報希望,求人不如求己,此時馬車飛快地疾馳著,怕是為了盡快將他們轉移到某處去,現在躍下馬車肯定下場極慘,只能等之後慢慢尋找機會逃脫。
他們五人被帶到某處荒無人煙的破寺廟內,被一一拖進寺廟內後院的佛堂內,邱如墨是第一個被推進去的,緊接著是薛潤生,再之後是五姨太、四姨太和二姨太。
邱如墨看了看四周,發現只有那扇已經被鎖上的大門是唯一的出口,就在她準備進入醫藥空間拿手術刀解開身後反綁的粗繩時,一個山匪突然二話不說地衝了進來將二姨太拖了出去,只聽她淒淒地哀求著,對方卻完全無視,漠然且粗暴地將她拖出了佛堂,然後甩手關上了門插上了門閂。
五姨太和四姨太嚇得全部瑟瑟發抖,完全花容失色。而邱如墨也不由得暗自心驚,難不成不是綁票麼?為什麼……
就在她思緒無比混亂之時,突然一聲無比淒慘的驚呼聲從外面傳來,是二姨太的!莫不成……
四姨太和五姨太直接被那慘叫嚇暈了過去,而邱如墨也頓時間失了方寸,現在如何是好?
「別怕,他們不敢動你,你是薛家的大奶奶,他們不會輕易傷你。」薛潤生見邱如墨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忙開口安慰道,「過來些,躲在我身後。」
邱如墨看向不斷在安撫自己的薛潤生,渾身輕顫地點了點頭,小心盡量不發出聲響地挪到他的身後,小聲對他說道:「等等,我將這繩子割開。」
「你有帶刀?」薛潤生驚喜地詢問道,「快,動作快些。」
邱如墨也顧不得那麼多,忙進入醫藥空間內,好在裡面有醫用手術刀,極其鋒利,她此時此刻還是以著雙手被反綁在身後的狀態進入醫藥空間內,好在此時此刻外面的時間是暫停,她有機會去慢慢尋找手術刀。她背對著桌台,雙手在上面摸索著尋找著手術刀,終於摸索到後小心翼翼地割開雙手上的粗繩,想了想,又從醫藥空間內尋找到了些麻醉劑,藏在懷內,以備不時之需,她一手拿著手術刀,另一隻手將地上割開的粗繩隨意地纏繞在雙手上,便出了醫藥空間。
她背靠在薛潤生的背上,假裝給自己割繩子,然後將手上纏繞的繩子鬆開,悄悄給薛潤生割開捆綁他手腕上的繩子,對他說道:「莫要輕舉妄動,見機行事,他們人多勢眾,我們還是莫要硬來。」
薛潤生點了點頭,回頭看向邱如墨,不由得露出一抹擔憂之色,畢竟是自己那時多嘴詢問她是否要一同來上香,才將她捲入此事中,若是自己……他無比懊惱地看向邱如墨,見她陪自己受難,心中頗感抱歉。
39計謀
邱如墨幫薛潤生解開手腕上的繩子後,悄悄對他說道:「小心點,莫要讓外面的人曉得了。」
薛潤生點了點頭,還是背著手,感覺邱如墨就這樣靠在他的後背上,不由得露出一抹難掩的笑意,隨即又浮上一抹憂心之色,畢竟現在脫身怕是極難,該如何帶著邱如墨逃離此地呢?
與此同時,被拖出佛堂外發出淒厲慘叫的二姨太若無其事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抖了抖衣裙上的灰,回頭瞧了眼那緊閉著的佛堂,便收回視線向前堂走去,推了門進了雜亂破敗的廳堂內,她對早就等候在裡面的薛懿見了禮,愧疚不已地低頭對他說道:「那二爺著實難纏,留香辦事不利,讓大爺逃了,請爺責罰。」
「莫要這般說,我本就曉得事情不會這般順利,大哥本就不配稱為下代家主,撐不起薛家大業,這一攤家業掌握在他手中也阻止不了薛家走入衰敗的末路,所以無傷大雅。」薛懿搖了搖頭,拉起二姨太許留香的柔荑,將她拉到自己懷內柔聲安撫道,「留香為了我忍辱負重,我怎麼忍心責備你,瞧你為演這一場戲還受了傷,我著實不忍。」
許留香依偎在薛懿懷內,被這幾句話哄得居然幾欲潸然淚下,她強忍住鼻尖泛起的酸意,對薛懿回道:「留香為了爺什麼都願意做。」
「這些年苦了你了,為了我,不惜屈身成為大哥的妾,不過待薛家被我親手毀了之後,我便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將你迎娶為我的正妻。」薛懿話語中雖然柔情似水,只可惜眼眸內閃爍著冷光若是讓許留香瞧見怕是會心寒。
可許留香看不見薛懿此時作何表情,聽著這柔情款款的情話便感動不已地依偎在薛懿懷內搖了搖頭,哽咽地說道:「留香有爺這句話這一生便也值了,我已殘花敗柳之身,怎麼配得上爺。留香願意一輩子陪伴在爺身側不求名份。」
薛懿輕柔地撫摸著許留香的後背,對她說道:「今日你便可以脫離薛家了,到時候武州的生意便交給你去打理,又要讓你為我受累了。」
「留香願意為爺做任何事。」許留香依舊無怨無悔地對薛懿回道,「薛家的事情已經佈置好了,三姨太迎夏已經按照我的命令贏得了五姨太的信任,到時候,即便我不在薛家,依舊有人能幫您。」
「那四姨太曉得的事情太多,便借此機會處理掉吧。」薛懿突然陰冷地對許留香說道,「現在她已經失了寵,怕是也沒有什麼用了。」
「這個自然,等下我便讓人去見她的屍首送去給薛泫雲,讓他盡快籌措銀兩來救人。」許留香對四姨太早就看不順眼,此時此刻自然極其樂意解決掉這個礙眼的女人,「倒是那二爺怎麼辦?」
「二哥自小對我照顧得很,為人宅心仁厚,而他對薛家家業並無念想,所以到時候贖金到了後,便將此地告知薛府即可。」薛懿終究沒辦法做一個冷血無情之人,他恨得是薛家,對自己的二哥卻著實感情深重,再說二哥在薛家也算是特立獨行的異類,完全不似薛家其他人那般,著實讓他無法狠下心來。
「留香曉得。」許留香柔聲對薛懿說道,「二爺著實是個好人,只可惜生錯了地方。」
「嗯。」薛懿也有此感覺,二哥他雖然才華橫溢,卻因為不願搶了愚昧自大的大哥的風頭,而故意低調行事,將自己的一切鋒芒全部都遮掩起來,「二哥本來與我說要去水鄉麗都,只可惜大哥這一番病卻也延誤了他的行程,怕是過些時日等大哥接管家業後便會離去。」
「那大奶奶呢?」許留香對邱如墨頗為忌憚,對薛懿建議道,「此女不除怕是會壞事。」
薛懿搖了搖頭,對許留香說道:「她並非邱如雪,乃是邱家庶女邱如墨,第一次在老太君那瞧見她時便感覺不對勁,之後大哥病情奇跡般的好轉也讓我頗感微妙,後來去試探了一番,確然不是一個人,起碼性格完全不一樣。後來命人去邱府調查了一番,雖然邱家上下口風都很緊,不過這世上倒也沒有錢撬不開的嘴,便也曉得原來那邱如雪嫌棄大哥惡疾將死,所以與邱如墨的婚事掉了個包。」
「可……」許留香點了點頭,這邱如墨她之前就覺得頗為奇怪,並非傳聞中那般張揚潑辣、刁蠻任性,反而性子內斂極了,上次五姨太那是怕就是她暗中動的手腳,但是極其巧妙,即便連她都不曉得她是如何動的手。
「這也算是一大醜聞,到時候去那邱如雪那讓人去吹吹耳邊風,讓那沒腦子的女人再做些什麼出格的事情,若是因此被休了回府,怕是以她的性格也不會讓邱如墨舒舒服服地坐著薛家下代妻主的位子。」薛懿早就有所打算,對許留香倒也沒什麼保留地說道,「到時候邱薛兩家自然顏面全無,而且勢必會因此成為兩家關係破裂的導火線,到時候我會讓齊華去趁機與邱家聯手打壓薛家。」
但是許留香對邱如墨還是頗為介懷,但是畢竟薛懿的話對她來說便是聖旨一般,她也沒有再說些什麼。
「好了,先剁了四姨太的手送去給薛泫雲吧,第二天將她的屍首送過去,告訴他若是不速速將贖金去指定的地方,便將他的夫人姨太和二弟的屍首一一送去。」薛懿眼眸內露出一抹暴戾之色,鬆開懷內的許留香,背過身去負手道。
「若是他想借此除去二爺怎麼辦?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大爺最為之嫉妒的便是二爺。」許留香有些不安地開口詢問道,「他會不會故意拖延……」
「沒事,我已讓人散佈薛家二爺和大奶奶被山匪綁架的消息,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滿城皆知,若是他敢如此做,到時候再讓人放消息揭穿他的陰謀,讓他身敗名裂。」薛懿倒也不怕薛泫雲敢不交贖金,畢竟他頭上還有對二哥頗為疼愛的父親與老太君。
許留香點了點頭,對薛懿說道:「爺您放心,留香一定會此事辦成。」
薛懿轉過身來,一副愛意深濃的模樣對她說道:「我自小與你青梅竹馬,正妻之位一直為了你而空缺著,待事成之後,我必定不會負你。」
「爺……」許留香不由得簌簌落著淚,抽出懷內的帕子抹著眼角的淚水,無比堅決地對他回道,「留香信你。」
「我得回府上,不然會讓人起了疑。」薛懿看了看天色,對許留香說道,「你也小心些。」
「爺放心。」許留香送著薛懿出了佛寺後,便對那山匪頭頭命令道,「去將那紅衣的女人拖出來。」
「是。」山匪頭頭恭敬地對許留香回道,然後招呼人手去抓穿著紅衣的四姨太。
邱如墨此時身心俱疲,依靠在薛潤生的背上說不出的安心,但是她依舊擔憂不已,生怕自己等下也會像是二姨太一般,被拖出去,到時候怕是肯定沒了活路。
而薛潤生則一直在尋思如何帶著邱如墨逃離此地,可惜對方人多勢眾,他自己能否逃脫都是個問題,更何況要保護她周全。
突然那扇門在此被打開,邱如墨畏懼地躲在薛潤生身後,盡量蜷縮起身子不被對方發現。
而那幾個山匪們目標本就不是邱如墨,所以掃了眼佛堂內,瞧見那般已經昏厥過去的四姨太,便也二話不說拖了出去。
薛潤生一直都保持著警惕狀態,若是他們敢對邱如墨出手,他勢必會不惜一切阻止,而大哥的四姨太和五姨太他著實分|身乏術,無能為力,只求對方莫要如此殘忍將他們一一趕盡殺絕。
待那些山匪出了佛堂後,邱如墨才如釋重負般地長舒一口氣,她側目看去,居然是四姨太被抓了出去,這些人,莫不成要將他們一一殺乾淨不成?
一想到這裡,邱如墨便不由得再次緊張地繃緊身子,面對這些殘暴的山匪,她著實沒有一點辦法。
薛潤生則不斷地在用言語安撫著邱如墨,心裡卻也頗為吃不準對方的想法,畢竟一開始就將二姨太和四姨太拖了出去,二姨太怕是當場便被打死,四姨太雖然現在生死不明,但是怕也是凶多吉少,若是大哥救兵無法趕到怕是他們三人也不太可能倖免於難。
就這樣邱如墨坎坷不安地度過了一日,期間五姨太也悠悠醒來,結果她又哭又鬧惹得外面看著他們的山匪暴躁不已,放話若是再敢哭鬧便割了她的舌頭才讓她安生下來。
邱如墨自然不會那般傻,哭泣裝可憐這一套,五姨太也就是對薛泫雲那人試試,對付這些人,怕是根本就是在嫌自己命太長,她盡量不引起外面山匪注意才好,只不過這樣對方不給他們食物和水怕是過不了幾天他們也會餓死渴死在這裡。
不過好在她醫藥空間內有醫用葡萄糖水,不過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打算拿出來分給二爺和五姨太,畢竟此番若是都死在這裡倒也罷了,若是活著出去,即便是被二爺發現自己的秘密,也怕是會將自己視作怪物,她不能輕易將那醫藥空間的秘密展露給旁人。
不過五姨太哭哭啼啼地哀求外面的山匪給予些水和食物倒也有些用處,被她鬧得煩得要死的山匪還是提了一桶水進了佛堂內,又往地上丟了幾個饅頭後再次將門關了上。
40惡毒
五姨太自小嬌生慣養,進了薛府後又被薛泫雲百般疼愛,怎麼受過這種待遇,但是餓極了的她已經完全顧不得旁的,一見有水和吃的,忙站了起來,衝到水桶邊,像狗一樣跪在地上舔著水喝,又叼起一塊饅頭,啃咬起來。
邱如墨暫時做不到那種事情,而且她暫時忍得了,大不了進入醫藥空間內為自己吊瓶葡萄糖水、生理鹽水和氨基酸,補充營養,倒也不會經受不住,就是二爺……
而薛潤生開口詢問邱如墨道:「可餓了?我去給你拿個饅頭?」
「我不餓,二爺你吃吧。」邱如墨見此時薛潤生還能念想到自己,心頭不由得一暖,搖了搖頭道,「我去幫你拿個,莫要讓外面的人發現你我的繩子已經鬆開。」她躲在薛潤生的身後將身後的綁著繩子的雙手繞到前面來,讓薛潤生幫她隨意的綁一下做做樣子,然後起了身向那邊走去,彎腰拾起兩個饅頭後又走了回去,好在外面監視的山匪雖然發現邱如墨的雙手從身後繞到身前,但是將繩子依舊緊緊綁住,以為是她從身下繞到身前來,也沒太在意。
邱如墨將其中一個饅頭揣入懷內,另一個小心地剝去外面髒兮兮的外皮,遞到薛潤生面前,此時她也顧不得什麼禮數了,能活著出去再說。
薛潤生一瞧,微微有些拘束,對她說道:「你吃吧,我不餓。」
邱如墨才不理會他的話,將饅頭堵住他張開的口,苦中作樂地對他笑道:「二爺不是說要保護我?不吃東西可沒力氣,到時候你怕是連我都打不過。」
薛潤生被堵上了嘴,只能吃著饅頭瞧著此時雖然落魄,卻依舊美麗動人的邱如墨,只感覺她雖然淪落困境,卻依舊能保持如此心境倒也不易,而他也不能輕易放棄。
喬姻姻餵了他吃了一個饅頭後,又從懷內掏出一個來詢問道:「還吃麼?」
「你吃吧。」薛潤生搖了搖頭,干吃饅頭也有些口乾。
邱如墨一瞧,便收起那饅頭跑到水桶便用雙手捧起清水走到薛潤生面前說道:「喝吧。」然後也容不得他拒絕,便將手擺在他面前,「張口。」
薛潤生已經領教到邱如墨的手段,只能付之一笑,張口讓她緩緩將清水倒入自己口中。
待他喝完,她又跑過去,給自己舀了幾口水喝後,便又退了回來,想想這樣著實也沒有辦法,看來他們暫時不打算再對付他們,所以她稍微定了定神,想躺在地上睡會,養精蓄銳,不過又嫌地上太髒,便扯了薛潤生的衣角墊在頭下,蜷縮起身子便困得睡去。
薛潤生見她如此,不由得輕笑一聲,有時候這邱如墨的性子他著實也摸不透,不過這樣困在這裡也很久了,為何遲遲沒人來救他們?
想來這樣也著實不解,不過薛潤生還是不願做最壞的打算,依靠在牆上,放鬆身體也準備休息一會,畢竟已經整整一日沒有休息過,他著實也有些睏倦。
而五姨太吃完東西便看向看似親近的二爺和大奶奶,眼眸內不由得露出一抹恨意,這女人即便在此時此刻如此落魄也有人庇護著她,著實讓她恨得牙癢癢,現在怕是那些山匪要動手怕是就是對付她了,怎麼辦?她可不願意死在這裡!她還不想死!
夜幕落下,月上半梢,整個佛寺內靜悄悄的,時不時能聽聞到外面傳來的腳步聲,突然,大門被退了開,幾個山匪拎著燈籠走了進來,其中一個人說道:「找個漂亮妞玩玩,反正老大說不傷著她們性命即可,沒說不能玩。」
而突如其來的火光讓邱如墨和薛潤生猛然間驚醒,聽聞著這些山匪帶著YIN笑說著這樣的話語,不由得心驚。
薛潤生忙將邱如墨護在身後,一臉怒意地看向那幾個山匪,雙手攥緊了拳頭,準備尋找機會動手。
而因為視線有限,所以山匪先尋找了五姨太,幾個男人拉拽著她身上的衣裙調笑著說著些穢語。
五姨太驚嚇得淒淒道:「不要碰我,求求你們!對,去找她!」她模模糊糊指向之前邱如墨所在的位置對他們驚呼道,「去找她,她還是處子,你們一定會喜歡的。」
原本薛潤生準備衝上去救五姨太,一聽這話,頓時間心中一怒,這女人,居然說出這般的話,簡直……
「呦,那個好像是薛家大爺的正妻,居然還是處子,莫非薛家大爺不行了?」一個山匪暢然YIN笑道,順著五姨太所指向邱如墨那邊走去。
「我也沒碰過處子,先讓我試試,我就玩過假裝處子的窯姐,我呸。」另外一個山匪將手中的燈籠放在佛堂內的檯子上,猴急地向邱如墨那邊走去。
薛潤生站起身來,狠狠一拳擊向走來的那個山匪,然後一擊腿踢將那人踹倒在地。
其他幾個山匪見薛潤生不僅掙脫了繩子,而且還將他們其中一個人揍倒在地,紛紛衝了上去圍攻薛潤生。
邱如墨手持著手術刀驚恐不已地看著與那山匪搏鬥的薛潤生,可他終究是一介書生,而且對手是那些以打鬥為生山匪,頓時間情況大逆轉,那幾個山匪將薛潤生團團圍住,狠狠地踢打著他,將他打倒在地後,依舊罵罵咧咧地踢打著。
而邱如墨突然將手術刀架在自己的脖頸上,對著那些山匪呵斥道:「住手,不然我便死在這裡,我乃是薛家下代家主薛潤生的正妻,你們此番怕是要勒索薛家,若是我和二爺死了,怕是你們什麼都拿不到!」
那幾個山匪頓時間一呆,沒料到邱如墨會如此,只見她手中那柄小刀模樣怪異,卻也不像是刀,其中一個山匪居然準備衝上來搶奪她手中的手術刀。
而邱如墨狠下心來將鋒利的刀刃在自己劃出一道血痕,頓時間一道血痕出現在她的脖頸上,鮮血源源不止地從傷口處流淌出來,她冷喝一聲,警告山匪道:「莫以為我不敢,你們滾出去,莫要想再打我們的主意,我死了對你們也沒有任何的好處。」
薛潤生吃力地抬起手抹去臉上的血水,見她居然以自己性命威脅對方,此時的她在燈火下讓他根本無法移目,雖然頭髮凌亂,但是那副堅強無畏的模樣讓他不由得心怦然心動。
「晦氣。」其中一個山匪看向邱如墨見她手上的確然是個力氣,怕是自己沒機會靠近她,她就自我了斷了,確然如她所說,他們實在是不能傷了他們的性命。
「罷了,走走走,那屋還一個娘們,拿她瀉火去。」突然有一個山匪對其他人揚了揚手,「這兩個人都是老大叮囑過不能出事的,還是算了。」
邱如墨見他們紛紛離去,不由得鬆了口氣,顫抖著雙手將手術刀從脖頸上移開,顧不上脖頸上的傷口,跌跌撞撞地跑到薛潤生的身邊,跪在他身邊,藉著那沒被拿出去的燈籠的光芒,仔細為他檢查傷勢,好在他受的都是皮肉傷,而且他懂得保護自己的要害部分,傷得並不重,只不過額頭處的傷要處理一下。
她忙進入醫藥空間內,取來些紗布、棉花球、碘酒和酒精藏在懷內,便出了醫藥空間。
一邊長吁短嘆說著自己好在隨身攜帶著藥酒,邱如墨一邊為薛潤生處理傷口,心想八成這傢伙不會自己這話,不過也沒辦法。
薛潤生倒也奇怪,這邱如墨出門竟隨身攜帶這些藥酒,不過一瞬間沾著酒精的棉花球按在他額頭上的傷口上讓他痛得冷抽一口氣,便也將這些事情拋之於腦後,對邱如墨說道:「輕些。」
「忍著。」邱如墨依舊繼續用酒精為他消毒傷口,不過手勁稍微輕了些,然後又用酒精擦抹他額頭上的傷口,好在傷得不重,所以不需要包紮,她又進了醫藥空間內,將那些棉球和紗布放回空間內,又為自己脖頸上的傷口止了血,簡單處理了下後,便出了空間。
之後,她小心翼翼地扶起薛潤生走到佛堂的角落裡,對他說道:「要是哪裡痛得厲害,一定要跟我說。」
薛潤生凝望著對自己關心不已的邱如墨,心底不由得一暖,心中不由得希望能在這裡多待些時日,畢竟若是出了此地,怕是他們兩人之間又會變得生疏。
而那邊的五姨太看著邱如墨居然倖免於難,不由得投去一抹恨恨之色,這女人既然已經解開繩子,居然不來幫她解開,著實可惡。她扭動著身後勒得雙手發麻的繩子,卻又不敢過去,自己剛才說出那話,怕是過去非被邱如墨拿刀子砍了,還是算了,五姨太也悄悄挪到角落裡面去,深怕邱如墨過來尋她的仇。
不過此時邱如墨對五姨太著實不想理會,畢竟這種惡毒的女人,她也不是第一次見識她這種醜陋的面目,在這裡便也沒必要勾心鬥角,能活著出去再說。她以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柔情視線凝視著躺在地上的薛潤生,心底不免生出一抹感激之意,對於他,邱如墨只能說無以回報,他總是在自己最無措的時候給她伸出援助之手,在這險境內又拼著性命保護自己,怎麼能讓她不為之感動。
41逃脫
邱如墨對薛潤生柔聲說道:「二爺你休息一會吧,他們怕是不會再來了。」
「嗯,你小心點,若是有事情一定要叫醒我。」薛潤生也著實需要休息一下,渾身疼痛讓他有些吃不消,不過有邱如墨陪伴在身邊,倒也讓他不知道怎麼便有了些許心安和睡意。
邱如墨怕他難受,待他睡下後,小心翼翼地將他頭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後她緊握著手中的手術刀,硬生生地就這樣熬了一夜,而薛潤生則氣息平穩地睡了一夜。
就這樣的日子又過了三天,二姨太在前廳內對那山匪頭頭道:「贖金可收到了?」
「到了到了,分文不少。」山匪頭頭唯唯諾諾地回道,似乎十分懼怕二姨太許留香。
而許留香則對山匪頭頭說道:「那便撤吧。」想了想又開口說道,「等等,留兩個人,去解決掉屋裡那個男人。」
「可是爺不是吩咐要放了他麼?」山匪頭頭頗為不解地詢問道,畢竟那位爺比這位的話更具有威懾力。
「爺心慈手軟,但是我覺得還是不要留下這個後患,到時候若是他繼承薛家家業的話,那我們的計劃怕是要徹底破滅。」許留香想了想,還是決定除掉薛潤生,畢竟此人極為聰慧,若是由他掌管薛家家業,怕是爺的力量完全無法與之抗衡,即便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不能輕易放任自流,做事斬草除根乃是她一貫的方式。
山匪頭頭只能點了點頭,讓其他人隨他一同護送許留香離去,留下兩個人解決掉薛潤生後再從別的地方跟過來。
而此時邱如墨則依靠在牆邊上昏昏欲睡,身邊的薛潤生傷好了些,不過看起來還是精神不太好的模樣,畢竟被關在這裡,每天就吃一個到兩個饅頭,誰精神會好得了。
就在她尋思著這些人究竟要如何才能放過他們的時候,突然兩個山匪手持著大刀踹門衝了進來,在佛堂內搜尋了片刻斥罵道:「狗娘養的,偏偏留咱們兩個人來動手,老子呸,就那個男的,解決掉就趕快走。」
邱如墨頓時間嚇得花容失色,怎麼辦?他們要殺二爺!
邱如墨忙將薛潤生護在身後,將懷內的麻醉劑倒在雙手的衣袖上沾濕,然後對他們呵斥道:「他乃是薛府的二爺,你們若是敢傷了他,就別想拿到任何東西。」
「滾開,臭娘們,贖金已經到手了……」其中一個山匪罵罵咧咧地揮舞著手中的大刀,對邱如墨威脅道。
「廢話那麼多幹嘛,你拽走她。」另一個山匪指了指邱如墨對那個山匪說道。
那個罵罵咧咧的山匪只能將大刀收了起來,身後去拽邱如墨。
而邱如墨趁機將雙手的衣袖摀住那山匪的鼻孔和嘴巴,死按著不放手。
薛潤生掙扎著起身想要救下邱如墨,就在他準備出手相助時,那山匪費力地掙扎了幾下後,因為吸入過多的麻醉劑,居然噗通一下栽倒在地。
另一個山匪大驚,看向邱如墨以為她下了毒,緊張地攥緊著手中的大刀有些猶豫,而此時邱如墨也取出手術刀緊張地看向那山匪,麻醉劑這招怕是不能再用了,因為他已經有了警惕,現在只能盡量拖延時間,待救兵來了,畢竟贖金交了後,薛府那邊勢必會曉得這裡。她小聲對薛潤生說道:「切勿輕舉妄動,他們的目標是你,莫要讓他們得逞了。」
那山匪想了想,區區一介女流而已,應該沒什麼,便揮舞著手中的大刀衝了上來。
邱如墨大驚,自己手中的手術刀怎麼能與那柄大刀相抗衡,可是若是她讓開了那薛潤生怕是必死無疑,她左手攥緊手中的手術刀,猛地站起身來,右手探入懷中將剩下的麻醉劑潑灑在那山匪身上對他說道:「不要亂動,不然你就會他一樣!」
邱如墨這一句話頓時間將那山匪駭住了,畢竟他親眼瞧見自己的兄弟就那樣倒下了,讓他怎麼能不為之驚恐。
邱如墨心中無比緊張,表面卻強作鎮定地冷冷看向那山匪,一副彷彿已經掌握他性命的模樣,倨傲地對他說道:「想要解藥麼?」她挑了挑柳葉眉,見那山匪有所動容,便繼續開口說道,「也不是不能給你,將你手中的和他腰間的刀都給我丟過來。」
那山匪見居然事情有所轉機,忙聽話地將手中的大刀丟到邱如墨身後,然後又將那個被麻醉劑迷暈的山匪身上的大刀也丟到邱如墨身後。
薛潤生忙起身將那兩柄大刀拾了起來,緊攥在雙手中對邱如墨說道:「到我身後來。」
而一直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五姨太見事情居然發生了逆轉,忙見機偷偷向佛堂外爬去。
而邱如墨想了想進入了醫藥空間內,隨便從最後的藥櫃內抓著一把草藥塞進懷內,然後出了醫藥空間,將那草藥丟在地上,對那山匪說道:「吃了以後莫要動,三個時辰之後藥性自然解除。」說罷,便躲在薛潤生的身後向佛堂外逃去。
那山匪著實害怕,自己吃了草藥後又給自己的兄弟餵入草藥,然後將剩下的全部揣在懷內,畢竟此地不可久留,他忙背著昏迷不醒的兄弟向佛寺外面跑去。
邱如墨和薛潤生一路小跑,顧不得那麼多,拚命向一個方向跑著,薛潤生雖然身上有傷,但是卻不願因為自己而延誤帶著邱如墨逃離險境的機會。
途中他們還遇上了五姨太,而五姨太一見他們兩個也逃了出來,忙拽住二爺的大腿哀求著帶著她一起逃離。
而薛潤生雖然氣惱五姨太的所作所為,但是還是強忍了下來,割去她手上的繩子,讓她跟著他與邱如墨一同向東邊跑去。
他們三人誤打誤撞居然跑到了官道之上,邱如墨扶著薛潤生坐在路邊的草地上休息,而五姨太早就累癱了,但是深怕邱如墨他們丟下她不管,所以硬是挺著跟著他們一路跑著,此番也早就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不知道等了多久,終於瞧見遠遠有一大堆的人馬向這裡過來,突然一個身穿捕快著裝的男子急抽著馬鞭向他們三人所在之處策馬疾馳而來,來到他們面前後猛地勒住韁繩,躍下了馬匹,瞧著他們身上的衣著打扮,忙詢問道:「可是薛家二爺和薛家大奶奶?」
「是,我便是薛潤生。」薛潤生一看是官府的人,便不由得鬆了口氣,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而邱如墨在一旁瞧著,也不敢上前攙扶,畢竟現在他是自己的小叔子,怎麼能如此親密,被旁人看去還不出事。
不過轉念一想,之前的事情都被五姨太瞧去了,怕是已經麻煩事會極多,不由得有些懊惱,自己之前著實不太妥當,不過那種時候,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那哪還顧得了那麼多。
他們三人被後面趕來官兵護送上了馬車,一部分官兵護送他們回薛府,而另一部分隨著捕快去那佛寺看是否有餘孽。
坐在馬車上的邱如墨和薛潤生互相對視一眼,兩人都不由得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又錯開視線。
一路上馬車內的三人都靜悄悄的,沒有言語,邱如墨冷眼睥睨五姨太,突然對五姨太警告道:「之前的事情最好不要讓我曉得你告訴給別人,不然你自己小心著點。要知道,即便是大爺護不了你的周全,凡是自己掂量掂量。」
五姨太頓時間一驚,回想起邱如墨如何制服那兩個人身強體壯的山匪,那毒藥……著實可怕,居然一下子就將那個大漢給弄趴下了,若是對付自己……她忙搖了搖頭對邱如墨保證道:「自然,大奶奶,您放心,我絕對守口如瓶,我什麼也沒看到。」
薛潤生看著邱如墨,心想這五姨太著實是個不安分的主,她這般恐嚇怕是還是有些用處,看來要盡快幫她出府,不然等以後,怕是她要被自己害得名聲掃地,到時候如何出去見人。畢竟與小叔子有染這種事情,雖然他們兩人清清白白,但是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交口相傳,怕是不知道會穿成何種謠言。
邱如墨見五姨太這副模樣,只能姑且一信,但是還是要做好別的打算,起碼出府她勢必要快一點,不行就去畢府給邱如雪挑釁,或者讓人去造些遙之類的,盡一切方法激怒邱如雪,讓她幫自己脫離苦海。
回了薛府後,薛府上上下下都不由得鬆了口氣,尤其老太君和大老爺,畢竟薛潤生乃是薛家的子嗣,被人所挾持怎麼能不讓他們為之擔憂。
而薛泫雲則擔憂邱如墨和五姨太的安危,之前四姨太的斷手和屍首已經安放在棺材內,他親眼看過四姨太的屍體,上面那些痕跡讓他不由得怒極攻心,自己的姨太居然被那些山匪如此糟蹋,怎麼能讓他不為之暴怒,不過他則更擔心還消息全無的邱如墨和五姨太,若是贖金晚送去一日,怕是又會收到她們其中的屍首。
好在她們都平安無恙的回來了,薛泫雲不由得鬆了口氣,雖然損失了大筆的銀兩,但是還將三人的性命換了回來,可惜了二姨太和四姨太,居然雙雙死在那群山匪手中,而且二姨太的屍首也不見蹤影,怕是被山匪不知道丟到那裡去了,連給她下葬的機會都沒有……
42暴怒
而邱如墨身心俱疲,沒有功夫陪他們寒噓,便先行回了自己的東廂院,一進院子那三個丫鬟全部哭得眼睛紅腫的瞧著她,頓時間讓她感觸良多,被冬梅她們眾星捧月一般推進了屋內,青松去做飯補補營養,冬梅給她打了些熱水為她寬衣沐浴,翠竹為她去尋大夫瞧瞧身子。
先將懷內那些醫藥空間拿出來的東西先放回空間內,省得到時候出了問題,邱如墨洗了個熱水澡,吃了飯後,便疲憊地躺在床上睡了會,迷迷糊糊地感覺有人進來自己的屋裡,不過她著實是累了,沒有理會。
似乎聽到來者叮囑著冬梅她們近些日子需要好好照料邱如墨,順便似乎還開了補益的藥方,讓她們每日煎熬藥汁給邱如墨喝。
邱如墨起碼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來,整個人身體虛乏得很,起來後便瞧見一碗藥湯被冬梅端了過來,她忙捏著鼻子揚了揚手道:「擱遠點,這味道真大。」
「大奶奶,您可算醒了,這是大夫吩咐讓您喝的藥。」冬梅憂心忡忡地瞧著臉色慘白的邱如墨,只見她整個人沒精打采,扶著她起床將藥碗端到她嘴邊要餵她。
邱如墨一驚,忙偏過腦袋對冬梅說道:「別呀,我可不喝,端走端走。」
「大奶奶,可不能煒疾忌醫。」冬梅居然拽詞對邱如墨說教道。
邱如墨搖了搖頭道:「我餓了,想吃點東西。」
冬梅一聽,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將藥湯端下去,讓青松做些補益的藥膳給邱如墨吃些好好補補身子。
而邱如墨起了床後才發現自己脖頸上似乎抹了藥膏,冰冰涼涼的,倒也舒服。
冬梅神秘兮兮地對邱如墨說道:「這藥是二爺命人送來的,說你救了他的性命,受了傷,所以……」
邱如墨不由得抬起手輕撫一下脖頸上的傷口,心頭不覺得暖暖的,卻又不好說些什麼,對冬梅說道:「是二爺救了我,此番多虧二爺,不然……」
「你們能活著回來不易。」冬梅唏噓地說道,「您能活著便是福分未盡。」
邱如墨無奈地輕笑一聲,此番能活下來絕非易事隨談不上命不該絕,但是絕非是因為有福氣,而是因為她和二爺的相互幫助,才得以活下來。
「飯菜來了。」青松和翠竹端著拖盤來了,將菜餚擺放在桌上,歡喜地對邱如墨說道,「快來趁熱吃了,您可瘦了一大圈,之前大爺還來詢問您的情況,曉得您醒了命人送了不少滋補的食材,還讓人去養生藥膳堂為您做了藥膳送了過來。」
邱如墨瞧了眼那桌上的藥膳,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大爺……罷了,不去想這鬧心的事情,吃了藥膳後,便起了身,換了身衣服後,由翠竹攙扶著在院子內走了走,頓覺得舒服多了。現在想想,那幾日她都不曉得怎麼熬過來。
有在院子內養了幾日,邱如墨讓冬梅去問問喬老闆外面的消息,也不知道她姨娘那邊怎麼樣了。
後來曉得姨娘一直擔憂自己的事情,居然大病了一場,這讓她不由得心酸,姨娘著實是為了自己操碎了心,可她卻還被困在這薛府內,無法出去,不過她爺爺那邊情況也不太妙,怕是也沒有多久的時日了。
之後邱如墨沒有去參加二姨太和四姨太的葬禮,畢竟是妾,所以,所以只能簡單辦了喪事,二姨太因為沒有屍首所以只能將她的衣物首飾放入棺材內,兩人也不能葬在薛家的祖墳內,只能再別處買兩塊墳地將她們兩人葬了。
安生日子沒過上幾天,薛泫雲這天晚上居然來她院子裡來瞧她,冬梅她們不敢阻攔,只能讓他進了邱如墨的屋內。
邱如墨此時剛剛沐浴完,準備歇息,瞧見薛泫雲進了自己的屋,心中不由得犯嘀咕。
而薛泫雲進來後居然柔情款款地對邱如墨說道:「好在你這番沒事,不然我真的是……」他長嘆一聲後對她問道,「我那日一人先離去沒有帶上你,你可恨我?我著實是……」
「怎麼會。」邱如墨看不出來這薛泫雲想要做什麼,便也不露聲色地回道,心中暗道恨你的應該是二姨太和四姨太,你明明將她們帶去了,卻護不了她們的周全,讓她們慘死山匪手中,不過這也讓她徹徹底底認清他這個人。
原本以前他只不過是個偏聽偏信的耳根軟的男人,現在一看,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惹她厭惡。二爺不顧自己救了他,他見渾身是傷回來的二爺不僅沒有感激,還苛責二爺為何沒有保護好他的姨太們,不由得讓她想痛罵這個男人一番。
薛泫雲見她確然表情平淡,沒有任何別的表情,倒也放下心來,他突然對邱如墨說道:「今夜我就在這裡過夜了,之前是我虧待你了,以後我一定會盡量補償你的,如雪。」
邱如墨不由大驚,見薛泫雲這模樣,似乎要跟她做那檔子事情,她怎麼肯,忙對薛泫雲回道:「大爺,這樣怕是不好,二姨太和四姨太才剛剛下葬,屍骨未寒……」她緊緊攥著拳頭,警惕地瞧著薛泫雲,心想只要他敢動自己一個手指頭,便讓他下半生痛不欲生!
薛泫雲脫衣服的動作微微一頓,頓時間想起他兩位剛死去的姨太們,也不由露出一抹傷懷之色轉瞬間又消失了,對邱如墨說道:「我對你虧欠太多,一入門時我病重,之後又有種種誤會,今日便將那事成了,你完完全全成了我的人,我絕對不會對你負心的。」
邱如墨一惱,這男人怎麼這麼噁心,不會負心?納進來那麼多姨太們哪一個不是負心的行為,好意思說這話,不由得露出一絲不悅之色,對薛泫雲說道:「其實大爺您不必如此,去瞧瞧五姨太吧,她此番受了極大的驚嚇,怕是急需要您安撫。」她此時此刻還耐著性子對薛泫雲好好說話。
薛泫雲著實對邱如墨一再推脫極其不滿,對她異常直白地說道:「如雪,我想要你。」
「大爺,我不想給您。」邱如墨也惱了,反正這家她也呆不下去,給這男人幾分薄面他還上房掀瓦了!非逼著她開口說這種話,讓他面目全無才罷休?!賤骨頭!
薛泫雲頓時間臉色一沉,冷冰冰地看著邱如墨開口道:「你是我的妻子,服侍自己的夫君天經地義。」
「您怕是打從我一進門開始便沒將我看做您的妻子來看,而我也不曾將你視作我的丈夫。」邱如墨態度尤為堅決地說道,「大爺,還是那句話,休了我吧,一紙休書沒那麼難寫,只需要寥寥幾筆就可以將我這個大麻煩轟出薛家。」
「哼,你不當我是丈夫,莫不成在想著我那二弟做你丈夫?!」薛泫雲不由得勃然大怒拍案斥罵道,「果然你已經有異心,不然怎麼會百般拒絕我,成日與薛潤生那個敗壞門風的不孝子弟勾勾搭搭,這一次還在那佛廟內親親我我,我本不願提此事,想想你成了我的人,自然會安分守己下來,沒想到你居然如此不知廉恥!」
邱如墨頓時間氣炸了,隨手將床榻上的枕頭摔向薛泫雲,呵斥道:「你莫要血口噴人,辱了我的清白,我與二爺清清白白,你居然會有如此齷齪的念頭,著實讓人噁心!」
「我噁心?我告訴你,即便是我休了你,你也莫要想與他在一起,你以為我會遂了你的願,讓你離開我嫁給薛潤生?休想,邱如雪,你這輩子便是我薛泫雲的人!」薛泫雲本就對薛潤生無比嫉恨,加上之前五姨太添油加醋地對他說的那些話,再加上邱如雪確實對自己極其冷淡,怕是絕對有了異心。
「滾!」邱如墨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薛泫雲斥罵道,「滾出我的屋,我沒工夫你這般令人作嘔的男人。」心道這男人著實是噁心,怕是五姨太又在他耳畔嚼了舌根,讓他有了這般的想法,這個男人著實讓她厭惡,居然懷疑自己與二爺,簡直無恥,也不想想他都對自己做了什麼事情,說了什麼話!
「你的屋?莫不成你忘了,這裡可都是姓薛,不是姓邱,這是我的屋子,你也是我的人!」薛泫雲居然大步向她走來,一臉怒意,猛地將她一把抱住,怒火三丈地說道。
邱如墨恨不得掐死這個男人,一陣拳打腳踢,掙脫出他的懷抱,猛地逃出了自己的屋,這般的男人……
薛泫雲也追了出來,一把拽住邱如墨,硬是要將她拖回屋內,冬梅她們聽見動靜紛紛從後座屋跑了出來,忙上來勸阻薛泫雲。
薛泫雲猛地一掌甩在上來想要護住邱如墨的冬梅臉上,暴怒地罵道:「滾。」然後一臉暴戾地對邱如墨說道,「我今日非得讓你曉得誰才是這個家的主子,誰才是你的男人!」
邱如墨掙脫不出薛泫雲的手,眼見就要被拖回房間內,到時候怕是……她一想到要被這種做那事,便不由得惡寒,狠狠地張嘴便咬向他抓住自己的手。
薛泫雲慘叫一聲,因為手腕上的劇痛而不由得鬆開口手,邱如墨忙趁機提著裙子向院外逃去,她現在恨不得插翅飛出這薛府。
冬梅、青松和翠竹忙攔住薛泫雲,讓邱如墨逃出院子,可都被薛泫雲踹倒在地,今日這薛泫雲確然是動了真怒,之前他對邱如墨只覺得厭惡所以才懶得理會,現在不一樣,分明對她動了心的自己卻被她百般拒絕,這怎麼能讓他忍得下去。
他薛泫雲怎麼能容得一個女人如此待他!
43救人
邱如墨急急忙忙地跑出了院子,可沒跑多遠便又被薛泫雲給逮住了,這一回,他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將她打倒在地,然後拽著她凌亂不堪的頭髮,憤怒地對邱如墨咆哮道:「邱如雪,你這輩子都別想要逃離我的手掌心。」
邱如墨摀住被打得微微腫起的面頰,不由得一惱,頭髮被狠狠地拽住,她不由得眼眸內閃過一抹恨意,取出那把自從出事後,便會隨身攜帶的手術刀,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若是被他那般辱了,那自己怕是會抱憾終身。
就在她準備動手的時候,突然遠處響起一聲喝止聲,讓邱如墨趕忙將手術刀收了起來:「大哥,你在做什麼!」
薛泫雲側目瞧去,居然是薛懿,不由得冷哼一聲,鬆開邱如墨的頭髮,硬生生地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冷冷對薛懿回道:「我的家事,三弟你莫要管。」
邱如墨怎麼能就這樣就被薛泫雲拖走,忙向薛懿求助道:「三爺,救我。」
「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勾搭我二弟,現在連三弟都不放過。」薛泫雲口不擇詞地斥罵邱如墨道,揚起手便是又要打她。
薛懿冷著臉走了上去,將兩人分開,然後對薛泫雲說道:「大哥,你這樣說怎麼行,這事關嫂嫂清白的事情,怎麼能這般妄斷。」他強耐著心中怒意看向自己的大哥,再看了眼身後那失措的邱如墨,只見她面頰紅腫,頭髮凌亂,身上的衣服也因為拉拽而有些破裂。
「哼,三弟你回去吧,此事我自會處理。」薛泫雲對薛懿的多管閒事頗為不爽,瞧見邱如墨躲在自己三弟身後,便也不由得一惱。
邱如墨忙對三爺說道:「三爺,莫聽他胡說,我與二爺清清白白,他無端侮辱我,又這般對我,若是讓大爺帶我回去,不如我現在就在這裡一死了之,以示清白!」這話一出,薛懿臉色頓時間一沉,暗地裡本就對薛泫雲行事頗為不滿,見他居然如此對待才脫險的邱如墨,心中不由得一怒。
「你在那佛堂內與二弟所作所為五姨太都告知與我,莫以為能魚目混珠,讓別人不曉得。」薛泫雲越想越氣,走上來竟要將邱如墨要拽到自己身邊來,邱如墨怎麼會遂了他的意,忙躲了開。
「大哥,單單憑借五姨太的話你認了嫂嫂與二哥有染怕是太過片面了,畢竟一個姨太的話,聽過便當做耳旁風算了,怎麼能當真。」薛懿按耐住心中的怒意,畢竟現在還不能撕破臉,只能開口好言相勸道,「而且二哥的為人你怎麼會不曉得,他那般的人怎麼會做出這等事情,怕是事有蹊蹺,怎麼瞧都像是你那個五姨太心懷不軌,故意出言辱沒嫂嫂的清白。」
「你單憑五姨太的話便如此對我?!」邱如墨捏攥起雙拳,恨不得將薛泫雲大卸八塊,「區區一個小妾的話你都聽信,以後要是誤信了小人的話,那豈不是薛家都要敗在你的手上。」
「放肆!」薛泫雲一聽這話,大聲呵斥道,心底不由得一惱,畢竟自己最恨的一句話居然從邱如墨口中說出,從小到大他便是薛家的繼承人,無論是誰都對他無比奉承,雖然背地裡聽到不少薛潤生比自己強的話,但是這種話倒是頭一回有人當著自己面說了出來。
薛懿也不由得一驚,完全料想不到邱如墨會如此說,忙擋在她和薛泫雲之間,大哥怕是會因為這句話狠狠地懲戒她吧,也不知道畢府那邊怎麼樣了,時間都過了幾日了,怎麼還沒消息!
就在薛泫雲準備再次對邱如墨動手時,大老爺和大太太匆匆趕來,見邱如墨如此模樣,又看薛泫雲如此盛怒,不由得一驚,本來聽說薛泫雲居然失了體統毆打邱如雪,還不信,過來一瞧……
「泫雲,你怎麼能做出這等的事情!」大老爺見邱如墨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也動了怒,心道這泫雲著實不成體統,自己妻子好不容易從虎穴中逃脫出來,居然就對她動起了手。
「父親,娘親。」薛泫雲一見大老爺和大太太都來了,忙見了禮,自己也頓覺得自己今日怕是有些過了,忙解釋道,「其實我……」
薛懿也給大老爺和大太太見了禮,不由得看向邱如墨,此時她低著頭給大老爺和大太太見了禮後,便雙眼通紅地開始慼慼哭泣了起來,之前那般強硬的態度完全沒了蹤影,現在完全一副梨花帶淚的可憐模樣著實讓人心疼,讓他也頗為吃驚。
邱如墨自然不能在大老爺和大太太面前再做強硬的態度,立馬軟了下來,嗚咽地哭泣著,反正天黑著,她暗地裡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大腿上的肉,痛得眼淚都給逼出來了,這樣演得可憐樣也頗為像樣。
大太太雖然對邱如墨頗為不滿,不過之前因為她救了自己兒子的性命,倒也對她另眼相看,稍稍有些認同她,便開口對邱如墨安撫道:「如雪,莫要哭,究竟怎麼一回事?怎麼鬧成這樣?」
「其實沒什麼大事。」薛泫雲卻也不敢將自己之前那番話對自己的父親面前說道,不然真的會讓父親對自己失望,畢竟聽五姨太的話便來問責邱如雪,這種聽信妾的話傷了正妻的事情,絕對會被父親狠狠地責罵自己,這樣自己豈不是又在父親面前矮了薛潤生一頭。
「孽子!你瞧瞧你都做了什麼?這叫沒什麼大事?!」大老爺不由得怒斥道,「你倒也是有長進,學會打女人了!如雪乃是你的妻子,居然對她動手,著實有失薛家的體統,還不快快給她道歉!」
「泫雲曉得,一定會與如雪道歉,今日著實是我失了分寸,才會做出如此事情。」薛泫雲忙應聲說道,現在先消了父親的怒火再說。
邱如墨站在一旁也不吭聲,這薛泫雲就是這般的男人,之前口口聲聲說自己與二爺有染,若是真的如此篤定,為何現在不敢說!簡直就是無恥之極,與我道歉,你覺得我會接受?
「如雪,我這不孝子此番著實過分了,你莫要介懷,哎,之前受了驚,現在又出了這事,薛家對不住你。」大老爺倒也是個明理之人,不想因此讓邱如墨與薛泫雲之間生了芥蒂,也曉得怕是薛泫雲的錯,畢竟邱如墨進了薛府後便規規矩矩,從未見她再做些什麼有失分寸的事情,所以便也好言相勸。
邱如墨只是假裝哭泣著點了點頭,對大老爺和大太太說道:「如雪身子不適,先行回去了。」
「去吧去吧。」大老爺見邱如墨還算給他面子,沒有讓他下不來台,順著他的意便回去倒也算是個賢惠之女,只可惜,薛泫雲居然做出這等事情,著實讓他失望。
薛泫雲見邱如墨要回去,便也對大老爺和大太太說道:「父親、娘親我送如雪回去。」
「站住,你跟我去書房,讓丫鬟們送如雪回去。」大老爺見薛泫雲這般不懂事,便斥責道,「我有些事情要對你說,跟我走吧。」說完便轉過身去,向書房方向走去。
大太太讓身後跟隨的丫鬟送邱如墨回她的院子後便也回了自己的屋。
薛懿則瞧著邱如墨緩緩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便也抬腳走了,只不過似乎不是要回自己的院子,而且準備出府。
邱如墨回了自己院子後,便讓哭得稀里嘩啦的冬梅她們將院門鎖上,任是誰來都不能隨便放進來,進了屋後,便不由得渾身氣得發抖,這薛泫雲著實可惡,居然這般對自己,簡直就是牲畜不如,她要快快逃離薛府,不然以後怕是還有第二次、第三次,這薛泫雲對她有了那種心思後,怕是得不到便不會罷手。
冬梅拿著二爺送來的藥膏走到邱如墨面前,幫她梳理了下凌亂的頭髮後,為她抹著臉上紅腫的手掌印,還有被薛泫雲打倒在地後身上磕磕碰碰出現的小血痕。
邱如墨心亂如麻,便也沒注意那麼多,讓冬梅幫自己上了藥後便褪去身上的衣服,躺在床上,可是她此時此刻怎麼還睡得著覺,這薛府是死也不能待了。
終於熬到了第二天,冬梅敲門走了進來,對邱如墨說道:「大奶奶,大太太讓你中午去她那邊一趟。」
邱如墨點了點頭,怕是昨天那事還沒有了,不過她與二爺確然沒有什麼,倒也不怕旁人說什麼閒言碎語,而且這一次著實是薛泫雲的太過分,簡直就是無恥之極。
中午時,邱如墨裝戴整齊後,便去了大太太那裡,進了廳內,便瞧見大太太和薛泫雲坐在廳內,頓時間讓她不由得微微蹙眉,不過沒有表露什麼。
給大太太和薛泫雲見了禮後,邱如墨便落了座,低著頭也不言語。
「其實昨個夜裡我也聽了薛泫雲解釋,聽說不願意與他圓房?」大太太此時口氣帶著怒意,畢竟邱如雪乃是薛泫雲的妻子,怎麼能拒絕與自己的夫君圓房。
邱如墨依舊不吭聲,抗拒回答這個問題,畢竟對於護短的大太太來說,這怕是她天大的錯,自己怎麼說都會被責備,多說無益,不如不言語。
「你嫁入薛家也有些日子了,既然已經成了他的妻子,便理應順著自己的夫君,怎麼能如此任性,怪不得泫雲誤會你。」大太太果然護著薛泫雲說道,將所有責任全部推卸到了邱如墨的身上。
44鬧事
邱如墨依舊不動聲色,畢竟這種事情她能說些什麼?說她曉得了?做夢!她這輩子都不會讓薛泫雲動她一下,她即便是死了,也不會遂了這對母子的願。
大太太見邱如墨低著頭不吭聲,以為她羞於啟齒這種事情,也沒怎麼在意,對邱如墨說道:「罷了,這事就算了,今天晚上你便搬回主屋住吧,圓了房以後安安心心伺候泫雲,泫雲之前打你是不對。不過畢竟是你的夫君,也不能低聲下氣的跟你賠不是,便也忘了吧。」
邱如墨攥緊著雙拳,心想這種話她都能說得出口,著實噁心了點,旁人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看來這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薛泫雲跟大太太簡直就是沆瀣一氣,一路貨色!
薛泫雲一副倨傲的模樣坐在上位上,瞧著邱如墨心道:你即便是如此鬧,終究也會成為我的人,到時候看你在如何給我板臉色瞧,以後在將你收拾得服服帖帖,就不敢再向昨夜那般對待我了。
大太太見邱如墨一直不吭聲,不由得一惱,心想這個女人著實不給自己丈夫面子,也不給自己面子,居然這般模樣,莫不成想造反了麼?
正準備說些什麼時候,突然外面跑進來一個丫鬟,大聲喚道:「大太太、大爺,不好了,突然有個自稱是邱如雪的女人硬闖入府內,已經到了前廳了。」
邱如墨一聽頓時間摀住胸口長舒一口氣,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了,起了身,也不理會詫異不已的大太太和大爺,急急忙忙地向前廳趕去。
這消息怕是再薛府炸開鍋了一般,府內上上下下無人不曉,而此時薛潤生也不由得一喜,趕忙跑去前廳,生怕以邱如雪的性子,若是瞧見邱如墨怕是會傷了她,還是早些過去,起碼到時候瞧見了還能護著她點。
而三爺此時像是早就曉得會如此一般,慢條斯理地向前廳走去,看看這一齣戲,這一出難得一見的好戲。
邱如墨進了前廳時,邱如雪在裡面不斷地大聲斥罵道:「讓那個賤人邱如墨給我出來!這女人還真把她當做是薛家大奶奶了?!」
邱如墨一聽這話,頓時間臉色一沉,自己被她害得多慘,她居然好意思這般說,她蓮步輕移,徐徐走進了前廳內,淡漠地瞧向邱如雪,好久未瞧見自己的姐姐,倒也讓她「思念」得緊,她其實做夢都巴不得她早一點來薛府鬧事,這樣便能救她出這水深火熱的府宅。
「你終於出來了,你這個狐媚子!」邱如雪一見邱如墨走了進來,見她依舊花容月貌,風姿清雅,不由得將心中恨意全部宣洩在她身上,「那姓畢的就是為了你才要休了我,憑什麼說我比不上你,憑什麼說我連你的萬分之一都不如!」居然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一雙手那長長的指甲勢要抓花她的面容一般。
邱如墨一驚,忙要躲開,可是邱如雪帶來的丫鬟婆子猛地將她抓住,任她如何掙扎都沒辦法閃躲,眼見那長長的指甲一點一點地在逼近,而旁邊的薛府丫鬟和下人居然要不來幫她。
突然間,一個人擋在了她的面前,冷聲對邱如雪怒斥道:「你在做什麼!薛府豈是任你撒野之地?!」
邱如墨一聽,竟是二爺薛潤生的聲音,不由得鬆了口氣,對身邊抓住她的婆子和丫鬟呵斥道:「放開我!」
而薛潤生也轉過身來,對一旁的丫鬟下人命令道:「傻愣愣地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來幫忙!」他不好去幫她,只能叫下人幫她解圍。
丫鬟們一聽二爺的話,急急忙忙地上去,將邱如雪帶來的丫鬟和婆子拉開,將邱如墨從那些人手中解脫。
邱如墨漠然對邱如雪說道:「你來這裡做什麼,畢夫人。」她故意激怒邱如雪,畢竟她現在事情鬧得越大,自己出府的幾率也越大。
薛潤生也曉得邱如墨的目的,沒有開口,不過時刻警惕著,保護邱如墨不被邱如雪所傷。
此時此刻大老爺、大太太、大爺、三爺和二太太都趕了過來,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地瞧著邱如雪。
而此時畢凌傑也一臉盛怒地衝進了薛府的廳堂內,對邱如雪破口大罵道:「你這惡婦,害死我表妹你還不願善罷甘休,我被你家逼迫忍了下來沒有報官,只是將你休了,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你居然還敢來薛府尋如墨的事情!你著實……」
「且慢,畢老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大老爺聽了不覺得有些蹊蹺,見來這居然是畢凌傑,便對他嚴聲詢問道,「還有這位……可是貴夫人?」
「哼!我就是邱如雪,她是邱如墨,這女人不知廉恥佔了我的位置,居然敢如此對我說話!你以為你成了薛家大奶奶是托了誰的福,我告訴你,我既然被那姓畢的給休了,我也不能讓你日子過得舒坦!」邱如雪指著邱如墨的鼻子暴跳如雷地大罵道,彷彿一個潑婦般,哪裡有大家閨秀的模樣,「姓畢的,我究竟哪點不如這個狐媚子,你總是對她念念不忘,即便她已經嫁入了薛府依舊不死心!」
此話一出,頓時間在薛府內波瀾大起,起碼對大老爺、大太太和大爺三人的衝擊是最大的,此時老太君誰也不敢去驚動她,不然被這場面瞧見了,還不被氣病了!
「明明是你以我姨娘性命相要挾,讓我代嫁入薛府,你現在又說這種話,邱如雪,你未免欺人過甚!」邱如墨也絲毫不畏懼地回擊道,「當年嫁給薛家大爺你因為他病入膏肓所以硬是將這兩門婚事調了,現在大爺他病好了,你又說這種話,著實是厚顏無恥!」
大老爺他們原先有幾分疑慮,邱如墨此話一出,頓時間讓他們明瞭,原來真的是這般,他們哪裡料想到邱家居然敢背著他們薛府做這等著事情!
而薛泫雲視線在邱如雪和邱如墨之間遊走,頓時間有些接受不了,向後退了幾步,眉關緊鎖一時間也不曉得說些什麼。
大老爺和大太太則臉色極其難看,畢竟這種醜事居然發生在他們薛家,絕對是有辱家門之事,而且這個邱如雪居然是般性格的女人,也讓他們著實始料未及,再對比此時此刻的邱如墨,完完全全的一個天一個地。
之前他們將邱如雪的印象強加在邱如墨身上,著實有些片面,此時一瞧,邱如墨不僅救了薛泫雲不求回報,而且一直以來從未做什麼有失體統的事情,著實不易,能為了保住他們薛家的顏面,居然將此事隱瞞不說,要不是邱如雪上門來,怕是他們一輩子都不會曉得會有這種荒唐事。
薛泫雲完全不敢置信地看向邱如雪,想不到真的邱如雪居然是這般性子,再想想邱如墨為何之前那般對自己,怕是就是因為自己是被硬逼著嫁給自己,心懷不滿,卻又不能宣洩,而且自己又一再誤解於她,讓她寒了心,昨夜他居然還做出那種事情……這不由得讓他懊惱不已,再看向邱如墨時,那眼神中出現的愧疚之色甚濃,可惜邱如墨瞧不見。
此時邱如墨瞧著邱如雪不由得暗地欣喜,此番她出府有望了,終於不用被圍困在這裡,終於能走出去了!
三爺瞧著邱如雪那種潑辣囂張的模樣不由得露出一抹厭惡之色,再看向邱如墨,不覺得感嘆這兩個女人差距著實是大。
而畢凌傑則癡迷地盯著邱如墨看去,也忘了訓斥邱如雪,畢竟他現在已經能堂堂正正地出現在她面前,此事一出,他們錯開的緣分怕是又能恢復原貌,到時候他再去邱府提親,就算踏破邱府的門,他也一定要將邱如墨去進門,好好補償她。畢竟她被邱如雪如此謾罵,看來平日裡在邱府便備受欺負,以邱如雪那種性子的人,怎麼能容忍邱如墨這般的妙人兒在自己身邊將自己的光芒所掩蓋。
薛潤生看向側目看向邱如墨時,餘光瞄到畢凌傑那癡迷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不悅,故意走到兩人之間,將畢凌傑那熾熱的視線遮擋住。
邱如墨卻沒有絲毫察覺,瞧著薛潤生的眼神中透著些許感激,然後視線轉向大老爺和大太太,給他們見了禮重新自我介紹道:「大老爺、大太太,我乃邱府庶女邱如墨,原本與姐姐邱如雪同一日出嫁,夫家乃是這位畢老闆,只可惜,邱如雪從中作梗,使得我嫁入了薛府,雖然一直對你們有所隱瞞是如墨的不對,但是邱如雪和母親大人以如墨姨娘性命為要挾,強迫如墨將此事隱瞞下來。」
「哼,故作姿態,莫以為你這樣就能繼續在薛家當你的大奶奶,我告訴你邱如墨,我沒有好日子過,你也別想有!我被休了,你也不能安安心心、舒舒服服地做你的大奶奶!」邱如雪見不得邱如墨這般知書達理的模樣,頓覺得她這樣著實是做作,完全將自己比了下去,她怎麼能看得下去,忙對邱如墨大罵道。
「放肆!」畢凌傑心中惱怒不已,自己表妹之前被邱如雪命人活生生給打死,現在她又來逼迫邱如墨,著實是個狠毒的女人,「你自己做的事情怎麼不說一說,居然污蔑我與表妹有染,硬是將她打死,待我回家時,我表妹奄奄一息,大夫來了她便也去了,你這種心狠手辣的女人,居然敢說出這種話,簡直就是厚顏無恥!」
45出府
邱如雪見畢凌傑居然如此護著邱如墨,更加氣得不行了,對他破口大罵道:「姓畢的,你給聽好了,即便是你休了我,也別想娶邱如墨這個賤人過門,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畢凌傑頓時間勃然大怒,這女人著實噁心,邱如墨明明才是自己的正牌妻子,哪裡容得了邱如雪如此說話,正準備發怒卻被薛家大老爺阻止,只見他隱隱含著怒意對邱如雪:「這位可真是邱如雪?」
「自然,我乃是邱家嫡女。」邱如雪一副自傲的模樣回道,分明瞧不起薛家大老爺,讓大老爺不由得慍怒,畢竟即便是邱家老爺也不敢如此態度對他。
「那你是邱如墨?」薛大老爺轉眸瞧向邱如墨,語氣稍好一些,畢竟來龍去脈他大致瞭解,再看看邱如雪的性子,怕是真是如邱如墨所言,她乃是被逼迫的。
「是的,大老爺,之前多有隱瞞,請勿見怪。」邱如墨點了點頭,輕聲回道。
「嗯。」薛大老爺對邱如墨如此態度倒也滿意,相比之下,這邱如雪完全差了不止一點,然後對邱如雪道,「你們邱家欺瞞我們薛家,居然還敢到薛家來鬧事,看來邱家著實不見我們薛家放在眼裡。」此時此刻他的語調完全是問責,怒意盡顯。
在場怕是除了三爺外,其他人心都不由得一驚,話說到這層怕是薛邱兩家……
「請回吧,到時候薛某人自會登門拜見令尊,在我這裡,你這小娃怕是還沒有說話的資格。」薛大老爺一臉怒容地對邱如雪說道,說的話也嚴厲了不少,「來人,送客!」
就這樣張揚跋扈的邱如雪也沒了辦法,只能被「送」了出去。
而畢凌傑也忙給薛大老爺等人見了禮,將一切都完完全全地說了出來。
邱如墨在一旁聽著,不由得也有些動容,這畢老闆見過自己?她怎麼沒有記憶,而且沒想到居然是因為錯把邱如雪在洞房之夜當成自己,才生米煮成熟飯,後來不得已容忍邱如雪,這倒也稀奇了。想來這個畢老闆當時若是沒將邱如雪認錯的話,怕是自己早就從薛府解脫了,也不會發生後面的種種。
聽到最後尤為同情畢老闆,在他家住了幾日的表妹居然被邱如雪打死,而且畢老闆想要報官,又被畢家壓了下來,最後無奈,才提出不報官可以,但是要休了邱如雪的條件,居然用了自己表妹一條性命從邱如雪身邊逃離果然可憐。不過也是,即便是告了官,邱家三老爺乃是刑部的大官,之前那事就是他出馬壓下來的,此番怕是依舊無果,所以畢老爺只能打掉牙往肚裡咽。
薛泫雲一直在旁邊安靜地聽著,時不時瞧向邱如墨,那眼神愈加熾熱,畢竟現在邱如墨按道理來說,不算是他的妻子了,現在該如何是好?如何挽留她?她怕是不會繼續與自己在一起了,就昨日那事怕是讓她對自己……哎,該如何是好呢?他現如今怎麼也不想將邱如墨放出去,即便是將她留下來做個姨太也好,他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大老爺,那我……」邱如墨見薛大老爺將邱如雪都「請」回去了,忙緊張地開口詢問道,「那我怎麼辦?」
「這門親事是母親大人應允的,如何處置還得由她老人家來定奪。」薛大老爺瞧著溫雅賢淑的邱如墨,著實覺得薛泫雲能娶到這樣的媳婦著實是他的運氣,倒也有些捨不得就這樣休了,便開口說道。
「如墨曉得了。」邱如墨想了想也沒有辦法,不過老太君怕是也不會讓她一個庶女做下代家主的妻子,即便同意了,大太太勢必也不會同意。所以她不由得放寬了心。
「畢老闆,薛某人還有家事要處理,所以……」薛大老爺對畢凌傑倒也客氣,畢竟鬧事的只不過是那邱如雪一人而已,這位畢老闆也是此事的受害者之一。
「那在下告辭了,過些日子再來登門致歉,居然發生了這等的事情,著實也對不住薛大老爺。」畢凌傑知道今日這事他插不了手,便也只能點了點頭道,留戀地看了一眼邱如墨後,便也出了薛府。
而薛家大老爺帶著薛家的人一同去了老太君的住處,這一次,需要老太君親自定奪。
老太君靜靜地聽完大老爺的話後,不由得拍案怒斥道:「這邱家著實不將我們薛家放在眼裡,居然膽敢做出這等事情,簡直就是無恥之極!這事絕對不能輕易算了。」
邱如墨靜靜地站在角落裡,不敢吭聲,現在她還是邱家的人,深怕對方將怒意宣洩在她身上,讓她承受無妄之災。
薛潤生不由得看向邱如墨,心道這一次怕是她終於能出府了,不過瞧父親與奶奶的模樣,怕是以後勢必會與邱家斷絕來往,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能再見到她,她也不知道會不會嫁給畢凌傑,但願不會……
而薛懿則打量著薛家所有人的表情,似乎對這種狀態頗為滿意,而且此事也對他的計劃尤為有利,那個邱如雪果然能鬧,本來若是她氣勢軟一點,怕是邱家來登門道歉還有迴旋餘地,現在怕是勢必會斷絕關係,這樣自己的計劃倒也能更加順利進行了。
薛泫雲一直想著如何開口讓老太君同意將邱如墨納為自己的妾,這個正妻的位置她肯定坐不成了,但是納為妾倒也是可以,若是自己跪地求老太君和自己的父親,怕是他們心一軟,也會同意的。
老太君思忖了片刻對邱如墨說道:「你真名叫邱如墨?邱家庶出?」
邱如墨忙走了出來低著頭回道:「是的,老太君,邱如墨實在是無可奈何才將此事隱瞞,畢竟事關我姨娘性命。」
「薛家不可能讓你這個庶女做薛泫雲的正妻,你應該也該明白。」老太君不慍不火地開口說道,對於這個邱如墨,她倒也有幾分愛惜,可惜,著實沒有辦法,雖然她救了薛泫雲的性命,讓二太太懷上的薛家的骨肉,但是憑此還不能讓她成為薛家的妻主,畢竟身份在那裡擺著,而且今日這一出怕是將薛家的顏面全部丟盡了,怎麼能容得再讓邱家的人成為薛泫雲的妻子。
「如墨曉得。」邱如墨心中暗喜,但是依舊不露與表面,淡淡地回道。
「嗯,算你也對薛家也有恩情,薛家不會虧待你,雖然一紙休書免不了,但是會給你補償,畢竟你也是此事的受害者。」老太君慢條斯理地說道,畢竟此事事關重大,但是好好安撫了這邱如墨便能解決一大麻煩。
「多謝老太君。」邱如墨忙跪在地上對老太君說道。
「奶奶,泫雲有話要說!」薛泫雲突然站了出來,一撩衣擺便跪在地上對老太君哀求道,「如墨雖然不能成為我的妻子,但是泫雲對她喜愛得緊,想將她納為妾室,求奶奶成全!」
邱如墨臉色一沉,心裡將薛泫雲祖宗十八代全部罵了個遍,這男人難道這樣都不願放過自己?!做他妾室?呸,還不如殺了她呢!
而薛潤生也不由得臉色一沉,著實想不到薛泫雲會說出這樣的話,怎麼辦?要是老太君應允了他怎麼辦?豈不是還要困在大哥身邊?!他不由得攥緊雙拳,他該如何做?怎麼阻止?
老太君似乎也有些猶豫,畢竟邱如墨確然也算是個不錯的姑娘家,也算配得上泫雲,只可惜出身問題。
邱如墨見老太君居然有些猶豫,不由得緊張地開口道:「老太君,看在如墨救了大爺的性命,並且治好二老爺的隱疾的份上,且當做沒有這場婚事吧,還如墨一個清白自由身。如墨不求薛家任何東西,只求能還給如墨一個自由身和清白的名聲!」
薛泫雲不由得回頭一瞧,微微皺眉,心想也是,這般心高氣傲的女子,怎麼會容易成為自己的小妾,而且她原來是妻主身份,現在淪落成姨太,怕是也不願意,那該如何是好?
老太君見邱如墨居然公然拒絕做薛泫雲的妻主,不由得一愣,而大老爺瞭然地嘆了口氣,自己的兒子如此待她,她怎麼會留在他身邊,不由得瞥了一眼薛泫雲,心道你既然喜歡,居然不珍惜,現在失去了卻也沒有辦法,便也開口道:「母親,罷了,遂了她的願吧,畢竟薛家也確實虧欠她的,之前那事也是被薛家牽連,再加上泫雲也做了對不住她的事情。」
老太君一見連大老爺都這樣說,便也點了點頭,對邱如墨說道:「畢竟婚約上的人是邱如雪,而嫁入薛家的是你邱如墨,這婚約便也不作數了,畢竟薛家虧待你,想要什麼儘管說。」
「如墨多謝老太君和大老爺成全,如墨只求能帶走在薛府一直伺候如墨的三個丫鬟,其他別無所求。」邱如墨忙給老太君和大老爺磕了三個頭,這畢竟對她老說是天大的恩賜,她盼了多久才有這樣的機會!
「嗯,出府前領著她們的賣身契帶著她們隨你去吧,。」老太君見這請求著實不值一提,點了點頭應允了,不過還是警告邱如墨道,「以後你便與薛家在沒有半點關係,莫要再借此要挾薛家,不然莫怪薛家不仁。」
「這是自然,如墨絕不會做出這等事來。」邱如墨巴不得跟薛府的關係撇得乾乾淨淨,怎麼會再找上門來!以為她稀罕?
薛泫雲無奈地起了身,看著露出喜色的邱如墨,不由得懊惱極了,早知道昨日就不那般做了,現在怕是想要挽留她都沒有可能,他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46被逐
邱如墨一聽這話,便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一一感謝諸位長輩後,便匆匆地向東廂院走去,一路上難以抑制心中的喜悅,她剛進院門,便瞧見焦急等待她的三個丫鬟,對她們說道:「收拾收拾,隨我一同出府吧。」
「大奶奶,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冬梅搶先開口詢問道,那事已經傳得滿府風雨,讓她們好奇不已。
「莫要叫我大奶奶了,我已經與薛家沒有半點牽連,婚約已毀,便當做我從未嫁過人。」邱如墨說著這句話時,心中也不由得歡喜得很,她原因為要背負下堂婦的名聲度過此生,現在居然完全沒她什麼事情了,彷彿夢一般,著實讓她感覺驚訝,著實是事情太過順利了,讓她自己也始料未及。
冬梅她們見邱如墨如此興奮,也聽話地紛紛開始收拾行裝,薛府的東西她們倒是一點也沒動,邱如墨將一直掛在牆上薛潤生贈予的書畫小心翼翼地收起來捲好捧在懷內,她們只是拿了自己隨身的細軟便向院外走去。
而此時此刻薛泫雲則滿心焦急地守在東廂院外,一見邱如墨出了院子,忙迎了上去對她歉意地說道:「如墨,之前是我對不住你,你莫要怨我。」
「薛大爺。」邱如墨冷眼睥睨這個男人,不由得露出一抹輕蔑之色道,「我自然不怨你,因為我不想與你有任何的瓜葛,你我現在沒有半點關係,請勿直呼我的閨名,喚一聲邱姑娘即可。」她著實對薛泫雲厭煩得很,但是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這是至理名言,所以她還是不打算撕破臉皮,畢竟若是得罪了著薛泫雲,怕是以後她和姨娘的生活會被她攪個天翻地覆。
「這是她們三人的賣身契,你收好。」薛泫雲從懷內掏出冬梅她們三人的賣身契遞給了邱如墨,一臉懊惱地對邱如墨說道,「如……邱姑娘,我著實是對邱如雪誤解頗深,所以之前才會那般對你,你莫要介懷,這並非是我本意要如此待你。」
邱如墨接過那三張賣身契後小心翼翼地收好,挑了挑柳葉眉對薛泫雲反問道:「大爺要說的只有這個麼?若是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恕我不能在此久留,先行告辭了,多謝您這麼久的『款待』。」她漠然的語調讓薛泫雲曉得她對自己的態度有多冷。
「那我送送你?你可以是要回邱府?我命人擺轎送你回去。」薛泫雲似乎打定主意要纏著邱如墨,緊緊跟著邱如墨,對她說道。
「多謝大爺,不過不需要。」邱如墨不由得微微蹙眉,這種男人著實讓人惡嫌,本來就不待見他,他居然還有臉繼續往自己身邊湊。
走到薛府門口時,薛潤生和薛懿都侯在門口,見薛泫雲跟在邱如墨身邊對她不厭其煩地說些討好的話語,兩人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如墨見過二爺、三爺。」邱如墨瞧見薛潤生和薛懿後,不由得淺笑道,「此番一別怕是極難再見,多謝你們多日來的關照。」此話多半是對薛潤生所說,她突然將手中的字畫往身後藏去,深怕他給討回去,畢竟薛家二爺身份即便是庶出,但是也是普通人極難一見,怕是已經沒有什麼機會再見,讓她不免也有些落寞,所以她有點不想將這幅字畫還給薛潤生。
「邱姑娘慢走,路上小心。」薛潤生對邱如墨作揖,溫文爾雅地說道,一抹笑意在嘴角漾蕩著,讓邱如墨看得心頭暖暖的。
而薛懿也對邱如墨作揖道:「邱姑娘慢走,以後若是有什麼麻煩事,盡可來薛府尋我們兄弟幫忙,畢竟薛府虧欠你太多。」他凝望著邱如墨有些百感交集,卻也說不上為何,面容之上卻也浮現一抹笑意。
薛泫雲微微有些鬱鬱,她對自己的弟弟們著實客氣,對自己卻這般疏遠冷漠,不過他依舊整理了心緒對邱如墨說道:「薛府的大門依舊會向邱如墨敞開。」
邱如墨餘光瞄了眼薛泫雲,心中暗自腹誹道:呸,敞開?怕是不安好心吧!她可不會再入這視如虎穴的薛府一步的。她給他們見了禮後,便徐徐離去,雖然打算去薛潤生給她的宅子內搬去,不過還是得回邱府一趟,讓冬梅和青松拿著東西去那處宅子,讓翠竹隨著自己一同回一趟邱府。
時隔數月,再次回到這邱府,邱如墨百味雜陳,畢竟這是曾經困住她十多年的深宅,再次卻也沒有親切之感,反而覺得惡寒。
還沒踏入府內,邱如墨便被家丁攔在邱府外,她不解地開口詢問,哪料到家丁居然回對她說她已經被逐出邱府,讓她自生自滅。聽了這話,邱如墨不由得冷笑一聲,這還是她求之不得的結果,她真不愁被趕出邱府她活不下去,就怕被再次圈禁在這邱府內。
她面對著頗為不耐煩的家丁,依舊態度淡然地詢問自己姨娘的情況。
結果,她正準備塞一點銅錢給家丁打聽消息時,姨娘頭髮凌亂,雙眼通紅地拎著一個小包裹向府門口走來,邱如墨忙喚道:「姨娘!你這是怎麼了?」
她姨娘正巧抬起頭,只見那面容上被人打得紅彤彤的巴掌印著實明顯,讓邱如墨不由得驚聲詢問道:「姨娘,這是誰幹的?!」
「如墨!」她姨娘一見邱如墨,忙疾步跑了過來,將她一把抱住,嗚咽地在她懷內哭泣道,「姨娘沒事,沒事,你好好的便好。」
「姨娘這是怎麼一回事?」邱如墨不死心地追問道。
「哼,邱如墨我告訴你,邱家可不會在收留你們這一對母女,滾遠點莫要再回來。」邱如雪倨傲地走到了府門口,帶著一群丫鬟婆子頗為囂張地說道,「我看你們兩個在外面如何活得下去,到時候你若是活不下去可以來求我接濟你,你姐姐我可是心慈人善,絕對不會輕易用幾枚銅錢將你打發了,怎麼也會給你一兩銀子,就當做餵我們薛家養的狗了。」
邱如墨氣得渾身發抖,忍不住嬌叱道:「邱如雪,即便不依靠邱家,我和我姨娘照樣可以活得很好,莫以為你將我們趕出邱府就能看到我們落魄的模樣,做夢!」說罷,她接過自己姨娘手中的包裹,讓翠竹幫忙扶著不斷抽泣的姨娘離去。
身後響起邱如雪譏諷的語音:「你現在倒是有骨氣,可是,以後莫要跟狗一樣回來求著我們施捨你們錢財!」
邱如墨不斷地深呼吸著,現在她還沒辦法對付這邱如雪,所以只能忍耐,待以後,她一定要讓邱如雪曉得,得罪了自己,是她這一生最大的錯誤!
帶著姨娘去了薛潤生贈予的宅院內,邱如墨不由得長舒一口氣,雖然邱如雪那讓她憤怒不已,但是總算是將姨娘平安無恙的接出了邱府,也算是一大幸事,為這她姨娘擦抹臉上的紅掌印,柔聲對她說道:「娘親,我們已經便徹底與那邱家沒有任何關聯,我也不用再叫你姨娘了,娘親。」
白淺淺瞧著自己如此懂事的女兒,不由得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對她說道:「娘刺繡的手藝還是有的,到時候做一些繡工貼補家用,怕是也能勉強養活這個家。」
邱如墨怎麼捨得讓自己的娘親受累,忙對她說道:「娘親,錢的事情莫要擔心,如墨這些日子在薛家也有些積蓄,而且過些日子我怕是要經常出門,這個家由我頂的,塌不了。您便好生享清福,您在邱府從來沒有一日安生日子,此番出來了也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切莫發愁錢的事情。」她還生怕娘親不信,取出二十兩銀子塞給了娘親,「這些您收著,瞧瞧這個家還需不需要買些什麼,您看著買即可。」
白淺淺點了點頭,想來薛府也算是大戶人家,自然不會虧待自己的寶貝閨女,只不過,這些銀兩說不定就是他們給予邱如墨的補償,一想到這裡,她便不由得端詳著自己乖巧的女兒,擔憂地詢問道:「如墨呀,你可與那薛家大爺圓房了麼?」
「女兒任是完璧之身。」邱如墨搖了搖頭,心想怕是娘親擔憂自己被佔了身子又被趕出薛府,開口為她寬寬心,「而且此番薛家說這婚約上寫的不是我的名字,所以這場婚事便當做沒有結過,所以女兒名聲清清白白,也沒有背負被休之名。」
「那便好,到時候再為你尋個好婆家,尋個好人家。」白淺淺撫著胸口長舒一口氣道,「一個女人出去拋頭露面著實不妥,還是嫁人依仗夫家養活好些。」
邱如墨嘆了口氣,這娘親這觀念怕是轉不過來了,只能嘆氣道:「女兒暫時再不想成親之事,怕了,也厭了,等以後尋個順眼的男人再說。」
「你呀,女孩子家家這話怎麼能說得出口,都不嫌羞。」白淺淺瞧著自己貌美如花的女兒,輕撫著她面容,對她說道,「不求你夫家多有權有勢,但求您能尋到一個情投意合的人,你娘我這輩子算是毀了,卻也不能讓你的一生也毀了,所以娘不強求你,一切隨緣吧。」
「那是自然,您也累了吧,進屋休息會,我讓青松給你做些飯菜送去。」邱如墨扶著白淺淺向專門給她預備的正房走去,裡面很早就讓冬梅進來收拾過,現在稍微整理下便能住下,別的房間怕是還要打掃一下。
47、起點
將娘親安置好,邱如墨自己也挽起袖子跟冬梅她們一同打掃起了宅院,說來薛潤生這宅院也不小,起碼普通人家買不起。
外大門進來便是一面設計巧妙、施工精細的影壁,左手邊的拱門走進去便是下人丫鬟居住的倒座房,順著石板路向右拐,過了內大門便是庭院,正前方是娘親居住的正房,而她則住右手邊的東廂房,左手邊的西廂房就空著,畢竟這個家就她和她娘親倆人住著,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正房旁的書房也被邱如墨給霸了去,自從娘親嫁給自己的生父後,便不再動筆,她一直都說是這一筆字害了吳秀才,害了她自己一生,所以封了筆,還時常對邱如墨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就是因為她有這個前車之鑒。
邱如墨對於練字方面因為沒有老師教導,倒也順應了這方面的無才便是德,導致現在一手奇醜無比的字,著實讓她不要意思碰毛筆。
出了薛府後,邱如墨感覺渾身輕鬆得很,想了想,自己一個姑娘家老是往外跑著實不好,便讓冬梅幫她去買了幾套合身的男人衣衫長袍來,在家試穿了一番,感覺蠻不錯,又讓冬梅幫她綰髮成束,就是模樣太白淨了點。
不過她年紀小,倒也無所謂,扮了男裝看起來年紀更小了點,不過也還算可以,相比起二爺那種儒雅書生,自己完全一個小書僮,果然是天差地別!
邱如墨詢問了下娘親的意見,娘親也覺得還行,就是個頭矮了些,模樣也漂亮,她只能將就了,畢竟這不是清朝,有沒有髮鬢就能輕易分辨是男是女,所以她倒也算是能魚目混珠了,盡量少在人前出現就好了。
準備妥當後,邱如墨便跟娘親打了聲招呼後,便帶著冬梅出了自己宅子,去了養生藥膳堂。
她這副打扮下倒是欺瞞了不少人,不少人以為她是那個世家養尊處優精心照顧的瓷娃娃般的小少爺從府裡偷偷溜出來玩呢,進了熱鬧的養生藥膳堂內,立馬有店小二迎了上來對她說道:「這位少爺,著實不好意思,客滿了,不急的話,可以出去轉轉我幫您留個位置如何?要是不想等的話,不如……」
「你是……」梁漣希一眼就瞧見邱如墨,忙走了上來對店小二說道,「你去忙吧,這位由我來招呼。」
店小二見梁掌櫃來了,便也點了點頭,去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梁漣希打量了邱如墨片刻,不由得感嘆一句:「差點認不出來你了,請裡面走,依舊是那間廂房,我外面怕是有些忙,待晚些時候再進去尋你可好?」
「嗯,麻煩送些美容養顏的藥膳進來吧,我倒是有些餓了。」邱如墨帶著冬梅進了那間廂房後,讓冬梅也坐下來,對她說道,「現在已經不是在薛家了,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以後我要自立門戶,取一個秋天的『秋』字做姓氏,到時候秋家就由我做主。」心中繼續嘀咕道,等生意做大了,錢也賺得多了,再招一個上門女婿來……
「是,秋……」冬梅斟酌了稱呼,著實想不到要叫邱如墨什麼。
「叫我秋小姐吧。」邱如墨想想自己也算沒有出閣的姑娘家,便也不用叫夫人了。
邱如墨頓覺得自己重新活過一次的感覺,畢竟雖然在薛府一番折騰,但是終於也為了她提供了一些機遇,讓自己能走出邱府或是薛府在這個世界裡展開一番拳腳。
與冬梅一起吃了藥膳後,冬梅便去後院廚房瞧瞧情況,而梁漣希也恰好從暗道走了進來,拘禮地對邱如墨說道:「秋夫人,久等了。」
「沒什麼,這人著實多,生意真好。」邱如墨感嘆一聲,這樣最好,這店賺得越多錢,自己也賺得越多。
「對了,這一次沒有讓冬梅提前來說一聲?」梁漣希也有些吃驚,心想她今天居然做這副打扮,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一言難盡,不過我以後可以天天過來,所以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邱如墨嘴角洋溢起愉悅的笑意,對梁漣希說道……
「什麼事?」梁漣希瞧著這副模樣的邱如墨,也不由得一愣神,隨即低下頭坐在了邱如墨對面整理了下顏色後詢問道。
「以後我也來店裡幫忙吧,專門幫我準備一間小廚房和兩間裝修得好些的廂房,對外面說,養生堂的主廚親自出馬,每日中午與晚間會專門為預定那兩間廂房的客人做特色藥膳。」邱如墨想了想對梁漣希說道,畢竟自己親自出馬勢必會比那現在那些廚子厲害些,而且物以稀為貴,所以這也算是一個噱頭,吸引財主砸錢而已。
「這倒是好主意,後院那恰好有兩間空房,還有一處小廚房,就在那裡吧,我讓人最近粉飾一番,便開始著手吧。」梁漣希也有些躍躍欲試,畢竟他們藥膳堂以藥膳聞名遐邇,現在主廚名號一打出來,怕是很多世家人趨之若鶩,「這樣吧,平時這兩間廂房不對外,只有特別預定放了押金才可以,到時候我會限制一下,盡量中午和晚上每間廂房只能預定各一次,到時候你也不會太過辛苦。」
「這樣最好,近些日子麻煩梁公子籌備一下,我過幾日親自下廚,做一些菜先免費給來店內的人試吃一番,到時候才能真的吸引人來吃。」邱如墨最近清閒了,便也想出來做些事情,畢竟自己現在居住的宅子還是薛潤生贈予的,怎麼也不能白白佔了他的宅院。
「沒問題,我盡快讓人將小廚房整理出來,給你騰出來,哪裡原本是喬老闆嘗試做新菜系用的,所以倒也乾淨,我去命人給你收拾乾淨。」梁漣希一聽邱如墨居然已經都會來店裡,不由得有些欣喜。
「嗯,多謝了,那我今日先回去了,待明日再來。」邱如墨起了身與梁漣希見了禮後,便徐徐走出了廂房,心裡盤算著明天做些什麼菜餚給店裡的客人試吃,一定要一下子抓住他們的胃,讓他們嘗了還惦記著想再吃一次才行。
就在邱如墨準備離去時,突然遠遠瞧見薛潤生從一間廂房內走了出來,與身邊的幾位好友相談甚歡地向外走去,她忙悄悄躲了起來,瞧著薛潤生離去的背影,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想來他怕是經常會來這裡,到時候讓冬梅陪自己來的時候幫她瞧著點,若是見到二爺來了,叫她支會自己一聲。她打算以後都親自為他下廚做藥膳,也算是對他一直以來對自己的照顧與幫助的感謝吧。
招呼冬梅一同出了藥膳堂,向自己的宅子走了去,換了一身衣裙後,便院子內小廚房準備試著開發幾道新菜式,讓青松去拿食材來。
可青松居然苦著臉對邱如墨說道:「小姐,您忘了,我們出了薛府了,去哪裡弄食材來,家裡好多東西都還缺著呢。」
邱如墨拍了拍腦袋瓜,頓覺得自己有點習慣那種想要什麼便叫青松去府內支取的日子,感嘆一聲自己獨立出來過日子也不容易,只能作罷,等明日去禍害養生藥膳堂的食材去。
而且經歷過今天的種種,也讓她覺得有些疲倦,給青松了些錢財,讓她與冬梅去買些平時必需品回來,比如柴米油鹽醬醋茶之類的,便自個進了東廂房,脫去衣服倒頭就睡。
第二日睡到冬梅進屋叫她起床,說她娘親白淺淺叫她一同用早飯,這才讓她睏倦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洗漱梳理之後,便去了正房,便瞧見娘親在裡面帶著喜色對自己招了招手道:「如墨呀,來,陪娘親說說話。」
「娘親,這裡可住得慣麼?」邱如墨也展開笑顏,坐在了白淺淺身邊,心情愉快地詢問道,只感覺這種日子有點不真實,真怕一覺醒來,還在薛府裡面,還要面對那一大家子的人,想想就讓她有些惡寒。
「哪裡都好,只要莫要再回去了,都好。」白淺淺感慨萬千地回道,「想不到我還有能活著出邱府的日子,雖然你我受盡了委屈,但是終究逃離了那邱府的大火坑。」
「那是,邱如雪的惡丫頭和她母親那惡婦當年可沒少找我們麻煩,終於能解脫了。」邱如墨也頗為感慨地唏噓道,「想來確實不容易。」
「對了,想來那個本來要娶你的畢凌傑……畢老闆休了邱如雪,要不……」白淺淺瞧了一眼自己的寶貝女兒,著實不忍心她出門拋頭露面打拼,便開口勸說道,「要不,娘親尋個人去問問他,這門親事還作不作數了,若是他還願意將你八抬大轎娶進門,便嫁了吧。」
「娘親,我可不要。」邱如墨忙撒嬌地說道,「我才從薛家那虎穴逃出來,您便讓我過幾日清淨日子吧,女兒暫時可不想成親的事情了。」
「罷了罷了,娘親不干涉你了,不過歲數大了,怕是就難許下親事了。」白淺淺一直對之前那麼好的一門親事頗為介懷,畢竟那畢凌傑也算是個大老闆,若是如墨嫁進去怕是衣食無愁,所以她才……不過想想自己女兒在薛府怕是受了不少婆家的委屈,這事還是緩緩吧。
「您還怕您的女兒嫁不出去,太小瞧我了吧?!」邱如墨為了讓白淺淺不再憂心自己的事情,故意調笑地開口道,「要是讓人曉得我是您這絕代美人的白家小姐女兒,怕是門外談婚事的媒婆都要將咱們家的門檻踏破了。」
「你呀!」白淺淺瞧著自己這般聰慧的女兒,頓覺得自己真的是好福氣,雖然沒有尋到一個良人,但是卻有一個好女兒,也算是不枉此生。
48、莫名
邱如墨陪了娘親一個早上閒聊著,之後瞧著外面天色,便讓翠竹陪在娘親身邊,她裝扮一番又扮成男人模樣,帶著冬梅和廚藝不錯的青松去了養生藥膳堂,沒從前門進去,直接走了後門,省得被人瞧見。
後院的人本來還不讓她進去,後來喬老闆出來一瞧,才一臉歉意地將邱如墨請進來,順便叮囑以後她進來千萬別阻攔,之後便將她們領到小廚房去。
邱如墨一看,這喬老闆果然依舊是那般喜歡乾淨,這小廚房也如同她之前進粥鋪時那廚房一般,乾淨極了,著實讓人感覺,裡面的鍋碗瓢盆用具一應俱全,而且小廚房內還有一處小地窖,專門存放食材的,讓邱如墨想要什麼便可以進去拿,方便極了。
「地窖在這裡,外面那些食材也是從這裡取麼?」邱如墨不解地詢問道。
「自然大廚房裡面還有一處大地窖,專門儲備一些食材用的。」喬老闆面帶笑容地回道,現在生意紅火得很,他準備在城內再開一家分店,現在生意越做越大,他自然歡喜不已。而幫助他化腐朽為神奇的正是眼前的邱如墨,自然見到她都滿臉喜氣。
邱如墨跟喬老闆寒噓幾句後,便讓冬梅和青松來搭把手,幫她洗菜洗米和面,她也開始做著簡單一點的藥膳,然後讓冬梅端出去給喬老闆試吃,然後再開始著手試著做些味道可口又有食療作用的藥膳,盡量小心不會藥性相剋。
就在將近正午時分,冬梅突然神秘兮兮地走了進來,在她耳畔說道:「小姐,薛二爺來了!」
「讓喬老闆將他點的菜單送我這裡來,我親自來做。」邱如墨一聽,心中不由得一動,忙將手裡切了一半的菜往一旁撥去,招呼冬梅將那菜單取來,仔細一瞧,倒也簡單,便讓青松和冬梅搭把手,她一個人全包了。
忙活得熱火朝天,終於讓人將一道道做好的藥膳送了出去,邱如墨忍不住跟了過去,好奇地躲在薛二爺廂房外面,非常不厚道地偷聽。
「今日……這藥膳味道居然迥然不同,比之前嘗的味道還要好上不止一倍呢。」突然裡面爆發出一聲讚嘆聲。
邱如墨不由得掩嘴笑著,繼續聽著。
「確實如此,難不成來了個新廚子?看來今日咱們運氣著實好。」另外一個男子也開口說道。
「薛二爺,別一個勁的吃呀,你感覺如何?」裡面一個人見薛潤生一直食不語,忙開口詢問道。
薛潤生將口中咀嚼的飯菜吞嚥下腹後,沉吟片刻後,只是簡簡單單吐出一個「好」字,又繼續埋頭吃著,只感覺這廚子手藝極佳,倒也沒有別的感覺,直到最後吃到那最後一道邱如墨特別奉送的甜點時,才猛然站起身來,似乎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推門走了出去。
而邱如墨著實沒有料到薛潤生就這麼衝了出來,她沒來得及跑,傻愣著在那有些尷尬。
薛潤生本就感覺這手藝像是出自邱如墨,準備跟喬老闆打聽打聽情況,沒想到一出門便瞧見做男兒打扮的邱如墨立於門外,只見她頗為拘束尷尬地低著頭,便不由得露出一抹燦爛笑容道:「果然是你。」
「嗯,見過二爺。」邱如墨也沒否認,給薛潤生見了禮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詢問道,「味道可合你的口味?」
薛潤生輕笑地回道:「自然色香味俱全,不過你怎麼跑來這裡當廚子?莫不是短缺銀子?」他突然想起這一點,忙關心地詢問道,「那宅子怕是有許多東西短缺,而且聽聞你和你姨娘都被趕出了邱府,本來想去拜訪你,但是……」他不由得嘆了口氣,男女有別,他只能避諱著些,省得污了她的名聲。
「多謝二爺關心,其實這藥膳堂乃是我與喬老闆合夥的,出了府以後我也打算存些積蓄,為自己今後好好盤算一番,所以過來幫忙。」邱如墨也不打算對薛潤生有所隱瞞,開口道,不過想想在這過道說話著實不太合適,便對他說道,「二爺,若是別介意,請隨我來。」
薛潤生點了點頭,便跟著邱如墨去了之前那間特殊的廂房內。
邱如墨關好門後,便對薛潤生說道:「二爺,之前那畫……」雖然萬分不捨,但是既然承諾了,那也一定要說話算話,「改日你得空了,來這裡,我便將畫還給你。」
「你先留著吧。」薛潤生又怎麼會介意一幅畫,在她那放著也好,「倒是你之前每月來一次這藥膳堂,感情都是來出謀劃策的?」他原以為邱如墨只是與這藥膳堂內的喬老闆關係好而已,沒想到居然有這麼深的一層關係,「怪不得每過一兩個月就會推出幾道新菜色,看來是出自你的手筆。」
「二爺見笑了。」邱如墨對著薛潤生著實無奈,總覺得這人聰明過頭了,自己那點心思那點事情,這人只需要幾句點撥,亦或是話柄中的一點蛛絲馬跡,便能一清二楚,讓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二爺很喜歡這裡的藥膳?」她忙轉移話題詢問道。
「嗯吶,柳秀才他們喜歡,我便時常跟與他們一起出來嘗嘗。」薛潤生滿含笑意地對邱如墨說道,其實自從他曉得邱如墨也喜歡這家店後,來得倒也頻繁。
「過些日子,我會親自掌勺,為院子裡面兩間包廂專門做藥膳,望二爺時常來光顧。」邱如墨突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只不過價格貴得嚇人,二爺可一定要帶夠銀子。」
「你就是喬老闆所說的那個主廚?」薛潤生頗為詫異地開口詢問道,不過想了想這做菜的手藝,果然是一絕,成為這店裡的主廚也不為過,挑了挑眉,「那今日我豈不是賺到了,提前嘗到了主廚『昂貴』的手藝。」
邱如墨正了正顏色,對薛潤生說道:「二爺,多謝您一直以來對如墨的幫助,無論是在薛家亦或是在那遇劫的佛寺中,如墨無以回報。二爺若是有什麼需要的,便同我說,我一定會盡全力報答你。」
薛潤生臉色不由得一沉,聲音微微有些冷淡生硬地回道:「無論在你出府還是逃出那一劫難上,我都沒有為你做什麼,所以莫要謝我,那時你曾救我一命,雖然不知道你用什麼辦法制服了他們,但是我這性命確實是你所救,若是說到報答,應該是我對你無以回報才是。」
邱如墨不曉得為什麼氣氛突然冷了下來,之前笑容滿面的薛潤生突然沉下臉色,收斂笑意,不曉得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惹得他如此。
「時間也不早了,我也先行告辭,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對我說,我一定盡力報答你。」說罷,薛潤生給邱如墨作揖後,便轉身推門離去。
邱如墨微微蹙眉,原本說得好好的,再回想一下薛潤生最後說的話,居然是依葫蘆畫瓢,照著自己所說還給了她,莫不成她說錯話了?百思不得其解的邱如墨納悶地坐在廂房內,左思右想,著實想不透著薛二爺的心思。
而薛潤生則對自己頗為氣惱,著實覺得自己太沒用了,什麼都沒有幫上邱如墨,卻無端承受她的感激之情。對,感激之情!他還期望她對自己抱著什麼樣的感情?他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他對她來說什麼都不是,即便是恩情也說不上,畢竟他真的什麼都沒有幫上邱如墨,這讓他著實有種無力感。
而薛潤生這些想法邱如墨自然不曉得,想破腦袋都不明白,只能作罷,待下一次見到了再旁敲側擊的問問看好了,她起了身回小廚房研究她要製作的新菜色去。
這幾日養生藥膳堂內無論大廳內還是廂房內的客人,只要到他們這裡用餐,都會收到一小份特別贈送的主廚特別烹飪的特色菜,開始打聽這位主廚消息的人也越來越多,就在大家最好奇的時候,梁漣希適時的將養生藥膳堂主廚親自出馬每日為預定裡面秋意閣和秋風閣的客人做藥膳,並且屆時會有主廚特別提供的特色菜餚,乃是外面不提供出售的。
此消息一出,頓時間在養生堂內炸開了鍋,畢竟這一小道菜餚就讓人魂牽夢繞,若是嘗到一桌,甚至還有特色菜,著實讓人心動不已。
但是單單是預定那兩間廂房的定金便高得讓不少人卻步,不過,還是有不少錢多燒的人搶著預訂,讓邱如墨和梁漣希欣喜不已,盤算著菜餚的定價,想來普通外面有的就不加價了,主要是她最近籌備的幾樣新菜價格貴點,反正物以稀為貴,再者那些大人物錢也多,也不怕這點。
邱如墨這幾天都沒有再瞧見薛二爺來,倒是見到一次畢凌傑,想來他著實倒霉,為了自己賠上了表妹的性命,家裡也被邱如雪鬧得天翻地覆,卻成全了自己和娘親出了薛府和邱府,著實是她的恩人,不過不能讓他曉得,不然到時候癡心不死地追著讓她嫁給他怎麼辦?邱如墨著實對這畢老闆沒什麼興趣,話說回來,若是她真的嫁個了畢老闆,只怕成親那天邱如雪會帶人把畢家給拆了……
想想就不寒而慄,所以邱如墨見到畢凌傑都繞邊走,盡量別碰上。
49.滋事
秋風閣和秋意閣日日都有預訂,所以邱如墨也天天都有事情做,這兩個廂房是由她親自主廚,只有幾個幫忙打下手配菜的學徒幫忙,所以她分得紅利也是大頭,讓她做事情也愈加賣力,前些日子又得到了分紅,邱如墨為娘親又添置了幾套質地好的衣裳,又為她添置了些傢俱。
這個宅院越來越像個家了,邱如墨將大部分錢先預存了下來,原本她以為這輩子就能這般平靜地過日子了,哪料到這一日去了養生藥膳堂時,突然有不速之客駕臨,讓她頓覺得一個女人在這個古代世界裡面謀生存何其艱難。
城內有名的錢老闆跟隨著知府大人王喜和他的公子王榮生來到了秋意閣內,喬老闆雖然恨透了錢老闆這個奸商,但是著實沒辦法,來者便是客,只能讓梁漣希幫忙照顧著,畢竟喬老闆是個實在人,不會人前一張臉人後一張臉,怕到時候將椅子砸到那錢老闆令人作嘔的臉上,所以讓謙謙君子梁漣希去周旋。
梁漣希自然也曉得這一號人的品性,而且知府大人王喜和他的兒子王榮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出了名的整日裡欺負百姓,這一天的錢怕是收不到了,只能認栽。
他們三人在秋意閣落了座後,錢老闆便對梁漣希命令道:「將你們店裡的最好的菜都上來,知府大人難得親自來你們店一次,絕不能怠慢。」
梁漣希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退了出去秋意閣,心道:小小知府就這般囂張,他們這店兩二品高官都接待過,更何況一個知府,不過想想也罷了,畢竟是個官,再怎麼隨手便能覺得他們不得安寧,還是好生招待著吧。
梁漣希進了小廚房,對邱如墨交代了一番後,特別叮囑三人的臭脾氣,若是有什麼不妙,記得順著後門先跑,省得被那經常欺男霸女的王榮生給瞧了去,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邱如墨一聽王榮生便想起那日當街調戲,不由得心中一怒,但是這畢竟是做生意,容不得她耍脾氣,只能忙活起來。
梁漣希瞧著雖然做男子打扮,但是依舊花容月貌的邱如墨,不由得隱隱有些擔憂,畢竟她若是被那些人惦記上了怕是要倒大霉,只能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好友韓蘊幫忙保護一下。
畢竟韓蘊不同於他,乃是一介武生,就是家裡貧寒了些,但是宅心仁厚,過兩年準備參加武試,這些年都在苦練功夫、苦讀兵法。到時候尋他來幫忙保護邱如墨也算是給他家裡賺些貼補的銀兩。
邱如墨做好了藥膳後,便走到小廚房旁邊專門為她準備納涼的小屋裡去,冬梅正在裡面納鞋底,說這些日子路走得多,繡花鞋那薄地子都磨得快破了,還是將鞋底納得厚實些,畢竟邱如墨已經不是薛家大奶奶,出來進去的也沒有轎子接送,只能靠著步行,所以只能艱苦度日了。
就在邱如墨自己扇著扇子休息時,突然從秋意閣內傳來一陣陣摔碗的聲音,緊接著便是罵罵咧咧的話語聲,梁漣希自然第一個趕了過去,而邱如墨也覺得不太妙,忙準備從後門溜出去,卻發現王榮生此時已經衝出了秋意閣,向後院的廚房走來。
看來目標便是自己。邱如墨暗道一聲不妙,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將這小屋的門栓插好,然後讓冬梅隨自己一起躲起來,假裝屋內沒人。
那王榮生不顧梁漣希阻攔,先進了大廚房轉了一圈,似乎覺得都不像是主廚模樣的人,便退了出來,瞧見還有間小廚房,忙踹門衝了進去。
梁漣希阻止不及,讓他衝進了小廚房,卻瞧不見有人,不由得勃然大怒:「老子付那麼多銀兩,就吃這種破玩意,你們那個主廚呢,快叫過來去給我父親大人磕頭賠禮不是去。」
梁漣希壓抑著怒意,對王榮生道:「王公子,這廚子性子冷,每一次做完藥膳便先行離去了,幾乎很少逗留,畢竟每日就做四次藥膳,他做完了便也走了。而且他手藝極佳,請問知府大人有什麼不滿?我代替他去尋知府大人賠不是。」
「難吃。」王榮生思索了片刻,才久久憋出這樣一句話,「不合我父親大人的口味,重做!」
「可是主廚已經先行離去,要不,這一次我們的錯。」梁漣希曉得這些貪官想要的是什麼,便從懷內掏出一個錢袋,塞入王榮生的手中,對他說道,「這算是給知府大人賠不是,請大人原諒。」
「哼。」王榮生掂量了一下錢袋的份量,本來想見一見那個主廚,到時候將他挖去給錢老闆的酒樓內,可惜這一次怕是不行了,只能故作不滿地將錢袋收入懷內,「算你們識相,絕對沒有下一次,莫要以為可以胡亂做些畜生吃的東西給我父親敷衍了事,再這樣,我父親大人絕對命人將你們店給封了。」說罷,便無比囂張地拂袖離去。
錢老闆也跟著王喜走出了秋意閣,見王榮生搖了搖頭,只能作罷,一行三人便也先行離去。
喬老闆這才從角落裡出來,破口大罵道:「簡直就是無恥,漣希委屈你了,受這幫不是東西的氣,要是我,絕對揍死他們。」喬老闆乃是個心直口快的人,怕是若是遇上這事絕對會如此,而梁漣希事事都會全局考量,絕不會因為一時之辱沖昏了頭腦,上了對方的當,中了對方的激將法,授人以柄。
邱如墨也從小屋內走了出去,也氣得不輕,她做的東西居然被說是畜生吃的,她走進秋意閣一瞧,暗罵那三人都是畜生,說是畜生吃的東西還給吃得乾乾淨淨,末了將吃剩就差舔乾淨的盤子給摔了,臉皮厚得可以同城牆相提並論了。
梁漣希嘆了口氣,對邱如墨說道:「你可要小心些,這些傢伙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喬老闆恨恨地對他們說道:「當年我爹手把手教導的徒弟就是被那姓錢的給收買了去。這一次我將那些廚子都簽了契約才將幾道藥膳教導給他們,若是那錢老闆想挖要付給我們大筆的賠償,即便是收買了去只會幾道菜而已,對我們損失並不大。」
「這倒也好,怕是他們就是惦記著我是主廚會所有的菜色,直接將我收買了去,便一勞永逸。」邱如墨不由得嘆氣道,「看來又要平添事端了。」
「想要收買你倒罷了,我跟在意的是那個王榮生,他那人惡行於世,壞了不少姑娘家的清白,我怕到時候他瞧見你會起歹念。」梁漣希將擔憂說了出來,瞧著勢單力薄的邱如墨,平日裡她都是隨著一個丫鬟進進出出,現在被人惦記上了,怕是不妙,「要不這些日子你先歇著,向外面說你病了,過些日子我讓我一位交好的友人過來保護你。」
「友人?保護我?」邱如墨也好奇了,莫不成是古代那種飛簷走壁會真功夫的武林高手?
「對,他自小習武,過兩年要考武試,所以暫時在城郊處尋了處草屋將就度日。」梁漣希忙與邱如墨解釋道,「若是秋夫人你不介意,我便讓他進城內住下,護送你來回。」
「也好,麻煩梁公子,到時候我每月都會給他些銀兩,自然不會讓他白白浪費時間保護我。」邱如墨想起之前遇到王榮生的情況,頓覺得身邊還是需要一個人保護她,不然她現在已經不是薛家大奶奶,沒權沒勢,再遇上王榮生,怕是連個救她的人都沒有了,總不會每次都能那麼巧遇上二爺,她也要學會自保。
「沒事,這我自有打算。」梁漣希正巧也打算以此幫幫他那位家境貧寒的兄弟,也算是幫他找份差事做做。
邱如墨點了點頭,準備回去,待傍晚再過來,梁漣希不放心,讓店裡的一個夥計幫忙送她和冬梅回了家。
到了家後,邱如墨才確實覺得自己覺得出來獨立著實有些幼稚,她沒有靠山,沒有保護,遇了事怕是都是她自己倒霉、要吃虧,尤其是王榮生這種人,欺善怕惡,任意妄為,之前險險被擄去,這一次他怕是肯定曉得薛家的事情,所以若是再遇上勢必自己會倒大霉,回想起之前能遇上二爺相救,著實是運氣,可這樣的運氣又能遇上幾次?
邱如墨犯難地坐在自己房內,抬頭瞧向那副一直掛在自己屋內的山水畫,先不由得想起薛潤生,心想若是他在的話,也許能幫幫自己,可惜她現在已經出府,而且那日又不知道怎麼惹惱了他,再去煩他怕是也不好,便不由得打消了這個念頭。
煩悶地躺在床上歇息到傍晚,邱如墨便給娘親打了聲招呼,帶著冬梅出了門,這日晚上做完藥膳倒也沒什麼事情,畢竟敢藉著藥膳不好吃這種說法鬧事的也就是王榮生那種地痞無賴般的男人,很多來到都是世家子弟亦或是在朝為官之人,倒也不至於做如此下限的事情。
收拾好小廚房後,邱如墨便帶著冬梅出了院,忘了跟梁漣希說聲便先離去。
結果卻不曉得居然有人一直蹲守在養生藥膳堂外,靜候著邱如墨出來,一路悄悄跟隨著她,跟到一處人少的巷子內,突然出現並且衝了上去,推開她身後的冬梅,猛地將她一把拽住,另外又有人出來拿了一個麻袋企圖將她套在麻袋內帶走。
就在千鈞一髮之時,一聲怒喝讓這兩個人不由得一驚:「你們在做什麼!」
50.吃驚
「他大爺的,少管閒事,滾。」那劫持邱如墨的人對這來者反罵道。
「放開我!」邱如墨狠狠地踢踹著那兩人,不斷地斥罵道。
「放了我家……我家少爺!」冬梅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帶著哭音大喊道,拉拽著那個謾罵之人,試圖將邱如墨救下。
「無恥之徒!救下那位公子。」畢凌傑冷喝一聲,對著身後一同回府的夥計命令道,「快去救人。」說罷自己也衝了上來,掄起拳頭便是對對方一陣狠揍。
邱如墨從那兩人的控制之下解脫了後,忙拉著冬梅躲在邊角處,見居然是畢凌傑,不由得一驚,本想悄悄離去,但是想想對方救了自己,怎們能這樣離去,便也等著畢凌傑收拾完那兩個準備綁架邱如墨的男子,見他們倉皇逃走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畢老闆,多謝您搭救。」邱如墨給畢凌傑見了禮,眼眸彎彎,盈盈一笑。
畢凌傑還覺得這聲音熟悉,仔細一瞧,居然是男裝打扮的邱如墨,尤其是邱如墨居然對著自己展顏一笑,然他不由得怦然心動,有些拘謹地對邱如墨說道:「沒……沒想到,居然……居然是你。」
「畢老闆,此番若不是你相救怕是如墨便要被人擄了去,到時候怕是後果不堪設想。」邱如墨感激地對畢凌傑說道。
「沒什麼……應該的應該的。」畢凌傑做夢也想不到居然能再次救到邱如墨,果然老天爺也助他,於是他壯了壯膽子,對邱如墨說道,「夜黑,怕是這夥人不會善罷甘休,不如我送邱姑娘回府?」
「多謝畢老闆。」邱如墨想想,也覺得自己著實不妥,便點了點頭道。
「邱姑娘聽說你已經脫離邱家?」畢凌傑話還是說得好聽些,他之前曾去邱家打聽邱如墨的事情,卻被告知邱如墨和她的姨娘已經被大太太給轟出了邱府,讓她們自生自滅去了,頓時間他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畢竟這城內有不少地痞無賴,完全如花似玉的邱如墨被地痞流氓瞧見了,拐賣如青樓煙花之所怎麼辦,他忙讓人紛紛打聽她的消息,可惜均均無果,哪裡料得到今天居然遇上了。
老天果然對他是公平的。
「邱如雪的事情,邱如墨著實對不住,畢老闆表妹竟然因此喪了性命,如墨的事情居然連累到……」邱如墨一路對畢凌傑滿懷歉意地說道。
「不怪你,都是邱如雪那惡婦所為。」畢凌傑一想起邱如雪便滿腔怒火,恨恨地回道,「那惡婦居然還讓我將休書撕毀,說要回來,怎麼可能!」
邱如墨不由得一愣,這邱如雪著實……哎,她非常同情被邱如雪纏上的畢凌傑。
「對了你和你姨娘搬出來後,可有地方落腳,若是不行,我有一處小院子,可以給你住下。」畢凌傑想來怕是邱如墨頗為落魄,畢竟被邱家趕了出來,薛府也撇清了關係,肯定沒有地方落腳,即便是有,怕是也是極差的地方。
結果邱如墨恰好走到了自己宅院門口,掩嘴一笑道:「畢老闆多謝了,這便是我住的地方。」
「這……」畢凌傑不由得嚇了一跳,這宅院,比他要給邱如墨的宅院還要大,還要氣派,這……
邱如墨又對畢凌傑見了禮,輕笑道:「畢老闆,此番真是麻煩你了,若是如墨有時間,必定會登門道謝,此恩此情,如墨銘記在心。」
「沒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畢凌傑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對邱如墨作咠後道,「那在下告辭了,邱姑娘小心些。」
「小心些。」邱如墨目送畢凌傑離去後,便讓冬梅關好門插上門閂。
邱如墨不由得感嘆世間險惡,她該怎麼辦呢?最近怕是不好出門了,還是在屋裡呆著吧,省的倒了霉。
叮囑冬梅此事切不可告訴娘親,怕她擔憂,自己最近也休息一番,好好陪陪娘親,養生堂那邊告了假後,倒也安逸,因為是只能提前一日訂房間,所以之後幾日無論誰訂那兩間都說她病了即可,倒也好解決。
邱如墨在家這幾日,倒是收了不少畢凌傑派人送來的上好衣緞,讓她有些犯難,看來他對自己依舊沒有死心,可她對這畢老闆著實沒有興趣,而且邱如雪虎視眈眈的,她怎麼敢跟畢老闆有所來往,她現在根基未穩,所以,絕不能讓邱如雪來壞了自己的事情。
而與此同時梁漣希也專程去找了韓蘊一趟,多費口舌終於將他說動了,用幾本稀有的兵書和每月五兩銀子的保護費給收買了。
梁漣希將韓蘊領到了邱如墨的住處,見她家居然這麼大,不由得也有些吃驚,畢竟這是平常人家都買不起的宅院。
邱如墨一見梁漣希將給她的保鏢帶來了,蠻熱情地將兩人領進院子內,來到前廳,讓翠竹給兩人上茶後,她便打量起了韓蘊,此人居然與她想像中的那種武夫完全不一樣,倒有些像武俠小說中英俊帥氣的主角,會一身極高的功夫,這韓蘊那雙黑眸清澈無比,面容也白淨得很,劍眉星目都乃是細線條絲毫沒有一般武夫的粗礦之感,不過眉宇間卻因為長年習武飽讀兵書透著股讓人肅然起敬的英氣。
「在下韓蘊,以後負責保護秋姑娘的安全,卻不知道可否有給在下準備住處?」韓蘊彬彬有禮地對邱如墨自我介紹道,末了見這宅院也頗大,便開口詢問道。
邱如墨有些遲疑,畢竟這裡面住著的全部都是女眷,讓一個男人住進來著實不妥,若是旁人曉得了,到時候怕是……
「邱姑娘放心,在下絕不會有歹意,只求能有一席之地居住。」韓蘊想想這般說話也著實不妥,便開口道,「畢竟我在姑娘府內做護院也能保這個宅院平安。」
邱如墨想了想也是,罷了,一個府宅沒個男人也不安全,有了個男人感覺更不安全,不過瞧這人還算是正值,尋思了一番,決定讓冬梅她們收拾一下讓他住在倒座房內的最外面的屋內,到時候將院子內的門上了門閂,也會安全些,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梁漣希與韓蘊又與邱如墨討論了下今後的發展,喬老闆準備在城東那篇開一家分店,可是那一片乃是錢老闆開的酒樓的地方,怕到時候惹上事情,所以讓他們頗為煩惱不已。
「為何在城東那片開店?」邱如墨倒也不解了。
「邱姑娘有所不知,城東那片都是一些達官貴人的聚集地,生意會比城中那裡好些,雖然麻煩事也會多些。」梁漣希本早看上一家店舖,想要將其盤下來,可惜,錢老闆老是從中作梗,讓他一直無法順利的與那店舖的老闆簽下轉讓房契。
「這錢老闆著實大的後台。」邱如墨嘆了口氣,他們勢單力薄,怎麼能與那姓錢的抗衡,到時候店就算了開了,怕也是會被排擠,以後麻煩事情也會多些。
「喬老闆乃是個實在人,那些塞錢賄賂官員的事情他不屑做,而那錢老闆確實完完全全將那知府大人王喜給收買了,雖然官不算大,但是在這城內實權卻也不小,畢竟也是個父母官。」梁漣希無奈地開口道,「若是放棄了城東那片的生意倒也可惜了。」
「不如,我們找個勢力不輸於錢老闆的世家合作吧。」邱如墨想了想,對梁漣希說道,「畢竟單打獨鬥在這裡著實難撐下去,等你做大了,自然會有人看你不順眼尋你麻煩,我們現在已經處於這種狀況,所以還是尋個世家合作,讓他們幫忙尋地方開店,我們負責提供廚子和人手,到時候如何分紅利再談。」
「也是可以的,畢竟有世家幫忙撐著,錢老闆想要動我們的店怕也是要考慮考慮。」梁漣希也覺得這是個辦法,就是與哪個世家合夥讓他犯了難,畢竟這生意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著實難辦。
「要辦就辦得大點,規模莫輸給那個錢老闆的酒樓,他蓋了幾層樓,我們便要比他還高。」邱如墨倒也算是賭了口氣道,「畢竟咱們養生藥膳堂的名聲已經打出去了,不怕沒有客源,到時候一開業我也去幫忙,怕是生意絕不會差,倒是與哪個世家聯手要多麻煩梁公子了,我對這些也不太懂,但是絕對莫要與邱府或是薛家有了聯繫。」
梁漣希微微一愣,其實他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便是醫藥世家邱府,畢竟他們做的也跟藥膳有關,到時候若是能與邱府合作,倒也能聯繫到一批價格低廉又好的藥材,不過既然邱如墨如此說,他也沒有多問其中緣由。
跟邱如墨又交代了這幾日的事情後,梁漣希便先行離去了。
邱如墨則去悄悄韓蘊的住所,只見他將十八般兵器全部塞進那間小屋內,頓時讓她有些無奈,忙開口說道:「韓公子,要不,將這些兵器放在哪裡屋裡,這裡空屋子倒也多。」
「真的?那多謝邱姑娘了。」韓蘊倒也歡喜,又將準備整理的兵器小心翼翼地搬去了邱如墨讓冬梅她們幫忙騰出來的房間,整理乾淨後去回到自己屋內時,發現邱如墨正招呼著冬梅她們幫他收拾屋子。
他原本自帶的行囊,都放在一邊,邱如墨讓冬梅從院裡面拿來新買的床單被褥枕頭,讓她們為韓蘊鋪好,整理好房子,然後對韓蘊說道:「傢俱什麼的這樣一瞧一時間也想不起缺些什麼,若是韓公子有什麼短缺便同我說一聲,以後麻煩你了。」
51.請客
「夠了。」韓蘊掃了眼一應俱全的房間,不由得感謝地對邱如墨說道,「謝謝你。」
邱如墨禮貌地對韓蘊點了點頭後,便出了韓蘊的房間,小心叮囑冬梅要小心點上好門閂。
冬梅自然曉得,對邱如墨詢問道:「那您今兒要出門不?」
「明天去店裡吧。」邱如墨想了想,既然武林高手都來了,那麼久開始繼續做事好了吧。
「好的,這些日子畢老闆送來不少綢緞,白夫人都開始幫你縫製衣裳了。」冬梅嬉笑著對邱如墨說道,「話說畢老闆這人也不錯,小姐就不考慮考慮?」
「小丫頭,莫不成那姓畢的賄賂你了?怎麼幫他說話了,該打!」邱如墨無奈的瞧了眼冬梅,高高地揚起手,卻輕輕地落在她的腦袋瓜上,調侃道,「我是不會嫁給畢凌傑,邱如雪一直惦記著他,我絕對不會再惹上邱如雪這個大麻煩。」
冬梅點了點頭,傳聞中的邱如雪著實恐怖,之後聽邱如墨講述那日的情況,也讓她頗感驚恐,畢竟那樣的女人,簡直比她家附近的潑婦更加恐怖,讓她有些不寒而慄,那潑婦也就是罵罵街而已,這個邱如雪居然動不動就打死人,絕對是惡婦!地地道道的惡婦!
邱如墨有詢問了下陪伴在娘親身邊的翠竹,曉得娘親最近真的在為她縫製衣物,還讓翠竹捎了些東西問候畢老闆,著實就想著給她再續那段姻緣,想了想還是跟她娘親說清楚,不然到時候她娘親畢竟是她的長者,若是定下婚約,怕是......她忙趕去尋白淺淺。
而白淺淺瞧見她來了,忙放下手中的針線,對邱如墨說道:「你來得正好,娘親正打算跟你說件事。」
「我也打算跟您說件事情。」邱如墨心想怕是畢老闆那事,忙搶著說道:「娘親你怕是不知道畢老闆的事情,他跟邱如雪成了親後已經動了房,現在邱如雪依舊對畢凌傑不死心,我絕對不能跟他扯上牽連。」
「這.......」白淺淺本來興沖沖地要跟邱如墨談談與畢凌傑的婚事,一聽她這麼一說,果然覺得不行,跟邱家扯上關係,她們母女怕是要倒大霉,即便是畢凌傑也保不了她們,「本來還想說畢老闆上門準備來提親,我還是早點去推了,省的被那邊曉得了,讓你倒大霉。」
「自然,這個畢老闆,對我們來說不是福星,是招衰星的人。」邱如墨平心而論,這畢凌傑確實有恩與自已,但是要以身相報那還是白日做夢,她絕對不會將自已的一生賠進去,想來她若是真的嫁給了畢凌傑,到時候怕是邱如雪會鬧得她們一家不得安穩,最後家破人亡吧......
白淺淺嘆了口氣,對邱如墨說道:「我倒也忘了這麼一層,還是撇清干係比較好,過些日子將這些布料能還的還回去,不能還的付銀子。」
「怕他是不會收,到時候我親自宴請他一次,跟他說明白比較好。」邱如墨想了想,拖著也不是辦法,還是明說吧,省得到時候畢凌傑老是來自已宅院跑,讓邱如雪曉得了,自已估計也就準備倒霉了。
邱如墨點了點頭,尋思著最近幾日便約上畢凌傑談一談。
第二日去了養生藥膳堂後便聽梁漣希對自已說道:「薛二爺今日訂了裡面的廂房。」
「咦?兩間都被他包下了?」邱如墨微微有些驚訝,之前都是開玩笑般說的,他怎麼就當真了。
「不曉得是怎麼一回事,所以才特意跟你說一聲。」梁漣希雖然曉得薛二爺人品不錯,但是還是不得不防。
「我曉得了,他在哪一間?」邱如墨點了點頭道,「我去瞧瞧。」
「秋意閣。」梁漣希擔憂地看向邱如墨,遲疑地回道後,補了一句,「要不我陪你一同去?」
「沒事,二爺人好。」邱如墨淺笑地搖了搖頭,蓮步輕移,倒也心情不錯地向秋意閣走去。
一進門便瞧見端坐在裡面的薛潤生,只見他獨自一人,怕是有話要於自已說,便不由得露出一抹好奇之色,花大筆銀子的話,究竟是什麼呢?
「二爺著實有錢,之前如墨稍稍提了一下,沒想到你居然這般大手筆。」邱如墨不由得露出一抹燦然的笑容,對薛潤生說道。
「之前有事情出了趟門,近些日子可好?」薛潤生臉上雖然帶著笑,但是眼眸內卻沒有笑意,似乎有難解的心事,讓他整個人不覺得有些鬱鬱。
「如墨自大出了府便好得很。」邱如墨自然也瞧出來些許端倪,便對薛潤生詢問道,「怎麼了,二爺?」
「幫我做幾個下酒菜吧。」薛潤生搖了搖頭,對邱如墨說道。
「你等等。」邱如墨點了點頭,對薛潤生叮囑道,「可別先喝酒,等下,我現在就去做。」說完,便推門走了出去,想來薛潤生怕是遇上不順心的事情,想借酒消愁,自已是阻止不了,但是起碼不能讓他空腹便喝酒,做些養胃的藥膳給他吃些。
招呼幾個入來幫忙打打下手,邱如墨精心為薛潤生做了幾道自己也頗滿意的藥膳,讓人去拿了兩壺酒勁最小的酒水送進了秋意閣。她抹了抹汗水,整理了下儀表後便進了秋意閣。見薛潤生還沒有動筷子,怕是在等自己,便下由得輕笑:「我身上油煙味重了,些莫要見怪。」
「怎麼會。」薛潤生示意邱如墨落了座對她說道:「麻煩你了。」
「哪裡會。」邱如墨搖了搖頭,「若下是二爺你包圓了今天怕是到現在還在忙活呢。」
那我請你吃頓飯如何?」薛潤生指了指桌上的菜餚,將副空碗筷放在邱如墨面前,對她帶著笑音說道:「可頓飯可花費了我下少銀子。」
「好不吃白不吃。」邱如墨挑了挑柳葉眉,拿起筷子倒也下客氣。
薛潤生為自己斟了杯酒擺在邊,也拿起了筷子吃了起來。兩人起初倒也沒什麼話語交流,薛潤生典型的食不語,邱如墨也下可能自言自語便安安靜靜地同吃了頓午飯。
待兩入吃飽後。薛潤生才開始喝起酒。邱如墨瞧著他有些愁眉不展便開口詢問值「二爺?」
「對了聽粱公子說,你們打算在城東那片尋世家合作?」薛潤生打斷了邱如墨問話,開口對她詢問了起來。
「是呀,那邊生意怕是會更好些,可惜~~~」邱如墨嘆了口氣,王喜和錢老闆那人怕是不會讓他們如了意的。
「我有個朋友願意幫忙,不過要你以後那家店預留個掌櫃的位置,他會讓個人去擔任如何?」薛潤生其實早有耳聞,知道邱如墨的犯難,所以幫她尋了尋自己的好友洛天傲。
「這麼好是哪家?」如墨面露喜色地開口詢問值「若是背景不夠硬怕是不行。」
「內城裡面的洛天傲。」薛潤生此話一出頓時間讓邱如墨下由得一驚。
她掩嘴冷抽口氣道:「洛乃是國姓......莫不成是世子?」
「九王爺的獨子剛好與我關係不錯。」薛潤生瞧著邱如墨這副吃驚的模樣不由得展顏笑,「他倒也不在乎盈虧,讓你偶爾去王府幫他桌上藥膳即可。」
「那個掌櫃?也是世子安排的人?」邱如墨想了想開口詢問值。
「對到時候人會帶著世子的腰牌去尋你們,估計沒有那麼快,但是世子說此事就由我來做主,到時候有什麼契約便由我負責,簽訂時世子才會親自過來。」薛潤生瞧見頗為歡喜的邱如墨,繼續對她說道:「世子叮囑以後切記要善待那個掌櫃,不然這檔生意便不做了。」
「自然,二爺,你真是我如墨的貴人。」邱如墨歡喜不已地對薛潤說道,嫣然巧笑兩頰笑渦霞光蕩漾。讓薛潤生下由得看得有此癡神。
「沒什麼,只要你信得過我便好,等下我便去與梁公子談談契約的事情。」薛潤生只是談談地回道,心想自己終於能幫上她了倒也為自己鬆了口氣。
「多謝二爺幫如墨這麼大忙,這藥膳堂若是沒有個有背景的人撐著怕是絕對撐不下去。」邱如墨頗為感激地對薛潤說道,彎彎的眼睥沁著笑意瞧著他對上那雙深遂的丹鳳眼,詢問道,「倒是二爺你怎麼了?看起來情緒不太好。」
「沒什麼,府上的些事情,」薛潤生只是簡略地對如墨回道,然後舉起酒懷將裡面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輕笑聲道「莫下成怕我醉了?這麼清淡的酒水。」
「怕你故意買醉,少給銀子矇混過關。」邱如墨調笑地瞧著薛潤生為他斟滿酒,「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能順心的事清,我便是個例子。本以為能嫁出去逃離邱家卻沒想到卻嫁入了薛家,薛寡大奶奶的稱號著實讓我承受不起,擺脫薛家卻也因為畢老闆賠上了他表妹的一條性命,可見出這薛府有多難,但是我終究還是出來了,所以二爺有些事情,時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薛潤生瞧了眼邱如墨,聽著她這話便不由得想起自已的大哥,沉吟片刻,淡淡道:「大哥,他近些日子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
52.憤怒
邱如墨一聽到薛泫雲,便不自得收斂起笑顏,搖了搖頭道:「二爺,還是莫要與我提起他,他想尋我怕是難,這人我躲還是躲得起的。」
「曉得了。」薛潤生又飲了一杯酒後對邱如墨說道。
「好了,我去叫梁漣希;你談事情,趁你有些醉意,好好宰宰你。」邱如墨想想也不是薛潤生的錯,便也重展笑顏,起了身對他說道,準備走出秋意閣。
「對了,小心些,大哥最近也時常來這裡吃飯。」薛潤生本來只是點了點頭,含笑瞧著邱如墨,突然想到這事,忙提醒邱如墨道,「你這模樣,識得你人都能認得出來。」
「明自了,我盡量呆在後院。」邱如墨轉眸對薛潤生說道,便出了秋意閣,幫他把廂門關好,結果沒走幾步,便瞧見那個最讓她無語的人,簡直真的是應了那句話,說曹操,曹操到。
而那薛泫雲分明也瞧見了她,自自忙忙地跑了過來,對邱如墨喚道:「如墨目留步。」
邱如墨瞥了眼薛泫雲,冷冰冰地對他說道:「薛大爺您認錯人了。」說完便頭也不目地向後門走去。
薛泫雲忙追了去,擋在她面前對她說道:「我知道我之前虧欠你太多,也誤解了你,讓你要了委屈,能不能原諒我?是我對不住你。」
「薛大爺,有些事情我什麼都不曉得,也不想過問了。有些事情過過去就讓它過去吧,您的朋友在等著您呢。」邱如墨面容上浮現一抹難掩的厭惡之色,心道這人怎麼還陰魂不散,糾纏不清。
「如墨……」薛泫雲剛說出這兩個字,邱如墨就不樂意了,他以為他是誰,居然能直接叫她的名字。
「薛大爺,請自重,如墨這名不是你我這沒有絲毫關係的人叫得的。」邱如墨臉色差極了,轉眸尋著冬梅和韓蘊的身影。
「如墨姑娘,聽說你最近和你的姨娘被趕出了邱家,可有落腳處?不如……」薛泫雲見邱如墨對自己淡摸得很,不自得有些懊惱,「你和你姨娘怕是在外面受了不少苦,若是搬回薛府吧,即便是成不了我的妻子,便是成了妾我也一定捨好好待你的。」
「大哥?」薛潤生出了秋意閣,便瞧見攔住邱如墨的薛泫雲,不自得一驚,不過轉瞬間臉色一沉,喚一聲,打斷他的話。
薛泫雲一見薛潤生也在這裡,再瞧瞧他出來的地方,分明是邱如墨剛出來的廂房,莫不成他們兩人一想到這裡,薛泫雲不自得一怒,質問道:「你還說與他沒有半點關係,你不顧一切地出了府,是不是為了與他成親?」
「大爺,邱如墨的事情似乎與你沒有半點關聯,之前都是一場錯誤,而你從來就不是我的夫婿,我也從未當做我的夫婿,所以,莫耍用這種質問的口吻來對我說話,我邱如墨不欠你的。」邱如墨頓時間一怒,他還是這般無理取鬧自己當初被他折騰得多謦,甚至差點被他辱了身子,現今好不窖易脫離了薛府,他居然還敢如此說,「順便,我邱如墨這一生不捨再與你有絲毫的牽扯,做你的妾?莫耍妄想了,薛府雖然大,但我邱如墨眼界高的很。」
薛潤生也有些慍怒,畢竟這薛泫雲這口氣著實讓他感覺不舒服。
「哼。」薛泫雲冷眼看向薛潤生,冷冷地說道,「莫耍想了,薛府不會讓你再嫁給別人,即便是再嫁進薛家,你也只能嫁給我,畢竟你曾是我的妻也算是滿城知曉,薛府怎麼日能讓你再嫁給他,你還是莫要異想天開。」
薛潤生咬緊牙關捏攥緊雙拳,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畢竟確實如薛泫雲所說,她不日能再進薛府的門了,嫁給他基本無望,除非……
邱如墨瞥了一眼薛泫雲,帶著怒意目道:「大爺,你莫要欺人太甚,莫以為你薛家了不起了,我邱如墨這輩子絕對不會再與你們薛家有半點牽連,更休想我再嫁到那裡去,嫁給你做妾?癡人說夢!」不過說完這話,頓覺得也不覺失了分寸,畢竟二爺也是薛家的人,她轉眸一瞧,薛潤生果然臉色極其難看,本想跟他解釋幾句,但是礙於薛泫雲在此,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薛潤生也按耐不住地開口道:「大哥,若不是你當初那般對待如墨她,她也不會那樣一心出府,是你的所作所為讓她寒了心,現在說這些不覺得可笑麼?薛家欠她的,她卻不欠薛家的。」說罷又對邱如墨說道,「回去吧,路上小心些,那事我會與梁公子商談。」
薛泫雲被薛潤生的話氣堵得很,卻無法反駁。
邱如墨感激地看向薛潤生,好在他沒有因為自己的話生氣,給他見了個禮後,便繞過薛泫雲向後門走去,對後院喚道:「冬梅,韓蘊,回家了。」
韓蘊本來在後院練劍,冬梅在裡屋內做繡活,後來,韓蘊聽到喬老闆的叫喚,去幫忙搬東西,所以沒見了人影。冬梅聽到邱如墨的叫喚,忙去尋人,這才將韓蘊找了回來,而薛潤生和薛泫雲看著模樣甍惶氣度不進的韓蘊,不自得暗暗吃了一障,尤其是邱如墨說的那句「回家了」,讓薛潤生頗為介懷,莫不成……
薛泫雲目送邱如墨離去,卻也想不出來什麼話能跟她說,畢竟之前自己著實過了分,居然將那話說出口,怕是邱如墨更加不待見自己,該如何是好呢,他打量了下這養生藥膳堂,又瞪視了一眼薛潤生,拂袖回了他約好幾位商人一同商談事情。
而薛潤生則叫來了梁漣希商談有關;世子台作的事情,聽回這個梢自的梁漣希大喜地對薛潤生感謝連連,兩人便開始擬定契約,薛潤生對那叫做韓蘊的男子頗為介懷,所以未了旁敲側擊了一番後,終於大致瞭解了那人的來歷。曉得其中緣由後,薛潤生不自得長舒一口氣,他頓時覺得自己真的是陷得太深了,對邱如墨的感情居然漸漸連他自己都無法抑制,原本有一個嫂嫂的身份將他拒之於千里之外。
現如今,她己經不是自己的嫂嫂,而且乃是清自一身走出的薛府,沒有背負任何壞名聲。也就是因為這些,讓他有些按耐不住,雖說迎娶她難得很,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他一直吃不透邱如墨的對他的感情,他怕極了邱如墨對他僅僅只是感激,所以他一直沒有表露心跡,倒是今日瞧見韓蘊時,讓他有些焦急,畢竟那般的男子在她身邊,時日久了,怕是也會生出感情來。
所以,薛潤生緊張了,而他現在能做什麼?對她說出心意?邱如墨恨薛家,怎麼日能再嫁進薛家,怕是會徹底與自己斷了關係。可是他現在……
另一邊,邱如墨邊走邊大喚晦氣,居然遇上薛泫雲,簡直讓她噁心死了,這男人居然還敢說出那種話簡直想掐死他。
韓蘊倒也不解了,聽著邱如墨的碎碎念,不自得越聽越納悶,這薛家大爺有這麼招人厭?
冬梅在一旁勸著邱如墨,讓她莫再為那種人氣傷了身子。
可惜今天不知道是邱如墨運氣好過頭然後便一直晦氣得要死還是怎麼了,居然又遇上那王榮生,而他身後有兩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下人指著她對王榮生說著什麼。
本來王榮生瞧見邱如墨便口水直流,一聽她居然就是那大廚,不自得歡喜連連,一下子王榮生帶著下人將邱如墨他們團團圍住,只見王榮生一臉淫笑地對邱如墨說道:「小嬌娘,咱們又見面了?沒想到你做男裝也如此漂亮,而居然還是養生藥膳堂的大廚,倒也稀罕,瞧著雙芊芊玉手,居然還能做出一桌好栗,果然是厲害。」
韓蘊見情況不對,忙擋在邱如墨和冬梅面前,對王榮生斥道:「你是何人?速速離去,不然莫隆我不客氣。」
「呦呦呦,早前薛二爺我還是怕的,只是你這小子從哪裡蹦出來的,敢擋我王榮生的道,拔刀相助也要瞧瞧時候,看看地點地點,還有要弄情楚你面前這人好不好惹,識相的滾蛋,我沒工夫跟你廢話,我是來尋你身後那位美嬌娘的。」王榮生仔自己思索了番,眼前這個男人著實沒印象,怕也不是什麼富家子弟或者是王侯將相之後,便也膽子大地罵道。
韓蘊本就為人正直,聽了這話自然心中一怒,指著王榮生的鼻子怒斥道:「光天化日下,一群人圍住兩個姑娘,算什麼我不曉得你是誰,即便曉得了未必會讓你如了願。」
邱如墨更是氣憤不己,早就見識過王榮生的無恥,如今她又被對方團團圍住,自然心中一怒,從懷內掏出那柄手術刀來,心想等下怕是要打起來,自己也不能任自對方欺負。
王榮生哪裡窖得了一個平民老百姓對自己這般無禮,對著身邊的人吼道:「打他,打得他哭爹喊娘,讓他曉得我的厲害,讓他曉得我王榮生的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動手狠點,一個個都有賞喝,越是謦,爺給的賞越多」
王榮生後的侍從自然一個個氣勢如虹地衝向韓蘊。
「好大的口氣,我便要瞧瞧你宄竟有多大的本事。」韓蘊也毫不示弱,掄起拳頭迎了上去。
而冬梅驚呼一聲,拽著邱如墨向後退去,而她也做事沒辦法,嚇了一跳,拿著手術刀的手也微微有些哆嗦,她哪曾見過這般圍毆的景象。
53.鬧心
而邱如墨著實擔憂過頭了,害怕是多餘的,這韓蘊著實厲害得緊,沒用多少工夫,就解決了那夥人,還將準備逃跑的王榮生揍了個鼻青臉腫。
邱如墨雖然感覺非常爽快,非常痛快,但是得罪王榮生就等於得罪王喜,自己代表著養生藥膳堂,到時候王喜怕是要找他們的麻煩,回去的路上邱如墨一直在犯愁,卻什麼話都不敢說。
她怕韓蘊會內疚,所以都自己藏在心裡,而韓蘊也不是薛潤生那種玲瓏心思的,所以看不出邱如墨的心情是否好,狠狠揍了那群人讓他心情大好,而冬梅也對著韓蘊冒著心心眼,著實犯了花癡的勁。
邱如墨回了屋後便瞧見青松做的菜餚擺在廳堂內,她忙招呼娘親和韓蘊一起過來吃飯,冬梅、青松和翠竹三個小丫頭在旁邊的小桌一同吃飯。
邱如墨抱歉地跟娘親說道:「讓娘親等我吃飯,女兒真是不孝。」
「你忙也沒有辦法。」白淺淺溫柔地對邱如墨說道,看著自己的寶貝閨女這般懂事,讓她著實欣慰。
邱如墨將擔心全部隱藏在心底,畢竟這些事情越少讓娘親曉得越好,接她出來不是讓她陪著自己擔驚受怕的。
想來得盡快促成與世子這門生意,到時候藉著世子的聲望便也能將王喜他們壓制住,不然這邊肯定是麻煩多多。
越想越是心煩意亂,都是那王榮生的錯,沒事幹嘛來觸她的霉頭,真想找機會一次性解決掉這個難纏的男人,著實讓人厭煩透頂。
邱如墨徹底沒了招,畢竟牽扯到王喜這個知府的事情,絕對不會像是薛家後院的鬥爭一樣,對方有權有勢,倒也是壓著他們這些平民老百姓呢。吃了飯陪了白淺淺說了會話後,便回去自己的屋,然後準備睡會覺,畢竟她也累了,身心俱疲,可是怎麼也睡不舒坦,畢竟那事讓她心中極其不踏實,真怕對方找上門來,該怎麼辦呢?
睜開眼睛便瞧見掛在牆上那副字畫,便不由得想起薛二爺,此事怕是還得尋他一次,王榮生難纏,不過也會懼他幾分,給他幾分薄面。
最鬧心的是這日下午畢凌傑也跟趕場子一樣,湊熱鬧在邱如墨眼前晃蕩,他帶著不少東西來她宅院見白淺淺和她,白淺淺自然不好意思直接拒絕,怕傷了他的顏面,而邱如墨倒也算是性子直了些,讓冬梅扶娘親回正房,屏退了旁人,對畢凌傑開口道:「畢老闆,其實如墨曉得您這幾次前來的意思。」
畢凌傑以為邱如墨要與他談親事,以為她同意了,便歡喜地對她說道:「其實此事我應該讓媒婆來的,可惜我剛休妻,不好這麼快便又辦喜事,所以想先緩緩。」
「畢老闆,我就是因為你休妻了,所以更不能嫁給你。你我怕是沒那個緣分。」邱如墨盡量用溫柔地語調說著,盡量不傷害畢凌傑,只可惜,對方一聽她這話,頓時間顏色大變,她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邱如雪乃是我的姐姐,也是邱家的嫡女,無論身份地位都比我好上數倍,她嫁給你,也跟你圓了房,被你休了後依舊不願善罷甘休想與你復合,我現在身單力薄,怕不是邱府的對手,若是我答應這門親事……」邱如墨露出一抹無比苦澀的笑容道,「不是如墨怕事,是我現在著實惹不起邱如雪。」
「我……」畢凌傑頓時間被邱如墨一番話弄的啞口無言,確然如此,邱如雪一直跑來他這邊鬧事,居然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反而覺得自己負了她,著實可笑,但是好在邱家以為自己表妹的死一直沒有插手此事,也對邱如雪有所規勸,畢竟關係到一條人命,把他惹惱了,到時候去告御狀怕是邱家也承受不起。
而邱如墨見他有所動容便也繼續道:「再者,暫時不會考慮嫁人這事,我才從薛府出來,是怕了這檔子的事情,你可能不曉得,薛大爺有五位姨太,各個心思都非同一般,整個後院都是勾心鬥角,請問畢老闆可有妾室?」
「有……」畢凌傑無奈地開口道。
「那便是了,想做我邱如墨的男人,只能入贅我這秋府,一生一世只能與我一人在一起,莫要向納妾之類的事情,所以畢老闆,你我注定沒有緣分,自打邱如雪攪合了我們的婚事時,我們就注定沒有這種姻緣。」邱如墨起了身,對畢凌傑說道,「畢老闆即便是與如墨沒有緣分,也勢必會尋到一個比我更好的人,所以再會了。」說罷,她便轉身離去。
畢凌傑就這樣看著邱如墨離去的背影,嘴巴張張合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注定得不到邱如墨的心,而邱如墨的心也注定不會對他敞開,確實如她所說,他們的姻緣線早就被邱如雪硬生生地扯斷,即便是一切真相大白,也接不回去了。無比落寞的畢凌傑只能起了身,闌珊離去。
而邱如墨對畢凌傑也頗為道歉,畢竟她所說的話著實傷人,而畢凌傑卻是個無辜的人,邱如雪計劃下的倒霉鬼,可是她卻不能因為同情將自己的一生賠進去,畢竟她過夠了跟邱如雪斗的日子,是該擺脫那個女人過自己的生活。
邱如墨嘆息一聲,在自己屋內癡坐了許久後,才喚了冬梅和韓蘊陪她去養生藥膳堂內幫忙,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而且她腦子裡面都是一堆鬧心的事情,必須分散注意力,不然真的怕是會煩悶上一天。
想想今日除了二爺帶來的好消息外,其他事情都是煩心事,著實讓她頭大,到了藥膳堂後,邱如墨便著手開始做些藥膳,分裝成小碟讓夥計送去給各個廂房內的客人品嚐,也算是特別的厚待,很多人都沒嘗過自己的手藝,所以她打算暫時讓他們嘗嘗看,這樣能多拉些生意。
晚間客人稍多了些,定了秋風閣和秋意閣的客人也來了,邱如墨便開始著手按照客人的點單做藥膳,忙活完後,便招呼梁漣希過來詢問那事情進展如何。
梁漣希對薛二爺大大的讚賞了番,一直說此人才思敏銳乃是飽學之士,又對邱如墨說了不少契約內敲定的細節,邱如墨也不太懂,便也聽聽就算了,他們生意人負責這些事情,閒聊了幾句後,梁漣希便被叫走了,畢竟這店內的事情多得很,很多事情都要過問梁漣希。
倒是新店要由世子那邊派個人來,也不曉得是個怎麼樣的人,希望是個有才之士,能幫忙打理好生意,不過想想世子什麼人,手下怎麼會有庸才,倒也釋然。
正準備回去的邱如墨聞了聞自己身上的油煙味,不由得嘆了口氣,要是消毒水的氣味就好了,相比做個廚子她還是喜歡做個醫生,可惜她不敢在古代開先河弄先進的藥物進行治療,畢竟古人接受能力有限,除非有什麼能成為她將這些藥物推出去的踏板,不然她怕是這輩子都沒戲了。
邱如墨微微一笑,這種機會怕是微乎其微吧,但願有生之年能有機會……
回到家裡,邱如墨遲了些夜宵後,便沐浴將一身的油煙味洗去,神閒閒意懶懶地躺在床榻上看著她從書房內瞧見的書卷,似乎是薛潤生買下來存放在書房內的,怕是已經他想出來居住的時侯來看打法時間,而且古代讀書人就喜歡收集各種書卷,畢竟沒有網絡,只能靠著這種紙質書來傳承文學作品,想來她來到這世界還算可以,起碼有了印刷術、造紙術等等。
不過這本書越看越有水滸傳的味,都是寫農民起義的事情,倒也算是有趣,畢竟古代能有個打法時間的小說看也算是不容易,好在語言不至於晦澀,她來古代這麼久,看書不至於像以前那般磕磕絆絆的,越看越覺得有趣。
等到她有睏意時,已經是半夜三更了,她倒也沒什麼感覺,畢竟她也就中午和傍晚去做藥膳,比平常人清閒多了,而且她的小廚房有專門人打掃,也不用她提早過去費心打理,倒也算是比較舒服。
睡到日上三竿,邱如墨懶洋洋地起了床,梳洗打扮之後,便跟娘親打了聲招呼出了門,心想以後日子也能一直這般舒坦便好了,可惜凡是不能想得太好,太舒服,因為老天注定讓她此生沒那麼太平,也沒那麼舒坦。
邱如墨剛到養生藥膳堂便能聽到外面的爭吵聲,她忙悄悄往外看去,果然王榮生帶著人來砸店了,好在店內已經有幾位身份不凡的人來用藥膳,所以倒也勉強壓住了場面,沒讓事情鬧大,但是王榮生一定要讓他們交出韓蘊,不然絕不善罷甘休,而邱如墨怎麼會將韓蘊推出去,就在她無比犯難時,薛潤生的大駕光臨讓她差一點沒蹦起來。
她偷偷躲在角落瞧著薛潤生與幾位看起來身份不凡的公子哥走進店內,然後一瞧見是王榮生,便沒給好臉色,又聽到他居然敢在這店內鬧事,便氣不打一處來,薛潤生走了過去,冷颼颼地對王榮生詢問道:「怎麼又是你,之前那事怎麼沒有悔改,現在又跑來這裡鬧事。」
「薛二爺,這話可不對,之前薛大奶奶那事乃是誤會,現如今可不是誤會,這養生藥膳堂的人將我打成這副模樣,你可要為我做主呀。」王榮生指著自己鼻青臉腫的面容,一臉委屈的對薛潤生說道。
54世子
薛潤生自然不會信王榮生的話,對他說道:「再如何也不能在別人店裡滋事,回去吧。」
「那怎麼能行,我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二爺你瞧我被打成這副模樣,怎麼能輕易饒過那惡人?」王榮生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對著店內叫嚷著,卻也不敢大聲對著薛潤生喊。
邱如墨躲在裡面氣得牙癢癢,身後突然想起一個人的聲音:「又是那個男人,我去收拾他。」
「慢慢慢。」邱如墨一瞧是韓蘊,幫拽住他勸說道,「他不會放過你的,後院躲躲去。」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怎麼能連累你們。」韓蘊英雄氣概一下子飆升,完全屬於振奮精神準備再揍王榮生一頓的模樣,讓邱如墨有些哭笑不得。
邱如墨將韓蘊拽到一邊去,對他說道:「你可是為了我才會這般,再說他的目的本就不是你,說找你只是一個噱頭,主要還是來養生藥膳堂尋事,所以你不要出去,到時候指不定怎麼誣賴你呢,且瞧瞧,薛二爺在那裡呢,不會有問題的。」她倒是對薛潤生信心滿滿。
「這也真是熱鬧,我今日好不容易出一趟內城,倒是瞧見這一齣好戲,這位是誰?」一位雍容華貴的公子哥突然開了口,扇動手中雅致的折扇,端詳著王榮生,故作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
王榮生本來對這些人都沒在意,不過這人氣度頗為不凡,明擺不是普通人家出身,而且這身行頭怕是來歷不小,最最最重要的是,這人居然是打內城出來的……
一聽這話,王榮生忙嬉皮笑臉地湊了上去,對那公子哥慇勤地回道:「在下王榮生,乃是知府王喜之子,見過這位大人。」
「大人擔不起,我可沒有功名在身,只不過因為出生比一般人好了些,掛了個世子的名號而已。」洛天傲一雙清眸內流轉著一股公子哥般的玩味,語調中也透著股調侃之色,「卡」一聲合起手中的折扇,用扇子敲了一下王榮生的腦袋,對他說道,「速速離去,莫擾了我今日的興致,薛家二爺今日請我來嘗嘗這裡主廚的手藝,我正飢腸轆轆等著美食飽腹,一進門便瞧見這種事情著實晦氣,殊不知道這品嚐美食也需要個好心境?不然吃什麼都味如嚼蠟。」
「莫不成是永涼王世子?小人王榮生見過世子,著實對不住世子大人,小人這就走,這就走,絕對不會擾了您的興致。」王榮生嚇得手都哆嗦了,忙作揖對洛天傲說道,「這一頓飯全算小人的賬,誰讓小人擾了您的興致。」
洛天傲冷眼睥睨王榮生,不屑地冷哼一聲,倨傲地說道:「你也配付這頓飯的賬,我今日是瞧著薛二爺的面子來的,若是算了你的帳下,豈不是等於你請了,著實掉了我的價,滾遠點,莫污了我的眼。」之前那玩笑的意思全消,洛天傲說話著實不再留情面,對於王榮生這種人,根本無需情面,當做跳樑小丑般戲弄即可。
薛潤生也冷著臉瞧了一下王榮生,然後轉眸對洛天傲道:「世子裡面請。」「潤生,這般稱呼著實生分了些,還是叫我天傲的好,走吧。」洛天傲突然颯爽一笑,拍了拍薛潤生的肩膀,對他說道,「你總是這般,真是受不了你。」
「受著受著就習慣了。」薛潤生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領著洛天傲和其他幾位公子哥進了院內的秋意閣內。
邱如墨盯著那個永涼王世子打量了半天,突然感嘆一句:「這就是皇親國戚,果然氣度不凡。」
「這有什麼?待我考上了武狀元,當上了鎮國將軍,勢必比他威風百倍,他不過是個手無束雞之力的小白臉而已。」韓蘊對這些靠著出身的公子哥著實不屑,口無遮攔地說道。
邱如墨忙拍了他腦袋一下,對他說道:「這話可不能亂說,傳出去可是要倒大霉的,即便是你當了鎮國將軍也說不得,更何況你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兒呢。」
「我一定會成功的。」韓蘊倒也是有志氣之人,這一句話說得鏗鏘有力。
而邱如墨自然展顏露出一抹笑容道:「自然,到時候大將軍切記莫要忘了還有我這麼一位曾經使喚過您的邱如墨。」
韓蘊瞧著邱如墨這般對自己笑著,不由得一愣,隨即轉過身去對邱如墨說道:「再說再說。」然後飛快地向院外走去。
邱如墨聳了聳肩膀,對著韓蘊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心道這傢伙,玩笑話隨便應承一句也好,再說再說什麼意思嘛!
不過突然想起裡面要做的藥膳還沒開始準備,忙衝回了自己的小廚房,一邊對耽擱自己時間的王榮生大罵,一邊有條不紊地開始著手做著藥膳。
讓人將做好的藥膳送進秋意閣和秋風閣,又做了她最近特別研究出來的糕點,讓送進秋意閣給薛潤生和世子他們嘗嘗,畢竟是幫了自己這麼大的忙,怎麼能不好好感謝一番。
做好後,邱如墨和冬梅便開始尋那個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韓蘊,突然見他拎了一隻烤鴨走了進來,對邱如墨說道:「剛出去,被這烤鴨的香氣給勾跑了,買了只回去一起嘗嘗吧?」
「自然好!」邱如墨本來想說扣他工錢的玩笑話,被那香噴噴的烤鴨給誘惑了,全部拋之腦後,同他們一起回了宅院,雖然她向當面進去感謝世子和薛二爺一番,不過想來他們出來吃飯興致高,自己要是進去壞了他們的興致得不償失,便也罷了。
邱如墨回了家後,便讓青松將那烤鴨切切,分盤一同吃,吃飽了飯後,她便進了書房,尋思著今日之事該如何是好?畢竟那王榮生一次被世子駭跑了,但是世子不可能天天過來,自然以後王榮生還會來鬧事,到時候該怎麼辦?
韓蘊血性得很,萬一到時候脾氣上來了,在店外將王榮生再揍一頓,哪怕是就落實了罪名,到時候知府命人過來拿人,怕是到時候韓蘊的牢獄之災就難免,再胡亂治養生藥膳堂一個縱人行兇,到時候怕是他們就要關門大吉了。
再說韓蘊要參加武試的人,若是因此留了案底,怕是這武試也參加不成,絕對要想個辦法對付這王榮生。
哎,怕是只能用錢消災了,那王喜絕對是個貪官,他們屢次來尋事不就是為了銀子麼?惹不起只能遂了他們的陰謀,有什麼辦法呢。邱如墨不由得嘆了口氣,沒權沒勢,果然在哪裡都容易被欺負。
隨意翻動書桌上的書卷,倒也沒有什麼興致看書了。邱如墨準備回自己屋回了懶覺將一切暫時拋之腦後時,梁漣希居然來了,讓她微微有些吃驚,讓冬梅請他入了書房內,見他紅光滿面的模樣,便曉得絕對有了好事,不由得開口詢問道:「怎麼了?什麼好事情要同我說?」
「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契約敲定了,世子也簽字畫押,其他幾位公子做了見證,喬老闆也簽字畫押。」梁漣希歡喜地從懷中掏出那契約,給邱如墨看。
邱如墨看了下,條條款款倒也公平,而且還特別給自己兩成分紅,這是她著實想不到的,畢竟這種絕對是天大的好事,將這契約交還給梁漣希,對他詢問道:「世子這頓飯用得可好?」
「自然,高興得很,本來想叫你進去,結果你倒也走得早,世子也沒介意,說過些日子去永涼王府幫忙坐一桌藥膳給王爺嘗嘗,孝敬孝敬他老人家。」梁漣希興奮地對邱如墨說道,「還有,世子說了,瞧那王榮生礙眼極了,以後養生藥膳堂要是有什麼人趕來鬧事,便報上他的名字,讓那些人來王府尋他。」
邱如墨頓時間合掌一拍,高興地對梁漣希說道:「這便好了,我先前還擔憂呢,深怕以後那姓王的還來尋是非。」
「他敢!」梁漣希一想起王榮生便一肚子火,不由得怒斥道,「諒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得罪世子!」
邱如墨點了點頭,心中早已歡呼雀躍,可惜礙於面子,不好表露,她小聲地詢問道:「薛二爺可有說些什麼?」
「他到也沒說什麼,此番能傍上世子多虧了薛二爺牽橋搭線,而且他卻沒有得到任何好處,所以我打算過些時日請他一請,也算是了表謝意。」梁漣希對薛潤生的所為著實感激,他也算是幫了他們一個大忙,若是不是薛二爺,怕是此番這王榮生那關便過不去。
邱如墨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開口問道:「到時候城東的分店怎麼辦?要不我去照顧一下,世子派來的掌櫃怕是一下子也不熟悉,到時候我搭搭手幫點忙好了。」
「那太勞累你了吧。而且秋意閣和秋風閣……」梁漣希也有些犯難,這兩個廂房著實賺錢。
「移到那邊去好了,這邊讓我家丫鬟青松來做,她手藝也極好,絕不輸給我。」邱如墨尋思了一番,對梁漣希說道,「我過去也能幫忙招攬些客源,倒也是不錯的。」
「那邊這般說定了。」梁漣希點了點頭,對邱如墨說道,「那我便不再打擾了,先行告辭。」
邱如墨隨著梁漣希到了宅院門口,對他說道:「城東那邊很多事情麻煩梁公子多多操心了。」
「自然,邱姑娘請回吧。」梁漣希含笑擺了擺手,示意邱如墨回去後,才轉身離去。
55.轉機
在那日之後,王榮生倒也沒再來搗亂,就是薛泫雲一而再的來養生藥膳堂讓邱如墨頗為厭煩,城東那邊的已經選好了地方,原來乃是一處大酒樓,後來被錢老闆擠垮了生意的酒樓老闆只能低價轉手要賣給錢老闆時,梁漣希藉著關係搶了這檔子生意,而且價格公道讓那酒樓老闆感激連連。
城東的那家店買了下來後,便開始粉飾裝修,畢竟是和世子聯手做生意,錢老闆肯定多有耳目,也不敢來滋事,倒也算是順利,不過暗地裡搗鬼是兌不了,雖然拖延了他們的工期,但是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麻煩。
邱如墨日日去養生藥膳堂做藥膳這種忙碌的生活依日在繼續,直到永涼王世子洛天傲的一封書函,才讓她古代生活內出現了一線轉機。
這日,邱如墨做了女子打扮帶著青松和冬梅去了內城的永涼王府,這女人的事情怕也瞞不了王爺世子,還是莫要在這種事情上給他們留下壞印象,所以地再三考慮還是恢復女裝。
畢竟頭一且去王府,邱如墨著實心底有些坎坷不安,大門她是休想進了,只能從後門進了後院,王府內倒也戒備森嚴得很,那些丫鬟婆子們盯著她們二人瞧了好半天後,才揶捕地對邱如墨說道:「王府內已諱多,莫要犯了什麼事,惹惱了上子們,到時候遭了罰自已受著,莫要連累了我們。」未了還不忘補上一句,「手腳乾淨點,眼睛不要亂瞟亂瞅,有的話聽得了也要懂得立馬忘了,閉好自己的嘴巴。」
邱如墨忍住火氣跟隨著一副瞧不起她們這種人的婆子走進了後院的廚房內,此處乃是專門為王府內的上子準備每日飯票的廚房,無論裝漕亦或是鍋碗瓢盆的精緻都讓邱如墨有些嘆為觀止,有些東西怕是連薛府也難得一見,果然皇親國戚跟世家還是有所差別。
不過她也沒多想,她將袖子挽了起來,洗淨了雙手後,便讓青松幫忙打打下手,開始為王爺王妃和世子準備藥膳,之前詢問過,王爺近日來咳嗽不止。所以邱如墨專門為王爺做了幾道止咳清熱的藥膳,而為王妃自然是做了幾道美容養顏的藥膳,至於世子嘛,薛二爺特別命人過來帶話給她,告訴她世子的喜好;對她做的哪些藥膳讚不絕口,今日便也照著他的喜好為他準備幾道藥膳,好在他們都沒有特別的忌口,做起來倒也省心。
幾乎忙活了一個時辰,邱如墨才將所有藥膳做好,取出娘親給她的手帕擦著汗的邱如墨不自得嘆了氣,這廚子果然不適合她,平時小打小鬧給自已做做吃吃,給親近的人做做吃吃倒也罷了,拿來當做一個職業來做,著實受不住。
清閒下來的邱如墨走出悶熱的廚房,在外面納著涼,輕輕揮動手中的手帕,而這後院內倒也有不少丫鬟,突然便聽到其中一個身著藍色襖裙的丫鬟自自忙忙地突然跑了進來,對其他人說道:「那個金髮碧眼的怪人又來了」
頓時間後院內的丫鬟紛紛驚呼一聲,蜂擁而出,像是去瞧熱鬧一般。
本來一臉莫名的邱如墨愣了一愣,頗為介懷那個丫鬟所說的話,金髮碧眼?莫不成……
轉念一想,邱如墨趕忙跟了出去,完全忘記她只是來王府做藥膳,沒有王爺世子的命令,是不得在王府內隨意走動的。
可惜她對著王府的結構根本不熟悉,一出後院便暈了,也沒尋到那幾個丫鬟跑哪裡去了,連個大致的方向都沒有,沒走多遠便被王府內的侍衛給攔住了,這才曉得她居然差一點誤闖了世子居住的院子,不過任她如何解釋,對方都不願相信她所說的話,將雙手綁在身後,把她押去繁華廳外。
此時,王爺王妃和世子正在用藥膳,她就這般異常丟人地被押到門檻前,猛地被按在地上跪著,差一點身子不穩臉著地,還好她勉強穩住了身子,瞧瞧抬起頭瞧了眼廳內王爺世子,又趕忙低下了頭,面容上浮現一抹懊惱之色,自己真的是膽大包丟,怎麼一著急就亂了方寸,現在怎麼死都不曉得了。
「這女子是?」洛天傲放下筷子,不解地開口詢問道,「倒也頭一且見到過,面生得很。」
「回稟世子,此人鬼鬼祟祟在王府內,在準備闖進世子住所處時被小人捕住。」那侍從也頗為恭敬地對洛天傲說道。
「民女邱如墨拜見永涼王爺王妃世子,民女乃是養生藥膳堂的大廚,出了後院後便迷了路,著實不是有意如此,請王爺王妃世子恕罪。」邱如墨不敢抬頭,不過餘光瞄到桌邊就二人,怕是就是王爺王妃和世子,於是開口不亢不卑地解釋道。
「哦?」王妃上下打量了邱如墨一眼,轉眸看向洛天傲詢問道,「可真是做著藥膳的廚子?
「聽聞薛潤生所說,確然是個女子,應該是此女。」洛天傲也在打量邱如墨,不過他視線中透著股好奇之色,是怎麼樣一個女人能讓清心寡慾的薛潤生為之著迷、魂牽夢繞,最後親自登門拜訪求自己幫忙。要知道薛潤生這人骨子裡傲得很,自打他們相識之後,薛潤生從未與自己求過任何事情與任何東西,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倒也稀奇,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潤生也過不了這個坎。
「薛家老二?」王爺突然開口詢問道,「此人倒也不錯,才華橫檻可惜為了薛豪放棄考取功名,著實是可惜了。」
「那也沒辦法,那是他自已的選擇,不然金榜題名絕對不是問題。」洛天傲也微微嘆了口氣,不過話鋒一轉又轉又到邱如墨身上來了,「邱如墨?」
「民女在。」邱如墨跪得膝蓋痛得要死,一聽這二位終於將話題轉到自已身上,忙說道。
「起來吧,解了她的綁,這藥膳父王喜歡得緊,傷了那雙巧手也不好。」洛天傲倒也對邱如墨的誤闖沒太在意,畢竟薛潤生之前拜託過他,所以他自然也不捨為難邱如墨。
邱如墨一聽此話,如釋重負,身後的侍衛為她鬆了綁後,她感激地說道:「多謝世子。」然後站起了身,也不敢揉揉隱隱作痛的膝蓋,低著頭,畢竟看電視劇,這些皇家人都不喜歡被直視,所以地低著頭將視線落在地板上。
就在邱如墨站起身之後準備告辭時,突然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到她身側,用著蹩腳的中文對廳內王爺他們請安道:「見過王爺王妃和世子。」明顯帶著特殊調調的中文讓邱如墨忍不住側且瞧去,差一點驚呼出聲,這金色卷毛短髮,天然藍色的眼珠子,高高的鼻樑,白白的皮膚,明擺是一個外國人,而且還是個會中文的外國人,而且還是個模樣非常英俊的外國人!
讓邱如墨頓時間有種且到現代的感覺,只不過這身材健壯的外國人居然穿著一身正統的中式服裝,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
「愛德華醫生你來了。」王爺居然起了身,對那外國人打著招呼,「請坐請坐。」
世子也起了身對那外國人極其親近地詢問道:「愛德華醫生來得正巧,嘗一嘗我們這裡具有食療作用的藥膳。」他說的話極其慢,生怕那愛德華醫生聽不懂,還斟酌了詞語細緻的解釋了一番。
王妃也露出一抹笑容,對愛德華醫生詢問道:「貴夫人怎麼沒有一同前來?」
「謝謝。」愛德華給王爺他們彎腰鞠躬優雅地見了禮後,沒咋客氣就坐了下來,王爺他們似乎已經對他這種直爽的個性習以為常,也紛紛落了座,對世子磕磕絆絆地開口說道,順便反問了一句話,「那我嘗嘗,不過,沒病為何要吃藥?」最後對王妃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道,「她今天那一句反問的話讓世子頓時間語噎,讓他著實不好解釋,畢竟這愛德華醫生能聽得懂的話著實有限,溝通起來有些難度,不過他乃是外來使節,皇上都特別交代過必須好生照顧著。
而邱如墨在一旁聽著強忍著狂笑的慾望,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外,不是她不想走,只不過有些捨不得,畢竟聽到這人居然是個醫生後,她頓時間心中打起了小算盤。
而王爺他們倒也沒有對邱如墨有多少避諱,當著她的面便跟愛德華閒聊起來,最可笑的就是愛德華有的時候口拙,時不時捨蹦出幾個英文單詞來,讓邱如墨更加欣喜,還好她英語還沒忘光光,跟著外國人簡單的交流問題不大,就是如何找機會呢?看起來此人身份不低,起碼王爺都對他客客氣氣,怕是很難接近了。
突然世子冷不丫對愛德華醫生詢問道:「這頓飯味道如何?是這位邱姑娘所做。」
愛德華醫生本來先是蹦出個英語來,後來想想補充說道:「很好。」然後轉頭看向邱如墨,不自得誇讚道,「人也很好,很漂亮。」
邱如墨不自得微微露出一抹淺笑,說不定有機會,到時候去問問薛二爺,畢竟二爺跟世子關係極好,怕是也曉得這愛德華醫生的事情,到時候問問具體情況再決定如何做。
56掌櫃
邱如墨在一旁聽得心中暗喜,畢竟這乃是天大的好事,就是自己要如何圓自己藥物的出處呢?畢竟也不可能憑空出現這麼多藥物吧,想來想去這外國人估計也容易騙,到時候再說,先找機會見上一面才是關鍵,不然想旁的都是白搭。
在之後那愛德華便開始為王爺診斷病情,世子也悄悄對抬起頭看情況的邱如墨試了試眼色,示意她現在趁機下去,不然不曉得她要在那站在什麼時候。
邱如墨會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便無聲地給廳內的人見了禮後,向後退去,拜託那位侍衛將她帶回後院,看著緊張地尋找著自己的冬梅和青松,不由得露出一抹淺笑,對她們招了招手。
就在她們準備離去時,剛走到後院門口,幾個侍衛趕忙追了上來對她們喊道:「邱小姐請留步。」
邱如墨不由得頓住了步伐,向後看去,不解地詢問道:「怎麼了?」
「這是王爺賞賜給邱小姐的,請您收下。」侍衛們對邱如墨倒也頗為恭敬,不至於像是之前那幾個丫鬟婆子一般,目中無人。
「多謝。」邱如墨也不墨跡,讓冬梅接過侍衛遞過來的錦盒,對侍衛們說道,「邱如墨身份低微不宜面見王爺親自道謝,麻煩您們幫我感謝王爺,就說邱如墨今日多有冒犯,若是王爺喜歡如墨所做的藥膳,便讓人知會養生藥膳堂一聲,邱如墨還會前來,只不過莫要在這般,能為王爺做藥膳乃是邱如墨福氣。」說罷她也給侍衛們見了個禮後,帶著冬梅和青松離去。
回到家裡,邱如墨才長舒一口氣,今日倒也是她的幸運之日,非但沒有因為擅自在王府內閒逛受罰,還見到了一個洋人,怎麼能讓她不為之欣喜。
邱如墨讓冬梅將那錦盒放在廳堂內的桌上,喚來娘親白淺淺圍在桌邊,就連韓蘊聽到消息進了廳堂,一起準備瞧瞧王爺賞賜了什麼東西。
錦盒打開後,邱如墨愣住了,她視線是落在錦盒左側放著的古籍,而白淺淺和冬梅她們是驚訝地盯著錦盒右側放著的珠寶首飾,畢竟王爺賞賜的東西能差到哪裡去,哪一樣不是精雕細琢的寶貝。
而韓蘊對那些珠寶首飾興趣索然,對那古籍頗感興趣,對邱如墨詢問道:「這書卷可借我看看?」
「嗯,拿去。」邱如墨隨手拿起一本古籍給韓蘊,自己也拿起一本翻看,畢竟她不是這裡的讀書人,對這種古籍的價值知之甚少,對王爺贈予這書卷給自己也頗為費解。
只聽韓蘊驚呼一聲:「劉錫行詩集孤本!」小心翼翼地雙手捧著這本古籍,對邱如墨開始解釋這詩人是哪個朝代怎麼樣的一個文人墨客,邱如墨頓覺得王爺將這些珍品送給她是不是浪費了點。
就在她疑慮重重時,突然韓蘊從錦盒內取出一封信件遞給了邱如墨。
邱如墨拆開信件一瞧,看了信上的內容了悟地點了點頭,對其他人說道:「這些書卷並非贈予我的,是想讓我幫忙轉交給薛潤生也就是薛家二爺手上。」
「為何托你之手?」白淺淺不解地詢問道。
「王爺說薛二爺他從不接受王爺王妃的賞賜,說是若是這般與世子的關係會變味。」邱如墨不由得苦笑道,「這二爺倒也是性子傲得很,連王爺的賞賜都敢拒絕,瞧不出來這人這般有性格,倒是將這燙手的山芋拋給我了。」
「哎,這薛二爺倒也是好福氣。」韓蘊看著這麼珍貴的書卷,不由得嘆了口氣,將手中的書卷端端正正地放回了錦盒內,便轉身離開了。
邱如墨將裡面的飾品取了出來,都給了娘親白淺淺,然後將那錦盒自個抱回了屋內,尋思著怎麼給二爺送去,順便哄騙那二爺接受了去,而且還要順便打聽下愛德華醫生的情況,想來這事還是盡早問問,不過她不方便差人去薛府送信,只能抱著錦盒去養生藥膳堂守株待兔,可惜那只被她守著「兔子」卻沒再出現。
而城東那邊的分店已經籌備好了,邱如墨只能嘆了口氣,放棄在養生藥膳堂蹲守,轉而去城東的分店幫忙做最後的準備,順便讓梁漣希給世子寫了一封信,大意便是分店已經準備妥當,若是可以,請世子將那位掌櫃介紹過來認識一番,也好挑個良辰吉日開張大吉。
世子回信倒也快,說是那位掌櫃會自己去城東的分店尋邱如墨,讓她多等上兩日,那位掌櫃家中有事還未處理好。信件下方還畫有一塊玉珮上面的紋路,怕是為了到時候鑒別來者是否是世子派來的掌櫃。
邱如墨見到這封信倒也寬心,但是對世子居然對這掌櫃的身份隻字不提,頗為不解,詢問了梁漣希,結果他也不曉得這個準備過來的掌櫃的身份,倒也是個極其神秘的人。
邱如墨也不急,先跟梁漣希商量著分店開張的事宜,邱如墨最近也研究出專門為招攬客源的新菜色,到時候頭三日進本店用餐的客人均可免費品嚐新菜色,雖然一開始開銷大,不過卻也是個招攬客源的好辦法,打著免費名號的促銷絕對是屢試不爽。
梁漣希也沒有反對,畢竟世子的出資讓他們手頭寬鬆了不少。
兩人暫時敲定了細節後,便靜候著那位神秘的掌櫃出現。
這一日,邱如墨指揮著幫工搬運著新定制的桌椅進廂房,而此時薛潤生居然出現在店門口,四下打量著還在籌備中的分店,瞧見忙碌的邱如墨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走了上去對她說道:「邱老闆,好久不見了。」
「薛二爺!」邱如墨不由得驚呼一聲,她哪裡料想過薛潤生會來這裡,忙尋了一間已經收拾好的廂房,帶著薛二爺走了去,招呼冬梅趕快去家裡將那錦盒取來,「今兒怎麼有空閒,來這邊瞧瞧?莫不成世子讓你過來看看狀況?」
薛潤生笑而不語地看向邱如墨,看得她渾身都不自在之時,才開口對她說道:「莫不成,你還不曉得我是來做什麼呢?邱老闆不會這麼笨吧?」
邱如墨愣了片刻之後,猛然間醒悟地掩口驚呼道:「莫不成二爺便是世子所說的那位掌櫃?」
「正是。」薛潤生從腰間取下一塊玉珮,展示給邱如墨看。
邱如墨一瞧,果然與世子送來的那封信上的紋路相符合,不由得蹙緊眉頭詢問道:「二爺身份尊貴,怎麼會想來這裡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店掌櫃?」
「莫不成邱老闆嫌棄我乃是一介無用之人,打理不了這藥膳堂的生意?」薛潤生故作蕭然地嘆了口氣,眼眸內卻儘是調笑之色。
邱如墨也無奈了,著實想不通這薛二爺和世子弄得是哪一齣戲,揶揄地笑道:「我怕付不起請您這身份不凡的二爺的工錢,到時候別因為您傾家蕩產了,多不值當。」
「這倒也是。」薛潤生倒也大言不慚地應了,然後搖了搖頭道,「好了,言歸正題吧,這開張之日世子會親自來臨捧場,到時候會有不少世家公子也同行,所以也算是給你藥膳堂造勢,店門世子已經定好,由翰林院柳大人親自題字,過幾日牌匾便能送過來,世子說就叫佰草堂。」
邱如墨一聽居然是號稱大梁國第一才子的柳大人親自題字,不由得驚喜連連,畢竟此人墨寶稀罕得很,極少為人題字,世間流傳他的真跡少之又少,大多數都是贗品,著實是稀罕呢。
「對了,二爺,有樣東西我要送給你。」邱如墨聽到外面的敲門聲,便曉得冬梅怕是取來錦盒了,忙對薛潤生說道,然後開門接過那錦盒,再掩上門,將那錦盒遞與薛潤生道,「你可一定要收著。」
薛潤生一瞧邱如墨居然送自己禮物,滿面春風地接了過來,哪裡有拒絕之意思,只不過打開錦盒看到裡面的古籍的瞬間,笑意散去,開口詢問道:「可是永涼王爺托你送我的?」
邱如墨見瞞不過他,只能應道:「是呀,王爺說你對這些古籍喜歡得緊,卻又不願接受王爺他的賞賜,說怕傷了與世子的交情,所以只能用這種方法。」
只見薛潤生臉色有些不好看,似乎有著希望落空的感覺,讓邱如墨說不出懊惱,早知道自己就為他專門準備點書畫什麼的,再說順便將王爺贈予的東西一起交給他來了,現在讓他給識破了,著實讓她下不來台。
「我曉得了。」薛潤生將錦盒合上,淡漠地對邱如墨說道,「這些古籍我收下了,我還有事情,先行告辭了。」說完,便拿著錦盒匆匆離去了。
邱如墨看著他大步離去的背影,絳唇張張合合,卻說不出留住他的話語,總是摸不透他的心思著實讓她為難,早知道當初選修一門心理學,這樣指不定能看透這二爺那點小心思!
可惜,時到今日,已經沒得後悔了!邱如墨為難地坐在廂房內,尋思著以後怎麼跟二爺解釋解釋,雖然她完全不曉得怎麼惹惱這位爺!
盤算了下,邱如墨還是決定起身,讓冬梅幫著照看著,自己則獨自出了門,反正這城東這片倒也繁華,她準備揣著銀子尋些薛二爺能瞧得上眼的東西,買來獻獻慇勤,拍拍這位新掌櫃的馬屁。
57.想法
邱如墨進了幾間古玩店,卻瞧不見中意的字畫與書卷,倒也不抱什麼希望地走進一家有些破敗的小店內,剛進門便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居然韓蘊在這裡面跟店老闆激烈地討價還價中,他非常執著於手上那本兵書,苦於身上銀兩不夠,如同在戰場上殺敵一般氣勢如虹地跟那店主殺價。
邱如墨站在旁邊聽了好一會,這店主倒也堅持,價格壓到二十兩銀子時便再也不肯鬆口,而邱如墨見韓蘊頗為執著,便走了上去,對店主說道:「二十兩銀子我要了。」
「你怎麼能這樣,先來後到!是我先看到的……」韓蘊突然怒髮衝冠地轉過來,對邱如墨怒斥道,結果一瞧是她,說話音調不由得弱了許多,到最後直接消音了。
邱如墨從懷中爽快地掏出了二十兩銀子遞給了那店主,將那本兵書拿了過來翻看了下後收入懷內,想來韓蘊也不會接受自己的饋贈,便開口道:「這本書放在我書房內最左邊那個空書架上,若是某人想借閱,便自己進去看,不需要經過我同意。」
韓蘊自然曉得邱如墨的意思,不由得感激地對她說道:「其實你不必如此。」
「好好保護我,若是有所懈怠,便禁止你進書房。」邱如墨輕笑一聲道,瞥了眼韓蘊後,想了想開口對他說道,「正巧你在這裡,幫我個忙,我要買副字畫送人,你火眼金睛,幫我挑挑?」
「好!」韓蘊聽邱如墨開口求幫助,自然義不容辭,開始著手打開店舖內一卷卷字畫,真偽他倒還真的甄別的出來,都是悄聲對她說的,畢竟在店內大聲宣揚店老闆的畫是贗品,肯定被人拿掃把攆出去。
而邱如墨也在韓蘊的幫助下選了一副價格讓她能承受得起的字畫,叮囑店主小心幫她包好,裝入錦盒內,再三交代可是要送人。
韓蘊幫她拿著錦盒一同出了那古玩店,倒也有幾分好奇地詢問道:「送誰的?」
「給新來掌櫃的,要拍一拍他的馬屁,所以我也附庸風雅一番,買副字畫送給那位爺。」邱如墨調笑地回道,想到薛二爺那副模樣離去,心裡倒也不是一番滋味。
回到店內又忙活到夜裡才同韓蘊一起回了宅院,將那兵書直接給了韓蘊,對他輕笑一聲道:「借你看看,若是喜歡得緊以後拿銀子來我這裡買,到時候給你打個折舊價。」說罷,抱著那錦盒便回了自己的屋內,將錦盒內的字畫取出來看了看,越看越喜歡,想來不曉得薛二爺是否喜歡,但願他喜歡,不然怕是又要跟自己擺臉色了。
第二日,邱如墨讓韓蘊和冬梅跟著一同去了佰草堂,這日薛二爺也早早來了,她倒也滿歡喜的,將帶來的錦盒偷偷藏在櫃檯下後,擺了擺手對薛潤生說道:「二爺,過來下,有些事情要與你說。」
韓蘊本就詫異於薛潤生居然出現在店內,一瞧邱如墨那熟悉的笑容,瞭然地盯著薛潤生打量了許久後,搖了搖頭後便獨自一人出了店。
而邱如墨神秘兮兮地將那錦盒取了出來,推到薛二爺面前,對他說道:「薛掌櫃,這可是給您的見面禮。」眼神直勾勾地瞧著薛潤生,打量著他的神情。
可薛潤生臉色平淡,瞧不出有任何喜悅之色,讓邱如墨著實有些落寞,這人怎麼了?昨天收到東西的時候還蠻高興的,今天怎麼這幅德行,莫不成還在怪自己麼?
薛潤生只是平淡地說了聲謝謝後,便拿起那錦盒招呼店裡面的夥計將那錦盒送回薛府後,便開始接手邱如墨一直在做的活,指揮幫工佈置整個佰草堂,新定制的屏風廚具也都陸陸續續地送了來,世子大手筆,所以買的東西自然都是好東西,讓邱如墨也喜愛得很。
近些日子秋意閣和秋風閣都是青松在負責做藥膳,所以她都空閒了下來管理佰草堂這邊的事情,而佰草堂的籌備工作也準備得差不多,可這段時間薛潤生就是冷著一張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著實讓邱如墨納悶了,這二爺性子也真的是彆扭!她幾次尋思著請他去養生藥膳堂吃一頓,可一張口,便被他冷冰冰地給回絕了,弄得邱如墨頗為失面子。
而牌匾也在開張的頭一天用紅緞子包著送到了佰草堂內,邱如墨命人掛在店門口,她立於門口瞧著這用紅綢緞蒙著的牌匾,不由得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就在她準備進店內時,突然聽見身後的幾個人交談的話語,讓她不由得一驚,因為居然是關於那日那個愛德華醫生的事情。
「你可曉得近些日子在前面開了一家醫館,乃是兩個模樣怪異的異族人開的,不過,據說此人乃是見過當今聖上的人,所以不少人過去準備湊熱鬧瞧瞧看那人醫術如何。」其中一個人情緒頗為激昂地說道。
邱如墨也起了興趣,她還以為那洋人見上一面難得離譜,這些日子鬧彆扭的薛二爺一直給她擺臉色,害她都不敢提這事。
而現在的情況倒也讓她歡喜得很,跟著那幾個人走了沒一會,便瞧見一個御賜金匾掛在一間頗大店舖上,看來這間洋人醫館的行醫執照是皇上頒發的。
邱如墨外外面圍觀了下,裡面倒也有些人看病,那愛德華醫生身邊有幾個幫忙的夥計外,還有一位身材火辣的金髮美女,讓她大呼人間凶器,想不到能在這裡瞧見這般漂亮的金髮美女,怕就是這愛德華醫生的夫人。
而這醫館後面的架子上擺放著一罐罐試劑,看來這愛德華醫生還是個藥劑師,能調至藥劑,雖然能質量粗糙些,卻也不易,看來此時洋人的醫術發展極快,有些器材已經有了基本的雛形,只是不夠精緻而已,但是大體上她還是能分辨的出來用途。
看來這樣醫館有戲,就是如何與這洋人打好關係比較重要,今天先不急,人太多,待以後人少了再說。
邱如墨認好了醫館的位置,便慢慢悠悠地往佰草堂走去,還沒走到就瞧見薛潤生居然在店舖內與薛泫雲對峙,她不由得心驚,忙繞到後院門進了佰草堂,然後悄悄地從後面溜到店前面來,小心翼翼地躲好,偷聽著兩人的對話。
只聽薛泫雲頗為不屑地對薛潤生質問道:「這就是你今後的打算?在這種店內當一個掌櫃?你倒是有出息!」
「大哥,我願意做什麼怕是與你無關。」薛潤生強壓住心中怒意,對薛泫雲回道,「我喜歡在這裡。」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早在薛府內時,你便看上邱如墨了是不是?現在讓世子幫你牽橋搭線,讓你有機會接近她。」薛泫雲冷冷地對薛潤生斥責道,「我想你還是莫要異想天開了,即便那邱如墨願意嫁與你,老太君也不會容忍她嫁給你,你還是死了這條心,你和她沒有可能的。」
「大哥……」薛潤生捏攥緊雙拳,忍不住怒喝一聲,「我的想法你莫要妄自猜測,請回吧,我心已定,在薛家做個管家,倒也不如在這佰草堂內做個掌櫃。」
「哼,我警告你,莫要打邱如墨的主意,你一輩子也休想與她在一起。」薛泫雲冷眼瞧著自己的二弟,一想到他居然違抗父親的命令,將一切家族內的生意全部轉手給了自己,跑來這不知名的小店來做一個小小的掌櫃,倒也可笑。
起初他還頗為不屑,不過後來一聽這乃是養生藥膳堂的分店,新老闆乃是一位姓秋的老闆,雖說是秋天的秋,但是他立刻想起在養生藥膳堂瞧見邱如墨時,她正與薛潤生私會,兩人怕是就在那裡盤算著合夥開這佰草堂,可惜有世子在薛潤生後面撐腰,所以讓他沒有半點辦法,只能過來用言語打擊一番薛潤生,讓他斷了對邱如墨的念想。
而邱如墨在店內角落越聽越氣,恨不得跑出來狠狠地揍一頓薛泫雲,卻又也因為薛泫雲的話心跳撲通撲通急促地跳動著,二爺對自己有意?不會吧……
聽了這番話,邱如墨開始稍稍有些了悟為何薛潤生最近這般彆扭,不由得苦笑,這傢伙若是對自己有意怎麼也不吭聲,什麼也不說,也沒有表態,她怎麼曉得他的心思,她又不是他!能將自己的想法吃得透透的,什麼也不說,悶在肚子裡,又以這種模樣彆扭地跟自己鬧脾氣,著實讓她哭笑不得。
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邱如墨有些好奇,她不排斥薛潤生對自己的感情,相比薛泫雲那種令她無比厭惡的愛喜,薛潤生這種隱在心中的感情讓她不由得臉紅紅的,想來其實二爺人極好,待她一直就很不錯,莫不成早就對自己有了心思才對自己好?一想到薛潤生現在那副冷漠的彆扭模樣,她便忍不住想要笑,直說會要了他的命麼?
好面子、死心眼的男人著實受不了!
不過這樣終究是薛泫雲的話,也不能全信,但是薛潤生究竟對自己有沒有那種心思還有待商榷,所以還是試試看,省得自己自作多情也不好。
沒過多久薛泫雲便離去,邱如墨也悄悄回到了後院,尋思著怎麼撬開薛潤生那張死硬的嘴,思來想去還是苦肉計能看人心。邱如墨便出了後院,向佰草堂正門走去,瞧見薛潤生一臉冷冽的站在店內,似乎陷入沉思。
邱如墨佯裝上台階,假裝一腳踩空,驚呼一聲跌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右腳腕發出嗚咽的呻|吟,雖然一臉疼痛難忍的模樣,不過那雙眼眸內卻沒有摻雜著痛苦的神色。
58.入贅
邱如墨心中暗暗有些緊張,深怕被薛潤生那賊心眼給瞧破了自己的小計謀。
在店內忙碌的薛潤生一聽邱如墨驚呼,忙放下手上的東西趕快跑到了佰草堂外,結果他出手晚了一步,韓蘊就從身後將邱如墨扶了起來,但有關心地詢問者她情況,讓她頗感無語,卻又不敢說些什麼,只能連連道謝。
而已經走到門口的薛潤生瞧見邱如墨跟韓蘊居然如此親近,不由得心中一惱,走了過去,將兩人隔開,然後對邱如墨聲音生硬地詢問道:「怎麼樣了?」
「腳腕有些痛。」邱如墨忙帶著惹人憐惜的嬌弱聲音對薛潤生說道,然後一瘸一拐地向佰草堂內走去。
韓蘊忙對邱如墨詢問道:「我去請個大夫來幫你瞧瞧看吧?」
「你等著我命人送上上好的跌打藥酒。」薛潤生冷著臉對邱如墨說道,不過雖然語調依舊帶著些疏遠,不過看著她那模樣,還是忍不住上去扶她一把,將她送進了裡面的廂房內休息。
韓蘊看著薛潤生,頗為不爽,畢竟這新來的薛掌櫃一副與自己較真的模樣讓他著實看得不爽,而且怕是這人對邱姑娘存有不良居心,她也不小心提防著點,居然他近身。
薛潤生則動作頗為輕柔地將邱如墨扶進店內的一間廂房內坐好,尋思了一番,還是語調柔和地詢問道:「痛得厲害嗎?」
「還好。」邱如墨瞧著薛潤生這副緊張的模樣,心底樂開了花,不由依舊不露聲色地調侃道,「薛掌櫃,近些日子脾氣真是冷得很,我同你在一個屋簷下都感覺冷颼颼的,剛一進店,便感覺一陣冷風襲來,這才將我駭得摔著了。」
薛潤生不由得露出一抹無可奈何的笑容,她在埋怨自己近些日子對她態度冷淡,不過想來之薛泫雲那番話倒也沒有說錯,他跟邱如墨即便相戀也不被老太君、大老爺和大太太所認可,更何況還不曉得邱如墨對自己究竟有沒有那種心思。
邱如墨見薛潤生不答話,便也有些氣惱,心道這個男人性子著實是內斂得很,怎麼也逼不出他表個態,讓她頗為不爽,擺了擺手對他說道:「罷了,瞧你最近也不待見我,我還是不在薛掌櫃面前出現了。」說罷,還起了身向外走去。
薛潤生一看,忙攔住她說道:「且等等,我讓人去拿藥酒了,上了藥再回去休息,其實我……」他瞧了眼邱如墨,遲疑地說道,「男女有別,我怕走得近了,旁人流言蜚語,到時候壞了你的名聲,到時候對你不好。」
邱如墨嘆了口氣,這古代也真夠麻煩的,便不由得話鋒一轉,開口對薛潤生詢問道:「二爺,你應該不缺銀子,為何要來我這間佰草堂屈才做一個掌櫃?」
「我只不過想自食其力而已。」薛潤生此話倒是有心而發,「薛家的產業雖大,但是讓我屈居管家為薛家料理裡裡外外那才是屈才,我只想做我喜歡的事情,而此時此刻我喜歡做的事情便是成為這家佰草堂的掌櫃,好好將這店經營起來。」
「為什麼?」邱如墨依舊緊追不捨地詢問道,「那麼多家店,為何單單挑養生藥膳堂?」
「生意好,而且信譽佳。」薛潤生回答倒也簡潔直白,可惜不是邱如墨要的答案。
「你明明可以自己開店做生意,或者與我們合夥,但是為何要來這裡做個掌櫃?」邱如墨鍥而不捨地追問道。
「世子剛巧與我商量與養生藥膳堂合夥的事情,他對我比較放心,所以讓我來接手掌管這裡的生意,我也不好拒絕。」薛潤生回答的倒也是義正言辭,沒有一絲含糊其辭,但是邱如墨越聽心情越不好。
邱如墨尋思了下,怕是問什麼都會被他游刃有餘地回答,而且聽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懶得繼續追問下去,淡淡地說道:「原來二爺來這裡只因為生意。」
薛潤生因為邱如墨這句話心微微一動,張了張口,有些猶豫不決地說道:「其實我……」
「邱姑娘,大夫來了!」韓蘊突然推門走了進來,領著一位大夫拿著藥箱的大夫進來準備為邱如墨看看腳上的扭傷情況。
邱如墨本來瞧見薛潤生似乎要跟自己說些什麼還暗暗有些期待,結果因為韓蘊和那位大夫的進入而打斷了薛潤生的話,讓她不由得失望得很,不過這腳上的傷還是得裝模作樣一番,不然被拆穿了她面子可要丟盡了,好在過醫的她對人體結構倒也熟悉得很,那大夫為她檢查腳腕上的傷時,她抓住幾次機會裝著吃痛地輕吟幾聲。
那大夫檢查完傷勢後,對邱如墨說道:「怕是扭到腳了,不過沒傷到筋骨,抹點跌打藥酒活血化瘀,幾日便能行走自如。」
邱如墨點了點頭感謝了大夫幾句,薛潤生則從懷內掏出銀兩給大夫出診費,而一邊的韓蘊瞧了眼屋內的邱如墨和薛潤生,對邱如墨問道:「邱姑娘既然腳傷著了,不如我去叫轎子送你回去?」
邱如墨瞧向一旁的薛潤生,忍不住開口詢問道:「二爺剛才準備說什麼?」
「沒什麼,快回去吧,等人跌打藥酒我讓人送去你宅院去,這裡事情由我看著,你最近好生在家裡養著,好好休息。」薛潤生對邱如墨倒也關心極了,聽到大夫說沒有傷及筋骨倒也鬆了口氣,想來她一直坐在這裡也不是一回事,便也開口勸說邱如墨讓她早些回去。
邱如墨也沒有辦法,只能點了點頭說道:「好吧,近些日子麻煩薛掌櫃你了。」
「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本分而已。」薛潤生只是口氣淡淡地回道。
韓蘊見邱如墨也同意回去,便出了廂房去讓人叫請轎夫過來送邱如墨回家。
薛潤生見韓蘊走了後,還是忍不住提醒邱如墨道:「你家中都是女子,他住在你那裡也不方便,若是讓人曉得了,怕是會壞了你的名節。」
「薛掌櫃,就是因為家中都是女眷才需要一個男人保護著,怕你不曉得,出了府之後,我可是遇上兩次危險的事情,第一次是夜裡,有兩個人差一點將我綁了去,好在畢老闆出現救了我,第二次是韓蘊在身邊護著,不然我早就被那不知廉恥的王榮生給擄了去。」邱如墨不由得嘆了口氣,跟著薛潤生抱怨著,「一個女人在外面也做事難了些,有時間想想不如找個上門女婿,倒也省去不少麻煩。」
「危險?!」薛潤生一開始被邱如墨所說的話給驚到了,之後卻也因為她的話而愣住了,一時間對這說法有些無法接受,「上門女婿?!」
「對呀,我是不打算再屈居任何一個男人身邊,想說若是能遇上一個喜歡我的男人,願意疼愛我一生,獨寵我一生,不計較旁的,肯入贅到我們秋家,倒也不錯。這樣我們秋家也算是有男丁了。」邱如墨那一雙清眸彎彎沁著笑意,嘴角也高高揚起,漾蕩著一抹歡愉的笑意。
「上門女婿……入贅……」薛潤生反覆回味著邱如墨的話,衡量著自己是否能做到那一步,若是他有朝一日能脫離薛家,倒也不介意入贅進邱如墨家裡,反正這些都是虛的,能與她在一起才是實實在在的。
「小姐!」冬梅似乎聞訊也趕來了,在門外喚了聲詢問道,「外面轎子準備好了,要回去了麼?」
邱如墨瞧了眼還在思索的薛潤生,也不急,畢竟這種對於他們這種大男人怕是很難接受的事情,慢慢來吧,她對冬梅說道:「進來吧。」
冬梅聽見邱如墨的聲音,便推門走了進來,緊張地詢問道:「疼得厲害麼?等下我回去給你用藥酒推拿下。」
邱如墨搖了搖頭道:「好多了,走吧。」然後轉眸對薛潤生說道,「薛掌櫃,如墨先行離去了。」
「回去好生休息,這裡的事情你不必擔憂,有我在。」薛潤生關心地對邱如墨說道,然後送她出了佰草堂。
邱如墨攙扶著冬梅假裝腳扭到的模樣一瘸一拐地出了佰草堂坐進了轎子後,撩開轎子旁邊的窗簾,看向站在店門口的薛潤生,心中倒也有幾分預估,這二爺怕是心裡有自己,但是卻是個悶葫蘆。
對著薛潤生擺了擺手後,邱如墨放下了窗簾,捫心自問自己對薛二爺的心思又是如何,想來從一開始二爺與她下棋時猜中她的心思那刻,她便覺得這男人不簡單,之後的種種也瞧得出來二爺著實是個可以依托一生的男人。
不過這樣可不夠,可靠的男人天底下多了去了,但是尋個可靠又深愛自己的卻難得很,她暫時吃不透二爺對自己用情深不深,深怕他只是一時興趣,到以後自己陷進去了,他卻抽身離去,到時候難受的可是自己,她做了那麼久的剩女,並非是尋不到男人,而是尋不到一個可以依托一生能與自己相戀一世的男人。
穿越到現在這個世界,卻不曉得能否遇上這種男人,雖說二爺人極好,但是畢竟她對二爺還不是太瞭解,再說他還是薛家的人,沒有撇乾淨這重身份她怕是很難接受而且這傢伙還是有個小妾的男人,雖說那姨太聽說是個擺設,但是終究是個擺在他身邊的女人,不撇乾淨也甭想讓她屈身。
59.醫館
邱如墨在自個家裡裝病宅了幾日後,佰草堂也準備開張大吉了,她自然不能錯過,早早就裝扮得漂漂亮亮的,頭上梳著祥雲髻,簪上世子送來的飾品,那些都是精品,挑了一支綠雪含芳簪和雲腳珍珠捲鬚簪,身著翡翠煙羅綺雲裙,整個人貴氣得很。
這一回,他們秋家可是全部都出了門,邱如墨順便帶白淺淺和三個小丫鬟一同去了佰草堂,韓蘊在她們身側護衛著,來到佰草堂時,外面鑼鼓喧天,舞獅戲珠,著實熱鬧。
白淺淺少見這種熱鬧場面,整個人也精神奕奕的,她們沒有從人群中擠向正門進佰草堂,而是繞到後門進了後院,剛進門,便瞧見喬老闆滿面春光地薛潤生相談甚歡。
而邱如墨忙迎了上去,對喬老闆和薛潤生見了禮,又將自己的娘親引見給兩人。
只見喬老闆見了白淺淺後,整個人便像是被勾了魂一般,癡癡地瞧著她,本來就是個老實人的喬老闆怎麼會掩飾心中的想法,讓邱如墨看得忍俊不禁。
而白淺淺給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不由得臉一紅,暗罵一聲老色鬼,給兩人打了聲招呼後,便由著冬梅翠竹的引路,進了佰草堂正廳內。
邱如墨不由得調笑道:「喬老闆,這樣可不好,我娘親面子薄,你這般直勾勾地瞧著,都將她給嚇跑了。」
喬老闆聽到這話時,才冷不丁地晃過神來,頗為不好意思地對邱如墨道歉道:「真是對不住,對不住,我這人……著實是沒分寸,麻煩邱姑娘幫忙去給令堂道個歉,著實是我的錯。」
「自然。」邱如墨看著慌張道歉的喬老闆,頓覺得這喬老闆倒也有趣,想來他好像至今還未娶妻,若是能跟娘親撮合成一對,倒也不錯,娘親獨自一人整日在家也不是那麼一回事,若是晚年有個能寵愛她的男人相伴,倒也是件好事。再說這喬老闆為人老實,極好相處,有機會試試看,安排兩人處處,「喬老闆這店裡的佈置滿意麼?」
「滿意滿意,邱姑娘與薛掌櫃都是能人,比我強多了,能遇上邱姑娘真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事。」喬老闆做夢也想不到他的老店能起死回生,生意興隆,而還能開起來分店,想來現在發生的這一切,簡直比那說書人說出來段子都精彩。
薛潤生也沒打算喬老闆和邱如墨的話,靜靜地在一旁聽著,視線時不時瞟向邱如墨,待兩人話說完了,才詢問了句:「扭傷好些麼?」
「好了,多謝薛掌櫃送來的藥酒。」邱如墨含笑回道,正準備說些什麼時,喬老闆招呼著他們出去迎客,開張大吉的時侯到了,要出去見開張了。
邱如墨沒打算走到人前去,畢竟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方便拋頭露面在那麼多人面前露臉,便在廳內遠遠瞧著,喬老闆喜上眉梢地說著感謝的話語,然後點了鞭炮,掀開牌匾上的紅布,宣佈佰草堂正式開張。
之後兩人便開始迎接各位進來用餐的客人進佰草堂,而世子也同幾位世界子弟一起來到了佰草堂,喬老闆恭敬地迎了上去,頗為激動地與世子見禮然後將他們引上了樓上特別準備的廂房。
邱如墨此番還親自下廚,為世子他們和自己的娘親各做了一桌藥膳,而薛潤生倒也游刃有餘,看來時常幫薛府打點生意,所以這些事情做起來都極好,再加上他做事也認真負責,著實不需要邱如墨操心生意上的事情。
佰草堂正式營業後的一段日子,邱如墨對佰草堂生意上的事情已經有些心不在焉,尋思著怎麼跟那對外國夫婦大好關係。
結果倒也不是沒有機會,後來有一日,邱如墨讓人去那家醫館將愛德華醫生和他太太請來,奉承幾句對方的功德,就說想要親近親近,順便請他們嘗嘗佰草堂的美食。
奉承的話和免費的美食自然能打動對方,這種誘惑絕對是不分國界的有效。
而愛德華和他妻子法妮一同來到了佰草堂時,邱如墨特地親自下廚,還特地將她自己醃製的牛排肉取出來,放在她特地讓人打造的鐵板上,澆上油做著中式鐵板牛扒,畢竟一些原料這個時代也沒有,她只能自己調試味道,雖然跟西餐廳的牛扒味道差之甚遠,不過也就是讓這些老外嘗嘗。
若是這個時代對方國家已經有牛扒這種東西,便能睹物思親,到時候自己過去說話也能讓他們有種親近感,若是沒有就當做開發新菜色吧,都不吃虧。
準備好了後,邱如墨將八分熟的牛排肉放在盤子上,用刀子切好,在澆上她自己調至的汁料,畢竟黑胡椒這種東西倒也沒有,只能將就了。
邱如墨準備好後,讓人將這兩盤牛扒送上去,自己也整理好儀表上了樓,輕輕敲了敲愛德華醫生所在的廂房。
「是誰?」愛德華那生硬的中文從廂房內傳了出來。
邱如墨瞧了瞧走廊內也沒有旁人,便開口用英語跟愛德華打招呼道:「你好。我叫邱如墨,這些菜味道如何?」
門猛地被打開,愛德華和他夫人法妮一臉吃驚地看向站在門外的邱如墨,用英文驚訝地詢問道:「你怎麼會說英語?」
「我可以進去麼?外面說話不方便。」邱如墨用還算流利的英文回道。
「請進。」愛德華醫生忙讓邱如墨進了廂房內,關上了門後再次問道,「你這麼會說英文?你明明是大梁人……喔,你是上次王爺府的那個女人。」
邱如墨含笑地坐了下來,對愛德華夫婦說道:「早年有一位與你們很相似的男人漂洋過海來到大梁國,那人教我了你們的語言,並且教我你們的醫術,還給我留下不少的藥物再次踏上了旅途。」反正他們都能來,別人肯定也能來,她便隨口一說,騙騙他們,反正他們想破腦子也不會想到自己是從現代穿越到這裡的。
「那真是神奇,居然也有人來到這裡。」愛德華感慨萬千地對邱如墨說道,然後又看向自己的夫人,對她說道,「居然有人會說我們的語言,真難得,怪不得你會做這個!」他突然興奮地指著那桌上的牛扒,激動地對她說道,「味道真好,可惜這裡沒有黑胡椒。」
「是呀,可惜了。而且這裡的語言好難學,我好多都聽不懂。」法妮自然也高興得很,畢竟平時只能跟自己的丈夫聊天著實悶得慌,她學語言吃力極了,只會最簡單的單詞,所以一般都是她老公翻譯給她聽。
邱如墨又與他們閒聊了一會大梁的事情,並且將他們心中有不少擠壓的東西一一解釋,不過這麼多年沒有用過英語,著實考她的記憶力,不過對方好在不會太難為她這個「外國人」,能普通的交流就很不易了。
就在他們相談甚歡時,邱如墨突然話鋒一轉開口道:「不知道你們醫館缺人麼?我想去試試,之前那位史密斯醫生教我的醫術我頗為癡迷,一直沒有機會展示,而且他留下來不少藥和器材在我那裡,可惜一直無用放在房內,如今見到你們,我便再次萌生治病救人的心思。」
「藥和器材?」愛德華聽到這話也頗為激動,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藥劑和器材,若是邱如墨能提供的話再好不過了,「當然好,不過你好像是這家佰草堂的老闆,合適麼?」
「什麼事情,店內有一位能幹的掌櫃總攬全局,無需我操心。」邱如墨忙歡喜地回道,終於有機會再次行醫而且是她所學的西醫,這絕對是最大的喜訊,她不可能一輩子忙活這藥膳堂子的事情,總有一天會重新恢復老本行,畢竟那才是她的夢想。
又商談了一些細節,愛德華還是細緻地問了她一些關於醫學上的問題,畢竟總不能弄個什麼都不懂的人來醫館內,畢竟人命是大事。而邱如墨自然回答得讓他極其滿意,三人說完此事後又閒聊了,愛德華醫生便攜同夫人回去醫館了,讓她過些日再拿著器材和藥物過去醫館。
邱如墨一想到能去醫館行醫便心花怒放,面容上笑容燦爛,惹得店內上上下下好奇,一個個都在猜測這位秋老闆是不是瞧上哪家的公子了,這般歡喜。
而薛潤生自然也將她今日裡的表現看在眼裡,對她這般模樣頗為介懷,畢竟他完全不曉得她為何會這般歡喜,有時侯想上去問問,但是又覺得自己逾越了,店內的人怕是沒有一個比他更想知曉邱如墨的想法和心思,可是那問話卻一直到嘴邊又嚥了回去,讓他自己也頗為難受。
這些日子裡面,薛潤生時不時會瞧著邱如墨發著愣,有的時侯會因為她的某個舉動或者某句話尋思許久,琢磨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世子倒也是時不時過來佰草堂,美曰其名是來看看生意如何,其實是過來看看薛潤生怎麼樣,畢竟薛潤生家中那些事情他多多少少還是曉得的,有時候他看著薛潤生因為邱如墨而心不在焉的模樣,真覺得這男人著實是栽了,只可惜,栽了還栽得很慘,翻都翻不了身,看來還得他出馬,推波助瀾一把。
60.心病
邱如墨今天將空間內的藥物準備了下,將最常用的感冒藥、消炎藥、治療消化不良的胃藥等藥物,分別裝在貼有標籤的罐子內,並且做好密封的準備。
又將空間內的聽診器、測量血壓的日式血壓計和簡單的器材醫用器材取了出來,邱如墨覺得這些器材著實是有新得很,便自已動手將器材上面弄好的白色漆全部磨掉,弄得髒髒醜醜的,然後看了眼,覺得還算可以,他們好像還有璃璃品,雖然做工粗糙,但是已經有這門技術了,倒也不錯,自已也不要暴露太多先進的儀器,先循序漸進地慢慢來。
以後藥物的事情怕也不好解釋,現在說是外來洋人遺留下來的倒也能勉強遮掩得住空間,但是拖久了怕也不行,得想個辦法,不過那都是後話。準備妥當後,邱如墨便讓韓蘊幫忙將這些藥罐子搬去西洋醫館,自已則拎著那些器材去了西洋醫館。
愛德華醫生和法妮見到她來頗為歡喜,特地清空間房間給她做看診室,專門給她用來為病人來看診時使用,讓夥計幫著她將那些藥放置在她那間看診室內的櫃子裡,這診室內桌椅筆擺設一應懼全,還特定為她準備了筆墨紙硯,邱如墨將那些在古人看得覺得稀奇古怪的儀器擺在桌
這日,因為是要看診,所以她著了男裝,不然在這個男女有別的時代,一個女人坐堂看診著實不適合。邱如墨瞧見愛德華醫生自已用的是鵝毛筆沾墨汁,邱如墨瞧見了,也要了來套。
邱如墨接的第個病人是個不斷咳嗡的年輕男子,她拿起個體溫計讓病人張開嘴,讓他含住體溫計的測量柄,這樣的舉動引得旁人的圍觀,不過邱如墨依舊淡定地對患者解釋道:「這個是那位洋大夫的東西,所以別怕。」
那患者目想起那愛德華醫生那怪模怪樣的外貌,點了點頭,含著體溫計倒也提太大的反應。
邱如墨心中暗自歡喜,這就是好處,什麼東西,只要說是那愛德華醫生的,基本上都能被人接受,多好的幌子,好在之前她已經跟愛德華醫生和法妮解釋過這些儀器,倒也提引起他們的特別大反應。
時間差不多後,邱如墨看了看,三十八度,發燒了,將那體溫計放在旁裝著清水的罈子洗洗,她又看了看這病人的舌苔和扁桃體,扁桃體還有點發炎,檢查得差不多後,確定了病情後,邱如墨起了身走到後面放藥的櫃子那。
尋著標籤找到了裝有治療感冒發燒和消炎藥的藥壇,她拿到旁的桌上,在上面鋪了數張紙,分別將藥片放在紙張上,每張紙張上都按一次服用的份量將所需服用的藥片放好,在包好,把藥壇密封好後放回櫃子內。
邱如墨將包好的藥包拿到病人面前,細緻地叮囑道:「一日早晚分別服用一包。」順便拆開其中一包,將裡面的小藥片展示給病人看,對他解釋道,「這種是那洋大夫特製的藥,所以比較奇怪,不過見效快,記得不要嚼,直接配著清水吞嚥,切不可弄混了,一包就是一次的份量,記得按時服用。」
這位患者接受能力破強,似乎之前對這家西洋醫館已經有所瞭解,所以對於邱如墨展現的新事物雖然很是吃驚,但是並不排斥,而且邱如墨收費的時候定價也不高,普通家庭都能接受範圍的價格,甚至比些藥店看病所需要的錢還少些。畢竟她是空手套白狼!基本都是零成本的買賣,再說她行醫也不是為了賺錢,現在那藥膳堂已經夠她賺的了,根本無需賺這些病人的錢。
在那之後邱如墨又將那體溫測量器放人另個盛有消毒水的罈子內消毒殺菌,之後又陸陸續續為幾個病人治療病情,不過都是些小病,開幾副藥吃吃就好了,想來她連注射器和吊瓶都準備了。在這個時代使用起來,不過時機不到,循序漸進才行,開始展示太多對於他們來說太過奇怪的東西,怕他們接受無能。
這些日子,邱如墨去佰草堂的時間越來越縮短,跑去西洋醫館時間越來越多,讓薛潤生頗為介懷,有日他著實忍不住,對前來用藥膳的洛天傲抱怨了幾句後。
世子洛天傲居然擺出一副特別嚴肅的態度對薛潤生說道:「此事你不能在聽之任之,畢竟那愛德華醫生模樣再怎麼怪異,也是個男人,所以,難保邱姑娘不會看上人家,你現在悶哼不吭聲,等到最後人家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飯時,你連叫苦的地方都提有。」
薛潤生之前確實也是對此事頗為介懷,聽了世子的話,心中更感覺像是百蟻食心般難耐,他不自得開口對世子說道:「其實,並非我不想對她說,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什麼時候才是時候?」洛天傲挑了挑眉,心道:平時潤主為人處事倒也果決,但是對邱如墨感情這事卻直猶豫不定,這次不讓他開開竅,以後可有他的苦頭吃,「你覺得是時候了,但是人家邱姑娘會等你,姑娘家這個歲數確然是要嫁人的年紀,再說她年輕貌美,肯定是別的男人凱覦的對象,她可不會輩子等著你,你口中的時候到了時,指不定她已經嫁人了。」
「其實……」薛潤生聽了洛天傲的話,倒也覺得很對,可是「其實如墨說她想尋個入贅她們秋家的男人。」
洛天傲聽這話,競也露出一抹及其詫異的顏色,開口確認道:「人贅?她們不是已經脫離邱府了麼?」
「她說她要自立門戶,是秋天的秋,想尋一個上門女婿。」薛潤生露出一抹苦笑,對洛天傲說道,「老太君、父親絕對不會允許我這般做。」
「笑話,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人贅一個女戶?洛天傲猛地拍案呵斥道,「這邱如墨還真將自已當一回事了,她這秋家無權無勢,居然敢叫囂要男人人贅進她家?癡人說夢。即便是有權有勢的世家,你又不是落魄的之人,怎麼能這般失了男子的顏面!」
「天傲,莫要這般,她的心思我倒也曉得,她性子不此一般女子,傲氣得很,心比天高,而且她確然也有那個本事將秋家發揚光大,原來那弄生藥膳堂就是靠她起死目生,從個門可羅雀的粥鋪瞬間轉變成一位難求的藥膳堂,確實有些手段。」薛潤生卻也提有因為邱如墨乃是介女流之輩看輕她,從粱漣希和喬老闆那裡知曉邱如墨的博學多才,再加上在薛府妙手目春治好了大哥的惡疾和二老爺的隱疾,絕對是個世間難得見的女子。
「那也不能讓你屈身進了女戶,潤生,聽我的,女人雖是這般說,到時候戀上你後,便會對你言聽計從,你指東她決計不敢往西,到時候絕對乖乖被你八抬大轎娶進門。」洛天傲骨子裡大男人氣性完全展露,對薛潤生說道,「同她說說你的心意,送些女人家喜歡的東西,而且你現在從薛府搬出來住在客棧內也不方便,不如直接搬到她府上住去,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即便是她現在對你提那種心思,但是日久生情,你也比別的人近水樓台不是?」
薛潤生雖然不太認同洛天傲前面的話,但是後面世子給予的建議倒是不錯,那宅子本就是他送給邱如墨的,若是自已提出要搬進去住,她決計不會拒絕自已。只不過自已直不好開這個口,只覺得不妥當,不過現在妥不妥當以後再說,那韓蘊與邱如墨那般親近,再加上那間她常去的西洋醫館裡面的洋大夫與她關係怕也是不錯,還有那畢老闆畢凌傑絕對是個大隱患。
最讓他介懷的還是他大哥薛泫雲,他前些日子目薛府給老太君請安時,還聽到大哥在央求老太君讓他將邱如墨娶來,雖然說被老太君一口拒絕,但是若是待大哥日後掌權了,怕是老太君的話,對他的威懾性也提有現在那般大了。以薛家的勢力,逼迫邱如墨再扶持給大哥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他確然不能再這般慢慢熬著,到時候自已無權無勢,怎麼能其他人爭。
薛潤生點了點頭道:「確實,這段時間剛開張有些忙,分身乏術,所以……」
「這事而已,我派幾個人過來幫幫你,結你打打下手,一個掌櫃什麼事情都要自已親力親為著實沒有派頭。」洛天傲打斷薛潤生準備說過些日的話,直接幫薛潤生做了決定,「近日就去吧,夜長夢多。」
薛潤生看著居然比自已還心急的世子,不自得啞然失笑,送走洛天傲後,果然馬上就來了幾個人,都乃是世子專門尋來幫他管理佰草堂的可靠人手,讓他頓時間清閒下來,他現下只要時不時查查帳,見見身份比較尊貴的客人,其餘的事情都有特定的人分攤了去。
可邱如墨近些日子直接不來佰草堂了,都是直接去了西洋醫館,薛潤生在佰草堂守了幾天都沒瞧見人影,頓時間緊張了起來,終於坐不住的他決定去那西洋醫館見見邱如墨。
今日正巧看病的人少,薛潤生等了會便輪到了他,走到忙碌地收抬桌上器材的邱如墨面前坐下,仔細端詳此時男裝的邱如墨,頓覺得很久提有瞧見她了,倒也想念得緊。
邱如墨也提抬頭,聽著診室那門開啟又台上的聲音便曉得有病人進來了,態度溫和地開口詢問道:「哪裡不舒服?」
「邱大夫,在下心口不舒服,像是得了心病一樣,請問可有得治?」薛潤生帶著一抹戲謔之色開口回道。

61.鄰居
邱如墨一聽這熟悉的聲音,不由得一愣,抬眸一瞧,居然薛潤生,不由得大驚失色地站起身來:「薛掌櫃!」
「邱老闆不當老闆了,開始做邱大夫了?」薛潤生頗為調侃地笑問道,沁著笑意的眼眸盯著邱如墨看著。
邱如墨頓時間有些不好意思,將佰草堂的事情全部丟給薛潤生,自己跑出來做私活,著實有點……有點說不過去,拘謹地坐了下來,她訕訕地笑道:「其實,做生意不適合我,我還是喜歡做個大夫。」
「那為何不自己開家醫館?」薛潤生倒是最這點頗為疑慮,為何偏偏來這家西洋醫館做大夫?
「我對愛德華醫生的醫術頗為感興趣,最近他教會了我不少東西,我很喜歡這種外來醫術。」邱如墨著實是無奈了,誰讓她是主學西醫的醫生,中醫和藥膳都是因為自己喜歡而自學的,說到真的順手的還是西醫,又不好與薛潤生解釋這些,只能這般說了。
薛潤生只感覺這種答案有些敷衍,而且瞧得出來邱如墨回答時有些慌張,怕是並非是心裡話,不覺得有些心底不痛快,轉念一想,對邱如墨勸說道:「你若是真心想開醫館,我出資給你開一個,莫要居於人下,你醫術本就精湛,無需學這種外來醫術,雜學不精。」
「薛掌櫃,我還是喜歡在這裡。」邱如墨著實沒了辦法,只能打斷薛潤生的話,無奈地開口回道。
「你只是喜歡這裡這麼簡單麼?」薛潤生不知不覺中語調有些拔高,甚至帶著些許怒意說道,「那愛德華醫生乃是有妻子的人。別忘了你之前說過的話。」
此話一出,邱如墨傻眼了,瞧向滿臉陰霾的薛潤生啞然失笑道:「二爺,你想什麼呢?我對愛德華醫生可沒有旁的心思,只是敬仰他的醫術而已,你莫要想偏了。」她雙頰微微泛紅,嬌羞之色浮上面容,微微低著頭,抬眸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薛潤生。
而薛潤生只感覺自己已經豁出去了,便用那好聽且充滿磁性的聲音對邱如墨說道:「以後我可能會出薛府,與大哥、三弟分家,那時候若是你還沒有許下親事,不如……」
邱如墨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燙,嚶嚀一聲,抬起頭,壯起膽子正視薛潤生道:「二爺,我們秋家只收上門女婿。」
「到時候我自立門戶,正巧缺個夫人,要不我們兩家聯姻一下?」薛潤生此時此刻倒也沒有再拘泥,含著笑意對邱如墨說道,眼眸內柔情似水,瞧著面露羞澀的邱如墨,說不出來喜歡,見她有意與自己談此事,怕是也對自己有心。
「待你立了門戶再說。」邱如墨揚了揚柳葉眉,掩嘴輕笑一聲,打趣地對薛潤生回道。
「邱老闆、邱大夫有宅院有產業,有容貌有才情,我怕到時候想要上門入贅的人擠破秋家的門檻。」薛潤生一聽這話,頓時間長舒一口氣,不過還是開口繼續說道,「我怕到時候我一個毫無身家的窮光蛋,攀不上這門親事。」
邱如墨曉得這薛潤生故意調侃自己,故作高傲地冷哼一聲,倨傲地說道:「自然,所以薛掌櫃現在要開始存錢存家業,到時候聘禮不夠厚實,才不讓你進門。」
「那可苦了我了。」薛潤生發出一陣愉悅的笑聲後,從裡衣內取出一塊隨身戴在脖頸上用紅繩子穿著的玉墜子,放在桌上,對邱如墨說道,「邱大夫果然妙手回春,幾句話便將我心中的隱疾治好了,這塊玉墜子便是謝禮,不叨擾邱大夫治病救人,在下先行告辭。」說罷他便起了身,深怕邱如墨拒絕他的贈予,大步流星地離去。
邱如墨看著桌上的玉墜子,忍不住拿了起來,這墜子還帶著薛潤生的體溫,暖洋洋的、熱乎乎的只感覺將她的心都融了,小心地將這玉墜子戴在自己的脖頸上,收入雙襟內,嘴角微微上翹,漾蕩起難掩的笑意。
之後的幾日邱如墨也不太好意思去見薛潤生,只感覺表了心意後見了面會稍稍有些尷尬,總是遠遠地來到佰草堂,悄悄地站在外面看向店裡面的薛潤生,也不知道要與他說什麼,只是瞧一眼便去了西洋醫館。
而這些日子,她所居住的宅院旁邊一間大宅子居然有人進進出出,送進不少上好的傢俱,而且陸陸續續地將那原本有些荒敗的老宅院,翻修一新,沒回邱如墨出門和回家時都忍不住多瞧幾眼,畢竟這宅院可比她現在居住的還要大,似乎是三進的四合院,想來買下這宅子的肯定很有錢,也不知道是個怎麼樣的一個人,好不好相處。
結果又過了幾日,邱如墨終於曉得了誰買下了這棟宅子,因為她瞧見世子洛天傲正巧從那宅子裡面走了出來,對身邊的人說道:「弄得不錯,將那日瞧見的檀香木也送去書房,佈局雅致些。」
頓時間邱如墨不解了,怎麼世子好好的王府不住,打算跑到外城來住?莫不成想要金屋藏嬌?
就在邱如墨納悶的時候,那位被世子金屋藏嬌的「嬌人兒」就這麼立於自己門外,嘴角含笑,眼眸微彎地對她說道:「邱老闆,咱們成了鄰居了。」
「薛掌櫃……這怎麼一回事?」邱如墨有些接受無能,不解地問道。
「其實我早就搬出了薛家,不過一直住在客棧內,想來也不方便,便買了處宅子。」薛潤生爽朗一笑,對邱如墨問道,「要不要進去瞧瞧我的新居?」
邱如墨只感覺有些懵,點了點頭,跟著薛潤生就這樣進了他的宅院,一路上被這府上的佈景嚇了一跳,簡直跟自己那棟宅子天差地別,她也就是隨便收拾了下,而這裡則不同,似乎請了名工巧匠重新將整個宅院的佈局和景致重新翻然一新,而且只感覺整個宅院佈局雅致極了。
走到宅子內花園一角,邱如墨突然頓住步伐,向那邊畫著一扇拱門形狀的圍牆走去,她瞧了瞧方位,比對比對自己住的宅子,然後指著那牆壁對薛潤生質問道:「這什麼意思?」
「世子說,到時候你我兩家聯姻了,這牆就敲掉,兩家合二為一。」薛潤生非常不厚道地笑道。
邱如墨輕啐一聲,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小聲地嘟囔道:「這般說得,我好像非你不嫁一般。」
薛潤生淡然地點了點頭道:「自然,你瞧這裡有出小亭子,我每天晚上都會在這裡看書,若是有什麼事情,在那邊喚我一聲,我便能聽到。」
邱如墨瞥了眼瞧向自己看來的薛潤生,有些慌張地錯開視線,含糊其辭地說道:「薛掌櫃,我還有些事,先行告辭了……」說完,便也慌慌張張地照著原路返回,出了薛潤生的府宅。
心想著薛潤生似乎吃定她了一般,她沒事晚上喚他做什麼?!邱如墨一路上魂不守舍地向西洋醫館走去,腦子裡面都是薛潤生帶著笑意的俊朗面容,想來之前還跟個悶葫蘆一樣問什麼都不正面回答,這些日子倒也像是開了竅一般,真是奇了怪了。
不過之後也由不得她胡思亂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西藥比中藥見效快的原因,頓時間西洋醫館聲名大振,不少病人慕名而來,想讓邱如墨看病,讓她一整天忙得暈頭轉向,好在愛德華醫生又多雇了兩個手腳麻利的夥計過來邱如墨那邊幫忙,包藥包、洗滌醫藥器械等事情幫忙做做,幫她省些功夫。
說來因為邱如墨空間內最多的就是消毒水,所以她每天都吩咐夥計用消毒水拖地擦拭桌案和台櫃等東西,弄得整個屋子裡面充斥著消毒水的氣味,讓她有種回到現代醫院的感覺。
不過這也算是一種必要的保障,畢竟病人多的地方也是細菌病毒夾雜的地方,多消消毒也對自己和之後來的病人起到保護的作用。
好在她所遇到的病症少有疑難雜症,有些急症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邱如墨還是會為病人做肌肉注射,雖說頭一回被她扎針的病人嚇得要死,但是注射藥物著實比吃藥見效快,對一些高燒不褪的患者尤為有效,滴液她暫時不敢拿出來,畢竟那個比打針還驚世駭俗。
邱如墨基本上都是哄騙病患說肌肉注射這是中西結合的一種新型醫治方法,以中醫的針灸結合西醫的藥理,將藥物注射入人體穴道中,起到治療的特效。
一開始很多人對此十分懼怕,邱如墨也不敢太過強勢,只能開些藥給那些不敢打針的人吃著,不過著實是打針效果極好,引得愛德華醫生都讚譽連連,詢問起原理,邱如墨只能給他以很專業的知識解答,當對方詢問怎麼會有這麼神奇的東西時,邱如墨自然用之前那個外來洋人帶來的器材作為托詞,順便對愛德華醫生說所需的藥物乃是她自己用各種調製萃取的,不過方法不能對外人道也,方法也是那外國人所教導。
愛德華醫生倒也沒介懷,對邱如墨這技術著實讚不絕口,不過邱如墨對愛德華夫婦都叮囑過,之前那個洋人讓她千萬不要暴露其曾來過這裡的消息,所以有人問起就說是他們兩人帶來的即可。
愛德華醫生對此沒有太大的反感,反而對邱如墨和顏悅色地說道:「沒什麼,我們一定會保守秘密的!放心。」
「多謝。」邱如墨不由得舒了口氣,這洋人果然實在好騙,要都是薛潤生那種精明人,自己早就被拆穿了,現在估計都要被拷問了。

62、表妹
邱如墨不曉得為什麼想什麼事情的時候都會想起那薛潤生,著實讓她納悶了,感覺薛二爺這些日子長在自己眼前打著轉,讓自己對他印象頗為深刻,而且又搬到自己宅院隔壁去住,這男人絕對是別有居心,不過這居心嘛……她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容,收拾著桌台上的東西然後將那藥櫃子鎖好,便回了家。
回到院子內後,邱如墨突然想起薛潤生那句話,說是每天晚上都會在那亭子看書,不知道怎麼了她就向那牆角邊走去,踮著腳尖蹦躂了幾下,瞧不見隔壁情況,便自己悄悄地去倒座房搬來了一直沒用的梯子,架在牆邊,小心翼翼地攀上梯子,從牆頭那邊悄悄冒了個頭,果然薛潤生在那邊庭院內的小亭子裡掌著燈,看著書,倒也悠閒,突然他眼眸一瞥,向她所在的地方瞧來,嚇得邱如墨幹嘛將頭縮了起來。
聽了會後,貌似沒有什麼動靜,便又冒了個頭,結果愣是對上那雙含著戲謔笑意丹鳳眼,邱如墨頓時間雙頰飄紅,趕忙慌亂地向下爬去,只聽薛潤生帶著笑音說道:「小心些,莫要慌張得摔下來梯子。」
此話一出,只聽噗通一聲,邱如墨便一腳踩空從梯子上摔了下地,屁股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痛得她眼淚都快掉出來。
而那邊薛潤生聽到了動靜,也忙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梯子,攀上牆頭瞧了眼,擔憂地小聲詢問道:「沒事吧?」
「你摔一個試試看有沒有事情!」邱如墨摀住痛得厲害的屁股,埋怨地瞪眼牆頭上那張帶著擔憂之色的面容,「都是被你害的。」
薛潤生啞然失笑,這女人居然將事情全推在自己身上,不過也倒認了,誰讓女人使些小性子也是情有可原,便應聲道:「是,我的錯,稍等。」說罷,便極快地下了梯子。
邱如墨不解地瞧著已經沒人的牆頭,鬱悶地揉搓著依舊刺痛的屁股,等著那位讓她「稍等」的傢伙。
不出片刻,薛潤生又出現在牆頭,從懷內掏出一瓶跌打藥酒,對邱如墨說道:「拿去抹抹,會消腫祛瘀。」
邱如墨便慢慢騰騰地走到了牆角邊,接過薛潤生身後拋來的藥瓶子,對他嘟囔道:「痛死我了,都怪你。」
「我不是認錯了麼?」薛潤生帶著笑意對邱如墨說道,「對了你這邊還是那三個丫鬟伺候著」
「對呀,怎麼了?」邱如墨抬眸不解地詢問道。
「這麼大的家,下人未免少了些,叫個人伢子過來,你再買三個丫鬟吧。」薛潤生覺得這麼大的家三個丫鬟照顧著著實顧不周全,「而且青松現在都去了養生藥膳堂幫忙,冬梅成日跟著你跑,你娘親身邊就翠竹一人,還要有幾個人打掃下院子,做做飯什麼的。」
邱如墨點了點頭,卻也是這麼一回事,娘親那邊雖然什麼也不說,不過,也不能就這麼寒酸,好歹她們也算是自立門戶了,總不能整個家裡面空蕩蕩的。
「對了,這幾日子從醫館有空的話來尋我一趟。」薛潤生又想起一事,對邱如墨說道。
邱如墨挑了挑柳葉眉,嚶然一笑道:「怎麼了?薛掌櫃有何事?」
「自然是分紅利,開張已有一個月,你這府上開支怕是也緊些,便月結吧,到時候來尋我領每月的紅利。」薛潤生倒也是義正言辭地回道,其實也就是找個見面的機會,不然紅利派個人就能送去,也不需要特定碰面。
「曉得了明日吧,明日中午。」邱如墨也沒想那麼多,點了點頭,最近也想給家裡添置些東西,買上幾個丫鬟進來,還得給冬梅她們幾個月例,還是早些日子取來銀兩也好將這家也整整,對比薛潤生的宅子,自己這裡著實有些亂,後院那邊還有幾間房子沒收拾,倒座房也是。
「嗯,早些休息吧。」薛潤生心中頗為歡喜地看向邱如墨,對她柔聲說道。
邱如墨瞧著薛潤生點了點頭,對他回道:「薛掌櫃也早早歇息吧,店裡的事情多,多勞煩你了。」
「曉得。」薛潤生又留戀地瞧了眼邱如墨後,才依依不捨地下了梯子。
邱如墨將那藥酒收了起來,將那梯子悄悄藏在牆角邊的樹後面,以備以後不時之需,薛潤生也撤了梯子,尋了個處小樹叢藏了進去後,將那邊小亭子內的書卷收了起來,提著燈籠便心情愉悅地回了他住的正房。
邱如墨回到房內趴在床上將藥酒抹在雙手掌間輕輕將藥酒在手中揉搓著,然後褪下褻褲將藥酒抹在傷處揉搓著,將藥力一點一點化開,想來這薛潤生還算是個著實不錯的人,似乎他出來也沒將那姨太給帶出來,怕是真心想與自己在一起,想來頭一回對他有了好感還是那夜竹林相會,他是薛家唯一給她希望的人,也是薛家唯一真心待她好的人,讓她著實心頭暖暖,再後來他們一同遭了山匪,也是他護著自己的周全,這樣的男人確然只得依靠。
思來想去這薛潤生的面容一直在她腦海內轉著圈圈,怎麼也忘不掉,可惜他現在還是薛家的人,若是成了親,怕是她還得進了那讓她憎惡不已的薛府,她怎麼能行,所以才會說讓他入贅的話,雖說也感覺以薛潤生這種心高氣傲的男人怕是肯定不會屈身入贅,但是她還是有點小小的期盼,只要他說一句不介意入贅,因為喜歡她即便是屈身做了秋府的上門女婿這話,她也歡喜,並非一定要讓他這般做了。
畢竟這世上,男人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他入贅女戶,怕是會被旁人恥笑,她怎麼會這般看著他被旁人輕視,只是想試試這人的心思,心底究竟有沒有她,心底那個她佔的位置大不大。
想著想著邱如墨便趴在床上沉沉地睡了去,第二日去西洋醫館忙活到將至中午時,便早早收拾走去,先回到了家裡,將她所有的衣裙全部取出來,挑選了一番後,最後將白淺淺新給她做的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換上,梳起朝月髻,戴上象牙鳳頭簪和珍珠步搖簪,又稍稍在面容上施了些脂粉,在雙唇上點上了色澤妖冶的胭脂。
準備妥當後,邱如墨便出了門,來到隔壁的薛潤生的府宅,只見大門的敞著的,還有人在門口候著,一瞧見她來了,忙迎了上去,寒噓幾句後,便將她領入了正廳內。
薛潤生早早就在廳內候著,等著邱如墨的到來,但是瞧見她出現的瞬間,他不由得被她那驚艷的美麗容姿給攝去了去心魂,讓他癡癡地瞧著邱如墨忘記了做聲。
邱如墨蓮步輕移,嫣然巧笑地瞧著癡神的凝視著自己的薛潤生,這平時波瀾不驚的男人著實少見他這般失態過,著實有意思,不過對於他這般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倒也不介懷,對他詢問道:「薛掌櫃?」
薛潤生像是驚醒了一般,有些失態地錯開視線,吶吶地應了聲後,偏側著視線指著廳內的擺滿菜餚的桌子指了指:「坐……坐吧。」
邱如墨瞧向薛潤生,隱隱能從他那努力調整表情的面容上看出一抹略顯尷尬狼狽的嫣紅色,不由得露出一抹輕笑,走到桌邊坐了下來,對她詢問道:「今日還以為是領個紅利便好了,沒想到薛掌櫃還要請我吃飯。」
「昨夜不是惹惱了你,今日算是賠個不是了。」薛潤生這話似乎是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回答得很是從容,末了終於整理好情緒,對邱如墨展顏一笑,「還痛麼?」
邱如墨不願理會他這個問題,擺了擺手道:「先分了紅利再吃飯也不遲。」
「老闆沒做幾天,倒也有點財迷的雛形。」薛潤生無奈地嘆了口氣,從懷內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錢袋,遞給了邱如墨,對她說道,「點點看吧。」
「信得過你。」邱如墨搖了搖頭,將那錢袋收入懷內,便拿起筷子,對薛潤生說道,「正巧我餓極了,多謝薛掌櫃款待了。」
薛潤生正準備回答什麼時,突然外面想起一聲怒斥,然後只見薛泫雲大步闖入了廳內,瞧見正在與薛潤生一同吃飯的邱如墨不由得一驚,臉色更加為之一沉地質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邱如墨莫名其妙地瞥了眼薛泫雲,反問道,「倒是薛大爺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找我二弟,你呢?」薛泫雲冷冷地對邱如墨回道。
「薛掌櫃與我有公事要談。」邱如墨收斂起原本帶著笑顏,淡漠地對薛泫雲回道,然後對薛潤生說道,「薛掌櫃……」
「二表哥?」一聲宛如嬌鶯初囀的嬌美聲音從正廳外傳來,「二表哥,你怎麼搬出來了,姻姻好不容易來一趟,你怎麼不在薛府裡了呢?」
邱如墨對這剛進門嬌美動人的女子不由得露出一抹費解的神情,二表哥?回想起之前看小說時,表哥表妹總會出現的姦情和感情定理,這女人估計是看上了薛潤生吧?!瞧了瞧薛潤生那頓時間變得極為難看的臉色,讓她心中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二弟,老太君尋你回去有事商談。」薛泫雲則饒有興致地瞧著薛潤生,曉得他此時怕是已經明白老太君要與他說些什麼,「有些事情,你做不了主的,還是別使性子了,之前父親也與你說過此事,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回本家吧,莫要在外面做那些沒出息的事情。」
63.允諾
邱如墨瞥了眼薛潤生,心想莫不成薛潤生被逼婚了?這可不妙,她剛剛有些心思,他就被人拐跑了可不好,轉眸又瞧了瞧那位表妹,不由自主地打量著,與自己的暗中比較著。
個頭嘛差不多,她貌似稍稍比自己高些,再瞧瞧身材,自己稍微顯瘦些,怕是常去醫館忙碌累瘦的。最後瞧了瞧臉蛋,這「表妹」是個蘋果臉,自己則是標準的瓜子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因為精通藥膳,所以從小就懂得保養,無論皮膚亦或是氣色都比對方好。再加上自己今天還故意妝扮了一番,她頗為自戀地覺得這位看似嬌滴滴無比可人的表妹比不上自己。
而且瞧向薛潤生那鐵青的臉色,已經對她們兩個人態度分明得很。這讓邱如墨心情頓時間好了不止一丁點。
不過邱如墨對薛泫雲的話還是尤為不滿,搶在薛潤生前面冷聲斥責薛泫雲道:「薛大爺,莫要將自己想得太清高,你只不過是因為家世好所以才能掌管薛家的家業,可二爺是辛辛苦苦地靠著自己的努力賺著銀子,在佰草堂當掌櫃又如何?那藥膳堂再如何也是個本本分分、乾乾淨淨的行當,沒出息?!那什麼才是真的有出息的事情?」
「她是誰?」那女子瞧見邱如墨突然為薛潤生講話,不由得生出幾分警惕之色,她與薛潤生的婚事雖然得到了薛家老太君的首肯,但是二表哥一直以來都對她不鹹不淡,著實讓她摸不準他的心思,現在他身邊出現一個這般花容月貌的女子,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邱姑娘,在下無意冒犯你。」薛泫雲這才想起邱如墨也算是那家佰草堂的老闆之一,忙解釋道,「在下二弟近些日子惹惱了家裡的長輩,寧是拗著性子搬了出來,拋開家事,出去尋了與薛家不相干的行當做,這不是明擺著跟家裡的長輩對著幹,我勸他回去給長輩們認個錯,也算是為他好。」
邱如墨對薛泫雲的話嗤之以鼻,轉眸看向薛潤生時,不覺得對他有所虧欠,他怕是為了自己拋家備受指責來到佰草堂做一個普普通通的掌櫃,想來他明明可以過著他悠閒的世家子弟的生活,卻寧願出來為了自己忙忙碌碌照顧那家她根本無心經營的佰草堂,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毫無怨言地攬了下來,任由自己去西洋醫館做自己喜歡的大夫。
這些心思之前她著實沒有想到,但是此時細細琢磨一番,頓覺得薛潤生對自己用情深得很,而自己呢?能對得起他這份深情麼?她一直以來對薛潤生都停留在那種模模糊糊、朦朦朧朧的好感階段,她一直怕自己陷了進去,所以一直沒有捅破,也故意壓著,但是此時,她倒也不想負了薛潤生對自己的心思。之前她為了自己守住自己的心,現在她想為了薛潤生敞開自己的心,這般的男人簡直就是打著燈籠都難尋,被自己遇見了,怎麼能輕易放手,亦或是讓給別的女人。
「大哥,無須再說,我意已決,再回去也是當初那些話,徒增他們心中不快也不好,我薛潤生已是薛家逆子,這話我認了,也不後悔。」薛潤生沉默了半晌後,才啟口道,「柳姻姻,你我的注定沒什麼緣分,還是莫要強求了。」最後這句話說得尤為果決,而且目光正視那個名叫柳姻姻的表妹,似乎沒有一絲能夠迴旋的餘地。
邱如墨在一旁聽著不由得一喜,這薛潤生果然對這柳姻姻無意,所以才會這般冷淡且強硬地拒絕。
「二表哥,你我的親事已定,怎麼能這般,你可不能負了我。」柳姻姻一聽這話,不由得泫然欲淚,那眼角帶淚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瞧了著實心疼不忍傷害她,不過薛潤生這種精明人怎麼會被這女人假模假樣的姿態給騙了去。
薛泫雲則故作無奈地勸說柳姻姻:「表妹莫要這般,親事已經定下來,二弟只是與家裡人使脾氣才會這般說。」又怒其不爭地對薛潤生呵斥道,「你也太不像話了,怎麼能這般與姻姻表妹說話,事關薛肖兩家的顏面,這婚事已經板上釘釘,由不得你說這些大逆不道之話。」
邱如墨突然插口揶揄道:「其實我覺得這位柳姑娘與薛大爺您配極了,再說長兄未娶親,弟弟怎麼好先於長兄娶親,所以這門親事也不太妥當,還是應該大爺您與柳姑娘成親,兩全其美,也讓兩家人都有了顏面,豈不樂哉,何苦在這裡逼迫薛二爺呢?」
「我們薛家的事情,你一個外人莫要插口,再說與你此事無關,還是莫要多管閒事。」薛泫雲頓時間一怒,這邱如墨分明是在為薛潤生說話,著實讓他心中惱怒,想來兩人怕是早就好上了,所以才會這般,一思及此處,心中怒火像是填了油一般越燒越旺。
「我也不算是外人,也不算是多管閒事。」邱如墨淡淡露出一抹清雅的淺笑,慢條斯理地開口道,「二爺已經向我求了親事,我也應允了,可突然跑來一個女人口口聲聲要搶我的未婚夫,著實讓我心裡不舒坦,薛大爺,您說這關不關我的事情?」
薛潤生臉上瞬時間露出狂喜之色,與薛泫雲那頓時間陰霾滿面的神采成為鮮明的對比,而那柳姻姻則不敢置信地瞧著邱如墨,心想這女人怎麼這麼厚顏,居然能將這種話說得出口。
邱如墨是什麼人,又不是古代土生土長被封建思想捆綁住的女性,自然心中想什麼就敢說什麼,這種女人羞於啟齒的情愛之事,她沒多大感覺,反而落落大方,本來愛情就是自己爭取的,好男人也是自己動手搶來的。
薛潤生聽了這話,按耐不住心中喜悅之情,原本已經邱如墨對自己一直若即若離,吃不透她的心思,此時此刻這樣的話都從她一個女人家口中吐出,他便完全篤定邱如墨對自己的心意。
不過此時大哥和表妹都在這裡,著實不方便,薛潤生便強壓住激動的情緒,淡漠地對薛泫雲和柳姻姻說道:「事情便是這般,所以麻煩大哥轉告老太君和父親母親一聲,薛潤生不孝,但是此生想娶的人唯有邱如墨一人。」像是對邱如墨宣誓一般,無比慎重地說著。
邱如墨盈盈一笑,瞧了一眼薛潤生,微暈嫣紅之色浮上雙頰,笑渦宛如霞光蕩漾,對他這番話也著實感動,心想這男人既然願意與自己那般的世家決裂也要同自己在一起,肯定不會負了自己。
薛潤生也露出一抹有心而發的溫柔笑容,兩人對望一眼,脈脈生情,著實將薛泫雲和柳姻姻晾在了一邊,讓兩人惱火不已。
柳姻姻恨恨地跺著腳,嗔怒地指著邱如墨嬌對薛潤生叱道:「就她這般的女人也值得你這樣做?二表哥你絕對會後悔的!我都聽說了,她之前代替她那惡名遠揚的姐姐嫁入薛家,騙了薛家上上下下所有人,因為大表哥不待見她而故意尋大表哥姨太的事,明地裡暗地裡對付那幾位嬌弱可憐的姨太們,可見其心思歹毒,與那邱如雪不分上下。」
柳姻姻辟里啪啦說了一大堆後,又想了想,頗為譏諷意味地瞧向邱如墨道:「再怎麼說她也曾嫁給大表哥,你們乃是叔嫂關係,怎麼能成親,說出去還不是貽笑大方。」
「叔嫂之說何出此言?那日老太君親口說我與薛家再也沒有半點關聯,我並非是被休出薛府,也不是與薛家大爺和離,而是因為婚約根本不作數出的薛府。」邱如墨一提及此事便不由得一怒,讓她回想到在薛家處處受人排擠時的鬱鬱,這女人居然提起她最不願回想起的一段事情,著實讓她厭煩,「薛大爺那幾位姨太是如何心思的人,待柳姑娘你嫁給你的大表哥就曉得了,到時候再想想今日說的話就會覺得可笑至極。」
「恬不知恥的女人,本姑娘才不屑與你理論,二表哥一定會娶我的,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快快從二表哥身邊滾開。」柳姻姻也被邱如墨的話惹惱了,開始大聲斥罵道,「你這個被邱家轟出府的女人怎麼能與我相比,再說我自小與二表哥相識,青梅竹馬,怎麼是你這女人能從中插一腳的,你就算是要進來做妾我都未必同意。」
「放肆,如墨不是你口中所說那樣不堪的女子,莫要將這些難聽的話強加在她身上。」薛潤生聽到這裡,也著實忍不住,本來不屑與這女人計較,但是聽她如此辱罵邱如墨便也忍不下來,「表妹,雖然你我自小相識,但是我並沒有對你許下什麼諾言,所以何談青梅竹馬之說,若是與我小時候相見過一回兩回的女子都是青梅竹馬的話,那我的青梅竹馬也著實是多。」
柳姻姻一聽薛潤生這話,頓時間滿腹委屈地瞧向他,之前那副對這邱如墨斥罵的氣勢消失了,完全一個小女人姿態,惺惺作態,稍稍醞釀了片刻後,她便哭得梨花帶淚地對薛潤生控訴道:「二表哥,我對你一心一意,為了你退了不少人的聘禮,也不嫌棄你乃是庶出之身,可你居然如此待我,讓姻姻我著實寒心!」
邱如墨頓時間無語了,這女人莫不成想當古代時候的影后這情緒轉換的速度與醞釀感情著實快,她居然能由怒顏頓時間轉為被負心人拋棄的可憐女人姿態,讓邱如墨佩服不已,她也就是能收斂著性子而已,而這女人完全的演技派。
64.難事
邱如墨不覺得蹙了蹙柳葉眉,埋怨地瞪了眼薛潤生質問道:「她究竟是誰?」
「她乃是鎮遠將軍部下柳參將的二女兒,柳參將乃是薛家表親。」薛泫雲倒也是搶著回道,「此番姻姻表妹特地來都城就是為了這門親事,所以二弟,你還是速速回去,老太君是不會允許你這般任意妄為的。」
邱如墨臉色一沉,看來這門親事怕是勢必要撮合成?她偏偏不願意順了薛泫雲的心意,搶在薛潤生前開了口道:「薛大爺,柳姑娘,我看你們的事情也說完了,此事也沒有什麼再說的餘地,請回吧,我還與薛掌櫃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談,怕是你們兩人在這裡不太方便。」
說完這話,邱如墨還覺得不夠,又補了句送給柳姻姻:「女人那點一哭二鬧的把戲就別再使了,哭呀鬧呀什麼的我都瞧膩味了,著實沒意思。想來當初我在薛府裡面的時候,薛大爺那幾位姨太們已經將哭鬧這把戲闡釋得淋漓盡致,不需要你再扭捏做作一番展示給我看,要我說,你乾脆直接弄條白綾綁個活結來裝上吊好了,那幾位還沒瞧見過誰使過這種尋死覓活的絕招。」
「你……」薛泫雲頓時間氣堵不已,想來這邱如墨對他說話的口氣向來如此,要不是綿裡藏針,便是強硬無比地拒自己與千里之外,從來不曾給過他好臉色,說過一句軟話。這樣也就罷了,可她偏偏對自己的二弟愛慕有加,甚至當著自己的面說與二弟定親的事情,著實讓他心中不是個滋味。
而柳姻姻則氣得快炸了,狠狠地跺著腳,指著邱如墨冷叱一聲「你等著瞧」後,便拂袖離去。
邱如墨看著還杵在那裡的薛泫雲不由得指了指往外走的柳姻姻道:「薛大爺,快追柳姑娘,萬一她尋死覓活了怎麼辦?我可擔待不起,千萬別死在宅子裡或者是附近,晦氣得很。」她音調極高,那柳姻姻自然也能聽得到,恨恨地轉眸過來怒瞪她一眼後,便飛快地跑出府外,薛泫雲本來還想再說幾句,但是柳姻姻的周全他還得看這些,只能追了上去。
薛潤生倒也沒做聲,只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邱如墨,輕笑一聲戲謔地詢問道:「庭院那邊的牆是不是可以提前敲了?」
「呸,我可沒說非你不嫁。」邱如墨微微一愣,刷的一下羞紅了臉,輕啐一聲,對薛潤生說道,「拿著聘禮先過了我娘親那關去,過不了,你就一輩子打光棍。」
「也是,這事都給忘了。」薛潤生頓覺得這一回大哥和這表妹來得著實是個時間,居然將她將自己的心思完完全全展露在自己面前,著實是將他們之間那層窗戶紙給捅破了,倒也不必互相猜對方的心思,倒也省去不少麻煩與誤會,「岳母大人喜歡什麼,我去準備準備。」
「你……」邱如墨瞧著這般大大方方地就叫上「岳母大人」的薛潤生,頗為無語,這男人莫不成吃定自己了?忙挑了挑柳葉眉道,「自己尋思去,若是娘親不喜歡你,那我只能另尋佳偶了。」
「如墨。」薛潤生柔情一笑,指著桌上快涼了的菜餚,「先吃飯吧,當他們耽擱了下,飯菜都要涼了。」
「嗯。」邱如墨點了點頭,落了座與薛潤生開始用飯,想來這柳姻姻勢必不會善罷甘休,而薛潤生怎麼辦?難道真的要為了她背負大逆不道、不守孝道的惡名?她可不願意,男人的名聲可絕對不能壞,她得想想辦法,絕對不能讓薛潤生為自己背負罵名。
薛潤生看著她心不在焉的模樣,不由得嘆了口氣道:「你莫要擔心我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的。」
「我是怕你因為我的關係倒了霉。」邱如墨搖了搖頭對薛潤生說道,「再說誰能讓我受了委屈,你莫要多想了。你怎麼辦?這柳姻姻的婚事怕是沒那麼容易退了吧?」
「會有辦法的。」薛潤生自己也頗為犯難,畢竟這種事情老太君做主,父親也不會站在自己這邊……
「怕是很難吧?」邱如墨放下筷子,看著臉色不大好看的薛潤生,不由得也嘆了口氣,對他問道。
薛潤生苦笑一聲,對邱如墨說道:「無需你擔心,回去等我送聘禮去秋府,裝扮得漂漂亮亮嫁給我就好,旁的不用在意。」雖然他暫時也沒有法子,但是也不願意邱如墨為自己犯愁。
邱如墨抬眸看向薛潤生,開口問道:「真的麼?」
「莫不成你不信我麼?」薛潤生倒也自信地回道,「相信我,如墨。」
「嗯。」邱如墨也沒有別的法子,畢竟這都是薛家的家事,自己著實也不好插手,只能靜觀其變,自己決計沒有那麼大的手段力挽狂瀾,只能祈求薛潤生能夠靠著自己的尋找到解決此事的辦法。
薛潤生含笑地瞧著邱如墨,好不容易得到了她的心,自己怎麼能就這樣輕易將這唾手可得的機會失去,她絕對不會容忍自己有別的女人,所以他決計不能娶柳姻姻為妻。
看來只能按照那時的計劃出府了,雖然可能將自己陷入最慘最落魄的境地,但是只要邱如墨不嫌棄自己便好,想到這裡,薛潤生便不由得露出一抹由衷的笑容,想來他本就打算出薛府,可總是缺少一個讓他不顧一切的理由,現如今他也有了理由,便是眼前這個女人,一個值得他犧牲一切的女人。
邱如墨吃完飯後,又陪著薛潤生閒聊了會,想來他心裡勢必不好受,便也沒有打擾他太久,便先行離去,末了還是對他說道:「若是實在不行,便收拾收拾,我們遠走他方……」
「私奔?!」薛潤生倒也一愣,從口中蹦出這麼兩個字來。
「哪裡有那麼難聽。」邱如墨瞥了一眼薛潤生,無奈地笑道,「雖然怕是會奔波流離,不過,我們都是有手有腳的人,絕對能憑藉著自己的本事好好的活下去。」
「自然,你莫要擔心,回去吧,下午莫不成不去醫館了?」薛潤生見邱如墨還在憂心自己的事情,便柔聲寬慰道,「快去吧,你的病人可都在等你呢。」
「嗯。」邱如墨點了點頭,便回了家裡換了身衣服去了西洋醫館。
而薛潤生眼眸內掠過一抹決然之色,將這宅院的地契房契取了出來,瞧了瞧,上面赫然寫著邱如墨的名字,之前便是防著有這一日的發生,他要是出了薛府,大哥勢必不會輕易放過他,怕是會收了他所有家產,所以他故意將這地契和房契全部署了邱如墨的名字,那樣他們便也沒辦法將這宅院收回去。
不過出了薛府他怕再也不是那風流瀟灑的薛二爺了,只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失去了家世的撐腰,怕是會惹來不少麻煩,倒也是頭痛,不過走一步算一步,能與邱如墨結為連理即便是讓他放棄所有的東西都無所謂。
他將地契和房契收入一個錦盒內,命人送去給白淺淺,說是給邱如墨求親的聘禮,之後他便向那薛府大院走去。
一連幾日邱如墨便也沒有薛潤生的消息,夜夜爬牆都沒瞧見薛潤生的影子,這個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般,可他上門求親的聘禮還擱在自己房內,她還沒有拆開,因為娘親還在擔憂自己被之前代嫁薛府的事情,此番要嫁給薛家二爺,著實不是一件小事,畢竟再回到那薛府後院,那薛府的人勢必都瞧不起她,對她的敵意不比之前,因為她起初以邱如雪之名嫁給了薛大爺,現在又以自己的身份嫁給了薛二爺,著實於理不合,肯定會被人戳著脊樑骨痛罵。
可邱如墨著實沒有辦法,她現在打心底喜歡薛潤生,倒也不在乎那些,只要能與他在一起便好,想來這幾日這人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心中便不由得一惱,思來想去,都覺得他怕是回了薛府了,也不知道情況如何,她已經不能自由進出薛府,自然不曉得他的情況,也沒人能打聽一下的……
對了,三爺!邱如墨敲了敲腦袋瓜,怎麼忘記薛三爺,他一直待自己也不錯,起碼禮遇有加,看能不能遇上三爺問問薛府內的情況。
第二日一大早,邱如墨便起了床,換了身輕便的衣裙就去薛家大門口守著,看能不能遇上個認識的熟悉點的人。
頭一個出門的居然薛泫雲,邱如墨趕忙躲在角落內,深怕被他瞧見了,所在角落裡後,她靜靜地待薛泫雲所乘坐的轎子遠去,才準備走到薛家大門口,可是突然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颯爽的聲音:「邱姑娘」
邱如墨嚇了一跳,扭頭一瞧,居然是薛懿,不由得拍了拍胸口長舒一口氣,對他說道:「三爺,你可嚇死我了。」
「怎麼了?怎麼偷偷摸摸地躲在薛府外?莫不成放心不下二哥?」薛懿端詳著邱如墨,見她憂心忡忡的模樣,不由得有些開口詢問道。
「二爺可真是回府了?他怎麼樣了?也沒有說一聲,害我近些日子擔心得很。」邱如墨一聽這話,便跟機關鎗一樣,連續追問了幾個問題,「老太君可有為難他?是不是強迫他娶那柳姻姻?」
65.受難
薛懿只是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對邱如墨說道:「莫急,慢慢說,二哥境遇確實不太妙,我還準備去尋你呢,二哥他已經在老太君屋外跪了兩日了。」
「跪了兩日?!」邱如墨吃驚地掩嘴驚呼道,「他怎麼那麼傻呢?然後呢?」
「過些日子老太君便要二哥與柳表妹完婚,所以我打算尋你與你說一聲。」薛懿端詳著邱如墨的表情,他記憶中的邱如墨都是波瀾不驚的模樣,此時此刻對二哥的關切之色完全展露與表面,著實讓他感嘆這情感這東西真是奇妙,能讓人這般性情大變。
「那怎麼辦?二爺,可有辦法讓我進去見上二爺一面?」邱如墨焦心不已地開口詢問道,「他著實是傻,怎麼能去硬碰硬呢。」
「二哥確實是傻,今日算算也是第三天了,老太君說他在這般任性,便家法處置。」薛懿無奈地嘆了口氣,看著頓時間臉色慘白的邱如墨,不由得勸說道,「你去勸勸二哥吧,薛家家法他肯定熬不過去的,老太君說若是他熬過家法便讓他淨身出府,但是他這兩日就喝點清水不吃飯跪在老太君門外,怎麼可能撐得過家法。」
邱如墨微微顫抖著雙手,她還記得當初五姨太被打得慘叫連連的模樣,那還是對女人的家法,若是對男子,打人的板子可是另外的,以薛潤生的身子,怕是也熬不過去。她忙拉著薛懿的衣袖慌亂地說道:「三爺,求您帶我進府見見二爺。」
「嗯。」薛懿看著邱如墨這般模樣,不由得暗道一聲,你們兩人的姻緣怕是要多經磨難,今日看你們造化了……他向邱如墨擺了擺手,讓她隨著自己從府內偏門進了薛府,順著明廊一路向老太君的住所走去。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什麼言語交談,邱如墨心亂如麻,不曉得該如何是好,勸說他放棄自己與柳姻姻成親?她說不出口,但是若是不這樣說,他勢必要受了那家法,那可是會要了他的命!
邱如墨左思右想,還是性命要緊,她怎麼能看著他為了自己受苦。
老太君的院子內,邱如墨站在院門口猶豫了許久,還是走了進去,果然穿過垂花門後,順著抄手遊廊便瞧見正房前薛潤生跪在門外,她忙跑了上去蹲在薛潤生身邊對他說道:「你怎麼這麼傻!」
「你怎麼來了,快回去。」薛潤生本來淡然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措意,忙對邱如墨勸說道,「我沒事,我一定會求老太君成全我們的。」
「外面的是誰?」突然從屋裡面傳來一聲老態龍鍾的話語聲,讓邱如墨一驚。
她忙也跪在地上,對裡面的人回道:「老太君,我是邱如墨。」
「我還準備命人去尋你,倒也省了些功夫。」老太君的話語聲從屋裡傳了出來後,「進來說話。」
邱如墨忙起了身,瞧了眼臉色不大好看的薛潤生一眼後,便進了正屋,繞過屏風後,便瞧見老太君端坐在正座上,忙給她見了禮。
「你倒也是個麻煩的主。」老太君上下打量著邱如墨,語調中隱隱含著怒意,似乎對她頗為不滿,「之前代嫁之事,因為你畢竟對薛家有恩,便也沒有說什麼,但是,現如今,你膽子也忒肥了,居然妄想要再嫁入薛家,你以為薛家是你想進便能進的地方?」
「如墨不敢……」邱如墨雖然對這老太君的話頗為不滿,但是畢竟是長輩,只能忍著。
而在外面的薛潤生也跟了進來,對老太君說道:「奶奶,此事完全不怪如墨,完完全全是孫兒一心想要將她娶進門,是孫兒纏著她不放,莫要怪罪與她,著實不是她的錯。」
邱如墨見薛潤生都這時候還為著自己說話,不由得有些動容,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薛潤生一下跪在老太君面前,對她哀求道:「求奶奶成全我與如墨。」
「以她現在的身份,也就是做你的妾室,你竟然想要娶她為妻著實不合規矩,行了,娶了柳姻姻,我便讓你納她為妾。」老太君怒其不爭地對薛潤生說道,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下去。
「奶奶,孫兒絕對不會娶除了如墨以外的女人!」薛潤生不僅沒有對老太君的話有半點感激,反而非常強硬地回道,「我薛潤生一生絕對不會對邱如墨有二心。」
「你……你這個不肖子孫,莫不成要忤逆我的話不成?!你與柳姻姻的親事我已經親口應允了,沒有你拒絕的餘地。」老太君頓時間勃然大怒,顫抖著手指著薛潤生斥責道,「若是你不從,那便去領家法,領了家法你還能活下來便滾出薛家,薛家沒有你這等不肖子孫。」
「孫兒願意領家法。」薛潤生居然無比決然地回道,然後對著老太君叩了三下頭,「怕是以後不能孝敬您老人家了,請受孫兒三拜。」
「哼!」老太君氣得渾身發抖,她根本無法想像薛潤生性子居然這麼拗,寧可領家法也不願意聽從自己的話娶柳姻姻,她明明已經作了讓步,讓他娶邱如墨為妾,他為何還要這般與自己作對?!
頓時間老太君看向邱如墨的眼神尤為犀利,著實對這女人厭惡得很,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居然弄得自家人鬧出這種亂子,薛府不斷有難聽的傳聞都是因為這女人,現在她居然還恬不知恥的纏著薛潤生,將從未失過分寸,從小懂事的潤生迷成這般,而且泫雲也不斷在自己耳畔說著要納她為妾,甚至打算娶她為妻,簡直就跟個狐媚子一般,將薛家的孫子輩一個個迷得暈頭轉向!
「潤生,你沒必要如此……」邱如墨見薛潤生居然自願領罰,不由得驚呼地勸說道,「其實我……」
「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薛潤生突然拉住邱如墨的手,將她的手攥在手心,感覺那細滑的柔荑在掌心便說不出安心,這也算是他第一次與邱如墨親密接觸,畢竟等下若是自己熬不過那家法怕是就不能照顧邱如墨了,便也顧不得那麼多禮數。
邱如墨任由薛潤生拉著,百味雜陳地看著這般決然的他,不知道該如何,只能默默地支持他,隨著他一同出了老太君的住所。
而老太君帶著怒意看著那宛如璧人般攜手離去的薛潤生和邱如墨,不覺得有些心煩意亂,這麼多年來,哪裡有人敢這般忤逆自己的,著實是這叫邱如墨的女人造的孽,之前讓薛家染上污名,現在又勾引自己的孫兒,簡直就是薛家的災星!
此時此刻老太君完全忘記邱如墨對薛家的好,心中完全是邱如墨的種種不是。
邱如墨被薛潤生緊緊攥著手,另一隻手挽住他的手臂,柔聲詢問道:「你……真的願意為我做到這種地步,我已經曉得你的心意,真的不必去領家法,其實,我也不會介意……」
「我說過不會委屈你。」薛潤生收緊自己的手,義無反顧地對邱如墨說道,「過了這一關,你可不能負了我,此生此世我便賴上你了,便是你再厭煩我,我也會一直纏著你不放手。」薛潤生倒也樂觀,感覺邱如墨在自己身邊陪伴,便也沒有什麼畏懼,居然還帶著笑意調侃起了她。
「你呀……」邱如墨只感覺鼻子一酸,有種想哭的慾望,都這時候了,這人居然還能這般與自己說笑。
「別擔心,你不是大夫麼?」薛潤生回眸瞧了眼邱如墨,居然安撫她道,「到時候治好我便好了,待你救了我性命,我便以身相許,入贅你們秋家,還不好麼?」
「嗯。」邱如墨只是回了一音,著實不曉得該怎麼回他,被她拉著被他領到了領家法院子,此時三爺也聞訊趕了來,大老爺和大太太隨後也來了,而姍姍來遲的喬姨太也就是薛潤生的生母,一進院子便疾步走到邱如墨面前,狠狠地扇了她一個巴掌,指著她不斷地斥罵著。
而邱如墨也結結實實地受了這一個巴掌,沒有任何旁的情緒,只是默默地低頭不言語,任喬姨太不斷地斥罵,一句話也不回,畢竟薛潤生乃是她的親生骨肉,好好的薛家二爺不做,要為了自己受家法出府,論是誰都無法忍受吧。
薛潤生忙將邱如墨護在身後,勸說著自己的姨娘,將開始嚶嚶抽泣的喬姨太勸回去,怕她受不住等下的場面。
此時薛大老爺別有深意地看向邱如墨和薛潤生,忍不住開口詢問薛潤生道:「你可想清楚了,若是出了府,你再不是薛家的人,從此以後再也與薛家再沒有半天關係,也不能依仗薛家的名聲與家世。」
「父親,孩兒不孝,惹您心煩了。」薛潤生跪在薛大老爺面前,給他磕了三個頭後起了身道。
倒是一邊的大太太有幾分幸災樂禍,不過沒怎麼表露出來,只是意思意思地訓斥薛潤生幾句後,便也不予以理會,她巴不得這薛潤生趕快滾出薛府,這樣薛大老爺便不會成日惦記著要將薛家家產的一部分分給這惹人眼的庶子。無論是他死了還是滾出薛府對她來說都是百利無一害!
薛懿則臉色嚴峻地看著薛潤生,只是篤定地對自己二哥說道:「二哥,你會過上你喜歡的生活的。」
66.解脫
每一下板子落下,邱如墨心便感覺一陣抽痛,她盡量保持平靜看著額上佈滿汗水的薛潤生,深怕自己的情緒影響他,輕撫著他繃著的手,試圖幫他分散精神。
到了最後,他的身後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血水已經沾濕衣擺,不過他依舊強撐著緊咬牙關,邱如墨拉起衣袖,為薛潤生抹去臉上的汗水,柔聲在他耳畔小聲說道:「馬上就能過去了,想想我們今後的生活,生了女兒隨你姓,生了兒子隨秋家的姓,好不好?」
薛潤生突然揚起眉宇,抓著邱如墨的手突然拉到他面頰旁,他聲音沙啞地吐出一個「好」字後,續而難以抑制地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他眼皮漸漸下垂,似乎有些支撐不下來,意識在一點點的模糊,在那之後不斷地發出微弱的低吟,氣息也愈濺微弱。
邱如墨頓時間感覺不妙,忙輕輕拍打這他的面頰,帶著輕微的哭音對他說道:「支撐下去,潤生,支撐下去,撐下去……」
薛潤生微微皺著眉宇,攥著邱如墨手的力勁也開始變得弱了不少,邱如墨也沒辦法保持著表面的平靜情緒,慌亂地對薛潤生輕喚道:「潤生,潤生,聽著我說話!」
薛潤生眼睛已經完全合了起來,邱如墨大驚失色地轉眸向大老爺他們看去,驚聲疾呼道:「薛大老爺,他快不行了,求求你饒過他吧,再如何,他也是薛家的人!」
薛大老爺死死地盯著薛潤生,捏攥著拳頭對邱如墨說道:「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無論結果如何,苦果都要由他自己嘗。」
邱如墨聽到薛大老爺的話,徹底心寒了,這樣的家……這樣漠然地看著即將快死的親生骨肉?好狠的父親,俗話說得好虎毒不食子,薛大老爺卻居然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被活生生打死?
薛懿緊攥著雙拳,赤紅著雙眼看著薛潤生,眼眸內竟是讓人不寒而慄的冰冷,他強忍著心中壓抑許久的暴戾情緒,他還得等……再等等……
就在邱如墨幾乎要絕望,想要自己去攔住那重重落下的板子時,一聲宛如天籟的聲音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了:「聖旨到,禮部侍郎薛峰出來接旨。」
頓時間薛家亂作一團,薛家大爺帶著大太太他們一同去府門口接聖旨。
而打板子的人自然也沒有繼續,全部去了府門口,只不過三爺薛懿倒是沒有那般迫不及待地去府門口,而是靜靜地看向邱如墨和薛潤生,走了過去,幫邱如墨將薛潤生扶了起來,背負在背上,對著邱如墨說道:「快走吧,二哥算是躲過這一劫了,今後,莫要再與薛府有半點牽連,莫要沾上薛府的任何事情。」
邱如墨驚訝不已地對薛懿詢問道:「三爺,這是怎麼一回事?」
薛懿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說,背負著已經昏厥過去的薛潤生向府外走去,邱如墨慌張地跟著出去,一路上順著薛潤生身上留下來的血水滴了一路。
薛懿將薛潤生背出府宅後,叫了輛馬車將薛潤生和邱如墨送回了她的宅院,臨行前,薛懿對邱如墨說道:「救我二哥,已經拜託你了,願你能與二哥結為連理,白頭到老。」
邱如墨抹著眼角溢出的淚水,點了點頭,便放下馬車的簾子,緊緊摟住依偎在自己懷內的薛潤生,讓馬伕馬不停蹄地趕往自己的宅院。
到了門口後,她便喚來韓蘊幫她將薛潤生背進東廂房內,讓冬梅她們趕快去燒熱水,然後她自己則用剪刀剪開薛潤生背後染血的衣服,看著他身後被打得鮮血淋漓,卻也沒工夫悲傷,她取了一些薛潤生的血水進了醫藥空間,先幫他化驗血型,然後取了幾袋血後又取了不少消毒止血和治療的藥物便出了醫藥空間。
她開始緊張地為薛潤生消毒傷口,止血,敷藥並且包紮傷口,將冬梅她們屏退後,邱如墨便開始為薛潤生輸血。
她又進了醫藥空間,畢竟這些日子薛潤生一直跪在那裡,只喝少許的水,怕是得吊瓶,她配置好葡萄糖氨基酸和生理鹽水的滴瓶便出了醫藥空間,不許任何人進屋,單獨為薛潤生治療這慘不忍睹的傷處,說來那些體罰的人著實有分寸,雖然看起來傷得很重,卻也沒有傷及他的筋骨,都是皮肉傷。
邱如墨待點滴完後,又給他打了人血白蛋白,幫助他今早恢復。
連續幾日精心地照料,薛潤生恢復得也很快,人也精神了不少,倒是讓邱如墨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醒了後,她便也不好給薛潤生吊瓶,只能讓青松幫忙做些清淡的藥膳給薛潤生吃,自己這天天給他換藥。
醒來後的薛潤生在換藥時他便說什麼也不讓邱如墨扒他褲子,害得邱如墨差一點想一棍子將他敲暈了,後來,受不住,只能讓梁漣希來幫忙,畢竟梁漣希也是個大夫,。
最後,邱如墨著實耐不住了,戳著薛潤生的額頭對他說道:「你這男人,怎麼扭扭捏捏的,我又不是什麼外人,你那聘禮還在我屋裡擱著呢,怕什麼,早點看,晚點看有差別嗎?」
薛潤生原本有些蒼白的面頰上浮上一抹嫣紅之色,對邱如墨說道:「這不是還未成親。」
「怕我佔了你的便宜?」邱如墨終於有調侃薛潤生的機會,便不由得歡快地對他說道,「放心,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會對你負責的。」
薛潤生不由得扭頭看向邱如墨那張展露笑顏的嬌容,露出一抹苦笑,這邱如墨感覺跟以前在薛府內大不一樣,不過怕是這樣才是她的真性情,倒也覺得喜歡得緊,見她一掃之前憂愁,笑顏逐開,倒也讓他鬆了口氣。
邱如墨見薛潤生也不反抗了,便開始為他身上傷處上藥,瞧他已經恢復得極好,倒也安心了不少,她近些日子西洋醫館那裡告了假,照顧薛潤生之餘便是去佰草堂內看看情況,好在世子派來的人手腳麻利,幹事也勤快,所以也不需要她太操心。
又過了些日子,薛潤生終於能下地了,這頓板子著實是讓他整個人活脫脫的瘦了一圈,不過好在邱如墨都準備了藥膳給他補補,最早的時候也給他輸了血打了人血白蛋白,著實為他恢復身體打了基地,所以他恢復得極快,氣色也極好。
薛潤生這些日子養傷的時候,便尋思著怎麼跟邱如墨開口談談婚事,畢竟他們這樣也算是歷盡磨難,也該苦盡甘來了,可是一直沒機會跟她好好談談這事。
這日他趁著邱如墨出門去佰草堂的功夫,自己起了身,慢慢悠悠地向屋內擱著她聘禮的錦盒走去,將那錦盒放在桌上,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錦盒,便瞧見自己為邱如墨準備的那房契和地契,想來作為聘禮還是單薄了點,好在他還存這些私房錢,到時候去給她買些東西,準備好後,在送給她時順便談談婚事,反正他現在也沒有長輩的約束,婚事完全自己能做主,盡量定下日子,早早完婚,也算是了卻一件心事。
與此同時,邱如墨正巧在佰草堂內遇上世子,便跟他說了說薛潤生的事情,洛天傲頗為吃驚,忙讓她帶著自己去瞧瞧薛潤生,他前段日子出了趟遠門,最近回來便聽到薛家出大事了,便才過來佰草堂尋薛潤生,哪裡料得到薛潤生居然受了家法淨身出戶了。
邱如墨與世子洛天傲並肩同行,並沒有乘坐轎子步行去了邱如墨的宅院,可是在路上好死不死,居然撞上邱如雪,只見邱如雪趾高氣昂地帶領著幾個丫鬟和幾個侍從家丁出府閒逛。
而且這丫頭眼睛賊精,遠遠地便瞧見邱如墨,忙帶領著那伙下人浩浩蕩蕩地來到邱如墨和洛天傲的面前,頗為鄙夷地打量著邱如墨一番,又睹了眼她身側的洛天傲,見他風流倜儻模樣俊美,一舉手一投足間都透著股雍容華貴之氣,不由得心生嫉恨。自己連續被人休,而邱如墨不僅讓畢凌傑癡迷不已,而且聽聞薛府大爺和二爺都為她爭風吃醋,現在身邊又多了一位這般的俊美公子哥,著實是好命得沒天理。
「沒想到你滾出了邱府以後,日子過得倒也不錯。」邱如雪譏諷意味深濃地對邱如墨說道,「莫不成活不下去所以勾搭上富家公子,做了那城西怡紅樓的活了?」
邱如墨被這一句話氣得渾身顫抖,城西的怡紅樓便是青樓窯子,這邱如雪根本就是罵她是去賣身的妓|女,怎麼能讓她不為之惱怒,她揚起手便狠狠地一掌向邱如雪面容上扇去,可是對方人多勢眾,才剛出手便被人給擋住手,然後對方居然出來個丫鬟一掌向邱如墨臉上扇來。
邱如墨一驚,她手被對方拽住,掙脫不開身,眼見要結結實實挨上一下不覺得惱怒得很,可是那一掌卻也被人攔了下來,洛天傲一掌揮開那丫鬟揚過來的手,冷眼睥睨著邱如雪,頗為不屑地斥道:「看來這位就是邱府的嫡小姐邱如雪吧。」
「小女邱如雪,雪白潔淨的雪,這位公子,你認得我?」邱如雪倒也有幾分驚喜,沒想到這位俊美的公子居然識得自己,不由得沾沾自喜,可這歡喜的心思沒有持續多久,隨後便被對方的毒舌打擊得體無完膚。
67.毒舌
「這般令人厭惡的行徑別家的小姐可是做不出來,除了臭名遠揚、號稱大梁國第一惡婦的邱家嫡小姐外,誰又能說出這般噁心人的話來,而且行徑如此張揚跋扈,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風範,著實是噁心至極。」洛天傲絕對是個毒舌,畢竟他出生不一般,怎麼會懼怕一個小小邱府,自然不會將邱如雪放在眼裡,毫不遮掩地冷言譏諷道,「說來還是這位端莊賢淑的邱如墨小姐的姐姐?果然今日一見天差地別,完全不能相提並論,這等惡毒的女人,怪不得邱小姐要帶著令堂出邱府,怕是時常受著這惡婦人的欺辱。」
「那是,邱府著實不是人呆著的地,你瞧瞧這女人任性驕縱的模樣,就曉得她為何接連被休了兩次,與她同姓,著實是大失顏面的事情。」邱如墨甩開對方家僕的手,跟著洛天傲一唱一和道,「想來我當初受盡這惡婦欺負,還被她逼迫嫁給薛家大爺,好在因為她腦子不太好使,跑到薛家來鬧事,才讓我得以從薛家解脫,說來還得謝謝你呢,姐姐!」
「怪不得邱姑娘對我說你姓秋天的『秋』,而不是邱如雪那『邱』,原來是這等原因,確實,省得受了這惡婦的連累,被她污了你的名聲絕對得不償失。」洛天傲鄙夷地瞧了眼邱如雪後,轉眸對邱如墨說道,「想來這惡婦無論模樣還是性子都不如你,怪不得這般待你,完全是嫉恨你比她模樣漂亮數百倍,性子比她好上數千倍。」
邱如墨聽了這話,不由得掩嘴輕笑道:「您過譽了。」
「對了,這著實是在下考慮得不周全,與這等女子相比,簡直就是掉了秋姑娘你的價,哪裡是過譽,簡直是稱讚得還不夠。」洛天傲餘光瞧見邱如雪那變得極其猙獰的面容,不由得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對邱如墨說道,「走吧,瞧見這等人簡直就是晦氣,一日的好心情全毀了。」
「你……你們!」邱如雪一聽這話,著實暴怒了,對著身側的侍從家丁呵斥道,「你們這群廢物,還不快將這對姦夫淫婦給我抓起來,帶回府內,我要好好收拾收拾這對狗男女,讓他們曉得逞口舌之快要付出什麼代價!」
洛天傲頓時間臉色一沉,他何等身份,居然被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給謾罵,這世上只有他能謾罵的別人,誰敢這般對他,正準備大聲斥責:「誰敢!我乃是……」結果話音還沒說完,就被突然被人推過來的邱如墨給撞倒了。
對方藉機將兩人在地上捆了起來,嘴上堵著手絹,就這樣被強行押回邱府。
此時邱如墨心中完全沒有驚恐,反而有些幸災樂禍,她剛才故意打斷世子的話,就是為了將世子拖下水,這樣讓邱家也嘗嘗惹錯人的下場。
她邱如墨是勢單力薄,但是世子絕對是狠角色,被關進那熟悉的後院柴房內,她不由得嘆了口氣,這丫頭還是那麼沒長進,就會這幾招。
努力吐掉嘴裡的絹布,邱如墨長舒了一口氣,偏頭看向在那裡渾身散發著暴戾氣息掙扎著的世子,心想著邱如雪怕是死定了,即便邱家三老爺是刑部的,但是相比起世子,絕對是差得遠,皇親國戚的地位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她不好看著世子受太多罪,湊了過去,對他說道:「世子,我幫你解開繩子吧。」然後挪到他背後,被捆綁的雙手摸索著幫他準備解開繩子,不過都是做做樣子,畢竟他繩子被解開了,口上的絹布拿掉了,就達不到預期的效果,現在他還是閉嘴比較好,所以她裝作很努力地幫他解繩子。
世子終於安靜了下來,讓邱如墨幫她解繩子,只感覺身後一雙滑嫩的小手在自己手腕上拉拉扯扯,摸摸碰碰。
突然世子猛地抓住那雙手,努力吐著口中的絹布。
邱如墨被這一抓,猛得一驚,忙掙脫開,挪到一邊側目打量著世子。
洛天傲倒也坦蕩蕩,完全沒有因為抓小手這種輕薄的動作有任何反應,反而挪到邱如墨面前,將臉也湊了過去,挑了挑眉,示意邱如墨用嘴幫他將口中塞的絹布咬掉。
邱如墨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忙搖了搖頭對世子說道:「世子,男女有別,此事絕不可能。」說罷還往後挪了挪。
洛天傲緊追不捨地往前湊,就這樣將邱如墨逼到牆角邊,正準備貼上去時,突然柴房的門打開了,邱如雪趾高氣昂地走了進來,手中拿著她最常用的那根小皮鞭。
洛天傲的動作也因為邱如雪的進入而頓住,突然冷下臉來,之前戲弄邱如墨的心思完全沒了,坐在柴房的地方,一身髒污卻擺出一副頗為倨傲的姿態,瞧著那邱如雪,與生俱來的帝王家承襲而來的霸氣盡顯。
邱如墨則隱隱有些不安,畢竟世子身份了得,千金之軀若是受了傷,怕是邱家全家上下都要倒大霉,她只不過想讓邱如雪吃癟,卻也不想害了整個邱府的人,所以她忙掙扎著起身,擋在洛天傲面前,對邱如雪嬌叱道:「邱如雪,你莫以為我會像以前那般逆來順受,之前是因為保護我娘親,所以才忍著,莫以為我真的怕你。」
「是麼?你現在有什麼本事反抗我,還不是任我欺辱。」邱如雪心情頗為愉悅地對空抽擊了幾下手中的皮鞭,那「啪啪啪啪」的聲音讓邱如墨也有點後怕。
不過她還是強作鎮定,漠然盯著邱如雪,突然感覺手上有種軟軟的觸感,一驚準備往前走,結果想起世子嘴巴還被堵著,怕是憋不住,想說話,她便在世子臉上摸了摸,將他口中堵著的絹布取了出來。
絹布一取出來,便聽到之後世子頗為傲氣地叫囂:「姓邱的惡婆娘,有膽子你便來對付我,我絕對讓你們邱家以後再也沒有安穩日子。」
「切,你以為你是誰?!皇子?世子爺?笑話,我三叔乃是刑部尚書,誰敢動我們邱家,不怕活膩味了!」邱如雪著實是口無遮攔地開口怒斥道,「除非你是皇家的人,不然,就等著被我跟捏死螞蟻一樣捏死!」
邱如墨無奈地搖了搖頭,心道:你惹的就是皇親國戚,還是永涼王的世子爺,這邱如雪著實是不怕死。
「是麼?你便也試試看,看你究竟能不能捏死我。」洛天傲的性子也被激起來了,怒喝一聲,倒也將邱如雪駭了一跳。
邱如雪心中不由得犯嘀咕,這男人莫不成來歷不小?不過跟邱如墨在一起的男人能有什麼來歷,這般想想便也寬了心,揚起鞭子狠狠地便向洛天傲抽去,她一定要打掉這男人的一身傲骨讓他服服帖帖的。
邱如墨一見,忙迎向鞭子幫世子擋住,吃痛的慘叫一聲然後對邱如雪斥罵道:「邱如雪你別找死,這人你動不得,動了邱府都會倒霉。」
「呦。你倒對你情夫護得很,莫要以為說幾句話便能將我唬住,我邱如雪可不是這麼容易被騙的。」邱如雪看著神色大變的邱如墨,心情著實是愉快,再次準備揚起鞭子,揮過去。
邱如墨只覺得這邱如雪著實是腦子有坑,這般都瞧不出這世子身份不一般,著實是服了她了,今日只能自己幫世子受著這鞭子,誰讓自己將他拖下水。
洛天傲怎麼能容忍被一個女子保護,不由得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擋住邱如墨面前,結果那道鞭子硬生生地抽在洛天傲身上,只見他微微皺眉,冷眼瞧著邱如雪,吐出猶如凝萃著寒冰般讓人感覺不寒而慄的聲音:「你這惡婦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叫你罵我!」邱如雪雖然被洛天傲那氣勢震懾住了,但是一股氣憋在心中,她最無法容忍旁人辱罵她是惡婦,這男人著實是惹到她了,狠狠地又對著他抽了幾鞭子。
嚇得邱如墨整個人臉色慘白,忙擋住洛天傲面前對邱如雪呵斥道:「邱如雪,他乃是皇親國戚,永涼王世子!」
「呸,我還是郡主呢,邱如墨你滾開,我一定要收拾收拾這男人,氣死我了!」邱如雪跺著腳氣惱地對邱如墨斥罵道,「這種臭男人,簡直就是賤骨頭,我非得將他那一根根硬骨頭打碎掉,瞧他這模樣我便想起之前那兩個敢休了我的男人,一個個都是渾蛋!」此時此刻邱如雪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因為想起之前她屢次被休的經歷,洛天傲的臉已經跟她兩位前夫重疊,著實是怒火中燒,恨不得打死這該死的男人。
洛天傲倒也是倔脾氣,而且即便是挨鞭子也一副桀驁不馴、倨傲的姿態讓邱如墨著實頭大,這兩個人對在一起,果然是充滿了火藥味,現在看來事情勢必要鬧大了,絕對不會與她當時料想的那般略施小懲,怕是邱家的根本會被這傲氣的洛天傲給敲斷。
不過想來也算是給自己的娘親出一口惡氣,就怕皆是她們兩人也被永涼王給遷怒,到時候得不償失,畢竟世子也不敢忤逆永涼王的命令。
洛天傲著實怒急了,他出生到現在怎麼受到過這等辱罵與毆打,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對他最大的褻瀆,絕不可饒恕。
而護著洛天傲的邱如墨見事態漸漸不妙了起來,便忙對邱如雪說道:「邱如雪你冷靜點,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
68.作孽
邱如雪猛地對著邱如墨抽了一鞭子,斥罵道:「這裡哪裡輪得到你說話,滾。」
邱如墨蹙緊眉頭,發出一聲嗚咽的呻|吟,這一下打得著實狠,痛得她整個身子都蜷縮起來。
「你個賤人,都是因為你!」邱如雪怒急對邱如墨謾罵道,然後對外面的下人喊道,「將這臭女人給我拖出去,狠狠地打!」
邱如墨頓時間心底一寒,畏懼地向後退了幾步,一下子跌入洛天傲的懷內,搖了搖頭對邱如雪說道:「你不能這樣,你莫不成還想將我跟之前那兩個女人一樣活生生的打死麼?邱如雪你這惡毒的女人!」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滾。」邱如雪對著邱如墨又甩了一鞭子,這一次,卻徹底激怒了洛天傲。
只聽他暴戾地怒斥一聲,竟然猛地掙脫開捆綁住的雙手的繩索,轉動著被磨出血痕的手腕,將邱如墨扶著,護在身側:「誰敢動她!這群廢物,看著我被抓這麼久居然也不懂得進來救人,簡直就是一群蠢貨。」
「求救兵?你以為邱府是隨隨便便人都能進來的?我告訴你,我今天把你們兩個活活打死了,也沒人敢對我怎麼樣,尤其這個賤女人,今日一定要讓你曉得我的厲害。」邱如雪一臉鄙夷地瞪視洛天傲和邱如墨,甩著手中的皮鞭倒也威風凜凜。
邱如墨吃痛地蜷縮著身子,剛才那下著實是受不住,額上滲滿汗水的她不斷地發出微弱的輕吟。
「怎麼了?痛得厲害?」洛天傲見邱如墨如此模樣,不由得轉眸看去,便有些急躁,突然猛地想起來之前對下屬的吩咐,忙大聲呵斥道,「我乃永涼王世子,誰敢無禮!」
此話一出,突然聽到一聲尖銳響亮的口哨聲,頓時間邱家後門突然被一群帶刀侍衛給撞開,一個個亮著明晃晃的刀刃的侍衛湧進了將邱如雪他們團團圍住。
「屬下來遲,請世子殿下恕罪。」帶頭的那個侍衛跪在地上,對洛天傲說道。
這時候,邱如雪才曉得自己真的是惹麻煩了,還是個大麻煩,這人還真是個皇親國戚,世子爺,還是當朝永涼王的獨子——洛天傲,傳聞這世子爺性子傲得很,無論對誰說話都不留情面,但是依舊討得當今聖上喜愛,對他的行為頗為縱然,再加上天生王者霸氣、雍容華貴的世子爺本就是個俊美的公子哥,著實受了不少人的喜歡,此番她可是捅了馬蜂窩了!
這邱如雪此番可真的是被嚇得臉色發白腿發軟,著實是被這些明晃晃的刀子給駭破了膽,整個人一下子就坐倒在地上,手上的小皮鞭也丟到一邊去了,癡神地盯著洛天傲看去,這下想來,這洛天傲的性子、氣度和與生俱來的派頭,果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哥……
而此時此刻,洛天傲頓覺得自己今天著實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本想在邱如墨逞威風一番,一開始使眼色讓準備上來的侍衛退下,自己沒有暴露身份前不得主動上來救駕,結果自己最後那句示身份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邱如墨撞倒了,之後也就再也沒有說話的機會了,那些侍衛沒有他的命令也不敢擅自上前救駕,於是乎就擺了這樣一個烏龍,不僅自己遭了罪,也連累了邱如墨。
自己顏面掃地不說,還吃著苦頭,著實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洛天傲頗為懊惱地想著,不過表面上卻一點也沒有露出絲毫異樣的神色,依舊是那般桀驁不馴且霸氣逼人,完完全全沒有將他心中那悲催的情緒展露出來。
只見洛天傲倨傲地扶著邱如墨向柴房外走去,一腳踹開擋路的邱家家丁,對外面的侍衛命令道:「將這些膽敢綁架我、企圖犯上作亂的匪人全部押入大牢!順便讓刑部尚書來永涼王府做做客,說一說今天這事。」
邱如墨頓覺得這邱三老爺躺著也中槍,絕對是被這倒霉催的,被邱如雪牽連得怕是烏紗帽不保了。
此時此刻,侍衛們一擁而上,將那群「犯上作亂」且依舊被嚇破膽的人全部捆個結結實實,押往大牢去了。
邱如雪此時此刻還處於震驚狀態,也沒哭也沒鬧,就是癡神地盯著地板,口中難耐念叨著:「他怎麼能是世子爺,邱如墨這等女人怎麼能認識世子爺,邱如墨居然認識世子爺,她這等卑賤的女人怎麼可能認識皇親國戚……」
邱如墨此時可不敢讓世子照顧著,忙退開了對他說道:「世子,您傷得比我厲害,我緩了緩就好些了,我給你瞧瞧傷吧,上些藥也好。」她本就是隨口說說,想來世子身邊肯定有御醫院那種級別的大夫瞧病,應該不需要自己,所以倒也不擔心。而且她對那邱如雪被押入大牢的事情著實樂呵呢,想說改日去牢房內帶點巴豆做的藥膳給邱如雪嘗嘗呢。
哪料得到洛天傲居然開口道:「聽愛德華醫生說你醫術不錯,便幫我瞧瞧吧。」然後就這樣將邱如墨拐走了,拐到永涼王府內。
屋內,邱如墨看著開始寬衣解帶的世子著實心底有些不安,而洛天傲則落落大方地脫去骯髒不堪的外袍,將裡衣也拖了,坐在椅子上對邱如墨說道:「那女人下手著實狠。」低著頭瞧著自己身上血痕,著實惱火。
邱如墨拿起王府內丫鬟遞來上好的傷藥為世子洛天傲塗抹著,心想這世子性子也怪得很,把自己折騰來就是為給他上藥,想來自己被抽的地方也痛得很,不過先擺平這世子爺再說。
說來這世子著實派頭大得很,似乎習慣別人伺候了,對邱如墨在他身上塗塗抹抹藥膏的動作倒也滿不在乎,坦然受之。
不過這邱如雪著實下狠手,這世子怕是從小到大都沒傷過一根寒毛,被她這般打罵,怕是會死得很慘。
突然屋外傳來一聲驚呼,嚇得邱如墨手一抖,差點把手中的藥瓶子給摔了,好在洛天傲眼尖手快,接住了,他將手中的藥瓶子塞進邱如墨手中時,隨意披了件外袍便走到站在門外不敢置信地瞧著自己的王妃。
「是那個叫邱如雪的女人將你打成這副模樣?聽說還將你捆起來丟進柴房?」王妃看著洛天傲身上的傷,不由得驚呼道。
「母親,莫擔心,孩兒沒事。」洛天傲著實不想自己的母親為她擔憂,忙連聲勸說道,「擦些藥便能好起來,都是皮外傷而已。」
「我要與你父王說說,這邱家著實是太過囂張,竟然這般目中無人,敢將你傷成這副模樣,著實可惡。」王妃頗為忿忿地對洛天傲說道,轉眸一瞧,視線落在邱如墨身上時,不由得指著她詢問道,「這不是那天過來做藥膳那小丫頭麼?」
「民女邱如墨見過永涼王妃,此番著實是民女的錯,才使得世子受牽連。」邱如墨趕快跪在地上,先認錯,省得晚些時候邱如雪倒打一耙折騰她,有世子在一邊,王妃怕也不會遷怒自己。
「究竟怎麼一回事?!」王妃不由得沉下臉色,質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世子想要去民女家看望受傷的薛二爺,結果途中遇見民女的姐姐邱如雪,本來不願理會她的百般刁難辱罵,但是著實是氣不過她竟然連同世子一起侮辱,便爭吵了幾句,結果對方人多勢眾將民女與世子一同綁了起來帶入邱家,關入柴房內。」邱如墨大概梳理了下事情發生的經過,不亢不卑地徐徐道來,「再之後邱如雪便拎著鞭子進了柴房,本來要對著民女私自用刑,結果世子宅心仁厚,乃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忍看我一介弱女子受此重罰,便護著民女挨了幾鞭子,世子千金之軀受此傷害,著實是民女的錯。」
王妃聽了這番話後不由得蹙緊眉頭,轉眸詢問洛天傲道:「她所說得可屬實?」
「千真萬確。」世子被邱如墨誇得有些飄飄然,不知道怎麼心情頗好,對王妃也勸說道,「母親莫怪如墨,她著實是無辜的,被那名叫邱如雪的惡婦趕出邱府後,還被其當街辱罵甚至要傷她,我著實不忍她一介被逐出家門無依無靠的女子受盡這般欺辱才……」
「才管不住你那張嘴?」王妃自然曉得自己兒子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絕對又是惡毒地譏諷別人一番,然後等對方要抄傢伙動手時,亮身份召喚侍衛包圍對方,屢屢都這般行事,頭一回吃癟著實也算是讓他長長記性,不過那竟然敢動手打自己寶貝兒子的女人絕對不能輕易饒恕,「行了,為娘的還不曉得你是怎麼樣一個人,行了,快去抹藥去,莫要留下疤痕,我去尋你父王說道說道去。」
洛天傲送走王妃後,便走到邱如墨面前將她扶了起來,對她說道:「你要是沒來,怕是母親要遷怒於你,好在你不算笨,知進退,曉得先告罪討饒,我母親便喜歡你般聰慧的女子,之後也不會想著要罰你。」
「多謝世子相救。」邱如墨這才曉得世子的深意,忙連聲道謝,然後對他說道,「你坐著吧,我繼續幫你擦藥。」
「行了,那都是給我母親瞧的,我讓人送你回去,幫我跟潤生帶個話,告訴他過些日子再去瞧瞧他。」洛天傲擺了擺手,對邱如墨說道,然後命人送來一個錦盒對她說道,「這裡面有些上好的傷藥和補品,拿去給他吧。」
「如墨曉得,代他對您說聲謝。」邱如墨倒也不墨跡,拿著那錦盒,將手中的藥品準備擱在桌上,卻被世子阻止了。
「拿去吧,你也挨了幾下,怕也傷得不輕,這藥鎮痛消腫化瘀效果極好,拿去用吧。」洛天傲瞧著邱如墨,只見她額頭上佈滿虛汗,面容略微顯得慘白,不由得放柔聲音說道,「外面已經有轎子候著了,會有人護送你回去。」
「多謝世子,如墨先行告退了。」邱如墨給世子見了禮後,便拿著那藥瓶和錦盒出了世子的院落,被侍衛領著從側門出了王府,坐上了府外候著的轎子便回了家。
洛天傲則瞧著邱如墨出了府,輕嘆一聲:「薛潤生瞧上的女人果然不一般,只可惜……」
邱如墨進了自個的院子後,便再也忍不住,捂著疼痛難忍的傷處扶著牆晃晃悠悠地悄悄摸進屋,青松怕是去養生藥膳堂忙去了,冬梅那丫頭最近也跟著青松跑去藥膳堂,不知道怎麼了,翠竹怕是陪著娘親呢,她想想也不好讓娘親擔憂,便自己回了屋,結果進屋沒瞧見薛潤生雖然有些擔憂不過著實有點受不住。
她脫下身上的衣裙,拿著世子給的藥膏撩起肚兜為自己身上那帶著血痕的鞭傷上上藥。
而此時薛潤生正巧開門走了進來,本來瞧見衣衫盡褪的邱如墨頓時間漲紅臉準備倉皇離去,可是視線落在她身上出現的鞭痕時,便也忘記旁的,忙走了上去緊張且擔憂地詢問道:「這是怎麼了?誰打的?莫不成遇上什麼事情了?傷成這樣,痛得厲害吧?」
邱如墨被因為自己忘了栓門而突然闖進來的薛潤生嚇了一跳,尋著被子遮掩自己幾乎赤|裸的上半身,驚呼道:「沒什麼,你這人怎麼這般,還不快出去。」
薛潤生見她不回話,想想便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在她身上,打趣地說笑道:「瞧瞧,你之前怎麼念叨我的,現今個全忘光了?我不都是你的人了?單單許你瞧我,不許我瞧瞧我未來媳婦」
「呸。」邱如墨輕啐一聲,裹緊身上的衣袍羞紅著臉不敢瞧薛潤生,對他說道,「少貧嘴!今兒遇上邱如雪了,連帶著害了世子遭了罪,世子爺也挨了邱如雪的鞭子,這不,邱家怕是惹了大麻煩了。」
「天傲?」薛潤生頓時間一驚,扶著邱如墨躺在床上,拿起床邊擱著的藥瓶,邊問話邊試圖撩邱如墨的衣角,準備幫她擦藥,「世子爺這性子怕是有惡毒了那邱如雪一番,想來也是,傷得可重?怕是這邱府要遭殃了,之前沒人敢動邱府就是因為邱三老爺是刑部尚書,現如今怕是也得栽跟頭,想來邱如雪之前作惡不少,邱家也不是個乾淨的地方,若是有人暗中使壞推波助瀾一番,這邱家怕是要倒了。」
69.上藥
邱如墨忙拽住那只輕薄的大手,羞澀地埋怨道:「你做什麼呢,你平時的君子風範呢,怎麼今日將那些禮數全部都拋了。」
「這時候講這些不是太不合時宜了,我也不是那般迂腐不化的人,既然你之前都說得那般大義凜然,我現在也不好扭捏造作不是麼?」薛潤生著實在邱如墨面前展現了他腹黑的一面,只見他一雙丹鳳眼沁著笑意,黑白分明的眼眸直勾勾地瞧著羞紅著臉的邱如墨,拉著邱如墨細嫩的手,柔聲說道,「如墨?」
邱如墨躺在床上嚶嚀一聲,側目瞧著薛潤生,著實想不透這傢伙想要說什麼。他那番話,堵得她完全沒言語跟他爭辯,想來這薛潤生果然不是能隨隨便便招惹的主,前些日子自己說他的話怕是一直記著呢,估計時刻尋機會討回來呢,瞧吧,這一次逮到機會了,便咄咄逼人,這股勁頭也不知道打哪裡來的,明明前些日子還虛弱得很,今天精神勁這麼大。
薛潤生尋思了番,還是覺得此事耽擱久了夜長夢多,便開口說道:「要不讓岳母挑個日子,我們就把親事辦下來了?」
「你自己去和娘親談去。」邱如墨偏側過頭去,著實不好意思瞧薛潤生,總覺得他此時那眼神讓她受不住,火熱得很。
薛潤生見邱如墨沒拒絕,倒也歡喜,姑娘家肯定不好意思直接說答應的話,不過這樣怕就是答應的意思了,歡喜不已的他卻也沒忘記給邱如墨上藥的事情,趁她放鬆警惕的功夫,撩起自己披在她身上的外袍,看著她身上那幾道猙獰的血痕,被打到的地方周圍皮膚都帶著深深的淤青著實是傷得不輕,不由得慍惱地斥責道:「這邱如雪著實是個狠心的女人,連自己的妹妹都下得去這般的狠手。」
「她就是那般的人,與她置氣不划算。」邱如墨想想也罷了,這男人也是拗脾氣,不然他弄成了怕會折騰好一會兒,也就抹抹藥,便讓他佔了便宜,反正他的便宜自己也沒少占,也算是平手了。思及此出,邱如墨倒也釋然,想來薛潤生也不會胡來。
薛潤生也著實沒有胡來的心思,看著那猙獰的傷口,怎麼會有心情想那些,小心翼翼地為邱如墨上了藥,一邊對她說道:「你以前在邱家吃了不少苦頭吧?想來那邱如雪的性子,善妒、驕縱,邱府這一回怕是要栽個大跟頭。」
邱如墨想來也是,拉著薛潤生不老實抹藥的手,對他說道:「倒是薛府似乎也出了大事了,究竟怎麼回事?跟那日的聖旨可是有關聯?」她近些日子也聽到些傳聞,但是都是隻言片語,也就是說薛家出大事了,究竟什麼樣的大事卻也沒打聽到,畢竟心底掛念著病榻上的薛潤生,倒也對這些事情好奇的心思少了許多。
「二叔被調出都城,去柳州做太守。」薛潤生倒也算是平靜地開口回道,「怕是在朝中得罪了人了,才會被貶出都城,從朝廷重臣變成個外官,也著實是苦了二叔了。」
「那薛家不是垮了一半?」邱如墨頓時間一驚,撐起身子瞧向薛潤生問道,「想來之前二老爺在吏部可是風生水起,這怎麼就說貶就貶了。」
「皇上的心思,誰也揣摩不了。」薛潤生搖了搖頭,其實心中並非這般覺得,畢竟想要讓薛家從根本上垮掉,第一個要除掉的便是二叔,比較官家背景的薛府絕對不是旁人能輕易動彈得了的,怕是之後更有接踵而來的事端,此番他出府也著實是個時機,沒有多添麻煩,他現在已經不想理會薛家那些事情,只想與邱如墨一同白頭到老,不想旁的事情。
邱如墨也嘆了口氣,對薛潤生說道:「你心裡怕是也不舒坦吧。」畢竟都是他的家人,再如何冷血無情地對他,也都是他的血親,這種牽連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那又如何,現如今我也不是薛家的人了,已經斷了關係了。」薛潤生說得倒也決然,畢竟這早就是他做下的抉擇,倒也沒有後悔的意思,說罷還不忘輕笑一聲調侃道,「我現在可是你秋家的人了。」
「你還真打算做上門婿女呀。」邱如墨不由得吃驚地問道。
「我現在是個沒錢沒勢的窮小子,剛好倚上你們秋家這棵大樹,可好?」薛潤生依舊細緻地為邱如墨的傷處上藥,怕她痛得厲害,便說些話逗她開心。
邱如墨頓時間笑得花枝亂顫,歡喜得很,不過末了還是搖了搖頭道:「你有這個心便好了,我可不願意到時候有人戳著你脊樑骨罵你,說些難聽的話,有你這句話便好了。」
薛潤生倒也不在意,為她抹好藥後將藥瓶往屋內的桌上一擱,便褪了身上的衣服,也向床上走去,那模樣著實嚇了邱如墨一跳,只見她畏畏縮縮地往床裡面挪去,緊張地對薛潤生質問道:「你想做什麼?沒成親前你可甭想著再得寸進尺。」
薛潤生赤著上半身,落落大方地坐在床邊,拉起被褥蓋在邱如墨身上,打趣地笑道:「瞧你嚇的,莫忘了,我也是個病患,再說這屋子內就一張床,總不能讓我著重傷在身的人睡地板吧?咱們湊活湊活,擠一張床。」說完他卻也露出疲態,躺在床上後長舒一口氣,看來背上的傷還沒好透,怕是行走坐久了還是會牽動傷處。
邱如墨見他這般難受,也著實心裡不舒服,扯了扯被子也蓋在他身上,對他說道:「你可得好好養好了,我下半輩子可指著你養我,讓我過上好日子呢,而且該看的不該看的你瞧了去,敢不娶我,絕對讓你倒大霉!」
薛潤生拉著邱如墨的手捂在胸口上,斂上沉重的眼皮,對她說道:「我還怕你嫌棄我不嫁了,現在倒也好了,我吃定你做我媳婦,你吃定我做你丈夫,誰也不擔心了。」
邱如墨也笑了笑,看著薛潤生,不由得感慨自己居然能在這裡遇上這樣一個人,著實不已。當初嫁人的時候就有聽天由命的想法,畢竟這世上,終究不能事事都如願,心想事成,更何況她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女,哪裡有挑人的份,也就被人挑的份。
當初想說沒成了別人的妾室已經算是自己命好,哪想得到自己居然能尋到一個知心體貼愛自己的夫婿,著實像是天上掉餡餅般,此生有這樣一個男人相伴終生怕也是一種福氣,想來自己代嫁入薛家也不算受委屈,能遇上薛潤生便是她此生最大的幸事吧,果然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世事難料。
悄悄挪了過去,邱如墨與薛潤共枕一個枕頭,雖然並沒有發生什麼曖昧至極的事情,但是著實覺得心底有了依靠般,起碼有個男人能完完全全屬於自己也算是一種幸事。
一覺醒來後已經是第二日清晨,邱如墨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驚訝地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蹭到薛潤生懷內去了,忙悄悄起了身,見他還睡著,便也長舒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越過他的身子爬下了床,換了身衣服後便去了西廂房,讓冬梅燒熱水,讓她洗個澡,著實是難受死了。
洗了澡後便進了醫藥空間,邱如墨給自己上了藥,想來那世子爺給的藥膏也著實不錯,不過還是習慣用西藥,自己吃了些消炎藥又抹了些藥膏後,便也算是簡單處理了下,出了醫藥空間後,邱如墨讓冬梅去買了些巴豆,決定去看望一下入了獄的邱如雪,好好「問候」、「關照」自己的這位「好姐姐」!
準備好帶去的美味且具有特殊「功效」的藥膳,邱如墨喜滋滋地帶著冬梅去牢裡,懷內也揣著些銀兩,畢竟見犯人還是得孝敬孝敬一下牢頭,這是慣例。
邱如墨外表確實平靜得很,心中無比雀躍,這邱如雪終於倒大霉了,是個人都會幸災樂禍,更別提經常被她欺辱的邱如墨了。
給了些孝敬的錢,邱如墨順利地帶著冬梅進了牢房,想來邱如雪待遇還不錯,是個單間,而她頗為落魄淒慘的坐在散滿干稻草的地板上,邱如雪怕是頭一回受這種罪吧,以前都是她將別人關進柴房內,現如今她被世子爺關入牢房的感覺想必妙得很。
對牢頭說了幾句後,又塞了些錢,牢頭便眉開眼笑地打開了牢房的門,讓邱如墨和冬梅拿著食盒走了進去。
邱如墨淡漠且居高臨下地瞧著失魂落魄的邱如雪,輕柔地說道:「姐姐,又見面了。」
「是你!」邱如雪一瞧見邱如墨便是一肚子的火,剛想起身便想起昨日父親的千叮萬囑,讓她切莫再得罪了邱如墨,說世子爺那邊以後怕是還得依仗她去求情,便只能忍下怒火,愛理不理地反問道,「你來做什麼?莫不成來瞧我的笑話?看我落魄的慘樣?」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你是自己說的,可是正符合我的心意。」邱如墨倒也沒打算跟邱如雪客氣,揶揄道,「沒想到也有一天,你我想到一塊去了,難得難得,蹲了一夜的牢房,姐姐你居然有長進了,看來沒早進來,早進來這裡醒悟醒悟也不至於現在惹下彌天大禍。」
「你……邱如墨,你莫要得寸進尺,告訴你,我即便現在是在這裡,以後也會平安無恙地出去,到時候你就等著!」邱如雪猛地站了起來,指著邱如墨破口大罵道,「你現在莫要猖狂,你爬上世子爺的床,也不見得能得到什麼好!」
70.煩心
邱如墨瞧著邱如雪這猖狂的模樣,曉得她還沒接受教訓,便也揚了揚手,讓冬梅將藥膳擱著,冷淡地對她說道:「別的不說,姐姐你這性子還是改改吧,邱家因為你要遭殃,若是繼續這般任意妄為下去,任是誰也保不住你。」
「笑話,我三叔乃是刑部尚書,他一定會救我的。」邱如雪倨傲地對邱如墨回道。
邱如墨頓覺得她們根本沒有溝通的可能性,便也懶得與她說道什麼,打量著邱如雪此時此刻的模樣,想了想說道:「想來你受的教訓還不夠,我先回去了,今日便來瞧瞧你是否有所悔改,看來讓你悔改根本比登天還難。」
「邱如墨,你莫以為你現在依仗著世子爺能對付我,父親說過一定會幫我擺平這事,所以我奉勸你一聲,等著我出去了,讓你徹徹底底曉得我的厲害。」邱如雪依舊以一種囂張的氣勢對邱如墨說話,那模樣著實讓人無語,邱如墨淡漠地瞥了一眼邱如雪,便帶著冬梅離去。
結果一到家裡面,便瞧見一位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白淺淺冷著臉立於廳內正眼也不瞧那人一眼,而那人頗為痛心疾首地對她說道:「淺淺,我著實不曉得她會這般待你,居然將你趕出邱家,我邱某人著實對不住你。」說罷,話鋒一轉道,「可你和邱如墨始終都是邱家的人,此番絕對不能見死不救,不然如墨的親姐姐如雪性命怕是難保。」
「娘親。」邱如墨見漠然無視廳內來客,對白淺淺輕喚一聲,對她說道,「不想見的人便轟出去,莫要惹得自己心煩。」
「如墨!」邱大老爺見自己的女兒居然對自己這般無禮,不由得勃然大怒道,「這可是對你父親說話應有的口氣?!這可是對你生父應當說的話?!」
「我和我娘親已經被趕出邱府了,現在這個家就只有我和我娘親兩人,請問,你又是何人?」邱如墨怨極了這個自以為是父親,從小到大她與這位父親說話怕是十個指頭都數得過來,而這位口口聲聲說著這般義正言辭話語的父親當年是如何待她們娘倆的她記得清清楚楚,現在曉得過來尋她們了?呸!
「如墨。」白淺淺想想也覺得她這般說話不妥當,開口對她喚了聲。
「娘親,您先回屋吧。」邱如墨覺得此事還是莫要在娘親面前談的好。
白淺淺遲疑地瞧了眼邱如墨,這事她剛才從邱大老爺口中聽了個大概,曉得邱家也算是遇到難過的坎,若是邱如墨不幫一把,怕是邱家就要倒大霉,可是這事她著實也做不了主,她不忍心讓邱如墨因為自己受了委屈,她曉得如墨一直在心底默默地恨著邱家,雖然她從未表露過,就便是暗地裡受了邱如雪的欺負,也不曾與她說過隻言片語。看著這從小便懂事的孩子,想來這事她能做得了主,便也點了點頭,起了身對邱大老爺說道:「我身體不太舒坦,先回房了,如墨你與邱大老爺說正事吧。」
邱大老爺瞧見白淺淺居然就這樣進了裡屋,想來自己這麼多年也確實沒有好好待過她,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看著對自己沒有絲毫感情的姨太,又瞧著對自己漠然無視、陌生得很的女兒,著實有些不知道要如何與她說話。
邱如墨看著露出蒼老之色的邱大老爺,心底也頗為不是滋味,口氣稍稍緩和地詢問道:「父親,有什麼事情麼?」
邱大老爺見邱如墨肯喚自己一聲父親,不由得有些歡喜地說道:「如墨呀,你姐姐的事情你可一定要去跟世子爺求求情,她可是你親姐姐,你不能不念親情就這樣袖手旁觀呀。」
「她昨日當街辱罵我時怕是沒想過我是她親妹妹,昨日將我捆著關在柴房內時怕也沒想過我是她親妹妹,昨日拿著那皮鞭威風凜凜地打我時怕是也沒想過我是她親妹妹吧?」邱如墨悠悠閒閒地端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地說道,末了還對廳內的冬梅喚道,「給我倒杯茶水,渴了。」
冬梅瞥了眼邱大老爺,應了聲後便出了廳,去沏茶了。
邱大老爺也頓時間沒了言語,這讓他怎麼回答?總不成說邱如雪乃是邱家嫡女身份自然不是你這庶女可比的,此話一說,怕是邱如墨更不會幫忙去找世子爺求情,沉默了良久,他搜腸刮肚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來:「如雪她不懂事,不會跟兄弟姐妹相處,所以對你怕是有些事情做得著實有些過分,你莫要記恨她。」
「確實,我不該記恨她,因為我根本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牽扯,父親,這算是如墨最後一次叫你父親了,從此之後便徹底斷了關係吧,畢竟我和娘親已經被趕出了邱府,早就不是邱家的人了,此番也算是做個了結。」邱如墨依舊不帶任何情緒以淡漠的口吻說道。
「這怎麼能行,到時候王爺怪罪下來,你也是邱家的一員,到時候……」邱大老爺忙嚴聲對邱如墨呵斥道,「你還在邱家的族譜上。」
「那您究竟想讓我做什麼?我可沒那麼大本事,力挽狂瀾。」邱如墨尋思了一番,這也著實是個麻煩事,她出府還不夠徹底,邱家家譜上還沒除名,連帶下來,自己怕是也得倒霉。
「去求求世子爺,讓他行行好饒過邱家。」邱大老爺終於說出他此行的目的。
「如墨?」就在此時,薛潤生慢慢悠悠地進了廳內,身後跟著冬梅那小丫頭,怕是去幫自己尋幫手,便將薛潤生給喚來了,夠機靈的。而薛潤生瞧見廳內的邱大老爺故作驚訝的模樣,對他作揖道:「邱大老爺居然來了,稀客稀客。」
邱大老爺也微微一愣神,這不是薛家的薛潤生麼?怎麼在自己女兒的家裡,雖然疑慮重重,不過還是與他打了聲招呼:「薛賢侄。」
「如墨怎麼了,臉色不太好。」薛潤生跟邱大老爺點了點頭後,便直奔至邱如墨身側,詢問道。
「沒什麼。」邱如墨瞧見薛潤生出現不由得露出一抹輕笑,又對邱大老爺說道,「去求世子爺怕是如墨沒那麼大的本事,世子爺乃是皇親國戚,如墨怎麼會能說得動那般大人物,如墨怕是連王爺府的大門都進不去,怎麼可能幫忙求上情。」
「聽如雪說,你與世子……」邱大老爺突然話語一頓,也曉得邱如雪那話說得著實難聽,想了想換了個說法道,「交情甚好,而且事情發生之時你與世子在一起,話說回來,事情也是因你而起。」
邱如墨一聽這話,冷笑一聲,不吭聲。
「莫不成身上的鞭傷又疼了?」薛潤生很是時機地開口說道,「這打你的人著實心狠手辣,是不是還疼得厲害?回屋去歇歇吧,瞧你這臉色慘白慘白的,身子這般弱,又遭受那般毒打……」
邱大老爺一聽這話,頓時間也不好再說什麼,打邱如墨就是自己的寶貝閨女邱如雪,他能說什麼?尋思了番,還是下次再來,畢竟這事非同小可,世子爺可是誰的面子都不給,他準備了大禮去負荊請罪,都被世子爺轟了出來,因為永涼王的震怒,三弟的烏紗帽也岌岌可危,著實倒了八輩子邪霉,居然惹上都城內最不能動的永涼王世子爺,想來這世子乃是永涼王的獨子極為受寵,就連當今聖上都對他讚賞有加,頗為寵愛。
若是此事傳到皇上那邊後果不堪設想,再加上最近那姓畢的居然膽敢趁機落井下石,和著那邱如雪之前的夫家一同準備聯名告御狀,本來三弟怕是官位便難保,再落上草菅人命的罪責,怕是到時候皇上震怒下來,貶官是小事,怕是抄家都有可能。
「這……如墨呀,在外面住著怕是你們母女倆也不好過,尋個時間搬回去吧,為父一定會好好補償你們母女的,你姐姐的事情千萬得幫她一把。」邱大老爺又好言相勸了幾句後,便也離去。
薛潤生瞧著邱如墨心情不好,便將她扶了起來,拉著她回了屋內,對她說道:「此事你是如何想?」
「不曉得,心亂得很。」邱如墨搖了搖頭,頗為煩悶。
「其實畢凌傑準備與季凌聯合起來,說動朝中幾位大臣準備彈劾邱家三老爺,此番證據確鑿,邱如雪命人打死季凌的小妾和畢凌傑的表妹,而且都被身為刑部尚書的邱家三老爺威逼將此事壓下去,現如今洛天傲準備收拾邱家,他們自然準備推波助瀾一把。」薛潤生將邱如墨攬住懷內,對她說道,並且安撫她,「這事也不是你能阻止得了的,邱家著實仗勢欺人,惹得不少人不快,只不過邱家三老爺的關係,所以沒人敢輕易動邱家,現在有了這般好機會,牆倒眾人推,怕是邱家在劫難逃。」
「可是,我還在邱家族譜上,到時候牽連下來,怕是我與娘親也會……」邱如墨苦惱的其實是這事,她起初只是打算對邱如雪略施小懲,讓她也曉得惹錯人的下場,哪曉得事情會鬧得這般的大。
「天傲不會怎麼會不曉得你與邱家的關係,放心,他著實想來有分寸,絕對不會讓你受牽連。」薛潤生倒也是瞭解洛天傲,開口安撫邱如墨道,「不提這些心煩事,告訴你好消息,你娘親應了你我的婚事了。」
71、成親
「真的?」邱如墨倒也歡喜地回道,「若是出嫁了,倒也好,起碼不會被娘家的事情所牽連你說是麼?」
「岳母選了兩個吉日,你瞧瞧哪個好?」薛潤生攬著邱如墨,親暱地對說道。
「哪個日子早就哪個唄。」邱如墨對那種也不迷信,所以,倒也無所謂,「也不需要請別人了吧,咱們就悄悄拜堂成親怎麼樣?讓喬老闆他們來就好了。」
「你倒是心急。」薛潤生眉開眼笑地瞅著懷內的邱如墨,著實心情好得很,對她柔聲說道,「下月初五吧,其實我的意思也是少些人知曉也好,畢竟這就是你我的事情。」
「嗯。」邱如墨拉開薛潤生環住自己的雙臂,將他扶到床上去,壞心眼地將他推翻過去身子說道,「好了,該上藥了。」
薛潤生也毫不相讓,翻過身來將邱如墨一把抱到床上來,挑了挑眉宇,奪過她手中的藥瓶,對她說道:「我先幫你上藥。」
「我傷好了。」邱如墨忙拽著身上的衣裙,提防著那越來越肆無忌憚的大手,「你越來越不老實了,以前那個彬彬有禮,時時刻刻將禮數放在嘴上的薛二爺呢?」
「我現在不是薛家二爺了。」薛潤生輕笑一聲,依舊用不容邱如墨拒絕的力度幫她寬衣解帶,「禮數什麼的,對自己媳婦將這個豈不是太墨跡了?」
邱如墨嘆了口氣,想想罷了,反正都要成親了,就任由著她去了。
得償所願地解開邱如墨的衣服,薛潤生倒也頗為認真地查看她身上的傷口,看著依舊猙獰的傷口,還是頗為心疼地說道:「也不曉得這傷痕什麼時候能消去,要是留了疤痕就不好了。」
「嫌棄我了?」邱如墨頗為不樂意地嘟囔道,戳了戳薛潤生的腦門。
「怎麼會?」薛潤生忙安撫著邱如墨,打開藥瓶對著邱如墨說道,「就是心疼你,我喜歡你這人,怎麼會就因為這個嫌棄你呢?」說罷,便動手為她上藥,倒也規規矩矩。
邱如墨看著自己身上交錯的幾道鞭痕,那深深的淤痕著實刺眼,怕是要徹底消下去還得過些日子,但願不會留傷疤,不然自己都得嫌棄自己了。
薛潤生為她上好藥後,便幫她合上衣服,輕柔地撫摸她粉嫩的面容,對她說道:「放心,成親之前,我不會做逾越的事情,相信我,我怎麼捨得辱了你的清白。」
「看都看了,還不算辱了?」邱如墨小聲嘀咕道,將薛潤生按在床上,開始扒他的衣服,對他說道,「你老實趴著,換我幫你上藥。」
「請隨意。」薛潤生頗為愜意地讓邱如墨為自己服務,親事也定下來了,邱如墨的心意也曉得了,所以對這事情也不太牴觸。
邱如墨動作輕柔地為薛潤生上好藥後,便幫他整理好衣服,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道:「恢復得很好,過些日子便能完全復原了。」
「如墨。」薛潤生拉著邱如墨的手,柔聲說道。
「嗯。」邱如墨應了聲,歪著頭瞧著薛潤生說道,「怎麼了?」
「想來從來不曉得你喜歡什麼。」薛潤生將邱如墨的手抓在手中把玩著,耐著性子詢問道,「有特別喜歡的東西麼?」
「喜歡你。」邱如墨妖冶一笑,給薛潤生拋了個媚眼,「有你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薛潤生一聽這話,著實心暖暖的,拉著邱如墨一同躺下,斂起眼眸說道:「陪我睡會。」
「嗯,累了?」邱如墨輕撫他的面頰,幫他撥開擋在額前的碎發,「睡吧,我陪著你,過些日子你好些了,我打算回醫館去。」
「就這麼喜歡當大夫?」薛潤生突然睜開眼,對邱如墨詢問道。
「嗯,喜歡。」邱如墨毫不猶豫地對他回道。
薛潤生明瞭地點了點頭,對邱如墨說道:「你喜歡便好,佰草堂那我過些日子也會去照顧,所以放心吧。」
「睡吧。」邱如墨也側身躺了下來,小心地依偎在薛潤生身邊。
邱府——
邱大老爺犯難地端坐在廳堂內,對著愁眉苦臉的邱三老爺說道:「此時著實是如雪這丫頭太過了,一直以來嬌慣她,現下居然創下如此彌天大禍,著實是不應該,現如今旁的不說,如果渡過難關才是當前首要的事情。」
「大哥著實太過縱容她胡來了,之前兩條人命加上現下這宗傷害世子爺的重罪,我這官職怕是難保了。」邱三老爺語調著實不好,儘是埋怨,「現在你說該如何是好?邱如墨那你可去了?」
「去了,那丫頭著實不是抬舉,根本不打算認我這個父親,不過聽聞世子爺對她倒頗為喜愛。」邱大老爺嘆了口氣,對邱三老爺說道,「到時候把她送去給世子爺吧,用她換邱家平安。」
「你那丫頭怕是不會這般順了你的心願吧。」邱三老爺冷哼一聲,慍惱地回道,「到時候又鬧出事情來,惹了世子爺,觸了他的霉頭,咱們邱家怕是就要覆滅了。」
「放心,她只不過是一個庶出的女兒,世子爺喜歡便送去,成了世子爺的人咱們邱家還算是能攀上一門好親事,也著實不錯。」邱大老爺其實早就盤算好了,「雖然以她的身份進了王府多也就是個侍妾,不過卻也算是攀上世子爺這大樹,其實這事對我們邱府不算是壞事,給了一個契機,與皇室攀上關係的契機。」
「但願能如你所說那般順利,姓畢的簡直得寸進尺,竟然與季府合起伙來,想要一舉推翻我們邱家,百年的根基其實他們這種人能推翻了,螳螂擋車不知死活!」邱三老爺憤怒地錘打著身側的桌子,將桌子上的茶碗給摔在地上,「要送就快點去,莫要拖了,待那些人將彈劾我的奏折遞上去,就晚了。」
「放心,綁也得將她綁去永涼王府。」邱大老爺眼眸內流露出一抹陰狠之色,對邱三老爺說道,「不過還得過些日子,我還得去讓人打聽打聽世子爺那邊的情況,而且如墨那丫頭身邊還有薛家老二薛潤生,不曉得他們什麼關係,還得去打探打探。」
「薛潤生?聽聞他被薛家趕出家門了,跟你那邱如墨一樣,乃是個沒出息的傢伙。」邱三老爺對邱大老爺說道,「放手去做吧,這事我也不好再插手,我現在不能再輕舉妄動,那些人時時刻刻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自然。」邱大老爺沉吟了片刻,便對起了身,對邱三老爺道,「你近些日子小心些。」
日子過得也算快,邱如墨和薛潤生身上的傷分別養得不錯,婚期也將近,兩人也籌備著婚事,一同出去採購需要的東西,將府宅籌備一新,薛潤生的府宅近些日子都沒有用,薛潤生就算病好了,也蹭著邱如墨的房子住著,怎麼也不願意離去。
邱如墨也任由著他如此,反正快要拜堂成親了,也不介意,反正住在這裡和住在隔壁也沒差,近些還好照顧著,婚堂在邱如墨的府宅內舉行,紅綢緞裝飾得喜慶極了,日子也即將到了,府內的人也少,所以進展得慢,不過兩人裝飾喜堂倒也弄得歡喜得很,一有空就盤算著要添置些什麼。
成親當日,邱如墨早早就起了床,薛潤生早早就被趕去西廂房住了,所以婚前也沒見面,白淺淺歡喜地為她打扮著,將存著的嫁衣翻出來,為她穿上,又為她裝戴上了嫁妝,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那邊薛潤生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喬老闆、梁大夫和梁漣希都如約到了秋府上,見證這場婚禮。
冬梅扶著邱如墨徐徐走進了喜堂,已經站在喜堂內的薛潤生一身紅艷的新郎官衣服著實精神,他本來就是俊朗的男子,穿成這副模樣倒也別有一番氣質。
邱如墨蓋著紅蓋頭,這是第二回進喜堂,頭一回是她對著空氣拜堂成親而且事後也不作數了,這一次是她自己選的良婿,所以與之前那一次著實感覺不一樣,羞澀、激動還帶著些難以抑制的幸福感,畢竟能跟薛潤生長相廝守,著實是她一生的幸事。
可惜事實無常,原本喜堂的喜堂內出現了兩撥不速之客。
就在良辰吉時到了,薛潤生和邱如墨準備拜天地之時,秋府的大門被猛地撞開了,一群家丁蜂擁而入,而且還是兩伙人一同湧進了喜堂,見東西便砸,著實囂張得很。
邱如墨本有些緊張地拉拽住薛潤生的手,撩起蓋頭瞧見這麼多人,抓住薛潤生的手更加緊了幾分,而薛潤生忙將邱如墨護在身後,冷眼看著這群故意為之的人,心想究竟是誰那般大的膽子,公然來這裡鬧事。
沒過了多久,薛潤生便明瞭一切事由,護在邱如墨冷聲對薛泫雲呵斥道:「大哥你莫要欺人太甚,我已經脫離了薛家,與薛家沒有半點關係了!」
邱如墨蹙緊眉頭看向喜堂內的另一個人,不由得有些疑慮,遲疑地開口道:「大哥,你來做什麼?」
薛泫雲沒有吭聲,只是跟薛潤生靜默地對視。
「妹妹,跟我回邱府吧,父親讓你進永涼王府伺候世子爺去,成了世子爺的妾室也好比跟這失了勢的薛潤生成親好。」邱陵表情頗為淡漠地對邱如墨說道,「等你跟了世子爺,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你姨娘也能過上好日子,何苦與這等被趕出薛家的落魄之人成親。」話雖然說得這般好,但是語調內卻透著股居高臨下施捨邱如墨的意味。
邱如墨頓時間一驚,將她當做禮物送給世子爺做和解的禮物?他們究竟將她當做什麼?!惱怒的邱如墨冷著臉指著邱陵沒有絲毫迴旋餘地斥道:「休想,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用我去討好世子爺,你們也將世子爺看得太輕了,我邱如墨何德何能有這般榮幸蒙受世子爺的傾慕,怕是你們拍馬屁不成拍到馬腿上了。」
薛潤生一聽此事居然牽連至洛天傲,也不由得一驚,畢竟此番他也有請他來參加自己的婚禮,而頭一次,洛天傲居然推脫有事沒辦法脫身,沒有前來,本就有些覺得不對勁,比之前天傲對他的事情時常幫忙,這些日子就淡了,尤其是出了邱家那事後……
莫不成……
薛潤生露出一抹苦笑,果然老天不讓他得償所願麼?即便是他拋棄了家世,拋棄了一切,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麼?明明他想要的那麼簡單,僅僅只是一個她而已,為何會如此……
邱陵不為所動地揚了揚手,一群邱家家丁便湧了上去,將邱如墨和薛潤生分開了,強行拽著邱如墨要將她帶走。
邱如墨猛地從懷內掏出手術刀,看準機會扎向拽住她的家丁手腕,以此脫身,手持著染血的手術刀向後退去,冷冷地對周圍的人呵斥道:「都滾,全部都給我滾出去。」
邱陵微微皺了皺眉,這邱如墨脾氣著實倔強得很,以前便聽聞這邱如墨性子冷,但是脾氣倔,一個孩子著實比著二十來歲的大人都硬氣,自己的妹妹邱如雪沒少尋她的麻煩,她能躲便躲了,能忍便能忍了,但是卻從未對邱如雪低過頭,服過軟,所以邱如雪才會一直尋她的麻煩,找她的事端。
現如今一瞧,著實是這般。邱陵沒有讓人上去捉邱如墨,反而讓人將薛潤生強硬地按在地上。
薛泫雲瞧見邱如墨居然這般,也不由得吃驚,不過想來在薛府她便是這般脾氣,便也釋然,反正此事邱家自有決定,自己也沒的干涉的權利。
本來護著自己父親和喬老闆、白淺淺的梁漣希準備上去幫忙,也被薛泫雲帶來的人摁倒在地。
「如墨,莫要任性,婚事向來都是自己能做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該認命的還是認命,不然……」邱陵眼眸內掠過一抹陰霾之色,打了個響指,突然一個家丁掏出一把刀來,另外幾個家丁將薛潤生的左手按在地上,用絹布堵住他的口,省得他說些話惹得邱如墨定不下心來。
邱如墨忙疾呼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的手能不能保住,便瞧你的意思了,想必你也不希望他缺胳膊斷腿少些什麼吧?」邱陵冷漠地對邱如墨說道,語調中透著股陰冷的威脅之色,著實讓邱如墨心寒。不過畢竟薛潤生乃是薛家的人,邱陵還是瞥了眼看向一旁不做聲的薛泫雲,似乎打探一下他的意思。
薛泫雲冷眼瞧著穿著嫁衣的邱如墨,當年她嫁給自己的時候,他還在病榻之上,卻也沒瞧見過她身穿嫁衣的模樣,此番瞧了,頓覺得當時自己真是鬼迷心竅,怎麼會將這般的人兒和那邱如雪混為一談。他只是淡漠地搖了搖頭,表示對此無所謂,柳姻姻怕是也不會介意薛潤生少上幾根手指頭的。
那刀子已經按在薛潤生的手邊,讓邱如墨忍不住出聲呵斥道:「邱陵,即便是將我送去王府,世子爺未必買你們的賬。三叔的烏紗帽未必能因為我兒保住,邱如雪的性命未必能保住,你們將我瞧得太重了,也將世子爺瞧得太輕了。」
「是麼?是你輕看了自己吧。給你些考慮的時間,你自個選吧,乖乖跟我回邱府打扮打扮去王府伺候世子爺,還是等著我讓人一點一點將你情郎大卸八塊。」邱陵著實也是個手段狠的人,一點也沒有給邱如墨留有餘地,考慮的時間?就是比她早早認命吧?
邱如墨瞧著被按在地上封住嘴的薛潤生,不由得嘆了口氣,這世上就這麼多無奈吧,有些事情就是沒辦法如願,即便是在她以前或者世界還是在現在這裡,都一樣,有權有勢的人便能將平民老百姓壓得死死的。她丟下手上的手術刀,走到薛潤生身邊一把將那拿刀的人推開,取下塞在他口的絹布無奈地對他說道:「潤生,等我。」
「你莫要去!」薛潤生目眥欲裂看著邱陵,滿是憤怒地掙扎著,對著邱如墨喊道,「如墨,千萬不要去。」
「笨,去了又不是回不來,你可要等我回來,莫要被別的女人拐走了。」邱如墨瞧著薛潤生這副模樣,心裡也著實不好受,盡量放緩語調柔聲對他說道,「莫要與這些人置氣,傷著身子,反正我也穿上嫁衣了,這婚事也算是辦下來了,我也是你薛潤生的人了。」
「你也太異想天開了妹妹,這禮為成這婚事便不作數。」邱陵瞧見此時此刻邱如墨依舊能這般淡然,不由得想要敲一敲她那硬骨頭。
「你如何想是你的事情,反正現今薛潤生是我的夫婿,任是對誰,我都敢這般說。」邱如墨倔脾氣也上來了,推開壓著薛潤生的人將他扶了起來,曉得他身上的傷還沒好透,又叮囑了幾句,「照顧好娘。照顧好你自己,身子沒好透別又弄傷著了,我已經還指望著你養我呢。」說罷便也傲然地回眸瞪視邱陵,對他呵斥道,「放了廳內的人,我跟你走。」
邱陵聽著邱如墨這番話,也著實沒了旁的言語,跟她較真著實沒意義,瞧她確然沒準備使旁的把戲,便也揚了揚手,讓家丁緊盯著將邱如墨往邱府護送去。
薛潤生大喝一聲,準備攔著,卻被薛泫雲的人攔了住,只聽薛泫雲用著淡漠的語調勸他道:「二弟,世子爺瞧上的女人已經不是你能念想的,回去與柳姻姻成了親繼續做你養尊處優的薛家二爺。」
72、送禮
薛潤生自然不肯回去,滿面怒意地對薛泫雲吼道:「休想,柳家也不是什麼名家大戶,值得你們這般想方設法攀龍附鳳麼?」
「薛家此時境況你又不是不曉得,莫要意氣用事,你跟邱如墨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二叔現今調離都城,你還在外胡作非為,莫不成真不想做薛家的人了?!」薛泫雲頗為怒其不爭地對薛潤生訓斥道,「胡鬧也該夠了。」
薛潤生不斷深呼吸,此時已經看不見邱如墨身影,他不能再這般耗著,得去永涼府見洛天傲一面,此事結鈴人只能是他。
就在薛潤生與薛泫雲對峙之時,薛懿聞訊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可瞧見大敞四開的大門,他便覺得事情不妙,匆匆進了廳堂內一看,果然壞了事了,廳內人倒是多,卻瞧不見邱如墨的身影,忙走了上去對薛潤生詢問道:「二哥,二嫂呢?」
「薛懿!」薛泫雲慍惱地呵斥薛懿,「你怎麼也這般沒分寸,還不快回去。」
「大哥,二哥是受了家法淨身出戶的人,他現下無論做什麼都與薛家無關,再說二哥也沒有做什麼對不起薛家的事情,你何苦如此為難二哥!」薛懿強壓著怒意,對薛泫雲說道,微微皺眉看向薛潤生,現在這境地著實難為二哥了,畢竟現在薛家因為二叔調離的事情,很多事情很難展開,不少生意也因為對方觀望薛家今後態勢而暫時擱置了。大哥怕是想利用二哥的人脈關係打點生意場上的事情。
薛潤生寒著一張臉,對薛泫雲也冷叱道:「即便是我回了薛府,也不會為薛家做任何事情,大哥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並不會干擾薛家的生意,但是也不會幫助薛家做其他事情,而且跟柳姻姻的婚事我也絕不會妥協的,你也聽了如墨的話,我已經與她成了親,她是我名正言順的正妻,我不會再娶別的女人。」
「二弟,你還在癡心妄想麼?邱府此番勢必會將邱如墨送入永涼王府,她不久之後便會成為世子爺的侍妾,你還是莫要宵想她還能回到你身邊,怕那時候她已經是殘花敗柳,到時候,你還願意要她?笑話!」薛泫雲著實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思,邱如墨他得不到,也不願意讓薛潤生得到,此番他便是誠心破壞了兩人的姻緣,沒想到居然遇上了邱陵……
薛懿眼眸內儘是陰霾之色地看向薛泫雲,薛府內憂外患,他居然還有心思對付二哥,看來他動作還不夠快,給薛家的打擊還不夠大,讓他竟然能分|身乏術尋二哥的事端。
薛懿想了想,走到薛潤生身邊勸說道:「二哥,不然先回家一趟,有些事情還是得讓老太君、父親和母親曉得。」然後壓低聲對他說道,「你現如今被困在這裡不是辦法,不如先回府,尋機會出府去找世子爺,在這裡耗著也沒什麼用。」
薛潤生權衡利弊,怕是薛泫雲是不會讓自己輕易去尋洛天傲,卻也是如薛懿所言,在此地耗著也著實是徒勞。他轉頭看向已經泣不成聲的白淺淺,忙走過去安撫她道:「娘,莫哭,如墨若是曉得你這般模樣,怕是會心疼得厲害,放心,這門親事算是辦下來了,您莫要擔憂,好生照顧好自己。」說罷又瞧向驚愕的喬老闆和梁大夫,扶起被按倒在地上的梁漣希,對他拜託道,「拜託你幫忙照顧下如墨的娘親。」
「你們……」梁漣希眼底也冒著火,他實在見不慣這般仗勢欺人的世家子弟,今日居然親眼瞧見硬生生以家世欺壓將一對鴛鴦拆散的事情,讓他著實耐不住脾氣,可這卻是別人的家事,他著實插不上口,讓他不由得氣悶。
「梁公子,拜託你了。」薛潤生拍了拍梁漣希的肩膀,便與薛懿一同出了秋府,薛泫雲瞧了眼喜堂內的人,冷哼一聲,拂袖也跟了出去。
永涼王府——
洛天傲這幾日有些事情出門了一趟,風塵僕僕地剛進王府大門,便有侍衛湊過來耳語幾句,頓時間他皺緊眉頭,這邱府果然還打算折騰一番,今日又說送一份大禮進他的居所,不由得冷笑一聲,他大步流星地向自己居所走去,倒也要瞧瞧邱府送來的大禮是什麼?
進了院子內,洛天傲便獨自一人進了寢室,瞧了一眼,便發現自己床上似乎多了個人,原本饒有興致的興頭消失得乾乾淨淨,這邱府的老糊塗莫不成以為他是好色之徒,弄個女人便算是大禮?著實可笑,本想招呼侍衛將床上的人攆走,但又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拉開不斷起伏的被子,想瞧瞧邱府究竟送了怎麼樣的絕色女子做大禮。
結果拉起錦被的動作微微一頓,洛天傲頗為詫異地瞧向床上被捆著雙手面帶潮紅之色不斷掙扎著的邱如墨,仔細一瞧,他便曉得其中問題,此時此刻邱如墨分明被人餵了藥,那媚眼如絲滿是渴望地看向自己那蒙著淚霧的眼眸,著實讓他心中一動,不過他還是將手中的錦被放了下來,起了身招呼侍女進屋準備了幾桶冷水,然後又讓人搬進來一個浴桶進來。
洛天傲將床上那衣裙頗為輕薄的邱如墨攔腰抱起,只感覺藥性發作的她柔若無骨的嬌軀不斷在他身上扭動輕蹭著,倒也有些把持不住,不過好在沒幾步路便來到裝滿冷水的浴桶旁邊,他猛地將邱如墨丟入浴桶內。
原本神智不太清醒的邱如墨頓時間抖了一激靈,這水溫著實讓她整個人頓時間清醒過來,身上燥熱的氣息也被這冰涼的水給壓了下去,她忍不住哆嗦著環顧四周,瞧著浴桶邊興致勃勃瞧著自己這副落魄模樣的世子爺,不由得一驚,再想想之前那混球邱陵硬生生讓人給她灌下的藥水,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依舊被捆綁著雙手扒在浴桶邊沿,她在浴桶內摸爬滾打了會,終於尋到了坐的地方。
這時洛天傲才開始動手為她解開手腕上捆著的繩子,詢問道:「好些沒?」
邱如墨渾身哆嗦地點了點頭,體內那像是著了火般的感覺好歹壓下去了,雖然這種方式著實是遭罪,不過好比世子爺用另一種彷彿幫自己瀉火……
洛天傲瞧著邱如墨在水裡也浸了會,便試著要將她從水裡撈出來,結果邱如墨擺了擺手。「別……別……我再……再多浸會……」這幾乎不成語調的話伴隨著上下牙齒打架的聲響,從邱如墨那凍得蒼白的口中吐出。
「怎麼了?」洛天傲挑了挑眉,對她詢問道,「藥效還消不下去?」
「嗯。」邱如墨雙手環胸,不斷地在浴桶內哆嗦著,雖然凍得厲害,但是感覺體內的燥熱還沒完全消下去,世子爺在這裡,她可不願意冒一丁點風險。
洛天傲也不願勉強她,走到外面命人又打了幾桶熱水來,讓端進來倒入他寢室內自己用的浴桶內,想來邱如墨浸了這冷水肯定是會受風寒,提前準備一下也好。
吩咐下人備件衣裙來給邱如墨,又請了大夫在居所外候著,洛天傲倒也不覺得麻煩,在她身邊瞧著,見她快成不過去時,便不容她拒絕地將她從浴桶內抱了出來,也顧不得自己也被她身上的冷水打濕,不斷顫抖的邱如墨抱到裡屋內,將她小心翼翼地放進水溫適度的浴桶內。
邱如墨坐進浴桶內的一瞬間整個不由得緩過氣來,整個人也被這一陣折騰弄得神志不清,混混沌沌的由著對方折騰。
將身子終於暖和下來的邱如墨再次抱出浴桶後,讓侍女為她換上乾淨的衣裙,讓她就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讓大夫為她診斷。
體溫再次升高,但卻不是因為藥性再次發作,而是被那冷水浸久了受了風寒,好在大夫在一邊醫治得及時,倒也不算是什麼大問題。
在世子居所內昏睡了一天一夜,邱如墨總算是清醒了過來,口乾舌燥的她強撐著身體從床上爬了起來,迷惘地打量著四周……
「醒了?」洛天傲不曉得從哪裡走了過來,瞧見邱如墨居然醒了,放下手中的書卷,走到床榻邊詢問道,「好些了沒?」
一旁的侍女忙走了上來,伺候著,這種事情自然不需要洛天傲親力親為,他坐在一邊單手撐著下巴,側目瞧著床榻之上虛弱的邱如墨,對她說道:「好好歇著吧,你那些親戚們頗為慇勤,已經來探了幾次風聲了。有關你的事情。」
一想起那群混蛋所作所為,邱如墨便不由得惱怒得很,抿了抿唇,她咬牙切齒地說道:「這群該死的混蛋!」
洛天傲輕笑一聲,瞧著邱如墨揶揄道:「不錯嘛,能罵人了,看來恢復得不錯。」他又拿起桌上的書卷,繼續翻看著,對她說道,「你現在依舊不算安全。」
「世子爺,可願幫我?」邱如墨猛地捏攥著拳頭,對洛天傲問道。
「以你的本事,是扳不倒邱薛兩家的。」洛天傲也曉得她想要說什麼,翻動著書頁語調淡淡地說道。
「所以……」邱如墨遲疑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所以才會……」
「我向來不願插手旁人的事情,尤其是非親非故的人。」洛天傲淡漠地回道,「邱府是因為那叫邱如雪的女人著實惹上我了,所以邱府的事情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但是你的事情,我是不會多管。」
邱如墨不由得蹙緊眉頭,果然……這就是妄想吧,她吃力地起了身,下了地,對洛天傲說道:「那算是如墨失禮了,便也不打擾世子。」
「你準備回去?」洛天傲微微有些驚訝,放下書卷看向起身下地的邱如墨。
「不勞煩世子您了。」邱如墨露出一抹苦笑,怕是家裡還是一團糟,娘親怕是傷心得很吧。
「暫時先別回去。」洛天傲起了身,將邱如墨按了回去,「你不想讓邱家的人再一次去將你綁過來送到我這裡吧?來來回回的倒也折騰,不如先候著,算算時日,那聯名彈劾邱尚書的奏折再過幾日也該該到了皇上手裡,到時候你在回去吧。」
邱如墨還是覺得不安,對洛天傲說道:「我大哥那日讓人去時,娘親怕是受了驚,再加上現在事態如此,難保我父親不會去逼迫我娘親,我還是得回去瞧瞧,況且,潤生那邊也不曉得情況如何,那日他大哥薛泫雲也來了。」
73、搶親
洛天傲拉起被子為邱如墨蓋上,對她說道:「王府再如何也算是安全,潤生那裡,差不多算是被軟禁了,薛府為他籌備婚事。」
邱如墨一聽這話,更加急躁了,坐起身來,對洛天傲說道:「那可不行,我才是他的妻子,他娶得只能是我。」
「你還是真直白。」洛天傲不由得露出一抹曖昧的笑容,挑了挑姣好的眉宇,端詳著邱如墨此時此刻的模樣,居然以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著一個男人是自己丈夫,這般的女人著實少見,「現在薛家的事情,可由不得你,以你的能力,基本上不可能做什麼。」
邱如墨一聽這話,著實也為難,無力地低著頭,對洛天傲說道:「可是……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卻也是無奈,她終究只是個普通人,雖然出生於名門世家,可惜生母乃是一個不受寵的妾室,即便有著絕好的家世,卻也不會有任何的幫助。嫡女庶女,雖然只差一字,但是,身份的懸殊卻是天差地別。
看著邱如雪和她就曉得了,一個驕縱任性的公主,一個落魄的灰姑娘,她不奢求嫁給王子,卻連嫁給自己喜歡的人都無法做到,人終究是要有依仗的,如邱如雪,依仗著家世權威,再就是眼前的洛天傲,世子爺的身份無人能與之抗衡,即便是邱府惹怒了他,都怕是難逃一劫。
人和人的差距就是這般的大,邱如墨嘆了口氣,她身份終究太低微了。
洛天傲看著這般落寞的邱如墨,只是沉默了片刻後,便對她說道:「好好歇息吧,事事不可能順心的,若是薛潤生與別人成婚了,你便放棄吧。」
邱如墨搖了搖頭,倔強地對洛天傲說道:「即便是搶親,也要把他搶回來。」
「你倒真是有意思。」洛天傲雖然笑著回道,可是眼眸內卻沒有笑意,瞧著邱如墨若有所思,似乎有一點看透邱如墨的心思,這女人有的時候堅強得很,有的時候看得脆弱得厲害,彷彿一觸即破,平日裡淡漠的模樣怕都是偽裝自己的脆弱。
真是個好強的女人!洛天傲搖了搖頭,對邱如墨說道:「你就那麼喜歡他麼?」
邱如墨突然抬起頭,眼眸彎彎沁著笑意地說道:「他是這世上唯一懂我的男人,在我最艱難的時候給我依靠,幫我,是我選中的男人,也是我自願為他敞開心懷接納的男人,依戀、眷戀他。」
「若是有個男人比他早出現,幫助你,照顧你,你會一樣對待那個男人麼?」洛天傲不由得好奇地開口詢問道。
「世子爺,人這一世,時日過了便再也無法改變,我現在認定的唯有他一人而已。」邱如墨搖了搖頭,對洛天傲回道,「我對於她的感情,不能說是我愛上他,是他讓我愛上他。」
洛天傲被這一番言辭說得有些懵,畢竟他從未見識過這種言論,對邱如墨又另眼相看了一番。
「這樣吧,到時候一同去瞧瞧薛潤生的婚禮,同我一起去,到時候任你搶親,我在旁邊幫你擔待著,如何?」洛天傲沉吟片刻後,突然展露笑顏,那笑容張揚且肆意,頗有不大鬧一番誓不罷休的勢頭。那般興致勃勃的樣子,著實讓邱如墨懷疑這世子爺的意圖,對他這比當事人還足的興致表示無奈。
邱如墨瞧見世子爺居然應允了,不由得欣喜地笑道:「多謝世子爺了。」
「潤生是我好友,他被薛家軟禁逼婚,怎麼可能坐視不管。」洛天傲擺了擺手,戳了一下邱如墨的額心,對她說道,「這些日子好好養養,搶親自然得裝扮得漂漂亮亮的,將對方比下去,不然薛潤生被別人女人迷暈了,不給你搶親怎麼辦?」
邱如墨聽了這話,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拍了拍自己的面頰,故作緊張地詢問道:「莫不成我現在這副模樣醜極了?」
「丑。」洛天傲違心地回道,邱如墨雖然大病初癒,臉色蒼白了些,此時此刻那模樣卻頗為動人,轉過身去,洛天傲又回原位落了座,「我會命人為你做了合身的衣服,到時候裝扮得傾國傾城一身傲氣的將你選定的男人搶過來吧。」說罷,繼續翻動他那本書卷。
邱如墨想了想,自己確實得好好養一下,便也沒說什麼,躺了下去補眠。
現在的薛潤生每時每刻都是煎熬,被軟禁在院子內的他根本無法自由行動,好在薛懿經常過來與他說說話,不然著實悶得慌,而且頗為擔憂如墨那邊的事情,深怕她出什麼事情。
好在薛懿帶來的都算是好消息,因為邱府那邊的事情似乎愈加惡劣了,奏折已經呈遞給皇上,朝廷重臣知法犯法,而且,縱侄女行兇,加上不少突然爆出來黑幕,畢竟坐在刑部尚書這位置的人,肯定不會太乾淨。
此時的邱尚書已經被圈禁在邱府內,官職的實權算是卸去了,情況論是誰看了都曉得這個刑部尚書是保不住的,邱家的頂樑柱怕是要塌了。
薛潤生心繫著邱如墨,寢食難安,而且與柳姻姻的婚期即將到了,讓他也倍感不安,現在他著實是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看著時間流逝,而無能為力。
邱如墨那邊在王爺府也安逸,她倒也細心照顧自己,而且讓人幫忙傳消息回秋府,給白淺淺報平安,讓她千萬不要透露自己的消息。在那之後便也安心度日了,薛潤生那邊消息實在是傳不過去,只能放棄了。
薛潤生成親那日,永涼王世子爺準備親自到臨,這讓薛家全府上下無一不歡欣鼓舞,畢竟世子爺這等身份的人,哪裡是平日內能接見的人物,而且此番薛家陷入困進,看看能不能尋找一個契機攀上世子爺這層關係。
而薛府卻不曉得洛天傲此番是來尋事的,而不是來參加婚禮的。
這日,邱如墨早早便準備好了,身穿著洛天傲準備好的華服,頭上簪著華貴的飾物,面容上裝點著精緻的妝容,讓洛天傲瞧了都不得讚嘆連連。
兩人分別乘著轎子向薛府前去,邱如墨按耐著緊張的心情坐在轎子內,為了給薛潤生一個驚喜,邱如墨蒙著面紗跟隨著世子爺一同進入了薛府,薛府內一片熱鬧的景象讓邱如墨心底頗為難受,跟隨著世子爺一路上眾星捧月般進入了喜堂,她沒有落座,站在世子爺身後,靜靜地瞧著這一場鬧劇。
薛潤生算是被押上喜堂來的,他陰沉著臉被身側兩個大漢壓入喜堂,著實是無奈了,不過進入喜堂後居然看到世子爺,他正準備說些什麼,便瞧見洛天傲瞧瞧給他使了使眼色,便安定下來,此時他也注意到洛天傲身側站著的華衣女子,雖然因為面紗遮面看不出來模樣,不過那身影與她突然揚起的柔荑,讓他頓時間斷定她就是邱如墨。
薛潤生見邱如墨安然無恙,一直高懸的的心,終於放鬆下來。
邱如墨對上薛潤生的視線,忍不住跟他打個招呼,見他眼眸內展露出的笑意,瞭然地眨了眨眼睛,那宛如扇貝般的婕羽扇動著,著實讓薛潤生心中一動。
但是突然想起自己正準備與別人成婚,只感覺對不起邱如墨,可是現在已經由不得他……
邱如墨看到薛潤生沒事便不由得安心下來,突然感覺到世子爺投來的視線,低下頭來,向洛天傲看去。
「你打算怎麼做?」洛天傲壓低聲音詢問道。
「還能如何,硬搶,在所有人面前,將他拖走。」邱如墨能有什麼辦法,不由得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眼眸內的笑意著實讓洛天傲心中一動。
他仰頭對上邱如墨沁著盈盈笑意的眼眸,對她說道:「跑吧,到時候我幫你們攔著,看誰能阻擋你們離去的路,此時的薛家已經不同以往。」
邱如墨微顫的右手搭在洛天傲的肩膀上,不斷地深吸著氣,看著薛家的人一個個的進入喜堂內,倒也一點一點地淡定下來。
薛潤生也時不時側目看來,似乎也有些緊張,畢竟要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與別人成親,讓他怎麼能忍受得了。
當新娘子柳姻姻備受期待地由喜婆扶了進來,萬眾矚目地走到薛潤生身邊。
薛大老爺和薛大太太端坐在上位,老太君沒有出現,怕是因為近些日子的事情惹得心煩意亂,大病了一場,怕是還沒痊癒,所以沒有出席。
柳姻姻身穿絕美的嫁衣,進入了喜堂內,這樣能名正言順與薛潤生成婚的她讓邱如墨羨慕不已,但是即便是如此,她也會親手奪回自己的幸福。
就在宣佈一拜天地之時,邱如墨掀開面紗冷聲怒斥道:「慢著,薛潤生是我的夫婿,怎麼能另娶別人。」說罷居然走了上去,拉起薛潤生的手。
而薛潤生雖然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反手攥住邱如墨的手,掙脫開身邊兩個護衛的鉗制對端坐在上位的父母和周邊的兄弟姐妹說道:「薛潤生不孝,即便如此,也決不能與柳姻姻成親,我此生此世唯有邱如墨一人願娶為妻,愛戀一生一世,絕不改變。」
「你……孽子!」薛大老爺著實想不到薛潤生居然會在這種關卡出這種蛾子,著實是氣得他恨不得動手掐死薛潤生這個居然當眾忤逆自己的孽子。
掀開紅蓋頭的柳姻姻氣得臉漲得通紅,捏攥著拳頭不曉得說什麼好,此時此刻她怕是處在最尷尬,最丟人的立場,讓她張口結舌面紅耳赤,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邱如墨,你這女人著實不識好歹,居然敢來薛家鬧事,以為薛府是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薛大太太也勃然大怒地起了身呵斥道。
「說一句不恭敬的言辭,薛府欠我的,便由薛潤生來償還吧。」邱如墨緊緊攥著薛潤生的手,依偎在他懷內,卻也是倨傲地說道,「莫忘了我為了薛家做了什麼,薛大爺的性命,薛二老爺的隱疾!」
「之前的事情早已了結!」薛大老爺怎麼能忍受這般的羞辱,起了身指著邱如墨和薛潤生怒罵道,「將這……將這女人給我轟出去,亂棍打出去。」
「誰敢!」就在這時,一直坐在一旁看戲的洛天傲起了身,傲氣逼人地沉聲說道。
「世子爺!」薛大老爺驚呼一聲側目向看戲洛天傲,在場的眾人也著實想不通此時此刻世子爺居然會為邱如墨撐腰!
邱如墨拉了拉薛潤生的手對他問道:「會後悔跟我走麼?」
「不後悔,一生不悔。」薛潤生盯著邱如墨那笑靨如花的面容,不由得也露出一抹笑容,摘去頭上的帽子,對洛天傲說道,「天傲,多謝了。」
「你我之間,何談一個謝字,之前未吃到你與邱如墨的喜酒,我也未送上禮,這便算是我為你送上的大禮,之後記得補請我喝喜酒。」洛天傲對上薛潤生那雙帶著感激之色的眼眸,對他回道,「願你們能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邱如墨對這洛天傲揚了揚手,便拉著薛潤生向薛府外走去,堂堂正正地從薛府的大門走了出去,廳內廳外所有人都因為洛天傲而不敢輕舉妄動。
74敲牆
邱如墨坎坷不安地拉著薛潤生就這麼出了薛府,覺得實在不真實,捏了捏薛潤生的臉頰,詢問道:「疼麼?」
「你說呢。」薛潤生微微皺眉,側目瞧向邱如墨,見她那嬌美的容貌展露絕美的笑顏,一對蕩漾著笑意的酒窩著實可人,讓他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的面容,有些不敢置信地感嘆道,「如墨,我做夢也想不到你會這樣出現在喜堂內,做出這等驚世駭俗之事。」
「怎麼了?莫不成你想?那便算了,回去成親吧。」邱如墨微微鼓起腮幫子,甩開薛潤生的手,蓮步輕移,便向自己家走去。
「怎麼會,喜歡得緊,只是覺得宛如夢境般,做夢也想不到我薛潤生此生此世能被人搶親。」薛潤生忙跑了上來拉住邱如墨的手,帶著她沿著小巷子走去,對她說道,「凡事小心點,此番給家裡出了這麼大一個丑,怕是他們很難寬恕我們,所以,勢必會遭到他們的報復。」
邱如墨依靠在薛潤生懷內,有些擔憂地問道:「後悔麼?我給你惹了這樣一個大麻煩。」
「怎麼會,我本就不會跟她拜堂成親,正準備尋機會逃婚呢。」薛潤生攬住邱如墨纖細的肩膀,對她說道,「這個麻煩無論如何都會惹上的,莫擔憂。」
邱如墨點了點頭,對薛潤生說道:「薛府境況現在大不如前吧?」
「確然,因為二叔的事情,有些事情難辦了許多,而且近些日子有一個姓許的生意人搶走了薛家不少的生意,讓父親和大哥心煩得很,到處打聽那人的來頭。」薛潤生因為此番這事,完全打算袖手旁觀,原本想著自己畢竟還是薛家之人,即便出了府,也不能忘恩負義,現如今,他怎麼會打算管薛府那檔子事情,壞了他與邱如墨的婚事,又強逼他與柳姻姻成親,這番作為讓他惱火極了,什麼血脈親情,薛府根本打著利用他的想法逼迫他做他不願的事情,所以此時此刻他對薛府那一丁點的眷戀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怪不得他們病急亂投醫地想要以聯姻來尋找依靠,不過這般想來,三爺不是慘了,你逃了,會不會讓三爺頂你這個新郎官?」邱如墨倒也有些擔憂薛懿,畢竟三爺是個好人,起碼對她一直都是照顧著的,若是因此牽連了他,那就壞了。
「三弟?莫擔心,他還是莫要擔憂了。」薛潤生搖了搖頭,對邱如墨說道,「薛府的事情我不想再過問了,以後我們自己平平靜靜地過日子就好,不要再牽扯上他們。」
「確然。」邱如墨同薛潤生回了家,幫他脫去那身礙眼的喜服。
薛潤生一臉疲乏地霸著邱如墨那間東廂房的床,對她說道:「這些日子都沒有踏踏實實睡上一覺,著實累得很。」語調之中,頗有訴苦的意味。
邱如墨看著薛潤生這副模樣,也頗為心酸,輕撫著他的臉龐,頗為愧疚地說道:「這些日子我好吃好喝養得漂漂亮亮準備去搶親。」說罷不由得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薛潤生被她逗趣的話語感染得也露出一抹笑顏,拉著她的手對她詢問道:「如墨,你我的婚事算了這樣定下來了麼?那婚禮還需補辦麼?」
「自然定下來了,莫不成你嫌被人鬧一次不夠,還想來第二次?」邱如墨好笑地捏了捏薛潤生的鼻樑,柔聲回道。
「那婚事便算是定下來了?」薛潤生依舊不死心地再詢問道。
「嗯,怎麼了?」邱如墨莫名地瞧著薛潤生,心想著這人怎麼了?
「那接下來你我便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吧?」薛潤生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瞧著邱如墨詢問道。
「當然。」邱如墨點了點頭道,「那些禮數咱們曉得就好了,有婚約,你給了聘禮,我嫁妝就這個家,拜堂成親也就走走過場,你我心誠便是拜過堂成了親的人了。」
「那成婚之後,似乎還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沒做。」薛潤生面容上的笑容頓時間改變了,邱如墨怎麼瞧都覺得不對勁。
「什麼事情?」邱如墨尋思了回,頓時間臉一紅,這傢伙……原來惦記著洞房花燭夜呢!
「咱們也不能只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早點把這事辦了,好讓旁人不敢惦記你。」薛潤生覺得這事頗為重要,沒實實在在將邱如墨綁在身邊,讓他心底很不踏實,尤其之前邱府將邱如墨送進了永涼王府去這事,讓他一直寢食難安,畢竟她花容月貌,若是被邱府送去旁人的府邸,怕是沒這麼容易脫身,好在天傲與他乃是好友,才能這般照拂,想到這裡了他不由得鬆了口氣。
「我去瞧瞧娘親。」邱如墨羞澀地起了身,從薛潤生手中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慌慌張張地便出了門,讓他不由得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想來他現在身子還不行,得緩緩,記得自己書房內還有些書卷,可以觀摩觀摩學習一番。
邱如墨出了房頓覺得這薛潤生在一點一點給她下套,再三追問就是問了這事,不過想來成了親自然得洞房花燭,他們那時著實是亂了套,所以才成了這副模樣,究竟……要不要呢?
想著想著便來到了白淺淺的房門外,瞧了瞧門,對裡面喚道:「娘親,我回來了。」
「如墨呀!」白淺淺聽聞到邱如墨的聲音,不由得一喜,起了身歡喜地來到推開門拉著邱如墨進了屋,詢問道,「怎麼樣,你在邱家可有受委屈?」
「我怎麼會受委屈。」邱如墨搖了搖頭,對娘親關心地問道,「倒是娘親您……這些日子怕是因為女兒擔驚受怕了,看您都消瘦了不少。」
「唉,其實娘親這些日子過得還好,喬老闆天天過來都帶了藥膳來。」白淺淺展顏露出一抹淺笑,與邱如墨坐在一起,拉著她的手,憂心忡忡地詢問道,「你與那薛潤生究竟怎麼樣了?」
「他也回來了,累了先休息去了,他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邱如墨依偎在白淺淺懷內,情緒不知道怎麼稍稍有些低落,「想與自己心愛之人長相廝守怎麼這麼難?」
「這就是命,不過你比娘親命好,娘親當年……」白淺淺感慨萬千地開口道,「不提了,以後你們好好相處,早日給娘親生個孫子,趁娘還有些力氣,幫你帶帶孩子。」
「娘親……」邱如墨又想起薛潤生的話,正準備說些什麼事,薛潤生也進了屋。
只見他對白淺淺恭敬地作揖,然後對她說道:「潤生見過岳母大人。」
「行了行了,沒那麼多規矩,喚我一聲娘就行了。」白淺淺見薛潤生著實是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溫文爾雅不說,雖然常年在深宅內卻也曉得這位薛家二爺人品極好,實屬難得一尋的佳婿,虧得自己的女兒能夠將這般的好男人綁在身邊,頗為不易,不過……白淺淺突然嚴聲詢問道,「據我所知,你似乎還有個妾室?」
「娘。」邱如墨略微有些不安,她一直迴避這個問題,現下娘親說出來,讓她微微有些不自在。
「娘,其實柳姨太她已經被我送回柳家了。」薛潤生當初決定出府與邱如墨在一起時,便將那柳姨太送出了府,而且她乃是清白之身,自己從未碰過她,送回去便讓她改了嫁亦可,他著實不願意毀了她的一生,卻也不願意負了邱如墨。
「哦。」白淺淺此番對薛潤生更加另眼相看,畢竟一個男人能不三妻四妾實屬不易,看來自己的寶貝閨女沒有選錯人,「那便好,如墨這孩子再如何大方,眼裡卻也容不得沙子,還記得她小的時候就說已經要嫁給一個一生只愛她一人的男人,但願你能成為這樣的男人。」
「潤生絕對不會負了如墨,請娘放心。」薛潤生頗為誠懇地對白淺淺回道,然後將邱如墨從她懷內拉到自己身邊,「如墨,你說現在可以將那牆敲了不?」
「你喜歡就敲。」邱如墨好笑地瞧著還惦記著這事的薛潤生,依靠在他懷內,懶洋洋地說道,「夫君,我累了,先回去歇息了,娘,我先回房了。」
「去吧去吧。」白淺淺見自己女兒女婿如此郎才女貌,心中不免歡喜得很,想來自己命雖不好,但是卻生了個好女兒,也算是幸事。
邱如墨被薛潤生攬在懷內,扶著出的門,回了屋後,薛潤生突然想起一件事,將她扶到床上躺著歇息後,詢問道:「以後你打算住這還是住我那?」
「怎麼了?」邱如墨茫然地瞧向薛潤生,突然挑了挑柳葉眉道,「什麼我這你那,都是我的!房契地契都是我的名字!」
「好好好,打算住那間大宅院還是這裡?」薛潤生無奈地瞧著床上躺著的邱如墨回道,他脫去身上的外衣,和長褲,穿著裡衣上了床躺著,將她一把環在自己臂彎內。
「住哪都一樣,不過住大宅院環境好些,娘親也會高興,就搬過去吧。」邱如墨尋思了一番,便開口對薛潤生回道,倒也沒覺得此時薛潤生這般親暱的舉止有什麼錯,雖然有些不自在,不過還是試著適應,畢竟她現在已經是他的妻子。
不過薛潤生疲憊得很,倒也沒有旁的動作,只是留下一句話,讓邱如墨頓時間沒了睡意:「如墨,待搬過去了以後,我們便補了洞房吧。」
75、洞房
邱如墨依偎在薛潤生懷內輾轉難眠,可惜這沒心沒肺的男人不知道是累極了,還是怎麼了,睡得極沉,只是下意識收縮雙臂,將邱如墨攬在懷內,將頭依偎在她的肩窩內。
邱如墨頗為不自在,畢竟第一次與男人有這般的親密接觸,即便是即將成為自己夫婿的男人,也頗感不適應,她緊張地僵硬著身體,只感覺他強壯的體魄緊貼著自己,讓她異常的不自在。
難熬的一夜終於緩緩渡過了,邱如墨終於熬不住昏睡過去。
薛潤生第二日正午才醒來,結果邱如墨睡得比他還晚,他看著酣睡的她帶著香甜睡容依偎在自己懷內,有些不捨起身,不過想想還得準備些事情,畢竟還得搬家過去,便開始悄無聲息地起了身,幫她拉好被子後便換上衣服,然後見了一趟白淺淺請了早安,稍微說了下搬家的事情後便出了門,開始去招手搬家的事宜。
邱如墨一直賴床到傍晚,才悠悠醒來,懶洋洋地趴在床上,想了想還是起來了,隨意披了一件外袍出了屋子,詫異地看著居然工匠居然在自己院子內敲牆,她不由得掩嘴輕笑,怎麼會這麼急,看來薛潤生真的是急急忙忙趕著想跟她洞房,不過這事她從來沒經歷過,也頗為緊張。
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薛潤生,想了想還是準備親手為自己的夫婿做一頓飯吃,招呼冬梅過來打打下手,邱如墨開始做晚飯,忙活完後,讓冬梅端著拖盤進了廳內將菜餚擺上桌。
說來她這手做飯的手藝,都是一直獨身一人練就出來的,端坐在廳內陪伴在白淺淺身邊說這話,喚人去叫薛潤生過來吃飯。
薛潤生風塵僕僕地進了門後,對邱如墨說道:「房子收拾得差不多了,近些日子好在下人丫鬟還收拾著,倒也算是乾淨,圍牆敲了,到時候搬過去的時候,我命人將這院子翻修一下。」
「嗯,這個家大事你做主。」邱如墨點了點頭,輕柔一笑,為薛潤生碗裡夾了幾道菜,又為白淺淺夾了幾道菜。
薛潤生瞧著邱如墨這般賢妻良母的模樣,倒也歡喜,也為她夾菜,一家人和和睦睦溫溫馨馨,融洽極了。
這幾日工匠在忙碌,洛天傲偶爾過來瞧一瞧,與薛潤生談些事情,而邱如墨則幫助收拾房子搬家,倒也快得很。
這日,薛潤生在書房看書,邱如墨悄悄摸進去,這些日子他老是獨自一人在書房尋個時候看書,也不讓她進去,怪神秘的,所以她今天打定主意要進去瞧瞧,這人究竟背著她看什麼書呢。
結果邱如墨進了書房猛地將薛潤生捧在手中仔細閱讀的書卷一把抓了過來,結果一看,頓時間呆住了,這這這……這不是春|宮|圖麼?邱如墨傻眼地盯著書卷上畫著男女交|合的各種姿勢的圖例,整個臉漲得通紅。
薛潤生本來嚇了一跳,一見是邱如墨便也鬆了口氣,將那卷書拿了過來,右臂將她環進自己臂彎內,柔聲對她說道:「怎麼跑過來了?」
「不嫌羞,居然瞧這種書。」邱如墨漲紅著臉,憋了很久,才吐出這樣一句話來。
「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學習學習,到時候跟你照著這圖上的姿勢試試。」薛潤生以完全理所應當的模樣對邱如墨說道,「這不是為了我們今後的『性』福麼?既然被你曉得了,今晚便圓了房吧?」
「你就這般欲|求|不滿?」邱如墨低著頭,只感覺臉上滾燙滾燙的。
「我是想要你。」薛潤生將那書卷隨後一丟,將邱如墨緊緊摟在懷內,單手勾起她的下巴,低下頭,吻上讓他魂牽夢繞的絳唇,舌尖毫無阻礙地探|入檀口,滑過齒顎,攪|弄著櫻桃小嘴裡的甜美津|液,雖然這類似於本能的動作頗為青澀,透著股他平時難見的衝勁,激烈的吻攪|出唾液,弄濕兩人的下巴,直到快喘不過氣,她才伸手推開他,原本已經紅彤彤的面頰上渲染的嫣紅之色現如今卻透著股誘人之感,胸|脯也因輕|喘而上下起伏。
薛潤生雙手有些急切地在邱如墨身上輕撫著,在她耳畔吐出帶著濃重欲|望的沙啞聲音:「如墨,怕是等不到入夜了。」
「你這麼猴急做什麼。」邱如墨也被他那雙在她身上肆|意輕|撫的大手弄得嬌|喘連連,卻也不好就這般拒絕薛潤生,畢竟終都會有這麼一日,老是拖著也不好,便索性伸手戳了戳他的額心,埋怨道,「莫不成你想跟我在書房裡面洞房?」
薛潤生見邱如墨居然默許了,忙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大步流星地朝著他們的住的屋走了進去,好在書房就在他們院內,不然怕是這副春|意蕩漾的姿態得讓不少人瞧去。
薛潤生將邱如墨放在床上後,便走到門邊關上門順手插上了門閂,省得半中途有缺心眼的人來搗亂,非常利索地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去,便上了床。
邱如墨就那樣靜靜地躺在床上,手足無措地僵硬著身子,微微斂上眼眸,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薛潤生也屬於生手,不過明顯在近些日內的春|宮|圖內彌補了一些必要的知識,雖然解邱如墨衣裙的動作不夠麻利,不過還算是溫柔,看著身穿褻衣褻褲躺在床上的邱如墨,他頓時間覺得一直以來壓抑的欲|望全然在此刻爆發了,隔著繡花肚兜輕柔地揉|捏著她那柔軟的豐|盈,俯下|身子淺嘗輒止地啄吻著她的胭脂紅唇。
邱如墨微微睜開眼,媚眼如絲地瞧著薛潤生,試探性地探出丁香小舌輕慢地繪著他的薄唇,這便像是無聲的邀請一般,薛潤生自然不會放過她,張口便銜住她那粉舌,探出舌尖,與她纏吻著。
而他手上卻也沒放鬆下來,唇舌索|求著柔軟的香舌,大手探|入肚兜內握住一隻飽|滿,捏|擠著滑膩的嫩|肉,指尖夾住那紅櫻桃揉捏著。
邱如墨被這般弄得眼眸內泛起一抹薄薄的水光,透著求饒之意地扭動著嬌軀,發出誘人的鼻音。
薛潤生被她這般挑|逗,著實耐不住,鬆開那被他吸|允得艷麗的紅唇,順著那微微後仰的雪頸一路啄吻而下,耳畔縈繞著邱如墨斷續且滿是欲|望的嬌|吟,讓他更加興奮,一把扯下她身上的肚兜,將那宛若蝴蝶展翅般的鎖骨與一片雪白的豐|盈全部盡收眼底。
他的大手也順著纖細的蠻腰向下滑去,扯下她褻褲,擠入她的兩腿之間,只感覺那裡一片水潤,指尖小心翼翼地挑撥著她的情|欲,這般的舉動讓她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絲羞澀,下意識地夾住雙腿,可卻把他的手給一同夾住,薛潤生嘴角溢出一抹和煦的笑容,被緊緊夾住的手也不急著離開,活動著手指戳剌著粉嫩的花XUE。
邱如墨有些無所適從地伸手向下,想要將他的手拉開,卻突然因為那突然刺|入|體|內的手指而驚呼一聲,整個身子緊繃了起來,不斷地發出急促的喘息。
薛潤生在她鎖骨之上印上幾朵眼裡的桃花後,順勢而下,一口銜住她那待人采|摘的紅|櫻|桃,這一舉動讓她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發出一聲嗚咽的輕喚:「莫要……莫要這般……」
「不喜歡麼?」薛潤生含糊不清地詢問道,舌尖不斷地刺激著邱如墨的敏|感|處,讓她那雪肌之上泛起淡淡粉色,身子也因為他而微微輕顫著。
邱如墨嗔怒地瞪了一眼薛潤生,他這不是誠心讓她難堪麼?雙手推拒著他的雙肩。
「忍不住了?」薛潤生帶著笑音詢問道,眼眸內儘是柔情之色瞧著邱如墨那張帶著魅人春色的面容。
她一聽這話,狠狠地捶了捶他的肩膀,偏過頭去,不去瞧他。
「還不夠,我怕弄傷你。」薛潤生將手指緩慢地搔|弄著她那裡,慢條斯理地撩|撥著,指尖些微勾起,像要探入,卻又退出,僅在外面磨|弄著,惹得她嬌|喘連連,終於讓他覺得夠了時,猛地將兩根手指刺|入她體|內。
邱如墨低聲吃痛地喚道:「疼,輕些……」雙腿更加緊地絞著他的手臂。
「放鬆些。」薛潤生撐起身子柔聲安撫著邱如墨,畢竟是初次,他真怕自己傷到她,強忍著欲|望一點點撩|撥她的情|欲,讓她能慢慢適應自己。享受著手指她被緊緊絞住的快|感,薛潤生不斷地深呼吸著,隱忍著想狠狠埋進她體|內的欲|望,手指開始抽|送著,讓她能從中尋找到歡|愉之感。
就在她即將爆發之時,薛潤生壞心眼地將手指收了回來,看著在自己身下一臉茫然,卻又被之前那種酥|麻之感俘獲無法自拔的邱如墨。
邱如墨失措地微微合攏雙|腿,微微撐起身子,羞澀地看向頓下動作的薛潤生,有些不解,卻又不好意思問出口,只能不落痕跡地用視線悄悄暗示著。
薛潤生見她似乎也有些迫不及待,便也不客氣地分開她修長的雙|腿,抬起她右腳腳腕輕輕啄吻,趁著她分神的機會,將早已脹痛難受的昂揚對準濕|漉|漉的嫩XUE,猛地一|挺|腰,狠狠沖|進她體|內。
「啊……」邱如墨怎麼也想不到這一刻薛潤生居然就這般強勢地占|有她,難耐的疼楚讓她抬起雙手不斷地捶打著他的胸膛像是發洩一般,想借此緩解自己的痛苦。
76邱府
薛潤生也耐不住這般的緊|致之感微微皺了皺眉,加上邱如墨因為疼痛難忍而緊緊絞住他那裡,讓他有些進退不得,不過他為了邱如墨,還是沒有強行動彈,反而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面頰,吻了吻她貝齒緊咬的下唇,探出舌頭試圖撬開她的牙齒,溫柔地舔|舐她的絳唇,安撫她道:「放鬆如墨,莫要怕,我不會傷到你的。」
「疼。」邱如墨宛如撒嬌般呢喃道,不自在地扭|動著身軀,不過還是在薛潤生的安|撫下漸漸放|松身|體。
薛潤生用手指舒展開邱如墨蹙緊的眉頭,緩緩地開始抽|動了起來,隨著每一次抽|送,交|合之處都攪|送出微紅的汁液,那是她的處子之血混合著花|液隨著他的抽|送,一絲一絲地溢出。
邱如墨不斷發出嗚咽的抽泣聲,一雙清眸內蒙上一層薄薄的淚霧,看起來著實惹人憐惜,薛潤生看見她漸漸能適應自己後,便開始加快律動,而他也再也不想壓抑著,律|動更猛|烈、更激|狂,顧不得她斷續的哀求,放|縱自己開始肆|意地在她體|內尋求快|感。
而邱如墨也因為薛潤生遂變的舉動,從而感受到一絲淡淡的愉|悅從體|內深|處湧|出,慢慢取代了疼痛,一抹淺淡的紅|潮浮上她面容,漸漸地染紅了她的雙頰,她耐不住那種漸漸強烈起來的酥|麻之感,發出誘|人的嬌|吟,這般的聲響出發,讓薛潤生興奮且更加急切地索|求著她的身體。
他看著因為自己的律|動而不斷晃動的豐|盈,忍不住伸出手揉|捏起來,看著她那沉醉於此的嬌容,更加移不開視線,只見她此時如沐的秀髮散落在床榻之上,右腿高高地架在自己肩膀上,低頭一看,交|合之處一覽無遺。
一邊激烈地律|動,薛潤生邊柔聲在邱如墨耳畔詢問道:「舒服麼?」說罷,居然還壞心眼地狠狠一頂,讓邱如墨本來想吐露的埋怨之語全部化作嗚咽的呻|吟支離破碎。那被吸|允得艷紅的櫻桃小嘴輕啟不斷發出著難以抑制的呻|吟,飛散的黑髮流洩在床褥上,襯著那張紅嫩小臉,像朵嬌艷的花朵,看得讓薛潤生不由得癡神,讓他更加賣力律|動著,像是想把誘人的小XUE玩壞般,每一個搗|入都用力地撞擊著深|處,似乎想要看到她更多一點因為自己而嬌媚動人的模樣。
太多的快|感讓邱如墨不禁有些害怕,水眸微掩,整個人像是溺水的人一般,雙手不斷搜尋想要抓住救命稻草般,最後被薛潤生的牽引搭在他的雙肩上,不由自主地在他肩上撩出幾道血痕。也因為此而緊|窒的肉|壁也再度收|縮痙|攣,緊緊絞|住薛潤生,讓他不由得低吼一聲,更加狂|野地開始律|動。
一波波的痙|攣襲|擊著邱如墨,隨著薛潤生一個奮|力進入,小嘴逸出一聲尖喊,再也隱忍不住達到了高|潮,而薛潤生耳畔縈繞著她口中逸出的銷|魂|蝕|骨嬌|吟,再也壓抑不住快爆|發的欲|望,更快速地抽|送了數十下,大手緊緊|捏著雪白|臀|肉,將臀|瓣抓出一片嫣紅,最後吻上邱如墨的胭脂紅唇,讓白|液噴|灑而出……
邱如墨如同虛脫般將抓著薛潤生雙肩的雙臂垂了下來,整個人無力地任薛潤生親吻著,最後他也不忍再讓她承受一次,便緩緩退出她體|內,撐著身子起了身,下地去取干布沾濕後為她擦拭因為之前的情|事而佈滿汗水的嬌|軀。
而邱如墨已經累得連手指頭都不願意動一下,迷迷糊糊地就那般昏睡了過去,薛潤生披了身外袍,出了屋打了幾桶水進屋內為自己淨身,之後便又在屋內和門口潑了些清水,借此去除房內那濃重的情|欲之味。
最後薛潤生才躺上了床,將酣睡的邱如墨攬在懷內,在她額上印上一吻,長舒一口氣道:「如墨,你終於完完全全是我的人了。」說罷,他便面帶笑意地將她擁在懷內打了個哈欠,睏倦地也睡下了。
第二日薛潤生神清氣爽地早早起了床,繼續著手搬家的示意,順便去佰草堂瞧瞧生意,管管賬務。
而邱如墨醒來時只感覺腰酸背痛,下|體也隱隱作痛,著實跟被大卡車碾過一樣,心想這薛潤生怎麼這麼能折騰,躺在床上還好感覺身體清清爽爽的,怕是他幫自己收拾過了,還算是細心,本來想起床,可惜撐起身子頓覺得今天怕是起不了床上,便也嬌氣地躺會了床上,對外面喚道:「冬梅?翠竹?」
「夫人?」外面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怎麼了?」
「潤生呢?」邱如墨想想估約是薛潤生喚來伺候自己的丫鬟,便也釋然,對她詢問道。
「爺說他出門一趟,若是您醒了讓您多歇息會,他中午會回來陪您用午飯。」外面丫鬟恭敬地對邱如墨回道。
「曉得了。」邱如墨點了點頭,她和薛潤生已經先搬進了大宅院內,娘親那邊的屋子還在收拾,所以慢了些,外面伺候的丫鬟都是薛潤生宅院內,「進屋幫我倒杯茶水。」
「是。」那丫鬟應了聲後,便想起輕快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聽來是去給邱如墨泡茶去了。
邱如墨揉了揉有些沙啞疼痛的嗓子,側過身來,為自己按捏著酸乏的後背,猜想這薛潤生去做什麼了。
不消片刻那丫鬟就捧著一碗銀耳雪梨冰糖水進了屋,端到邱如墨面前對她說道:「爺臨走前再三交代讓您喝了這碗湯水,潤喉去火。」
邱如墨對於薛潤生的細心心底歡喜得很,但是並沒有表露出來,讓丫鬟扶著她坐在床上,隨意穿了件寬大的裡衣,結果丫鬟遞來的銀耳雪梨冰糖水,一勺一勺地慢慢喝著,心裡也被薛潤生柔情一點一點給染得心頭甜甜的,雖然一覺醒來瞧不見他人,有些嗔惱,不過此時此刻,心中的怨惱都化作歡喜。
喝完之後便又蜷縮著身子躺回床上,實在是邱如墨身子吃不消這般的情|事,所以整個人懶洋洋的不願意動彈。
又迷迷糊糊睡了會後,醒來之時一睜開眼便瞧見薛潤生,只見他將自己攬在懷內,單手翻閱著書卷,好在不是那春|宮|圖,她現下可受不住他再來一次。
薛潤生感覺到邱如墨身體微微的動靜,側目瞧來,見她醒來了,不由得展顏一笑詢問道:「醒了?」
「嗯。」邱如墨柔柔一笑,趴在他胸膛上伸手戳著薛潤生的鼻尖,詢問道,「你今早去哪裡了?」
「去佰草堂看看賬務,總不能當甩手掌櫃吧。」薛潤生將手中的書卷放在一邊,沉吟了片刻後,低聲以一種曖昧的語調問道,「昨兒感覺如何?現在有哪裡不舒服麼?」
「呸,虧你問得出口。」邱如墨輕啐一聲,將頭埋在他胸膛內,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呢喃道,「被你害得腰酸背痛。」
「嗯,我幫你揉揉,這事要漸漸習慣,慢慢就適應了。」薛潤生伸手附在邱如墨的柔荑上,輕柔地為她按摩著酸乏的後腰。
邱如墨被這句話弄得也不曉得說什麼,只能紅著臉依偎在他懷內,不做聲。
時輕時重地按摩讓邱如墨漸漸放鬆下來,伸手輕撫著薛潤生的胸膛,她柔聲詢問道:「這幾日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大事發生?」
「邱尚書被罷免去官職,關押入刑部大牢內待審訊。」薛潤生瞧了眼邱如墨,開口回道,「你三叔這次怕是沒人救得了他了,倒是邱如雪聽聞邱家大老爺將她暗中許給王知府王喜的兒子王榮生做小妾,又將你另一位姐姐送給刑部許尚書做小妾,又給朝廷內不少大臣送了禮,才勉強將邱家保住了,也因為邱家大筆大筆的賄賂,邱如雪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但是天傲那邊卻不願放過她,說受之一鞭百倍奉還,又怕一次將她打死了,得不償失,便吩咐牢頭一日賞她二十下鞭子,打上一個月再將她放出去。」
邱如墨微微蹙眉,這邱府真的將女兒當做交易的砝碼,著實可恨,不過邱如雪送給那王榮生做小妾怕是以後的日子暗無天日,想來這王榮生怕是除了世子爺外,唯一能鎮得住這邱如雪的人,地痞無賴對上驕縱的小姐,自然是驕縱的小姐落敗。而且邱家垮了大半,邱如雪也算是塌了半邊天,以後沒了依仗的她只怕是會遭不少罪,畢竟王榮生那種人怕是不會允許自己的女人忤逆他分毫,到時候王家估計也要鬧個天翻地覆了。
「邱府此番大劫雖然勉強渡過,但是元氣大傷,家世勢力已經不如以往,再加上這些打點消耗邱府不少的銀兩,今後邱家生意場上勢必也會栽跟頭,很難再有起色。」薛潤生看著臉色平靜的邱如墨,將他所知曉的情況徐徐道來,「所以他們怕是沒工夫來尋我們的麻煩了。」
「那便好。」邱如墨尋思了一番,也覺得此事就這般便好,又開口詢問道,「那你們薛家呢?」
「不想理會。」薛潤生此時說話語調微微有些生硬,怕是又遇上什麼不順心的事情,惹他心煩了。
「究竟怎麼了?」邱如墨不願意他將心事都憋著,一個人承受,開口追問道,「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莫不成你什麼都不願告訴我?」
「怕惹你心煩,其實什麼事情,大哥又來尋我了。」薛潤生將邱如墨圈在懷內,視線飄忽地向遠方看去。
「怎麼了?又想強迫你做什麼?」邱如墨頓時間一怒,撐起身子坐在薛潤生身邊,雙手環住他的脖頸,讓他依靠在自己懷內。
77、熟人
「依舊是柳姻姻那事,之前的搶親惹惱了柳家,興師問罪即便是如何賠禮道歉,他們都不願意放過薛家,除非我願意上門負荊請罪親自求親才願意作罷。」薛潤生頗為煩惱地說道,「我怎麼會理會。」
「不理會便好,不理會便不會心煩。」邱如墨輕撫著薛潤生的面容,心想此事怕是不會如他所說那般簡單,怎麼可能是一句不理會就能解決的事端,怕是薛泫雲又用什麼脅迫了他,迫得他這般模樣,想來這薛家何其殘忍,即便是如此也不願意放過他,要將他最後一丁點油水都搾乾了才肯罷休麼?他們真想這般利用薛潤生為他們所用麼?
「莫擔心。」薛潤生見邱如墨臉色難看,便反過來安撫她,「我自由對策。」見她依舊愁眉苦臉,便低下頭,薄唇印在她因為焦慮微抿的絳唇之上,舌尖趁著她驚訝的功夫放|肆地侵入她的檀口中,翻|攪著她嘴裡的香甜,恣|意品嚐她的滋味,想來自大成親以後,便能這般做過去僅僅只是幻想的事情,現如今能肆|意而為著實是一件美事。
邱如墨被他這般舉動弄得手足無措,身子虛軟地躺在床上,任他索|求,只感覺那舌尖狂|肆地掃過貝齒,在檀口裡翻|攪,與自己的丁香小舌交|纏在一起,被毫不客氣地吮|纏住。她被吻得幾近窒息後,才被薛潤生給放過,躺在床上喘|息著,嗔惱瞪了眼他,合攏自己因為他這一吻弄得凌|亂的衣物。
薛潤生一把攬住她的腰肢,曖昧地詢問道:「夫人,要不咱們再試試那畫兒上旁的姿勢?」
「呸,不要,我累,腰酸背痛。」邱如墨立馬雙手交疊護住自己的胸口,緊張地對薛潤說道,隱隱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讓他頗為受用。
「那待你好些再說,我帶了些藥膏,給你抹抹。」薛潤生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從懷內掏出一個小玉罐子,對她說道,「你那裡怕是會疼,給你抹抹就不疼了。」
邱如墨一聽頓時間羞紅了臉,曉得他要給哪裡上藥,有些扭捏地嘟囔道:「你莫要借上藥行旁的事情。」
「放心,我怎麼捨得讓你受苦。」薛潤生溫潤一笑,撩起她下|身的被子,因為今日她沒起來,只是穿著一件裡衣,下|身還光|溜|溜的,倒也方便他行事。
邱如墨微顫著身子任他分|開自己的赤|條|條的雙腿,用略帶涼意的軟膏塗抹在她那羞於啟齒的地方,完事後,薛潤生還意猶未經地多瞧了幾眼,被邱如墨踹了胸膛一腳老實了,乖乖地幫她蓋好被子。
「薛家的事情你莫要憂心,我若是護不得你我的周全,哪裡能算做你的男人?」薛潤生對著邱如墨展露出溫煦的笑容,讓邱如墨心頭暖暖的,她點了點頭嚶嚀一聲,倒也沒有在說別的話。
信他,就足夠了……
邱如墨又躺了會,薛潤生讓人將飯菜送進屋內,便扶著她穿衣綰髮,將她領到飯桌前,陪她一同吃了午飯後,對她說道:「這些日子怕是忙了些,沒辦法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你若是無事便去西洋醫館看看診。」
邱如墨含笑地點頭道:「我也不求你天天能陪著我,你忙你的,我去醫館就好了。」
「嗯,這些日子出入小心些,記得帶上韓蘊,他護著你,我也安心些。」薛潤生拉著邱如墨的柔荑,在掌心把玩著,頗為擔憂地看向她,雖然很想不讓她出門,但是想來若是把她圈養在宅子內,怕是會讓她難熬,便也不再想這事,只是小心叮囑她要萬分小心。
邱如墨瞭然地點了下頭,對薛潤生說道:「你也莫要太累了。」
「自然。」薛潤生歡顏地看著邱如墨,不過想想還有事情,便簡單跟她說了幾句後,便匆匆離去。
邱如墨想了想也沒事,起了身走了走感覺身子也無恙,那裡上了藥倒也好了些,便換了身男裝出了門,不過沒忘了讓韓蘊跟上,結果冬梅那丫頭屁顛屁顛也跟來了,一看就曉得這丫頭春心動了,不過說了她跟韓蘊倒也般配,一個武呆子,一個傻丫頭!
好久沒來,愛德華見她格外熱情,對她用生硬的中文說道:「很忙,以後一定要來幫忙。」
「好!」邱如墨盈盈一笑,便進了她那間診室,看了下怕是每日下人都有收拾讓她頗為歡喜,又整理了一番後,她便開始為病人診斷,結果不曉得是命運使然還是如何,居然讓她遇上個熟人,而且是她以為已經死去多日的熟人——薛二姨太。
邱如墨起初看清她容貌時嚇得差點沒叫出聲來,她如同自己這般做男兒裝扮,後來見她似乎極為難受,沒注意到自己,便不由得鬆了口氣,為她診斷後察覺到她居然懷有身孕,現在乃是妊辰反應,見她獨身一人來看病,頓覺得有些蹊蹺,她自從那日後便徹徹底底地消失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只能立了衣冠塚安置,現如今這般詐屍,實在是費解。
邱如墨尋思了一番,語調平淡地對她說道:「二姨太,你懷有身孕了。」
原本一直低著頭的許留香猛地抬起頭,對上邱如墨那張風輕雲淡的面容,大吃一驚,收回自己的手,緊張不已。
「我已經從薛家出來了,現在跟薛潤生在一起,徹底斷了薛家的聯繫。」邱如墨收拾著桌上的器具,慢條斯理地對許留香說道,「不管當時是如何一個情況,我想知道要那些匪人殺潤生的那人是不是你?」
畢竟瞧見許留香這般好好的杵在自己眼前,這事也幾乎明瞭,這許留香怕就是暗中黑手,但是單單是她一人怕是沒這麼大的本事,那會是誰幫她?誰最想害死薛泫雲和薛潤生?隱隱記得這位二姨太似乎姓許……
邱如墨心驚地撫著那沒來由亂跳的心臟,怕是她已經曉得是誰了,才這般膽戰心驚……
許留香定神地瞧了眼邱如墨,又轉眸瞧了瞧四周,少許停頓後,居然脫口而出:「是我。」
「我曉得了,你走吧,莫要讓我再瞧見你。」邱如墨猛地起身,下了逐客令,她著實不想捲入薛家那場驚天的陰謀內,任是他們如何鬥,也莫要牽扯上她與薛潤生便好,可是……
薛潤生終究是薛家的人,血脈親情,到時候薛家真正有了劫難之時,怕是很難脫身,該如何是好呢?
許留香瞧著邱如墨,沉思了片刻道:「你好自為之,順便多謝了。」說罷,便起了身,看起疲憊不堪地離去了。
邱如墨不由得為她嘆了口氣,她懷了誰的孩子?怕就是他的……可是……
一會想起那曾經對著自己天真爛漫輕笑的面容,便不由得感慨這世上人心乃是最難測,也是最不可琢磨的。
潤生……邱如墨腦海內突然萌生一個念頭,想帶著薛潤生遠走高飛,可回想一下,娘親身子骨也不好,長途跋涉的旅程怕是將她元氣都得折騰沒了,可是這事能避還是得避。
之後她強迫自己將思緒轉過來,開始為其他患者瞧病。
回去的時候心不在焉,幾次險險跌掉,都被冬梅攙扶住了,邱如墨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讓自己莫要胡思亂想,之後倒也順當了些,平安無恙地回了家,進了屋後洗了個澡便早早上床,本想等著薛潤生回來說說許留香這事,後來想想他近些日子本就心煩,若是讓他曉得了兄弟鬩牆,也不好,更讓他心煩。
邱如墨想到這裡,便也作罷,沒有讓冬梅熄燈,躺在床上小寐等著薛潤生回來。
等到他回來已經是深夜,他悄悄莫進屋後見她睡下了無聲地長舒了口氣,褪下衣服去洗了個澡後換了身衣服將之前褪下的衣服浸在水中,便上了床。
感覺到薛潤生身子貼上來,邱如墨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翻過身瞧向身側的人,他吹滅了燈,所以依稀能藉著從外面透過窗紙射入月光瞧見薛潤生透著笑意的眼眸,不由得也彎彎眼眸露出笑意,攬住他的脖頸,親了親他微微有些冰冷的薄唇,對他說道:「夜深了,早早歇息吧。」
「去醫館了?」薛潤生將邱如墨攬在懷內,將頭埋在她肩窩內問道。
「嗯吶,閒來無事就去了。」邱如墨放鬆身子依偎在他懷內,輕聲回道。
薛潤生一隻手突然探入她衣服內,附在她豐盈之上,輕輕揉|捏著,惹得她身子一僵,猛地拍打了下那只不安分的手,對薛潤生說道:「老實些,早早睡。」
「嗯。」薛潤生單單應承道,手還是厚道地包住那柔軟的綿|乳,不過沒在過分,就這樣居然就安逸的睡了。
可邱如墨卻怎麼也睡不著,那手掌心跟一團火般附在自己胸口上,讓她僵著身子不敢動,這壞傢伙,根本不打算讓她睡覺不成?!
小心翼翼地撥開他那大手,可他又下意識地將手貼在她小腹上,邱如墨咬牙切齒地側身瞧著酣眠的男人,著實鬱悶,不過算了,她得早早適應這婚姻生活,不然豈不是夜夜難眠。
迫著自己睡下,習慣獨眠的她現下要習慣在身邊為心愛的男人安個位置確然有些難,不過時日會磨平她的種種不習慣,斂上眼眸試著放鬆身體便也緩緩睡著了。
78、病人
邱如墨第二日早早便醒來了,先悄悄下了床去做早飯,端進屋內擱在屋內桌上後將薛潤生喚起床,服侍他更衣後便同他一起吃飯。
薛潤生瞧著這般賢妻良母般的邱如墨,不由得露出一抹笑顏,拉著她的手攥在手中,對她柔聲說道:「有你在身邊真好。」
「莫要太累了。」邱如墨含笑地瞧著薛潤生,對他笑說道,「我等下也得去西洋醫館。」
「曉得,安心去吧,小心點就好了。」薛潤生沁著笑意的眼眸看向邱如墨,和煦地笑道,「佰草堂那邊的生意我會照顧著。」
「我老是給你添麻煩。」邱如墨拘謹地低下頭,不由得嘆了口氣。
「得到你,這些都不算什麼,我願意承擔。」薛潤生拉起邱如墨的手在唇瓣旁親吻了下,便起了身,「我先走了,這些日子事情還是多了些,太久沒去了,很多賬務要整理。」
「嗯。」邱如墨擺了擺手,準備收拾桌上的菜碟時,突然被薛潤生止住了,對她說道,「有下人來做,這些事情你不要親自動手。」
「嗯。」邱如墨放下手上的東西,送走薛潤生後,便開始換外袍,好在男裝薛潤生也細心地幫她準備著,準備妥當後就出了門。
韓蘊和冬梅不曉得跑哪裡去了,邱如墨只能自己去西洋醫館,一路上還算太平,進了醫館後便覺得不太對勁,瞧著愛德華醫生,那般慎重其事的模樣,不覺得一驚,被愛德華醫生領進自己的診室才曉得究竟怎麼一回事,世子爺洛天傲一副倨傲的模樣坐在診室內。
邱如墨緊張地給洛天傲見了禮,對他恭敬地說道:「民女邱如墨見過世子爺。」
「就幾天未見,就生分了?」洛天傲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邱如墨,對她笑說道,「真讓我失望。」
「世子爺,之前多謝你了,一直還未跟你道過謝,之前搶親的事情,怕是為你惹麻煩了,真對不住你。」邱如墨對於洛天傲頗為抱歉,拘謹地說道。
「沒什麼。」洛天傲對邱如墨這般疏遠的態度有些不悅,冷冷地說道。
邱如墨端詳著洛天傲的臉色,遲疑了片刻,對他說道:「世子爺?莫不成在怨惱我?」
「哼,你成了薛潤生的女人後,便生份了不少。」洛天傲瞧著邱如墨此番模樣,與之前無論在柴房內亦或是王府內時,都不太相同,敬而遠之,彬彬有禮,都不是他所喜歡的。
「世子爺,你錯了,我一直都是潤生的女人,你若是不喜歡我對你恭恭敬敬的,以後就別怪我不恭,可得給我十足的保證,省得以後你瞧我不順眼給我按個不恭之罪,讓我倒霉。」邱如墨微微一笑,走到桌前坐下,帶著笑意打量著洛天傲,打趣地笑問道,「怎麼了?莫不成哪裡不舒服?」她瞧著臉色微微變好的洛天傲,頓時間覺得這世子爺完全是怪脾氣,對他恭恭敬敬的反而不高興,非得這般他才滿意。
「不是我,聽愛德華醫生說你醫術高超,同我走一趟可好?」洛天傲露出一抹倨傲的笑容,對邱如墨勾了勾手指。
「我的出診金可是很貴的。」邱如墨想了想,若是太過深入,怕是自己的秘密會被暴露,但是,由世子爺親自來請人,怕是極重要的人物吧?她怕是拒絕了會惹惱對方,也讓世子爺也失了顏面。
「等我收拾下器具好麼?」邱如墨低著頭將能用的器械都收拾起來,正準備尋個東西裝起來,便聽見洛天傲打了個響指,不一會就有人領著一個藥箱進了屋。
邱如墨將器械都裝入那個藥箱內,想了想,還是將一些藥物也裝進去,反正到時他們也不曉得要什麼,先放進去,到時候再進空間內換成要用的藥物。
收拾好後,邱如墨便隨著洛天傲一同出了西洋醫館,同乘著馬車向內城駛去,她瞧著洛天傲,不解地詢問道:「究竟是誰病了?」
「是個重要的人,無論對誰來說。」洛天傲斜倚在馬車壁上,有些心事重重地說道,「如墨,治好他。」
「那也要我能力所及。」邱如墨不由得嘆了口氣,有些時候,不是她不想醫治,而是她不敢醫治,畢竟這些這世上,她是近似於妖怪般的人物,怎麼能將一切展現在這些古人面前。
若是不能用藥物醫治,那必須周圍沒有旁人在,但是身份顯赫的人,怎麼可能會容得了她獨自為那人治療,怕是周圍的下人會將她緊緊盯著,深怕她害了傷及那人,這可不好辦……
只能處處小心了,邱如墨不斷深呼吸著,隱隱有些害怕。
洛天傲瞧見她這副模樣,便不由得露出一抹桀驁不馴的輕笑:「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人敢動你分毫。」
「全依仗世子爺你了。」邱如墨釋然地回之一笑,對洛天傲的安撫倒也受用得很,有他這句話,她便能安心了。
盤算著等下要如何做時,馬車已經停了下來,洛天傲先行下了馬車在外面候著,而邱如墨下馬車時差一點沒一下子栽倒下車,這府邸……
已經完全不能用言語來形容其的富麗堂皇,仰頭一看,是御筆題字的金字牌匾,這是……
「這是七皇子的府邸?!」邱如墨驚呼一聲,詫異地看向洛天傲,「莫不成……」
「七皇子染上惡疾,時不時會頭痛,原本數月才會有一次,現如今愈加頻繁,痛感愈加加劇,甚至出現噁心、嘔吐等症狀,御醫院的御醫都束手無策,我便只能求愛德華醫生幫忙,他來了幾次,卻也沒有特別好的辦法,便跟我舉薦了你。」洛天傲首次面露愁容地對邱如墨說道,「試著治好七皇子吧。」
「盡力而為之。」邱如墨依舊是這句話,她微微一笑,不過心中卻沒有太大的底,只能試一試。
戰戰兢兢地跟著洛天傲進了皇子府,邱如墨只感覺到如履薄冰,畢竟此番與醫治普通病患可不一般,乃是皇親貴胄,稍有不慎,怕是會牽連極大,也不知道洛天傲叫她來給九王爺看病,究竟是給她求福還是給她惹禍。
低著頭進了七皇子的寢室,看著周圍金碧輝煌的裝飾,她有些擔憂地瞧了眼洛天傲,而他居然一把拽著邱如墨的手走到了七皇子的病榻前,對著七皇子說道:「七皇子,近些日子怎麼樣了?」
邱如墨驚慌地躲在洛天傲身後,瞧著病榻上那溫潤如玉般的病怏怏的男子,只見他長髮隨意披落在床榻之上,蒼白的面容,微斂的眼眸,好似精雕細琢過的五官,這七皇子病態之下居然美得讓人無法移目,怕是遺傳了他娘親的血統,出落得這般漂亮。
「老樣子。」七皇子沒有睜開眼,依舊保持原來的姿態懶洋洋地回道,那色澤極淺的雙唇微啟,吐出來的聲音倒也悅耳得很。
「民女邱如墨見過七皇子,恕民女逾越,為七皇子診斷。」邱如墨見七皇子似乎脾氣不見得有多暴躁,便也鬆了口氣,拘禮恭敬地說道。
「嗯。」七皇子只是隨口應允了句,依舊保持睡姿,似乎早已習慣被人探病診斷,一副無所謂的姿態讓邱如墨也有些同情他,想來他怕是覺得自己依舊無藥可醫,所以都不在乎了。
邱如墨的藥箱被隨行的丫鬟送了進來,看來是受了檢查,不過她不太在意,打開藥箱開始為七皇子量血壓等檢測一番後,又詢問了七皇子身體狀況與頭疼的情況,不過七皇子從未再做聲過,都是由一旁的貼身服侍的下人一一作答,邱如墨又問了些病情發作時候的情況,大致有所瞭解後,初步診斷乃是偏頭痛。
邱如墨為了確保情況,又為了七皇子平日裡的日常起居情況,除了避諱的一些事情外,對方都盡量詳細地告知。
想來大概是七皇子精神壓力偏大,情緒抑鬱亦或是波動過大,再加上經常睡眠不規律導致的偏頭痛,這是日積月累下來造成的病根,治療是可以,就是需要時日。
長期吃藥可以預防治療每月的頭疼,平日裡的飲食起居也需要有所改善,而且病人盡量減輕心理壓力,所謂的心病還須心藥醫,也是這個道理。心藥醫那方面邱如墨實在幫不上忙,只能開些長期預防性藥物治療,待症狀緩解以後停藥即可,忌口什麼的多叮囑下人基本上都會注意到,畢竟是事關他們主子身體的大事,肯定會慎重行事。
邱如墨簡要地對洛天傲說了下醫治的藥理,與這種病情發作時候應有症狀和事後的症狀和七皇子現下的病症做了番對比。
說完之後,七皇子居然睜開了眼,定神地端詳邱如墨,淡淡地開口道:「我的症狀與你描述的那種病症所差無幾,疼起來時的痛感他們這些人不曉得,但是聽你所形容,確然與我這病症相似極了。」
洛天傲終於展露喜色對七皇子說道:「我就說你吉人自有天相,你就是成日裡想太多事情,多寬寬心,莫要將一切都藏在心頭,困住自己,釋懷,過去種種都做清風拂過。」
「曉得。」七皇子嘴角微勾,竟不自覺逸出一抹淺淡的笑意。
凝視著那麼淺淡的笑意,邱如墨輕嘆一聲,這等絕代之人若是女子怕是要紅顏禍水,好在是個男人。
不過她倒也沒有將視線一直頓留在七皇子身上,畢竟這等的人,怎麼能是她任意打量的,她開啟藥箱的同時進入了醫藥空間,為七皇子找尋需要的藥物,好在現代治療偏頭痛藥物種類多,副作用也小,所以若是七皇子能好好寬下心來休息,怕是能治癒。
79、怪責
邱如墨取了藥後裝入小瓷壇中封好,想想又取了些止痛片,以防萬一吧。
出了醫藥空間後,她將手中拿著的小瓷壇交給七皇子身邊的侍從,小心交代這些藥的服用方式,並領人走到角落將藥片展示給侍從看。
侍從雖然早有聽聞西洋醫館的藥物跟大梁國常用的藥物不同,不過還是大大地吃了一驚,不過並沒有表示什麼,畢竟世子爺保薦,又有愛德華醫生的舉薦,這姓邱的大夫應該可信,不過還是命人去試試毒。
邱如墨又交待如果頭疼發作時做些什麼能幫忙緩解頭疼,取了根長緞帶,繞在頭上以太陽穴捆綁成一圈,將頭紮緊,這樣可以稍微緩解頭疼,若是實在疼得厲害,便服下止疼片,但是一直叮囑那下人,絕對不能讓七皇子依賴上止疼片。
交待一番飲食的注意點後,邱如墨便對洛天傲說道:「世子爺。」
「都交待清楚了?」洛天傲對邱如墨詢問道,「可不能有所遺漏。」
「嗯,都交代清楚了。」邱如墨點了點頭,對洛天傲回道,又低頭對七皇子說道,「七皇子,若是頭痛難忍時,便吃我為您準備的鎮痛藥,但是切不可依賴,除非萬不得已,莫要服用。」
「曉得。」七皇子微瞇眼眸看向邱如墨,對她淡漠地回道,「萬不得已?」最後一句似乎透著股若有若無的嘆息……
「七皇子,我給你平日服用的藥物,會慢慢為您治療病情,但是見效不會特別快,持之以恆,可以穩步緩解病症,若是七皇子能寬下心來養病,那麼應該能痊癒。」邱如墨也不敢說得太篤定,語調平穩地對七皇子說道,「民女先行告退,不打擾七皇子休息了。」
「走了,你好生歇息,若是有什麼事情就派人接邱如墨過來給你瞧瞧。」洛天傲根本無視邱如墨意願地對七皇子說道,「心煩事莫再想。」
邱如墨暗地裡恨得牙癢癢,卻又不敢說,只能恭恭敬敬地跟隨著洛天傲出了七皇子府,上了馬車,一上馬車,她便忍不住質問洛天傲道:「世子爺,你這是害我吧?」
「怎麼?」洛天傲詫異地瞧向邱如墨,不曉得她為何這般說。
「世子爺,您出身皇親國戚,可我只是一介草民,怎麼敢給皇子治病,現下若是皇子好了,也罷,若是病情惡化,怕是會牽連我們一家。」邱如墨憂心忡忡地說道,雖然對診斷和治療都頗為有信心,但是這種病症誰能百分百地拍胸脯說一定沒問題,若是七皇子七想八想,病情惡化之類的,自己豈不是要做冤死鬼,想到這裡,她便有些埋怨世子爺。
「安心,治好七皇子的病,你以後便有福了。」洛天傲不以為然地回道。
「可您不能只往好的想。」邱如墨嘆了口氣,這世子爺事不關己自然不曉得她的為難。
「壞的地方我幫你擔著不就成了,不然怎麼是由我領著你去的?」洛天傲倒對邱如墨這般糾結不太在意,「本來是準備下令宣你直接去七皇子府內,我想想還是親自領你進去,一來為你壯壯膽,二來你是我領進去,即便是怪責下來,也不至於把你怎麼樣。」
邱如墨看向洛天傲時的神色透著股難以置信,略有些結巴地詢問道:「世子爺,你這般待我……如墨無以回報。」
「記得我的好便好,以後莫要陰陽怪氣裝生分,讓人心寒得很。」洛天傲嘴角微微揚起,逸出一抹笑意。
邱如墨含笑點了點頭,心中暗暗想著,這薛潤生為人處事真是得人心,居然能讓洛天傲這般用心,著實難得。
而洛天傲而瞧著邱如墨沁著笑意的嬌容有些晃神,有時候他真的不曉得他這般做是為了幫薛潤生亦或是單單想幫她,起初他心思倒也不夾雜旁的,可是越是到後面……他搖了搖頭,不再想這些,將思緒拉扯回正途。
邱如墨突然拍了拍腦袋,對洛天傲埋怨道:「世子爺,診金怎麼辦?我還搭進去不少藥呢。」
「我補給你還不成麼?已經七皇子病情有所緩解,你的賞賜自然少不了的,說不定還能得到當今聖上的封賞,七皇子乃是聖上最寵愛的皇子,所以搭上七皇子這層關係,你此生受用無窮。」洛天傲給邱如墨指了條明路,而且似乎對邱如墨頗有信心,所以倒也樂觀得很。
「多謝世子爺了。」邱如墨倒也有七分說笑的意味在裡面,聽了洛天傲這番話,頓時間對這七皇子有個明顯的認知,要曉得當今聖上已經天命之年,古人壽命倒也不長,能過古稀便是長壽,所以現下乃是非常時刻,不過照世子爺這番暗示,估計這七皇子怕是下代皇上熱門的候選人之一。
她不敢太篤定的認為現下這病怏怏的皇子能成為下代皇上,但是難保不成抱了這位皇子的大腿以後就飛黃騰達,人終究會做夢,邱如墨倒也想做做這與皇家攀恩情的夢,不過她還是將這份心思壓了下去,畢竟伴君如伴虎,還是莫要想這些好事,能安安穩穩平平靜靜地治好這七皇子的病才是要緊的事情。
回了西洋醫館後邱如墨將七皇子的事情暫時擱到一邊去,現在病也看了,藥也給了,能不能治好就看他本人的造化了,要是真聽進去了,好好休息,怕是能好,若是聽不進去,再神奇的藥也是白搭。
將洛天傲這位大爺送走了後,邱如墨繼續為其他病患看診,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她開的藥見效快,而且療效好,不少人都點名要她瞧病,讓她一回來便看到不少預約出診的單子犯了愁。
尤其是薛府那一單子,乃是老太君病了,讓她去瞧瞧,邱如墨對著薛老太君毫無好感可言,再說她現在去薛府簡直就是羊入虎口,她可不想去沾染晦氣,讓愛德華醫生幫忙退了這樁單子。又瞧了瞧其他單子,居然看到眾多單子裡面關於邱府的一個單子,是為邱大太太瞧病,也讓愛德華醫生給推了,順便告知但凡是邱薛兩家來瞧病或者是求上門看診,都通通退了。
她躲還是躲得起的,再整理了下其他求診的單子,不由得嘆了口氣,怕是近些日子都得上門看診度日了,不過這些大戶人家給的診金都頗高,而且她也可以對著一些人漸漸試試肌肉注射這玩意,出了診便跟對方說此乃是西洋大夫愛德華獨有的一門技術,除非是皇親貴胄不然無法享受,對方一聽雖然對此有所畏懼,但是經不住邱如墨的勸說,還是試了試,畢竟肌肉注射比吃藥見效快,雖達不到立竿見影,起碼能縮短治療週期。
不過這事邱如墨也跟愛德華醫生談過,說是之前那個西洋醫生留下來的,但是不能對外人道也,所以兩邊都能對付上,不怕掀老底。
隨著這肌肉注射在世家中廣泛應用,邱如墨治病起來也如魚得水,就是忙碌得很,每回晚歸,薛潤生都無比憐惜地將她抱在懷內,心疼地勸說道:「以後少看些診,家裡不缺那些錢,莫要這般累。」
邱如墨總是無奈地笑道:「這事也沒辦法,我會注意些的,絕對不會拖垮自己的身子,再怎麼說我也是個大夫。」
薛潤生聽了聽著這話,只能隨她去了。
邱如墨這些日子忙得團團轉一直忘記跟薛潤生說七皇子的事情,這日清閒了些,便去了趟佰草堂,看看這被她差點快遺忘的店,在大廳內尋了尋,沒瞧見薛潤生的身影,便叫了個夥計尋了下,原來世子爺來尋薛潤生,兩人去了廂房內議事,她這才想起七皇子的事情,忙去了兩人議事的廂房,敲了敲房門。
只聽裡面傳來不耐煩的冷叱聲:「不是吩咐下去莫要來打擾我與薛掌櫃。」
「世子爺好大的脾氣。」邱如墨盈盈一笑回道,假裝無奈地幽幽嘆了口氣,「那便算了,我先走了。」
「等等。」薛潤生忙起身開了門,瞧見邱如墨滿面笑容地站在門外,也展露出一抹笑容,攬著她的腰肢進了屋,順手帶上了房門,對她詢問道,「今日怎麼得空來這裡?」
「來看看你忙不忙。」邱如墨小鳥依人般依靠在薛潤生懷內,隨他落了座後,便將視線落在洛天傲身上,不解地詢問道,「世子爺,我是不是擾了你們的事情?」
「怎麼會。」洛天傲看著親密無間的邱如墨與薛潤生,心中百味雜陳,穩穩了情緒,對邱如墨回道,「其實也沒什麼事情。」
「七皇子的病情如何?」邱如墨想來見一次世子爺不易,便開口詢問七皇子的事情。
「七皇子?」薛潤生頗為驚訝地瞧著自己的妻子,不解地詢問道,「你怎麼識得七皇子。」
「這不是忘了跟你說麼?一個月前世子爺讓我給七皇子瞧病,所以想問問七皇子現下如何了。」邱如墨抱歉地對薛潤生說道,「前段日子忙暈了頭,這麼大的事情都沒告訴你,可莫要生我的氣。」
「我怎麼會因為這生你的氣。」薛潤生颯爽一笑,戳了戳她的額心故作發怒地質問道,「莫不成我在你心中便是那般小心眼的男人不成?」
80、受傷
邱如墨嬌笑一聲,暗地裡用手肘捅了一下薛潤生,嗔怒地說道:「我哪裡這麼說過你。」
洛天傲瞧著他們這般親暱,心中不自在極了,只能出聲道:「七皇子病情有所好轉,頭疼的次數少了,間隔也短了。」
「那便好。」邱如墨微微一笑,依偎在薛潤生懷內,對洛天傲說道,「此番多謝你了。」
「過些日子再隨我去見見七皇子。」洛天傲起了身,對邱如墨淡淡地說道,然後轉眸看向薛潤生,「那事過些日子再說吧,我先走了。」
「好。」薛潤生點了點頭,起身送走洛天傲。
邱如墨則起身對洛天傲道了別,沒有親自出去送,看著桌上幾乎沒怎麼動的菜餚,拉著回來的薛潤生讓他坐在自己身邊詢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了?」
「沒什麼。」薛潤生攬著邱如墨,將桌上乾淨的碗筷放在她面前,對她說道,「你也餓了吧,陪我吃些。」
「好。」邱如墨拿起筷子,對薛潤生說道,「若是此番七皇子病癒,那便好了。」
「這事你別太操心,瞧見七皇子時也別慌張,皇子宅心仁厚,即便是你出了錯,也不會責怪你的。」薛潤生將含笑安撫著邱如墨,柔聲對她說道。
「你見過七皇子?」邱如墨不由得詫異地看向自己的丈夫,這男人究竟識得多少聲名顯赫的人物。
「與世子爺熟識之後見過幾面。」薛潤生倒也有幾分自傲地笑了笑。
「我看七皇子病得不輕,而此病乃是因為心中鬱結而造成,皇家的人,也不好當。」邱如墨微微嘆了口氣,對薛潤生說道。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薛潤生拍了拍邱如墨的肩膀,對她說道,「吃飯吧。」
「嗯。」邱如墨點了點頭,同薛潤生一起吃了飯。又攜手一同在街市上閒逛了會,邱如墨突然想起自大薛潤生出了府,就不見他再買字畫書卷回家,便拉著他一同逛逛古玩市場。
雖然薛潤生口上說著不想要,不過那瞧見喜歡字畫時露出歡喜面容的他,邱如墨也歡喜得很,領著他一路晃著市坊,拗著性子買下來兩幅薛潤生喜愛不已的字畫,拉著他的手回了家。
一進屋子,薛潤生便一把攬住邱如墨的嬌軀,以透著股曖昧意味的語調對她說道:「如墨,我們試試那畫上的姿勢,我都瞧好了。」
「呸,你這幾日又悶在書房看那種書是不是?」邱如墨嗔惱地埋怨道,不過沒有反抗,任由著薛潤生一把抱了起來,「別這麼快,先洗洗,一身臭汗你不嫌呀。」
「不嫌棄,很香。」薛潤生調笑地在她脖頸間輕嗅,又在她雪頸上印下一吻。
「行了,你不嫌我,我還嫌你呢,去,先打水沐浴。」邱如墨掙扎開薛潤生的懷抱,埋怨地說道,「快去。」
「一起洗吧。」薛潤生柔柔一笑,倒也沒糾纏,還真命人去提熱水來沐浴,邱如墨則脫下男裝解開髮束,坐在床頭之上,薛潤生進了屋後便瞧見邱如墨身穿著褻衣褻褲含羞地坐在床榻之上,忙走上去拉起她的手,對她說道,「一同洗吧。」
「嗯。」邱如墨嚶嚀一聲,任他一把抱了起來,向屏風後走去,進了水溫適度的浴桶內,坐在浴桶內舒服地長舒一口氣,過了會,薛潤生也進入浴桶內,兩人的身體便緊緊地在浴桶內貼在了一起。
邱如墨不自在地扭動身體,卻被薛潤生緊緊圈在懷內,只感覺自己的後頸一點一點被他親吻著,她雙手扒在浴桶壁上,緊張地僵著身子,對薛潤生說道:「莫這般猴急,等會。」
薛潤生沒有理會她的抗拒,大手附在她胸|前的一雙豐|盈上時重時輕地揉|捏著。
邱如墨頓時間沒了招,只能任由薛潤生胡來,耐不住這般的挑|逗,她拉開薛潤生的雙手,扭頭看向他嘟囔道:「莫要這般戲弄我了。」
薛潤生則順勢將她身子掉轉了過來,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戲謔一笑將她雙|腿高高抬起,搭在浴桶壁上,柔聲對她說道:「如墨,你真美。」說罷他抬起手輕柔的撫摸她的面頰,撥開她濕漉漉貼在面容上的髮絲,指尖輕撫她的胭脂紅唇,如癡如醉地凝視著她。
邱如墨不好意思地偏側過頭,雙手趴在浴桶阻止身子劃入浴桶內。
薛潤生將手順著邱如墨的雪頸,一路向下,順著那光潔白芷宛如脂凝玉般的肌膚滑到她的私|處,輕笑一聲對她說道:「好幾日沒有與你親近了。」
「明明前日才做過這羞人的事情。」邱如墨小聲嘟囔道,感覺到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探|入她體|內,指尖輕|揉|慢|捻,讓她耐不住舒服地輕聲嚶|嚀,在他的指尖挑|逗之下,肌膚居然染上一抹誘人的嫣紅之色,微微顫動的身子就在薛潤生的指下漸漸達到了高|潮。
宣|洩了欲|望之後的邱如墨虛軟地癱在浴桶內,好在薛潤生將她抱在懷內,不然整個人身子就滑入浴水裡面。
雙手環住薛潤生的脖頸,她不斷地在他耳畔發出輕弱的嬌喘,而他則微微將她身子往上一抬,橫驅直入地挺|進她體內。
有了水的潤|滑,薛潤生輕鬆地進入邱如墨體|內深|處,聽著她在自己耳畔那近似於滿足的嗚咽聲,他開始不斷地頂|撞著邱如墨的身子,伴隨著他的動作,一股奇異的酥|麻|感讓她有些耐不住地發出輕吟,本能地享受著,甚至開始搖|擺身體,配合著他的撞|擊。
邱如墨啞聲地在他耳畔回應著他的舉動,他的撞|擊那麼深入,傳來陣陣銷|魂|快|感,讓她快要承受不住,而薛潤生像是受了鼓舞般,忘情地抽|送著,享受花|壁的收|縮,知道她就快到達高|潮。
邱如墨突然緊緊環住薛潤生的脖頸,在他耳畔呼喚著他的名字,快|感隨著他的撞|擊持續累積,就在他一個深深的插|入時,迅速爆炸!
她高喊出聲,虛弱無力地倒在他身上……
薛潤生也在邱如墨體內釋|放了,為她洗淨身子後,便將她從浴桶內抱出,擦淨兩人身上的水,他便將邱如墨抱到床榻上,又反覆折騰,換了好幾個姿勢徹底滿足後才放過昏厥過去的邱如墨,緊攬住她睡下了。
第二日邱如墨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腰酸背痛地按捏著腰肢,恨恨地想著昨天晚上纏著自己交|歡的薛潤生,這男人著實無語,明明昨夜睡得晚,可現在居然早早就生龍活虎的出門了,著實不公平。
癱在床上的邱如墨全身的力氣像是被薛潤生給抽沒了般,她嘆了口氣,用著帶著些許沙啞的聲音對外面喚道:「來人。」
「夫人。」外面那服侍的小丫鬟推門走了進來,對她詢問道,「可是渴了麼?」
「嗯。」邱如墨連多說話的力氣都沒了,躺在床上直哼哼。
「夫人莫擔心,西洋醫館那爺已經命人去傳話,說您身子不適,今兒就不去了。」那丫鬟出門前還跟邱如墨順口說了句,讓她安心。
邱如墨氣得直翻白眼,這薛潤生感情故意折騰她一宿,早就曉得她今日起不來床,還幫她告了假,實在是用心險惡。
氣歸氣,不過累倒也是真的累,最近忙得團團轉,現在也算是當做一番休息,不過,這男人一定要好好教訓一番,省得老是這般折騰她。
躺在床上好好歇息了一天,終於在傍晚時瞧到那禍害一般的薛潤生風塵僕僕地進了屋,正準備訓斥他幾句,可一瞧見他臉上出現的淤青痕跡,便不由得驚呼一聲,顧不得那麼多裹著被子便下了地,緊張地衝到他面前詢問道:「潤生,你這是怎麼了?誰打的?」
「沒事。」薛潤生只是淡淡地對邱如墨笑了笑,幫她拉好身上的被子,同她一起坐在床邊上。
邱如墨怎麼會被這兩個字給擋回去,不過她沒急著詢問,起身去了屏風後穿上衣裳後,將頭髮隨手綰了起來,出了門命人去拿藥箱來,又進了屋,看著薛潤生已經脫了衣服躺在了床上,便走了過去坐在床邊,心疼地看著他臉上的淤青,不做聲。
想了想,邱如墨開始扒薛潤生身上的衣服,脫去他裡衣一瞧,果然,身上的傷比臉上的重多了,她瞧著這一身的傷,咬牙切齒地質問道:「誰幹的?」
「今天身子怎麼樣?」薛潤生顧左言他地想要轉開話題。
「說。」邱如墨整個人處於暴走邊緣,戳著這他的胸膛恨恨地呵斥道。
薛潤生因為邱如墨的舉動微微皺眉,伸手拉開她的手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如墨,別擔心,我沒事。」
「這還叫沒事,莫不成要被人打出個好歹來才叫有事?」徹底炸毛的邱如墨猛地起了身,在屋子內來回踱步。
那外面的丫鬟終於將藥箱取來了,邱如墨拎著藥箱狠狠地甩上門,進了醫藥空間內將一些外用的雲南白藥噴霧器放入藥箱內便出來了,讓薛潤生閉上眼,用白布遮住他的雙眼,先用酒精為他傷口處消毒後,瞧著只是淤青沒有破皮的地方,便用雲南白藥噴在他淤青處。
薛潤生實在是被動怒的邱如墨鎮住了,也沒敢多說話,就這樣任由著她處理身上的傷。
邱如墨上下為他處理好傷勢後,又讓人取來地窖內冷藏的冰塊,用布抱著為他冰敷著傷處,語調也冷冰冰地詢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81、薛府
「這……」薛潤生尋思了番,想想該如何跟邱如墨解釋這事,結果外面突然傳來一聲丫鬟的呼喚聲。
「怎麼了?」邱如墨按耐著怒意冷聲呵斥道,「什麼事情?」
「夫人,西洋醫館那傳話來,說薛府的大爺被人打傷了,而且傷得不輕,愛德華醫生去了宮裡所以捎話讓您幫忙去薛府為薛大爺瞧瞧。」那丫鬟被邱如墨嚇了一跳,不過還是如實說了。
邱如墨頓時間一愣神,這事……她轉眸瞧了瞧躺在床上微微露出一抹笑容的薛潤生,微微蹙緊眉頭詢問道:「莫不成是你?」
「我都說了我沒事。」薛潤生頗為自傲地揚起眉宇,跟著邱如墨伸出了手。
邱如墨嗔惱地嘟囔一句後,對外面丫鬟說道:「今兒身子不爽,不去。」說罷蓮步輕移,走到床榻邊,對他說道,「莫不成,你就跟小娃一般跟薛泫雲打了一架?」
「這不是氣急之下,本身上這些傷受不得,後來薛家家丁來了。」薛潤生拉起邱如墨的手,在唇畔之上吻了吻。
「為什麼你會出手?」邱如墨對著頗感興趣,將另外一隻手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龐,好奇地詢問道。
「說了些我不能容忍的話,僅此而已。」薛潤生遂然間眉頭緊皺,似乎想起來之前薛泫雲所說的話語,猛地將邱如墨拉到自己身邊,吻了吻她的絳唇,語調稍顯不安地詢問道,「如墨,你在我身邊並非同情我是麼?是因為愛我所以才嫁給我的,對麼?」
「你這是怎麼了?莫不成聽了那薛泫雲的閒言碎語了?」邱如墨將薛潤生按在床榻上,冷著臉質問薛潤生,狠狠地戳了戳他的額心。
「沒什麼,只不過……」薛潤生嘴角逸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動作頗為強硬地將邱如墨拉拽到懷內,「只不過……」
「笨蛋,想什麼呢!」邱如墨被這突然變成榆木腦袋的薛潤生惹惱了,狠狠地掐著他的面頰,對他說道,「薛潤生這話我只說一次,你給我記好了,我邱如墨可是那種會因為同情便屈居人下的女人?若不是因為愛你,喜歡你,怎麼會嫁給你,還將身子給了你,若是別人,我即便是死了,也不會讓他如了願。薛潤生,你若是再敢這般懷疑我,我便將你掃地出門,以後休想再踏進這院子一步。」
薛潤生瞬時間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緊緊地將邱如墨攬住懷內,在她耳畔呢喃道:「曉得了,如墨,對不起。」
「哼。」邱如墨埋怨地冷哼一聲,不過還是依偎在薛潤生的懷內,想來這薛泫雲不曉得跟他說了些什麼,讓從未有過絲毫彷徨的薛潤生居然如此不安,迫得斯文書生般的他居然動手打了薛潤生,實在無法想像。
「只要你莫要離開我便好。」薛潤生長嘆一聲,將頭埋入邱如墨肩窩內,輕嗅她那與生俱來的體香。
「潤生,以後不准你想這些,莫不成盼著那天來麼?胡思亂想什麼?」邱如墨狠狠地戳了一下他胸口的傷處,對他沉聲斥道,「這幾日你去西廂苑去住,沒得商量。」
「如墨!」薛潤生猛地起身,瞪大眼睛瞧著邱如墨,帶著略微討好的語調對她說道,「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夫人……」
「不給你略施懲戒你便不曉得自個究竟做錯了什麼事情。」邱如墨其實也是有些私心,這薛潤生這幾日動不動就尋她求歡,這平日裡本來就累,再加上這生龍活虎的傢伙在自己身上一番折騰,實在受不住,將她轟出屋子靜上幾日,自己也好睡幾日安生覺。
「夫人……」薛潤生一把抱住邱如墨,試圖尋些迴旋的餘地,不過邱如墨異常堅決地將他扶了起來,然後命門外的丫鬟將他護送去東廂苑好好歇息。
送走薛潤生後,邱如墨長舒一口氣,雖然有些捨不得這般待他,不過得對他這般懲戒,省得他以後老是這般猜疑。
邱如墨想想又有些心疼,便去了廚房為薛潤生做了藥膳,命人端了進去。
自己則進了屋休息,畢竟此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薛泫雲這人怕是會記仇,到時候不知道要如何報復薛潤生,得以往萬一,這些日子也得讓他冷靜冷靜。不過想來,他居然能動了怒揍薛泫雲,也算是奇跡,現在想來薛潤生為了自己揍人著實美滋滋的。
躺在床上都忍不住笑出聲,突然門外響起敲門聲,讓她嚇了一跳,沉聲詢問道:「誰?」
「是我。」薛潤生的聲音突然從外面響起。
「挨了揍的人不回自個屋子歇息,來這裡做什麼。」邱如墨挑了挑柳葉眉。
「夫人,為夫渾身上下都疼得厲害,夫人幫為夫揉揉?」薛潤生柔聲對邱如墨說道,「夫人,讓為夫進屋吧?」
「自己揉去。」邱如墨倒也是冷下臉來,語調淡漠地回道,「手不是沒受傷嗎?」
「夫人……」薛潤生站在門外苦笑著,邱如墨動了怒果然不好哄,以為她剛為自己準備晚飯,就是原諒自己了,哪料得到過來居然吃了閉門羹。
「夫君,回屋吧。」邱如墨微微一笑,戲謔地說道,「回自個屋去。」
薛潤生徹底沒招了,只能無奈地回了屋,想著明日出門買些好東西送給邱如墨討她的歡心。
第二日,邱如墨早早就給薛潤生和自己做了早飯,吃了飯後去見了娘親白淺淺,問了安好後,便去了西洋醫館,剛到醫館,便瞧見薛府的人在醫館外候著,不由得冷下臉來,裝作沒瞧見走了進去,結果剛進屋內,便被薛府家丁攔住。
「這位可是西洋醫館內的大夫?」那名家丁走上來詢問道。
「不是。」邱如墨懶得理會,直接否認道,「有何事?」
「沒事。」一聽她不是大夫,薛家家丁態度一下子冷了下來。
邱如墨沒吭聲,便走進了西洋醫館內,進了自己的診室內,收拾好桌上的器具後便讓店員請病人進來看診。
等了會後,薛家家丁衝了進來,瞧見邱如墨後,恨恨地對她質問道:「你不是說你不是大夫麼?」
「我說什麼你們就信麼?」邱如墨淡漠地回道,「莫不成不會動腦子想想?」
「你……欺人太甚!」那些家丁氣得牙癢癢,對視一眼後,居然對邱如墨呵斥道,然後幾人居然就這樣上來使著蠻力將邱如墨拐上了轎子,強迫她就這樣押去薛府。
邱如墨氣惱得很,卻也沒有辦法,只能撩開轎簾子瞧著外面的情況,這轎子行速極快,容不得讓她有絲毫跳下轎子的機會。
只能淡然處之的邱如墨就這樣被抬入了薛府內,再次進入薛府的她百味雜陳,她繞了一圈,她終究又回來了。
下了轎子後,便聽到熟悉的五姨太那帶著哭音的哀求聲:「大夫,您可一定要治好大爺他。」
「五姨太,好久不見。」邱如墨嘆了口氣,對她說道。
原本拿著手絹抹著淚故作脆弱的五姨太頓時間僵住了身子,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瞧著邱如墨,彷彿見到鬼般指著她發出驚呼聲:「怎麼會是你?」
「可不就是我麼?我這個做大夫的也不容易,哎,賺錢不易。」邱如墨略帶一絲調侃意味地回道,想來時過境遷,這薛家大院內的人還是不曾有所改變。
「你……你怎麼會來這裡?」五姨太恨恨地瞧著邱如墨那張讓她嫉恨不已的嬌容,想來自大她離開後,大爺便一直惦念著她,去老太君時不時就提一提要將她納為妾,到最後居然想說將她明媒正娶名正言順地娶為正妻,這女人即便是被轟出了薛家,依舊陰魂不散。
「這不是我也不願意來,結果你們薛家家丁夠蠻橫,夠無禮,直接將我押上了轎子就送來了。」邱如墨聳了聳肩膀,環顧四周瞧著這是哪裡的院子,別有意味地詢問道,「五姨太,近些日子身子骨可好?」
五姨太自然曉得她並非是好心問候,但是又想起那段時間邱如墨對她的折騰,不由得有些畏懼,稍稍退了幾步,但是又想起她此時此刻並非是薛家大太太了,便也釋然,冷冷地端詳著邱如墨,對她說道:「聽說你跟那被掃地出門不孝子的二爺在一起了?」
「五姨太這話說得我可不愛聽,若是改成不顧家族阻攔奮不顧身淨身出戶只為與我長相廝守的薛潤生與我成了親,結為夫婦幸福地在一起,這般的話,才是事實。」邱如墨柔和一笑,清風拂過,那輕曼飛舞的髮絲隨風飄蕩,她所說的都是她引以為傲的,她的男人為了她放棄了富貴一生,放棄顯赫家世,若是換了旁人,誰能做到。
「哼,你也就現在能逞口舌之快,進去為大爺瞧病吧。」五姨太心中暗暗一驚,她確實知曉這其中枝節,她打心底羨慕邱如墨這女人,因為自己這一輩子只是個永世無法出頭的妾氏,她黯然一笑,指了指裡屋對邱如墨說道。
「你就這麼篤定我一定會治他,而不是害他?」邱如墨沒有動,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你是大夫。」五姨太一聽這話沒來由的心驚,這邱如墨之前在薛家受了不少苦,一直被大爺冷落,現如今……
「這城內大夫何其之多,莫不成薛家請不起旁的大夫,我走了,現如今的薛家裡面的人,我怕是都不會醫治,我以前救了薛家的人都是如何報答我的,依舊歷歷在目,所以……」邱如墨淡漠地揚起眉宇,旋身竟然向薛府外昂首闊步地走去。
82、三爺
突然薛泫雲從屋內急匆匆地趕了出來,扶著門框對邱如墨開口喚道:「如墨,可是你麼?」
邱如墨步伐微微一頓,回眸一看,並非是因為對薛泫雲又旁的心思,而是想瞧瞧薛潤生下手有多狠,她壞心眼地打量著薛泫雲。
果然是鼻青臉腫,而且看樣子,傷得極重,連步伐都不太穩。邱如墨端詳著薛泫雲,淡漠地對他說道:「薛大爺,莫再去惹我家夫君。」
「如墨……你是真的跟隨薛潤生了麼?他現在無權無勢,根本配不上你。」薛泫雲依舊鍥而不捨地說道。
「薛大爺,你不懂的,我一介出生低微的民女,能有一個愛我的男人相伴身側便是奢求,而薛潤生則是我此生命定的男人。」邱如墨倨傲地笑道,對此頗為自豪。
薛泫雲死死地盯著邱如墨,那她宛如寒風中孤傲的梅花般立於自己面前,卻只能遠觀,無法觸及。
原本她就在自己身邊,若是當時多多珍惜她……薛泫雲露出一抹苦澀之極的神情。
邱如墨揚了揚袖子,低下頭便轉身離去,薛泫雲沒有去留她,也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去挽留她,只能任意她離去。
邱如墨好在還識得路,還是勉強能來到薛府大門口,就在準備出府的瞬間,她眼前出現的一個人讓她頓住了步伐。
「三爺……」邱如墨遲疑了片刻,心情錯雜地看著眼前的薛懿,不曉得要用什麼表情面對他。
「嫂嫂……」薛懿依舊颯爽地對邱如墨露出熟絡的笑容。
「三爺。」邱如墨想不到要說些什麼,只是再次問候一聲,對薛懿喚道,「我有事先行離去了。」
薛懿露出一絲詫異,不過很快便掩飾下去,點了點頭對邱如墨說道:「慢走。」
邱如墨點了點頭,便向外走去,她現在還無法面對薛懿,疾步向西洋醫館走去,一路上心亂如麻,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而薛懿則臉色一沉,凝望著邱如墨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邱如墨坎坷不安地回到西洋醫館後便瞧見薛潤生,只見他不顧身上的傷將她一把抱了起來,緊張地詢問道:「如墨,你怎麼樣?可有受傷?」
「莫擔心。」邱如墨甜甜一笑,之前的慌亂全部釋然,攬住薛潤生的脖頸依偎在他懷內對她說道,「進診室內去。」
薛潤生瞭然地點了點頭,將邱如墨抱入診室內,自己坐在椅上讓她坐在自己身上,仔細查看她面容,又撥開她衣服的雙襟,甚至想幫她查看身上的傷,被她擋住了。
「沒事,我不是安然無恙地出來了。」邱如墨依偎在薛潤生懷內,捧著他那露出緊張神色的面容,仰起頭輕柔地吻了吻他緊抿的薄唇,露出一抹歡顏,「我看了,你打得很狠,特別出氣。」
「如墨,你見了大哥了?」薛潤生聲音有些生硬地對邱如墨詢問道。
「掃了一眼,瞧見他那副落魄像心底倒也是舒暢了不少。」邱如墨曉得他心中不舒服,所以,耐著性子勸撫著薛潤生。
「他同你說了什麼?」薛潤生依舊緊張地看向邱如墨。
「你呀,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莫要覺得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邱如墨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勸說這個死心眼的丈夫,「潤生,你可曉得,我娘在邱家乃是最不受寵的妾,而我卻也是最不受寵的庶女,即便是連丫鬟都瞧不起我和我娘親。」
薛潤生突然緊抱住邱如墨對她說道:「如墨。」
「那時候,我一直在想,即便被人納為妾室,我也要出邱府。」邱如墨依靠在薛潤生懷內,繼續說道,「終於有一日,娘親說畢府的畢大老爺願意娶為妻,告訴我這輩子終於能過上好日子,告訴我出府以後要善待自己,善待夫婿。」
薛潤生只是抱著邱如墨靜靜地聽著,但是對於畢凌傑對邱如墨的事情頗為不悅。
「那時候我在邱府的日子便是期待的嫁入的那天。」邱如墨無奈地笑道,「不管嫁給誰,也不管那人如何,只想逃出邱府。」
邱如墨微微一頓,盈盈一笑對薛潤生說道:「可惜,我卻因為姐姐被送入了薛府,看到床上病重的薛泫雲,看了娘親給的信,曉得了一切,雖恨,但是想想卻又是另一種逃脫邱府的路,便也釋然,嫁給誰都是嫁,這世上女人不過是如此,婚嫁便是一場場交易,沒有愛情的依托,只有家世上的牽連。」
薛潤生心疼地看著邱如墨,卻也不忍心打斷她的話。
「嫁給畢凌傑若是一種對生活的妥協,那嫁給薛泫雲卻也一樣,所以那時候我便也認了命,想說治好薛泫雲以後便過上相夫教子的日子,哪料得這深宅大院的爭鬥卻也跟邱家相似,我終究從一個邱家來到另一個『邱』家,只是換了個地方,換了個身份而已。」邱如墨抓住薛潤生的手放在心頭,嘆了口氣道,「不過在這薛家居然遇上你這般的另類,知曉了我的秘密,卻又守口如瓶,真不曉得你心中想什麼。」
「我當初便是好奇,想看看你是怎麼樣一個女子,代嫁入薛家不吭聲,不作響,淡然得很,將一切都隱在心底,當初我便是想要讓你這淡然的面容破了功,可惜你從未讓我如過願。」薛潤生略帶調笑之色地開口說道,「事後你有求於我時,那般的模樣著實讓我心中不忍,我便想著不留餘力地幫你,可惜我終究是沒有幫上你的忙。」
「你當初有那份心思,我便心中有了依靠,不然那時候在那樣的家裡,我都快瘋了。」邱如墨仰頭看向薛潤生,柔柔一笑,「那時候你便是我心中最大的依靠,若不是有你的應允,我真不曉得要如何,在那之後出了府你更是幫我,為我承受了那麼多,我起初是打心底的感激,到最後,便化作難以抑制的愛慕。」
「如墨。」薛潤生眼眸內閃過一抹耀眼的光芒,欣喜地看向邱如墨。
「對我來說,薛潤生,你就是我現如今的唯一了,若是你敢負了我,等我被我大卸八塊吧!」邱如墨嗔惱地對他斥道,「薛潤生,你再敢隨便懷疑我對你的心思,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也不會容忍你離開我,我邱如墨認定的人,絕對不會放手的。」
「我希望你一輩子不放手。」薛潤生滿臉暖意地柔聲笑道,「讓你一輩子都捨不得放開我。」
「哼。」邱如墨抬起頭,張口便咬住他的下唇,輕柔地用牙齒磨著。
「夫人,今夜為夫可以回房了麼?」薛潤生順水推舟地柔聲詢問道。
「呸,休想。」邱如墨鬆開薛潤生,戳了戳他的額心,惱怒地對他說道,「這是對你的懲戒,莫要想我寬恕你。西廂房住段日子再說。」
「夫人,為夫昨夜睡得不踏實。」薛潤生瘙癢著邱如墨身上的癢癢肉,帶著哀求之意地對她說道。
「習慣了就好了,沒遇上我的時候你不都是一個人住的?」邱如墨倒也狠下心腸,依舊不願這般原諒薛潤生,對他說道,「此番是懲戒你胡作非為,胡思亂想。」
薛潤生頓時間有些氣餒,拗不過邱如墨只能作罷。
邱如墨從薛潤生懷內掙脫開,理了理自己凌亂的衣服,然後對他說道:「今兒這麼有空?」
「聽醫館的人去我那報信,說你被薛府的家丁請去了,本打算去薛府尋你,後來想想現在這裡侯著你的消息,晚些時候在過去尋你。」薛潤生起了身,對邱如墨說道,「今日要不早點回去歇息?」
「也好,我今天折騰死了。」邱如墨想想也是,不過又想起三爺便開口詢問道,「潤生,你跟三爺關係可好?」
「怎麼?」薛潤生不解地瞧向邱如墨,遲疑地問道。
「沒什麼,出府前瞧見三爺了,所以想問問看。」邱如墨不動聲色地笑問道,「平日裡看你跟三爺關係還不錯,卻不曉得你們究竟如何。」
「三弟呀,自小便同我親近,或許是身份問題,亦或是父親並不重視他,而我卻對他疼愛有加,所以相比大哥、父親甚至是他姨娘,他都同我更親近一些。」薛潤生似乎想起過去的事情,便侃侃而談起來,「三弟是個聰慧的孩子,卻也同我一樣曉得遮掩鋒芒,畢竟在這家族之中,若是將嫡子的鋒芒淹沒,勢必會遭受大太太的打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即使再出風頭,也終究無法繼承家業,所以我跟三弟倒也算是默契。」
何止是遮掩鋒芒,簡直就是蓄謀已久,準備吞掉薛府吧。邱如墨回想起現下的種種,之前薛二老爺左遷的時機也頗為微妙,正是姓許的商人出現的前奏,薛二老爺卸了權出了都城,那許商人便開始大肆在都城一展拳腳,而對上的都是薛家的生意,讓塌了半邊天的薛家焦頭爛額。
許?二姨太?邱如墨嘆了口氣,這局棋鋪張得很大,當年詐死,拿著薛家的贖金去了外地建立基業,待時機成熟再回來與薛家硬碰硬,這三爺確然是下棋的高手,記得之前自己輸得淒慘無比,現如今想來絕對沒有絲毫的怨言。
「想什麼呢?」薛潤生見邱如墨陷入沉思,走上前來對她詢問道。
「沒什麼,想以後的事情,你這人也真是孩子氣,將那薛泫雲暴打有何用,哎。」邱如墨看著薛潤生臉上的淤青,心疼地說道,「你若是有個什麼好歹,我可怎麼辦?」
「放心,等過些日子……」薛潤生將邱如墨攬在懷內,在她耳畔呢喃道。
83、慎言
「過些日子怎麼了?」邱如墨好奇地瞧著薛潤生,不解地開口詢問道。
「還未定下來,待定了再與你說。」薛潤生居然跟邱如墨賣起關子來,催促著她一同早早回家,「對了,韓蘊呢?怎麼沒瞧見他人影,若是他護在你身邊,便不會有此事。」
「再過段時日便是科舉和武試的時候,他是個當將軍的人才,總不能一輩子讓他居人之下做個保鏢。」邱如墨瞧著薛潤生,無奈地戳了戳他的額心,對他說道,「若是韓蘊成了將軍,咱們也算是有了些依仗,到時候剝削他一番倒也不錯。」
「你依仗我便好了。」薛潤生頗為不滿地拉著邱如墨走了出去,對西洋醫館的夥計說道,「今日邱大夫不坐堂。」之後便拉著邱如墨的小手向外走去。
邱如墨不想那麼早就回家,拉著臉上還帶著淤青的薛潤生逛大街,一路上領著他買了不少小玩意,而薛潤生倒也很是歡喜,進了華飾坊,之前專門為她訂下的一套首飾恰好也到了,付了身下的銀兩後,薛潤生將裝有飾品的錦盒提在手中,攬著邱如墨便向回家的路走去。
「潤生?」突然身後響起洛天傲世子的聲音。
邱如墨和薛潤生轉頭一看,便瞧見世子爺威風凜凜地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之上,英姿不凡,不愧為皇家之子,而他身側,居然是之前病怏怏的七皇子,也是一身勁裝騎著高頭大馬,氣度不凡地居高臨下俯看他們。
邱如墨端詳著七皇子,此時的他不再是病容滿面,此時此刻他雍容華貴,一身冷傲之姿俯看眾生,王者風範盡顯。
「見過七皇子、世子。」薛潤生拉著邱如墨忙給七皇子和洛天傲見禮,邱如墨也恍然地跟著見了禮。
「無須多禮。」七皇子躍下馬,讚許地對薛潤生說道,「有些日子沒見了,近來可好?」
「七皇子,在下一切都好,只不過聽聞殿□子抱恙,不知現在如何?」薛潤生拘禮地回道。
「對虧了令夫人高明的醫術。」七皇子看向邱如墨,投去讚許的目光,「此番令夫人也算是救了我的性命,本想尋個機會宣你們過來,不過近些日子事情繁多,所以有所延誤,今日正巧遇上,便一同去了狩獵如何?」
「一同去吧,帶上你夫人。」洛天傲也下了馬,對薛潤生說道,「莫敗了七皇子的興致。」
「如墨?」薛潤生看了眼身側的邱如墨,試探地詢問道。
「那便同去吧,我從未騎過馬,你可會?」邱如墨臉上也染上了興奮之色,拉拽著薛潤生的手詢問道。
「你夫君的騎術厲害得很,狩獵技藝也厲害,當初同我沒少比試過。」洛天傲在七皇子面前對薛潤生讚譽有加,對身後的侍衛說道,「再牽一匹馬來。」
當侍衛將馬匹牽來時,薛潤生以命人將買來的東西送回家,騎上馬後對邱如墨伸出手。
邱如墨歡喜地伸出雙手挽住薛潤生的脖頸,讓他攬住自己的腰將自己抱上馬,側坐在馬背上,緊張地攥住韁繩,依靠在薛潤生懷內共乘一騎。
洛天傲並駕齊驅時不時側目向薛潤生懷內的邱如墨看去,只見她笑顏滿面地對著薛潤生說著什麼,然後試著拉拽著韁繩,牽引著馬匹,然後發出陣陣驚呼被薛潤生抱在懷內。
七皇子也時不時側目看去,對洛天傲低聲說道:「卻不知薛潤生何時娶了這麼一個有趣的娘子,醫術高超,以前倒也沒有聽聞,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人一般。」
「確實,這潤生運氣實在是好。」洛天傲頗為羨慕地看向薛潤生,露出一抹錯雜的笑容。
「看來我病重的日子裡,錯過不少事情。」七皇子微瞇眼眸,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
來到外圍狩獵場,薛潤生進了帳篷內換了一身勁裝,而邱如墨進跟著進去,這種騎獵的勁裝也備有女裝。
洛天傲又命人備了一匹溫馴的小馬駒,專門給不會騎術的邱如墨的。
薛潤生和世子爺還有七皇子騎著馬背上獵弓去狩獵,而邱如墨則讓教習騎術的侍衛帶著在林間遛彎。
邱如墨第一次騎馬,倒也有幾分興奮,歡喜地拉動著韁繩,對著侍衛說道:「七皇子、世子爺還有我家夫君去哪裡了,帶我去瞧瞧吧。」
「是。」那侍衛聽從了邱如墨的話,拉拽著韁繩帶著她去了七皇子他們狩獵的地方。
只見三人在侍衛的保護下,馳騁在林間,邱如墨也試著將韁繩全部拉了過來,追逐著薛潤生的身影,駕著小馬駒倒也歡快。
薛潤生瞧見邱如墨來了,勒住韁繩向邱如墨看去,只見她騎著一匹通體雪白的小馬駒,身穿一身火紅色的勁裝,英氣逼人,只不過駕著小馬駒慢慢騰騰地來到自己身邊後的邱如墨臉一下子黑了。
邱如墨不悅地仰起頭,看著比自己高出好多的薛潤生嘟囔道:「憑什麼我的馬這麼小?!」
「小馬駒安全,小心些。」薛潤生看著略顯不悅地邱如墨對她勸說道,「你還不會騎馬,騎著小馬駒很適合你,很好看,你這副模樣。」
「是麼?」邱如墨也頗為喜歡這身衣著,歡喜地回道,「我也覺得,你都不曾告訴我你會騎馬。」
「你不是沒問過麼。」薛潤生打趣地笑道,「你不問我怎麼曉得你想知道。」
「潤生,再在那裡談情說愛,可要輸了。」洛天傲突然騎著馬從兩人身側走過,對薛潤生笑道,視線卻頓留在球如墨身上,對她說道,「你倒也厲害,這麼快便能騎了。」
「這麼乖的小馬駒若是她都騎不了,怕是我真要想想是不是娶了笨夫人了。」薛潤生戲謔一笑,揚鞭張弓繼續去狩獵。
邱如墨皺起鼻子哼了一聲,對洛天傲露出一抹笑容後,便揚鞭駕起小馬駒也向另一邊跑去。
洛天傲的視線追隨著那抹靚麗的身影,看著看著便癡了神,可惜她已經成為了薛潤生的妻子,還是在他的幫助下,而現如今他居然有些後悔,若是那一日……
他搖了搖頭,那般作為絕不是他洛天傲的行徑,想到這裡便也釋然,駕起馬匹便向另一個方向馳騁而去。
而七皇子騎著馬慢慢悠悠地向前走去,饒有興致地看向這三人,嘴角微勾,逸出一抹莫名的笑意,揚起鞭,追向洛天傲。
而邱如墨騎著小馬駒向林間一處小溪走去,雙|腿內側被馬鞍磨得有點疼,所以打算休息一會,躍下馬後,她讓那小馬駒去溪邊飲水,她則坐在溪邊樹下納涼。
涼風襲面而來,清新且頗有自然氣息,讓她神清氣爽,就這樣依靠在樹幹上瞇了瞇眼睛,愛困地打了個哈欠,準備小憩一會,結果便聽到身側響起馬蹄聲,她側目看去,以為是薛潤生,便展露出一抹笑容,眼眸彎彎地說道:「我腿好疼,幫我揉揉。」
「可真要我幫你揉?」七皇子那沁著笑音的話語響起,只見他牽著馬匹也來到這小溪畔,饒有興致地端詳著邱如墨。
邱如墨揚起的笑容頓時間一僵,愣了會後,忙起了身抱歉地說道:「七皇子,我以為是……我家那位……」
「沒事,若是真揉了,還是我佔了你的便宜。」七皇子倒也不在意,讓馬匹去小溪畔飲水,他則掃了眼邱如墨那匹小馬駒,對她詢問道,「那小馬駒可喜歡?」
「喜歡,這還是我頭一回騎馬呢。」邱如墨興致勃勃地對七皇子說道,指著那小馬駒,「這馬著實是溫馴,讓我這什麼都不懂的居然還能穩穩地騎在上面沒掉下來,實屬不易。」
「喜歡便送你了。」七皇子倒也算是闊氣,張口就是送禮,「我此番病症讓御醫都無從下手醫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病情惡化下去,好在遇上了你,也虧得天傲能認識你這般的神醫,有什麼想要的儘管同我說,若是我力所能及,定允應了。」
「七皇子,這神醫之稱不敢當,其實大夫治病天經地義,倒也不需借此邀功,而且單憑能給皇子這般身份的人治病便算是榮耀,夠給我的子孫後代說道好幾輩子呢。再說這小馬駒我喜愛得緊,就當作七皇子給我的賞賜吧。」邱如墨雖然心中有很多想要的,但是這皇親國戚的心思誰猜得準,若是他只是隨口說說,自己卻獅子大張口惹得他不快怎麼辦?還是慎言慎行得好。
「嗯,聽聞你的邱家的庶女?」七皇子點了點頭,倒也沒在意,轉而對她詢問道。
「以前是,現如今我與我娘親已經出了邱府,不再有半點關聯。」邱如墨想起那邱家,臉色便冷了幾分。
「是麼?」七皇子瞧著邱如墨的臉色也明白了幾分,對她說道,「前些日子你父親還來了我那裡,說起你,似乎想借此邀功。」
「七皇子。」邱如墨一聽這話,便沒來由地惱怒,但是在七皇子面前又不好展露,只能強忍住怒意低著頭回道,「我三叔那事,我一介身份低微的女流之輩不好插手,也不願插手,全依皇上定奪,而我為七皇子治病的賞賜已經得了,便也滿足了,決計不會再以此為由,向您甚至向皇上討要什麼。」
「嗯,你曉得便好,你三叔的事情,我父皇已做決定,不是我能勸說得了的,但是介於你確然治好了我的病症,所以想再問問你心中想法。」七皇子語調中透露出一絲滿意,畢竟此事若是邱如墨執意想要救她三叔,他也不能袖手旁觀。
「那都是我父親心急所致,七皇子莫要往心裡去。」邱如墨瞧出來七皇子心思,怕是根本不想插手這檔子事情,所以特地來興師問罪一番,好在她聰明,沒多說什麼,慎言了,不然……
84、科舉
七皇子瞭然地點了點頭,果然是邱如墨的父親自作主張來尋他,想來這女子倒也知書達理,知進退,是個聰明人,對她說道:「這塊玉珮也贈予你。」說罷,他從腰間取下一塊雕工細膩的和田玉珮,不容她拒絕地遞給了她,「那小馬駒該如何餵養我會命人去教你府上的下人,糧草也會命人送去。」
「多謝七皇子。」邱如墨也不願意墨跡那麼多,坦然接受了,將那漢白玉珮掛在腰間,盈盈給七皇子見了禮。
「薛潤生,實乃是好福氣。」七皇子看向邱如墨,對她笑道,隨後騎上了馬,策馬疾馳離去。
邱如墨瞧見七皇子遠去,才長舒一口氣,癱坐在地上,她父親居然上去找七皇子……簡直就是找死,若是惹惱了他,怕是會讓邱家上上下下全部遭受牽連。真不曉得她父親究竟想要如何,三叔的事情本就無力回天,皇上要辦三叔,即便是七皇子怕也沒有用吧,到時候牽連七皇子,只怕只會加劇邱府的覆滅。
邱如墨有些焦躁不安,不曉得自己的父親還會做出些什麼事情來,讓她擔心不已。
「怎麼了?」薛潤生騎著馬趕了過來,瞧見一臉憂愁的邱如墨,忙躍下馬詢問道,「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是不是摔著了?」
「沒有,潤生怎麼辦?我父親居然去找七皇子,以我治病救了他為由,想要讓七皇子救三叔。」邱如墨緊張地依偎在薛潤生懷內,無奈地嘆氣道,「怎麼辦?」
「莫擔心,我去與七皇子說,我絕對不會讓你受牽連。」薛潤生看這邱如墨,不由得憐惜地將她攬在懷內,「你莫怕。」
「等以後,我一定能有辦法讓你不受邱家的欺負。」薛潤生輕撫著邱如墨的後背,對她彷彿像是立誓般,他將她抱上自己的所騎的馬背上,然後伸手牽著邱如墨那匹小馬駒的韁繩,帶著她悠閒地騎著馬漫步著。
「莫要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薛潤生攬著邱如墨的嬌軀,在她耳畔喃喃地說道,「你我在一起不容易,莫要想著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你說為什麼他們依舊不願放過我。」邱如墨無奈了,她為了邱如雪嫁入薛府,之後又被轟出邱府,與娘親相依為命,到後來與薛潤生的親事又被大哥邱陵給毀了,她還被作為禮物送入永涼王府內,直到現如今連也不願意放過她,居然打算物盡其用地再次利用她。
「如墨,再過些時日,我們便不用過這般的生活。」薛潤生倒很篤定地對邱如墨說道,「放心,你可以依靠我的。」
「潤生,你究竟這些日子在想什麼事情?預謀著什麼事情?」邱如墨頓時間不解了,攬住薛潤生的脖頸詢問道,「莫要讓我一直猜來猜去。」
「其實,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兒,若是沒成怕是會讓你笑話,便也不好與你這般早說,畢竟我還沒有十足的把握。」薛潤生略顯拘謹地對邱如墨說道。
邱如墨瞧著薛潤生那面容之上居然微微泛起一抹嫣紅之色,實在讓她好奇,忙追問道:「說嘛,什麼事情,我絕對不會笑話你的。」
「天傲讓我參加這一次的科舉,若是能金榜題名,到時候便能參加殿試……」薛潤生語調頗為激動地對邱如墨說道,「我早前參加過鄉試,後來因為要幫忙料理家中家事,便也沒有參加會試,現如今,倒也是個機會,脫離了薛家後,我也便也能隨心所欲地活著,只為了我自己活下去,也為了你。」
「真的?」邱如墨到也歡喜得很,拉著薛潤生的手臂對他說道,「那這些日子你便別忙著生意,專心讀書吧?」
「這樣不好吧?」薛潤生有些犯愁地說道。
「你這事比較重要,店裡面,我去照顧便好。」邱如墨搖了搖頭,對薛潤生說道,「反正不去西洋醫館也沒什麼事情。」她開口對他勸說道,「待會一同去買些書來給你吧?」
「你倒是比我還熱衷。」薛潤生看著懷內興致高昂的邱如墨,啞然失笑道,「好,店裡的事情,我會跟天傲說一聲,拜託他的人幫忙照料著,管理賬務累得很,你不適合做。」
「哦,老是麻煩世子爺不好吧?」邱如墨隱隱有些擔憂,畢竟因為他們是好友,若是老是這般拜託對方,會不會惹得對方心煩,「畢竟你我勞煩了數次世子爺了。」
「沒事,以後我還得為他做不少事情。」薛潤生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面容,對她說道。
「你可有把握?科舉。」邱如墨想了想,有些不安地詢問道。
「你也不瞧瞧你夫君我是什麼人,放心,我也算是個飽讀詩書之人。」薛潤生頗為自傲地笑道,「若是我金榜題名,夫人可打算用什麼獎賞為夫?」
「你想要什麼?」邱如墨盈盈一笑,點了點薛潤生的鼻端,帶著笑音詢問道。
「為我生個孩子吧,如墨?」薛潤生滿懷深情地對她說道,「生兩個好了,一男一女,還記得你那時候說的話,生個兒子隨我的姓,生個女兒隨你的姓。」
「呸,你被板子打暈了麼?那時候我明明說,生兒子隨我的姓,生女兒隨你的姓。」邱如墨嬌嗔地對薛潤生回道。
「我說得沒錯呀,可是一字一句未改呢。」薛潤生戲謔一笑,吻了吻邱如墨的絳唇。
「別這樣,這可是在外面,若是被世子爺和七皇子瞧見可不好。」邱如墨羞澀地低著頭,推拒著薛潤生,對他說道,「待你金榜題名了再說。」
「那為夫得好好努力了。」薛潤生騎著馬,慢慢悠悠地與洛天傲和七皇子會合。
一行四人悠閒地騎在馬上散步,而邱如墨則有些睏倦地依偎在薛潤生懷內,瞇著眼睛抬起手掩嘴打了個哈欠。
「乏了?」薛潤生察覺到邱如墨的異樣,將她往懷內又樓緊了些,詢問道。
「時間也不早了吧?我還要同你去買書呢。」邱如墨仰頭看了看天色,對薛潤生說道,「你那書房內書卷多得很,卻又不知道你那缺些什麼。」
「你陪著我去挑挑看吧。」薛潤生低頭回憶著書屋內的書卷,一時間倒也想不到需要買些什麼,不過邱如墨願意陪他一同去,倒也讓他不捨得拒絕。
「你們倒也是恩愛得很,羨煞旁人。」七皇子瞧著薛潤生和邱如墨,露出一抹雍容的笑意,「聽聞天傲說你要參加科舉,倒也是好事,有什麼需要的便跟我說聲。」
「這怎麼好意思。」薛潤生自然不敢與七皇子這般,倒是恭敬地對他回道。
「沒什麼,令夫人醫治了我的怪疾,這些小事著實不值一提。」七皇子搖了搖頭,對薛潤生說道,「若是高中,別忘了設宴款待我們一番。」
「那是自然的。」薛潤生暢然大笑道,然後歉意地對洛天傲和七皇子說道,「抱歉了,我同我夫人先回去了。」
「去吧。」七皇子沒太在意,對兩人說道。
「記得把七皇子賞賜的小馬駒帶回去。」洛天傲揚了揚眉宇,對兩人說道。
「嗯。」邱如墨歡喜地笑道,對世子爺和七皇子恭敬地說道,「那便不打擾七皇子和世子爺的興致。」
邱如墨躍下馬,騎上屬於自己的小馬駒,跟隨著薛潤生一同向狩獵場外走去,兩人進了帳篷內換回自己的衣裳後,便牽著溫馴的小馬駒與薛潤生向家裡走去,進了院子便讓人吩咐下去好生照顧著,好在院子內有馬棚,倒也省了不少事情。
之後薛潤生便拉著邱如墨一同去逛書坊,邱如墨挽著薛潤生的手臂柔聲詢問道:「你這些日子可否有好好看書?」
「忙了些,夜裡會看一會。」薛潤生柔和一笑,對她說道。
「哦,時間也不多了,你這些日子多看看書吧,我也不打擾你了,你便在西廂苑住著吧,省得打擾你讀書。」邱如墨這一回是帶著別有用心的笑容對薛潤生說道。
「如墨,你還在生我的氣?」薛潤生頓時間無奈了,自己這位夫人的氣性大得很,平時倒也瞧不出來,這下惹惱了她時,才曉得她脾氣有多大。
「如墨,莫要生我的氣。」薛潤生忙好言相勸道,「這般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再犯,絕對不會懷疑你對我的心思了。」
「我這是為你好,讀書要緊。」邱如墨認真地對薛潤生回道,看著他這般模樣,不由得皺了皺鼻子,「你該不會這些日子還惦記那事吧?給我好生讀書,莫要想旁的。」
薛潤生頓時間犯愁了,原本還以為她今天對自己態度頗好,正準備商量著回房的事情,結果……
邱如墨依舊挽著薛潤生的手臂,狠狠地掐了下他的手臂,對他說道:「專心些。」
「如墨,你怎麼對我讀書這事這般執著?」薛潤生頗為不解地詢問道。
邱如墨一想到這裡,便不由得訕訕想起自己讀書讀成書獃子那段時間,現如今終於能有所解脫,虐待別人好好讀書,看著別人讀書自己偷閒的這種陰暗心理頓時間展露無遺。
所以說,每個人都會有陰暗面。邱如墨不由得嘆了口氣,對薛潤生說道:「這不是為你好麼?專心讀書,一生受用無窮,夫君,我完全是為你著想。」想來這句話她從小聽到大,終於有機會用來告誡別人,心中那個舒爽……
85、比試
薛潤生悶悶不樂地跟邱如墨買了幾本書卷後,便回了家,本想隨著她東廂苑,結果剛到家門便被送入書房去了,被交代好好讀書之後,便被丟在書房內。
而邱如墨則回了屋,想了想打算給薛潤生和娘親做晚飯時,突然聽聞到消息,梁漣希在廳內候著,似乎有急事要談。
邱如墨忙去了大廳內,瞧見梁漣希滿面愁雲地坐在廳內,她緊蹙眉頭開口詢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邱姑娘,其實,有事情拜託你。」梁漣希頗為嘆了口氣,對邱如墨說道。
「什麼事情?」邱如墨頗為不解地開口詢問道。
「其實,這些日子錢老闆一直來店裡滋事,現如今又擺了個擂台,說是比試廚藝,對方請來的是從宮中告老還鄉的御廚,這明擺是給我們難堪。」梁漣希為難地說道,「邱姑娘可方便參加那場廚藝比試?畢竟店內唯有你廚藝了得。」
「這……」邱如墨有些犯難地陷入沉思,畢竟此事關係甚大,對方乃是御廚,比試倒也無所謂,若是輸了,那豈不是讓養生藥膳堂失了顏面,若是輸了,怎麼辦?
「若是輸了,會怎麼樣?」邱如墨對此頗為介懷,所以開口詢問道,「對方肯定提出什麼要求了吧?」
「若是輸了,便將藥膳堂的菜譜交給對方,若是贏了,我們便能得到城中位置最好的那家酒樓。」梁漣希嘆了口氣,對邱如墨回道,「而且,他們以後再也不會尋我們的麻煩。」
「可是,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邱如墨抿了抿絳唇,犯愁地說道,「若是輸了,藥膳堂損失極大,畢竟菜譜便是藥膳堂的根基。」
「但是若是拒絕了這場比試,怕也不行。藥膳堂的名聲怕是要毀於一旦。」梁漣希嘆了口氣,著實犯愁。
「如墨,怎麼了?」薛潤生捧著書卷走進了廳堂內,因為聽聞丫鬟的稟報,所以過來瞧瞧,沒想到居然看到梁漣希和邱如墨都沉著臉,愁雲滿面地坐在廳堂內。
「潤生。」邱如墨瞧見薛潤生也來了,便同他簡單說了下現下的情況。
「去吧。」薛潤生倒也不怎麼犯愁,對邱如墨說道,「輸了菜譜給他們也無所謂,你還在不就成了,以後推出新菜餚依舊能吸引客人,再說我相信你的手藝。」
「嗯。」邱如墨頓時間安心了不少,對著薛潤生回之一笑,柔聲對他說道,「你怎麼來這裡了?」
「聽說客人來了,過來瞧瞧。」薛潤生語調溫和地對邱如墨回道。
「還不快去看去,這些事情你莫要操心,快回書房去。」邱如墨瞥了眼薛潤生,推著薛潤生的身子向書房走去,將書房門關上後,回到廳堂內後對著梁漣希說道,「留下來一塊吃晚飯吧?」
「不了,店裡還有些事情,我還得回去。」梁漣希起了身,對邱如墨展顏一笑,「廚藝比試的事情勞煩你多費心了,比試的時間我待確定後再告知與你。」
「好的。」梁漣希對她點了點頭,便匆匆忙忙地離去了。
邱如墨想了想,既然要參加那種比試,還是多加練習一番的好,便讓丫鬟拿些食材過來,當做研究新菜式,邱如墨開始在廚房內做著菜餚,也不單單是藥膳,她試著將遠古記憶中現代菜譜內的做菜餚方子做出來菜餚。
因為這個時代非同尋常,所以,有些菜餚像是東坡肘子之類的是這個世界上沒有的菜色,所以她便做出來讓薛潤生和娘親嘗嘗味道,到時候若是能將那錢老闆的酒樓贏到手,倒是可以試著推出這些未面世的菜餚。
端坐在飯桌邊,薛潤生頗為驚喜地對邱如墨說道:「這些菜色我從未嘗過,如墨你真是心靈手巧,總是能做出這般別出心裁的菜餚。」
邱如墨訕笑一聲,著實不好意思,畢竟是借用,也不好說是自己獨創,只能笑而不語地吃著飯。
「如墨,你一定沒問題的。」薛潤生頗為感慨地對邱如墨笑道。
「但願如此。」邱如墨低著頭,還是有些緊張,畢竟她也不是專業的廚子,怎麼可能贏得了御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莫擔憂。」薛潤生按住邱如墨的手,溫和地說道。
邱如墨回之一笑,對薛潤生說道:「你也是,一定會高中的。」
白淺淺看著自己女兒女婿這般恩愛,心中感觸良多,想起自己有緣無份的姻緣,便也有些傷感。
吃完飯後,翠竹送白淺淺回屋,而薛潤生則將邱如墨拉到書房來,對她說道:「陪我看會書吧?」
邱如墨點了點頭,便在書架上尋了一本書,躺在書房內軟塌上翻看了起來。
薛潤生自己則坐在書桌前,翻看著手中的書卷,倒也專心致志。
只不過待夜色漸深,邱如墨倒軟榻之上熟睡著,手上的書卷也掉落在地板上,薛潤生也睏倦地將書卷放在桌上,起了身,走到邱如墨身邊,蹲在她的身側,端詳著她熟睡時的嬌容,見過白淺淺後,薛潤生便曉得為何邱如墨生得這般美,隨了她娘親的美貌,天生麗質的她出落得這般迷人,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移目。
偶爾有一縷髮絲垂落,薛潤生抬起手將那抹髮絲撩起來,伸手緩緩解開她雙襟前的衣扣,看著她雪般白|皙的肌膚展露出來,又想起近些日子她不讓自己進屋,便也順著性子解開她身上的衣裙,輕柔地撫摸著她滑嫩的肌膚。
邱如墨嚶嚀一聲,不過還未醒來,翻了個身,在軟塌上蜷縮起身子繼續沉睡著。
「如墨?」薛潤生試著輕柔地喚著邱如墨的名字,「我想要你,不做聲便是應允了?」
邱如墨依舊酣睡,沒有察覺到薛潤生的動靜。
「不做聲便是默許了,我曉得。」薛潤生露出一抹輕柔戲謔的笑容,開始輕手輕腳地附在邱如墨身上辛勤耕耘。
「你在做什麼呢?!」邱如墨被那舉動弄得渾身燥熱,從睡夢中幽幽轉醒,看著將自己擺弄成羞人姿勢的薛潤生,嗔惱地呵斥道。
「這不是你默許了麼?」薛潤生曖昧地展顏一笑,手上的動作卻為停過。
邱如墨止不住地嬌|喘著,雙手無力地推拒著薛潤生的雙肩,媚眼如絲地看著他那染上情|欲的面容,沒了招,這男人著實是乘人之危:「你這簡直就是……啊,嗯……壞……」
「不喜歡麼?」薛潤生輕撫著邱如墨的腿根處,緩緩進入她體內。
「你個色胚,我以前怎麼沒瞧出來。」邱如墨嗚咽地發出一聲嬌|吟後,埋怨地嬌嗔道。
「這不是只對你展露這麼一面,旁人即便是想看到,也難。」薛潤生俯□吻上邱如墨微微嘟起的紅唇,纏綿一吻。
「你這人怎麼能在書房內也發|情。」邱如墨吃力地捶打著薛潤生的胸膛,隨著他的律動搖擺著身子。
「這不是你不讓我回房麼?」薛潤生賣力地在她身上馳騁著,「這都是你的錯。」
「你這睜眼說瞎話……嗯啊……」邱如墨報復一般,狠狠地在她後背上抓出幾道血痕,瞇著眼睛向後仰著頭,抿著唇斷續地發著嗚咽的嬌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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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潤生滿足地攬住邱如墨附著汗水的嬌軀,看著懷內睡熟的嬌容,露出一抹輕笑。
兩人便這般擠在軟榻之上一同睡去,可第二天一早,邱如墨醒來的瞬間,便是將那可惡的男人一腳踹下軟榻,恨恨地掩住赤裸地胸|口,俯身從地上拿起被薛潤生昨夜隨手丟在地上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後,對著還沒緩過神來的薛潤生怒斥道:「你這色迷心竅的男人,可惡極了,居然敢在這裡動著歪念頭。」
薛潤生苦笑地站起身來,皺緊眉頭輕撫著自己的後肩膀,對著邱如墨說道:「夫人,我受傷了。」
「活該。」邱如墨開口嘟囔道,不過還是不忍心,披著衣裙拉著薛潤生坐在軟塌上,幫他瞧著背上的抓痕,戳了戳他的額心,對他說道,「叫你亂來。」不過還是穿好了身上的衣裙出了書房幫薛潤生那藥箱,回到書房後,薛潤生只是穿著長褲坐在軟塌上。
她走了過去為他背上的傷抹上藥膏,嘆了氣道:「你呀,還不定下心來好好看書,這檔子事情你老子惦記著。」
「我不是惦念著讓你給我們生個孩子麼。」薛潤生和煦地笑道,「上有老下有小,身邊又有你陪伴,這才是個完整的家。」
「你呀……」邱如墨百感交集地看著薛潤生,抹著藥的手微微輕顫著,她淡淡地在他耳畔輕語道,「我這不是才十五,你便讓我生孩子,要是我身材走樣了怎麼辦?」
「走樣了才好,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旁人便也不惦記了。」薛潤生輕笑一聲,將邱如墨攬在懷內,輕撫著她的小腹,「夫人你太美了,為夫我放心不下。」
「呸,我要是醜了你還喜歡麼?」邱如墨好笑地揉了揉薛潤生一頭凌亂的髮絲,打趣地對他說道,「你呀,對了,你生辰是什麼時候?我都不曉得呢,想來我對你的喜好也知之甚少。」
「你的我也不曉得,現在曉得也一樣,我們日子還長著呢不是麼?」薛潤生倒也不在意,對邱如墨說道,開始細數家珍般將自己的一切說給邱如墨聽。
而邱如墨也默默記在心中,也對薛潤生談起自己的過去,自己的喜好,自己的生辰,自己的想法……
86、挑釁
邱如墨這幾日都在為比試準備菜餚,手藝上可能比不上御廚,但是,起碼能成新意上有所差別。
這幾日薛潤生倒也收心專心致志地讀書,就是夜裡不太安分,不過近些日子都被邱如墨給制住了。
眼見就要到了比試的日子,邱如墨心情也越加緊張,就在比試日子的頭一日,梁漣希帶來的一個消息讓邱如墨頓時間沒了鬥志。
邱如墨嘆息著呆坐在椅上,錢老闆果然本事大,直接將比試的裁判所收買,即便自己做得再如何,也是免不了失敗的命運吧。
薛潤生從書房走了出來,瞧見坐在廳內悶悶不樂的邱如墨,走上去詢問道:「怎麼了?」
邱如墨只是撇了撇嘴角道:「這世上什麼是錢無法收買的?」
「很多,比如我對你的真心。」薛潤生和煦一笑,攬住邱如墨吻了吻她的面頰,「比如你對我的愛,你與你娘親的親情,人與人之間的信任。」
「可是,很多東西依舊能用錢買。」邱如墨嘆了口氣,以為在薛潤生懷內,「他們收買了明日比試的裁判,我看我明日還是不去了。」
「何必呢,這樣你就退縮了?」薛潤生忙安撫有些洩氣的邱如墨,拉起她的手輕柔地撫摸著,「這些日子你天天在廚房忙活著,若是這樣便退縮了,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夫人,這些日子我都被你養胖了。」
邱如墨嘟起絳唇鬱鬱地說道:「這種比試去不去都沒有意義。」
「不去,你怎麼曉得有沒有意義?」薛潤生溫柔地在她面頰處輕柔地撫摸著,對她說道,「乖,盡你能力而為之好麼?」
「嗯。」邱如墨點了點頭,握住薛潤生的手,「我若是輸了你可要好好安慰我。」
「若是贏了,你可要應允我所有要求。」薛潤生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對著邱如墨詢問道。
「嗯,隨你說什麼。」邱如墨倒也不在意地回道,笑瞇瞇地仰起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薛潤生一把將邱如墨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向東廂苑走去。
「你做什麼?!」邱如墨捶打著薛潤生的後背,惱怒地對他說道,「明日不是讓我去比試麼?不許你想那些。」
「沒什麼,回屋早寫休息而已。」薛潤生進入了屋內後,便將邱如墨丟到床上去,對她說道,「倒是你在想什麼歪念頭,好生休息。」
邱如墨雙頰上浮現出一抹嫣紅之色,踢掉腳上的鞋子,脫去身上的衣服,滾進床內側拉起被子躺了下來,而薛潤生也脫了衣服梳洗一番上了床,將邱如墨攬住懷內後,對她喃喃道:「你會贏的。」
「又不是你去,這麼篤定。」邱如墨動了動身子,尋找的一個舒服的睡姿後安逸地依偎在薛潤生的懷內。
薛潤生安逸地攬住邱如墨在她耳畔柔聲道:「我信你。」
邱如墨便在這一聲聲的安撫之聲中沉入夢鄉。
第二日一早,邱如墨便幽幽醒來,感受著身側人的體溫,心情愉快地起了身,想想也沒必要犯愁,該如何便如何。
換上一身端莊得體的女裝,邱如墨簡單地點了下妝容,沒有戴上飾品,畢竟是做飯不是為了旁的,所以沒有必要弄得那般隆重。
「這麼早?」薛潤生張開眼,看向已經穿戴整齊的邱如墨,見她拿起一件衣服,來到床旁,欣然一笑,起了身讓她服侍自己穿衣綰髮。
「準備一下就走吧,食材還是自己準備的放心。」邱如墨溫柔地對薛潤生說道,然後便出去準備食材。
兩人帶著下人便一同去了約定的地方,相約之處乃是在一家錢老闆名下的酒樓,不過有薛潤生在身邊,邱如墨倒也不怕,酒樓內進入了不少人,都是期待這場比試的。
邱如墨在薛潤生的陪伴下倒也淡然,進了專門為她準備的廚房後,檢查廚具是否完好後,在之後便開始準備一切。
薛潤生則饒有興致地坐在廳堂內看向錢老闆和那幾個裁判說著話,唯恐旁人不曉得他們關係好一般,不過他只是報之一笑,單手撐著下巴看著這場鬧劇地開始。
邱如墨雖感覺沒什麼戲,卻也沒有渾水摸魚的心思,還是很認真的準備著菜餚,因為事前薛潤生說讓她多做一份,有用,她便也聽從了,所以忙得比較久。
將準備好的菜餚送出來後,邱如墨拿了個小板凳坐在廚房內扇著扇子,倒是薛潤生沒瞧見她的影子,進來尋她對她問道:「怎麼坐這裡呢?」
「沒什麼,怎麼了?」邱如墨不解地開口詢問道。
「出去看戲,這裡我讓人守著。」薛潤生將邱如墨拉了起來,然後讓隨行的丫鬟進廚房內候著,叮囑莫要讓旁人進屋。
邱如墨雖然不解,但是還是跟隨薛潤生出了門,看著兩張圓桌之上擺放的菜餚,又瞧了眼那些特地請來做裁判的名流之士和趾高氣昂的錢老闆,邱如墨不由得嘆了口氣,拉著薛潤生坐在一旁。
而錢老闆身側則坐著一個長鬚老者,只見他一雙保養得極好的雙手平放在他身前的桌面上,邱如墨掃了一眼感覺這人可能就是那位御廚,不由得投去崇拜的眼神,又看向另一桌菜餚,有種大流口水的慾望,畢竟她非常非常想嘗嘗御廚的手藝。
人都到齊後,店小二便將菜餚分裝成小碟給裁判和店內聽聞消息後特地來品嚐佳餚的名流之士送去。
邱如墨頗為歡喜地看著眼前這些御廚做的菜餚,非常期待地嘗了一口後,頓時間無語了,這也就是五星級大廚做的飯菜吧,雖然味道很不錯,但是終究還是中規中矩,沒有特別出彩,也沒有特別不對勁的。
邱如墨頓時間興趣索然,就在她發呆之際,王榮生在一干人的擁護下進了店內,讓邱如墨最不敢置信地便是邱如雪也來了。
只見邱如雪冷冷地盯著邱如墨,挽著王榮生的手臂進了店內,一副倨傲的模樣讓邱如墨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那一頓鞭打還是沒讓她接受教訓,好了傷疤忘了痛。
薛潤生見邱如雪出現,臉色也不由得一沉,攬住邱如墨讓她安心。
「又見面了,薛二爺?哦,對了聽說你已經淨身出戶了,已經不是薛家二爺了,嘖嘖……」王榮生一眼便看到薛潤生,嘴角噙著一抹輕蔑譏諷的笑容,徐徐走到他面前。
「王榮生,莫惹我。」薛潤生聲音冷冽地對王榮生呵斥道。
「呦,薛二爺的氣性依舊不小。」王榮生對薛潤生的警告充耳不聞,轉而對邱如墨說道,「這位是如雪的妹妹如墨吧?嘖嘖,這般的美人倒是嫁錯人了,這般沒用的男人嫁了他只會誤了你的一生,要是跟你姐姐一般這般聰慧嫁給我便好了。」
「癡人說夢!」邱如墨冷下臉來,好不給王榮生面子呵斥道。
「哼,你現在這般,我不信等你們一無所有時,還能這般相依為命。」王榮生對邱如墨和薛潤生頗為輕視,領著邱如雪在廳內也落了座,「上菜。」
邱如墨冷眼瞧著在王榮生耳畔淺笑輕語的邱如雪,倒也淡然,對著薛潤生說道:「這王榮生怕是對你心懷恨意,所以,小心些。」
「他何足畏懼。」薛潤生暢然一笑,倒也滿不在乎。
「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邱如墨抿了抿絳唇,還是對薛潤生叮囑道。
87、伸冤
薛潤生攬住邱如墨在她耳畔低語道:「這種小人,猖狂不了太久了。」
廳內的賓客開始陸陸續續品嚐起兩人做的菜餚,評價各有千秋,但是總體上對於邱如墨所做的菜餚興趣更大些,畢竟邱如墨所做的都是些前所未見的菜餚,因為第一次品嚐所以都帶著些許新奇之感,但是能品嚐的只是少量,所以不少客人意猶未盡。
邱如墨頗為歡喜,挽住薛潤生的手臂親暱地對薛潤生說道:「即便是輸了也無妨,這些新樣式的菜餚也能收買不少客人,藥膳就那麼多,吃久了也就那般,也是該換換了。」
「嗯,我便是如此想的,藥膳堂終究不是長久之道。」薛潤生頗為贊同地對她說道,「你若是喜歡做大夫,便繼續做你喜歡的大夫,將菜譜配方寫下來,其他你便不需要去管了。」
「潤生。」邱如墨歡顏地柔聲笑道。
「秦御廚的廚藝果真出神入化。」裁判中一位老子大肆稱讚著那位前御廚,而旁邊的裁判們也紛紛交口稱讚。
邱如墨倒已經滿不在乎,開懷地跟薛潤生交談了起來。
王榮生和邱如雪也親密地說了幾句話後,邱如雪便起了身,來到邱如墨和薛潤生那桌,並且落了座。
邱如墨惡嫌地瞥了一眼邱如雪後,往薛潤生身側挪了挪。
「妹妹。」邱如雪冷眼斜睨邱如墨,對她冷冷地喚道。
「何事?」邱如墨冷漠地回道。
「姐姐我之前被你害得很慘,此番姐姐得以全身而退,以後定會好好報答你。」邱如雪皮笑肉不笑地對邱如墨說道。
「所謂之自作孽不可活,你若是不接受教訓,不曉得悔改,怕是會玩火自焚。」邱如墨語調冷冷清清地對邱如墨說道,整個身子依偎在薛潤生身上。
「妹妹,莫要以為你能贏過我一次,就算你贏了,三叔此番定能擺脫此劫,莫以為邱家便要倒了,你便能逍遙自在,你嫁了這般沒用的男人,護不得你,他已經不是薛家二爺,沒錢沒勢,你終究只是一個沒權沒勢的女人。」邱如雪譏諷地指著邱如墨說道,斜睨著薛潤生,雖然看著男人著實一表人才,但是他根本沒有權勢,也沒了薛家的身份,著實可惜了這樣的一個男人了。
「總比你做旁人小妾的好。」邱如墨冷笑一聲,譏諷道。
「你……別以為你能得意多久,這場比試你輸定了,我告訴你,邱如墨,你注定是失敗的命運。」邱如雪嗤笑一聲,對邱如墨說道,「識相的就趕快滾,省得等下丟人現眼。」
「滾。」薛潤生冷喝一聲,又對邱如墨說道,「無需與她廢話。」
「哼,你們現在便猖狂一時,到最後瞧瞧還能不能這般。」邱如雪冷笑一聲,便也起了身,回到王榮生身邊。
邱如墨嘆了口氣,對薛潤說道:「這邱如雪還不曉得教訓兩字如何寫。」
薛潤生冷哼一聲,對邱如墨說道:「惡有惡報。」
「可是……」邱如墨看了下那些對秦御廚讚不絕口的裁判,依偎在薛潤生懷內,對他說道。
「安心。」薛潤生破為篤定地對邱如墨說道,「你會贏的。」
錢老闆揚了揚手,對在場的諸位說道:「感謝諸位的到來,此番廚藝比試請劉先生、杜秀才、丘夫子、趙先生點評兩人的菜餚。」
「秦御廚不愧是一代絕世名廚……這位邱姑娘,年紀輕輕能這般手藝已屬不易,可惜……」
「秦御廚寶刀未老,這般廚藝果真了得,至於這位邱姑娘……」
如此云云,那幾位裁判皆皆如此,高捧秦御廚,貶低邱如墨。
邱如墨嘆了口氣,曉得這事情已成定局了。
而薛潤生則沒有表態,饒有興致地聽著這些高捧御醫,變相貶低邱如墨的話,不做聲。
「潤生,這般好事怎麼不早些通知我。」突然一聲颯爽的聲音響起,讓在場的人都為之一驚,畢竟很多人都乃是見過世面的人,曉得來的這位是誰,紛紛起身迎接。
洛天傲一身華衣亮相,手持著折扇好不瀟灑,而他身後跟著的則是雍容華貴不可一世的七皇子,兩人的到臨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邱如墨和薛潤生忙起身迎了上去,而她瞧見這兩位大駕光臨,又看了眼薛潤生的一臉自信,有些嗔惱地埋怨他道:「曉得他們會來也不告訴我一聲!」說罷,狠狠地在暗地裡掐著薛潤生腰間的肉。
薛潤生不好明著表示,嘴角微微抽搐,伸手去拉開邱如墨的手,低聲說道:「如墨,這不是……」
「之前吃了你做的藥膳就頗為喜歡。」洛天傲對邱如墨展開笑顏,與七皇子一起在她和薛潤生所坐的桌邊落了座。
「這菜餚還有麼?」七皇子見這菜色頗為不同,倒也有些胃口,對邱如墨詢問道。
「自然,我讓她多備了一份。」薛潤生對七皇子回道,便親自去廚房內取來邱如墨所做的菜餚。
七皇子身邊的侍從先一步上來,將每道菜餚都拿出一些放在一個小碟內,先試毒,才敢給自己主子品嚐。
世子爺倒也沒那麼在意,拿起筷子便嘗了下,驚訝地對邱如墨詢問道:「這可是你做的?味道很好,而且從未嘗過。」
「嗯。」邱如墨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將另外一碟退到洛天傲面前說道,「這道菜我自己也頗為喜歡。」
「薛潤生果真是好命,這般手巧的妻子娶回家,實在是……」洛天傲對邱如墨的手藝讚不絕口,一旁試過毒的菜餚也放在七皇子面前,而他則是優雅且靜默地品嚐著,但神色中依舊展露出讚賞之色。
那邊幾位裁判有些遲疑,畢竟錢老闆的好處雖大,但是諒誰也不敢在七皇子和世子爺面前說瞎話,只能閉上嘴看向這裡察言觀色,甚至不敢上來交談,畢竟對方身份不一般,豈是一般人能接觸到的?
很快桌上的菜餚就被享用一盡,七皇子也終於發話了:「潤生,你與你夫人喜宴我也沒參加,何日補請一回怎樣?倒是勞煩令夫人親自下廚一番。」
邱如墨無語了,這七皇子果真惦記著飯局呢,尋著空子準備好好吃一頓。
薛潤生瞧了眼邱如墨,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對七皇子道:「這是自然,我夫人這做菜的手藝乃是一絕,到時候我下了請柬,七皇子務必得賞面子。」
「自然。」七皇子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洛天傲展開折扇瀟灑地晃動著扇面,對那邊的裁判詢問道:「這廚藝比試結局定了麼?說來聽聽,究竟是誰勝誰輸?」
「這……七皇子和世子爺再次,小人不敢逾越,請兩位評斷。」劉先生先站了起來,恭敬地對世子爺回道。
「不妥不妥,我和七皇子與薛夫人有私交,怕是評斷不會公平,還是依仗諸位公正評判吧。」世子爺擺了擺手,對此建議頗為不贊同,掃了眼身邊的七皇子,見他也點了點頭,贊同自己的意思。
邱如墨瞥了一眼洛天傲,這話的意思明著是好意拒絕,其實暗地裡的意思就是讓這群人公平公正,莫要耍花樣。
潛台詞擺在那裡,坐在那邊的裁判都坎坷不安,一邊瞧著臉色陰沉的錢老闆,一邊打量著世子爺和七皇子的臉色。
王榮生見了兩位大爺亮相自然有些蠢蠢欲動打算上去獻慇勤,只可惜對方在薛潤生那邊落了座,他便不好上去。
而邱如雪見了世子爺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嚇得花容失色,根本方寸大失。
而洛天傲自然也沒忘記這位耀武揚威的邱如雪,視線投了過去,對王榮生和邱如雪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們兩過來回話。
「見過七皇子、世子爺。」王榮生和邱如雪忙屁顛地過來見禮,兩人跪在地上道。
七皇子直接不搭理王榮生,而洛天傲不悅地皺了皺眉,指著薛潤生和邱如墨,不做聲。
王榮生察言觀色的本事也厲害,忙又開口道:「小人見過七皇子、世子爺、薛爺和薛夫人。」邱如雪也心不甘情不願地加了薛潤生和邱如墨的名諱。
七皇子和世子爺依舊沒作聲,只是同時往外面瞧去,果然有人不負厚望地進來伸冤。
「七皇子、世子爺為草民伸冤吶!」一聲響亮的吶喊從酒樓外傳來。
邱如墨微微一愣,原來這七皇子和世子爺並非單單是為了這廚藝比試,怕是要辦了這王榮生,或許,是為了辦了他老爹王喜……
邱如墨挽住薛潤生的手臂,暗地裡狠狠地掐住他胳膊內側的肉,在他耳畔質問道:「你早就曉得了是不是?!居然不告訴我!」
「夫人,我這不是……疼疼疼……」薛潤生眉角抽搐不止,他小心翼翼地拉開邱如墨的手,柔聲說道,「這事我也吃不準,所以才瞞著你。」
「哼,我這邊提心吊膽,你卻這般瞞著我。」邱如墨埋怨地嘟囔道。
「我這不是給你個驚喜嘛。」薛潤生寵溺地看向邱如墨,對她柔聲說道。
「這不算是驚喜吧,是驚嚇!」邱如墨嗔惱地捅了薛潤生一手肘,對他斥道,「這月不許你再進東廂苑,好好反省去。」
頓時間薛潤生露出一抹苦色正準備勸邱如墨幾句,卻被前來伸冤的那人打斷了。
88、問罪
「請七皇子為草民做主,知府王喜縱子行兇,其子王榮生命人打死我兒擄走我兒媳,草民四處伸冤無路,那知府王喜買通當朝刑部邱尚書,迫得草民到處告官無門。」一位身穿暗藍色短坎肩,灰色長褲的老漢滿臉滄桑地跪在酒樓外,大聲喊道。
王榮生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猛地站起身,向外走去,一腳踹向那老漢,破口大罵道:「你這個賤民,居然敢來這裡鬧事,你|娘|的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敢告大爺我的狀……」
「且慢。」七皇子和世子爺也跟了出來,對王榮生呵斥道,「退下。」
王榮生頓時間身體一僵,完全忘記七皇子和世子爺也在這裡,驚慌失措地立在那裡。
邱如墨和薛潤生也跟了出去,什麼廚藝比試已經拋之腦後,現如今的這喊冤的大戲才是最值得關注的。
「七皇子大人,世子爺大人,求求你們為草民做主,懲罰惡人!」那老漢雖然被踢滾到一邊,但是還是哆哆嗦嗦地爬了起來,跪在地上用膝蓋挪到七皇子面前,跪地哀嚎道。
「你是何人?」七皇子並沒有被眼前這般情況而帶入特別的情緒,語調淡淡地詢問道。
「草民吳齊,乃是城郊吳村的村民,三月前帶著兒子兒媳進城賣些自家種的瓜果蔬菜,卻哪裡遇上這惡人王榮生,他見我兒媳貌美,便命人打死護住兒媳的兒子吳孟憲,擄走我兒媳吳氏,草民四處告官無門,卻被告知對方乃是知府王喜之子,有刑部尚書作保,一般人根本動不了他,讓我死了這條心。」吳齊淒涼地對七皇子回道,將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全盤托出。
邱如墨冷眼瞧著王榮生,對七皇子說道:「這王榮生確然乃是這般的人,之前我也差一點被他擄了去,好在我夫君救了我。」
七皇子側目看向邱如墨和薛潤生,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我曉得了,吳齊,你可有證據?我不可能只聽信你一家之言,便懲處王喜。」
吳齊忙開口道:「有,小人手上有王榮生的罪證,此生居然在家中將自己擄走的女子名單全部記錄在冊,不少都被他折磨得慘死在他家中,現在還有不少女子被囚禁在王榮生家中後院內!」說罷他還從懷內掏出一本卷冊,呈遞給七皇子。
七皇子接過後皺緊眉宇翻閱著,然後遞給洛天傲,對身邊的侍衛命令道:「罪證確鑿,來人,將罪人王榮生押入大牢,去王榮生府內將被軟禁的女子解救出來,刑部邱尚書已經被皇上罷官打入大牢內,所以吳齊你無須擔憂,此事我定會給你討一個公道。」他一副正義凜然的姿態得到圍觀民眾的擁護,這事過後怕是給這位七皇子的賢能名聲上又加上了一筆。
王榮生大呼冤枉地被侍衛就那般架著雙臂拖向大牢,而邱如雪驚慌失措地從裡面跑了出來,看著被拖走的王榮生,又看向七皇子和世子爺,心中的恐懼升至極點,而之前的話她也聽到了,此番怕是會累及邱府,若是皇上怪罪下來,怕是邱家徹底要敗了……
她現在能依仗的便是邱府和王榮生,她被迫嫁給那齷齪的男人王榮生,但是還必須討好他,換得一時平安,可是現如今……
邱如墨見邱如雪這般模樣,也嘆了口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現如今即便是後悔了又能如何?
薛潤生拉著邱如墨的手對她說道:「此番怕是會累及邱家,所以天傲才會讓你去為七皇子看病,治好了便能幫你逃脫此劫,若是治不好也能用其他方法幫你,畢竟邱府的三老爺是無論如何都要辦了的。」
「為何?」邱如墨頗為不解,低聲對薛潤生詢問道。
「邱府乃是三皇子的依仗。」薛潤生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便不再做聲。
原來是皇權鬥爭下的產物,邱如墨也無奈了,不過好在她醫治好了七皇子的惡疾,此番看著趨勢,怕是邱府難免抄家的命運,自己看來能憑借這層關係與娘親躲過一劫,她側目向洛天傲那邊看去,想來他早就料定邱家會滅,所以提前幫自己鋪好了路,待自己與薛潤生實在是好……
「世子爺待你我不薄,得謝謝他。」邱如墨小聲地在薛潤生耳畔說道。
「放心,這事回去再說。」薛潤生含笑對邱如墨說道,然後對七皇子和洛天傲問道,「此事棘手,兩位?」
「我親自待官兵去王知府府邸走一遭。」洛天傲揚了揚手,便離去。
七皇子則對兩人說道:「我進宮一趟,先行一步。」
「恭送七皇子。」薛潤生作揖送走七皇子後,攬著邱如墨進了酒樓,帶著一抹溫潤如玉的笑容,對廳內的人說道,「七皇子和世子爺有事先行離去,請諸位評斷我夫人與秦御廚的菜餚誰更勝一籌。」
在場的裁判實在是左右為難,邱如墨那邊有七皇子世子爺,但是秦御廚這邊也不好交代,坐在一邊的錢老闆那臉色臭得離譜。
邱如墨看著這些吱不出一聲的裁判,便開口道:「既然諸位也覺得分不出高下,那邊打個平手如何?」
「確然確然,兩位技藝高超難分上下。」那劉先生一聽這話,忙附和道,其他幾人也紛紛含糊其辭地說著讚譽二人的話語。
邱如墨沒在意對錢老闆笑盈盈地說道:「錢老闆,和氣生財,此番便算是握手言和,以後……」拉著長音對錢老闆意味深長地說道。
「自然自然,以後盼著能與邱老闆合作的一日。」錢老闆權衡利弊,還是一臉慇勤地對邱如墨說道,「今日這般算是得罪了,以後一定會登門拜訪,負荊請罪。」
「哪裡,切磋廚藝而已,無妨,怎麼說得那麼嚴重,錢老闆,以後我們養生藥膳堂和佰草堂還仰仗您多多關照,莫要說這些話折殺我們。」邱如墨擺了擺手,也不願讓錢老闆下不來台,畢竟錢老闆也算是外城商會的元老級人物,得罪不得,所以應了那句話,和氣生財,給對方一點面子,讓他能藉著台階下樓,以後便會對自己有些感激之情,之後便也不至於那般百般刁難,明地裡暗地裡地打擊,都會留有餘力給上幾分薄面。
錢老闆一聽這話,自然喜上眉梢,誰不喜歡恭維的話,再說對方有貴人支持,自己肯定要多多關照一番。
之後的氣氛則一派和樂融融,最後錢老闆非常歡喜地親自送邱如墨和薛潤生出了酒樓。
兩人乘坐著轎子一同回了府,薛潤生跟邱如墨進了書房後,小心地關上門,插上門閂後,對邱如墨說道:「其實此番參加會試,也是七皇子和世子爺授意,我二叔退下來,吏部的缺漏讓七皇子的人頂了上去,而邱家三老爺也官位難保,所以……七皇子打算將自己人按插入刑部內,最好以後能擔任以後的刑部尚書一職。」
「天吶!」邱如墨掩嘴驚呼一聲,對薛潤生說道,「七皇子待你如此……」
「因為七皇子乃是以後的皇位人選之一,是皇上頗為看重的皇位繼承人,所以……」薛潤生倒也沒有顧忌,對邱如墨一一道來。
「曉得了,不必說了,你不想干預你的事業,做你喜歡的便好。」邱如墨攬住薛潤生的脖頸,對他笑說道,「此番錢老闆的事情怕是搞定了,邱家難逃此劫,下場你說會如何?」
「抄家……」薛潤生撇了撇嘴角,語調淡漠地回道,「族人被貶為官奴。」
邱如墨嚇了一跳,蹙緊眉頭,雖然對邱家沒什麼感情,但是貶為官奴這事,實在是……
「你和你娘親有七皇子庇護,不至於淪落那般,而且你也嫁給我,不算做邱家的人了。」薛潤生以為她擔憂貶為官奴那事,所以柔聲安撫道。
「其實,潤生,這般處置是不是有點殘忍,抄家便是斷了邱府的生計,官奴……」邱如墨嘆了口氣,她實在不適應古代人的做法,這種一人做錯事,便要牽連全家人遭罪,實在是……
薛潤生一下子抱起邱如墨,將她圈在懷內,對她說道:「別想這些事情了,好麼?」
「嗯。」邱如墨釋然地笑了笑,依偎在薛潤生懷內,對他回道,然後淡然一笑,「對了,這下你可要好好考試,莫要讓七皇子失望了,畢竟他對你寄予厚望。」
「所以那時候我才說,現在接受的好處,以後都會還的。」薛潤生溫潤一笑,「如墨,以後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不再受人欺辱,不再因為嫁了個沒用的丈夫被人恥笑,也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你頭頂上的天,由我頂著。」
「嗯。」邱如墨展顏一笑,在薛潤生的薄唇上印下淺淺的一吻,歡笑地說道,「這可是你說的,絕對要做到哦。」
「會的。」薛潤生彷彿立誓般,對邱如墨許下諾言。
「好了,你讀書吧,我去休息會。」邱如墨伸了個懶腰,然後對薛潤生說道。
「嗯。」薛潤生點了點頭,對邱如墨說道,「去吧,你也累了。」
邱如墨起了身,便回去自己房內歇息,進了屋便讓丫鬟送來熱水,沐浴洗去因為做飯而弄得一身臭汗與油煙味,沐浴後便隨意披了件長衫就上了床睡覺,畢竟她早早就起來準備食材,又忙活了一早上做飯,中間還看了一場鬧劇,現如今回到家,才感覺到累。
89、隱秘
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覺後,邱如墨懶洋洋地爬在床上,對外面的丫鬟喚道:「什麼時辰了?」
「未時了,夫人。」外面的丫鬟聽到後,忙開口回道。
「老爺呢?」邱如墨語調淡淡地詢問道。
「還在書房看書呢。」丫鬟如實回答。
「嗯。」邱如墨點了點頭道,這薛潤生果然認真,不過這樣也不錯,她起了身,穿好衣裳後,便出了屋後便去了廚房,為娘親和薛潤生做好晚飯後,便命人喚娘親和薛潤生過來吃晚飯。
白淺淺早早就過來了,拉著邱如墨的手對她詢問道:「如墨,你沒事吧?聽說你今日與秦御廚比試廚藝,對方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握手言和了。」邱如墨淺笑地回道,「對了,娘,近些日子莫出門,邱府來人也莫要見,此番邱家惹上大麻煩,所以,千萬莫要親近。」
白淺淺微微蹙眉,無奈地說道:「如墨,你自己也小心些,千萬不要跟邱家再沾染上關係。」
「自然。」邱如墨點了點頭,對白淺淺回道,「莫擔憂,這事我們不會有所牽扯,我前些日子醫治好了七皇子,七皇子會保我們,所以別擔心。」
「那就好,這事還是不要隨意到處說,我們自個知曉便好。」白淺淺點了點頭,又叮囑幾句後,便又命人去催促薛潤生過來吃飯。
過了會,千呼萬喚的薛潤生終於來到廳內,抱歉地對兩人說道:「對不住了,剛看書入了神,所以……」
「快來吃吧,晚了飯菜就冷了。」邱如墨招了招手,對薛潤說道。
薛潤生落了座,柔和地一笑,便開始吃飯。
飯後兩人又陪白淺淺聊了會後,便各自回了屋,邱如墨陪著薛潤生去了書房,不過再三警告他不許亂來,才各自手持著書卷,靜默地看著書。
邱如墨翻看著一本書,她時不時看向薛潤生,想來他極為認真地翻閱一本本書卷,又在一旁的宣紙上書寫著自己的見解。
看著看著邱如墨就累了,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薛潤生則一直看書到深夜,最後才側目看向又不知道教訓睡在軟榻上的邱如墨,這一回他只是輕柔地將她抱了起來,一同回房,然後辛勤耕耘了起來。
第二日邱如墨摀住自己的腹部,趴在薛潤生赤|裸的胸膛之上,,埋怨地嘟囔道:「這樣下去,我怕是真的要懷上了。」
「懷上了便好生歇息著,莫要勞頓。」薛潤生倒是很歡喜地說道,「我也不喜歡你天天出門拋頭露面,何時,在家帶帶孩子也不錯,大夫這事實在是累得很。」
「也不會累,我喜歡的說。」邱如墨搖了搖頭,對薛潤生說道,「對了,會試是什麼時候?」
「再過上一個月。」薛潤生算了算,對她說道,「韓蘊不是也要參加武試,是同時舉行的。」
邱如墨點了點頭,對薛潤生說道:「這些日子你苦些,過些日子便好了。」
「嗯。」薛潤生點了點頭,攬著邱如墨又睡了一小會便又去讀書了。
一晃,時日已過了一月,這日乃是會試的日子,邱如墨早早起床為薛潤生穿衣準備筆墨紙硯,送他去會試的地方,靜靜地候在門外,目送薛潤生進場,跟其他參加會試的家屬一樣,滿懷期待地期盼著自己的親人一舉高中,榮華一生。
邱如墨靜靜地在外面等候到所有人都離去了,還捨不得離去,到最後站得腿有些酸了,才慢悠悠地離去。
邱如墨一路上都神情恍惚,不知不覺又走到西洋醫館門前,本來今日告了假,但是還是走到了這裡,罷了,剛進屋,便看到臉色陰沉的薛三爺薛懿,薛懿一看到她便走到她面前,對她說道:「嫂嫂,救救留香。」
邱如墨有些吃驚地看向薛懿,一向是淡然處之的三爺居然會露出這般表情。
薛懿顧不得那麼多,拉著邱如墨便上了轎子,不消片刻便來到城郊處的一處老宅子,順著蜿蜒曲折的明廊曲徑,穿過垂花門,他們終於來到了許留香所居住的閣樓內。
一進門便聞見一股濃郁的藥香味,邱如墨忙跟著薛懿上了樓,看著躺在病榻上的許留香,邱如墨也微微吃了一驚,忙走了過去,為她診斷,看來許留香操勞過度,長時間營養不良,又因為懷孕而身體虛弱,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般狀況。
邱如墨嘆了口氣,對薛懿說道:「你究竟讓她做了什麼事情?」
「我……」薛懿壓著牙,不再言語……
邱如墨對薛懿說道:「出去,不要讓任何人進入這裡,我現在為她醫治。」
「可需要準備些什麼?」薛懿忙關心地開口問道。
「去我西洋醫館拿我的藥箱來,剛才來得急,忘了取了。」邱如墨冷下臉對薛懿回道。
薛懿一聽這話,便急急忙忙地離去了。
邱如墨見屋內沒人,便進了醫藥空間內,取了注射器和藥物,先給許留香打了退燒針和營養液,畢竟她現在處在低燒狀態,身體虛弱得很,又是孕婦,不能輕易用藥,只能用這種見效快的肌肉注射。
之後又準備了點滴,等著薛懿回來以後便給許留香打點滴,薛懿看來確實將許留香放在心中,這麼快就將藥箱取來了。
剛一進屋遞了藥箱的薛懿便被轟出了屋子,被命令不許進來,除非她有需要,薛懿對邱如墨的醫術頗為信任,沒有異議便出了屋。
邱如墨雖然打心底不喜歡許留香,但是還是給她醫治,畢竟她現在不是薛泫雲的姨太,腹中骨肉怕是薛懿的,也算是薛懿的愛侶,所以她便前嫌盡釋,為她專心醫治,打了點滴後,便躺在一旁的軟榻上等待著點滴結束,估計得一個時辰,這許留香久病不醫,就這麼熬著,現在病來如山倒,體內的孩子也是個負擔,才會弄成現在這副慘模樣,當初遇上她時應該拉住她……
但是那時候對她實在不待見,所以根本沒想治她,畢竟城內醫館那麼多,不尋她還能找別人,哪知道她就這樣不治了,真是死心眼的女人。
邱如墨一邊氣惱地想著,一邊也同情這樣的女人,怕是嫁入薛府,嫁給薛泫雲也不是她自願,所以現在她假死就算是逃脫薛府,也不可能名正言順地跟薛懿在一起,比她境遇可悲許多。
邱如墨嘆了口氣,果然,女人在古代就難逃這般悲催的命運。
想來自己也算是幸福的女人,現如今,哪個女人能嫁給自己心儀的男人,即便是公主郡主,也是要被指婚嫁給皇命之人,若是遇上好人倒也罷,若是遇上一個花心的男人,即便是能用權勢困住對方的身,怕是也能得到對方的心,古人富貴人家的男人留戀風月不少見,好在薛潤生沒有這般的壞毛病,對自己也算是專心一意。
邱如墨一想到薛潤生待自己這般,便不由得欣慰一笑,女人,果然無論何時何地,尋一個真心愛自己的男人才是真的幸福,即便是在她那個世界,有錢人二三四五六奶的包養也不在少數,真心待她好的卻也沒瞧見,醫院內的男醫生都是看中她那身後的背景,畢竟她畢業名校,而且是個博士,身家也比一般人好些,那時候她可是個書獃子,不會化妝不會裝扮,完全是個跟不上潮流的土老帽,被不少年輕漂亮的女護士暗地裡譏諷。
沒辦法,讀了那麼多年書,本來就沒有接觸她們所知曉的潮流是什麼,就在她準備改變一新向那些女護士看齊,尋個好男人嫁了的時候,就被弄到這裡來了。
說來是福是禍她不曉得,反正確然了卻了她的目的,尋個好男人嫁了,做醫生治病救人,這兩項都算是達到了,此生倒也沒什麼遺憾。
就這樣胡思亂想,那點滴也差不多滴完了,邱如墨為許留香拔去針頭將那些東西都收回醫藥空間內,便出了閣樓,讓外面候著的丫鬟進去伺候著,薛懿見她出了閣樓,忙迎了上去,擔憂地詢問道:「她怎麼樣了?」
「你究竟在做什麼?!她怕是為了你忙碌做事而不顧懷有身孕的身子,你怎麼能這樣待她?」邱如墨忍不住對著一直對自己不錯的三爺發難,自從那日隱約知曉了以後,便對這三爺心生芥蒂。
「嫂嫂,進屋說話吧。」薛懿帶著邱如墨來到他的書房掩上門,無奈地坐在椅上,扶額一臉疲憊地說道,「留香是為了我嫁給大哥的,之後也是因為我而假死出了薛府去外地處理生意上的事情,畢竟我若是頻繁出城怕是引起大哥的懷疑,所以只能依仗她了。」
「你為何如此做?!他們畢竟都是你的血親……」邱如墨實在忍不住詢問道。
薛懿突然渾身一僵,冷笑一聲對邱如墨說道:「我也以為他們是我的血親,後來卻曉得,他們都是害死我爹娘的罪魁禍首!」
邱如墨大吃一驚,掩嘴看向一臉恨意的薛懿,此時此刻他那張俊秀的面容說不出的猙獰,心中隱隱不安的情緒一點一點的擴張……
薛懿嘴角展露的冰冷刺骨般的笑意漸漸延展開來,對邱如墨說道:「或許你不信,但是這都是事實,薛家不比你們邱府黑暗,這就是名門世家!這就是名流之士所作所為,尤其是那大夫人……」他提到薛大夫人時,整個面容完全扭曲了,彷彿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語調內儘是恨意。
90、吐露
「大夫人一臉道貌岸然,背地裡玩陰的耍狠的弄死多少人,薛大老爺妾室少,其實很大部分都是被她害死的,薛府後院有一個黑屋,裡面不知道死了多少可憐女人,都是大老爺喜歡領進府的,可惜沒幾日就悄無聲息地死在那裡,我娘也是其中一個,不過時間長些,因為懷有身孕,所以薛大老爺對她體貼有加,護著呢,後來我出生以後,月子都沒坐滿便死了。」薛懿語調內夾雜著滔天的怒意,將那一直不被旁人知曉的事情一一道來。
邱如墨越聽越心驚,她在薛府也有些日子,自然曉得那黑屋的事情,一直以為是有人以訛傳訛造謠罷了,沒想到真有其事,想來宅院內果然是非多,聽聞這大太太是老太君為薛大老爺選定的妻子,身份了得,怪不得能坐穩薛家家主夫人的位置,不過……
邱如墨實在有些想不通,便開口問道:「即便你是為母親報仇,但是薛大老爺怎麼說也是你的父親……」
「我不是他的兒子,我父親被他害死的,他為了一己之私將我娘眷養在城郊的小宅子裡,便是這裡,後來因為有了身孕才接了薛府。」薛懿低下頭感嘆一番後,續而說道,「他不曉得我娘在與他一起前就與我父親有了關係,即將成親,可是薛大老爺就以家世迫得我爺爺退了我父親的聘禮,毀了親,我娘便成為薛大老爺的外室金屋藏嬌在這裡。」薛懿曉得邱如墨為何這般問,便解釋道,「之後一位與我娘相熟的大夫為她瞧病時發現她懷有身孕,推算了下日子,比與薛大老爺在一起還早一個月,那便曉得不是薛大老爺的孩子。後來我娘讓那大夫幫忙隱瞞的此事,將日子往後推說的一個月,沒想到居然瞞了下來。」
邱如墨靜靜地聽完薛懿的話,大概瞭解了,這薛懿的娘跟她娘的境遇居然一般,不過他父親該不會也是被打死的吧?
「我父親也算個不大不小的官,但是怎麼也比不上薛二老爺,事後,我父親多次去尋薛大老爺要人,最後被冠上一個莫須有的逆謀罪,最後被抄家滅門,可笑吧。」薛懿慘淡地發出一陣陣沙啞的笑容,神情失魂落魄地繼續說道,「後來有了身孕的娘就被接近薛府內,本聽到我父親出事便尋死覓活,但是為了腹中的我還是撐了下來,畢竟我父親一家被滅門,我也算是唯一的血脈。」
「我出生那日,正巧大夫人身邊的丫鬟寒雪來我娘面前鬧事,恰逢那日我娘臨盆,她假裝被寒雪推倒,裝作動了胎氣早產,事後請了那位相熟的大夫,告知又請了產婆來,大夫告訴薛大老爺此乃意外所以動了胎氣早產,虧得我出生時瘦弱,倒也符合了早產兒的模樣,愣是誰也沒起疑心。」薛懿嘆了一口氣,將視線投向邱如墨道,「所以我被視作薛家庶子活了下來,而大夫人卻趁著薛大老爺出門之際,讓丫鬟將我娘拖入那黑屋內毒打,最後不治身亡,臨死前她讓那位大夫待我懂事了便將一切告知與我,告訴我不姓薛懿,姓趙,我父親叫趙天祥。」
邱如墨一臉同情地看向薛懿,不,應該叫做趙懿的男人,想來他自大懂事來知曉這殘忍的一切後,怕是幾乎崩潰了吧。而他現在所作所為倒也說得通了。
「留香是張姨太表親的女兒,自小與我熟絡,那時候我交給二姨太帶著,說是她所生的孩子,我娘的存在就這樣徹底抹殺了。」趙懿遂然間捏緊雙拳,「留香從小就喜歡我,大小就說要嫁給我,她是第一個知曉這事的人,我告訴她的,那時候我無處訴苦,只能一個人強撐著,日日拜見殺我父母的兇手對他們叫爹娘,簡直就是折磨,不過好在留香陪在我身邊,突然有一日,留香跟我說她被許給大哥做小妾了,你曉得那時候我是什麼心情麼?」
「為什麼?」邱如墨微微蹙眉,想不到命運如此弄人,本就背負一身沉重仇恨,卻連唯一的知心人也要嫁給自己的哥哥,實在是對他太過殘忍。
「還不是大哥大夫人見留香家世不錯,嫁給我這個庶子實在浪費,便許給大哥,幫他充實基底。」趙懿譏諷地輕笑一聲,鄙夷地說道,「大哥在大老爺和大夫人的庇護下活著,一向很順,無論喜歡什麼都能得到,我和二哥則不然,我倒也不在意,二哥那般的人,果然生錯了地方。」
「可不是麼?!」邱如墨同仇敵愾地附和道,「你們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邪霉,才出生在薛家。跟我一樣倒霉,不過我跟他運氣你比好些。」
「是你們懂得爭取,我以後也會好起來。」趙懿突然展露一抹淡淡的笑容,對邱如墨說道,「二叔調任,薛家垮了一半,大哥沒腦子,現如今薛家生意處處受阻,現如今已經沒有多少能夠調動的銀兩,加以時日,必將亡。」
「薛二老爺的調任……」邱如墨之前就覺得不對勁,這調任時機很巧妙,剛巧是在許留香進入都城之前,剛好讓薛家失了勢時手慌腳亂的時候殺出來,弄得薛家一個措手不及。
「其實,因為二哥我結識了七皇子,也算是互相幫忙,互相利用吧。」趙懿淡淡地回道,「他需要二叔的官職,我要薛家的破滅,我給了他一些二叔的罪證,我在薛家這麼多年,不可能真如明面上那般一事無成百不堪。」
「看你待薛二老爺還算不錯,沒有置他於死地。」邱如墨微微一笑,看向趙懿,曉得他本就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果然,留有餘地。
「二叔為人不錯,大老爺經常借他為所欲為名號而已。」趙懿搖了搖頭對邱如墨說道,「我恨的是大老爺和大夫人。」
「對了,為何那日綁架,你要命人殺了潤生?!」邱如墨突然開口質問道。
「我……我沒有……哎,你莫怪留香,她並非真心要害你們,只是,那時……」趙懿先是錯愕,之後露出一抹恍然大悟,愧疚地對邱如墨說道,「嫂嫂,其實我……」
「我曉得,只是想問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畢竟那時候我與潤生險些喪命。」邱如墨搖了搖頭道,對趙懿說道,「好好待許留香吧,她也不容易,你也不容易。你打算今後如何?」
「我?自然是待薛家破敗之後,來到薛大老爺和大夫人面前對他們說『我其實不是他的親兒子,是趙天祥的兒子,薛家的破滅都是我一手造成,這就是你們應該付出的代價,我不是你們,我不會用你們那種骯髒的手段對付你們,我在商場上堂堂正正的打敗你們!』」趙懿暢快淋漓地預演了一遍他以後要給薛大老爺和大夫人說的話。
「他們怕是要氣到吐血。」邱如墨不安好心地回道,「不過他們活該!」
「自然,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趙懿暢然大笑道。
邱如墨見趙懿這般,倒也舒了口氣,想來他還好不算狠心,即便是薛家對他父母如此殘忍,他到最後沒有要將兩人之置於死地,還好……
「能跟人說說這些事情真是暢快。」趙懿颯爽地對邱如墨笑道,「不然將一切都憋在心中實在是難受。」
「你不怕我出賣你呀。」邱如墨打趣地笑問道。
「不會,嫂嫂不是那種人,若是你是那種人,早前遇上許留香就早早與薛家報信了,不會什麼也不說。」趙懿搖了搖頭,倒是很瞭解邱如墨性子。
邱如墨含笑地看著趙懿,然後對他說道:「潤生這些日子要會試,你每日去我府上接我過來吧,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顧她,身子弱又懷了孩子,在這麼下去怕是孩子都要保不住了。」
「嗯。」趙懿點了點頭,親自送邱如墨回了府。
邱如墨頓覺得邱家和薛家果然真是自作孽,現在是報應的時候,近些日子聽聞皇上震怒,頓覺得痛快,報應、活該!
這幾日邱如墨都去趙懿那裡為許留香治病,時而跟趙懿聊聊近日發生的事情,倒也悠哉,而會試結束那日,邱如墨早早便去會場候著,看著一個個出來的考生,四下尋找著薛潤生的身影,而在那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他,畢竟這般人的人實在吸引人注意。
挽著薛潤生的手臂,將他手中放著筆墨紙硯的竹籃遞給身後的丫鬟,便盈盈與薛潤生回了府,到了家後,便命人準備了熱水,幫他沐浴更衣,看著在浴桶內的薛潤生,她走上去為他按摩雙肩,解開髮束洗頭。
薛潤生則舒服地享受著,對邱如墨詢問道:「這幾日你如何?」
「比你過得舒服多了。」邱如墨閉口不談考試的事情,想來她也做過考生,最討厭被人追問考試考得如何,能不能過,大概感覺如何,考多少有把握之類的,畢竟都考完了,說那些有啥用,成績出來自然曉得了。
「那就好,我在裡面一直擔心著你,畢竟最近局勢不太好。」薛潤生拉住邱如墨手在唇瓣上吻了吻,柔聲對她說道。
「我自然好得很,放心。」邱如墨低下頭也親了親他的面頰,對他說道,「潤生,我見了薛懿了。」
「哦,他跟你說了什麼沒?」薛潤生突然身體有些緊繃,拉著邱如墨的手遂然收緊,對她關心地詢問道。
91、喜事連連
「你曉得?」邱如墨有些吃驚,料想不到薛潤生會這般問她。
「多多少少知曉些,還記得我當初對你說的麼?薛家會有一場大難,所以我才像躲開,畢竟這種事情,是我不願意看到的。」薛潤生神情疲憊地依靠在浴桶內,享受著她輕柔地用雙手為自己洗頭,揉搓著髮絲。
「可是你終究還是要面對,潤生,你究竟站在誰那邊?」邱如墨突然頓住動作,對薛潤生詢問道。
「我站在你那邊。」薛潤生展露出一抹疲憊的笑容,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後,便讓邱如墨服侍著出了浴桶,享受著她輕柔地擦拭身體的動作,然後穿上裡衣裡褲,他手攬著邱如墨的小蠻腰,一臉疲憊地抱著她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邱如墨不敢動彈,只能任由他抱著,陪著他睡會,畢竟他才勞累這麼久,是該好好歇息了。
這些日子邱如墨依舊為許留香去醫治,薛潤生有時也會陪著她去看看趙懿,兩人見面之後雖然臉色都陰晴不明,不過進了屋看來是說過話後,關係瞬間改善了不少,而許留香的身子也好了許多。
轉眼已經是會試之後的一個月,發榜的時日到了,邱如墨興奮地一早就幫薛潤生穿戴整齊後,拉拽著他去看榜。
一大早發榜的地方便聚集著不少人,都是些讀書人,跟他們一樣式來看榜的,不過,裡面不少有是比薛潤生還年紀大的老者,頓時間邱如墨覺得自己丈夫真是意氣風發的壯年,喜滋滋地陪著擠到人群內看榜。
而薛潤生也護著邱如墨不讓她被別的人佔了便宜,站在榜單前,邱如墨和薛潤生仔細地搜尋著薛潤生的名字,不負所望,薛潤生居然是會元……
邱如墨歡呼雀躍地拉著薛潤生的手,而薛潤生則微微一笑,將邱如墨護出人群,居然領著她去了附近的酒樓要了間雅間,心情頗好地對她說道:「夫人,今日我請你吃飯,有什麼喜歡的大可點,今日我心情好。」
「嗯。」邱如墨點了點頭,招呼小二來點菜,點的都是薛潤生喜歡的菜色。
而薛潤生自己則叫了酒,拉著邱如墨陪著他喝上幾杯,到最後兩人醉意微醺,相互依偎地回了家。
而好消息不止是這一件,因為韓蘊也高中了,結果冬梅那丫頭歡喜若狂地抱著韓蘊,那兩人的關係一下子展露無遺。
邱如墨竊喜地對薛潤生說道:「看來咱們家要出現一個武狀元了,你可要爭口氣,不能輸給韓蘊!」她攬住薛潤生的脖頸,撒嬌著。
「放心。」薛潤生自傲地對邱如墨回道,「你夫君我怎麼會敗給旁人。」
之後梁漣希來邱府提親,為的是青松那丫頭,邱如墨爽快地同意了,畢竟這門親事她也歡喜得很,邱如墨爽快地撕毀了賣身契,然後狠狠地敲詐了梁漣希一筆聘禮,畢竟是她家的丫頭,怎麼也得好好敲詐一筆。
梁漣希也認命地去籌備聘禮,倒也不覺得怎麼樣,反而很是歡喜,畢竟娶媳婦這事,是值得他歡喜的事情。
薛潤生感嘆一聲,對邱如墨說道:「怎麼搞的,咱們家這些日子喜事不斷,又成雙成對的兩對人,你什麼時候將那翠竹也嫁出去。」
「自然要尋個好人家才能嫁。」邱如墨微微一笑,也開始盤算著給翠竹那丫頭尋個好人家。
而最不可思議的,就是喬掌櫃的登門拜訪,原來這些日子喬老闆都親自送來養顏美容的藥膳,怪不得年近些日子都不跟他們一塊吃飯了,感情有人獻慇勤呢。
邱如墨沒干預,也不許薛潤生說什麼,到時候也把她娘嫁出去最好,難得遇上好的第二春肯定很幸福。
又過了一月,殿試的時候到了,邱如墨依依不捨地送薛潤生進了宮,侯在宮門外的她焦心不已,畢竟,此事非同一般,若是在皇上面前失了儀可非同小可。
好在薛潤生回來時神情愉快,邱如墨忙迎了上去,詢問了下,原來半個月以後殿上皇上會欽點狀元、榜眼和探花。
邱如墨微微一笑,攬著薛潤生回了宅子,現在她倒是完全釋然,後來世子爺又來恭賀薛潤生,順便定了個日子,準備宴請七皇子和世子爺,畢竟這也算是個大事,所以商量這日子,終於敲定了日子,然後去給七皇子下了請帖。
而邱如墨則在廚房忙活著研究新菜色給七皇子嘗嘗,許留香那只需要自己養好身子便可,所以她沒有再去了,趙懿依舊明地裡暗地裡對付這薛家,而薛家也時常爆出一些駭人聽聞的驚人黑幕,街頭巷尾,基本上都流傳在薛家的謠言,無風不起浪,所以大家對此相信的比不信的多多了。畢竟薛家這種大門大戶怎麼可能沒有污點。
薛家名聲敗壞的同時,生意上也屢屢受挫,薛家老太君病入膏肓,求醫無門,一條腿已經進入棺材內了,失去了老太君這靠山,薛大老爺也因為生病倒下了,薛泫雲正式接管薛家,卻處處遇到棘手的事情,完全無法施展開手段。
眼見薛家便要撐不住了,薛泫雲也焦頭爛額,毫無辦法。
而另一邊,皇上下旨將刑部邱尚書撤去官職午門處斬,邱家抄家,邱氏一族全部充為官奴。
而邱如墨和薛潤生的日子到舒服得很。
而這一日,邱如墨剛出門準備去西洋醫館,便瞧見一個不速之客不請自來,邱如雪跪在邱如墨家門口,一身落魄的官奴裝,實在與她之前那副趾高氣昂的姿態全然不見,而邱如墨則嚇了一跳,來回看了好幾次,才認出是邱如雪。
「妹妹,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邱如雪一看到邱如墨,忙緊張地抱住她的雙腿,淒淒地哀求道,「如墨,你去求求七皇子吧,幫姐姐說說情,姐姐從小到大從未伺候過人,現如今,居然讓我去伺候別人,我……」
邱如墨嘆了口氣,即便是求別人她依舊是這種態度,她甩開邱如雪的雙手對她說道:「我已經不是邱家的人,而且我也從未將你當做是我的姐姐來看待,恐怕你也從不承認我是你的妹妹,現在說這些不是太虛偽了麼?」
邱如雪驚恐地看向邱如墨,失措地說道:「如墨,也可不能見死不救,邱家生養你,你絕對不能忘恩負義。」
「我依舊代替你嫁入薛家,已經算是償還一直以來的養育之恩了,我不欠邱家的,邱家也將我和我娘親趕了出來,其他什麼還是莫要說吧。」邱如墨冷著臉,退開幾步,躲開邱如雪的糾纏打算離開。
可是邱如雪猛地一把抱住邱如墨,對她大聲哀求道:「如墨,如墨,以前是我做錯了,求你原諒我,我真的錯了,求求你!」
邱如墨冷眼睥睨邱如雪,露出一抹不厭煩之色,畢竟這人實在是惹人心煩,卻又擺脫不開。
邱如雪慌張地緊緊抱住邱如墨,畢竟她現在是自己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邱如雪,不要妄想你對我做了那麼多事情,現在卻幫你,莫要癡心妄想,畢竟你保住了性命已屬不易,現如今,只不過做些奴役的事情,何必來求我。」邱如墨對她那沒有絲毫歉意的道歉話語弄得心中發悶,畢竟這種人實在令她厭惡。
「如墨?」薛潤生也出了門,瞧見還在門口的她不由得開口詢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這是……」薛潤生低頭一看,頓時間瞭然地盯著邱如雪,面容之上露出一抹難掩的厭惡之色,「她來做什麼?!」
「潤生……」邱如墨為難地看向薛潤生,掙扎地想要擺脫邱如雪的糾纏,可是這邱如雪用盡全力將她抱住,絲毫不給她掙脫的可能。
薛潤生忙上前幫忙,扯開邱如雪抱住邱如墨的雙手,將邱如墨護在身後冷聲對邱如雪呵斥道:「你還敢有臉面來尋如墨,果然無恥之極,本來皇上仁慈沒有因為你所犯下的罪狀將你斬首,而你居然敢來尋如墨的麻煩,著實讓人噁心!來人,將這人轟走,莫要再讓此人出現在家門口,礙眼!」
邱如墨得以逃脫不由得鬆了口氣,以為在薛潤生身後對邱如雪說道:「我不會原諒你的,走吧,莫要再讓我看到你,不然,便讓官府過來追拿你,逃跑的官奴要受到什麼懲處,你不會不曉得吧。」
「你……邱如墨你好歹毒,枉我還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你居然這般不給一絲絲情面,連這點忙都不願意幫,你著實是狠毒的女人,你怕是早就嫉妒我在邱家受寵,所以現在才這般待我,對不對?!」邱如雪見哀求不成便開始撒潑。
「你……」邱如墨氣惱地捏攥緊雙拳,咬牙切齒道,「我若是真的嫉恨你,你現在怕是已經命喪黃泉,我早前有很多機會能將你之置於死地,莫要不信,你以後可以試試看,我是個大夫,大夫和毒師都是熟知藥理,只是一步之遙,莫要逼我真的對你下毒手,到時候你死得痛不欲生時別再想著我歹毒,都是被你逼迫的。」
邱如雪起初還不信,依舊叫罵著,突然想起邱如墨乃是西洋醫館的大夫,又治好了七皇子的隱疾,之前薛大爺的病也是她治癒的……越想她越是後怕,閉上嘴悄悄往後退,漸漸拉開與邱如墨的距離。
92、文武狀元
邱如墨冷冰冰地看向邱如雪,覺得這人實在是讓人厭煩,厚顏無恥來求自己,卻又做這般姿態。
就在兩人無語之時,突然世子爺洛天傲攜侍衛一同來到了兩人府宅門口,洛天傲皺眉掃了眼邱如雪對身邊的侍衛說道:「這女人怎麼在這裡,永涼府養你們這群侍衛有何用,居然能把人給看丟了,拖回去,礙眼。」說罷還惡嫌地遮掩住鼻子對薛潤生和邱如墨說道,「皇上曉得這女人跟我有些仇怨,將她放在王府裡面做奴,成日裡做些倒馬桶洗馬桶的髒活,倒也臭得很,離遠些。」
邱如墨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抱歉地對洛天傲說道:「我……我有些事情先進屋,您……您……」話還未說完就衝回屋內,去叫人燒水沐浴去了。
而薛潤生忍不住輕笑一聲,領著洛天傲進了府,沒有理會鬼叫著被拖走的邱如雪。
而薛潤生也有些不適,去洗了下手,又換了身衣服,去晦氣。
洛天傲見薛潤生終於來到廳堂內,對他詢問道:「你夫人怎麼了?」
「她剛被那如雪抱了個滿懷,估計去沐浴更衣去了,你那話可是把她噁心得不行。」薛潤生暢然大笑,對洛天傲回道,又開口詢問道,「今日怎麼過來了?」
「沒提前恭喜下,聽老七說你怕是要被欽點為狀元郎了。」洛天傲非常高興地對薛潤生說道,「不過怕是也因為你夫人的妙手回春,治好了老七,所以皇上打算點你的狀元順便封賞她一些東西。」
「怕是七皇子在皇上身邊幫我說了不少好話,不然他怎麼會曉得如墨的事情。」薛潤生雖然歡喜,但是感覺有些勝之不武,所以沒有表露出來,「之後七皇子打算讓我如何?」
「先去刑部做右侍郎,正四品下,立功績,立威信,以後尚書一職怕是跑不了。」洛天傲似乎和七皇子早就敲定了薛潤生今後的事情,「怕是你一開始進去會處處碰釘子,這我們幫不了你,得你自己努力。」
「我自然知曉,不過可有熟知刑部事宜的人麼?我去先問問事情,省得到時候不知道如何下手。」薛潤生雖然飽讀詩書,但是實在不曉得這些,還得多問問多學學。
「自然有的,七皇子自小熟識的一位長者便是當時的刑部尚書,現在告老還鄉,不過這些日子被七皇子接入他府上好生照顧著,你去了就曉得了。」洛天傲對薛潤生說道,「對了,到時候給那老尚書也遞個帖子,說是你請客,親近親近。」
「嗯,好。」薛潤生點了點頭,對洛天傲回道,「等我明日去一趟七皇子府,認識一番後,再遞帖子。」
邱如墨這時才姍姍來遲,帶著沐浴後的清香她徐徐走進了廳堂內,坐在薛潤生身邊,對洛天傲尋問道:「請問世子爺除了邱如雪再貴府上外,其他人呢?」
「薛大老爺牢裡關著呢,薛大夫人和其他人被發配源江,就邱如雪在我那,如墨,放心,你我那頓鞭子她一定會受用一生,前些日子她居然還在我府上刷小姐脾氣,被一陣鞭打老實了些,現如今又是如此,實在是個令人厭惡的女人。」洛天傲提到邱如雪時,那種惡嫌之感頗重。
「哦,我曉得了。」邱如墨點了點頭,又叮囑洛天傲一句,「莫要再讓她溜出來了,怪噁心人的。」
「誰曉得她怎麼跑出來的。」洛天傲撇了撇嘴角,不悅地回道,「不提這人,對了,潤生,薛懿的事情本不想告知與你,不過想來這些日子怕是也瞞不住了。」
「我二叔的調任是你們的交易吧?」薛潤生對洛天傲詢問道。
「是呀,他想要動薛家,必須先過了薛二老爺的那坎,老七幫他翹掉了這個釘子,他便能大展拳腳了。」洛天傲點了點頭回道,「你不怪老七吧?」
「怎麼會,我已經脫離薛家,再說要不是那道聖旨,我怕是活不到今日,那日聖旨來時我正受著家法,好在聖旨來了救了我一命。」薛潤生回想起那時的境況,若是再晚點,自己怕是熬不過去。
「哎,無巧不成書,薛懿允了以後若是掌控都城的商戶,會對老七唯命是從,他那相好也是老七介紹邱如墨過去治好的,所以他對老七倒是言聽計從,畢竟老七幫他拔掉了薛家的命脈之一,助他完成他畢生心願,所以討取些也不足為過。」洛天傲坦然地說道,「畢竟要做到點到為止的將薛二老爺調離都城,實在不易。」
「嗯,這樣對二叔也好。」薛潤生倒也沒太在意,反而贊同道。
邱如墨對這些權利官場不感興趣,隨意地跟洛天傲和薛潤生聊了些近些日子聽到的趣聞,就在三人暢談之時,突然有個侍衛進了廳堂,對著洛天傲耳語幾句話後,世子爺神色一變,忙起身對邱如墨和薛潤生說道:「家中那丫頭又惹事了,我回去瞧瞧,先走一步。」說罷,也不等薛潤生和邱如墨說話,就帶著侍衛衝回了永涼王府。
「什麼事情這麼慌張?」薛潤生木訥地疑慮道。
「笨,世子爺春心動了,你沒聽出來呀,家中丫頭。」邱如墨嘻嘻一笑,挽著薛潤生的手,對他說道。
「丫頭?可能是他的妹妹或者是什麼親戚吧」薛潤生倒不那麼認為,淡淡地說道。
「瞧好了,到時候你就曉得了。」邱如墨搖頭嘆了口氣,對薛潤生回道。
「娘子,告訴你個很有可能成為好消息的消息。」薛潤生突然一把抱起邱如墨將她往裡屋抱去,一臉壞笑。
「說吧,又想要怎麼樣?你每一次都這種手段引我上鉤。」邱如墨埋怨地嘟囔道,不過也頗為好奇,畢竟洛天傲帶來的消息,肯定是好得不得了吧?!
「夫人,今日試試那畫上第十七頁那觀音坐蓮?」薛潤生曖昧一笑,聞著她脖頸間的清香,扯開她的雙襟,開始揉捏起她一雙豐盈。
邱如墨曉得這傢伙就這德行,倒也沒反抗,就是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對薛潤生煞風景地說道:「你剛不是要出門麼?不去了?」
「沒什麼,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了。該生娃讓娘抱孫子了。百事孝為先,所以……」薛潤生手腳毛利地已經邱如墨寬衣解帶了,然後將她虛軟的身子慢慢悠悠地抱到床上,便飛快地脫去自己身上的衣服,撲了上去。
事後,邱如墨嬌喘吁吁地對薛潤生問道:「什麼好事,你這麼性奮?」
「沒什麼,似乎會被點為狀元,提前跟你慶祝下。」薛潤生歡喜地吻了吻邱如墨的絳唇,又蠢蠢欲動地將她抱到自己身上,趴著他則坐起身來,柔柔一笑道,「高興麼?」
「你……」邱如墨被這薛潤生弄得沒脾氣,若是自己說高興,他肯定說我會讓你更高興,然後把她折騰得死去活來,若是她說不高興,他肯定會說我會讓你高高高興興的,然後把她的下場依舊是死去活來。
所以她乾脆不吭聲,埋怨一般,張口便咬在他肩膀上。
薛潤生呵呵一笑,對邱如墨說道:「莫不成夫人怪為夫不夠勤快,且稍等。」說罷,就以這般的坐姿衝進趴坐在他身上的邱如墨體內,滿足地開始沖頂|撞她的身體,惹得她再也吐不出埋怨的話語,只能哼哼地摟住他的脖頸虛軟地趴在他身上。
又過了幾日,喜訊果然正式傳來,有衙役開道,敲鑼打鼓將聖旨領到薛潤生和邱如墨的家中,當今聖上果然欽點了薛潤生做狀元郎,而沉浸在喜訊的一群人又迎來了另外一道聖旨,原來韓蘊也被欽點為武狀元,想不到一個宅子內出了兩位狀元郎,簡直就是錦上添花,邱如墨趕忙招呼青松又去尋梁漣希借了幾個廚子過來幫忙,在宅子內設喜宴,慶賀家裡出了兩位狀元郎,一文一武,好不威風!
前來賀喜的不少是薛潤生的好友,也有朝中大臣,自然還有七皇子和世子爺,而韓蘊就稍顯默默無聞,不過薛潤生有意將韓蘊舉薦給七皇子,所以兩人在之前就一直在書房內談事。
喜宴上,七皇子和世子爺的出現乃是大熱鬧的時候,畢竟很多朝廷大臣並非為了薛潤生和韓蘊這文武狀元而來,而是為了巴結七皇子和世子爺,有這兩位的庇佑,薛潤生和韓蘊的官途怕是能順暢許多,由於第二日要去朝中面見聖上,邱如墨早早就盯住薛潤生和韓蘊莫要喝酒,但是架不住人多勸酒還是喝了些,不過好在梁漣希和其他幾位熟識的人幫忙擋著,沒有醉得厲害,而這一次過後,怕是這個家更加聲名遠揚,畢竟文武狀元出自一個宅子,倒也是當朝頭一個,所以大家廣為流傳一句話:那府宅乃是人傑地靈,乃是福地,所以才能使得文曲星和武曲星同時聚在那裡吸收天地靈氣,最後高中狀元。
而七皇子和世子爺對韓蘊也頗為賞識,他們四人宴過後去書房內密談至深夜,怕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要安排。
而第二日邱如墨幫薛潤生穿戴整齊後,送他進了宮,想來已經被欽點狀元,身後靠山又是七皇子和世子爺,旁人想要動薛潤生和韓蘊也需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所以倒也釋然。
93大結局
邱如墨一個人在家悶得慌,等得又焦心,便讓青松做了幾道小菜上來和娘親白淺淺一起用著,可沒吃幾口便覺得有些噁心,捂著嘴到廳外吐了起來,白淺淺瞧邱如墨這模樣,本有些擔心,但是轉念一想,大喜地幫她拍著後背,歡喜不已地笑道:「如墨呀,你怕是有喜了。」
邱如墨用帕子抹去嘴角的穢物,驚訝地看向娘親,又想想自己確然三個月沒有來大姨媽了,果然……
不過她還是為自己診斷一番,確認一下,是否是真的懷孕了。
把了脈,確實有喜脈,邱如墨自己也歡喜得很,撫摸著腹部露出一抹歡顏,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這個消息告知於薛潤生,可惜他此時去了皇宮,不曉得何時才能回來,實在讓人焦心。
待薛潤生回來時,一輛輛裝載著皇上賞賜的東西停在他們的家門口,邱如墨被外面喧鬧的聲音鬧了出門,只見那成堆的賞賜往府內送,實在是讓她大開眼界。
邱如墨和薛潤生指揮著人將東西搬入府內各屋放著,她不解地拉著薛潤生詢問道:「中了狀元送這麼多東西?」
「哪裡,不少都是賞賜給你的,因為七皇子的惡疾。」邱如墨瞭然地點了點頭,對邱如墨笑道。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邱如墨賣著關子對薛潤生笑道。
「壞消息吧,我看能壞到哪裡去。」薛潤生攬著邱如墨進了屋,回道。
「這幾個月都不許你作那壞事。」邱如墨依偎在薛潤生懷內,幫他寬衣。
「為什麼?!」薛潤生忙問道,「夫人我這些日子可沒有惹你生氣。」
「你之前辛勤不就是為了傳宗接代麼?你如願了還不高興?」邱如墨調笑地對薛潤生說道,「你要做爹爹了。」
薛潤生呆若木雞地僵硬著身子看向邱如墨,實在想不到會有這般的喜訊。
邱如墨見他這呆瓜般的神情不由得笑開花了,將他的手拉到自己腹部,對他柔聲說道:「你我的孩子在我腹中,你這些日子的努力沒白費,以後就不需要努力了。」
「如墨……」薛潤生猛然間將邱如墨抱了起來,在屋子內轉起圈來,難以抑制心中的喜悅,大聲呼喚道,「如墨,我們有孩子了!我要當爹了……」
邱如墨緊緊環住薛潤生的脖頸,歡笑地回道:「是是是,你要當爹了。」
待薛潤生靜下心來將邱如墨抱到床上,他才恢復常色雙臂環著邱如墨的腰溫柔將耳朵貼在她的腹部,靜靜地聆聽著她腹中的聲音。
「要是雙胞胎便好了。」薛潤生不知足地說道。
「看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讓我生雙胞胎了。」邱如墨嘻嘻一笑,拉著薛潤生躺在了床榻上,對他詢問道,「今日在殿上如何?」
「已經曉得結局,所以倒也能坦然處之。」薛潤生大手附在邱如墨的腹部,柔聲說道。
邱如墨微微一笑,對薛潤生說道:「以後,你我便什麼都不怕了。」
「是呀,我會保護你們。」薛潤生鄭重其事地對邱如墨說道,「如墨,以後便能真正的安生過日子了。」薛潤生也不由得鬆了口氣,畢竟自己終於不會那麼無力,無法保護她了。
自大知曉邱如墨懷有身孕,薛潤生便不許她去西洋醫館瞧病,怕她染上病人的病對身子不好。
邱如墨也沒堅持,乖乖地呆在家裡養身子,畢竟現如今她才十六歲的身子,得好好調養才是,省得以後烙下病根那就麻煩了,舒舒服服做著刑部右侍郎夫人,近些日子她常派人去打聽薛府的事情,過了些日子,薛府噩耗傳來,薛老太君病逝……
薛潤生臉色陰晴不定,邱如墨曉得他想回去守靈,畢竟即使出了薛府,他依舊是薛家的人。邱如墨見他左右為難,便開口勸說道:「我們也去吧,畢竟你終究還是薛家的血脈。」
「嗯,那……」薛潤生看著邱如墨不由得展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想來她之前在薛府受了那麼多氣,現如今,她怕是即便是回想起薛家那些人便一肚子火,此番過去她怕是心中也不好受。
第二日,兩日都身穿一身素淨的衣服去了薛府。
薛府大門上掛著白綢緞,薛潤生和邱如墨一同進了薛府,此時此刻薛府已經不是過去門庭若市不少人想要上來巴結的薛府了,所以來此地的人以薛府熟識的人居多,多為親朋好友一類,還有幾個與薛府生意有所牽連的商人。
邱如墨其實一直無法想像趙懿究竟能將這薛府如何倒垮,畢竟根基還算穩固,很難可以撼動得了吧,只要給他一點機會,勢必能捲土重來。
進了廳堂內,靈柩就擺放在廳內,大太太那些女眷都跪在靈柩邊,薛大老爺和薛大爺則站在靈柩旁。
薛潤生與邱如墨進了廳內為老太君上了三炷香。
雪大老爺沉著臉揚手示意薛潤生和邱如墨進後堂說話,而薛泫雲也跟了過去。
四個人默不作聲地立於後堂,還是薛潤生先開了口:「父親,大哥。」
「嗯,既然還忍我這個父親,那便乖乖回來吧,薛家現如今如要你幫忙。」薛大老爺坐在正座上,居高臨下姿態地對薛潤生說道。
「父親,我已經受了家法了。」薛潤生不卑不亢地回道,手卻緊緊攥著邱如墨的手。
「放肆,你身體裡留著還是我給你的血脈,受了家法又如何,即便是死了,也是薛家的鬼。」薛大老爺惱怒地對薛潤生怒斥道,「你現如今是刑部右侍郎,回來以後對振興薛家有好處,薛家此時形勢頗為不利,若是你回來……」
「父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薛潤生語調頗為強硬地說道。
「你這個逆子!」薛大老爺猛地拿起手邊的茶杯摔在地板上,怒斥薛潤生道。
邱如墨忍不住,也開口道:「潤生有他自己的生活,當初將他趕出薛府時他一無所有,現如今他功成名就你們便要讓他回薛家……」
「放肆,你這女人攪得我們薛府一團遭,都是因為你,薛家現如今這般敗落,說不定都是因為染上你的晦氣。」薛大老爺遂然站起身,指著邱如墨怒斥道。
而邱如墨微微退了一步,被薛潤生攬在懷內,薛潤生頗為惱怒地對薛大老爺回道:「父親,如墨已經有了身孕,莫要嚇她,我們先告辭了。」
「慢著,二弟。」一直沉默的薛泫雲開了口,對薛潤生說道,「有幾件事確實需要你幫忙,早年有幾件案子,又翻上來所以……」
薛潤生嗤之以鼻地回道:「那些案子的卷宗我看了,不過,沒可能幫薛家遮掩,自己做的事情便要自己承擔後果。」說罷居然憤怒地攬著邱如墨便往外走。
「慢著!」薛大老爺猛地拉住薛潤生的手臂,對他說道,「潤生,你這一次一定要幫為父一把,不然……」
就在兩人說話的關卡,外面傳來無比響亮的聲音:「薛逸出來接旨。」
薛家上上下下一片震驚,畢竟上一次接旨薛二老爺便被調離,而這一次……薛家厄運連連,這一回怕也不是什麼好事。
「潤生……是不是……是不是?!」薛大老爺徹底慌亂了,緊緊抓住薛潤生詢問道。
「皇上親自查閱了案件,我也無能為力。」薛潤生攬著邱如墨甩開薛大老爺的手,便從偏門離去。
邱如墨驚訝地對薛潤生問道:「那聖旨究竟是怎麼了?」
「二十多年前的老案子,現如今沉冤得雪,洗刷了趙天祥當年謀反一案。」薛潤生神色中透著股錯雜地說道。
「那趙天祥不是三爺的生父麼?!」邱如墨經不住脫口而出。
「確然,他去尋七皇子,說若是能將此案翻案,今後發誓效忠,為七皇子暗中打理一些商舖。」薛潤生倒是如是說道,「畢竟,薛懿說實話,打點這些生意場的事情,可比我精明得多,自小便賊精的一個人,你跟他下過棋就曉得了,那小子黑得很。」
邱如墨贊同地點了點頭,對薛潤生說道:「確實,而且下手一點也不留情面,真是太過分了!」
薛潤生和邱如墨進了家門後,外面便傳來消息,薛家大老爺被打入大牢,薛府亂作一團,喪事都被攪和了,這薛老太君怕是會死不瞑目吧?!
薛潤生倒也沒有做太多表情,情緒一直很平穩,不過邱如墨曉得他勢必心裡很不好受,畢竟再如何都是生他養他的家人,所以也沒有說薛府的事情,這一日氣氛都沉悶得很,好在這日乃是宴請七皇子和世子爺的日子,所以薛潤生心情大好,早早回來幫著邱如墨張羅著。
邱如墨在廚房裡面忙活著,做了不少新菜式,給他們品嚐一番。
待出了一切準備好,出了廚房後她便去洗了個澡,先讓人將菜擺上桌。
而且七皇子的那邊也派人來幫忙,所以擺菜和廚房幫忙的都是他的人,畢竟皇子身份使得他要處處小心,每道菜都仔仔細細地檢查無誤後才擺上桌。
邱如墨換好衣服去廳堂內時,發現世子爺身邊出現一個模樣可人的丫頭,不由得有些驚奇,進了廳給七皇子和世子爺見了禮後,便在薛潤生身邊落了座。
邱如墨悄悄湊到薛潤生耳畔問道:「世子爺身邊那女子是誰?」
「對吧?」洛天傲突然展顏一笑,對薛潤生問道,「我猜對了吧。」然後對邱如墨說道,「就曉得你好奇,她是我府上的一個丫頭,成天惹事,所以拎著帶在身邊,她叫細細,白細細……」
「這些菜都是你做的?!」那白細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張口就問道,「是不是?是不是?!」
「是呀,怎麼了?」邱如墨不解地問道。
「咳咳……暗號暗號:柯南,網球王子,火影忍者,抽水馬桶!」白細細捏算著一雙粉拳緊張地說道。
邱如墨臉色徹底變了,驚訝地看向白細細,回道:「手巾紙、手機、電腦……」
頓時間白細細站起身來,向邱如墨撲去,兩人抱了個滿懷,真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結果兩人飯也不吃了,就牽著手去內堂說話去了。
廳內三個大男人莫名其妙地開始琢磨這兩個女人的暗號,完全摸不著頭腦……
「你怎麼過來的?是魂穿還是人穿?」白細細進了內堂見周圍沒人,便開口詢問道。
「混穿,我是死過來的。」邱如墨嘆了口氣,難得有個人能說個話,便也興奮了些,「你呢?」
「我整個人飛過來的,你說我倒霉不倒霉,洗個澡,結果穿了,穿了就穿了,還穿到一個裝滿浴水花瓣的浴桶內。」白細細咬牙切齒地對邱如墨說道,「而且那浴桶內還有個喝醉酒的大男人?!」
「額……」邱如墨頗為震驚地看向白細細,上下打量著她對她說道,「你被吃干抹淨了?」
「可不是……事後那死人一直問我打哪裡來的,我說得出口麼?」白細細一臉哀怨地說道。
「那你怎麼矇混過關的。」邱如墨更加好奇地詢問道。
「他一問,我就……」白細細臉紅紅地瞥了眼邱如墨,對她說道,「就勾引他……結果現在,我真的是生不如死,那死人根本不分時間地點發情,一想要就二話不說問我哪裡來的,然後就順勢了……」
邱如墨徹底無語了,嘴角微微抽搐,對白細細問道:「那『死人『是世子爺洛天傲。」
「除了他還能是誰?!還到處說我惹禍,我惹了麼?出門都被他看得嚴嚴實實的,跟定賊一樣!「白細細氣惱地鼓起腮幫子,對邱如墨說道。
「哦,你以前是做什麼的?我是個西醫。」邱如墨想了想,轉移話題道。
「西點師。」白細細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對邱如墨說道,「要嘗嘗麼?」
「怎麼嘗?西點要牛奶,巧克力什麼的吧,現在這世界根本沒有那玩意。」邱如墨聳了聳肩膀,無奈地說道,雖然很饞那些蛋糕。
「咩哈哈,這你就OUT了吧,你估計啥玩意都沒帶著,我可是穿過來帶著寶貝呢。」白細細笑得更加燦爛對邱如墨說道,「我有一個特殊空間,裡面都是做西點的材料,還有各式各樣廚房用具,一應俱全,而且做蛋糕的材料都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能吃一輩子哦。」
「額……其實我也有一個空間,跟你不太一樣,我的都是藥物還有治療器材。」邱如墨也坦誠地回道。
「OK,以後看病找你了,我真怕古代得個什麼病結果沒人能治死翹翹的。」白細細大大咧咧地笑回道。
「嗯,蛋糕呢?」邱如墨按捺不住了,伸手便討東西來吃。
「額……稍等,我去拿。」白細細拍了拍腦袋瓜,轉瞬間手中出現一個巧克力慕斯蛋糕,她將盤子和叉子遞給邱如墨說道,「吃吧,其實我也讓天傲在王府內弄個廚房,專門做西點,我就那些材料出來做做,大部分原料都是這世界的,我不是怕露餡麼。」
「我也是,你都不知道我多悲催,一空間的西藥都不敢拿出來用,深怕別人把我當妖怪給拿去燒了,好在有個西洋人過來這裡,讓我遇上了,我就……」邱如墨嘆了口氣也開始訴苦道。
「是呀,穿越女不好做呀。」白細細也嘆了口氣,兩人又聊了聊自己過去的時間,發現,都是一個時代的人,更加感慨,可惜不是一個城市的,不然真的就是老鄉了。
之後世子爺過來領人,結果白細細說要住在邱如墨這裡,不過怎麼可能如了她的願,還是被老鷹抓小雞般被洛天傲拎了回去。
不過之後白細細倒是經常到邱如墨家來,曉得她懷有身孕後,感慨萬千。
幾個月後,邱如墨在房內淒慘地叫了好久,終於把兩個磨人的小傢伙給生了出來,還真的如了薛潤生願,一男一女。
邱如墨痛不欲生之後,對薛潤生千叮萬囑,再也不生孩子了,薛潤生雖然笑著應了話,不過一出門就跟白淺淺說這家人丁稀少,所以要多靠邱如墨來發揚壯大。
邱如墨看著懷內這兩個小傢伙,心中好得很,就是身後那個老是毛手毛腳的大傢伙著實惹人心煩,尤其餵奶時,一直在她耳畔嘀咕著什麼,好久沒有碰她了。
不過自大家裡多了兩個成員,日子更加熱鬧了,趙懿正式換了個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許留香依舊是一襲男裝,成日裡跟著他忙活著,兩人倒也融洽,而且關係好得城內到處流傳著,趙大老闆有斷袖之癖,身邊的人那男人就是兔爺……
一年之後,皇上駕崩,遺詔上命七皇子洛澤天繼位,原來的七皇子也就成了當今的聖上,而薛潤生自然也登上了刑部尚書一位。
頓時間,他們家門庭若市,道賀者多得差點將門檻菜籃,畢竟這種陞官的速度著實少見,而且薛潤生一直以來都是七皇子的親信,現如今,可謂之前途無量。
邱如墨又被欽點為當朝唯一的女御醫,無需當值,只聽皇命,宮內外不受旁人的命令,倒也讓她得了聲名又少了很多麻煩。
在那之後,邱如墨帶著兩個寶貝疙瘩與薛潤生一起幸福地在古代生活下去了……
薛逸因為當年陷害忠良還有些旁的重罪被午門處斬,薛大太太據說是因為趙懿在她面前將那過去的往事清清楚楚地說完後的幾日上吊自盡而亡,薛家也被抄家遣散家奴,至於那薛大爺薛泫雲,經不住那打擊風頭盡失,流浪街頭淒涼一生
<<正文完>>


番外一(上)
我真的是倒霉死了,洗了個澡居然也能穿越,真是無語了,還是赤身裸體掉進一個大浴桶內,雖然沒摔死,但是這浴桶內可是還有個大活人呢?!
那人身上濃烈的酒氣熏得我暈乎乎的,差點沒醉了,仔細一瞧,居然還是個模樣不錯的男人,英俊不凡,就是那醉意闌珊的模樣尤為落魄,那眉宇間流轉的憂慮之色讓人心疼極了,而且那被醉意籠罩的黑眸正靜靜地凝視著自己。
我慘叫一聲,這才想起來我現在還光著身子呢!忙向浴桶外爬去,突然腰間被滾燙的雙臂所環住,那種感覺毛骨悚然,完全是因為身後有一個醉鬼正摟住自己,而且耳畔傳來一陣陣低沉的喘息聲,突然那男人開口質問道:「你是誰?怎麼進來這裡的?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怎麼回答?!我穿越過來的?估計會被當做妖女給燒了?我只能費力地探入水中將環住我腰間那雙手給拉拽開,可惜這醉鬼力氣居然還很大,將自己一把拉拽到他懷內,自己的被跟那人的胸口緊緊貼合在一起,那種陌生的感覺,讓我驚慌失措,畢竟哪裡曾跟陌生男人這般□親近過。
突然間肩膀上一疼,這混賬居然咬了我一口,是狗麼?!屬狗的麼?!
「你究竟是誰?!」那男人居然還在用滿是醉意的話語來質問我是誰?我是誰管你屁事!
我懶得理會這醉鬼,猛地給他一手肘,費力地向浴桶外爬去,還沒翻出去就又被那醉鬼給撤了回去。我正準備大聲呼救,耳畔卻想起那男人的聲音:「是刺客麼?將暗器藏在哪裡了?」
「藏你妹,我身上你能尋得見藏東西的地方,我就跟你姓。」我怒了,這貨說這話,赤條條的能藏個鬼的暗器,這人腦子混了麼?!
結果這醉鬼居然還真的搜起身來了,那透著滾燙溫度的大手在我身上遊走,那種感覺真是難受得要死,我雙腿雙腳不斷地踢打著那人結果依舊被治得服服帖帖,一雙手被拽住按在浴桶邊,身後那混蛋居然從我肩膀上一路啃下去,真的是狗投胎的!
可是我根本掙脫不開這人的鉗制,該不會就這樣被這醉鬼給……嗚……萬一他酒醒來不認賬怎麼辦?這明顯就是古代,要死把我一個人丟出去自生自滅,怕是活不了多久吧!畢竟無親無故,而且對這裡根本不熟悉,又沒有錢……
「啊……」我慘叫一聲,完全是因為來自那男人居然就橫衝直撞進入我體內,那撕裂下身的痛迫得我慘叫連連,更加淒厲地尖叫著。
「閉嘴。」那男人不斷在我體內馳騁還對我發出憤怒地咆哮,然後將我死命按在浴桶上,外面還傳來疑似下人傳來的詢問聲,全部都被那男人呵斥的噤聲。
被弄得完全失去力氣的我只能癱軟地爬在浴桶裡面任由他折騰,想不到這醉鬼居然越來越來勁,浴桶內的水冷了,他居然還把我拎出來丟到床上去,這傢伙該不會故意裝醉折騰我吧?
最後我實在熬不住,下身的鈍痛已經麻木了,昏昏沉沉地失去了知覺。
待我醒來之時,渾身酸痛弄得我差一點快要昏死過去,趴躺在床上跟死過一次一樣,就好像我的身子已經不是我的一般。
好在身子都清清爽爽,那裡也冰冰涼涼的似乎上了藥,我長舒一口氣,試著起身,發現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屬狗的貨,白嫖的所以就死命來是不是?!撩起身上的被子一瞧,果然除了牙印子就是淤青,尤其是腰間都被捏出十個淤青的指印出來。
我認命地躺在床上,開始打量周圍的一切,一開始來的時候實在是太無語了,根本沒有機會好好看看周圍的情況,現在看來,這裡應該是個極其富裕的人家,想來之前好像被質問是不是刺客……
現在我怎麼辦呀?!
裝失憶?我演技這麼差,怎麼裝嘛。
打死也不說?估計會被嚴刑拷問,還是算了,我很沒骨氣的。
編吧,只能這樣了。我嘆了氣,如果可以,把我轟出去的時候給件得體的衣服就行了。
「小姐您醒了。」突然在身邊候著的一個姑娘注意到她這邊有動靜,走了過來柔聲對她說道,「可要喝些水麼?」
「要……」我張開口才說了一個音,就覺得喉嚨快裂開了,想來昨夜裡被折騰得嘶聲力竭,果然傷了嗓子。
我被動作溫柔地扶了起來,懶得動彈,就全部享受著丫鬟的服侍,緩緩喝了些有些苦味的水後,喉嚨居然稍微舒服了些,果然有錢人家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我喝了那藥水後又被餵了幾顆蜜棗,被扶下來躺好的我又有了睡意,正準備繼續補眠時,那屬狗的男人來了。
我忙閉上眼裝睡著了,可惜閉眼速度太慢,耳畔果然響起來那透著些許揶揄意味的話語:「現在裝睡會不會有點太晚。」
我無語了,只能張開眼,使用第一招:「我是誰?這裡是哪裡?你又是誰?」
「你想知道麼?」那男人居然帶著一抹戲謔的笑意坐在床邊,「你叫小花,是我的侍妾,昨夜光著身子溜進我房內勾引我,可惜我喝醉了,著了你的道,讓你賺了去。」
「我呸。」我怒了,小花?!侍妾?!勾引你?!賺了?!「你騙人。」
「喲,這麼確定我騙你,那你自然曉得自己是什麼人了。」那男人饒有興致地依靠在床欄上,低頭俯看著我,估計將我此時此刻所有表情全部盡收眼底。
果然,我不適合演戲……
「那就請你來說說你記憶中的來歷吧。」這位大爺倒很有耐心,坐在我身邊開始拷問了!
「喉嚨痛……」我摀住喉嚨裝模作樣地咳嗽著。
「藥多的是,你喉嚨痛就喝藥。」這男人一點也不在意,揚了揚手,身邊就有丫鬟端來藥碗。
我回想起那苦味,搖了搖頭,認栽說道:「其實,我也不曉得怎麼跑到這裡來的……而且還是以那種模樣……」我故作可憐地露出一抹驚慌失色的模樣,不過確然是如此,所以倒也逼真。
「嗯,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有何親戚,從事何事?」那男人見我確然前面說了實話,便開始幾個問題。
「我叫白細細。福建廈門人,跟隨父親來這裡尋個男人嫁了舒舒服服過一輩子。」我開始真假參半地回答,「結果路上遇上劫匪,後來給我餵了藥,醒來的時候就到這裡了。」
「福建?廈門?」那男子陷入沉思,然後對我說道,「不是大梁人氏?」
「不是。」我恍然,這國家叫做大梁?於是拽了幾句看日本動畫片學的日語,類似「雅蠛蝶」之類的話語,證實我所說非假話。
「嗯,確然與我們語言不盡相同,不過,你來我大梁國的理由實在有些匪夷所思。」那男子一臉不信地看向我,試圖將我心思看個透,可惜你不是透視眼。
「我們那裡民風就是這般,女人都要出來找男人,我們那裡窮,男人都是矮矬子,大梁國的男子傳聞英俊且氣度不凡,所以我們那裡人都喜歡來此地尋男人。」我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不過好在這人居然有一絲絲遲疑,看來對我所說的話有一丁相信。
「所以,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我真的什麼都不曉得,昨天的事情你只要賠我些錢就行了,我不會追究的。」我嘆了口氣,這男人怕是身份不凡,自己肯定要吃暗虧,而且古代的話,我這種來歷不明的肯定不可能成為正妻,當妾那地位低微得可憐,她死也不會做妾的!
「你不追究?」這男人說話間似乎夾雜著咬牙切齒的聲音,靠,失身被折磨的是我好不好,你這麼生氣做什麼?我還沒來得及悲痛我逝去的處女膜呢!
那男人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對我說道:「你現在身份來歷不明,而且既然委身於我,雖不是我所願,但是你既然已經是我的女人,就不可能想走便走。」
「那你可以拿錢打發我走。」我鍥而不捨地說道,「我其實很好打發的。實在不行等我傷好了把我轟走也可以。」
「你……」這男人被我這一席話弄得臉都黑了……
想來男人都是這般難伺候,要是我現在死賴著他肯定被他惡嫌,結果我豁達得不願意計較,這貨又憋屈,男人就是這麼彆扭!!
就在我還在盤算著如何是好的時候,這男人猛地起身,冷眼瞪視著我良久,皺著鼻子跟生氣的野豬哼哼哼幾聲就甩手離去。
而我則沒那麼多精神勁猜他那些心思,疲憊地躺在床上又暈沉沉地睡了過去,再一次起來的時候,實在是餓醒來的,趴在床上對旁邊候著的丫鬟說道:「有沒有什麼吃的,餓死我了。」

「餓了?」突然屋內傳來那熟悉的男聲讓我愣了愣。
我趴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等著飯菜上來,隨意的「嗯」了一聲後,便期待著高檔次的美食送來。
「你不是想走麼?既然想走我也不留你,更不會管飯。」那屬狗的男人無恥地回道。
我渾身上下的豆腐都被你吃了個遍,一丁點也不剩,現在居然連頓飯都不管,無恥!
番外一(下)
我也不示弱,不給就不給,我還不稀罕呢!「切。」我輕啐一聲,裹著被子撐起身來,四處尋找著能穿的衣服,試著下地,卻發現雙腿虛軟得很,不過勉強能扶著床沿站起身來,雖然幾次差點摔倒在地,不過還是站穩了,吃力地扶著各式各樣能憑借的東西,艱難前行。
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了衣櫃邊,我一手抓著遮掩身子的被子,一手拉開衣櫃,果然都是男人的衣服,不過將就了,隨意抓了一身衣服便準備尋個地方換上,結果忘記自己雙腿不便利,撲騰一下就跌坐在地。
「啊……」我慘叫一聲,伸手揉著疼得要死的屁股,心想真倒霉。
就在我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時,突然一雙強健的雙臂將我一把從地上抱了起來,耳畔響起沁著笑音的話語聲:「脾氣倒是倔得很,只可惜沒有本錢。」
「你你你……放開我。」我猛然間發現那被子完全掉地上,自己赤身裸體被抱住。
「我怎麼了?之前嘗都嘗夠了,再看上幾眼又何妨。」那男人居然恬不知恥地對我說出這種話來。
「流氓!色胚!無恥之徒!」我口不擇言地對那男人說道,「快放開我。」
結果這話一說出口,我還真的被放開了,我發出一陣淒慘的嗚咽聲,被丟到床上去,剛才本來就摔著了,現如今又再遭重創,簡直生不如死……
那混賬傢伙詛咒他全身長痔瘡生不如死!!!我心底裡暗自腹誹道,不過沒敢說出來,畢竟鬼知道他會怎麼這麼自己,還是早早落跑為妙。
我蜷縮著身子可憐兮兮地窩在床裡側,背對著那混賬躺著。
那男人拾起地上的男裝對我問道:「莫不成這麼喜歡我?還想要穿我的衣服聊表愛慕之心?」
人可以不要臉,但是能不能不要這麼不要臉?!我怒了,扭過頭恨不得咬死這個死男人,不過,我忍了!
突然一隻狗爪子伸過來捏著我的臉頰,對我說道:「對了,你可曉得我是誰?」
「屬狗的男人!」我撇了撇嘴角,伸手拍開他的手,滾進床上的另一個被子內。
「你怎麼曉得我屬狗的?」這男人還較起真來了,猛地捏住我的下巴對我質問道,「你果然……」
「呸呸呸,誰讓你跟狗一樣在我身上亂啃,不是屬狗的是什麼?!」我怒了,對這混賬大聲斥責道。
「是麼?我剛瞧了瞧,印子也不多?莫不成你嫌我不夠賣力。」那男人雖然笑著,但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礙眼,怎麼看怎麼覺得特別陰險。
果然這個屬狗的陰險小人又撲上來啃肉了,完全不估計我還未復原的可憐身子,我只能悲催地無力掙扎一番,然後任他為所欲為了。
欲哭為淚的我只能躺在床上數著身子多出來的牙印子,然後瞅著在我身上賣力奮戰的混賬傢伙。
我究竟造了什麼孽,第一次被白吃了是我穿越過來的錯,但是第二次這是怎麼一回事?!這男人當不要錢的所以吃上癮了是不是?!
我累得直哼哼,這傢伙還在賣力在我身上造孽,瞇了瞇眼,實在是撐不住,好不容易稍微好點,估計又得幾天下不了地了,我這是倒了什麼邪霉,遇上這種男人。
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以後只感覺到解脫,我待第二日下午才醒來,虛脫地躺在床上,又餓又累,全身酸痛。
「餓了?給你準備了清粥,喝些吧。」那男人居然好意思又在我面前晃蕩,而且還把我抱了起來,故作體貼地餵我喝粥。
我暫時忍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填飽肚子好跑路!
飽飽地吃了一頓後,我又倒下了,那男人依舊守在我身邊,捏著我的鼻尖對我說道:「細細,我叫洛天傲記得,你的男人叫做洛天傲。」
我咬牙切齒地看著這個恬不知恥的男人,洛天傲是吧?!你等著,以後我逃出去,絕對到處張貼小廣告,把你名聲給毀盡了。
洛天傲倒是歡喜得很,哄著我睡下後,便離去了,當然,我肯定是假睡,一等他走了,便喚來丫鬟,對她說道:「有沒有打孩子的藥?」
「白小姐?怎麼了?」丫鬟似乎有些吃驚,怪人一般看向我,我才懶得理會,我可不想跑出去還帶著這屬狗男人的球。
「對了,順便備身衣裙給我。快去熬藥,記得加點湯水,我不喜歡苦味。」我尋思了一番,想想把要交代的都交代了以後,便催促著那呆若木雞的丫鬟去辦事。
衣服倒是片刻內就送來了,我在丫鬟的伺候下倒也換好了衣服,試著讓那丫鬟扶我走兩步路,面前適應了後,腿腳利索點了自己便慢悠悠地自己繞著屋子轉兩圈,預備落跑。
結果沒等到藥,先等到了一臉怒容的洛天傲,只見他怒髮衝冠地衝了進來,對我怒斥道:「你要打胎藥?你不想要我的孩子?」
「這不是給你省心麼?」我撇了撇嘴角,理所當然地回道,「此事之後我們便不要再多糾纏了好不好?放了我好不好?女人的話,以您這身份的男人,要多少有多少,我還有我自己的生活,能不能放我一馬?」
洛天傲臉色遂然間沉了下來,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你就這麼想要走?」
「想,自然想,日日夜夜做夢都在想,您好人有好報,如了我的願吧。」我忙苦口婆心地哀求道,「我這等來歷不明的女人怕是也不招您待見,瞧您氣度不凡,英明神武……」
「閉嘴。」這男人完全暴走了,大喝一聲,嚇得我渾身一哆嗦,又沒出息地雙腿一軟摔地上了。
這洛天傲一把將我抱了起來,往床上一丟,壓在我身上對我吼道:「我告訴你白細細,我洛天傲的屋,不是你想進來就能進來的,但是既然進來了,就甭想出去,你以後最好死了這條心。」
我委屈地癟著嘴回道:「你讓我留下做什麼?莫不成真要做你的侍妾?不如讓我死了算了,我這輩子,容不得與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你肯定不是那種專情之人,所以我也不要求你給我什麼名份,讓我走就好了。」
「你怎麼曉得我是不是專情之人?」洛天傲怒了,質問道。
我咬牙切齒地回道:「男人有錢就變壞,萬古不變的真理!你太有錢了!」
之後洛天傲跟我瞪了許久的眼,終於敗下陣來,對我說道:「你呀,倒是和別的女人不一樣。」
「一樣還是我麼?我白細細絕對是世間獨一個。」不知道哪裡生出來的自豪,讓我脫口而出。
這話一處,原本怒不可洩的洛天傲展顏一笑,摟著我的身子暢然大笑道:「白細細,你個怪胎,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我是專情的男人。再有錢有勢也不會改變。」
我怎麼會信,男人這種情話根本不過腦子就能吐出一籮筐,女人信什麼都不能信男人的情話,我歪著腦袋不言語,一臉不信的樣子又激怒了這傢伙,結果又被欺負了一番,我感情欠他的呀?!專程穿越過來給他白吃白啃了。
之後的日子倒也和諧,不過我依舊想方設法出逃,他卻也想盡辦法逮我,怪就怪這王府內都是他的人,府邸又大得嚇人,沒逃出去的我經常迷路,然後到了飯點被他尋著拎回去吃飯。
每回他出門都千叮呤萬囑咐讓我不許亂跑,我自然不會如了他的願,最厲害的一次我放下身段鑽了王府的狗洞溜出王府,結果人拐跑了,被關在環境惡劣的破屋子裡面的我看著周圍瑟瑟發抖的女子,頓時間沒了言語,莫不成我離開了那男人就要倒霉?
這難道就是命?我就老天送給那屬狗的男人的天賜禮物?還是扒光了送過來給他吃的……
一想到這裡,我就那個哀怨,就在我出逃的第二天清晨,一群官兵將那群人口販子全部制服,那洛天傲洛大世子爺自然火冒三丈,一把將我扛在肩上就拎回王府了,事後自然是自討苦吃了一番。
我的人生……
看來……
離了這個男人就要遭厄運!這事我之後證實了幾次,我絕對是被這男人下了惡毒的咒術,幾次偷溜出府不是遭劫匪就是被耍流氓,每每都是這位英明神武的世子爺親自登場救我出水深火熱之外。
看來,這就是命,我委屈地抿了抿唇,無語問蒼天。
事後,無聊得發慌的我發現自己居然隨身攜帶個寶貝空間,從那之後,我終於尋到了另一個美麗人生,自然身材也開始漸漸發福。
突然有一日,這洛天傲居然將我領出了府,我納悶得要死,原來是去別人府上吃飯,這一吃居然遇上一個同類,同為天涯穿越人呀,這樣,我終於尋找一個人訴苦了,而那洛天傲居然默許我時常來邱如墨府上玩,這讓我心情舒暢了許多,經常變著方子給邱如墨做著蛋糕,攜她一同邁向胖子的身材曲線而去。
只可惜,後來只有她胖了,而我懷孕了……
我就說嘛,被狗啃成那樣,怎麼可能不懷孕,這下好了,徹底被那洛天傲吃得死死的了。
雖然處下來,他確然是專情,但是,我也漸漸瞭解到我在王府內的存在就好像是他的暖床一般,人終究是人,會被感情所以駕馭,會動心會在乎,動了心動了情就會在乎身份。
之前我對他沒有一點感情,斷了乾淨我也不會覺得如何,現如今倒也是患得患失,後來告訴邱如墨被她說道成產前憂鬱症,我撅著嘴羨慕嫉妒恨地對她說道:「你好歹是你家薛潤生的妻子,我和天傲什麼關係都不是,我在王府就是個另類的存在,實在是彆扭。」
邱如墨雖然好言相勸,但是依舊沒辦法讓我安下心來養胎。
不曉得是不是邱如墨與天傲說道了我那些小心思,這日洛天傲慎重其事地對我說道:「細細,你可信我?」
「將信將疑。」我沒心沒肺地回道。
洛天傲這一次居然沒同我生氣,反而耐著性子勸我,說了很多柔聲細語的情話,最後還深情滿滿地對我說:「我愛你。」
只可惜,愛這字,放心口永遠比放嘴上讓人安心,我依偎在他懷內,不吭聲。
再之後,日子依舊照過,不過有了孕的我身份更是特殊,出門的次數也少了,整日裡被洛天傲命人護在府內,而他卻越發忙碌,時常見不到人影。
我感慨,怕是他對我的興致到了我生了孩子便會盡了吧?
又過了些日子,七皇子登基,我這才曉得那經常與天傲見面長得像女人一樣的七皇子居然是個皇帝命,不過這新帝登基對我來說居然是件好事,因為皇上賜婚了。
將我賜婚給洛天傲,不知道從哪裡尋了個貴氣的身份給我安上,然後洋洋灑灑地大篇幅說道我自己都不曉得平生事跡,然後再把如此如此高貴迷人的我賜給了洛天傲。
我接到聖旨的時候,終於經不住潸然淚下,他心底終究還是有我,人心單單靠嘴說是靠不住的,但是憑借這些日子這些事,我曉得,他確然有我。
挺著大肚子的我就這樣嫁了,嫁給這聲名遠揚的世子爺洛天傲,皇上欽賜的婚事,親自來出席了我倆的婚宴,這是何等的榮耀,而我卻對洛天傲對我放的這些心思感動了。
夜裡看著大醉進洞房的他,我趴在他身上哭了一宿,第二日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去見王爺和王妃,我也算是名正言順的世子妃了。
生孩子的時候生不如死,生完了看著肉乎乎的寶貝決定再次赴死一回,不過天傲疼惜我,說過兩年再生,不然傷身子,而且不方便他。
不方便,確然,我大著肚子的時候天天就瞧著他跟狼一樣盯著我看,在我身上到處亂摸卻又不敢動我。
待我身子養好了就惡補著呢,卻又小心著不讓我又懷上。
再之後的日子便完全處於你儂我儂的夫妻生活,到最後我忍得有些憋屈,終於冒著大不韙拉著他的手戰戰兢兢地將我的來歷悉數告訴了他,小心察言觀色地瞧著他的臉色,好在他一直很平靜,接受能力很強,時不時插嘴對我詢問些什麼,但是卻沒有一句對我說的話有所懷疑的意思。
最後,我害怕地問道:「你可信我說的麼?你可會把我當妖怪看麼?」
「細細,我等著這一次等得好苦,不過終於等到你對我打開心扉的日子。」洛天傲摟著我,感慨萬千地說道。
我嗚咽地在他懷內抽泣,我實在是對不住他,我原以為他會害怕會將我是視作怪人,卻不曉得他原來一直等著這一天。
「笨蛋,你以為我不曉得你早前對我說的那些鬼話都是誆我的?」洛天傲寵溺地幫我抹著臉上的淚水,好笑地對我說道。
我埋怨地嘟囔道:「我這不是怕你不要我麼。」
「我怎麼捨得不要你。」洛天傲將我緊摟在懷內,「誰讓你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白細細。」
而那時我也曉得,洛天傲對我說的話,句句都是真的,字字都含著真心,他說有錢有勢都會對我專情,他做到了,他嘴上說著愛我,心裡確然也是如此,甚至比嘴上說的愛還深。
我想,我來這裡真的是命運安排,我如願得到一個如意郎君,而他佔了個便宜媳婦,我們都佔了老天的便宜,得了對方。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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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arasu 琉璃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