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夏雨天,被那個該死的閻王爺馬虎鬼給冤枉死了。
投胎之前,與閻王商定好了。
下世為人一定要生得風流倜儻,身邊美女如雲,榮華富貴是享之不盡用之不竭。

馬虎的閻王遵守了約定,卻讓他成了宮中的一個太監。
夏雨天咆哮了一聲,都成了太監我要這三樣還有何用?

 

第一章

俗話說了,出名要趁早。然而現實就是,人往往死了以後才更加容易出名。
夏雨天終於了解了這話裡的深刻含義。
在此之前他還是茫茫十三億人口中最為平凡的一個。他從小就深知中庸之道,從長相,身高,成績,工資,無一不是正好恰如其分地保持中游水準。既不出頭也不掉隊。槍打出頭鳥,做到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是最好,這也正是他做人的原則。
然而就在2008年6月13日的一天夏雨天榮登了西市晚報社會版頭條。報社老兄很給面子的用了整版來報道。一個普通人能上報紙的社會版頭條的原因,不外乎幾種。而往往最大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以非常離奇的方式非正常死亡。當然這個也是對個人最沒有意義與價值的一種。不幸的是夏雨天正好是如此。
首先要說的是,當天夏雨天出門之前並不知道那天就是傳說中的黑色星期五。當然即使是知道,他也不能以此作為藉口而放女朋友鴿子的。
吃過早飯,他便準時出了門。靠右行走在每天必經的小道上。
可是越是在熟悉的地方往往越容易發生意外。所謂陰溝裡翻船就是如此。
其中詳細過程,也是夏雨天也鬧不明白。看了當晚的報紙以後,他就更糊塗了。他沒想到自己的死居然這麼具有轟動效果。報紙上這樣說:一中國籍男子在某某街上,突然暴斃,傷口只有頭上一個碗口大的傷口。當時目擊證人說,該男子是突然倒地。並沒有任何人對他有襲擊行為。接下來就是傳媒管用的不確定伎倆,在標題上打出“他殺?自殺?還是……”。
一時之間,各大媒體爭相報道。對於夏雨天的死法也是眾說紛紜。居然被些人瞎扯到了太空生物襲擊地球,或者某國正在試驗自己的最新武器。一時成為家常飯後的閒聊首選話題。為此西市晚報還特別進行了後續報道,專門邀請國內外專家進行研究,終於證明讓夏雨城腦部遭到重創的只是一個好家家饅頭店生產的一個冷饅頭而已。然而那個殺人凶器在混亂之時,被一隻狗給叼走了。至於那隻幫凶狗是否還活著便有待考證了。
這無疑不是西市在2008年中發生的最大冷笑話。而那條新聞,被批判為2008年最大的假新聞。
那一段時間,夏雨天的名字的風頭壓過了華南虎。居然還有商家用他的名字為最新研製出來的驗鈔機申請了商標名。
夏雨天心裡想自己如果還活著,一定要狠狠敲一筆,告他們一個侵犯姓名權的。可是他又一想,如果自己不是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只怕他即使貼錢也沒人願意用他的名字的。
人生註定是矛盾的。
廢話說多了,總之夏雨天是真正死了,這點不容懷疑。
因為他已經和閻羅殿的閻王進行了一次面對面的親密接觸。
閻王是陰間的總負責人,無論是冤死的,自殺的,他殺的,病死的,老死的都要到他那裡去走一遭,為他們前生的事判定一個優劣,好分配管理重新投胎。做到公正嚴明是必不可少的。
由於夏雨天在陽間為了自己死法問題逗留了一段時間,到了閻羅殿時閻王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一吹鬍子瞪眼道:“你就是夏雨甜?”
“什麼,我是夏天的夏,下雨天的雨天。”夏雨天急道,難道這個閻王也是個馬虎鬼。
“夏雨天?”閻王從他的寶座上走下來,仔細看了夏雨天幾眼。“你是個男的?”
“廢話,我當了26年男人還有錯?”夏雨天忿忿道。“閻王,你該不會是抓錯人了吧。”
“胡說,我堂堂閻王,怎麼可能犯錯。”閻王就算知道錯了,為了面子也不會認錯的。邊上的小鬼都笑了起來。
“閻王,這可不行啊。我連30歲都沒活到,沒有結婚,沒有孩子。我還上有老下有女友的。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快放我回去吧。”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本王。黃泉路是單行線,沒有回去的路。待我先查查你的記錄再想辦法。”
“單行線?那你開張罰單給我,我一定要回去的。”夏雨天掙扎著,可惜邊上兩個小鬼壓著。
“夏雨天,西市人,陽壽……68歲。”閻王念道。
“你瞧,你瞧。我都說弄錯了,我可以活68歲的。”夏雨天道。
“還好,還好。”
“還好什麼,這樣了還說還好?”夏雨天實在弄不懂,為什麼陰間的事情和陽間一樣也是一團亂糟糟的。
“我說還好是因為你並無兒女。所以你的誤死並不會影響人間次序。”閻王顧全大局似的道。
“無兒無女,不可能。”夏雨天絕對不相信這一條。活也不信。
“你是在懷疑本王的權威性!!”閻王道。“夏雨天,念你在陽世本分做人,本王就送你去畜生道。”
“憑什麼是畜生道,我難道重新做人都不行?”夏雨天實在不知道這閻王是什麼邏輯。
“若你願意再去人間受難,我也不會阻攔。只是一般只有罪惡的魂魄我們才將它送去人界的。”閻王也弄不懂夏雨天的邏輯。這還是第一個人類鬼魂自己要求重新做人去的呢。
“我陽壽未盡,本該做人。我還沒有享天倫之樂,怎麼就死了呢。”夏雨天,一副委屈狀,眼淚似乎都要流出來了。
閻王心也是很軟的,忍不住道:“我答應你便是。為了彌補我的手下犯的錯誤,你說說你要求輪迴到什麼樣的人家,我會盡量滿足你。”
“真的?”夏雨天的眼睛頓時發亮。這些他早想過一千次一萬次。若能安排自己來世的人生,未來的生活將是多麼的美好。哈哈。
於是,他便急切地說出了他對未來人生的美好藍圖:“我要生得風流倜儻,身邊美女如雲,坐享榮華富貴。這樣可以答應我吧。”
“還好,要求不是很高。來人,送他回人間吧。”
說著便是一股青煙飄過。夏雨天只覺得身體飄了起來,想著來世的美好人生,他的嘴角還帶著笑容呢。
可是對於粗心的人你永遠不能放心。因為閻王他又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於是,本來是再世為人的,成了一場莫名其妙的穿越之旅。
但是閻王畢竟是守信用的。
風流倜儻的長相,美女如雲的環繞,榮華富貴的生活果然一個都沒有少。只是夏雨天不可能開心地接受這一切了。

第二章

“輕點,輕點……”一個尖細的嗓音輕聲道。
“第一次,肯定會有點疼,忍一下等下就沒事了。”另一個聲音。
“不行,不行,會要命的……”那個聲音變的顫抖。
“你再這樣,我怎麼繼續。”
“求你……”
天啊,我這是到了哪裡?
夏雨天剛剛恢復意識的時候,腦海里就不斷循環出現這樣的問句。耳邊出來的那些曖昧的聲音,實在讓他不敢睜開眼睛。只覺得額頭上冷汗涔涔。
仔細地梳理思路。方才明明是在閻王那,準備重新投胎。那重新投胎也該是從嬰兒開始吧,難道我是個天才?不對,不對,那難道剛才是場夢?
他悄悄眯開一點點眼睛,偷看四周,可馬上又閉上了。心砰砰跳的厲害。
還是現在我是在夢裡面呢?
……夏雨天終於知道周莊夢蝶的意境在哪了。
可是,緊接著身上傳來的那火辣辣的疼痛,才讓他感覺到幾分真實。這麼痛,難道還不醒?
“嗯啊……”他被那疼痛弄得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聲。
“醒了,醒了……”那個尖細的聲音,幾乎有喜極而泣的味道。
夏雨天勉強的睜開眼,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眼裡含淚的人兒。頓時傻了眼,難道我是在拍攝某古裝連續劇的現場。
不對,沒有看到攝像機啊。夏雨天眼珠四處溜了一圈。尋找著可以證明自己所在地的任何一樣東西,可惜卻是失望。
“蘇公公,你總算醒了,嚇死三兒我了。”那個人用袖子揩著淚道。
蘇,公公?難道他是在對我說話?
“蘇公公,醒了就好,老夫功成身退。”邊上一個張山羊鬍子的,穿著長衫的人道。“這幾幅藥,每天按時吃了,三天后就能下床了。”
“小三子記住了。”
這是唱得哪一出?夏雨天幾乎要跳起來,可是背上那如骨的疼痛不得不又讓他老老實實地爬會到了床上。
眼前一片迷濛,只有橘紅色的燭火在跳動著。難道就不能開燈,讓我看清楚嗎?夏雨天無奈地啜囁著。
在此期間,那個叫小三子的人已經送走了山羊鬍子劉太醫。
“誰能告訴我到底這時怎麼了?”夏雨天問著蒼天。
“陛下這次實在太狠了,蘇公公你不會真的被打壞了身子吧。”小三子一雙大眼,同情而小心地望著夏雨天。這眼神直讓夏雨天發麻。
背上還是仿佛火燒般的痛,簡直讓夏雨天無法冷靜下來。那個人居然口口聲聲叫自己蘇公公。你這個娘娘腔才是公公呢。
“哎呦”夏雨天發現自己的手和腳都不聽自己使喚了。
“那個什麼,這到底是哪裡,我沒,沒做夢吧?”夏雨天發現自己問的問題實在傻得可以。
“啊,蘇公公,這是在西商殿啊,剛才你昏迷不醒,是他們把你抬回來的。”小三子覺得一定是方才由於發燒,而讓蘇公公神志不清了。
“我問得不是這個……”夏雨天沒好氣道。
“那公公是要問?”小三子幾乎要跪倒地上,一張臉慘白慘白的。
“夠了,別公公,公公的,我聽了難受。”
“小的不敢,小的……”
“你有完沒完,算了算了,你出去。”夏雨天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要做什麼。只求這夢能趕快醒來。
“蘇公公,你別這樣。小的知道,公公受了氣不舒服,可是不要和自己過不去啊。畢竟那個人是皇上啊。”
夏雨天身上本來就不舒服,再加上這一鬧更加鬱悶。口氣便重了些,幾乎是怒吼著道:“你到底走不走。”
“是,是,小的告退。”小三子被嚇得跌跌撞撞地退出了夏雨天的視線。
夏雨天就鬧不明白,到底是自己瘋了,還是其他人瘋了。難道我產生了幻覺?忽然一個詞飛過了他的腦海。
他嚇的閉上眼,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可是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可以合理解釋這一切嗎?
沒有,沒有。
難道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閻王你這個馬虎鬼,夏雨天有一絲絕望。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一想到死,腦海里又出現了閻王那張鬼臉。
算了,算了,好死不如賴活著嘛。
可是這未免也太慘了點,自己居然成了一個不男不女的……蹲著撒尿的太監。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可是自己居然不但無福享受,還落得如此田地。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難道自己真的成了國足?
這次夏雨天的愁堪比東流之水了。
他一身的血都涼了,可是試探性的將顫抖的手向下身摸索去。
還好,居然還在。
夏雨天簡直如獲至寶,喜笑顏開。背上的痛幾乎都忘光了。只要他還在就好,自己還是完整的男人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還好,夏雨天總是能找到很好的理由來安慰自己。不好的事在心裡也糾結不了多久。
瞧那個人一口一個蘇公公的,好像很害怕自己似的。那麼就是說至少自己還是一個太監頭頭吧。
別人說寧為雞頭不做鳳尾。
這一群烏合之眾的頭總該也意氣風華一點。
終於在一個時辰後,夏雨天接收了自己穿越成太監的事實。並且開始規劃起以後風流瀟灑的太監人生。
太監,也可以活得很滋潤的。

第三章

“蘇公公,讓奴才匯報一下昨天陛下的用膳情況……蘇公公?”
“呃?”夏雨天伏在床頭百無聊賴地望著從微微打開的門中露出來的半點藍天發呆,絲毫沒有在聽小三子匯報重要情報。
“昨日早膳,羊奶小半碗,香脆酥餅一口,金絲饅頭……”
“你說什麼?” 忽然夏雨天眉頭一皺。
“我說金絲饅頭……”
夏雨天一把抓住小三子的手,咬著牙道:“以後別在我面前提‘饅頭’兩個字。”
夏雨天光聽這兩個字,頭皮還在發麻。要不是因為那個臭饅頭,自己也不會來這個麼一個鳥不拉屎的,沒燈沒電,沒電腦沒網絡的地方。
“那,那我要說饅頭的時候該怎麼說饅頭,那饅頭……”小三子根本不能理解夏雨天的意思,一口氣連說了三個饅頭。
“天啊,你就不會說……說……對,沒有餡的包子!”夏雨天不耐煩道。
“什麼?”小三子瞪大眼睛。
“好吧,你繼續說。”夏雨天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芝麻小餅半塊……”
“停,停。你在說什麼,報菜單?”夏雨天正在想難道這個蘇公公是管夥食的?御膳房大總管?
“這是皇上昨天的用膳情況。”小三子唯唯諾諾地道。
“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麼?”夏雨天暗暗道:皇上吃什麼關我什麼事情?我只關心自己的夥食問題。
“可是,不是蘇公公,你自己讓我每天匯報給你聽的嗎?”
“是嗎?好吧,你繼續說吧。”夏雨天無語了,原來這個蘇公公有窺私癖,連這也打聽。
“昨夜共有兩位娘娘侍寢,蘭妃還有……”
“咳咳……咳咳……”夏雨天差點把剛含在嘴裡的茶噴出來。
“蘇公公,你沒事吧?”
“沒,沒事。這也是我讓你匯報的?”
“是。”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夏雨天可沒有愛好聽這些。
“還有……”小三子發現自從蘇公公被皇上打了以後性格就變得十分古怪。以前明明要他把皇帝的一舉一動都匯報得清清楚楚。而現在卻居然對這些不放在心上了。
“可以了,你走吧。”夏雨天抓起被子蓋住頭。
他已經實在是無法忍受自己。這個身體以前居然是一個如此雞婆加變態的人。
可憐的皇帝,雖然你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惜連最低的隱私權都得不到保障。夏雨天心裡竟對這個還未謀面就賞了他一頓竹筍炒肉的皇帝產生了一絲同情。
爬在床上都好幾天了,夏雨天依舊無法習慣這一到晚上到處就黑不溜秋,靠著數手指打發時間的無聊生活。這宮裡也比冷宮還冷,除了小三子每天跑前跑後地對他匯報一些皇帝的八卦消息以外,再沒見過任何一個人。不過他也樂得自在,至少不必每天提心吊膽,怕說錯句話露了餡。
那個太醫的藥果然有效,三天后夏雨天終於可以下床走動,生活基本自理了。雖然傷口在剛剛愈合,但是疼痛的感覺已經沒有了。
穿上了廣袖寬袍的衣服,行動起來那是飄逸無比跟神仙似的。可是這也是要有代價的,為了避免踩著衣角而跌倒,走路成了小家碧玉的閨女狀。圍著房裡走了兩圈後,夏雨天就放棄了。這衣服簡直就是裹腳布!做那麼長,浪費布料!現在講究的是節約型社會。
還有就是那個長頭髮。在捯飭了足足一個時辰後已經被放棄,任其自流了。乾脆就直接披在背上。現在夏雨天能夠諒解為什么女友每次約會都遲到了。原來打理長頭髮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唯一滿意的也許是現在的張相了。那真叫一個脣紅齒白,秀眉朗目。白皙的皮膚更猶如良質美玉。放下的黑髮,更顯風流。蘇公公你說你當了太監不是暴殄天物,若是放到自己那個時代準是一偶像派。
你若隨便眨眨眼睛也可以迷倒萬千少女啊。可惜當了個太監,只怕女人撲過來,你是有心無力了。不對,不對,自己明明就是用了這蘇公公的身體啊。為什麼這蘇公公的身體上竟然還有那玩意呢?
那也就是說,這個蘇公公本來也就是個假的?
夏雨天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什麼蘇公公到底是什麼人啊?有後台嗎?有身份嗎?竟然敢以完整的男兒身混在這禁宮裡。
莫非是韋小寶第二?
但是他顯然沒有韋小寶那麼吃得開。不然也不會被皇帝打成這樣。瞧那文文弱弱地小樣也不是能吹牛拍馬,把死人說活的鬼才。別看只是耍嘴皮子,要混官場這條路一般人還沒那個水平呢!
夏雨天感覺自己站在獨木橋上,兩邊都是懸崖峭壁啊。一個不留神那就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混在這到處是陰謀詭計,勾心鬥角,爭權奪利的宮廷之中,附在一個變態加雞婆的小男人身上。初來乍到,便是幾十大板的見面禮。以後還要怎麼混啊。我一個穿越的人,在夾縫中求生存,我容易嗎?
動不動就棍棒加身,只怕那個皇帝也夠昏,夠暴力的。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夏雨天還是知道的。以後還是能躲則躲,少見為妙。自己若沒有修煉成和珅的本事,還是不要去蹚那趟渾水的好。
夏雨天的心漸漸變得拔涼拔涼的。算了,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當一天太監就凡是多忍著點。
望向窗外,宮墻森森,一間間宮殿連綿不絕。再看房間裡那是一片金碧輝煌,金光閃爍。還有那後宮裡藏了多少女人啊。佳麗三千,都是腐敗那皇帝的。
忽然夏雨天想起了自己在轉世前向閻王提出的三個要求。靠。原來自己是被他耍了。
以前以為人生最幸福莫過於有天資之才,享不盡的財富,賞不完的美女。今天才發現原來最悲哀的莫過於財富在身邊卻是別人的,美女環繞著你自己卻成了太監。現在縱使有潘安之貌,蘇子之才,我要來還有何用?難道紅顏非得薄命,英雄也有氣短之時。
閻王啊閻王,這玩笑可開大了點。我可不是一個自製力強的人,你這不是引誘人犯罪嗎?
夏雨天想得有些激動,就連小三子站在身後都不知道。
一回頭,發現小三子拿著衣服和帽子滿臉堆笑地望著自己。
“怎麼了?有什麼好事這麼高興。”夏雨天在絕望的時候,想找點好消息來安慰一下受挫的心靈。
“好事,自然好事。”小三子激動道。
“快說,快說。”
“陛下說晚上要蘇公公去華慶殿守夜。蘇公公讓小的伺候你更衣梳頭吧。”
你再說一遍?這算哪門子的好事?這皇帝是曹操嗎?剛想躲就找上門來了。我背上還痛著呢,怎麼也算是個半個工傷吧。這皇帝真比資本家還剝削。

第四章

“這是什麼髮型,太難看了!快給我拆掉。”夏雨天幾乎無法正視銅鏡中的自己。
“可是,不是一直就如此嗎?而且這是規矩。”小三子怎麼也看不出這髮髻有何不妥了。
“算了,算了。”夏雨天長吁了一口氣。就當入鄉隨俗,我忍。可是這還真夠俗的。惡俗。
“不行,我實在無法忍受了。”可是當夏雨天穿上那緋紅色鮮艷的長袍時,終於再也憋不住爆發了。
“這是什麼鳥顏色?我穿成這樣能見人嗎?”夏雨天覺得自己像個十足的娘們。當了太監也不用把人妖兩個字寫到臉上吧。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變態啊。
“可是,可是……這是……”小三子已經顫抖地爬到了地上。
“規矩!”
“是。”
夏雨天就料到他要這樣說。
“既然是規矩,怎麼沒看到你穿成這個樣?”夏雨天鬱悶得緊。這哪裡是皇宮,分明是戲院嘛,自己這打扮就像個戲子。
“啊,奴才不敢,奴才身份卑微……”小三子連連磕頭。
原來穿成人妖狀倒是尊貴身份的象徵了?
“好吧,好吧。你走,我自己弄好自己去就行了。”夏雨天生怕他再弄下去,會把胭脂,口紅都拿出來。
“是。蘇公公你……今晚可……”小三子忽然嘿嘿一笑。
那一笑足讓夏雨天渾身一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笑個屁啊,你還說我這樣打扮是規矩?”夏雨天崩潰了,直罵道這古代人的腦子一定沒有進化完全基本就屬於半猿猴狀態。其實他根本完全沒有領會小三子笑裡深刻涵義,他還糾結在自己的奇怪的髮型與衣服上呢。
還想再罵什麼,小三子卻已經帶著那詭異的笑容走人了。夏雨天有氣沒出發,嘩啦啦地摔了一通門,才硬是把這口氣給吞了下去。可是這房間也再也呆不下去了,乾脆在正式上崗之前出去溜達一下,順便熟悉下地形。對了,居然忘了問那個“華慶殿”在哪裡,失策失策。
夏雨天一邊拍著腦袋,一邊出了門。三天了,他終於可以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下了。雖然那只是夕陽而已,但是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在他心中油然而生。夏雨天,你就是一個給點陽光就燦爛,送點雨水就發芽的人。
夏雨天被微涼的晚風吹拂得心情大好。長長的衣服下擺也被他別在了腰間,走路終於又可以像從前一樣了,痛快。
周圍殿宇林立,飛檐鉤心鬥角氣派非凡。夏雨天錯覺得以為自己其實是跟著旅遊團在某古代建築群裡參觀呢,什麼穿越的那檔子鬱悶事情哪裡還記得?
在各個宮殿外東游西逛了好一會後他又衝進了一個大花院子裡,其實對於他來說這裡和迷宮是沒有本質區別的。眼看天漸漸黑了,他才記起來要去華慶殿當值的事情。連忙想抓個人問問路,可是那些小太監們見了他只是遙遙道了句“蘇公公”後,便躲得遠遠的了。
夏雨天就納悶了,我是有非典還是禽流?一個個跟見了鬼似的。
忽然,他瞧見遠處桃花樹下婷婷立著一個紅衣女子。雖然瞧不清楚眉目但是光看身段也知道定是一美女了。
想要迎上去,卻又怕這女子又像其他人那樣見了他就走。所以再旁邊猶猶豫豫磨磨蹭蹭了半天。心裡還在一邊組織這本來就為數不多的古代語彙。書到用時方恨少,沒學幾句成語怎麼能搭訕呢。
可就在這時,那個女子竟然匆匆向自己走了過來。夏雨天剛想說話,那粉嫩嫩地小手竟然覆在了自己的嘴上。
嬌滴滴的聲音在耳邊說道:“快隨我來。”
夏雨天只覺心中一蕩,這古代女子竟然如此開放的。只恨自己沒有早點過來享受這無邊艷福。那香噴噴地氣息吹拂在耳邊,實在是亂人心弦。
迷迷糊糊地跟著那個女子繞過了桃花林,進入一片幽秘的地方。
美好夢容易醒,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夏雨天美好的幻想不得不被這殘酷的現實給輕易摧毀。
“蘇公公?蘇公公。”那女子紅著臉低聲道。
當他終於看清楚這女子時,竟然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而那女子嬌羞的神態更讓他覺得不寒而慄。距離產生美這句話一點也不假。
夏雨天頭一低,再也不敢抬起來。
“蘇公公,你快整整衣冠。”那女子偷偷瞄著夏雨天。
哎,原來是這衣服的錯。夏雨天連忙放下高高撩起的衣角。
“青山。青山。”一個聲音幽幽從夏雨天耳邊飄過。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自然不會在夏雨天的大腦皮層裡產生任何反映。
“蘇公公。”語氣加重。
“有。”夏雨天驚得一抬頭,眼前多了一個黃衣貴婦人。他連忙往地上一跪,心裡暗道難道她是皇后?這下可撞在槍口上了,不會怪罪自己意外調戲她的宮女吧。
正在緊張,覆在地上的手竟然被一隻白玉似的手蓋上。夏雨天像觸到電門,剛想抽手卻被那白生生的手握住。手心裡被放上了一樣東西。
“蘇公公的傷可好了?”那女子道。
“好,好,好多了。”
“那我便可安心了。皇帝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凡事忍著點,不要再觸怒了他。”
“是。”夏雨天只得連連說是。
“嗯,你去吧。還是照原來的做便可。”
“是。”夏雨天哪裡知道她在說什麼。原來是什麼,鬼才知道。總之蘇公公和這個女人之間有不尋常的事。夏雨天胡亂想了一通。那個看似皇后的女子帶著那個紅衣丫頭已經飄然而去。
唉。真麻煩。打開手掌,中間是一個紙包,輕輕打開最外面那一層竟然是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我的天哪。夏雨天握著重金的手有一點顫抖。這是他來到這個未知空間所獲得的第一筆‘不義之財’。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啊。那張銀票著實燙手的很。她到底要我幹什麼呢?只怕多半不會是什麼好事吧。
沒有白拿的錢,沒有白遇的艷!
再繼續打開,裡面只有一些白色粉末。
難道是?毒藥?
她難道要我暗殺皇帝?
不可能,我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照原來的做”?若是毒藥,只怕那個皇帝早死了一千次,一萬次了吧。
夏雨天把粉末包好往腰間一放,懶得再想。到時候見招拆招吧,現在亂猜也是無用。
月亮爬上老高,還是快走的好。
“蘇公公,蘇公公。你怎麼還在這,皇上找你很久了。”一個小太監忽然奔了過來,喘著氣道。
“迷路了。”夏雨天隨口道。
“啊?蘇公公你快隨我來吧。”
“那是最好。”夏雨天跟著那個小太監,走向華慶殿。
真不知道等著自己的是福還是禍啊!

第五章

這一路上夏雨天一直在想象那個皇帝的模樣。
以前,在電視裡見得多。歸納一下大致分為幾種類型:一,風流倜儻英俊多情含情脈脈型,這一類似乎生來就是個多情種子感情泛濫,和宮裡宮外的女子糾纏不清,然後即可編織出一段纏綿悱惻,感人肺腑的感情大戲。還有一類則是昏庸無能,聽信小人讒言,爛泥巴扶不上墻的阿斗型又或者是英明獨斷,為朝政勤勤懇懇,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勞模型。無論其中的那一種即可誕生一場後宮爭鬥,皇子奪儲,忠臣奸臣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政治大戲。
總之這幾類皇帝都為電視連續劇事業的發展做出了不可沒滅的貢獻。卻不知道自己這個頂頭上司皇帝會是其中的哪類呢?
就這樣他想著想著便已經到了華慶殿的附近。
只見那殿裡是一片燈火輝煌,仿佛集盡了天下所有燭火。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光莫非王光。夏雨天自從來了這古代就沒見過晚上這麼亮堂過了,忽然他有一種夜生活回歸之感。再走進一點,見人影重重,細聽還有嬌啼陣陣並且交織男人的喘息之聲。夏雨天也算是經驗豐富之人,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那裡面正在上演啥了。頓時覺得口乾舌燥的緊。咽了口口水,清了清嗓子。
還好前面那個小太監沒發現他異常的反應。木然地開了門道了一聲:“蘇公公快點,皇上該等急了。”
“進去?這個……不太好吧。”夏雨天面色尷尬,站在門口半天邁不開腿。皇帝啊,你這個時候還有閒工夫等我一個奴才?嫌棄裡面不夠亮啊,還想要個一千瓦電燈泡。還有自己當電燈也就算了,關鍵是一個真男人見到如此香艷的畫面想要能面不改色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難道你要抗旨?”那個小太監一本正經道。
“啥?”沒想到一頂大帽子就這樣扣了下來。我倒是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啊。夏雨天冤枉的很。
還在猶豫,背後卻被人重重推了一把,腳一下絆在那高高的門檻上,地跌了進去。
靠,誰幹的。
說時遲那時快,他已經四腳張開地爬倒在了地板上。一身筋骨仿佛散了架,再加上背上傷口未愈,夏雨天哪裡還能動彈?反映過來時已經是欲哭無淚。
“你來了?我還以為你被打得不敢來見朕了呢?”
夏雨天勉強微微地抬了下頭,看到一個男人□地臥在高榻上,用一種凜冽地目光看著自己。而男人的旁邊睡著一個春光瀉盡的女子。春宮圖啊!
夏雨天連忙低下頭,只在心裡暗罵:什麼狗屁皇帝。你在我面前炫耀啊你。那個女人也不怎麼樣嘛。
他全身痛得不行,要爬起來都成了難事。乾脆閉上眼睛裝起死來。
忽然,卻覺一雙溫熱的手從自己衣領裡伸了進去,還若有似無用指尖觸摸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背。夏雨天連打了好幾個寒戰。
“你的傷好得挺快,三十廷杖對你來說小意思嘛。”那個皇帝的嘴角勾起一道詭異的弧線,手上的力量忽然加重,正好點在夏雨天裂開的傷口上。
夏雨天疼得大叫一聲,剛想罵人卻正好對上了皇帝那雙凌然不可侵犯的目光。
“還敢瞪眼?”皇帝劍眉一鎖。
“皇上,小的錯了,小的打擾皇上雅興了,小的告退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能屈能伸,我忍辱負重,我臥薪嘗膽……他可是拼了命才壓住心裡的怒火,以前他哪裡受過這種氣啊。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
夏雨天一副低眉順目乖乖順從的可憐模樣。
“你這樣就走了?”皇帝眉毛一挑。
這裡難道用得著我嗎?夏雨天憋著氣不吭聲。忽然身體卻被皇帝一下抱了起來。一雙男人的手摟住他的腰。他便全部靠在男人身上。
那皇帝只是披了一件薄如蟬翼的紗衣,剛剛縱欲的身上還流淌這汗水。夏雨天被嚇了一大跳,這樣子也太太那個啥了吧。難道,難道……頓時覺得眼前黑碰碰一片,簡直比掉到地獄還恐怖。做個低聲下氣的奴才也就算了,難道還要當男寵?這開哪門子玩笑?為保晚節,他用盡全力掙扎,可是卻怎麼也掙脫不出。那一雙手居然還在自己身上亂摸,直讓他毛骨悚然。
終於,他實在再也忍不住了,顧不得眼前是九五之尊地皇帝狂吼道:“滾你的,我可不是gay。”
夏雨天的衣服被解開大半,雪白的胸膛露了出來。那雙手哪裡肯停。
“你殺了我吧,我是假的,我不是……殺了我!我死也不會……”夏雨天失望,無望,絕望。他恨不得殺入閻王殿將閻王砍做兩段。
“怎麼沒有?”突然那個男人將他放開了。手裡握著那張一百兩的銀票,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床上驚慌失措的女子。
“陛下,賤妾沒有說謊,他真的……”
“夠了。”
那女子顧不得身上未著半褸,“噗通”一下跪到地上,一臉惶恐。
夏雨天驚魂未定,實在鬧不清狀況。只知道自己終於保住了……萬幸萬幸。
“你滾吧。”皇帝發了怒,英俊的面龐嚴重扭曲。
“是。”夏雨天欣喜地道,爬起來就想走。
“不是說你!”皇帝瞪了一眼跪著的夏雨天。
“陛下,賤妾是為了陛下的安危啊。這個奴才竟然敢在陛下的茶裡下藥,他……”那女子不依不饒。
聽到這裡夏雨天對這地板的臉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還好我聰明,早把那藥給扔了。還等得著你個臭女人來陷害本天才?
皇帝長吁了一口氣,冷冷道:“來人,將雲妃送到清亦宮,一步都不準再出來。”
“皇上,皇上。”雲妃狼嚎起來。兩個小太監已經站在了她旁邊執行皇帝傳達的任務。那女子不得不可憐巴巴地站身來,一件一件的穿好衣服,臉上眼淚泛濫。
女人啊女人,真是可憐。夏雨天心裡暗道。看著她那委屈模樣,心都軟了。居然那個皇帝絲毫反映都沒有。真夠冷血的。
夏雨天就是這樣,對女人犯的錯總是很容易原諒的。而那個皇帝在他心裡的印象卻極其惡劣。方才那一幕他一直記在心裡呢。夏雨天已經把自己想歪了事全部怪罪到了皇帝身上。因為他感覺自己從身到心都狠狠被調戲了一把。
雲妃被帶走了,殿裡寂靜得詭異。
“皇上,我我可以站起來了嗎?”夏雨天試探性的問道。他爬在地上腰都快彎斷了,只怕是吃再多的鈣片也沒用了。
“你剛才說什麼假的?”
“啊?”夏雨天沒想到,那句話居然也被皇帝記住了。這該如何是好?
“我是說……我……”
忽然,門外傳來了一點悉悉索索的聲音。
“噓!”
皇帝拂住夏雨天的嘴,然後一把將他拉到龍床,還順便放下了厚厚的錦帳。

第六章

夏雨天就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被拉倒在了龍床上。龍床啊,龍床,世上多上人無論是男是女都夢寐以求地能夠爬上來一親你的芳澤。可是躺在上面的夏雨天為什麼非但是開心不起來反而是感覺痛苦萬分呢?
睜開眼,那皇帝的面龐就直逼在眼前,那雙如鷹般的眼睛正盯著他,仿佛自己就是他的獵物。熱氣一整整噴到臉上。夏雨天一緊張,又連忙閉緊了眼睛。那臉上的表情簡直如同被千蟲萬蛇纏身一般。他就不知道自己怎麼可以那麼倒霉呢?真是掃把星上身啊。
可是現在壓在他身上的並非什麼災星,而是一個男人□而又溫熱的身體。那重量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夏雨天早就忘記是皇帝,對這自己身上的身體一陣拳打腳踢。可惜這蘇公公的身體實在不那麼好使用。夏雨天連吃奶的勁都用上了,可是一點效果也沒有。反而卻讓那個身體將自己壓得更死了。
“走開。”夏雨天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睜開眼睛就要爆發。
卻見那張臉居然朝著自己直接覆了下來。視線裡是一張滿含□的薄脣。夏雨天嚇得嘴裡哼哼了一聲,一身都顫抖起來。他簡直無法想象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不對,他知道,只是無法相信而已。
“喂~。”皇帝顯然對夏雨天現在的表情很不滿意。“你把眼睛給朕睜開。”
“難道朕是毒蛇猛獸?”沒錯,你簡直是個禽獸,禽獸,禽獸!夏雨天早暗暗罵了一千遍一萬遍了。
“什麼鬼樣子?難道朕真那麼難看?”
“皇,皇,上……”夏雨天勉強地半眯開一隻眼睛,用顫抖的聲音道。心裡卻在罵:你就算張得再帥,我也不能失節啊。
正想著那皇帝的手卻扣住了自己的下巴,一雙眼睛在臉上上下打量起來。“這張臉張得倒是還真是不錯,難怪太后看上你。”
“太后……?”這算哪門子事?莫非……難道……
“別以為朕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皇帝的眼睛裡閃過一道憤恨的光芒。另外那隻手在夏雨天身上摸索著然後一下抓住了夏雨天的命根子。
“皇上……”夏雨天這下可真的腿軟了。
“若不是給太后留一份面子,朕真想閹了你!”他加重了手上力氣。夏雨天連連顫抖。
“別……別……”
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夏雨天的眼淚真的已經快掉下來了。倒不是別的,是因為那是真的冤啊。想自己重生沒有一個星期什麼事情都還沒弄個明白,居然就遇到這樣的事情。別人倒是風流快活了,自己卻來背這個黑鍋。簡直六月飛雪,冤比竇娥啊。
“那三十大板只是小懲大誡。以後你在太后面前還是嘴巴閉緊點好,”
“小,小的真的不敢啊。”夏雨天恨啊,恨天恨地恨閻王。
“那一百兩銀子朕還是認得出來的。雲妃說的不錯……”
暈,原來傍晚那個婦人不是皇后而是太后。這蘇公公居然和太后有一腿。還聯合著對付皇上!這哪件事不是要掉腦袋的事啊。蘇公公,你真是小白臉玩到家了。提著腦袋玩啊。
“皇上,您一定要相信小的啊。小的一定會忠於皇上的。”這些話自己聽起來都覺得很假,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是嗎?你想如何證明你所說的話?”皇帝的脣竟然點在了夏雨天的臉頰上。
“皇上,您殺了小的吧,我以死證明可以嗎?”夏雨天渴望得到一塊豆腐,然後撞死。
“死?你想得倒美。你現在對朕的作用可大著呢?”皇帝輕輕一笑。指尖沿著夏雨天的臉頰滑動著。
夏雨天卻在心底松了一口氣,皇帝原來你是想策反我啊,想讓我去太后面前放假消息。將敵人收為己用,妙計妙計。
“皇上,小的爛命一條的確死不足惜。陛下饒小的不死,以後一定盡心盡力為皇上做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夏雨天陳懇道。太后,皇帝,兩個都不能得罪啊。我豈不是成了雙面間諜了?太后皇帝你們是母子啊,怎麼像個仇人似的。這皇宮裡的事真鬧不明白。
“這樣最好。”皇帝終於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你要記住太后能給你的,朕一樣能給你,而且朕還能給你更多。”
“小的效忠皇上是應該的,絕無任何所求。” 你只要別再這麼嚇我,我就謝天謝地了,讓我過兩天安生日子吧。
“你終於識相了。”皇帝鬆開了夏雨天的身子。
“小的,小的可以退下了嗎?”夏雨天臉上的表情可沒有那個皇帝輕鬆。
“怎麼?朕的龍床給你睡你還不滿意?”
“不是啊,小的背上的傷好痛啊。”夏雨天終於說出了想說很久的話。這樣仰躺著,對他來說簡直是酷刑嘛。
“你起來吧。”
“謝皇上。”夏雨天好不容易才坐直了身子,昏暗裡這才認真的看清楚了和他同榻而臥的皇上的面目。
兩道劍眉下一雙亮如點漆的眼睛,直挺的鼻子,一張細薄的脣。總體來說還算是英武不凡吧。看年紀也就是二十左右,正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天子。眼睛再往下看,咳咳,老大你身材不錯,不過能不能多穿點。不要有點肌肉就愛裸奔。夏雨天心裡很不是滋味,也許有點嫉妒吧。都怪這蘇公公的身子太弱了點,你也就靠你這樣小白臉混飯吃了。
皇帝注意到了夏雨天正在偷看他,故意一挑眉毛,咧嘴一笑。
“咳咳。”夏雨天轉過頭去。“皇上,小的,小的告退。”
他說著邊想爬下床去。誰知手腕卻被皇帝給抓住了。
“皇上,還有什麼事嗎?”夏雨天戰戰兢兢道。
“今晚你留下。”
“啊?”夏雨天又一次絕望。
“難道朕還不如太后?”皇帝一下環抱住他。
“皇上,你就別開小的玩笑了。”夏雨天覺得自己已經被這皇帝弄得神經衰弱了。
“朕像開玩笑?你想效忠我,就留下來證明吧。”
“我,我……”夏雨天不怕死,但是就怕這個。
忽然,皇帝指了指龍床床頭的小台子。夏雨天順著手指望去,那小台子上放著一個小酒瓶。
“乖乖把那瓶酒給喝了。”皇帝發令了。夏雨天不得不從。
瓶子打開,聞了一聞,果然是酒,很香的酒。可只怕沒那麼簡單吧。
夏雨天無奈地看了一眼皇帝。
“放心,這是酒。朕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你也該嘗嘗每天給朕吃了什麼?”
“啊?”夏雨天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啊。你個狡猾的皇帝!原來早就知道了,這太后和這姓蘇的還自以為聰明,現在到好,全報應在我身上了。
“好。”夏雨天的表情視死如歸。他是豁出去了,裡面即使是腸穿肚爛的毒藥他也要喝的一滴不剩。總之早死早超生。
“哈哈。哈哈。”那個皇帝大笑起來。
夏雨天卻覺得眼前迷迷濛濛地,眼皮卻如千斤般重怎麼也睜不開。身體卻越來越輕,仿佛在雲朵上飄蕩一般,似乎還看見了五彩祥雲……接著便倒在了那片鬆軟裡。
……

第七章

黑夜終於被陽光所驅散。三月艷陽下的皇宮又是一派春意融融。鶯啼燕繞,柳綠花紅。高大雄偉的華慶殿門前畢恭畢敬地站著兩隊面若桃花般緋紅的宮女。她們的手裡或拿著香爐或拿著金絲朝服還有的則是端著茶與銅盆。
太陽已經爬得老高,站了好幾個時辰的她們腿腳早已經酸麻卻還是不敢動一下。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也不知道是哪位貴人有幸讓他們的皇上陛下日上三竿仍然不肯離開芙蓉帳,頭一次棄所有文武百官於清晨入骨的寒風之中呢?她們都在等著宮門打開的那一刻,好能一睹容顏。看看這人是否真是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
然而緊緊關閉著的殿門裡靜悄悄一片,絲毫沒有招呼她們進去的意思。那些膽子大的忍不住開始悄悄往門縫裡偷瞄。卻只見地上散落著被褥,打翻著酒壺,一片凌亂。昨夜到底在這殿裡發生了什麼呢?幾個宮女咬緊了乾澀的嘴脣。想再往裡看一些,卻被擋住了。實在可氣。
“看什麼看,沒看過?”羅公公一叉腰,壓低尖嗓子道。那幾個宮女趕忙低下了頭。而羅公公的那雙小眼睛也湊向了門縫。
“公公,你自己還不是……”一個宮女小聲道。
“咳咳,我是看看陛下為什麼沒去早朝,多少大臣現在還等著呢!”羅公公面不改色道。
“為什麼?難道還用看?”一個宮女痴痴地笑了起來。
“羅公公是哪位主子在裡面……”
“噓,你不想要腦袋了?”
羅公公抬起頭,正看見遠處宮墻下走來一隊儀仗。一群宮女太監前呼後擁著一個滿身華貴的女人。她高梳著髮髻,插著雕金鳳凰頭釵,環佩叮噹。一切的一切無比象徵著她至高無上的身份。除了當今的太后誰還能有這樣的派頭?
以羅公公多年經驗判斷一場風波必不可少了。
“太后駕到。”他提起嗓子對這華慶殿裡大喊了一句,只希望他的主子皇帝能趕快準備好一切來應對這場狂風暴雨。
“太后千歲千千歲。”宮女一個個緊張的跪倒一片。
而太后蹙著柳眉,橫掃了一眼那些顫抖的宮女,然後一腳便抖開了殿門。
“皇帝!”
大殿裡陽光普照。昨夜那一場激烈的廝殺和紛飛的戰火已經消褪,只剩下一片狼藉盡橫陳在所有人面前。
而春風不解意,吹拂著羅帳。一隻白玉似的手臂,泄露了春意。
“皇帝!”太后芙蓉面上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壓抑在心中的怒火如火山熔岩即將噴發,接下來便是席捲一切,荼毒萬物,不可收拾啊。
所有人都屏住了氣,為還在床上酣睡的兩位捏了一把汗。
“是哪個妖孽竟然敢勾引皇上?這朝政皇帝還要不要了?”太后表情暴雨轉冰雹。她身為太后,監督與糾正皇帝的行為那是職責所在。是她不可侵犯的聖神權利。若著個小皇帝有什麼不良行進,有誤朝政做了昏君那就讓她大義滅親,發揮權利逼皇帝退位好以謝天下。可憐了床上的另一位一下被直接定性為褒姒、蘇妲己紅顏禍水的狐狸精一類了。在懵懂中就成了政治鬥爭中的犧牲品。
“誰啊,吵什麼吵,不要命啦?”
就在大家屏息凝神之時,龍床的羅帳傳來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皇上,太后駕到。”羅公公頭上的汗珠已經滴到了地板上。
羅帳被掀開一角,磨蹭了半天皇帝才從裡面睡眼惺忪地走了出來。披散著頭髮,明黃色絲綢褻衣松垮地半掩著。
幾個宮女皆臉紅心跳地低了頭。
“皇帝,昨夜睡得不好嗎?連早朝都不上了?”太后反問道。
“原來是太后駕到,兒臣向太后請安了!”皇帝一臉嬉笑,漫不經心拜了一拜。“托太后的福,昨夜睡得很好。”
“你……”太后聽出這話裡有話,半天才壓住了怒氣。恢復她莊嚴的形象。
“哪個那麼大膽子居然還不來請罪?”太后轉移了攻擊目標。對付皇帝總是不太容易的。“來人,把這個妖精給哀家拖出來。”
“這……不太好吧。”皇帝站起來一手擋住。
“皇帝現在知道不好了?風流快活的時候有想過嗎?”太后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把狐狸尾巴揪著來不罷休。
“這~。”皇帝的臉微微泛紅,眼睛裡閃過一絲尷尬。
“你們都不動?看來只有哀家自己來了。”
“不要~。”皇帝驚呼,可與此同時羅帳已經完全被掀開了。
太后,宮女,太監大殿裡的每一個人的眼睛都睜得溜圓。
太后定眼瞧去正好迎上一雙似含秋水的桃花眼裡滿含惶恐的眼神。她愣住了,看著那雪白的雙臂擁著的羅衾下顫抖的身體,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宮女與太監也都愣住了。
“太后……”那人低下頭,用微弱的聲音道一句。黑髮遮住了泛紅的秀美面龐,卻掩不住那白皙的身體以及上面醒目的紅色痕跡。
“怎麼會是你!”太后萬萬沒想到。所有人也都沒有想到。讓皇帝戀戀不肯離去,放正事不理的人不是什麼妖媚的女人,而是蘇公公。
當然最為吃驚的還是太后,這個以前自己床畔之人居然躺在了她兒子的床上。本來是教訓兒子卻成了捉姦在床!
想著一股怒氣油然而生,卻又不得發作。
“太后。”皇帝一下跪到地上。“昨夜酒後荒唐,實在是無心……”
“別說了。”太后需要冷靜冷靜!
“太后,這是誤會。”夏雨天抱著被子結結巴巴唯唯諾諾地道。可是他知道自己說什麼也沒用了。自己的清白別說黃河縱使是長江也洗不清了。
太后的心情雪上加霜。
“這件事誰也不準說出去!聽到了嗎?”太后果然是太后,知道這個時候最要緊的還是不要把事情再擴大化,至於其他嘛,待會算賬。
“是。”宮女太監一起答道。心裡卻是激動無比,今日所見無疑將成為皇宮裡的最大話題。
難怪這蘇公公生的風骨不凡,而且一來便扶搖直上,原來是……有皇帝寵著呢。
太后手一指還坐在床上的夏雨天。
“你,馬上來哀家的寢宮。”
“啊~”夏雨天看著太后離去的背影一身都癱軟了。
蘇公公這次只怕凶多吉少了,所有的人都這麼想。
而這時,那個還跪在地上的皇帝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氣,氣死你個死老太婆。

第八章

若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是否就能獲得雙倍的快樂呢?這個問題只有請教就快笑爬到地上的皇帝了。
在殿裡收拾殘局的宮女太監們就鬧不明白了,為什麼這皇上被太后教訓了一頓後,反而更加開心了呢?
只有那掛著一張苦瓜臉的夏雨天明白其中的緣故。可就正因為他明白,現在才更加感覺痛苦。你這狗皇帝,為了和太后作對就這樣犧牲我了!最毒婦人心啊!誰知道這太后會怎麼處置紅杏出墻的情人呢?砍手砍腳,放在罐子做成人棍?十大酷刑?……越想夏雨天越覺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夏雨天鼓著眼睛怒火噴張地死盯著皇帝。若是眼神能化為刀刃,只怕那皇帝早就身首異處了。
沉默,沉默。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皇帝笑得喘不過氣,卻覺背脊暗暗發涼。一回過頭,正看見還坐在床上擁著被子的夏雨天,那樣子好一個秀色可餐。不對,那眼神分明是要殺人麼?
他忍下笑,揮了揮手,遣散了大殿裡的閒雜人等。帶著笑容坐到了床邊。可是屁股還沒挨到床,一個拳頭便朝著自己臉揮了過來。先別說這個拳頭的力道如何,其中所含著的可是夏雨天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你就算是天王老子,原則問題也是不能讓步的。
可是皇帝只是一舉手卻已經輕而易舉地他那渺小的尊嚴扣在手裡,然後輕輕一拖,於是尊嚴盡失……夏雨天落進了皇帝懷裡。夏雨天只恨自己以前為什麼沒去學學武術跆拳道之類呢?好歹也去學學放狼術啊。(這句是作者說的).
“你瘋了?還是昨晚的酒還醒?”皇帝眯著眼睛看著在自己懷裡掙扎的夏雨天,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別提酒,提起來更來氣。
“有種去單挑啊,一對一。別拿皇帝身份壓我,我不吃這一套。老子死都不怕,還怕你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夏雨天終於爆發了,徹底爆發了。說話不經過大腦,口不擇言。
其實嘛太后那件事是小,關鍵是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是他最大的心結所在。因為他壓根一點都不記得了。這時候的他多像個貞潔烈女,還不趕快給他立個牌坊!
“小毛孩?朕平生最恨這三個字!”皇帝臉色一變。
“小屁孩,小屁孩~”夏雨天顯然是不要命了。射出一把把利劍,正中皇帝死穴。老虎屁股摸不得啊,為什麼你偏偏要去摸列?
“那朕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男人!”皇帝不是好惹的!他上身一用力,夏雨天便被他壓倒在了床上。
“靠!你要是個男人,就別老壓男人!”夏雨天不見棺材不落淚!都快語無倫次了。怒氣攻心,背上的傷忘得差不多了。
“你是男人嗎?朕倒要看看。”皇帝猙獰一笑。說著便要將夏雨天身上僅有的一件衣服剝掉。
“太后!皇上,太后還等著小的呢!”夏雨天這才發現情況不妙,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開溜大吉!
“呵呵,你還敢拿太后來壓我?”在皇帝面前提太后,大忌大忌!
“小的,真不是這個意思。”夏雨天發現自己說什麼錯什麼。該死的這張嘴!
“小的此去只怕凶多吉少,可是為了皇上小的無怨無悔啊。若是真有什麼三長兩短只望皇上能原諒小的。”夏雨天仿佛在交代身後事。那個悲壯啊。
“朕想你死,只怕太后還舍不得呢。”皇帝白了一眼夏雨天,然後湊到他的臉龐說道:“不如,朕像太后討你過來,以後你就都跟在朕跟前侍候,如何?”
“多謝皇上大恩大德了。”夏雨天說得有口無心。反正自己在誰那都不會有好日子過的。換種死法而已,差別不大。還不如問想死了以後想睡什麼棺材呢!
“你滾吧!”皇帝終於放手了。
這話對於夏雨天來說真是莫大的賞賜了。他一骨碌爬起來,比任何時候都快。在凌亂的被子裡找自己的衣服。
低頭,穿衣。
可是胸口上那些紅痕,卻又一次刺激了夏雨天脆弱的心靈。剛剛閃過一絲陽光的臉馬上又飄過烏雲。
“對了。”皇帝乾咳了一聲。他已經看出夏雨天古怪的表情。
“你不會喝酒就不要喝那麼多!昨晚耍酒瘋鬧了一夜,朕廢了多少力氣才制住你!”
“啊?”夏雨天的臉不爭氣地紅了。自己還真不能怎么喝酒,那昨晚豈不是醜態畢露?他恨不得有地洞能鑽進去。
“還有,還好其實那酒裡什麼都沒放!若真有你放的那什麼,你喝那麼多。朕只怕吃不消你……”皇帝眼神曖昧的緊。
“什麼?”夏雨天聽得懵懂。可是光看皇帝表情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好吧,你還不快走,等下太后算賬,朕可保不了你。”
“是。”
說完夏雨天便撒開腿,用百米衝刺的速度逃離了華慶殿。
可是初出虎穴又入狼窩啊!從這個兒子就可以看出有什麼樣的媽,這個太后只怕更恐怖。夏雨天站在太陽下,卻一身發寒。
“蘇公公。”
夏雨天一回頭,看見小三子張著嘴,傻兮兮地朝著自己跑過來。
“幹嘛!”夏雨天不耐煩地道。
“蘇公公你……”小三子打量著蘇公公,只見髮髻鬆散衣衫不整,臉一紅。
“恭喜,蘇公公!”小三子雙目放著賊光。“終於如願以償。那藥看來果然不錯!”
“你說什麼?”夏雨天一下抓住他。
“蘇公公,以後有了皇帝做靠山,以後可要多罩著小的。”小三子還沉浸在自己的喜悅裡,壓根沒看出蘇公公臉色的變化。
夏雨天只覺得耳朵裡嗡嗡作響,周圍的一切什麼都聽不見了。仿佛被人打了一棍,方才清醒過來。這個蘇公公,真是花花腸子一大堆啊。那邊勾搭了太后,還想爬上皇帝的床!想換了太后的藥然後……難怪皇帝會那麼說,這個蘇公公以前到底做了多少勾引皇帝的事情!
該死的!你真是死有餘辜!
他頹然地倒在宮墻上,到底這個蘇公公還有多少秘密自己不知道呢?夏雨天覺得自己快被這個蘇公公逼瘋了。
“蘇公公,你還好吧!”小三子緊張地看著。
“你給我根繩子……我吊死算了。”
“啊,蘇公公,你千萬不能這麼想啊。皇上一定能寵愛你的……啊……”
夏雨天跳起來一下掐住小三子的脖子。死了死了,都死了算了。叫你說,叫你說。你給老子見閻王去。

第九章

夏雨天在皇帝那被戲弄了一番正好憋著一肚子火無處宣泄,小三子剛好撞到了槍口上還哪壺不開提哪壺,活該被他抓住發泄了。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就是一物降一物,物競天擇的進化論啊。蝦米,蝦米,你就啃自己手指頭吧。
小三子那裡經得起夏雨天的折騰,隨便兩下已經是被弄得個七葷八素,找不著北了。他還是沒有想通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他當然不會知道這個蘇公公早已不是以前的那個蘇公公了。
而夏雨天火發完了,精神也舒暢了,仿佛任督二脈被打通一般痛快。將小三子一扔,自顧自地背著手就走。
“蘇公公……你去哪啊?”小三子扶著帽子,半天才從地上爬起來。
“我還能去哪?”夏雨天無奈攤手道。他是有家不能回,有苦不能言啊。前有皇帝,後有太后。這坎坷的命運光想想鼻子都覺得酸啊。關鍵是還要被人誤會,人言可畏啊。子曰: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可悲,自己明明不是君子,可要發火也只能衝著個小太監。
“走,帶我去太后寢宮!”夏雨天道。
“是!”
小三子說完便屁顛屁顛地在前面引起路來,卻不知跟在後面的蘇公公心裡可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義無反顧的!
這個太后!兒子都那麼大了,老牛吃嫩草啊!還有這個兒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老人家守寡也不容易。怎麼能給自己老媽帶綠帽子呢?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受不了。這複雜糾結的關係,差點沒把腦袋繞昏了。在夏雨天心裡已經把太后和皇帝從頭到尾、毫不留情地批判了一邊。忽然想起以前的生活每天朝九晚五,雖然單調平凡但是至少活的坦然。
花園裡春風拂柳,百花爭妍,看在夏雨天心裡又是另一番滋味。
“蘇公公,讓小的為你梳發吧!”就要到太后寢宮,小三子忍不住道。儀容儀表總是要注意下的。
“不用了!”夏雨天一擺手。都說紅顏禍水,一個男人張那麼好看做什麼!他現在巴不得能變醜點,再醜點。
快走了幾步,一頭扎進了太后的凰鳴殿裡。
“太后。”
夏雨天“噗通”一聲跪倒在太后的寶座前。頭就快要埋進地板裡。這認錯的態度還是很陳懇的。
沒有人回答。夏雨天只感覺自己周圍的宮女,太監都退了出去。門被人關上了。難道要來個關門放狗?
“你起來吧!”一個慵懶的聲音傳道夏雨天耳裡。
“小的不敢。”夏雨天哪裡敢起來。他知道暴風雨前的海面一般都特別平靜。
眼皮前,出現了一雙金絲鳳屢。緊接著一隻如削蔥的手勾起他的臉,長長的指甲勾勒著他下巴的輪廓。
“太……後……”夏雨天雖然努力讓自己鎮定,但是聲音難免有些顫抖。
“哼,我找了那麼多女人勾住皇帝,想不到原來都比不上你。”太后緩緩道。
“小的錯了,小的……”夏雨天匍匐到地上。
“你這次做得很好……我怎麼就沒想到呢?與其找別人,不如找個自己貼心的。你既然有本事讓皇帝寵愛你,倒省卻了很多事。”太后果然夠成熟冷靜,處變不驚,能舍小取大,是個成大事的人。夏雨天的心裡也暗暗佩服。這兩母子鬥智鬥勇,個個都不是吃素的。
“太后,小的無用,皇上對小的不過是……一時酒後糊塗,真的沒有……”夏雨天想要退出戰局,不想在裡面玩命。
“我看得出,皇帝對你的確不一般。”
“太后!您饒了小的吧。小的……”那還真是不一般!夏雨天鬱悶。
“行了,我知道你對我是……一片忠心……”太后自信地微笑道。手還摟住了夏雨天的腰。
這哪跟哪啊?我對皇帝沒興趣,對你這老太婆就更加。夏雨天抓狂。雖然這太后保養得很好,幾乎也看不出年齡,但是……
“你以後就到皇上那伺候吧!就當我這個太后送他一份大禮。”
我是東西嗎?這樣送來送去的!
“還是讓小的跟著太后吧!”夏雨天口是心非,必要的不捨也還是需要表現一下的。
“呵呵。”太后自我感覺很良好。“你以為我捨得嗎?不過以後你還是可以在我這常常走動,在皇帝跟前凡事我都會保著你。”
“謝,謝太后!”以後我還是不要再進這個門的好。
“以後在皇帝身邊多學著隨機應變。越是讓皇帝信任,喜歡你就越好。皇帝愛玩,你就陪著他玩,帶著他玩。懂嗎?”太后在排兵布陣。
“小的明白。”
嘴上這樣說可是夏雨天心裡卻在大叫“不懂”!這個太后明明變著法的想讓兒子戀於他物而耽誤朝政。都說望子成龍,她卻盼子成蟲!怎麼當媽的!難道你還想學著慈禧垂簾聽政不成!夏雨天憤怒到極點,不自覺中對皇帝的同情又增了一分。從小生活在這樣到處是陰謀詭計的宮廷裡,怎麼能健康成長,怎麼能身心全面發展?難怪長成了現在這樣!即使你是皇帝,只怕也過的也未必舒服吧!
人風光的背後總有鮮為人知的一面。
平安地出了凰鳴殿。夏雨天沒想到自己能如此輕鬆地過關,只道運氣還不算是太糟糕。正午的陽光照得他全身暖暖的,一掃方才的疲憊。
吃了飯,然後又小睡了一會。覺得精神煥發,也不去皇帝那報道,帶著小三子在一個花園裡溜達。
皇宮這麼大,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認清楚路呢?
四周無人。
夏雨天瞅了一眼小三子,笑道:“小三子,你說,我是怎樣的人?”他對這個蘇公公產生了好奇,張的如此文弱俊美的一個男人,為什麼甘願入宮為奴?周旋於太后與皇帝之間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夏雨天無論如何想就是想不出!
小三子低著頭,只笑卻不說話。
“笑什麼?你一定覺得我很賤是吧!”夏雨天皺眉。其實本來就賤,他自己都在罵那個姓蘇的犯賤。無論太后和皇帝不過是把他當作棋子。他又撈到什麼好處?
小三子卻不明其意一下跪了下來。
低頭顫抖著道:“小的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其他人不理解蘇公公,小的還能不知道嗎?”
“知道?你知道個屁!”夏雨天心裡暗道。
“你過來,我問你。”夏雨天摟住小三子的脖子,輕輕道:“皇帝到底是不是太后親生的?”
“啊?”小三子的腿一下發軟了。
“怎麼了?”
“蘇公公,你怎麼這樣問?這可是要殺頭的……”
“你快說!不然我先要了你的頭。”夏雨天迫切地想解開心頭的疑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蘇公公,不可能不知道啊……”
“你只要點頭或者搖頭就可以了。”夏雨天急了。他的確不知道嘛!
“咳咳,大膽奴才,在這裡幹什麼?”
忽然背後傳來喝斥之聲。
小三子掙脫夏雨天,跪著轉過身,緊張道:“皇上。”
夏雨天一抬頭,那一身明黃錦緞,在陽光下耀眼無比,而眼裡卻充斥著鄙夷神情的人不是皇上又是誰呢?
他本來正閒著無聊呢,剛巧撞見了一樣無所事事的夏雨天。經過昨晚和早上的那一番,皇帝覺得此人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皇上。”夏雨天不情願地跪下道。
“聽說,太后已經將你給了朕。以後你就安心呆在朕身邊,朕一定不會虧待你。”皇帝一本正經道,但是眼睛裡狡黠全被夏雨天看在眼裡。
“小的定盡心盡力服侍皇上!”夏雨天純粹應付著道。他一天呆在皇帝身邊就一天不能安心才對。
“既然如此,還不隨朕來。”他一把摟起眼前的人兒,不顧他的反抗,摔下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小三子,帶著笑走了。

第十章

夏雨天被皇帝挾著,半拖半抱地向前走。
“皇上,讓小的自己走吧!”夏雨天央求道。他實在受不了一路上那些宮女、太監甚至還有嬪妃娘娘看著他的眼神。
“若不這樣怎能讓太后相信朕與你的關係呢?”皇帝輕笑道。讓夏雨天的身子靠得自己更緊了。
“皇上,可是……”夏雨天心裡較著勁。我的豆腐就是白吃的嗎?本來還想憑著蘇公公這風流相貌和自己的油嘴滑舌去泡幾個妞的,誰知道卻天天被個男人調戲。
“太后可是把你整個人都給了朕,嘿嘿。以後隨朕怎麼處置!”皇帝帶著壞笑盯著夏雨天。
太后不是個好東西,你更不是!
夏雨天對這朝臣民深表同情。有了這樣的太后與皇帝,百姓的日子能好過嗎?剛才還懷疑皇帝是不是太后親生的,現在看來DNA遺傳因子可一點也沒出錯。哪壞傳哪啊!
在皇宮裡繞了半天,夏雨天不知道被皇帝拖進了一個什麼房間。“碰”門重重關上。陽光一下被隔絕在了房外。
房內幽暗,冷清。直讓夏雨天全身發寒。特別是瞥見那張紫檀木的大床,就更冷得厲害。夏雨天緊了緊衣服,這皇帝該不會……咳咳,原諒他現在已經被弄得神經過敏了,總覺得自己隨時有被那個色狼吃掉的可能。
而那個夏雨天眼裡的色狼現在已經倒在了那張大床上。用一隻手抻著頭,用一雙色迷迷地眼睛看著自己。
夏雨天有轉身就跑的衝動,可是他忍住了。逃跑是懦夫的行為!而且最關鍵是自己跑又能跑到哪裡去呢?
“愣著做什麼?還不過來?”皇帝眯著眼睛,像他勾了勾手。
“皇上……”夏雨天哪裡還移得動步子。用微弱的聲音道:“小的……不行……”
“不行,不行什麼?”皇帝眉尖一蹙。“難道你還沒準備好?”
“啊?沒……沒……準備……”夏雨天低著頭,幾乎不知道要怎麼說話了。
“大膽,居然敢敷衍朕。”皇帝瞪著龍目,很是生氣。“難道板子沒挨夠?!”
“您賞小的板子吧!”夏雨天情願來個痛快的。這樣簡直是比凌遲還殘!
“算了,算了。過兩天選秀女的事,你去盯著點。現在那些女人簡直不堪入目。”
“啊?皇上是說這個?”夏雨天白冒了一身虛汗。
“那你以為是什麼?”
“呵呵,這件事小的一定辦妥。”原來皇帝以前讓蘇公公獻美女啊。夏雨天放了一百個心,這個皇帝還是喜歡女人的。而這種肥差簡直是便宜了自己嘛。
“恩。這樣就好。”皇帝點頭。他知道太后這次順水推舟,分明是讓人盯著自己。既然如此何不還她一個人情?以後吃喝玩樂讓這個眼線儘管去稟報吧!太后對自己放心,他過的才舒心。
夏雨天哪裡知道皇帝打的是這個主意啊。
“皇上天下女子盡是屬於您的,想找絕色又有何難?”夏雨天道。
“哦?你有什麼好主意!”
笑嘻嘻地道:“其實小的準備好了。小的知道一個地方定是美女雲集。皇上想要哪樣的都有?”
夏雨天自己色心大起。那個傳說中的地方早就想去見識見識了。
“哦?在哪個宮?”皇帝很敢興趣。
“不在宮裡。”夏雨天心裡竊笑。“宮裡的女人太呆板,少了風韻。”
“說來也對,那你的意思是?”皇帝眯起眼睛。
這兩個男人終於找到了共同話題——女人!
“這宮外有一個地方,那裡面的女人風姿卓越能歌善舞,可是宮裡女人不能比的。”夏雨天幻想起來。
“哪?”
“嘿嘿,春風十里揚州夢。自然是煙花巷,秦樓上落。”夏雨天以前在念著首詩的時候就一直記著呢。
“秦樓?”皇帝皺眉。
“就是青樓!皇上難道不知道?”夏雨天干脆直說了。
“好大膽的奴才。”皇帝拍床而起。“居然敢要朕去青樓尋花問柳。”
“小的錯了。當小的什麼也沒說!”見皇上發火了,夏雨天只好癟嘴。可惜自己沒那個機會出宮啊。
“還不速速伺候朕更衣!”皇帝忽然道。
“皇上要去哪?”夏雨天不解。
“朕親政已久,自要深入民間。視察民情,了解百姓疾苦。”皇帝嚴肅道。而嘴角卻彎起一道弧線。
得了吧。想去就直說唄!夏雨天一陣狂喜。自己這風流倜儻的模樣終於有用武之地了。美女們,我來了!
於是,在某夜,京城夜市燈影相交,歌舞升平的繁華大街上便出現了兩個身影。
他們眉宇間具透著一股與眾不同的貴氣,而所穿無不是上等蘇繡的錦緞長衫,發系玉帶,手拿摺扇,風流不凡,真可謂是翩翩濁世佳公子。難怪路上行人頻頻回頭呢。
一身白衣的夏雨天更顯風骨。他顯然已經愛上了這做焦點感覺。瞧他陶醉的那樣,簡直是不可一世。
皇帝換下龍袍,少了一份威嚴卻多了一份風流。輕輕搖著扇子,仿若一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哥。
人群川流不息,酒館商鋪喧鬧非凡。
他們如脫籠之鳥,方覺這外面自由的生活是多麼的美好。
忽然皇帝走到夏雨天身邊。用扇子遮住嘴道:“蘇公子,都走了好幾條街了。到底我們上哪啊?”
“咳咳。”夏雨天掩飾微窘的神態,道:“應該就快了。”
他以男人的第六感覺來判斷,青樓總是在最熱鬧的地方。可是逛了一大圈子,也沒能找到。
“這話你已經說過幾遍了,你到底知不知道。”皇帝急了。雖然這樣在街上逛的確很拉風,但是不得不說他的腿已經麻了。
“為什麼問我?這是你的地方,你該知道的比我清楚吧。”夏雨天更急。他又沒來過這裡!
“我,我……”皇帝啞口。這的確是他的地盤。但是他的確不知道。
“難道你是第一次出宮?”夏雨天壓低嗓子道。
“我前些年去過明樂寺祈過福。”皇帝半天才道。
暈,這你也好意思說。得了,你被太后看得嚴嚴實實的,哪裡出過家門啊。夏雨天鬱悶得緊。
忽然他一抬頭,只見一座燈火通明的雕欄二層小樓上,赫然掛著一個招牌。上面赫然寫著三個大字“百花樓”。
沒錯,就是這裡。夏雨天簡直如同發現了新大陸。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路嗎?這個名字熟悉。電視裡常出現。
“龍公子,不如今晚我們就在此風流風流。”夏雨天眼睛泛桃花朵朵。
“你確定這就是青樓?”皇帝小心謹慎。
“當然,我還不熟嗎?”夏雨天在皇帝面前跩了一回,吹下小牛皮,不傷大雅。
他們話還沒說完,樓中便有個豐滿風騷的女人走了出來,擁住他們兩,用嬌滴滴的聲音道:“二位公子,還猶豫什麼,我百花樓可是全京城最好的。”
這蘇、龍二位公子雙目一對,便笑著被帶進了那樓。
而百花樓裡果然是別有洞天。瞧那一對對的人兒,嘖嘖……夏雨天只覺得眼花繚亂,心醉神迷.
入了二樓的包間.
夏雨天便迫不及待地要老鴇把最好的貨色,與酒食統統帶上來……當太監當成如此也不算白活啊。
他幾乎原諒了閻王所犯下的錯誤。
“龍公子這不錯吧。”夏雨天喝著酒道。
“正合我意。”皇帝點點頭。這酒簡直比皇宮裡的還香呢。
門開。
夏雨天一回頭,便有一柔若無骨的身體鑽進了他的懷裡。夏雨天那是心中一蕩。美食、美酒、美人三樣俱全。他忍住不環抱住那身體,手鑽進似薄紗的衣裳裡撫摸起來。
可是這一摸不打緊,他的臉色卻完全便了。簡直比見了鬼還慘。手僵住半天也動不了。
他居然才發現:這在他懷裡坐著的居然是個男人。

第十一章

媽呀?這怎麼是個男人!
夏雨天在頓了3秒後,立馬將身上那個柔媚無比的男人一下推到地上,幾乎跳了起來。而一邊的皇帝也發現不對。
“這怎麼回事!?”皇帝架子出來了,衝著夏雨天大吼道。
“我怎麼知道?”但是夏雨天知道一定是上當了,而且上了一個天大的當。百花樓,這開的是哪門子花?他看著爬在地上的兩個小倌。這個問題還用問嗎?
“爺,難道不喜歡我。”一個鳳眼的小倌柔著聲道。那聲音比女人的還誘人。可是在夏雨天耳裡聽著簡直比聽什麼都難受。
“你不是說你熟?居然居然……”皇帝一甩袖子,臉色鐵青,眼裡就差沒噴出火來。
“我,我。” 現在夏雨天知道牛皮可不能亂吹的。
“這都怪你!”皇帝就是皇帝。“嘩啦啦”一下將桌子掀翻了。“還不走?!”
夏雨天只得灰溜溜地跟在主子後面。剛才得意勁哪裡還找的到啊。
可是才走了兩步還沒出房。路就被人給堵住了。剛才那個濃妝艷抹的老鴇插著腰站著,邊上還有好幾個高大的打手般的人。
“你敢擋路?”皇帝還當是在宮裡呢。
“公子,您要走我也不敢攔著。不過嘛……”老鴇伸出又白又肥的豬肘子,笑道:“這一桌的酒菜錢得先付了吧。”
皇帝這才反應過來有付錢這一說。他瞟了一眼夏雨天,用手捅了捅夏雨天。
夏雨天卻也在這個時候看著皇帝。
“快拿銀子。”皇帝反過頭對夏雨天道。
“我哪來的銀子啊?”夏雨天呆在宮裡唯一見過的錢就是上次太后給的那一張一百兩的銀票而且還被皇帝給沒收了。“您不會也……”
夏雨天一時傻眼了,這不是問了也白問了。自己居然忘記了他是皇帝。皇帝哪裡有帶銀子在身上的習慣?
“那您身上有沒有什麼值錢,抵一低先。”夏雨天覺得皇帝身上總有玉佩之類的吧。
“除了這一身衣服以外什麼都沒有了。”皇帝無奈道。平時都是別人給他打點一切的,剛才悄悄留出來,哪裡會帶什麼東西。
“瞧公子二位,也不是沒銀子的主啊?”老鴇好眼力。但是時間地點不對。
“美女,能不能先暫時賒著。明天一定派人來雙倍付清。”夏雨天厚著臉皮,笑著道。
老鴇瞅了他一眼,眼珠一轉。夏雨天還以為有戲,卻沒想只得到兩個字“不行”。
“我要走,誰敢攔?”皇帝要硬闖了。他本就是個任意妄為的人,再加上還是皇帝呢。向來都是他說的算。
誰知兩邊那幾個肌肉男都圍了過來,手指間發出“喀嚓”聲,一看就是要打群架的架勢。夏雨天與皇帝勢單力薄,半點好處都占不到。
皇帝看來是學過拳腳的,說著便要開打。
夏雨天急道:“別啊。”這要是傷了皇帝,自己幾個腦袋都賠不起。可是已經完了。皇帝居然和那幾個大漢周旋起來。但是明顯處於劣勢。
“停,住手……”夏雨天干站在一邊又幫不上忙,急的滿頭大汗。
忽然眼前只覺一黑,居然一個麻木袋似的東西從天而降將他罩在裡面。他掙扎著,腦勺後卻被人重重一擊。
接著,閉眼,倒地,不省人事。
這次夏雨天第一次上青樓還未遂的經驗只怕將會成為伴隨他一生的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了。
暈迷的時間,夏雨天滿腦子都是閻王那張臭臉。恨不得撕碎,卻又夠不到。於是不停的追啊,追啊。
在夢裡要跑動總是特別費勁的事。
夏雨天幾乎累得個半死,一抬頭那閻王張著血盆大口向他撲來,他嚇得登時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寧願沒有醒來。因為現實比噩夢更加恐怖。
首先是他發現自己倒在一間幽暗房間的地板上。而雙手雙腳皆被死死綁住,根本無法站起來。更恐怖的是,他身上根本沒穿任何衣服。簡直像個被人剝了皮的粽子,任人宰割的模樣。理智告訴他,他必須冷靜。可是這叫他如何能冷靜。
他轉動唯一能動的頭。藉著微弱從窗口灑入的月光,他依稀看見離他不遠處還有一人和他一樣境地。那為正是方才與大漢鬥的熱火朝天的龍公子。
月光下他全身的肌膚泛著淡淡光。
夏雨天忽覺喉嚨發乾,腹中熱氣上騰。可現在已經沒工夫多想。
“龍公子,龍公子。”夏雨天叫道。他老人家沒受傷吧。最怕還是皇帝接受不了現在被綁的現實啊。因為就連自己都難接受,何況是皇帝呢?
“別叫了。”皇帝半天才沒好氣地答道。原來他還在生夏雨天氣呢。“瞧你那樣!”
“你還不一樣!”夏雨天不給皇帝留面子。
“要不是為了你,朕才不會這樣呢。”皇帝辯解,輓回顏面。
“得了吧!自己打輸了還怨我。”夏雨天白了一眼皇帝。
“朕怎麼可能輸。朕可是從小習武。”
“對,你沒輸,不過是五打三勝。你只輸了兩局。而另外三局還沒開始。是吧?”夏雨天逞一時口舌之快。
“你……!”皇帝牙縫裡狠狠擠出一個字。可是發火也改變不了現狀,他根本動彈不了。“你等著,回去,朕定閹了你。朕一定是瘋了,才會跟著太監上青樓。”
“先回得去再說吧!”夏雨天對自己處境並不樂觀。也許一刀了斷是非根倒是好事,只怕是……
他們都不說話了。但兩個人□相對而又安靜下來的時候,氣氛就變的詭異。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這朕。”皇帝忍不住道。
“我沒看著你。”夏雨天半天才道。
然後又是沉默。幾乎連對方的心跳都可聽的清清楚楚,而且那聲音還越來越大。
“他們……他們會……怎麼處置我們?”皇帝喘著氣,問道。
“不知道。大概是……”夏雨天說不下去了。這是小倌館,在這裡面不是嫖客就是……這兩大美男淪落到這種地方能成為什麼?
“皇上,都是小的的錯。”夏雨天發自內心地反省。他發現自己已經犯了天大錯誤。讓當今皇上身陷風塵。天哪~,他愧對全國人民啊。
“現在認錯有用嗎?算了,辦法總是有的。”皇帝道。
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時間每分每秒都如此漫長……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煎熬。
皇帝的額頭與身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雪白的身子也變成了粉紅色。腹中仿佛是燃起了一團火焰一般。
“你也?”皇帝半天才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句話。
只見夏雨天□著身子,背縛著雙手,像一隻肉蟲子一般在地上蹭著自己的身體。
“我,難受。”回答的聲音痛苦而隱忍。
皇帝又能好過到哪裡去呢?他的額頭上,身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雪白的身子也成了粉色。腹中仿佛燃起了一團火焰一般。
頓時,他們都明白了。這該死的對他們做了什麼。
“……我……我快不行了。”夏雨天全身顫抖,目光也變的迷離起來。
“別,吵……”本來就夠難受的,再加上看見夏雨天那媚態簡直是火上澆油。皇帝不子禁地學著夏雨天,企圖緩解身上的痛苦。
“朕一定要將他們千刀萬剮。”一邊蹭還不忘嘶吼著。
這樣子不過是隔靴搔癢,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待會,他們不會……”夏雨天幾乎到了崩潰邊緣。若是這個時候有人過來,只怕他會義無反顧地就範的。“怎麼辦……?”
“你挪……過來。”皇帝終於道。
“乾……什麼?”夏雨天冷戰著。
“幫我……用嘴。”皇帝命令道。“不然……”
“你,你想得美。你為什麼不幫我?”夏雨天掙扎著。好歹他還有一絲清醒。
“你……混賬。我……是讓你幫我……用嘴咬開繩子。”

第十二章

不久後的黑暗中出現了這樣的一幕。兩個□的男人側躺在地上。其中一人弓著身子,而另一人貼在他的身後,勾著脖子伸著嘴在前面那個男人腰後賣力地啃咬。
“用力……用力點。”
“……嗯……啊……”
“你沒……吃飯嗎?”
“……”
“停……下來……幹什麼?”
“我嘴……痛啊……”
“……”
“你顫……什麼?我咬……不到了。”
“你……你……咬到……朕的手了。”
這極其敏感的身子根本禁不起任何碰觸,被夏雨天這一頓瞎啃亂咬簡直快要了皇帝的命。
“我……我……看不見啊……你再過來點……”夏雨天更是氣喘吁吁,這酥軟的身子用再大的力咬下去,也成了無力的舔舐。
皇帝又挪了挪身子。這兩個人幾乎是貼在了一起。貼近了火熱,夏雨天的身子開始情不自禁在皇帝身上磨蹭著。
“嗯……嗯……”皇帝嘴裡也忍不住要發出聲音了。不行,再這樣下去準……“你……快點。”
忽然夏雨天簡直是如同大白鯊附身,呲著牙瘋狂地撕扯著。他這樣不去代言一個什麼牙膏簡直是可惜了!你瞧瞧一顆蛀牙都沒有!
黑暗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兩雙絕望的眼睛裡終於閃過了一道光亮。
“斷……了,斷了。”雖然這句話說的微弱還有些斷斷續續,可是皇帝發誓這是他這輩子聽到最最可愛的話了。他幾乎要熱淚盈眶。
可憐的夏雨天卻連吃奶的力氣都用光了,完全癱軟在地上,而身體顫抖如秋天風中的一片枯葉。
“你真……乖!”皇帝由衷地讚賞道。一邊費力地解開綁在自己腳上的繩子。
“快……快幫……我也……解開。”
夏雨天的嘴與舌頭都已經麻木了,脆弱的脣被那粗糙的繩子磨破見血。那脣色異常的鮮紅,襯著那微翹的下巴完美的曲線簡直是絕艷無比。皇帝看在眼裡,頓生無限憐惜,但卻又惹得心中更是慾火上騰。不自覺地便吻了上去。
“快點。……唔……唔……”夏雨天以為他要來解開自己的繩子,沒想到那翹著的脣卻突然被另一張嘴所覆住。還未來得及反應,那柔軟地脣舌便開始忘情地在他發痛的脣上吸吮。
“你……乾……什麼?”惶恐一下襲上心頭。
“別說話。”低淳嗓音貼著他的耳朵道,一陣陣熱氣噴到他的脖頸上,酥癢難忍。
隨之那濕軟火熱的脣有鑽入他的脣齒見,旋轉舔舐。這一切無不惹得他連連顫抖,全身又酥又麻。想要將那人推開,卻根本無法用上力。反而在不自覺中卻開始一點點回應那溫柔。
一時間暈眩而又迷亂。夏雨天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手腳還被縛著,他狂亂卻又動彈不得。只得開始用脣舌放肆瘋狂席捲,縱情地深吻著。
可是對方那片溫軟卻突然離開了,他閉著眼仰著頭失落地尋覓著。
忽然他覺得下身發涼,腰間發緊,緩緩半眯開眼睛卻驚恐地發現自己被縛在一起的雙腿居然被翻上了頭頂。自己幾乎合成一個球狀,而後面竟然完全暴露出來。
“別,別……不要……”深深地恐懼迅速占據了他每根神經。可明明是嘶吼著,出了口卻化作為呻吟。
為了躲避將要發生的一切,他瘋狂地扭動身體。雙腿與身體卻被一個重量死死壓住。一雙長手環抱住他。
“別怕……現在只能這樣……”
靠!你來試下,憑什麼你在上面。為什麼?!夏雨天痛苦呻吟地要掙脫。什麼叫做自作自受他算是明白了!他奮力要擺脫,卻在這時身下的欲欲抬頭、刺痛難受的小弟弟卻被握住了。那隻手有節奏地擼動著,一陣快感襲來。
“舒服了?”皇帝望著身下漲的滿臉通紅的可憐人兒,忍住自己身上痛苦先幫著他緩解起來。
“嗯……”夏雨天開始不住地上下擺動腰肢,好讓那感覺來的更加強烈。
然而就在他掉以輕心時,一股強烈地痛感向他撲來。
“啊……啊……”他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叫喊起來,全身震顫連連,冷汗冒了一身。“出……出去……”
MD,老子要痛死了。你到底會不會啊!
菊花沒有先得到松弛,就這樣硬闖進去,可是要命的。夏雨天覺得自己一定是被撕裂了,一定還流血了……他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忍著點……”皇帝一邊將慾望推向更深處,一邊在夏雨天的鎖骨處舔吻。
“啊……你松……鬆開我……”夏雨天帶著哭腔低吼著。手腳被綁再加上無法宣泄的□和這突如其來劇烈疼痛交織在一起讓他崩潰……
可是身上那人早已停止不了。扶住他纖瘦的腰,強硬地律動起來……
“啊,恩,恩……”夏雨天隨著律動的節奏不住地聲聲呻吟起來……痛感很快被快感所吞沒。兩個人仿佛要把剛才所隱忍的全部爆發出來。
理智早已潰堤,□如洪水波濤洶涌一浪高過一浪地吞沒一切。
就在最頂峰時……夏雨天實在抵擋不住,竟然暈了過去……
而這一暈迷就不知道過了多久。
夏雨天也根本不想醒過來。他怕!怕面對皇帝時的尷尬,怕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怕醒來發現自己原來如此的窘。
可是他只是暈了,而不是死了。所以不論過多久,他總是要醒來的,要繼續面對現實的,即使現實比想象中更加殘酷。
首先當他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已經脫離了剛才黑暗冰冷的房間。從窗口照入可愛的陽光,周圍的傢具典雅而別緻。自己就躺在房中鬆軟的床上。
他開始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一場荒唐的春夢。可是那個隱秘的地方傳來的痛楚讓他警覺到那些的確是真實存在的,不以意志為轉移的。而自己完全無力的雙手雙腳上被勒的紅色血痕還清晰可見。心中騰起一種被深深羞辱的悲憤!
在理智還尚且存在的時候,他轉動頭尋找那個身影。他發誓一定要將那個人的鼻子打掉,讓後丟進江裡喂魚,以泄心頭之恨。然而房間裡空盪蕩地什麼都沒有。
他開始思索自己現在究竟在哪裡?是在宮裡?還是別的什麼地方!勉強站起身來,低頭,發現自己身上已經穿上了一件嶄新的緋色蠶絲紗衣。
陡生疑慮!
於是他跌跌撞撞地要出門。門卻在這時候開了,而進來的不是別人竟然是那個百花樓的老鴇。
夏雨天差點沒衝上去給她一拳,要不是他也不淪落到失身給男人的境地。可是他渾身酸痛,根本手腳不停大腦指揮。
老鴇見到夏雨天滿臉堆起笑,一手摸到夏雨天胸口便道:“蘇公子!以後就當這百花樓是自己的家便成。缺什麼都跟巧紅姐說!”
“胡說什麼!”夏雨天以為自己聽錯了。“放開我。家?我一秒鐘也不會在這裡呆。”
“可是,你除了此處別無去處了。”老鴇巧紅一副得意表情。
“滾!龍,龍,龍公子呢?”夏雨天問道。
“他呀……哈哈……他今早就和我都商妥好了。”
“商妥?商妥什麼?”夏雨天驚道。
“你瞧!”老鴇巧紅的肥手裡多了一張紙。夏雨天衝上去要搶,卻被她躲開。
“這是你的賣身契,你家龍公子已經把你賣給了本樓。以後你便乖乖在這呆著吧。瞧你這樣,想當全京城的最紅頭牌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你說什麼!”夏雨天狂吼。他要瘋了,那個狗皇帝居然居然為了自己脫身,在那個之後竟然把自己給賣了。
他怒不可遏,他暴跳如雷,他裂眥嚼齒。用腳瘋狂踢著床柱。
你X的,你有狠。你敢賣老子!
你真TM毒!!你毒毒毒毒毒……!

第十三章

那句話終於被驗證了:朋友就是用來出賣的!
可是夏雨天和皇帝之間是朋友關係嗎?是君臣關係?主僕關係?似乎哪個都像卻又都不是。那麼既然沒有任何關係,你被人家賣了是自己太蠢,純粹活該!別人夫妻大難臨頭還各自飛呢!
如果能想開點,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別人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為求自保讓你小小的犧牲了下,不過是別人春風一度以後就乾乾淨淨灑灑脫脫地拂袖走人了。
而且夏雨天你為了江山社稷而獻身其實是很光榮的,人民是不會忘記你的。
可是,可是,任何安慰的話對夏雨天這個已經被氣瘋了的人來說是一點用也沒有了。瞧他踹得那床“吱呀呀”的亂叫幾乎下一秒就有散架的可能。這床也許張得和那個皇帝有幾分相似吧!
忽然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兩個大漢,從兩邊一下把他給架住了。他的腳終於踢不到那可憐的床,而是在空中亂晃著。
“你們幹什麼?放我下來。我……”
夏雨天被那兩個男人死死按到了床上。可是他還是不甘心,用腳蹬著床板。
“你還是省點力氣吧。其實在我們百花樓也沒什麼不好的!以後好吃,好穿,若是能成為頭牌被達官貴人看上,榮華富貴少不了。”老鴇巧紅叉著水桶腰,笑著道。
“放屁!讓我走,我把那個姓龍的賣給你。”夏雨天哪裡肯買賬。這樣的富貴還是不要的好。
“世上只有主子賣奴才,哪裡有奴才賣主子?”老鴇笑得合不攏嘴。
“誰是他的奴才?他憑什麼賣我?你們到底放不放開我?你們買賣人口是犯法的,我要報警,我要報警!”奴才二字深深刺痛了夏雨天的心。他哭喊著幾乎忘記了這裡是古代,還想著用法律來維護自己的人身權利。
在人治社會是沒有公平可言的!何況你那還是封建社會呢!
“不論如何,現在龍公子人也走了,錢也收了。除去昨天的飯前他還多得了五百兩。我在你身上可是下了重金,可得都替我賺回來。”老鴇想起那五百兩還心痛肉痛呢。那姓龍的態度強硬居然一兩銀子都不肯少。
MD。五百兩銀子?你個皇帝是學經濟的嗎?這麼會賺錢,不從商真是虧了你的。夏雨天似乎已經看到了皇帝邊笑邊數錢的樣子。
你個無良、缺德的,你就不管我的死活了?
一想起昨晚,夏雨天就像被觸到了某個開關一樣。他瞬間漲紅了臉,又是嚎啕大叫,又是身體扭曲。
老鴇嚇了跳,該不會得了什麼病吧!一揮手,兩個大漢從身上那出繩子捉住夏雨天的手就要綁。
“幹什麼,幹什麼?!”夏雨天惶恐的發現自己手腳拒絕完全被固定了在床的欄桿上。
“安靜點吧!你這樣的人老娘見得多了。都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不給點厲害是不會乖乖聽話的!”老鴇要用她的殺手碰了。十年的老鴇你怕是白當的,手段總是有點的!
“你……想……怎麼樣?”夏雨天的音量明顯變小,而且還有發抖。這架勢怎麼感覺有點那□的味道?不妙,不妙。
老鴇走到床邊,滿意地看了一眼不能動彈可憐兮兮地夏雨天一眼。伸出白白的肥手輕輕撫摸著夏雨天的臉,笑著道:“瞧這張嫩臉,還真讓人有點不忍心。”
這是一人拿上來一堆東西。夏雨天一眼就看見那最為醒目的鞭子……額滴神啊。沒有當場暈過去,是他心理素質好。
邊上兩個男人居然開始在自己身上亂摸起來,還有意無意地觸碰著自己敏感的地方。
自己難道是進了渣滓洞?鞭打?老虎凳?烙鐵?歐買噶~我的意志是很脆弱的,千萬不要逼我!!!!我招,我招!
夏雨天汗毛豎立,牙齒打顫。
眼看,那人拿著手臂粗的鞭子面目猙獰地朝著自己走過來了。
夏雨天再也忍不住大叫:“我投降。我投降了。放了我,我聽話了,我聽話了。”
多麼沒骨氣,你這樣就放棄了?還好沒穿去抗日時期,不然你第一個當漢奸。夏雨天卻覺得這其實是一個緩兵之計。與其拼個魚死網破還不如爭取時間另想對策。
“你真的老實了?”老鴇質疑。這人剛才還寧死不屈的模樣,現在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我一定聽話,幫姐~賺銀子。”夏雨天面帶迷人微笑,套近乎地道。可是叫一聲姐,差點沒讓他吐出來。
但是顯然這一聲“姐”叫得正甜到老鴇的心坎裡去了。她美滋滋地道:“算你懂事。這兩天先把身子養好吧。你若乖,定能紅遍全城。”
夏雨天終於鬆綁了,他長長的松了一口氣。躺在床上,看著如同只火雞般的老鴇道:“那謝謝姐栽培。”
“恩,姐會好好疼你的。”老鴇拍打著夏雨天的臉,順便吃豆腐。“你的花名姐都想好了,就叫‘緋桃’如何?”
夏雨天穿著一身鮮艷的緋衣,一雙那桃花眼似笑非笑,正不合了緋桃這個名字?
“緋桃?很好聽,謝謝姐姐。”夏雨天脣上摸了蜜一般。
“恩好。緋桃,你吃點東西,好好休息吧!”老鴇說著妖媚一笑,扭著肥腰,帶著她幫子人浩浩蕩蕩地走了。
房間裡終於只剩下夏雨天一人。他終於得以獲得暫時的寧靜了。
可是腦子裡卻不能消停,畢竟還沒有脫離虎口。他要想著如何才能出去,如何才能找那個狗皇帝算賬!
這段時間也過得太驚險了。先是死了,見到了閻王。然後回到古代成了太監叫蘇青山。現在又流落成了小倌叫做緋桃。這人物轉換也太快了點,而且越換就越糟糕啊!他究竟做錯了什麼?要遭此劫數?
這些想不通的事還是別想了。夏雨天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便睡著了。至少夢裡總不會再會遇見這些煩心事了吧。
而睡著的他顯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百花樓的新聞人物。那樓裡上上下下都傳開了,今天樓裡來個姿色非凡而且很受巧紅姐喜歡的紅人。三國魏人李康很早就說過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雖然這夏雨天行事向來低調,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有些人不想出名都難!
當夏雨天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窗外太陽西斜,而房間外熙熙攘攘,喧鬧不停。這一覺夏雨天睡的舒坦得很,鬱悶勁也緩過來了。伸了個懶腰,就走出了房門。他要去視察地形為開溜做準備。
踏出門,發現門口居然守了人。
他咳嗽了一聲,只道:“我在樓裡走走!”
那守門的也安心了。
這個時候,樓裡上下正在為著晚上的生意做著準備。小倌們一個個梳洗得白白淨淨,眉眼裡媚色無邊。三三兩兩地或立,或坐。
而當夏雨天走過去的時候所有人目光都集中了在他的身上。而那些眼神顯然充滿著不削。夏雨天嘆了一口,就要走。卻發現一個柔媚地穿著水色紗衣的男子走到了他面前,鄙夷地瞅了他一眼。
“你,就是緋桃?”那男子問道。他身後又多了幾人,夏雨天被團團圍住。
“呃,是,我是。”夏雨天覺得氣氛不對。
“張得還算可以吧。”那男人用眼角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夏雨天一番。然後又問道:“你會下棋嗎?”
“不會。”夏雨天道。五子棋他就會。他可是QQ遊戲上五子棋的九段呢。
“那你是會拂琴?”男子繼續查戶口。
“也不會。我樂盲,五音不全。”夏雨天毫無隱瞞道。小時候音樂考零分在他幼小的心理蒙上了陰影。
“那你畫畫寫字一定很厲害嘍?”男子繼續道。
“不會,不會。我毛筆都拿不穩。”夏雨天鬱悶了,你是老師還是面試官啊。
“原來,什麼都不行,也不知道巧紅姐看上你哪點,居然五百兩買了你。”那男子看清楚這個緋桃原來是空有張相的花瓶。
靠,原來自己到了古代就成了一文盲。我大學畢業,四六級全過,這些都白學了?
“閃開!電腦你會嗎?英語你知道嗎?微積分你知道是什麼嗎?老子琴棋書畫不會。唱的是周傑倫,畫的是漫畫,寫的是鋼筆字……”
夏雨天從來沒這麼被人鄙視過。他一下氣得啥都說出來了。
“說了你們也不懂!”夏雨天一拂袖扔下那些嘴張得能放下兩個雞蛋的小倌們自顧自地朝著後院走去。
後院啊,後院。希望你的圍墻不要太高!

第十四章

可憐!又是一群已經被深度洗腦了的人。在自己也退化成這樣以前,還是趕快溜之大吉吧。夏雨天被著手看似悠閒地踱步近了樓後的院子。
這是一個很大的花園。夏雨天這個見識過御花園的人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園子設計的別緻精巧。假山亂石錯落有致,曲徑通幽。夕陽的餘暉正灑在水榭亭閣上,為它們鍍上一層淡淡金色。碧綠池塘裡紅白錦鯉相逐,岸邊青綠垂柳輕拂。微涼的晚風伴著幽幽的花香迎面。空氣裡只有偶然幾聲鳥鳴,寧靜平和,與方才那樓裡的富貴與喧鬧形成了鮮明的反差。這一切無不令人心曠神怡。
然而這裡即使再美也都成不了夏雨天要留在這裡的理由。越是秀麗才越發顯出這百花樓的骯髒。醜惡的東西總是用美好做為偽裝的。夏雨天沒有忘記現在他肩負著重要而艱巨的任務。那就是:逃跑。
沿著石子小路走進了一條用花藤做頂的甬道。方才的光亮一下被隔絕了變得幽暗。穿過去了卻又是豁然開朗。一片鬱郁的白色花林呈現眼前。當風拂過,那樹上白色的花瓣便隨風飄落,仿若下了下起一場花雨。穿著緋衣的夏雨天站在花下,仿佛一片雪白裡的一抹艷麗的紅。
忽然夏雨天眼睛一亮。並不是因為美景而是因為他看到了比這景色更加可愛的圍墻。而這裡不僅四下無人更加遠離了百花樓,他正好可以放開手腳大顯身手。夏雨天曾經在學校的時候在翻圍墻方面可是積攢了豐富經驗的,今天終於派上用場了。掛壞那麼多條褲子可不是白犧牲的。
他高興萬分地走到了那白灰色的圍墻下。抬頭一看,嚇了跳。這光目測就足足有三米多啊!而且墻面平滑的很,又不似欄桿根本沒有可踩腳的地方嘛。哎,要是能有楚留香同學的輕功這還不是小菜一碟的事!
算了還是現實點吧,找根繩子要緊!
再次證明人與動物的根本區別是會使用工具。夏雨天一眼便看到某棵花樹上纏繞著藤蔓若許,於是三下兩下拉扯下來將它們擰在一起。然後再在一端幫上了一塊長條的石頭以作固定之用。這逃跑工具便很快製作完成了。
完事具備只欠翻越!
古德拜,百花樓!還有小皇帝,你就等死吧!老子要你連本帶利統統償還。
夏雨天精神振奮,抓著繩子蹭蹭地就上了那墻。你瞧他雙手抓繩,兩腳有力地蹬踏墻面,簡直是身輕如燕吶!嘴裡還別有情調地哼著小曲:阿門阿前一棵葡萄樹,阿嫩阿嫩綠地剛發芽,蝸牛背著那重重的殼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好聽,好聽!咦,那歌聲怎麼就沒了?
夏雨天還是以一種優雅的姿勢掛在墻上,經過了剛才那一番努力他已經成功地爬了一半路程。可是為什麼他面色發紅,鼻尖還生出汗珠,就連眉毛也湊到一塊去了?
“堅持,堅持就是勝利!”夏雨天心裡暗暗為自己鼓勁著。可是因為剛才用力過猛,昨夜受傷的可憐地方又開始劇烈疼痛起來。
MD.都是因為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原來仇恨,可以支持一個人頂住任何困難!
在艱難中,夏雨天忽然感覺邊上似乎多了點什麼。
他勉強側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旁邊的地上居然站著了一個人,還正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和夏雨天目光相對時,那人還優雅一笑地還禮。
這一笑不打緊,夏雨天剛才卯足的力氣一下全泄了。
手一松,強大的地球引力讓他做垂直落體運動。“碰”地一聲便狠狠跌到了地上。現在可真是傷上加傷啊。四腳朝天地,半天起不來。
夏雨天躺在地上,仰著頭。看著一片片花瓣向他旋轉飄來,只覺頭暈目眩。一切回到原點。
忽然一隻修長的手出現在顛倒的畫面裡。
夏雨天卻並不領情,拂開那隻手,然後自己掙扎著站起身來。在一個人很窘的時候越想為自己輓回那麼點看似微不足道的尊嚴。
他一邊看似毫不在意地拍打著身上的塵土,一邊打量著眼前那個依舊含笑的人。
怎麼形容,當看到他夏雨天閃現在腦海里的第一個詞是“精緻”。削尖卻線條柔和的臉,眉眼略窄尾端微微上揚,輪廓清晰的薄脣完成恰大好處的弧線。淡紫色的衣裳外披著一件深紫色的鶴氅。既華貴卻又不張揚。氣宇神奇皆從容不迫,優雅淡定。仿佛完事不相干,纖塵不沾身。
在百花樓見到美男是不用奇怪的,但是夏雨天明顯感到這人和裡面那些男人是完全不同的。還好,總算還有一個沒被洗腦的。
那人忽然道:“你在幹什麼?”
“我?啊呵呵。”夏雨天差點把自己偷偷逃跑的事給忘了。他看了一眼還掛在墻上的繩子,尷尬笑道:“我在練功!輕功!你也知道剛吃完飯也該運動運動。”
那人帶笑的嘴微微張開看著夏雨天。
夏雨天實在受不了他那種神情。一擺手,乾脆都直說了:“算了,算了,我老實告訴你吧,我是要翻墻逃跑。你要去喊人來捉我的話,隨便你。”
那人聽完更是笑的搖了搖頭。
“你也是被賣進來的吧!看你這樣我想也決不是這種人。”夏雨天伸手搭在那人肩膀上。“像這種地方根本我們這樣的人才可待的。人之間哪有貴賤可分,自由是要自己爭取的。”
“哥們,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外面天地大的很,是男人就該去闖蕩出一片天地。”夏雨天雄心壯志地開始向那人灌輸起他的現代觀念。
而那人卻也不做聲,只是帶著他那優雅地笑容看著夏雨天。
“喂,說句話。”夏雨天道。“沉默,我就當你默認了!”
“哎,其實這墻也不是很高,要出去也很容易的。”夏雨天道。“要不是我受了點傷,不然早出去了。”
“哦?”那人微微一挑眉。
“你不信?現在我們兩個人就更好辦了。”夏雨天眼珠一轉,計上心間。
“這樣吧!我們來疊羅漢。你讓我踩在你肩膀上,等我上去了再拉你上去如何?”夏雨天試探性問道。
“你不願意的話,我在下面,你上去了再拉我。這樣總可以了吧!”夏雨天讓步。總之用盡千方百計,上天遁地也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快,快,機會是需要把握的。”夏雨天靠著墻,放平肩膀。
那個人舔了舔嘴脣,終於道:“沒用的。”
“為什麼沒用?路是人走出來的。快……”夏雨天道。
“因為就算翻過了這道墻,另一邊也是屬於百花樓的。”那人難得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
“你說什麼?”夏雨天難以置信。“那就再翻,再翻。我就不信了!”
那人搖頭:“只怕不會那麼容易。”
夏雨天剛想繼續追問,卻聽見不遠地方傳來了呼喊聲。夏雨天一聽便道不好,這可不是那個胖老鴇的聲音。
“喂,那個肥婆來了。快點走。對了,若碰到了千萬可別說見到過我。”說著撒腿便跑了。要出去,看來只得另想他法了。
那個男人看著暮色裡夏雨天的背影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
“花老闆,原來您在這啊!”老鴇這時走了過來,站在那男人身邊恭敬道。“剛才那小子沒有冒犯您吧。”
“哦。沒有。他是誰?新來的嗎?”花老闆微笑道。
“嗯,今天才剛來。您瞧著如何?他脾氣可倔的很,還得練練。”老鴇看著花老闆的眼睛,明知故問。
“有趣的很。”花老闆眯著眼睛。
“不如,今晚……”老鴇順著老闆的話道。
“不用了,再等等吧。”花老闆道,他的嘴角勾起迷人的弧線。

第一十五章

夏雨天瞎了眼才會把自己的大老闆當作成了和他一樣的小倌,而且現在居然還完全處於不自知中。由於翻墻未遂,他不得不暫時在這個他一秒也不想呆的地方留下來了,想要逃出去只有另想計策了。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空乏其身。現在自己那可真是心如黃連,傷痕累累,身無分文,難道莫非老天爺是真有什麼救世大任交託於我嗎?人偶爾阿Q一下是有意身心健康的。夏雨天這樣一想心裡果然舒服多了。只要不去叫他出去接客,其實這百花樓總算還是不錯的!
可是該來總是要來的。
在他不自覺中噩夢已經悄然降臨。
晚上,夏雨天偷偷溜出去上了一個茅廁。一回到自己的房間便發現裡面燈居然滅了,正覺得奇怪。剛要推門而入,這黑暗裡卻不知從哪伸出一隻手一把環住了自己的腰,一個身體貼了上來。還沒等夏雨天反映過來,他就一下被釘死在了門上。
夏雨天幾乎嚇的要叫出聲來。開始他以為自己是見鬼了,卻沒想到那鬼手居然在往自己衣服裡鑽。當那溫熱的手掌觸碰到冰涼的肌膚時他才反應過來,原來這隻鬼其實姓色!
他揮起胳膊要將那壓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推開,卻根本無法推動。
“今晚可讓本大爺好好爽爽!”那人根本不在乎夏雨天的掙扎,手鉗子似的卡住夏雨天的下巴獰笑道。
夏雨天一下就懵了,他壓根沒想到這種事居然來的如此之快。頓時只覺耳鳴陣陣,所有思維頓時崩潰。身體條件反射地扭曲掙扎地躲避那雙不懷好意的手。
“走開……別碰我……”男人的手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仙人掌,渾身是刺。
“走開?本爺可是出了銀子買了你的。若乖乖聽話,就讓你少吃苦頭。”那男人居然一下將夏雨天打橫抱了起來。
那雙手居然就像鐵箍,夏雨天手腳並用地亂踢亂推根本無濟於事。
很快他便被壓在裡床上。
難怪夏雨天就一直感覺怪怪的。老鴇一看見他就笑得跟個大喇叭花似的,下午居然還要派人給他送烏雞湯。又來了僕人伺候他沐浴更衣。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原來這麼快就把自己的一晚給買了。
那男人的一隻手開始拉扯夏雨天的衣服,而大腿還有意無意蹭著他腿中之物。只惹得夏雨天羞怒交加。
當男人的嘴強硬地分開夏雨天的雙脣,火熱的舌頭鑽進去的時候夏雨天在也忍不住,一下便狠狠地咬了下去。
頓時口中一片甜腥。
男人大叫一聲,一把推開夏雨天,來不及抹去嘴角的血,怒吼道:“你小子居然連朕都敢咬!”
朕?朕?
你說“朕”?這個字夏雨天很久沒有聽到過了。他才從剛才驚慌裡緩過勁來,眨著眼睛看著黑暗中的那人,楞聲道:“你,是皇上?”
燈被重新點然。明亮的光照在了這兩個表情裡有一絲尷尬的男人身上。
夏雨天這才看清楚,那坐在凳子上皺著眉,臭著臉,手可憐地摸著那受傷的嘴的人,可不是他日日夜夜都想著將他碎屍萬段地皇帝嗎?
可是憤怒卻已經提不上勁,反而覺得有點好笑。
終於他還是半諷半說地道:“想不到您日理萬機,居然也有閒心到這種地方來。”
“我不來,難道你想一輩子呆在這?”皇帝斜睨了夏雨天一眼,一副救世主的模樣。
“這一切到底是誰害的?你還好意思來!”夏雨天來火了。
“你,你難道不知道那是萬全之計,出去一個總比兩個都落在這強吧!”皇帝反駁。“只要我出去自會來贖你出去。”
“免了,我可擔當不起。”夏雨天氣道。他絕對不能丟了自己的面子,失了自己尊嚴。這個氣他實在是咽不下去。
“你!你現在馬上隨我出去,又沒收到什麼損失!”皇帝哪裡被人這樣頂撞過。要不是自己的確心裡有內疚的話,早就無法忍受了。
可是夏雨天卻不解氣,反而越說越來勁,咄咄道“損失?你把我賣了自己跑了。還說我沒損失?你和我商量過嗎?你經過我同意了嗎?為什麼你自己不留下來?”
“我?我可是皇,帝。”皇帝切齒道。“你本來就是奴才,不賣你賣誰?”
“好,好,既然都賣了,你今天還來做什麼? 嫌我死得不夠快?看我被多少男人上?”夏雨天無法忍受的是皇帝的主子架勢。
“真是不識好歹!”桌子直被皇帝拍得個顫顫巍巍。“你個狗奴才,我看這地方正適合你。”
“沒錯,這裡夥食不錯!我都舍不得走了。”夏雨天道。
皇帝怒目切齒,眼珠一轉,冷笑道:“既然這麼喜歡這,剛才反映那麼強烈作甚?你不是很喜歡嗎?被男人玩不舒服嗎?”
“舒服,除了你以外。”夏雨天早就顧不得任何了。
可是這句話剛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兩個人馬上都撇轉過頭去,無法對視。無限尷尬在空氣裡蔓延。
似乎他們又都想起了一些平時不敢想起的東西。
皇帝終於妥協了。他控制著,讓自己平靜道:“跟我回去,這次的事會補償你。”
“我不需要。上次的事情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我不會回宮了。”對他來說皇宮和這的差別有多大呢?
“太后,她,她向我要人怎麼辦?你可是她的人。”皇帝拿出殺手諫。
“就說我死了吧。”夏雨天冷冷道。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皇帝眼裡閃過一道光芒。二話不說走到夏雨天身上,不等他反映一下抱起他,抬腳便往外走。
“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夏雨天最怕他這一招,自己打又打不過,拼又拼不贏。
“你就算成了鬼也都必須回去。”
出了門,大廳裡喧嘩的聲音迎面撲過來。這樓裡摟摟抱抱地根本屬於正常,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
“想帶走我?你出夠錢了嗎?”夏雨天大聲道。
“一千兩夠不夠?天下都是我,我還出不起嗎?”皇帝笑道,這此他有足夠信心,帶足了銀子出來的。
“放他下來。”忽然有一個聲音冷冷道。
這正糾纏的二人抬頭一看,眼前居然站著一個紫衣男子。
“怎麼是你?”夏雨天楞道。這不久是那個翻墻時候遇見的小倌嗎?
“你是誰?快讓開。”
“我是這的老闆,我叫花無意。”男人溫和地微笑。
老闆?!天哪,他居然是老闆。自己逃跑居然都被老闆看到了,失敗啊!夏雨天的臉不知怎麼變的通紅。
“我管你是花,還是草的。我已經買下他,難道還不能帶他走?”
“他才剛來沒幾天,根本還不曾學會如何服侍客人。所以也並沒有叫他出來接客。”花無意淡淡道。“而且我們這的花魁的首夜都會由搶花魁決定。公子你若有意三天后的晚上帶足了銀子來吧。”
“搶花魁?”夏雨天與皇帝異口同聲道。
“沒錯!在搶花魁之前,他是不會接任何客人的。”

第十六章

“好。”皇帝道。這搶花魁對他來說可是再新鮮刺激不過的事情了,一時玩心大起。對這還被他抱在懷裡的夏雨天道:“等我三天。三天以後要你乖乖跟我走。”
“如此便好。”花無意緩緩走上到皇帝面前溫和地直視著他,忽然他的目光閃過一道奇怪的光芒,似乎想到了什麼,眉間也微微蹙起。可這樣的表情僅僅是一瞬間,馬上花無意又恢復往日的神態,修長的雙手翻開伸出。
“幹什麼?”皇帝瞪眼道,居然下意識地抱得更緊了。
“把他交給我吧。三天而已。”花無意微笑道。
“他自己能走!”皇帝瞟了夏雨天一眼,命令口吻道:“你還不下來!”
夏雨天無奈道:“那你也得先鬆手啊!”他早就巴不得快下來了。這樣子被抱著不舒服不說而且簡直把他的臉都丟到家了。在這風度翩翩的花無意面前他已經快抬不起頭來。
皇帝哼了一聲,卻只是稍稍松了手。夏雨天一下便跳了下來。對著皇帝露出一個微笑,道:“公子,您慢走,三天后再見落。”說著還站到了花無意的身後。他低下頭畢恭畢敬地道了一聲:“花老闆。”那模樣居然就像一隻溫順的小羊。
“你……”皇帝嘴巴都氣歪了。小聲狠狠地道:“難怪舍不得走了,原來……如此。”他冷冷掃了花無意一眼。帶著刺道:“被玩得很舒服吧?”
夏雨天也不理他,反著白眼。他趁機報復得很爽呢。
花無意笑著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也許是覺得很有趣吧。他伸出手指輕輕一挑起落在夏雨天肩上一絲長髮卷在指間,讓長髮在指間緩緩流出。
微笑道:“走吧,在成為花魁之前你可有很多東西要學。”
夏雨天卻竟然呆住了,他簡直不知道原來一個男人可以如此美。而花無意的每個動作,每個表情,每句話似乎都帶著一種魔力,可以讓人不自覺地融入他所賦予的世界裡。
可皇帝卻再也無法看下去,不知道怎麼地心裡那個不是滋味就像別人奪了他妻兒一般。那股勁便較了上來,我偏偏一定要讓你回來舔我的腳趾。他對這夏雨天做了一個憤怒地表情:“三天后看我怎麼收拾你。”
夏雨天看著皇帝氣哼哼離開的背影忍住心中一陣狂喜。很奇怪雖然自己的境地並沒有任何改變,可是這百花樓忽然就變得美好起來了。在這場戰鬥中,他終於以微弱優勢獲得了勝利。原來將自己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是如此痛快的事。
而光顧著樂的他卻沒有意識到,這種讓對方吃醋的手段是隻用在情人之間的!
“嗯,你挺有潛力。”花無意深邃地目光落下夏雨天身上,若有所思地道。
“恩?”夏雨天沒有聽懂這句沒頭沒腦的話。
花無意稍稍轉看樓下。而樓下熱鬧非凡地大廳裡果然有幾個男人正色迷迷地看著樓上。他微微一笑。
夏雨天卻根本沒注意到這些。他才剛剛想起來那天傍晚逃跑時把花無意大老闆當做小倌後說的那些糗話。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打個圓場。不過現在看來這花老闆並沒有生氣。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別放在心上了吧。他轉背就想開溜。
“你要去哪?”可是一切哪裡能逃過花無意的眼睛。“莫非還想去練練‘輕攻’?”
夏雨天無奈只好站住,笑著回過臉道:“花老闆,真會開玩笑。我實在沒有練武天分,還是決定放棄了為好。”
“不如我教你如何?”花無意微笑道。趁夏雨天不注意,一手輕輕攔住夏雨天的脖子將他拉到自己胸前。然後在他耳邊輕道:“走!”
“喂,喂,去哪啊?”夏雨天斜著身子力氣全靠了過去,兩條不得不跟了過去。糟了糟了,難道要找我算賬不成!
“自然是帶你過墻去落!”花無意道。
“不去,我不去了。我不翻了,也不跑了。”夏雨天沉著身子抵抗那股向前的力氣,恨不得腳趾都摳進地板裡。人不可貌相,夏雨天覺得自己被花無意的溫和的笑容給騙了。那分明是笑裡藏刀嘛。
可是花無意卻只是笑,已經帶著他走進灑滿銀色月光的花園,走過錦鯉池,穿過花圍成的甬道。
那片白花林又躍入夏雨天的眼前,可是見到同一樣的東西卻是不同的兩種心情。
“我真……的不再……翻了。”夏雨天此時就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在要挨打之前拼命地裝可憐討饒認錯。
可是,孩子說的話總是出嘴就忘的,若不好好管教一定會一犯再犯。
花無意看了一眼一副委屈模樣的夏雨天輕輕一笑,然後居然鬆開了他。
鬱悶的夏雨天微微嘟著嘴,皺著眉瞪著桃花眼。看著站在花樹下的花無意道:“都說不跑了。”
“我相信你。”花無意點頭道。
“那你還帶我來這裡幹什麼?”夏雨天不服氣。
“陪老闆喝杯酒,也不行嗎?”花無意看著夏雨天的眼睛。
“酒?這哪裡有酒?”夏雨天四處看著,根本不相信。
“你看那!”
夏雨天順著花無意的手看去,那花樹後果然若影若現地有石桌石椅。走近,桌上果然有一個白玉壺和酒杯。
好一個會享受的人。這老闆果然過得悠閑自在得很。榨取小倌剩餘勞動力的傢伙。
“你還不坐?”花無意已經拿起酒壺。美酒傾瀉酒杯中,而隨之飄來的是醇美的酒香。夏雨天光聞著就已經醉了。
“良辰美景。還有佳人相伴豈非人間妙事。”花無意笑道。那聲音溫柔而繾綣,月下他的每一舉手每一投足皆帶著不可思議迷人的力量。夏雨天真懷疑這是個男人還是天上的神仙吶。迷魂湯一灌,夏雨天很快把自己三杯即倒的海量忘得一干二淨。亦舉起酒杯痛飲起來。
酒,酒。夏雨天你還不記得你在酒上吃過的虧嗎?當然,當他還活著在現代時候,第一個女朋友還是因為他酒後吐真言才追到的呢。可是英雄不提當年勇,這些上輩子的事情還是不要再提了。
三杯酒下肚,夏雨天便有點暈暈乎乎,找不著北了。不能喝就別喝!皇帝的忠告是對的。他現在嘴裡不停地喃喃地道:“我要回去……我要……去回去。”
花無意扶住他傾倒的身體問道:“你要回哪去?”
“回……家。”夏雨天伏在花無意身上,迷迷糊糊道。
“家?”
“恩,回家……閻王,我要回家?”夏雨天噙著淚。
“閻王?”花無意搖搖頭,難道我長得像閻王?眼裡閃過一線光芒,問道:“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家……在向行路……307號。”夏雨天竟然把自己以前家庭地址給報出來了,還不忘了嚷道:“郵編890003……哈哈。”
花無意皺起了眉頭,這是在說些什麼,他想聽的話一句沒說。
夏雨天白若透明的臉上泛起了粉色,桃花眼含水地彎成兩道新月,長長睫毛落下淡淡影子。花無意擁著他軟弱無骨地身子。脣放在他的耳邊。輕柔地問道:“剛才那人是誰?”
“他啊,大壞蛋,噁心男。哈哈,混蛋……”夏雨天頭靠在花無意身上,聲音裡有幾分啜泣。
“呵呵。”花無意輕輕笑著,無奈微微搖著頭。脣卻落在夏雨天的額頭上,鼻梁,鼻尖,雙脣,緩緩向下。
手滑入夏雨天的背後,輕輕撫摸。卻又微微皺起了眉,對著已經癱軟成泥的夏雨天道:“這傷,是他打的?”
“沒錯!”夏雨天一下睜開眼睛。“我一定要還回來!一定要十倍奉還!” 可憐地皇帝他打的可是蘇青山那個蘇公公。這別人仇夏雨天也算上了。
花無意翻轉過夏雨天,摟著他的腰,讓他身體半爬在石桌上。
“不要,好涼,好涼。”夏雨天只覺得這寒冷入骨。也不知道是因為這寒冷還是因為花無意沿著背上的傷口親吻的脣,夏雨天連連顫抖。
“別。不行,不行。”嘴裡模模糊糊地道。
“放心,我不會的。”花無意的臉貼在夏雨天腰間輕道。“我不會和他一樣。”


第十七章

花無意的溫熱地脣舌順著他背脊完美的弧線,從接近兩股分開處緩緩向上……
時而用牙尖微微用力摩咬,時而用濕熱的舌舔舐,時而卻輕如羽毛般若有似無地吹著氣。夏雨天仿佛飄蕩與白雲間,情不自禁縮緊肌肉,幾欲團緊四肢來驅走這虛無。
“嗯……”當花無意的脣徘徊於他腰間敏感的命門穴上時,他忍不住地吭出聲來。手腳開始不聽話地微微顫抖。
“閉上眼。”花無意的聲音低沉而又充滿魅惑。而黑暗卻讓一切的感覺更加強烈,夏雨天感受著身上每一分每一寸絲絲入扣的親吻。
“別……嗯……。”
花無意的脣齒落下他的脖頸間,重重地吻,留下緋紅地印跡……。花無意的身體已經輕輕伏在夏雨天的身上,手從後面環過去,留戀於他胸前的凸起。斜著過頭封住夏雨天微啟的雙脣,細細津允著他口裡殘留著那絲濃郁地酒香。那香味卻似乎比酒更加醉人。花無意的火熱的舌在那口中尋覓著,探求著。不肯漏下一絲一毫。
“嗯,嗯……。”夏雨天微醉的身子更本禁不起這樣的挑弄。渾身都變的酥麻,手無力地抓住石桌邊緣。
最後一絲輕如薄紗的衣裳終於緩緩落到地上。夏雨天光潔似白玉的身體皆呈現在皎潔的月光之下。
微涼地感覺讓他微微睜開眼睛,可反爬著他只能看到層層疊疊地花林。
思索,尋覓著,忽然脣間卻重重吭了一聲。那敏感的分身被花無意握在手裡。他的手輕輕揉弄,緩緩摩挲著。而夏雨天的呼吸卻變的沉重起來。酥麻間隱隱感覺那裡脹痛無比。
“你的身子真的很敏感,他調教出來的嗎?”花無意道。手中的力道依舊保持方才輕柔,並不給予更多的安慰。夏雨天忍不住去向下摩擦起來。
“就想要了嗎?”花無意微笑道。
“嗯,嗯。”夏雨天含糊地應答著。他的思維已經不能由自己掌控。
可是當雙股被溫柔地分開,花無意的帶著絲涼意的指尖觸碰到那入口時。難免還是有一絲恐懼襲來。似乎是觸動上次被撕裂的痛楚記憶,它敏感地逃避著。
花無意一邊用指輕輕柔按著一邊道:“放鬆點。”
在夏雨天繃緊地身體微微放鬆地那一刻,手指順著進入了那緊窒而火熱地甬道。
“呃……。”那撐開的疼痛還是讓夏雨天叫出了聲音。可是花無意的脣馬上貼緊上來,給以溫柔地撫慰。
微微轉動地手指仔細地擴張著,夏雨天發出的絲絲呻吟被親吻所吞噬著。
“試試兩根!”花無意道。手指緩緩推出,兩指並在一起又做重新地進入。
“痛……。”
本來傷口未好,即使花無意再溫柔也是雪上加霜。
“我知道,我會很輕的。”花無意安慰著。兩根手指觸摸著柔嫩地內壁,輕輕移動。一絲絲快感漸漸傳遞上來,痛楚為快感所替代。
夏雨天輕輕地哼著,仿佛是在索求更多。
然而雙指卻倏然離開。那小穴忍不住地尋找起來,要添補那失落。
花無意的手重新握起抬了頭的分身套弄著。惹得身下的人兒一陣戰慄。指間開始微微有一絲濕潤。
“受不了了?”花無意明知故問地逗弄著。
“快,快給,給我。”那人無力起求助著。眼裡一片撲朔,仿佛水中映照著夜空裡的星一樣,閃爍迷離。
“真是個妖孽啊。”花無意笑道。
等終於感覺到一股炙熱抵住了他的後庭時,夏雨天一下團緊身體,手指死死抓住桌子邊緣。
“放鬆,我來了。”花無意腰間一用力,一瞬間將慾望埋入。
“別,別……啊…啊…。”夏雨天感覺著那股力量要將自己生生分裂。酒也一下醒了一大半。可是擊碎的意識依舊無法完整地平湊在一起。
花無意的喉間亦發出碎碎地悶響。不等緊窒地小穴適應巨物地到來,便也忘情地涌動起來。本來他還有一分克制,不想弄傷那人兒。卻沒想那強烈地感覺竟讓他忘記一切只欲渴求更多。
九淺一深地插如,那火熱一次又一次摩擦著脆弱卻熾熱的內壁,終於尋得那最為敏感之處。只是輕輕一蹭,身下人呻吟便高聲揚了起來。
“啊……嗯……。”夏雨天覺得自己就快被這巨浪給吞沒。
那呻吟與花無意喉間的喘息交織在一起,這花前月下的空氣裡彌漫起淫靡……
“舒服嗎?”
“恩……”夏雨天這時候哪裡還能說出話來。
花無意悄悄退出,將夏雨天翻轉過來,雙手抬起他的雙腳分開到身體兩邊,又一次深深進入。
這夜比想象中還要漫長。夏雨天感覺自己天堂地獄兩頭轉著。除開那次春藥的促情,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與男子交歡的快樂。
這種感覺簡直不可想象。


………………
當他完全清醒過來時,天已經大亮。
意識到身體居然輕輕飄飄地浮水上,嚇了他一大跳。掙扎著要踩地,卻發現自己原來被花無意抱著在一個露天的大池子裡。
“你醒了?”花無意含笑看著他。依舊是那樣優雅非凡,只是他沒有穿任何衣物,而自己更是如此。
“你,你幹了什麼?”夏雨天恐懼地要往冒著熱氣的水裡跳。
“我幹了什麼,還是你幹了什麼?”花無意露出雪白地貝齒。“誰昨天拉著人不肯放手的。”
“你,你。”
酒醉三分醒,夏雨天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切,頓時羞愧不已。自己多喝了幾杯而已怎麼就……。酒真是個害人的東西!!
可是夏雨天再懊悔,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放我下來,你快放我下來。”夏雨天扭動著。光滑地肌膚相互摩擦著。
花無意深深吐出一口氣,看著夏雨天小貓般的模樣微笑道:“真是可愛又熱情的身子。”
“混蛋。”夏雨天竟被這話說得紅了臉。 半天才結結巴巴地反駁道:“只是…多喝了點酒才……。”
“是嗎?”花無意脣角勾起弧線。忽然放開托住夏雨天的一隻手,瞬間拂上他的分身套弄起來。挑弄道:“現在你也喝了酒嗎?”
“別,別,快放手。”夏雨天推著貼緊的身體,要逃開那撫弄。
“還是身子比嘴巴老實。”花無意笑道。
“你要幹什麼?”夏雨天瞪起眼睛。
“食色性也,你又何必掩飾?”花無意鬆開手。走上岸,讓陽光照在他高大修長的身體上,有條不紊地穿起衣服,束起髮髻。
夏雨天潛在水裡,遠遠地看著他。
花無意轉過頭道:“你在水裡多泡泡。驅下昨晚的寒氣,小心著涼。”
夏雨天撇過頭去懶得理睬他。
花無意走了兩步,對這正做鬼臉的夏雨天道:“差點忘了,你的衣服!洗完了話沿著這條路走到我房間裡來拿吧!”
“你說什麼!喂,你站住,你站住!”夏雨天的拳腳濺起層層水花,可是無論他再怎麼叫,花無意是依舊自顧自地走了。
空氣裡迴盪著的只剩下夏雨天的哀號。
“你還我衣服來。”


第十八章

“啊啾……”
“啊啾……”
“緋桃少爺,你還好吧?”送飯的下人憂心地看了坐在上床裹著被子的夏雨天一眼。
“沒事……啊啾……”夏雨天就像一顆被放了五天的白菜,躲在被子裡露出個頭不停地擦鼻子。“昨晚路太黑,掉水裡了。”
“啊?要不要小的去找大夫?”這個下人知道他是新來的紅人,連忙巴結上來。
“不用了。”夏雨天連忙道。他可不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嘆了一口氣道:“你還是燉一碗薑湯給我吧。”
夏雨天現在可謂是身心雙方受挫。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那個時候就應該先忍下那口氣和皇帝出了這百花樓再說。忍,心字頭上一把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下占了眼前的便宜逞一時之快卻吃了一個大虧。那個皇帝雖然表面看起來脾氣暴臭的模樣,可是畢竟要比那花無意好對付多了。而花無意這種人是永遠無法看穿的。可這一切都夏雨天自己犯的錯,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了。
成年人做事,後果自負。
“啊啾……”夏雨天絕望地裹著被子倒在了床上。鼻塞流涕,頭疼腦熱這都是血的教訓吶,他必須醞釀醞釀對敵之計,好做個絕地反擊,做最後的掙扎了。不然就只能直接找閻王,去告御狀了。
一定是用了這蘇公公的腦子後,連自己也一塊變傻了。恩,一定是這樣。夏雨天終於為自己行為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
無奈,人一般都是這樣。出了事必定先找盡所有客觀原因,以作自欺欺人之用。
在這個還沒有感冒藥片的時代,他只得窩在被子裡好捂出一身汗來。用最古老的辦法抵禦感冒病毒的襲擊。
就這樣半夢半醒昏昏沉沉,一晃便過去了好大半天。
一醒來,發現床邊多坐了一個人。
“你怎麼來了?”夏雨天鄙視地看了花無意一眼。
“你不來找我,我只好來找你了。”花無意微笑道,將手放在夏雨天的額頭上。“嗯,還好不是很燙。”
“要你管?”夏雨天把頭縮緊被子裡。
“薑湯在桌上,你再不起來喝就要涼了。”花無意道。
“讓它涼了吧。”夏雨天悶在被子裡道。他不想見到花無意,因為他簡直長了一雙可是把別人看穿的眼睛。在他面前夏雨天感覺自己和裸奔基本無異。
“呵呵,難道是想讓我喂你?”花無意長身去端那碗。夏雨天一聽這話,一躍而起,趕忙搶先一步拿到碗。乖乖地喝了起來。
“這才對。”花無意道。“後天是搶花魁的日子,在此之前你得快把身體養好。”
夏雨天一皺眉,放下碗。又爬回床上去了。
後天?那豈不是逃跑的時間只剩下一天多了?夏雨天心裡盤算著。
“別再打翻墻或者其他逃跑的主意了。不然懲罰就會和昨晚一樣!”花無意瞧著凝著眉正想著逃跑大計的夏雨天道。
“我沒有。”夏雨天反駁。
“沒有就好。你要想逃也可以,不過即使孫悟空也無法逃出五指山的。”花無意自信的笑容,讓夏雨天覺得十萬分討厭。因為他也暫時沒想出什麼好的可神不知鬼不覺逃出升天的好計。
敵強我弱,要硬拼是不行的,只能智取了。
不過就算逃不出也沒關係。搶花魁那天小皇帝肯定會來。不就是比誰能出得起錢嗎?這不正好掉他飯碗裡了。再大不了還是得跟著皇帝回宮去,一切從零開始。還是?夏雨天心裡的算盤打得啪啪直響。兩手準備,兩手都要硬。
忽然卻覺被什麼給壓住了,原來花無意隔著被子將他抱住了。
“喂?”不會吧,又來這招?夏雨天要爬出被子,卻正好讓花無意捉住了他的頭。他的手抵住了夏雨天的下巴,脣落在他的臉頰上。
“讓你跟那個人走還真是有點舍不得。”他在夏雨天耳邊輕輕道。
“呵,我幫老闆賺銀子是應該的。”我捨得你就行,夏雨天心裡恨道。
“銀子?我還會缺嗎?”花無意輕笑道。舌尖滑過夏雨天的脖頸,嗅吻著那裡的芳澤。那細白的皮膚上還留有昨晚的紅痕。
“老闆自然不會缺銀子,而且更加不會缺男人!”夏雨天扭著頭躲避著那濕癢的氣息。難道自己會放棄自己大好前程去傻到做你玩厭了就扔掉的玩偶嗎?做夢吧你。何況我根本就不喜歡男人。
“呵呵,但是這兩樣……我都不會嫌多的。”花無意笑道手滑進被子裡找到了那個想要躲藏的身體。
不過這可真是句大實話,錢財美色對於多有人來說只怕只會嫌少吧。
“可老闆不能言而無信吶。”夏雨天緊張起來。真不知道這姓花的想幹啥!
“我自然不會。不過……到了那天只好和那人比比了……呵呵……”花無意黑色眼眸裡閃過一道光芒。“你希望我們誰能贏呢?”
“自然,自然是老闆你贏。”我能回答別的嗎?問這種只有一個答案可選擇的單選題,你也犯傻了。
“就算他是皇帝,要贏我也是不可能的。”花無意說道。
“誒?”
“怎麼了?”
“沒,沒什麼。”他應該也只是隨口打個比方吧。他不可能知道那人是皇帝的。不過,不過,這樣一來豈不是有好戲可看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我不如來個先來個隔岸觀火,等他們兩敗俱傷時再見機行事。呵呵……夏雨天眼珠一轉,一條絕妙之計便誕生了。自己簡直是個天才嘛。
“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花無意道。他如何看不出夏雨天的心思呢。
“真的什麼都沒有。”夏雨天尷尬地回過神來掩飾道。靠,你難道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我想什麼你都知道?
“你的身子為何突然變得如此的熱了?”花無意盯著夏雨天心虛的眼睛。
夏雨天在雙手,捉住花無意那在被子裡不老實地亂摸的手。微笑道:“花老闆,我真的感冒了。啊啾,啊啾……你瞧,若是傳染給老闆那可就不好了。”
“呵呵,讓我想想,難道今早你是光著身子走回來的?”花無意的臉上不竟開始浮想聯翩。
“才,才不是。”夏雨天的臉紅到了脖子根。
“哦?”花無意挑眉反問。
“是因為剛好,剛好有人路過,我就正好讓他拿衣服給我咯。”這撒謊對於夏雨天來說一直是一個要突破的關口。現在他顯然還是沒能修煉成功。
“原來是這樣。難道那人給你拿的是濕衣服,讓你冷成這樣?”花無意故意戳穿他。
“沒,不是。”
夏雨天自然不可能把自己光著身子,依靠著一些稀疏的植物躲避然後跑到後院然後偷了一條曬著的床單,裹著溜回房去的糗事說出來。
“其實是我後來不小心才著涼的。”夏雨天知道說什麼都是漏洞百出。不過打死也不能認賬。
“恩,是這樣就好。我還以為你寧願讓所有人都看到你身子也不讓我看呢。上我那拿衣服就那麼難嗎?我還有什麼沒見過?”
“你,你……”聽見花無意的話越說越過分,氣得夏雨天說出不話來。為什麼一個壞蛋皇帝沒搞定現在又多來了一個。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HELLO KITTY 啊。等著吧,誰敢得罪本大爺,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我,我也是壞人。

第十九章

自從下定了絕地反擊之計後,夏雨天也不再想逃跑的事情了。他是要等著在搶花魁那天看一場精彩的好戲呢。而此戲夏雨天自編自導,並且由皇帝與花老闆聯袂出演,那必定是精彩絕倫吶!花無意那一鬧又嚇出了夏雨天一身汗來,感冒也好得差不多了。這幾天裡夏雨天少有的精神起來,一掃往日的悶悶不樂。
渾渾噩噩地又過了一天,終於到了舉世矚目的搶花魁之夜。說是“舉世矚目”那可一點也不誇張。夏雨天壓根就沒想到這百花樓在這京城裡原來是如此有名的,似乎全城好男色者都湊一塊了,一個搶花魁就像過節一般熱鬧。誰說不是呢,就連皇帝都等著呢!
發現外面積聚的人越來越多,吵鬧聲越來越大,夏雨天心裡也開始有些緊張了。虧他以前還對花魁這詞有過幻想,現在倒好居然自己反成了花魁,讓別人來幻想自己。這滋味可不那麼好受啊。美其名曰搶花魁,其實不就是一個拍賣會嗎?
老鴇早早地就叫人帶了行頭來。擺弄了他整個下午。又是泡花瓣浴,又是修剪指甲。當老鴇讓人給他敷粉畫眉時,他實在忍不住了“碰裡啪啦”把那些東西扔了一地。老鴇只好道:緋桃天生麗質,哪裡需要這些。雖然這話聽起來也有幾分奇怪,但是還好化妝的事就此作罷了。梳了個頭,換上那身透明率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紅色蠶絲衣裳。往銅鏡前一站,夏雨天不得不承認鏡子裡那人實在是夠妖孽。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像他這樣的一顆豪情壯志的心怎麼能裝進這樣的身體裡面,完全不搭調嘛。
“緋桃,你今晚可得好好表現。”老鴇叮囑道。
表現?我不是只要往那一站露臉現肉就行了嗎?想起自己穿成這樣還要被那麼多色迷迷地男人眼睛盯著,他就頓時感覺自己渾身上下被針扎一般。一個習慣去看美女的人現在卻被男人用同樣的眼神看著,他能夠好受嗎?
夏雨天想的不錯,他根本不用做什麼,光靠著那張臉和身段就確足以讓那些色狼垂涎三尺,傾囊以博君一笑的了。可是他最怕的也就是這個!
“你要去哪?”老鴇叫住半隻腳已經出了門的夏雨天道。
“我,我去個茅廁。”夏雨天尷尬道。一犯緊張,人跑廁所的平率也增加了。
夏雨天溜出門。大廳裡人聲鼎沸,人山人海,他悄悄地探出個頭,只見那些人有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好看的猥瑣的。總之啥樣子的都有。
“也不知道他來了沒有。”夏雨天在人群裡搜尋著。若是男主角放了鴿子,他這場戲該怎麼唱下去?
可是皇帝沒看到,卻看到了花無意混在人群正好含笑看著自己。
夏雨天嚇得縮回了脖子。老闆裝顧客。你以為很好玩啊?選手是你,裁判也是你,自得其樂呢?
他急著去廁所,匆匆從後面的樓梯下了樓走進院落裡。可才出樓,黑暗裡便有人朝他走了過來。走的同時還一邊調笑道:“今晚你可真是美。”
夏雨天定睛一看,那不是皇帝嗎?
“切,是你啊!”夏雨天瞟了他一眼。這皇帝原來不在前廳,而是跑這堵自己來了。說著話也不覺得噁心嗎?
“看見我,你難道不高興?”皇帝嬉笑道。“今晚我就買下整個百花樓!”
“原來你想做這種生意!那我就先祝願你生意興隆。”夏雨天還以微笑。
“你什麼時候能不抬我的槓?我今天可是誠心誠意來道歉賠罪的。”皇帝想不通自己明明是萬人之上的皇帝,為什麼這個人就是不買自己的賬呢?
“我怎麼敢讓你賠罪。折殺小的了。”夏雨天裝作低聲下氣地道。
“這幾天你在這受苦了,回去我好好補償。”皇帝嘿嘿一笑,一隻手摟住夏雨天的肩膀還有意無意地揉捏著。
夏雨天拉開他的手帶著幾分得意道:“你也瞧見了,今天富商大官們可來了不少,你能拿得下再說吧。”他還沒說老闆也要和你pk呢。什麼事情沒潛藏著貓膩呢?你當個皇帝這都不懂!
皇帝一下拉住他,抱住他在懷裡,嬉笑道:“我的小蘇兒,你豈不是早就是我的了嗎?”
“我呸!”夏雨天搶扭開他。
“怎麼?那天晚上呵呵放心我是不會賴賬的。”皇帝不肯放手,脣得寸進尺地放在了夏雨天耳邊騷動著。
“滾開,不就睡了一次?”夏雨天怒吼道。
“以後機會還會有很多的。”皇帝咧嘴的壞笑道。目光沿著夏雨天白皙纖細的脖頸向下延伸。透明的暗紅紗衣勾勒著男人柔韌的曲線,胸前的紅點若隱若現。以前他怎麼就沒發現這人的動人之處呢。
“嗯?”忽然皇帝的臉色一變。手穿過夏雨天衣襟順手拉開,露出光潔的胸膛。
“幹什麼?”夏雨天一把將之掩住。本來他是個男人,夏天熱時也常常光著膀子在家裡,可到了這裡這卻成了他無法忍受的事情。尤其再加上皇帝那看著他的詭異眼神。
“哼!”皇帝嘴裡冷冷哼了聲,目光裡透著寒意。
“你最好別在碰我!”夏雨天不明其意,拉平衣襟就要走。
卻沒有想到一下被皇帝狠狠吻住。他掙脫不的,只能任憑皇帝的脣舌霸道地啃吻。夏雨天對於著突如其來地野蠻剛到莫名其妙。不留餘地的吻,讓他簡直快要窒息。
“你瘋了你!”夏雨天來不急喘口氣就衝著皇帝吼道。
“是誰?那個姓花的?”皇帝用身體抵住夏雨天狠狠問道。剛才他看的分明,那身子淺淡的斑跡根本就是吻痕。
夏雨天這才明白過來,皇帝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在較勁呢!他是九五之尊自己東西即使不要了也不會準別人碰的。可是這正好是夏雨天所想,他就是要讓他們兩個鬥起來。最好來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
他輕輕一笑,道:“是他又怎麼樣?”
皇帝手指骨節被握得碰碰直響。咬著牙齒怒罵道:“你這不要臉的狗奴才!根本就是自甘下賤……”
“啪!”
話還沒說完一記乾脆而響亮的耳光就這樣落在皇帝的臉上。這天下只怕敢打皇帝的人也只有夏雨天一個人了。
“你敢打朕?”皇帝摸住被打得火辣辣的臉,圓睜怒目。他根本就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一個堂堂一國之君居然被一個奴才給打了。
夏雨天也楞住了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一氣之下可是犯下了要掉腦袋的錯誤。可是他又無法退縮和讓步,只好硬著頭皮,死撐著道:“就,就算你是皇帝,也沒資格這樣說我。”
皇帝的胸膛劇烈起伏起來,他著看著眼前這個依然嘴硬、死不悔改的人,幾乎能吃得下去。要不是他隻身一人微服在外,他早就要將此人拖下去碎屍萬段了。
皇帝一下抓死夏雨天的手腕拖著邊要走。“先和朕回宮。回去再治你的罪。”滅他九族都是便宜他的。
“放開……你放手……”這下夏雨天知道自己快完了,可是即使垂死他不得不要掙扎一下。
兩個人在黑暗裡拉拉扯扯半天。一個玩命的拖,一個玩命的後退。
“我跟你回。但。但你先讓我方便完了再去吧!”夏雨天可憐道。他的確被憋得厲害,這一嚇更是憋不住了。
“你別給我耍花樣。”皇帝不信,他可不是三歲小孩子。
“真的,真的。我,我都要尿褲子了。”夏雨天直不起身子來。為了脫身他更加誇大了嚴重性。
“那你就尿褲子上吧。”皇帝氣道。
“不,求您了。”
這一招果然管用。這個皇帝是吃軟不吃硬,夏雨天這麼一央求,他也凶不起來了。夏雨天順利得到了先去茅廁的許可。
但是這一去,只怕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第二十章

據說每次百花樓在過了搶花魁之夜後都要換一次新的門檻。為什麼呢?這還不簡單,來的人太多把門檻都給踏平了唄!由於這百花樓的興起,掀起了京城裡達官貴人狎男妓、好男色的風尚。大勢所趨,本來那一些只愛嬋娟的富商大官們為了跟上這個潮流也跟風買幾個俊俏的小倌在身邊。而京城往往總是引領全國的時尚潮流,一時間小倌館大肆興起,而青樓反而相對門庭冷落了。百花樓理所當然的成了這一行的龍頭老大。這三個字簡直就成為了美男的代名詞。
而這百花樓的老闆自然是賺了個盆滿缽滿,但是這個老闆在生意圈裡卻是低調的很。所以即便是常來百花樓的人也很少認識它背後的大老闆花無意。
芬芳羅綺,嘹亮笙歌,百花樓富麗堂皇的大廳裡美酒飄香,美食琳琅。八仙桌前貴賓們邊享受著美酒佳肴邊等待著今晚的重頭戲。一些個吃飽喝足的便在那吆喝起來,呼喚著花魁快點出來。被酒氣這麼一催,他們都有些按耐不住了。
“陳老闆,前兩次花魁都被你搶去了,這次也該讓給老弟我了吧。”一個長著對三角眼,顴骨突出的藍白相間的錦衣男子笑著對他邊上滿臉肥肉,長著兩撇小鬍子笑眯眯的陳老闆道。
邊上一個張的還算英俊的年輕男子道:“朱兄,陳老闆可是盯了這次美人很久了。君子不奪人所愛啊。”
“陳老闆真是恨不得把全城的美人都占盡了。”
“哈哈,大家公平競爭。”陳老闆在一旁笑呵呵地道,一手摸摸自己鼓鼓囊囊地腰包。“這次可真是上等貨色。”
“百花樓哪次的又不是呢?這次又是陳老闆的囊中之物了。”
陳老闆聽了這話高興的露出兩排大牙,笑得唾沫橫飛。他叫陳關,賣棺材發家的。他的生意可是做絕了,賣個棺材還做起了賣一送二的推銷手段。其實他有多愛男色不見得,他只是愛在人前出風頭,顯有錢而已。
“那就先祝陳老闆抱的美人歸了。”旁邊二人順水推舟。
“誒,這美人都還沒出來,現在就蓋棺定論未免早了點。”一盆冷水當頭澆的三人冰冰涼。
三個人都皺眉朝著說話的那人看去。
只見一個厚脣、小眼、朝天鼻的男人正一隻腳踩在凳子上,一隻手裡拿著個雞腿啃得不亦樂乎。
“這位兄台是?”一個人問道。雖然看這個人其貌不揚,但是能進這百花樓來的人也絕不是尋常人物。
“誒!我和你既非兄亦非弟,我姓楚,既也不是老闆也不是朝廷官員。”那個男人道。
“呵呵,楚公子還真是幽默。”陳老闆並不發氣,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他早已經練就了一張比城墻還厚的臉皮。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這百花樓的貨色是否真有傳說中的那麼好,值不值這個價啊。”楚公子張著大嘴道。
“待會驗了貨就知道。”
就在他們幾個聊得熱火朝天之時,旁邊也吵了起來。又是拍桌子,又是敲碗的。
“快帶花魁出來!”
“快出來。”
“……”
這都過了這麼久了,怎麼還沒看到這花魁出來呢。莫非也耍起了大牌!讓別人等著才能凸顯自己的尊貴嘛。卻不知道這個大牌正在茅廁裡給人拎了出來……
人聲沸騰中,老鴇一扭一扭地笑著走了出來,她衝著那些人道:“色急些什麼,我們的緋桃可也需要時間好好準備的。別急,別急,這就來了。”
說著便四個男人抬上了一個掛著紅色珠簾的精美軟轎,其實與其說是轎子不如說那是張軟榻更加合適。
珠簾搖搖晃晃,裡面的人兒若隱若現。只見輕薄衣衫下臥躺的修長身材和黑髮如瀑傾瀉,惹人無限遐想。
軟轎走近,還有淡淡麝香撲鼻,光聞著便也快醉了。還未見人,卻已勾人心魂。
“各位爺,可準備好了?”老鴇笑道。“今晚的花魁緋桃少爺可都等著了,看誰今天可抱得美人歸。”
軟轎就落在一個稍高的台子便上,底下圍著的男人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簾縫,那溫軟觸手可及,幾個人忍不住要把手伸進去好好撫摸一番。
“誒~,爺啊,今天這位少爺架子可大的很,當心被咬了手。”老鴇與眾人調笑道。
“喲,看來這次可真是極品中的極品啊。快給爺們看看。”
“可不是,我敢說那模樣絕對是頂尖的貨,可那脾氣嘛卻倔得跟小牛似的。”老鴇道。
“哈哈,讓大爺們來馴服馴服,絕對乖得像只小羊。”
簾子後頭那人現在可不是像只小羊一樣乖乖一聲不吭地躺著?細看卻原來是被綁著無法動彈的小野牛啊。
夏雨天也很無奈,方才為的是避開皇帝才溜進了茅廁躲著。沒想到,別人以為花魁要逃跑呢,把他給抓了出來,不聽他的解釋就給綁上了手腳,推進了這軟轎裡。
現在他的手腳都被紅綢子給綁著,紅綢中間放了一點點的距離,好讓他還可以微微活動。他覺得自己就像被拿去祭祀的祭品一樣,就等著被宰呢。
“一切還是老規矩啊。”老鴇笑成了喇叭花,她似乎已經看見白花花的銀子在漫天飛了。
“快,快,本爺先出五十兩,把簾子掀開讓大家看看。”一個人造福群眾了,引起了所有人的喝彩。
“好,好。”老鴇伸出肥肥手臂,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打開簾子。所有人睜大著眼睛與嘴巴望著。與此同時響起一片呼聲,叫喊聲。
當簾子完全被打開之時,全場都屏住了氣,然後又瞬間沸騰起來。
紅軟的榻臥的美人兒,玲瓏剔透可見柔韌修長的身材,光下吹彈可破的肌膚,加上夏雨天眉眼裡帶著分鄙夷與憤怒的神情更添分孤傲。還又薄紗外露出赤著的白皙的腳。腳踝處綁紅綢子,更加引發那些男人無限的征服的慾望。
“陳老闆。陳老闆。”一個人推著幾乎快看得掉出口水的陳官老闆。
陳老闆直道:“不錯,不錯。”
那人笑笑知道著老闆平日最好女色,現在居然也看呆成這樣。
“陳老闆這次看來志在必得了。”
那個開始啃著雞腿的姓楚的公子,依舊忙著吃他的東西,偶爾瞟瞟台上,說道:“還算不錯,沒讓人失望。”
“美人,下來啊。”一個人叫道。邊上的人也都開始起哄。
銀票,銀子嘩啦啦地被丟到台上。
“下來,下來,給爺倒杯酒。”
看著那群像是瘋了的人,夏雨天皺著眉,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挪著。靠,這簡直是一群餓狼。
可是現在沒有他發表意見的份,一下被人拉了起來。顫顫歪歪地被推下了人群。被綁著的腳只能邁開幾寸的步子,越想站穩就越難一下倒在那些男人懷裡。
媽呀。
幾個男人圍著他開始在身上亂摸起來。一個男人出了一百兩拿著酒杯讓夏雨天喂他喝酒。
夏雨天被那群人弄的生不如死,不得不忍受那些猥瑣男們在他身上的一切行為。
“放開我,別碰我。放開。”他唯一能反抗的嘴無論說什麼都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反而讓那群人笑得更歡了。
他含著求救的目光,扭著頭在大廳裡到處尋覓著。
媽的,你個死皇帝,無情無義,還不來救我。
而那個皇帝正站在二樓的一個角落裡笑著看著這一切。現在那心裡別提有多得意了,你小子真是活該!

第二十一章

為,為什麼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子,怎麼會這樣。任由擺布的夏雨天發現這局面簡直比他想象中的恐怖一百倍。面對這些當面的羞辱,他驚恐,他憤怒,卻無能無力。皇帝呢?花無意呢?這兩個人為什麼居然現在連個影子都看不到?這完全超出了夏雨天的想象控制範圍。沒想到戲沒開始,演員臨陣脫逃了,留下個導演面對這無法應對的殘局。現在任何人都可以欺到夏雨天頭上,任何人都可以在他任何部位留下爪印。
“緋桃……爺我出三百兩,請你……喝杯酒。”這說話的正是陳老闆。他早盼著緋桃傳到他這來了呢。瞧那雙眼睛簡直恨不得把那人兒給看化了。
也不管夏雨天扭曲地表情上分明寫著“你個老色鬼離我遠點”,陳老闆他漲紅著臉,摟過他拿起酒杯就要往他嘴裡灌酒。夏雨天被強硬逼進嘴的酒嗆得連連直咳嗽。
“別,別,我不會喝酒。”夏雨天被前幾次的喝酒事件弄怕了,特別還在這樣的情形下哪裡還再敢碰酒呢?他拼命躲避著涌上來的酒,可是越躲卻嗆的越厲害。
邊上那個姓楚的眯著小眼,摸著厚脣道:“這男人怎麼連酒都不會喝,張成這樣莫非是女人?”
旁邊人哄堂大笑。
夏雨天看了那男人一眼卻差點沒吐出來。靠,你張成這樣還出來嚇人,還有資格來笑話我?
“喲,還會瞪眼呢?”姓楚的笑起來簡直和哭沒什麼區別。夏雨天一整反胃。“怎麼越看越像個女人,要不要大爺幫大家為他驗明正身。大家可不能花冤枉錢啊。”
“你滾,我看你才是母豬呢。”夏雨天忍著怨氣,罵道。
“罵得好。”姓楚的一把把夏雨天抓過去。“這樣才像個男人。不過還是得看清楚才行啊。若真是個男人楚爺我今個就買你了。”
“呸!”夏雨天一口唾沫淬到那人臉上。
姓楚的先是一瞪眼,然後卻又笑起來了,勾著夏雨天臉道:“讓我看看你還有多少本事?本爺就花五百兩看個清楚。”
說著便“撕拉”一聲扯下夏雨天的衣服。看見他平坦光潔的胸膛,邊上人笑著叫喊著的聲音更大了。
“死變態!”夏雨天咬牙瞪著那個笑的得意的楚姓男子。
“我看看誰變態!”他說著手居然鑽進了夏雨天的褲子裡。嘿嘿一笑。“不如褲子也脫了,要是個太監也沒意思。”
“別,別。”當眾被扒光衣服是個什麼滋味?夏雨天從裡到外都寒透了,他被捆住的手死死抓住那隻還想繼續像下探的手。憤怒的眼神換做哀求的目光。他現在勢單力薄,寡不敵眾,即使反抗也是螢火之光,更何況他已經底氣不足了。
夏雨天的目光忽然瞟到了人群裡那個熟悉的臉。原來他一直在,原來他就是要看我笑話呢。狗皇帝,你小心眼,不就是打你一巴掌嗎?
皇帝也發現夏雨天看到了他。他抬抬眉毛,嘟嘟嘴,似乎在說:這就是現世報應。還不來求我。
夏雨天登時氣瘋了。轉過臉,狠狠罵了幾句。
我就是死了,也不會求你。
而花無意呢?他是否也是在看著這一切?他是否是在等著皇帝先出手呢?比誰能忍得住。
“脫啊,快脫啊。”邊上人紛紛拍起桌子大笑起哄,唯恐天下不亂。
“快脫啊。”
“怎麼?不敢了?”姓楚笑道。“難道真是太監?”
不是才更不行!
“別,不要。”夏雨天眼裡快掉下眼淚來,身體簌簌顫抖著。這根本是掉入狼群裡面,隨時都有屍骨無存的可能。
那人的手不會好意地動著……猙獰地笑聲迴盪在夏雨天的耳邊。夏雨天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簌簌抖動著。
“認命了嗎……?”姓楚的手帶著褲子開始緩緩向下。
“不……就算是死……我也絕對不會認命的!”夏雨天的意識在這一刻反而便清新了。他冷冷道:“你會做的就只有這些嗎?”
姓楚的楞了一下,然後笑道:“很好,很好。爺我就喜歡這脾氣的。”說著鬆開手,掩上夏雨天的衣服。對這他道“其實這也是你的命!”
然後他高聲道:“今你們都不用看了。我賣下他整個人。”
“你出得起那個價?”有人鄙夷道。
“無論你出多少,我高你一百兩。”還有一個人道。
“哼。”姓楚的冷笑道。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仍到桌上。“就它。”
“它?”
“就憑它?打開來看看!”
“打開可以,只怕你沒那個格看。”姓楚的緩緩打開盒子。順著那條縫隙的增大,盒內熠熠的藍光透露了出來。藍光的包圍下是一顆藍如深海的明珠。
就連夏雨天也看呆了。
“這本是上貢皇帝的貢品,世上僅此一顆,無價之寶。”姓楚的淡淡道。“還有人能出得比這個更多嗎?”
所有人都默不作聲了。都說是無價之寶了,還能有更貴重的嗎?然而一個人即使是再美,也不值啊。
姓楚的露出狐狸般的笑容,抓住夏雨天的手道:“既然如此,今晚的花魁就是我的了!這個價夠帶他走了吧。”
所有人都露出喪氣的表情,花魁就這樣落入旁手了。卻唯獨有兩個人依舊在笑。一個笑得很平和,還有一個笑得很張狂。
這個二人卻又一齊相視一笑,仿若很久沒見的老友一般。
夏雨天一抬頭,發現此二人好像是商量好了正緩緩從兩邊樓梯上不緊不慢地走下來。原來,主角總是最後才出場的,用來壓軸的。
他們走到了夏雨天身邊,所有人的目光都積聚在這四人身上。
花無意抬抬手示意讓皇帝先請,皇帝卻擺擺手錶示還是花老闆先。夏雨天就看不懂了,這兩個人什麼時候這麼謙讓起來了。
花無意終于先道:“這人你不能帶走!”
“為什麼?”姓楚的叉腰道。“難道你還能出得起更多嗎?”
“哈哈,這裡任何人都能比你出的更多。因為這顆珠子是假的!”花無意含笑道。
“假的?”所有人的疑惑了。
花無意拿起閃著藍光的珠子,掏出一塊絲絹輕輕擦拭。那藍光漸漸消失了,本來美麗的深藍珠子成了一顆在普通不過的玻璃珠。
“啊,真的是假的。”所有人唏噓不已。差點就被魚目混珠,給騙了。
姓楚的被人揭穿了西洋鏡卻一點不絕對難堪反而笑道:“差點就成功了,哎。想不到還又兩個識貨的。”
“呵呵。若那真的是貢品,只怕你現在也得進天牢了。”皇帝撇嘴道。你懂不懂,若是貢品就是我的,我的東西你還敢拿來和我搶人,你不想活了。
花無意看著皇帝笑了笑,抬手道“上次忘記請教公子貴姓了?”
“我姓龍。”
“哦?原來是龍公子。”花無意點點頭。
喂,你們是來認親戚的嗎?也沒未免太平靜了點,想得諾貝爾和平獎啊。夏雨天鬱悶了,不是應該火星撞地球那樣壯烈才對嗎?
老鴇被剛才的大起大落給弄暈了,而且老闆居然也冒了出來。而另外那個公子不是上次和緋桃來的龍公子嗎?她扭著腰走了過來笑道:“真是多虧了二位公子,不然小店就被這該死騙子給騙了。哈哈,如此今晚的花魁就屬於二位公子了,只是花魁只有一個,這……”
她看了看花無意,想得到老闆的暗示。做這一行,最會的就是察言觀色。
“既然如此,花魁就本該屬於我二人,但是若再比誰出的銀子更多,似乎有些不妥。”花無意道。
“不妥,不妥,的確不妥。小店怎麼還能收二位的銀子。”老鴇趕緊按照老闆的意思道。
“不如就讓花魁自己決定吧。由他在我二人之中選擇。”花無意看看楞在一旁的夏雨天道。
我選?這,這,有這麼好的事情?不行,矜持,矜持。
夏雨天清了清喉嚨,似乎勉強地道:“這好像不太好吧。”
“沒有,沒有什麼不好的。”老鴇連連道。老闆都發話了還有什麼不好的呢?
“這樣阿,二位公子都是一表人才,我實在也拿不定主意。”夏雨天的目光在他們兩人的臉上掃過。
“而且只怕有公子會看不上,嫌棄緋桃。”夏雨天狠狠地盯著皇帝卻平靜地道。那眼神裡全是指責,指責他為什麼沒早點出來,指責他剛才在後院的那場發火。
皇帝被他看得擠了擠眉毛,低下頭去。
“緋桃身份卑微的很,要與不要都在公子的意思。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亦無怨言。”夏雨天自怨自艾,卻句句是反話,專說給皇帝聽的。
皇帝聽得心裡發著麻。明明是個奴才為什麼總覺得自己還虧欠了他一樣呢?皇帝做什麼都是對的,難道這也錯了?
“緋桃被人欺凌也是命該如此……”
“不。”皇帝再也聽不下去了。連忙道:“誰說我,我不要了。”
花無意卻走過去,輕輕為夏雨天鬆開手腳上的束縛。還溫柔地揉著那被勒紅了的地方。柔聲道:“被弄疼了吧。”
皇帝眼裡冒出火來,拉住夏雨天的手就往身邊拽,道:“不準碰,他是我的。”
夏雨天低眉順目,低聲道:“我怎麼攀得上公子呢。”
“你!”皇帝一甩袖子,明知道那是在故意氣他,卻依舊無法忍受那低聲下氣的模樣。他寧願見那人平常無法無天的樣子,
“如果一定要選,不如讓我敬二位公子酒,誰若是願意喝,緋桃就是誰的了。”夏雨天道。心裡卻轉著鬼主意。
“好,一言為定。你就是端上十罈子來,我也喝得一干二淨。”皇帝道。
“呵呵,那可不能反悔。”夏雨天微笑道。
“朕,正是如此。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皇帝信心十足道。
花無意卻在一旁冷笑,夏雨天那點鬼主意似乎都被他看穿了。
夏雨天點點頭,拉過一個僕人,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僕人楞了一下,然後又忙退了下去。
等他上來時,手裡多了一壺酒,還有一小包東西。
夏雨天笑著接過,將那包小東西打開微微舔了一舔,道:“這不是毒藥,只是辣椒粉而已。”說著便倒進了酒裡,搖勻。
花無意與皇帝的嘴都張大了,所有人的嘴與眼睛都瞬間變大。他們都沒想到剛才嬌嬌弱弱的人居然想出這樣一陰招。
“二位公子,你們現在還願意喝下我手裡這壺酒嗎?”夏雨天眼睛是看著皇帝的。而且那眼神分明在罵著“沒種”。
皇帝哪裡受得了這種鄙視,搶過酒壺道:“喝就喝。”
於是他就在眾人的屏息凝視下,將那壺摻了辣椒粉的酒一口飲盡。
這一口下去真是生死未卜!

第二十二章

天方灰濛濛亮,京城的街道上依舊空空盪蕩。百花樓散盡昨晚一夜喧鬧,靜靜地立在淡灰色的背景下。
忽然,一個穿著華貴米色緞衫的男人微微低著頭從樓裡走了出來。熄燈的老頭認出此人笑呵呵地道了一句:“龍公子。”
“嗯。”那人只是略微地點了點頭,卻加快了腳步。
那老頭看著他匆匆消失在晨霧裡的背影有些納悶了。他分明記得昨夜龍公子明明差點去了半條命才搶下了花魁,被好幾個人扶著在進了房間。這才一大清早的,不在被窩裡享受艷福,怎麼就要走呢。他納悶地搖搖頭。
可這世上他想不通的事情還多著呢。
沿著無人的街道,那人快步的走著。穿過了幾條街道,又跨過一座拱橋,直到他拐進了一個僻靜的小巷才停下了腳步。對這狹長的天空長長地吁了口氣,仿佛這一口空氣是多麼來之不易。一個門前燈火未熄,映照到他身上。
這才看出那件衣衫略大,穿在他身上並不合身。晨風吹拂著他凌亂的頭髮,露出一張白淨尖翹的臉蛋。眉眼帶著分得意慵懶地舒展,小巧的薄脣勾出心中無限喜悅。
這哪裡是什麼“龍公子”,分明是昨夜百花樓裡那個楚楚動人的花魁嘛。
若不是現在還在京城之中,夏雨天真想對著這天空大笑三聲。可是為了不讓人發現,他只能忍住憋在臉上,捂著肚子不住地敲打墻壁。
誰能想到,當今皇帝現在被他用繩子綁在了自己的床上。而自己卻換了他的衣服,拿光他的銀子走了。
夏雨天只可惜自己無法皇帝酒醒後的窘態,他那樣子一定超級有趣。百花樓啊,一個換一個,我對你還真是不錯得很。留了個皇帝做你的頭牌。
這一下夏雨天什麼仇都報了,真是覺得解氣得很。他忍氣吞聲這麼久,等的就是這一天。現在他在裡,自己在外。真是風水輪流轉啊,你也有今天。
“哈哈……哈……咳咳……”夏雨天貼著墻精疲力竭地笑坐到了地上。原來笑也是這麼累的事情。換到最後流出來竟然都是眼淚。
仰躺到了石板路上,以地為席,以天為廬。他仰望著即將破曉的天,鹹澀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卻在也笑不出來了。難受?談不上,只是心裡有些空盪蕩的。
忽然眼前的天空被遮住了。他看到一雙大大眼睛和一張稚嫩的小臉。竟然是個小孩子在好奇的看著他。
“喂。”他叫了一聲,卻把那孩子嚇了一跳。顫顫抖抖放了幾枚銅錢在他身邊,說道:“媽媽說要你拿錢去買吃的,不要睡在我家門口了。”
暈,原來把我當要飯的了。你見過穿這麼好,張這麼帥的要飯的嗎?他一骨碌坐起來,從懷裡掏出一些從皇帝身上拿的銀子,笑著放到那孩子手裡。說道:“你和你媽媽說本公子租這塊地躺一會。”
小孩子瞪大圓圓的眼睛,看著這個奇怪的哥哥,緊張地道:“哥哥,你還是快些回家吧。”說完丟下銀子便跑了進了門。門“碰”地關上了。
夏雨天哼了一聲,難道自己真的又那麼落拓?
他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可抬起腳卻不知道該往哪走了。
出了宮又離開了百花樓,落到一這麼個自由世界裡卻又居然找不到自己該去的地方了。哎,原來自己到底是混了個丐幫,天地為家了。
天亮了一半,街上稀疏的幾個人,其中大多是做買賣趕早市的。他慢吞吞地走著,走了好久卻總是在原地方打著轉。
啊。
他心裡咆哮著,為什麼感覺快要受不了了?
聞聞身上,還充斥著酒氣和辣椒的詭異味道。他輕輕一笑,想起了昨晚那個平日傲氣十足的皇帝居然真為了自己喝下那摻了辣椒的酒後直被辣得面色通紅、眼裡掉淚的可憐模樣。為了解辣又灌下了好幾壺酒,辣氣酒氣摻雜一起不醉才怪。夏雨天摸摸脖子似乎上面還能感受到醉倒得皇帝下巴磕在他肩膀上時濕黏黏地液體沿著流下的感覺。也不知道是淚還是口水。
“快和朕回宮……”那個時候他還不忘了在自己耳邊反覆啜囁。
他是皇帝,一國怎能無君呢?那豈不會天下大亂了,自己成了罪人?唉,誰叫你是皇帝!為什麼你是皇帝?夏雨天氣得直跺腳。原來到頭來自己還是不能痛快。
夏雨天想著,腳步已經轉換了方向。還是決定換他出來,不然自己會永遠良心不安。他拍著自己的腦袋,嘔氣得要命。到底還是不夠狠心。
他搖搖晃晃,神志不清地摸著路往回走。可來時只顧著逃命卻根本已經記不得路了。而且這古時候的街道,到處都一個模樣。繞了半天,他再也找不到百花樓了。這一下可把他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還好別人不知道他皇帝身份,如果讓小人有機可乘,就完了。
正忙著找路時,卻感覺脖子上竟然被人親了一下。
他警惕地回過頭,空空的街道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忽然屁股上居然又被人摸了一下,一轉過頭去,居然又沒有人。
夏雨天定了定神,緩緩向後退,直到靠住墻壁上。
“是人、是鬼?有種就快出來。”夏雨天大叫道。
“鬼,色鬼。”一個輕佻的聲音緩緩道。隨著聲音,夏雨天抬頭看去。只見一家未開門的酒店二樓的欄桿上坐著一個奇醜無比的男子。
這不是那個姓楚的嗎?
“原來是你。”夏雨天道。“拿個假東西居然還敢來混?”
“哈哈。要真的我也有。”那人笑著從樓上跳下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夏雨天驚奇地看了他一眼。可那人卻誤以為夏雨天驚訝的是他說擁有真的貢品。他得意道了一句:“我就是楚問蝶。”
“楚問蝶?楚問蝶是誰?”夏雨天楞道。難道這個人很有名嗎?楚留香的徒弟嗎?
楚問蝶一皺眉:“你連這都不知道。三歲小孩子只怕都認得我的名字。”
“切。”夏雨天這下算是見到什麼叫囂張沒完的人了。“抱歉,我真是第一次聽到。”
“哦,那現在你得乖乖記住了。”楚問蝶輕輕一笑,走到夏雨天跟前封住他路,揉捏著他的下巴。說道:“這麼一個大美人在街上亂跑可不好,以後不如你就跟著我混吧。”
夏雨天看都不想看他的醜臉一眼。斜著眼,冷冷道:“滾開,你大爺我沒工夫陪你玩。”他還忙著回去拯救皇帝呢。
“喂~,你不是從百花樓逃了嗎?還想回去呢?”楚問蝶道。
原來這個人一直跟著自己呢。夏雨天一皺眉,只道:“這不關你的事情。”
“怎麼不關我的事?楚爺我可看上你了。”楚問蝶乾脆道。
“可是我看不上你。”夏雨天回敬道。他真想不通自己這是犯的哪門子爛桃花。眼看現在天都快全亮了,若還不快回去就真的要露餡了。夏雨天心裡著急,先是找不到路,現在又遇到一個擋路的。
“喂,你要是真看上我,現在送我回百花樓。”夏雨天不得不求救了。他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沒想到楚問蝶卻搖了搖頭,道:“就算我真的想送你回去,你也不能回去了。”
“為,為什麼?”夏雨天疑惑地問道。
可他還沒等到回答,楚問蝶卻一瞬間拉住他並且將他按到墻角上,臉很快貼上去。
“噓!”楚問蝶神色略帶緊張。
夏雨天不明所以,他斜著眼從縫隙裡看到有一隊官兵模樣的人從旁邊走了過去。再看一眼楚問蝶,他登時明白過來。這群人要抓的就是他吧。
他連忙想張嘴大叫喚那些官兵回來。楚問蝶見狀,只得馬上俯下身子,死死用嘴封住那雙脣。

第二十三章

夏雨天死命擺脫那纏繞上的了脣舌。一大早的逃出來又折回去本來就夠折騰了,還要平白無故被瘋狗咬一口。等他好不容易喘息過來,那些官兵卻早已走了。
“你不是出來賣的嗎?怎麼一點技術都沒有?”楚問蝶皺起眉頭道,那張臉變得更加扭曲恐怖。
“沒咬死你算好的了。”夏雨天直想嘔吐。一擦嘴邊的口水強硬道:“那些官兵是不是抓你我不管,那是你的事。我要走你也別管我。”
夏雨天推開他,只想快點離開。
“我只是好意提醒你,那些人是衝著百花樓去的。”楚問蝶輕笑道。他越看這夏雨天越覺得他像是剛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怎麼什麼事情好像都不知道。“還有……”
夏雨天哪裡還聽得他說完,剛聽到百花樓三個字,心裡的魂就掉了一大半了。從背脊到手心都是涼透透的。
混亂的思緒也猜不出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咬牙還是快去看個明白再說吧,反正自己算是完了,再壞也壞不到哪去了。就算是皇帝要找自己麻煩,也認栽吧。天下雖大卻莫非王土啊。
他邊想著邊朝著剛才那對人去的方向跑去。
很快,百花樓已經近在眼前了。
只見樓門敞開著,倒也還平靜。看不出什麼異常。他先松了一口氣。躡手躡腳地溜進門,悄悄爬上二樓,好不容易才摸到自己的門。
裡面沒有任何聲音。
他打開一條門縫,鑽了進去。進去的時候他腦子裡還在想如何像皇帝解釋呢。可進去一看卻發現床上空空如野。被褥疊得整整齊齊,一點有人睡過的痕跡都沒。
難道他已經走了?可是怎麼可能呢?自己明明扒了他衣服,拿了他銀子,還死綁在床上拉。
難道是誰放了他?
夏雨天絞盡腦汁就是對現在這一切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突然,門“碰”地被撞開了,足足嚇了夏雨天一大跳。一群拿著兵器的人堂而皇之地闖了進來。
一個穿著朝廷補服的矮個子老頭神氣十足的走了進來。吊著嗓子喊了一句:“還不將他拿下。”
還沒等夏雨天鬧明白,他已經被死死被兩個狗腿子按到跪在裡地上。
“我,我犯了什麼罪?”夏雨天道。可說完心裡也犯起了嘀咕。賣掉皇帝罪有多大呢?他趕緊低下了頭。
“大膽亂賊楚問蝶,還不乖乖認罪。”那人食指指著夏雨天道。
“沒,沒搞錯吧。我,不是楚問蝶。”夏雨天覺得這實在太搞笑了點。那個楚問蝶不是今天早上見的那小子嗎?怎麼把罪栽到自己頭上了。這大白日青天的要發生冤案不成。
“楚問蝶張的難道和我很像嗎?”夏雨天委屈地望著那個官員道。
那官員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嘴裡冷冷一哼,道:“在京城三歲小孩子都知道,楚問蝶善於易容之術,變化無窮。你當本官這都不知道。”
靠,原來我是三歲以下兒童了。夏雨天這才相信方才楚問蝶說的話。全人類都知道,除了自己。
“你若不信,你來掐我的臉試試。能扯得下來,我無話可說。”夏雨天自信道。
可那當官的卻只是看了他一眼道:“你以為本官會上當?去年在白縣那個裡的李大人就是這樣上了你的當。如此雕蟲小技,還敢用第二次?”
“我,我是這的小倌,這裡所有的人都可以證明的。”夏雨天只好開始給自己找人證了。這總不會錯吧。
“已經有人舉證你了,你還有何話說?”那官感覺這次可是英明無比叫這賊寇無話可說了。
“誰,誰舉證我?”夏雨天問道。這分明是莫須有,岳飛就是這樣被冤枉的嗎?這秦檜究竟是誰?
“是我。”一句清冽的聲音。夏雨天一聽這聲音就全明白了。
站在那門口的不是皇帝嗎?只是和昨晚不同,他已經換上了皇帝的行頭,一身龍袍金光閃閃。而他身後站著的居然是花無意。
這兩個人啥時候一條戰線了?
“皇皇上。”夏雨天啞口。這身份地位的轉換也太快了點。“皇上,你一定要幫我說話啊。”
“皇上,已經按照吩咐,將他罪人楚問蝶拿下。”那個小官哈巴狗似的搖著尾巴貼了過去。
“嗯,做的不錯。咳,昨日朕微服私訪,正好查出這楚問蝶竟然敢化裝為百花樓小倌,還想行刺於朕。簡直罪無可恕。”皇帝看著夏雨天道。
“你,你,胡說。”簡直睜著眼睛說瞎話嘛。可是看見皇帝瞪著自己的眼神,他知道這擺明就是他故意要整治自己。
“皇上,我錯了。可是我不都回來了嗎?不然我早走了,還等著你來抓我嗎?”夏雨天說了句大實話。
“哼哼。楚問蝶你昨夜因為匆忙而遺落了貢品,所以現在才會回來拿的。怎料朕早已料到……”
“貢品呢?我遺落在哪?”
“這不是嗎?”皇帝握在手裡,一陣陣藍光閃耀。夏雨天眼睛都看直了,這不就是昨天晚上那顆嗎?
“怎麼樣,現在物證人證確鑿,你無話可說了吧。”
“不,這不對。那是假的。”夏雨天覺得這事情實在太詭異了。根本沒有一件是合理的,可自己卻辯解不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他讀不懂皇帝,讀不懂這一切。這就像編好的一場戲一般,從頭到尾。
“好吧,我認罪,我就是楚問蝶。我先盜貢品,再扮小倌,然後要行刺皇帝。這下滿意了嗎?”夏雨天破罐子破摔,他知道皇帝故意找自己麻煩呢,乾脆就認了這個罪,看他拿自己怎麼樣。
“你?”皇帝被他這話弄得倒是楞住了。他本還要整整這個昨晚囂張過頭的人,卻沒想到自己詞還沒罵完,居然就認罪了。
夏雨天低著頭不再做任何反抗。他只是想不通是誰放了皇帝。難道是花無意。夏雨天偷看了花無意一眼,花無意含著笑也正好看著他。這個人,實在是太高深莫測了點。莫非他就認出了皇帝?
“草民罪該萬死,草民罪無可恕。請皇帝賜草民一死。”夏雨天背書一般的道。
皇帝無趣了,這人難道不該反抗?難道不該來求朕?
“皇上,決定怎麼處置他呢?”花無意說話了。
這句話卻更讓皇帝下不了台了。因為這一治罪,就是連他也控制不了的事情了。
“這,這,按照律法……”皇帝望著夏雨天,盼著他來求饒。可是那人卻一副吃了稱砣鐵了心。
“一切按律法,該如何辦就如何辦。交給張大人你了。”皇帝一甩袖子,氣道。本來還想饒了他的,見了他那副模樣,皇帝也不爽了。
“是,是。臣一定查清他所有罪名,嚴加問罪。”張大人趕緊道。他實在想不到今天居然又這樣的運氣。不僅遇到了皇上一睹龍顏,還為拿下了通緝了五年的賊人楚問蝶。絕對是祖上積德,以後升官發財平步青雲咯。
“先關押,再審問。”皇帝不忘了提醒一句。想想讓他蹲個大牢常常苦頭也好,至少還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謝主龍恩。”夏雨天死氣沉沉道。這下好了,我成飛賊蹲大牢了。
“哼。”皇帝大聲地哼了一句。
“皇上,息怒。賊人已經拿下,還犯得著生氣嗎?”花無意冷笑道。
“誰說朕生氣了。”皇帝瞪眼道。可是心裡的確有一口氣不順,又不能表現出來。
“是皇帝聖明,憂國憂民,為民除害了。”花無意輕笑。

第二十四章

一切來的如此突然。前一分鐘夏雨天還在擔心皇帝的安危,這一刻卻又對他厭惡至極。上一秒夏雨天還以勝利者的姿態俯視他,而現在卻只能跪在地上用鄙視的眼神仰視他。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菩薩心腸,為什麼會還想回來用自己換他。一句話:無毒不丈夫。自己咋就下不了狠手呢?
懊悔亦是無用,只能吃一塹長一智了。不過一切還是等能活著出大牢再說吧。
夏雨天被人押走的時候,他面帶假笑地深深看了皇帝一眼。一副感謝龍恩的模樣,可骨子裡透出來卻是蔑視與諷刺。皇帝直被看得牙齒癢癢,他抬起就是一腳,踹翻一個放花瓶的花架。
火冒三丈的皇帝和在一旁冷笑花無意形成了鮮明對比。
“皇上,難道還不解氣嗎?”花無意道。“畢竟,他也曾經是你的人。”
“你!”皇帝指著花無意,這話顯然在他怒火上澆了一大勺油。“他不過是個狗奴才。”
皇帝一想起那人昨晚的行徑就氣不打一處來。特別是自己早上被這個花無意救下,臉上就更加掛不住。偏偏自己到了早上才認出這個花無意居然就是……哎。
“皇上,他既然只是個奴才幹脆一刀斬了不就得了。”花無意覺得好笑,虧這皇帝能想出這樣一招。
“朕做什麼還用你來教?”皇帝說不過,只好拿出皇帝身份壓他。
“皇帝聖明獨斷,自然不用。”花無意冷冷道。“今日皇帝駕臨本樓還除去一罪人,實在是本樓的榮幸。”
“咳,花無意,你這麼能說會道怎麼沒看到來朝廷上走動,也為朝廷出一分力。”皇帝看著眼前的人甚是不爽。
“花某無德無才,哪裡但得起朝廷重任。”花無意道。
“朕記得小時候,你在宮中可是搶進了風頭。連我這個太子,都比不上你呢。”皇帝算起了舊賬。
“那些舊事還提它做什麼。”花無意微笑道。
的確,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若不是那天認出皇帝他差點都想不起來了。
“昨晚那些事情,不要傳出去。朕回宮了。”
這對話越說越無趣,皇帝氣悶悶地還是決定快些回宮。
皇帝回宮了,花無意留在百花樓,而夏雨天卻進了牢房。人生的起伏變化是如此之大,沒有任何人能夠掌控。
若是想得開,便能隨遇而安。夏雨天經過這一番大起大落,也能做到看潮起潮落,而心平如鏡。
雖然這牢房是陰暗了點,蟑螂老鼠是多了點,稻草做的床是粗糙了點,但是畢竟在那幾平方裡,他是自由的。似乎比在皇宮和百花樓他在牢房過得更加舒坦。原以為自己遵紀守法,居然也可以嘗嘗牢飯的滋味。生活實在是奇妙的很。
由於他是重犯,大人把他關在一個單獨的牢房裡。這倒好還是一個包廂呢,沒有其他人的騷擾。他覺得自己就是一間房子下壓著的兔子,於是寫出了一個完美的“冤”字。
還好他並沒打算伸冤。
上庭審問的時候,無論大人說什麼,他都照單全收,供認不諱。好像生怕自己身上的罪名太少。那昏官居然也全信了,正話反話都聽不懂,這直讓夏雨天哭笑不得。好吧,楚問蝶,我就替你死了這一次。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也許十八年都不用,待會指不定上閻王那又穿了呢。
夜裡,牢房鐵窗照進的星光還算明亮。夏雨天沒心情對星思懷,在那些散髮這臭味的稻草上磨蹭了好久,終於才找到一個較為舒服的姿勢睡著了。所有你是什麼人也無論你在哪,睡著以後都是一樣的。
可是偏偏一個安生覺他也睡不成。
正睡得香著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光腳板總是癢癢的。以為又是討厭的蟑螂,可是這蟑螂在自己的腳板上停留的時間也未免太長了點吧。
先是用另外一隻腳幫忙撓癢,可是卻越撓越癢。他實在忍受不住了,跳起身來,就想去踩死那隻該死的蟑螂。可卻驚訝的發現那隻蟑螂的個頭可真不小。
牢房的木門外,一隻大蟑螂正蹲在那,笑著用一根稻草搔自己的腳板呢。
夏雨天一下火就來了,那不是貨真價實的楚問蝶嗎?那副醜像就算化成灰他也認得。他居然還有膽子跑來?
“楚問蝶,你,你還敢來?”夏雨天大聲道,恨不得把官兵都招來,抓住他就好。
“你為我蹲大牢,我不來哪對得起你?”楚問蝶笑道。
“你少臭美了。”夏雨天沒好氣。“笑話,我憑什麼為你啊?”
“你也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你仰慕我已久,想替我頂罪。”楚問蝶笑道。
夏雨天還好沒吃晚飯,不然準吐出來了。
“你還是撒泡尿照下鏡子吧。少來噁心我了。”夏雨天覺得你楚問蝶雖然張得醜,但是臉你總是要的吧。
“你真是個笨蛋。”楚問蝶罵了一句。三歲小孩子都知道他善於易容了,這個人居然還不知道。楚問蝶實在覺得眼前這人雖然長的漂亮但是頭裡卻全是草。 於是這兩人的說話根本完全不在一個頻率上的。你一句我一句說了半天,也沒討論出一個結果。
“我不是來和你鬥嘴的。”楚問蝶終於斷定此人一定是小時候燒壞了腦袋。“我楚問蝶也不是要別人頂罪的人。我救你出去。”
“出去?”夏雨天懷疑地看了楚問蝶一眼。楚問蝶這時已經拿起那鎖忙開了,如此小鎖怎麼可能難道他?
“喂,誰說我要出去了?”夏雨天可沒又出去的準備。
“少廢話……”
“啪”
就在這時門被打開了。可打開的並不是夏雨天的牢門,而是外面的大門。這麼晚了,居然還有這麼多人來?
夏雨天一愣神,而楚問蝶早就沒看到影子了。
“國舅爺,人就在裡面。”是那個大昏官的聲音。
“嗯。”一個人嗯了一聲。這人莫非就是國舅爺?國舅?就是皇帝的舅舅?那個太后的哥哥?
夏雨天趕緊閉上眼睛倒在稻草上裝睡。
“你真的確定他就是楚問蝶?”一個渾厚的男聲。
“沒錯,他自己都承認了。”
國舅爺看了一眼,睡在稻草上瘦弱的身子,皺了一下眉。
“你過去,把他臉露出來給我看看。”
“是。”
那昏官匆匆打開門,走到夏雨天身邊。抓住他的頭,撫開遮在臉上的頭髮。
“啊。”國舅爺看到那張臉,忍不住低叫了一聲。他走過去,仔細地看了看。他似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雨天只覺得自己的臉被人擰了一下。哇,這可是我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人皮啊,別用那麼大力氣。
“你,你,在百花樓抓到他的?”國舅爺問道。
“是,而且當時皇上也在。”昏官道。本來把皇帝的交代都忘了。
“哼。”國舅爺怒道:“你有沒有腦子?楚問蝶會笨成這樣等你來抓嗎?”
“啊,難道他不是……”
“你馬上從後門把他送到我府裡來,切記不要張揚。對外就說他冒充楚問蝶在獄裡自盡。聽到沒?”
“是。”那昏官早嚇破了膽。
夏雨天閉著眼疑惑著,難道這個國舅爺認出自己了?

第二十五章

這麼說我又要挪窩了?裝睡的夏雨天聽著這二人對話,知道自己終於可以離開這又髒又臭的牢房了。但是這下又會被搬去什麼地方呢?這國舅應該也不是好人吧。那啥,天下烏鴉一般黑。你們都壞到一家子去了。
夏雨天很快就更加確定了這種想法。因為他被人給迷暈了。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一定是有見不得光的地方。
可是已經沒又時間給他再思考了。
經過迷藥的作用,他睡了漫長的一覺。睡得到也還舒服,也不感覺不到監牢裡的寒冷了。夏雨天戀在這夢鄉里不肯醒來,直到一抹陽光照在了他的臉上,才戀戀不捨地睜開眼睛。這時候他發現原來自己睡在一個溫暖的床上,身上蓋著柔軟觸感的被子。明亮通透的房間裡,彌漫著淡淡熏香的味道。這一切和那個冰冷的牢房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難怪自己會睡的如此舒服。
又貪戀了一刻,他才緩緩撐起軟綿綿的身子。床邊放著一雙嶄新的鞋子,穿進去一看大小剛好合適。而身上那原本臭烘烘的衣服也換成了柔軟散髮茉莉香味的絲綢衣裳。夏雨天大奇,他打量著四周,難道這就國舅府嗎?
這房間素雅而精緻。盆景蘭花,淡淡地開著。黃花梨的雕花書桌上放著文房四寶和一張琴。這倒像是少爺的書房一般。
夏雨天走到掛在墻上的一幅山水畫下。只見重巒疊嶂中一到飛瀑傾瀉而下,那意境幽然而深遠。而留白處還提著這樣的字:“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嗯,這詞也不錯,配著剛剛好。可是當夏雨天再讀第二邊時就怎麼感覺有點怪怪的了。可是究竟哪裡奇怪他也說不上來。
研究了半天,也研究出一個名堂來。他對這些舞文弄墨的事是真不在行。在百花樓的時候他還被那些小倌嘲笑來著,想想就……自卑啊。唉,什麼世道!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夏雨天那個悲從中來,就差沒掉下淚來。更加可氣的是,居然還被兩個男人給……上了。想到這他的手不自覺的狠狠敲到桌子上。
“哎呦,好痛。”夏雨天摸著自己受傷的小手,發現他這一吆喝眼前已經多了穿著紫衫的丫頭。那丫頭的雙眼睛那個水靈跟湖水似的,櫻桃小嘴紅紅的一小點,看著就舒坦。
“蘇,蘇少爺,你沒事吧?”丫頭看著痛苦狀的夏雨天緊張道。
“沒,沒事。”夏雨天趕緊站直,不能在美女前丟臉不是。
“那就好。老爺說他先上朝廷去了,讓蘇少爺乖乖等他。”丫頭捂著嘴笑道。“午膳已經都準備好了,蘇少爺現在就要吃嗎?”
夏雨天被那丫頭少爺、少爺地叫著,都開始有點暈頭轉向找不著北了。
“嗯。我剛好餓了。”他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
丫頭臉一紅,便匆匆跑了下去。等她再帶著可愛的笑臉出現時,桌上已經多了好幾碟精緻的小菜和一壺酒。
夏雨天看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想想在那個鬼牢房裡,每天吃的都是什麼!
“蘇少爺,快吃啊。這些都是你以前最愛吃的。”丫頭道。
“嗯,嗯。”夏雨天舉起筷子。什麼,以前?哪個以前?他看了那丫頭一眼,問道:“你叫什麼?”
“啊?我是紫心呀,蘇少爺怎麼連我的名字都不記得了?”紫心皺著小眉頭,心裡涼涼的。
“哦,哦。紫心。我記得,我記得。”夏雨天扒了好幾口飯塞在嘴裡,掩飾表情的不自然。蘇公公的前身蘇少爺莫非就誕生於此地?夏雨天忽然想起了那副畫上的詞。“青山,青山。”原來就是這個意思。
“咳咳。”夏雨天噴出一嘴的飯。
“蘇少爺你慢點吃啊……”紫心緊張地拍著夏雨天背。
以前她剛進國舅府的時候就專門伺候蘇少爺的。蘇少爺人漂亮,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那時候她就愛慕得不得了了。只是幾年他突然離開,她還偷偷掉了眼淚呢。
“蘇少爺,你瘦了好多哦。”紫心哽咽著。想著蘇少爺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
“是嗎?”夏雨天摸摸自己的臉。也許真是這牢飯吃的,果然就快只摸到骨頭了。“沒關係,肉很快就會長回來的。”
“嗯,嗯,以後紫心天天燉湯給蘇少爺喝。”紫心眨著大眼睛道。
“那以後就麻煩你了。”夏雨天笑著道。
多好啊。美人,美食,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真希望一直這樣,就讓我與世隔絕吧。只可惜這還是國舅爺的地盤啊,這湯能喝得幾碗到呢?“哎!”
“蘇少爺為什麼要嘆氣?以後你不會再走了吧?紫心可以天天伺候蘇少爺了吧?”紫心甜甜地笑著。直笑到夏雨天心坎裡去了。
可是那問題他卻一個也回答不上。
總之,一言難盡。
舀了一勺雞湯,吱吱地喝著,卻不是個滋味。仿佛這都不是真實的。跑到別人身體裡,過著別人的日子。原來自己才是徹頭徹尾的騙子啊。原諒我吧,我也是被逼上梁山啊。
忽然敞著的門外走進來一個神采奕奕,虎虎生威還穿著朝服的男人。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泛著紅光的臉上留著整齊的一字鬍。
紫心忙走過去,做了個萬福道:“老爺。”
他,他就是國舅爺?夏雨天張得老大的嘴巴邊上還掛著一顆飯粒。也許和他想象中的老男人不一樣吧。
“楞著幹什麼?離開我這麼久一聲爺都不會叫了?”國舅爺笑著看著夏雨天。
“老爺。”夏雨天趕忙站起來,咽了下嘴裡殘餘的飯菜道。
“嗯。”國舅爺露出微笑,朝著紫心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
“是。”紫心低頭道,走的時候順手帶上了門。
“你過來,坐我這來。”國舅爺拍拍自己腿。“讓我好好看看青山,怎麼好像又瘦了點。”
“啊?”夏雨天楞在那裡。
“你怎麼了?上次的傷好了嗎?凡事不能操之過急,就算是為了我,也沒必要直接頂撞皇上。”國舅爺關切地尋問著。
“傷……倒是……都好了。”夏雨天結結巴巴道。這國舅和蘇青山未免太親近了點吧,蘇公公居然還為了他挨板子?
“嗯,這次又是怎麼一回事?聽說皇帝認定你是楚問蝶……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國舅疑慮地看了夏雨天一眼。
“……”夏雨天低著頭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算了,你也不用這樣。我又沒怪罪你。不過沒有捉住楚問蝶就始終不能安心,若是上次私藏貢品的事鬧大了牽連可廣了。”國舅尋思道。“但是你得罪了皇帝,只怕不能再入宮了。今天有人稍微提了楚問蝶的事情,皇上就火冒三丈了。”
夏雨天眼前浮現皇帝發火的模樣。心裡那個笑啊,暗爽,暗爽,低調,低調。
“皇帝脾氣古怪,玩心又大。雖然成不了氣候,但是畢竟還是皇帝。你以後還是留在這裡吧,其他的事情我會處理妥當。這幾年你在宮裡也受了委屈,太后那兒我會去說。”國舅的聲音渾厚而有磁性。
“怎麼?你還不高興?”國舅道。
“沒,沒有。謝老爺。”夏雨天趕緊道。
“哈哈。那就趕緊笑一個,繃著張臉做什麼?難道是還氣我當時把你送進宮?”國舅笑道。
“小的不敢。”夏雨天略微緊張。
國舅看著他那慘白的小臉,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說道:“什麼小的,小的。把宮裡的毛病都帶回來了?”
夏雨天更加抬不起頭了。
“好,好,當我什麼都沒說。當初送你入宮其實我也真是舍不得。”國舅溫柔的摟過夏雨天,仔細地撫摸著他烏黑的長髮。“你看這房子,我一直都按原樣留著。為了見你我連朝服都沒換就趕來了。”
夏雨天卻在那溫柔的懷裡嚇得顫抖。這蘇公公的私生活可真是亂成一團麻。難道自己就註定不能翻身了?
不行,不行。俺可不能這樣活活被掰彎了。我要翻身吶……。

第二十六章

生活為什麼總是這麼無奈?夏雨天是個正常的男人啊。他還想討老婆,抱孩子,已補上輩子英年早逝的遺憾呢。可是怎麼偏偏總是事與願違呢?
難怪有人說:生活是一場□,當你無法反抗時,不如閉上眼睛盡情享受。媽呀,這還享受呢?!說這話的人實在太不負責任了。
剛才要不是有朝廷上的事情找國舅爺,只怕自己又要給強了。那國舅爺走的時候居然還不忘了擰著他的臉對他說一句:等朝廷的事情弄完了就回來好好補償他!哦買噶,這是哪門子的補償?
夏雨天鬱悶了,在院子裡逛了一圈。發現自己這居然是單門獨戶的,除了和國舅府相連的門,就只有在角落裡有一個上了鎖的後門。原來自己是被金屋藏嬌的養起來了。
沒個去處,有沒有事情做。夏雨天只好躺在院子裡的長凳上看著天。燦爛的陽光刺得他眼睛直流眼淚。可他卻依舊不服氣的死睜著眼,仿佛還和天鬥到底了。支撐不了多久,很快就眼冒金星,天旋地轉了。
“蘇少爺。”紫心拿著手絹輕輕擦著他眼角流下的眼淚。心疼道:“你不開心了嗎?“
“沒有呀。”夏雨天兩眼泛著白花花地光,有氣無力地道。他聞見紫心的指尖穿來淡淡的花香,煞是好聞。
為了吸取更多的芬芳,他挪著身子像半蹲著的紫心身上靠去,臉貼在了她柔軟的衣服上。
紫心臉泛起桃紅。低著頭輕輕撫摸這他垂下的碎發。細緻的皮膚,喜挺的小鼻子,闔著的眼上是長長的睫毛,就像一個孩子。
“紫心,你在這府裡呆了多久了?”夏雨天輕輕溫柔問道。
“蘇少爺,你忘了嗎?是你十三歲那年我入府的啊。到現在快八年了吧。”
“哦。”夏雨天聞著那帶著太陽芳澤的少女的清香,心裡暖暖的。他半睜開眼睛,迷濛地看著紫心上翹的小巴。微微一笑,道:“你喜歡少爺我嗎?”
紫心的臉登時紅得像個剛摘下來紅蘋果。
“喜歡,紫心當然喜歡少爺咯。”她紅著臉道。
夏雨天撇頭看著她。
紫心便趕緊底下頭,痴痴道:“不,其實紫心……”
“ 呵呵。”夏雨天笑了。這個姑娘看來的確是深深迷戀崇拜著他的蘇少爺啊。少女的心總是如此單純,不知道人世的險惡。
夏雨天握住她的軟綿綿的小手,貼在了自己的脣上。那手微微顫抖著,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麼久,夏雨天還是第一次感覺到了從心底傳來的一絲溫暖。純淨、毫無雜質的愛原來還是真實的存在。
那暖流從脣傳到指尖,又從指尖傳到兩個人心底。可是這一切是多麼的虛幻。紫心喜歡的是以前的蘇少爺並不是夏雨天。而以前的蘇少爺又永遠不會對她這樣吧。
手不捨的離開。夏雨天覺得自己身上熱烘烘的。他張開嘴,卻怎麼也說不出話。
紫心低著頭道:“蘇少爺你想說什麼。”
“沒,沒什麼。”夏雨天紅著臉。半天才結結巴巴,艱難地道:“那個後門的鑰匙你有嗎?”說出這話他恨不得殺了自己。他知道,他這也是一種利用。可是他不能再留在這裡。利用和被利用都是一種無奈吧。
“蘇少爺,那個鑰匙只有一把在老爺那啊。”紫心道。“少爺,是想出去嗎?可是……”
“哦,你沒有,那就算了。”夏雨天支支吾吾。這下倒好,他反而不好意思溜了,也許是怕連累了別人吧。總覺得心之又愧。
隨後的幾個時辰,他只是試探地問著關於蘇青山以前的事情。紫心還以為少爺是想回憶往事呢,一點一滴地說給他聽。
原來這蘇青山從小父母雙亡,十一歲時被國舅收養在府裡。什麼收養,分明就是充當孌童嘛。不過國舅對他倒是挺好,幾乎是當大半個少爺養著。而蘇青山也特別依戀著國舅。不過後來不知怎麼著,就被送入宮了。想來其中原委無非就是宮廷爭鬥一些的。
忽然紫心從懷裡掏出一個玉佩,放在夏雨天手中。
“這,這什麼?”夏雨天楞道。莫不是定情信物?
“這是蘇少爺臨走前讓紫心替你保管的啊。現在少爺回來了,紫心的任務也完成了。”紫心道。
“哦。”仔細看看那的確是一塊寶玉。上面玲瓏雕刻著複雜的夏雨天看不懂的花紋。這玉對於蘇青山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吧。也許覺得自己一去宮中生死未卜,所以才讓人替他收著。
這一聊,便已經到了傍晚。
晚上,夏雨天假裝拿著本書看著,打發著時間。可是那些繁體字他也沒看懂幾個。斗大字不認識一籮筐。唉,蘇青山,我離你差遠了。
扔了書,他剛想爬上床睡覺。卻見紫心跑了進來。
“蘇少爺,你快和我來。”說著便牽著夏雨天就走。
“去哪啊?”夏雨天跟在紫心後問道。
“老爺書房。他剛才從朝廷上回來,正大發雷霆呢。”
“那有怎麼樣?”夏雨天減慢腳步。自己又不是滅火器,趕著去救火啊?
“老爺誰都話都不聽,剛才連夫人都罵了。他以前就聽蘇少爺的,你去勸勸吧。”說著便把夏雨天推進了一扇門裡。
夏雨天還想回頭,門卻關上了。他原以為會聽見類似地球爆炸的聲音,沒想卻只聽見國舅爺說了一句:“你來啦。”
夏雨天吊著膽子走過去勉強笑道:“老爺,什麼事情值得您這麼生氣呢?”
“還不是那個小皇帝。”國舅爺嘴裡哼了一聲。
“啊?他啊,他沒心沒肺的,就那德性,您大人大量就別和他計較了。”夏雨天笑著道。
“嗯?”國舅爺用懷疑的眼光忙了夏雨天一眼。這時候夏雨天才反映過來自己說錯了話。怎能說他沒心沒肺,分明是狼心狗肺。
“哼,今天皇帝尋問楚問蝶的事,我安排好人說你已經在獄中自縊了。誰知道小皇帝居然發了狂,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哈?”
國舅爺猛拍桌子:“我都先讓步,他居然還得寸進尺步步緊逼。他明著是對付你,其實矛頭還不是衝著我。”
“呵,老爺您別氣。皇帝只是想整我一人罷了。”夏雨天想起那天皇帝死魚一樣被他綁起來的時候就想笑。
“唉。”國舅爺捏了捏眉心。“他下了聖旨,明天一定要見人或者見屍。”
“哼,他要見屍,就給他見屍唄。”我,我就死給他看。
“那我哪裡捨得?”他走到夏雨天身邊。
等夏雨天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雙腳離地,被國舅爺橫抱起來。那人的眼睛裡閃爍著光芒,鼻翼急促的翕動著。
夏雨天當然知道他想幹什麼了。
“別,別……”夏雨天驚恐地極力地踹著手腳。可是那人已經把他擁到了上床,一手解著自己衣服,一手放著簾幔。
老子的清白……怎能就這樣任由這些發情動物一次次奪走呢?
那噴張的熱氣一陣陣衝到夏雨天的臉上,眼前那人早就被獸慾衝昏了頭。
就在夏雨天瀕臨絕望之時,門卻被“碰”地打開了。
一個男人衝了進來,後面的那個僕人抖抖索索道:“七,七老爺他……”
“你先下去吧。”剛才還熱血噴張的那個男人瞬間忍住怒火,並馬上恢復了鎮定。系好衣服,走下床。
夏雨天趕緊穿好衣服,躲到簾幔後。
“你怎麼來了?”夏雨天聽見國舅道。
“我就不能來了?”一個聲音回答道。這個聲音竟然這麼熟悉,夏雨天忍不住悄悄探頭看去。
啊,怎麼會是他!

第二十七章

“七大少爺五年都不邁入家門一步。今兒這是被哪陣邪風把大神吹我這小廟來了?”國舅爺背著手仿佛受寵若驚地道。
而另外那個人卻自顧自地坐了下來,端起桌上的茶輕輕恰了一口,微笑道:“還好我還記得路。”
那一身精緻的裝扮和超然世外的神情,除了百花樓的花無意還能有誰?
夏雨天心裡暗嘆道:這花無意果然是高聲莫測,來頭不小。聽起來他們兩個倒是很熟嘛,究竟是什麼關係?
花無意放下茶,眼睛往床上微微一瞥,馬上輕笑道:“國舅爺真是好雅興。可惜我來得不是時候,壞了好事。”
是時候,太時候了,你就差沒趕上及時雨宋江了。夏雨天萬分感謝中。
“再好的事,怎麼能和你大駕光臨相比?有什麼事情居然勞煩七少來找我了?該只是來敘兄弟之情的吧?”國舅挑眉道。
兄弟?夏雨天盯了盯神,再仔仔細細將兩人看了一眼,果然還真有幾分相似的。
“既然如此,我就直說了。”花無意正色道。“我想讓國舅爺幫我放一個人?”
“誰?”國舅蹙眉。
“哦~!上次有人在我百花樓抓了我樓裡的一個小倌,把他放了就行。”花無意道。
咦~那不就說的我嗎?夏雨天來了興趣,聽聽他們會怎麼說。
“呵,我當是什麼。那時父親大人過世,都沒能見到你一面。現在居然為了一個小倌來找我。”國舅爺輕蔑道。
“無論如何,這對你來說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應該沒又什麼問題吧。”花無意道。
“不行。”國舅爺乾脆道。“他是皇帝欽點的要犯,而且他也已經在牢裡自盡。”國舅爺威嚴道,跟真的一樣。切,他自盡了,那我是什麼?夏雨天鄙視之。
“自盡?”花無意輕笑了一聲。瞧那傻瓜巴不得進監牢的樣,會去自盡?
“哼,國舅爺果然對國事可真是事事關心吶,就連此等小事也了解得如此清楚?”花無意笑道。
“是皇上命我負責。”國舅道。
“哦~可他若是自盡了,皇帝那準備如何交代?據我所之他們可,私交,慎密。”花無意意味深長地道。
“皇上那我自會去說,你就不用操心了吧。”國舅沒好氣道。可還是忍不住冷冷望了床上一眼。
這個不自然的神情自然全落入了花無意眼裡。
而這時候夏雨天心裡也在盤算開來,這到底該買大,還是買小呢?上下權衡,左右對比,二選一真是最艱難的抉擇。而且這兩個選擇似乎都不怎麼地。可以一想到剛才……哎,還是買小吧……
他一咬牙,趁著國舅爺背對著他時,趕緊冒出了個頭,對著花無意直做嘴型:“救我,救我。”
花無意瞧他那樣忍不住一笑,卻又不動聲色。
他微笑道:“既然如此,我還是不打擾哥了。反正那小倌遲早也死,這樣一死倒是個痛快。”
呃?這是怎麼說話呢?夏雨天豎起耳朵。
花無意說完看似要走,卻不出意料的被國舅爺叫住了。
“這話什麼意思?”國舅爺蹙緊眉頭。
“哦,國舅爺也知道百花樓是什麼地了,他染了些病只怕也熬不了多久了。”花無意扼腕嘆息。
“嗯?”國舅爺和夏雨天都登時瞪大了眼睛。
阿呸。就知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這桶髒水可是從頭到腳,從裡到外把夏雨天淋了遍。他就差沒跳出來和花無意當面對質了。虧自己還以為他是來救自己的呢。真是兔子像狼求救了。
花無意丟下這句話就飄然而去,就和完全沒有看到夏雨天一樣。留下了兩個都氣得快吐血的人。
國舅爺緊緊捏著的拳頭青筋暴起,雙目怒睜活像一頭豹子,牙齒裡要的吱吱直響。夏雨天縮在床上就像一隻小羊。
忽然連幔被一下掀開,夏雨天頭上罩下一片陰影。他低著頭偷偷看了眼前那人一眼,卻沒想到那人掀起一掌打到了他的臉上。他被這重重一掌,打得直斜爬到了床上,臉上辣辣如同火燒一般疼痛,登時忍不住眼淚便流下來。牙齒狠狠咬住了下嘴脣。
“你滾!你滾啊!”國舅爺怒吼道。
夏雨天站起身,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我靠,老子還想留你這了不成?你這老東西!鞋子也懶得穿,光著腳就走了。
門外幾個僕人都嚇傻了眼,紫心眼淚都要掉下來。
“少,少爺。”她看著夏雨天的腫的通紅的臉,心疼得要命,就像打在自己身上一樣。
夏雨天被剛才那一下也弄昏了頭,只覺得臉上痛。話也不說,大步就走。
後面傳來一聲。
“把他帶回去,一步不準出來。”
這算什麼?打入冷宮?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夏雨天狂笑起來。可紫心看著就更加擔心了。她拿來冷毛巾給夏雨天敷臉。夏雨天撫著毛巾爬倒在了床上。
氣歸氣,可是挨了一巴掌躲過一劫也算是值得了。而且這樣一來自己也再也不用提防那個老變態了。冷靜以後再想想那個花無意其實原來還是為了幫自己的。唉!這法子可真夠絕的。
他一抬頭,看見紫心哭成了一個淚人。
“別哭了,我好著呢!”
“可老爺,從來沒對……少爺發過這麼大火……”紫心擦著淚道。
“不就一巴掌,我板子都被打過。”夏雨天悶悶道。
“啊?有誰敢少爺你啊?”
“一個賤人。死賤人。”夏雨天哀號地在床上滾動。“死賤人,都是被你給坑的!”
“啊啾~”這時候的皇帝坐在龍床邊打了一個大噴嚏。他的表情比起夏雨天也好不到哪裡去。
“死小子,你敢給朕死?你敢,你敢,你死死看。你死了朕也要把你拖出來鞭屍!挫骨!揚灰!”
“皇上。您怎麼了?”他身邊脫得只剩下個肚兜的女人,摟住皇帝的脖子靠了過來嬌滴滴道。
“呃?”皇帝冷冷看了她一眼。“你怎麼在這?”
“是皇上您今晚翻了臣妾牌子的啊。”女人低下頭,卷著頭髮痴痴道。
“朕有嗎?”皇帝神早不知道飛去哪了。
“皇上,那……”女人失望。
“你先睡著吧,這宮裡憋得慌,朕出去透透氣。”說著丟下那嘴巴張得老大的女人就走了。
他氣哼哼地走出門。門外正站著個小太監。
“你,你傳朕聖旨下去,明天,那人無論是死是活,是鬼也好都給朕帶過來。”
“啊,奴才不明白,那人是……”反應遲鈍的小太監結結巴巴道。
皇帝氣得捏緊拳頭:“蘇,不對,楚~楚問蝶。明天之前朕見不到他,統統問斬,統統問斬。”
“是。是。”小太監嚇的跪倒在地上,連連磕頭不起。
“你還不給朕快去!”
“是。”
召喚夏雨天鬼魂的聖旨,很快便傳了下去。皇帝說的話,誰敢怠慢呢?
讓我們再來看看夏雨天這邊。由於一直連連不斷地打噴嚏打個沒完。現在都已經三更天了,他還是沒睡得著。
“十一……十二……十三……”夏雨天不是在數羊,而是在數自己打噴嚏的數量。莫非是自己的鼻炎又犯了?
就當他迷迷糊糊地數到地三十二個時。忽然,黑暗裡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好幾個人。夏雨天連恐懼都來不及,就被死死捉住了。在順雷不及掩耳之間,他還沒來得及叫出來的嘴巴就被賽上了一大團軟布,手腳來不及掙扎就被綁了個結結實實。
偶的媽呀!這,這是要幹啥?那個死國舅老爺子想要滅了自己這個禍害?

第二十八章

無論是誰也抵擋不住地球的運轉,時間的變換。充斥著陰謀詭計的黑夜終於被明媚的陽光所驅散。
京城大街依舊同每一天一樣,忙碌而又繁華。昨晚無論發生了什麼,老百姓的日子還是要按部就班的過。
接近正午,忽然一對鑼鼓喧天的隊伍沿著大街緩緩而來。只見為首的人玉面紅脣,神采飛揚,騎著高頭白馬,一身艷麗大紅錦衣頭戴桂冠,肩上還掛著一個紅綢大花。呵,好一個英俊的新郎官啊。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今日他可謂是春風得意啊。跟在他身後的鑼鼓隊伍,嗩吶吹笙,熱鬧非凡。媒婆丫鬟簇擁著一個大紅花轎上只怕就是嬌滴滴的新娘子了吧。想必一定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了。行人們紛紛為新人繞道,小孩子們都興致勃勃地蹲在一旁看。
這迎親的隊伍熱熱鬧鬧直走到了城門下。新郎對著城門官一抱拳,微笑道:“今日小弟小登科,請官爺放個行。”
“今日有規定,不進過檢查一律不得出城。”
“哦?真是是不湊巧,可是小弟府上離城較遠,這吉時可千萬不能耽誤啊。官爺行小弟一個方便吧。”說著新郎向旁邊的一個僕人使了一個眼色。
這僕人馬上便領會了意思。從懷中掏出用紅紙包著的銀票,悄悄塞進了幾個官爺手裡。幾個官爺連忙便得笑呵呵起來。
“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僕人笑道。
“好吧,好吧。過去吧。”官爺拿了銀子,好說話啊。
“謝謝,謝謝。”新郎率領隊伍向前行去。有錢能使磨推鬼,走哪都是不變的真理。
可這迎親隊伍正要出了城門卻又被攔住了。一個首領模樣的人瞪著眼新郎身後的花轎。他一揮手,便有人朝著花轎跑了過去。
“這……”新郎忙緊張著道。“這驚了新娘只怕不太好吧。”
“兄弟,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千萬不要讓我們為難。”
“可是……”
看熱鬧的老百姓們紛紛討論著,今個朝廷上又是在緝拿什麼要犯了嗎?就算是運個棺材還要開棺驗屍。趕在今天成親真是不容易。
官兵不顧阻攔,走到花轎前一把便把那轎簾給掀開了。而那轎子裡面一看果然坐著一個穿一身鳳衣,帶著鳳冠喜帕遮面的新娘子。
新郎笑道:“也不知道官爺找什麼,小弟有什麼可幫忙的一定效力。”
一個官兵任然不死心,就要去掀蓋頭。
“官爺,真的不太好吧。”這蓋頭怎麼能是別人隨便可以掀開的,新郎急的滿臉大汗。
“哼,莫非有鬼?揭開。”那官爺認定這裡面一定又蹊蹺。
說著那新娘子的頭蓋便被掀開了。
所有人都同時將目光投入轎內。可是沒有驚喜。只見那轎子裡的人,眉目含春,芙蓉面色,一臉惶恐。只怕就快急哭了。
瞧那樣子,可不是一個嬌媚柔弱的新娘子又是什麼?
官爺的手僵住了,楞了一秒馬上放下蓋頭。拍拍新郎的肩膀道:“小弟,真是好福氣,娶了這麼一個美若天仙的新娘子。哈哈。”說著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新郎連忙低頭笑道:“見笑,見笑了。”
讓開一條道路,迎親隊伍終於可以順利通行,浩浩蕩蕩地走向城外。官兵們還蹲在城墻底下討論著,那究竟是哪家的小姐美成這樣,為什麼以前都沒見過。
新郎騎在馬上,目光裡閃爍著無限的得意。騎著馬不急不慢緩緩向前,行進了一片小樹林裡。又走了多時,終於看見了一座結彩燈張的別院。門上還貼著大大的喜字。門邊的石獸還戴著大花球。儼然一副喜事臨門的模樣,但是那院子卻是靜悄悄的,沒有一個貴賓。
新郎含笑下了馬。
一個媒婆笑著奔了過來:“請新郎官踢轎門了。”
“呵呵。”新郎著走倒轎門前,“啪”地踹開了門。而新娘在裡面低著個頭,動也不動。
沒等媒婆再開口,新郎笑著一把便把新娘抱了起來。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下,就走入了大院內。
大廳裡新郎道:“我們既無親朋好友,簡單拜堂禮成便可。”
那儐相睜大眼睛,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成婚。張著嘴半天開不了口。
新郎道:“新娘自幼體弱多病,不亦多走動。不如就此行禮。”說著他便抱著那新娘子呼啦啦地拜了幾拜。
儐相忙道:“新人禮成,送入洞房。”
哎,只要人家付了銀子,他們愛怎麼成親就怎麼成唄。快些送入了洞房好回家吃飯了。
新人一入洞房,這婚禮也算弄完了。
這群剛才喜鬧的人,也散夥了。他們想著這小兩口只怕是未經過父母同意,私定終生了吧。
哎,不要打擾人家洞房了。沒看到那新郎都迫不及待了?
新房內,紅燭紅褥。可這還是大白天的呢,就趕著洞房了?
只見新娘靜靜地坐在床邊,喜帕遮臉,手疊在膝上,儼然大家閨秀的模樣。而新郎站在一旁眼裡閃著光芒,嘴角勾起微笑。
他抬手揭開那喜帕,便看到了新娘那嬌美的面龐,和死死瞪著他不和諧的目光。新郎輕佻道:“我的新娘子,果然是傾國傾城呢,也不枉費我好一番心思啊。”說著便在那新娘柔粉的面頰上親了一下。新娘的眼裡登時掉下一滴淚來。
“哈哈,哈哈。”新郎居然捂著肚子大笑起來。“喂,喂,我說,你犯不著真哭了吧。”
說著“啪啪”點在那新娘的穴位上。好傢伙,原來是搶新娘來著。
新娘發現自己能夠動了,登地跳了起來。摘下那鳳冠,掄起手就要朝著那新郎官打去。現在都流行野蠻老婆嗎?
“娘子。別打了,娘子,饒命啊。”新郎抱起頭,假裝四處躲避。
新娘任然不滿意,拿起屋裡的花瓶,杯子,碰裡啪啦就是一通亂砸。
“息怒,息怒。這都是別人家的東西,弄壞了可是要賠的。”新郎笑道。
新娘砸得累了,低頭髮現自己穿著鳳袍,勾勒胸前的起伏。連忙就去解扣子,扯腰帶。
“娘子原來這麼熱情。讓相公我來幫你吧。”新郎厚著臉皮就迎上去。
新娘怒目道:“你個死姓楚的,玩夠了沒有。”那聲音雖然不粗狂,但是分明就是男人的聲音嘛。
“哈哈哈,玩玩,發什麼火啊?!”呃,那個新郎居然就是那個其醜無比的楚問蝶。
“這未免玩的太過火了吧。”新娘叉腰怒罵。再仔細看看,那面上雖然抹粉擦了胭脂,還描了眉目。但是看那脖子與鎖骨的頸骨的確是個男子嘛。好好看看。這,這不是夏雨天嗎?
“喂,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嗎?要躲開國舅的耳目,只能這樣啊。”楚問蝶道。
“那,那也犯不著真,真的拜堂吧。還有你居然把弄成這一個鬼模樣。”夏雨天傷心至極。
“我們都是男子,拜個堂也無所謂吧。再說啦,別人都說你美若天仙了。你還想怎麼樣?”楚問蝶道。
“你,你。你真是欠抽……。”夏雨天火冒三丈,他拿起了挑喜帕的竿子就要去打楚問蝶。
楚問蝶四處躲避道:“誒,誒,我現在可是好男人不和女鬥。”
“X你媽。”夏雨天暴跳如雷,可是卻怎麼也打不到,他怒吼吼地道:“你有種就別跑。”
“謀殺親夫拉,謀殺親夫拉。”楚問蝶叫得更歡了。
“我今天就滅了你。”夏雨天緊追在他身後,半解著衣衫滿屋子竄起來。這洞房怎麼跟屠宰場似的。

第二十九章

洞房內的場景:兩個人影一前一後圍繞房心做飛速圓周運動,其中還不時地伴隨著廝殺聲。真是好一個驚天地泣鬼神。
忽然間一個人影卻停了下來,由於事出突然後面跟著的那個實在無法抵抗慣性作用。一頭便扎了過去。兩個人影以順雷不及掩耳之勢合二為一。
透過窗紙從外看過去好似兩隻鴛鴦正在那恩恩愛愛,纏纏綿綿。
某只鴛鴦溫柔著聲音,含情脈脈道:“娘子,不是我不願,可是這還是大白天的。相公我人和心都是你的了,急這一時做什麼?”
另外那隻漲紅著臉卻是怒吼:“你少噁心我。還不鬆手?”某鴛鴦撲騰著他的兩隻翅膀,卻像只落了水的旱鴨子。
“嘖嘖,娘子就是愛心口不一,方才分明不是你急著直往我懷裡鑽的嗎?”此鴛鴦得意道。
靠,你自己剎車了,也不亮個燈。夏雨天咬牙怒目:“你再敢亂放屁,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來吧,先扒了我的衣服,然後任你怎麼扒皮。”楚問蝶目光炯炯,嘴上抹油道。
另一個人不說話了。低著頭,皺著眉,咬著牙,身子劇烈地上下起伏。這分明是火山爆發前的徵兆啊。
“好,好,開個玩笑而已。對不起,對不起。”楚問蝶見真的把懷裡的人惹怒了,趕緊鬆開雙手,認真地微笑道。
夏雨天長長吁了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冷靜。放開捏緊的拳頭,用威嚴的口吻吐出了四個字:“算你識相。”
這四個字說得夠氣勢,夠MAN,總算是為自己輓回了一寸尊嚴。
夏雨天挺起胸,蔑視了旁邊的人一眼,雄赳赳氣昂昂地邁開了一大步。卻不想自己竟然腳下一滑跌了出去。
“小心。”楚問蝶飛身救美,伸手便去接。
“啊~!”兩人同時大叫一聲。一齊跌進了落下大紅色錦帳的床裡。
二人疊在一起,一上一下。尷尬時段,冷場數秒。
“還,還不下了嗎?”半天,底下那人才道。
上面那人埋著頭裝死,只覺自己顏面無存。不是不想動,只是他需要時間從新組合一下快散架的骨架。
“真的,不下來?我快成肉餅了。再說,這位置是不是錯了?我不該在下面吧。”底下那人道。
“呵呵。”上面的人一陣陰笑。他剛才還在想如何輓回面子呢,還好這句話提醒了他。夏雨天抬起頭,陰著眼望著身下的人,咧嘴壞笑道:“這怎麼會錯了呢?”伸手摸了摸底下那人的臉。“本來就該如此呀,嘿嘿。……娘子哦?”
夏雨天怎麼能放過這次絕佳的報復機會呢?
“下來,我給你一次機會。”楚問蝶淡淡道。
“鬼要什麼機會!”夏雨天猙獰一笑,我下來我就是傻瓜。
底下那人嘆了一口氣,緩緩道:“既然如此,那我只數三下。一,二,三……”說著便一個翻身而起。
瞬間形勢便發生了驚天大逆轉。方才還得意忘形一臉淫邪模樣的人,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輕敵就是判自己死刑。夏雨天被楚問蝶小白臉的外貌給矇蔽了,一時間居然忘記了他是什麼人物。
“這,這可是你逼我的哦。”楚問蝶輕而易舉地便壓得夏雨天不能動彈。
“你,你。”夏雨天氣得顫抖,卻一句話也反駁不了。他相信了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也。
“哎,娘子,你想做上位的,和相公我說嘛。”楚問蝶看著夏雨天生氣的模樣,更加興致勃勃,變本加厲。嘴下不留情。
污言穢語,夏雨天登時面紅耳赤。不停地破口大罵起來道:“我X你的。**(&*(&**()*(^&*。”
楚問蝶只覺這人更加可愛,認定了要好好玩弄一番。他嘟起嘴就裝作要吻下去一般。嚇的底下的人連連大叫不迭。
可覆下來不是嘴,卻是一隻手。將夏雨天蒙了死死的。“噓,別出聲了。有人過來了。”
夏雨天一下緊張得不再敢吱聲了。
楚問蝶一躍下了床,掩好簾幔。
“吱呀。”門被打開了。兩個本來鬼鬼祟祟準備窺探洞房內動靜的人登時差點跌進屋去。
“我當是誰呢?原來兩位官爺是想來鬧洞房的啊。”楚問蝶站在門口,髮髻凌亂,敞著衣襟一副才大戰了一翻下場的模樣。
“不不。……。”兩個尷尬地說不出話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呃,我們是來,向公子喝個喜,討杯喜酒喝的。不想來得不是時候。”
“哈哈,原來如此。這還真是不巧。”楚問蝶笑道,往床那方向一看:“不過嘛,若是到了孩子滿月酒的時候一定請兩位官爺,喝個盡興。”
“哈哈哈哈,那就祝公子你早得貴子了。”兩個人悻悻地說完,便灰溜溜地跑了。
楚問蝶大笑,大聲道:“娘子,你聽到沒,早點讓我抱到大胖小子列。”
聽得床上帳子裡的夏雨天氣的牙直癢癢。
楚問蝶關上門,溜上床。
“你幹什麼?”夏雨天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待會又來人怎麼辦,演戲得上全套啊。”楚問蝶笑呵呵地鑽進被子裡。
“他們,他們是什麼人?”夏雨天沒辦法。只好容忍了共處一床。
“你不知道?國舅那老傢伙正派人滿京城找你呢!”楚問蝶道。看了一眼悶悶不樂的夏雨天。馬上安慰道:“都怪我。不然你也不會頂替我認罪了。國舅私藏貢品,貪污錢財更是數不勝數,他是要殺我楚問蝶滅口呢。”
“哎,若是真那麼簡單就好了。”夏雨天嘆了一口氣,其中緣由真是說來話長。“他要滅的是我,不是你。他早知道我是假的了。”
“難怪!我就說對付我怎麼用那麼蠢的手段。”楚問蝶翻起了白眼。
“哼。”好一個狂傲自負的傢伙。夏雨天也躺了下來,望著紅彤彤的頂:“雖然辦法是拙劣了一些,不過我還是要謝你了。不然只怕我就變成一具屍體送皇上那了。”夏雨天鬱悶了,其實他也不討厭皇上。為什麼偏偏就水火不容呢?
“呃?對了,你怎麼連皇上都招惹上了?”
“說來話長!”
“你不是百花樓的……怎麼那麼怕,男人?”
“說來話長。”
“你和國舅啥關係?”
“說來話長。”
“你叫什麼?”
“說來話長。”
……
“蠢貨!”
“你媽的。”
“你終於換詞了。”
“……!!!!!”
“你怎麼了?”
“你就別問了。一句話,我就是命苦啊……。”夏雨天錘著床,手腳並用地踹著,哭嘆。
“娘們相。”
“你放屁。”
“你家鄉在哪?不如我送你回去?”楚問蝶動了惻隱之心了。
旁邊那人卻灰涼涼地望了他一眼:“你送我去見閻王如何?”
楚問蝶氣得轉過了身去。
“幹什麼?我說真的。我真沒地方可去了。”夏雨天可憐巴巴地道。
楚問蝶又往裡面挪了挪身子。
“其實,我不是我,我本來死了後來卻成了一個太監。”夏雨天想到了什麼。
楚問蝶卻離他更遠了。
“其實,我是……你過來啊,我告訴你,全都告訴你。”夏雨天湊過去。
“我在閻王那……喂,你到底在沒在聽啊。”
楚問蝶頭蒙上了被子。
“閻王他太笨了,他怎麼當上閻王的?這官只怕也是買來的吧。我明明和他商量得好好的……”
“你到底有完沒完?你再說一句,我強了你。”楚問蝶暴起,勾住夏雨天脖子狠狠道。
夏雨天這才終於從剛才的神叨裡清醒過來,眨巴眨巴眼睛。
“完,完了。”
楚問蝶這才鬆開他,把被子兩個人蓋蓋好,道:“先睡,昨晚忙活一晚了。我要困死了。”
等他再一看,夏雨天卻居然已經睡著了。

第三十章

昨晚折騰一宿。特別是夏雨天三番五次的被嚇,被綁。警惕稍一放鬆就很快被周公拖去聊天了。
兩個男人,洞房花燭裡,鴛鴦帳下,同榻而臥,同被而眠。只是很單純,單純的睡覺而已,兩個人靠在一起總比一個人要暖和些。
這一睡,轉眼便到了傍晚時分。
“醒醒……醒醒……”楚問蝶輕輕推推身邊的那人。
“……”可那人卻一點反映都沒。
“……快醒醒……”楚問蝶拍著那人的臉。
“……嗯?……嗯!”那人稍微動了一下,接著繼續睡。
“起火了……起火了!”楚問蝶忍無可忍,對這那人的耳朵就大叫道。
這招終於有了效果,夏雨天還閉著眼睛,夢才醒了一般,卻已經跳了起來。
“哪?哪?……”
“要真起火,你早燒成灰了。”楚問蝶無奈地斜睨了夏雨天一眼。
夏雨天松了一口氣,又倒了下去。昏昏沉沉了半天后,才注意到楚問蝶抱著一隻手,表情扭曲。
“你手怎麼了?”好心問道。
“被豬壓的。”
“哦。”夏雨天先不自知,卻終於反映過來。“你,你說誰是豬呢?”
“你不是嗎?看上去沒又二兩肉,卻沉得像什麼似的。居然,還流口水。”楚問蝶做噁心狀。
夏雨天一看,楚問蝶胸前紅色錦緞上果然有一塊顏色較深。登時漲紅了臉,一抹嘴邊的殘留,強詞道:“咳……你笨,自己不會抽手?想賴在我頭上?”
楚問蝶輕輕一笑:“本少爺好歹也是識情解趣的人。哎,只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你為何偏偏壓了我整隻手,不然也可效仿古人來段斷袖的風流佳話嘛。”楚問蝶偷笑道。
“那你可以自斷手臂嘛。”夏雨天看著那人,恨不得剪了他的爛舌頭。誒,不對,阿呸!什麼斷袖,斷臂的。夏雨天嘔了好大一口鬱悶氣。
“娘子,你捨得嗎?”楚問蝶微笑地湊到夏雨天面前。
夏雨天撇過頭,雞皮疙瘩掉了一床:“我求你,你就別再這樣叫了,聽得我都快吐了?”
“吐了?娘子你就懷上了,真是太好……”一個枕頭狠狠敲在了楚問蝶腦袋上。
枕頭除了枕著睡覺,無疑也是打人的絕佳武器。特別是對於小兩口床頭打架床尾和的那種。
楚問蝶抱著枕頭,笑嘻嘻地去討好生氣了的夏雨天。
“好,好,不叫就是了,可是娘子改怎麼叫你啊?”
夏雨天聽著又要搶下枕頭去打,忿忿道:“我姓夏,叫雨天。”
“哦~!夏雨天,下雨天?好有意思的名字。那我就叫大晴天。”楚問蝶笑翻在床。
夏雨天早就料到了,因為但凡第一次聽到這名字的人都有同樣的反映。說起來,他老爸老媽初次見面時,定情時,結婚時,還有夏雨天出生時無一例外的不是下雨天。夏雨天也覺得奇怪了,難道自己是水龍王投胎不成?
“別笑了。我還是第一次告訴別人我叫什麼呢!”夏雨天悶悶道。他還以為自己再也用不上這名字了呢。
“好,好,不笑了。”大晴天勉強收住笑容。“別的我也不多問了,以免你久病復發又說些沒頭沒腦的。”
“……”夏雨天只是想抱怨一下,也這麼難嗎?
楚問蝶忽然正色道:“這裡躲著也不是長久之計。那些人雖然蠢,時間長了也總會發現的。京城最近是肯定回不了,你自己可有去處嗎?”
我說了,只是你不信好吧?怎麼你想一個人開溜了?
“沒有。”夏雨天干脆回答。
“家人呢?”
“沒有。”
“朋友總有吧!”
“也沒有。”
“你活這麼久是白活的?”楚問蝶瞪大眼看著眼前的稀有動物。
夏雨天腦袋一垂,露出快哭的眼神,可憐巴巴道:“是啊,我白活了,不僅如此我還得罪了皇帝,外加國舅。只怕天下再大也無我容身之所了。我也不能連累你(到底我是被誰害的?),耽誤你大好前程(做賊之路),你也不用管我了(你個沒良心的),你走吧(你敢!)……”
得!這些話楚問蝶直聽得心頭髮麻,手足無措了:“喂,喂,誰說我被你連累了?何況我的罪名也不差包庇欽犯這一條。你放心,就算你想我也不會丟下你的。”
“真的?”夏雨天轉悲為喜。
“雖然帶著豬是麻煩點,不過就當養隻寵物了。”楚問蝶捏著夏雨天的下巴,笑道。
切,你怕我喜歡跟著你了,這不是形勢所逼,我得找個靠山躲著。等過了這陣風,鬼才理你。
“誒,你去哪?”夏雨天叫住正要出去的楚問蝶。
“回城裡去看看情況如何,順便再買些乾糧。”楚問蝶道。打開門卻又停住,轉過頭微笑道:“放心,我會快去快回的。你也小心點。”
眼前那人臨風而立,衣袂飛揚,眉宇間俊朗神情,那話語如風,無比溫柔,不知怎麼夏雨天只覺心頭微微一蕩。
“嗯,我等你。”夏雨天不禁脫口道。
可是這種美好的感覺只維持了僅僅0.3秒,然後瞬間便灰飛煙滅了。
只見楚問蝶咧嘴大笑。“豬不要笨得衝出豬圈,被人宰了還不知道哦。”
“你滾吧。”夏雨天抓起枕頭丟了過去,剛才那一定被鬼迷了心竅,產生了錯覺,一定是,一定是的。
而昏暗裡楚問蝶已如一隻蝴蝶般翩然而去。
京城內燈火初上,平靜得卻如一灘死水,那種氣氛並不尋常。時間好似被撥快,才傍晚已經是關門閉戶。
其實這種異常緊張的氣氛從早上就開始了。本該敞開的城門卻被嚴加把守。過了晌午以後,通關必須還要皇上的諭令,要想順利出城幾乎是不可能的了。下午還有眾多官兵挨家挨戶地搜尋,直鬧得人心惶惶。
楚問蝶悄然入城,空盪的街道上,竟然又軍隊在來回巡邏。他心頭一驚:這些軍隊並不是御林軍,到像是從外調進城的。這京城裡事只怕不是尋個欽犯如此簡單了。難道……
不容多想,他朝著國舅府而去。有什麼事,這個源頭總是不會錯的。
上回盜貢品,楚問蝶早已把國舅府摸得一清二楚。可是他從大廳,一直尋到後院,前前後後找了一遍也沒找到國舅的身影。莫非不在?他準備離開卻見廳堂裡來了一個人。
“把你們老爺叫出來。”那人背著手道。楚問蝶認得此人,正是百花樓的老闆花無意。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跑了過來,小聲道:“七老爺,老爺去了朝廷一直沒有回來。”
花無意抓住管家沉聲道:“那蘇青山呢?”
“他,他……”管家面色慌張結巴起來。
“他還在府中?”花無意露出陰騭的眼神。
“沒,沒,有。今,今早,讓人給劫走了。老爺……也在找……他呢。”管家顫抖道。
“你們老爺怕是忙著他的國家正事吧。”花無意冷言諷刺道,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楚問蝶跟了上去,可走了兩步卻又停下了。也不知道這人什麼底細,告訴他做什麼。這京城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怕和自己也猜得個八九不離十了。事情看來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了。還是快些回去,那隻豬的安危要緊。
這樣一想他更覺心裡發碰,施展身法加快了速度。一入院落,只見漆黑一片,房裡居然沒有燈火和動靜。楚問蝶只覺一顆心瞬間沉到谷底,背脊透涼,手心隱隱地冒汗。
豬,你可還好嗎?

第三十一章

楚問蝶身形一轉,隱在暗處。立耳細聽,捕捉一絲一毫的響動。可是房內卻沒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顯然裡面沒有任何人。
莫非是被人發現,將他帶走了?又或者制住他,設下陷阱引自己入套?楚問蝶運氣於掌中,踹開門。可房間裡空盪蕩的什麼都沒有。既沒有夏雨天的身影,也沒有伏兵。
楚問蝶警惕地看著四周,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一切與離開時無異,除了地上多了一小灘水漬。楚問蝶連忙用指尖一點,放在鼻邊。
是血!
楚問蝶一身血液頓時涼得徹底,身體不由得往後一退。他握緊的雙拳顫抖著。是國舅乾的?他是傷,還是……他強逼著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紛亂的思緒卻不斷地涌入腦海。
他真是讓人不得安心。可是明明知道危機四伏,自己為什麼還要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裡?
身後忽然有了響動,楚問蝶回身一掌便要打過去。
“你。幹什麼?”那人卻在黑暗裡驚慌問道。
楚問蝶定神一看,卻發現這人不是剛才讓自己千擔心萬擔心的夏雨天嗎?自己急的冷汗都冒出來了,他卻沒事人樣的傻愣愣站在那裡。
“你到哪裡去了?”楚問蝶忍不住心中的怒氣,大吼一聲。
震得夏雨天打了一個哆嗦,卻不明白這人怎麼了也大聲回了一句:“你吼什麼吼?”
“我都說了要你別到處亂跑了,你不知道現在又多危險嗎?”楚問蝶氣得牙齒癢癢。
夏雨天看著他那樣子卻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輕輕湊到怒發衝冠的楚問蝶身邊,笑眯眯地道:“誒,該不會你是在為我擔心吧。”
楚問蝶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臉上,好不容易順了幾口氣,才終於挑起脣笑道:“掉了二兩銀子我還心疼呢。更可況是一頭白嫩嫩的豬。我還以為自己沒到口,就成人家的下酒菜了。”
“切,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夏雨天本來還有一分感動,現在全沒了。沒好氣的道:“靠你只怕我早死了。”
楚問蝶疑惑地瞪了他一眼。
“剛才有人來過,要不是我機智聰明,沉著冷靜,臨危不亂你以為我還能這樣站著和你說話?”
“那這血……”楚問蝶上下在夏雨天身上搜索,卻沒見有傷口。
“喏!”夏雨天從身後舉起一隻死兔子。“是它的。我在院子裡抓到的,剛才去找廚房,想燒來吃,對了,你知道廚房在哪嗎?”
“吃!吃!你就知道吃。你還不把這條命吃死。”楚問蝶氣得就快吐血身亡。自己怎麼碰到一個這種人,不對,是豬。
“誰讓你半天不會來。不過真多虧了這兔子。還好我去抓它,不然就被那些人抓了。”夏雨天簡直把這兔子當成了救命恩兔。
“真是傻人有傻福。”楚問蝶直捏眉心。
“吃的呢?你不是說會買的嗎?”夏雨天攤手眼巴巴地問道。他一天都沒吃東西了,都快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你真是豬。”楚問蝶癱倒。“現在城哪裡還有地方買吃的?”
“為什麼?你沒帶銀子?”
“……”
“那是為什麼?”
“天下只怕要易主了。就你還記著吃。”楚問蝶抓狂。
易主?夏雨天登時說不出話來。
“城裡已經被軍隊控制了,依我看一定是國舅那老東西弄的鬼。”楚問蝶恨道。
“那,那,皇帝呢?”
“還不知道,不過只怕現在被軟禁,或者……”
夏雨天頓時只覺得冷涔涔,思緒混亂:“不,你確定你沒弄錯?這怎麼可能呢?他們要抓我怎麼會……”
“也許那皇帝真把國舅逼急了。現在全國的兵權大部分都在國舅手裡,若真要反起來,那小皇帝的寶座只怕凶多吉少了。”楚問蝶道。他發現夏雨天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身體也開始搖晃,連忙扶住他。
“你還好吧。真的要餓暈了?我弄兔子給你吃?”楚問蝶柔聲道。
夏雨天眼淚在眼眶裡轉了:“我怎麼可能吃得下?”
“其實這政權一直就由外戚把持著,有今天也是遲早的事。國舅他不過是找了個藉口而已。更何況那皇帝也是罪有應得,他若不是害你也不會……”
“不,是我先害的,誰讓他賣了我?不過要不是我,他也不會賣我。可是……”
“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楚問蝶被他這些語無倫次,顛三倒四的話繞昏了頭。這裡面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他怎麼可能聽明白。
夏雨天更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鬧出這麼大一個禍來。自己一個報復卻斷送了人家的萬里江山。
“完了,完了。我這下可完了。”夏雨天失魂落魄。
“喂,喂,你可別哭啊。”楚問蝶不得不將夏雨天的身子抱在胸前,以免他會真的倒下去。
“哭要是有用,我早哭了。5555~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楚問蝶看著他的懊惱模樣頓覺心疼不已。摸著他的頭,好心安慰著。“這哪裡是你的錯?你不要把你想得那麼重要!”
“可是若是皇帝他死了一定會化為厲鬼對我冤魂索命,找我報仇。”
你難道是為這個哭?楚問蝶臉上掉下黑線。
“他是皇帝,若是國舅真成了也未必敢殺他,頂多也可能只是被終身軟禁吧。”
“國舅那人心狠手辣,一定斬草除根了。何況要是軟禁,皇帝他一定會選擇一死了。”夏雨天似乎看到皇帝對他忿恨的表情。
“誰讓他無能了。”楚問蝶道。“一個沒有軍權的皇帝,不過是個空架子。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其實他也挺可憐的。”夏雨天道,想起宮廷其實根本就是荊棘林。
楚問蝶一把推開夏雨天,對著跌倒在床上的夏雨天道:“別哭哭啼啼的了,受不了!現在事已成定局,皇帝怎麼樣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而夏雨天卻伏在床上,臉還埋進被子裡面。
“你莫非對他真有情了?”楚問蝶挑眉。
“放屁。”夏雨天悶在被子裡道。“我只是覺得愧疚。他不當皇帝也就罷了,若是還害了一條命,我不成間接殺人犯了嗎?”
楚問蝶的手指不斷點著桌子。
無奈道:“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救他出來吧。”
“呃?真的?”夏雨天露出個眼睛。“還是算了,那裡一定被嚴加把守了,你去若是出事。那我豈不是罪上加罪了。”
“我還沒傻到為了那個皇帝賠上條命。是你虧欠他的,又不是我?”楚問蝶道。他看了一眼夏雨天。沒好氣的道:“你怎麼到處招惹男人?還有那個什麼花什麼樓的花無意他也在找你呢。”
“靠,你這樣說什麼意思?我成什麼娃什麼婦。他找我關我屁事啊。”夏雨天跳了起來。“那傢伙也不是什麼好人。他和國舅只怕也是一夥的。”
“他是國舅的第七個弟弟,蠢貨。”
“誒?”難怪別人叫他七老爺了,原來是這樣。
“不過他倒是早就和家裡鬧翻了。和國舅更是水火不容。而且他少年時便入了軍營,後來就再也沒進過家門了。”
“你了解的倒清楚。”夏雨天道。
“當然,你也不看看我是什麼人?”楚問蝶得意地笑道。
“嗯,毛賊一個。”
“……”
“花無意,花無意,他好像真的挺跩的,你說他會不會有辦法救小皇帝?”夏雨天問道。
“那就要看他願不願意了。”楚問蝶點點頭。

第三十二章

“他會願意,那豬都可以飛了。”夏雨天嘆了一口氣。
不知怎麼地眼前又浮現出那片片落花下花無意風流繾惓的面容,還有……夏雨天強硬打斷的了自己的思路,拼命把那些從腦子裡擠了出去。一下矇住被子,躲在裡面糾結惱怒,以免被別人看出來。
楚問蝶用手撐住頭,翻著白眼,幾次想要開口卻又閉上了。可最終還是忍不住,站起來對著床上的人道:“那可不一定,他看起來對你還是挺上心的。說不定你去求求他,他也許就答應了。”
“狗屁。”
“不是嗎?你充其量不過是他樓裡一個小倌。他為什麼要不顧一切地去找你?還不是有私……”
“說夠沒啊。他那人稀奇古怪的我怎麼知道?”夏雨天截口道。
“你會不知道?瞧你剛才那樣,發春啊?”
“靠!……”
黑夜。
沒有點燈。
剛才還熱火朝天的口水戰,不知道怎麼地就沉默下來,再接下來就變成了現在的冷戰了。兩個人躺在床上,以背相對,各懷心思。
夏雨天朝著裡面:你個姓楚的不要以為置身事外了,整個事你也要負大半個責任。
楚問蝶對著外面:這個姓夏的到底要怎麼樣啊?我怎麼會帶了一個這樣拖油瓶。難道真的要幫他去救那個破皇帝?我犯得著嗎?可是不幫他,待會他真的……那個姓花的一看就不是個好人,這個豬又笨得要死……
夏雨天:怎麼辦才能搞定那個花無意呢?下毒?綁架?不管了,不管用什麼法子,都是你楚問蝶的事……你總不能真讓我去……色誘吧!
楚問蝶:難道真的不管他?讓他胡來……
唉,原來同床異夢就是這麼來的。
黑暗裡,夏雨天忽然一個挺身坐了起來,剛要開口說話,卻硬是被身邊的人摁了下去。
“好了,你什麼都別說了。一切我去弄,可以了吧。”楚問蝶用手肘摁在夏雨天胸口,俯視著他道。
夏雨天眨了眨眼睛看著楚問蝶。咦,真神了,你怎麼知道我要說這句話。太好了,真太心有靈犀啊。
“喂,你幹嘛?”夏雨天發現楚問蝶居然端起自己的臉,湊了過來。
“沒什麼,看清楚你這張臉。”楚問蝶道。
“走開,有什麼好看的!”夏雨天硬扭開頭去,避開楚問蝶近在咫尺的眼神。
“別害羞嘛。臉怎麼紅了?”楚問蝶笑道。
“你的臉才紅了呢?”夏雨天氣道。這黑不溜秋的,你能看出我臉紅了?
“嘖嘖,這麼燙!”楚問蝶輕輕戳著夏雨天的臉頰。
本來沒事的夏雨天被這句話弄得倒真是全身發燙起來。以免局勢更加惡劣地發展下去,夏雨天用力推開那人。吼道:“夠了沒!”
“哎,還真沒看出你哪點好了。笨頭笨腦的,脾氣還臭不可聞。”楚問蝶道,卻不肯挪開身子。
“是啊,是啊,你離我遠點。省得臭到你了。”夏雨天道。
“不過好像身上還是挺香的。”楚問蝶露出色狼表情。色迷迷地笑著俯下頭,落在夏雨天頸窩。把夏雨天嚇得哇哇直叫。
“哎,娘子……不如我們……圓房吧。”楚問蝶偏是要嚇唬嚇唬那人。
這隻一招果然是管用,激起了身下那人的大力反擊。一口一聲“不要,不要”地亂叫,手腳還不斷地亂踢掙扎。
夏雨天哪裡知道楚問蝶故意嚇他的。身子還記得前兩次的痛楚,便不由自主地反抗起來。楚問蝶想按住他,他就越是掙扎。頭還不停地亂搖亂晃。
怎麼說呢?也許是因為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虛弱得很。再加上現在的驚嚇過度。夏雨天不知不覺的無力再抵抗了……手腳也漸漸虛軟下來……
夏雨天他竟然暈了過去……
一個暈過去的人是沒有辦法再反抗、拒絕…… 。甚至連發生什麼也不知道了……一切只能全聽天命……
當太陽爬了上來,照進了屋子,那個不爭氣的夏雨天才醒了過來。他醒來的第一個反映便是抱緊被子,因為他發現自己居然什麼都沒有穿……
難道……那個姓楚的……真的……夏雨天頓時悲憤交加……
他腦海里只出現兩個字巨大的字:“禽獸!”
一時大腦當機,系統崩潰,手裡機械地撕扯著被子泄憤……可是等他稍微平靜下來卻發現事情也許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身上的感覺不是以前那種……
他鼻子靈敏地捕捉到了一絲美味。他往桌上一看。發現桌子上正放著一盤香噴噴地還冒著熱氣的兔子肉……
肚子馬上咕咕地造反起來。現在到成了失節事小,餓死事大了。怎麼說吃飽了才好報仇嘛。夏雨天忙一邊裹著被子一邊咽著口水朝著美味的兔子肉奔了過去。
嘖嘖,想不到那小子手藝不錯……不對,他怎麼會那麼好?莫非裡面……夏雨天典型的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因為他馬上發現盤子底下還壓著一張小紙條。
字跡潦草,半天他才讀出來:“笨蛋,裡面沒下毒,安心吃吧。”切,我知道拉,夏雨天不爽。可在讀後面卻又不是滋味了,上面寫著:“借衣一用。若我入夜還未回,自己照顧好自己。”
夏雨天一把捏緊紙條,鼻子頓時一酸。靠,你怎麼寫得跟什麼似的……眼前恍恍惚惚,心亦空涼涼的。手死握紙條摁在桌上,直到把那紙條揉碎進手心裡……
這個人難道真的去救小皇帝了?他眼前飄忽出一些廝殺爭鬥的畫面起來……只覺得楚問蝶被人團團圍困在裡……
不可能,那傢伙沒那麼蠢。怎麼可能做雞蛋撞石頭的事情呢?
還有,他為什麼拿走自己衣服?
夏雨天不斷地想,卻又不斷地否定自己。不敢想,不敢繼續想,因為無論他怎麼想都是可怕的結果。他抱著頭蹲坐在床上,慌亂,緊張,無所適從。夏雨天覺得自己不應該再這樣幹等下去,可是除了等自己又還能做什麼?
他光著身子,裹著一床厚被子,卻冷得顫抖不已。時間一分一秒都變得如此難熬……他目不轉睛,只期望能馬上看見門被人推開……
而門果然被推開了。
夏雨天幾乎是含著淚地要撲過去。卻發現來的人不是楚問蝶。而竟然是花無意,怎麼會是他?
夏雨天身子變得僵直,半天說不出話來。
而花無意推門而入,他看到了蜷著身子在床上的夏雨天。微微蹙著的眉,換做瞬間的展顏,往日的平和神情重新回到臉上。
“你果然在這。”花無意站在原地道。
“呵……你怎麼……找到我的?”夏雨天良久才問道。他不知道眼前來者何意?是善還是惡!
“找一個人總算不是難事。”花無意微笑道。
他走過去坐在夏雨天的身邊。夏雨天條件反射的挪後一步。花無意微微皺起眉頭,他沿著夏雨天的頸線看下去,被子裡的一切不言而喻。
花無意的眼裡含盡溫柔,隔著被子抱住那沒來得及閃躲的身子,輕輕柔聲道:“你在顫抖?”
夏雨天平息著自己呼吸,無力躲開溫柔。

第三十三章

“這洞房花燭的,那人怎麼捨得讓你獨守空房呢?”花無意看著躲在紅色錦被裡的夏雨天輕笑道。
花無意,你為什麼偏偏每次都在我最窘的時候出現?你就是天生出來看我笑話的吧。夏雨天好生無奈。他看到花無意黑色瞳孔裡映照的那人,一副又可憐又可悲的模樣。始終無法承認那人真的就是自己。老天,我怎麼淪落到如此境地了。什麼也乾不了,卻只能往被子裡鑽。
他到底是來幹嘛的!
夏雨天那張泛白的嘴脣張了又合,合了又張。他是問關於皇帝的事,又想問楚問蝶的事,可是他實在是拿不準花無意這個老狐狸。猶猶豫豫了半天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花無意道。“比如說皇帝。你就不想知道嗎?”
“我想啊。”夏雨天一聽這話激動地抬頭像一隻小貓,瞬間卻又垂下了腦袋:“可是你會告訴我嗎?”
花無意忍不住笑了起來,眼神一凜道:“難道,我會要你拿什麼來換?”
“呃?”夏雨天趕緊一下死死團緊被子。
花無意笑得更大聲了。
“喂,你別耍我啊!”夏雨天氣哼哼地道。“你不要以為你在國舅府裡說了那一團亂七八糟的話救了我,我就會感激你了。”
“哦?我說了什麼,我怎麼都不記得了。”花無意挑起眉道。
“你!”夏雨天瞪眼道:“哼,你不記得最好!”
“國舅逼宮,最近京城會有大變。”花無意淡淡道。漆黑的眼眸平靜地如一灘湖水,這驚天之事仿佛和他沒有半寸關係。
夏雨天卻心頭一緊,激動道:“難道,真的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了?”
“國舅掌握了天下四分之三的兵權,而朝廷的大臣也多是他的人。他執掌朝政已是大勢所趨。而你這次失蹤也是功不可沒啊!”
“你什麼意思?”夏雨天吼道。這話正刺在了他的軟肋。
“這是事實。”花無意道。“皇帝他脾氣雖盛,但在朝政上卻一向隱忍。表面上委曲求全,我想他心裡必定恨外戚入骨,暗地裡韜光養晦。而這次真是一步錯滿盤皆輸。”
夏雨天本來就自責得要命,一聽這話負罪感更是陡增。忿忿道:“你怕我想這樣嗎?從始至終,我都是身不由己。若我一死能換他江山,我寧願把命賠給他。只可惜我爛命一條,死十次也沒用。”
“沒想到,你對他還倒是有情有義。”花無意輕蔑一笑。
情是沒有,可義還是在的,夏雨天哼了一聲。他想起了楚問蝶,那傢伙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他怎麼能把自己光溜溜地丟在這裡呢?
他看了一眼花無意,想說什麼卻又閉上了嘴。
花無意道:“這裡已不能久呆。我為你尋了個去處。立即上路,一直往西走,就能到歸雲村裡面有個隱風莊,到那自有人會接應你。”
“不去,我憑什麼要聽你的?”夏雨天道。他討厭這個人。明明什麼都知道,卻還裝做不知道。就愛成天故弄玄虛。
“你不想救皇帝了嗎?”
“呃?”
花無意忽然用力,將夏雨天摁倒。
“你,你要幹嘛?”夏雨天睜大眼睛,故作鎮定能。可說這話真有點力不從心,明明知道他……
“剛才是誰說為他死都可以,現在怎麼就反悔了?”花無意眯著眼睛貼在夏雨天面前,調笑道。
“你……你有那個本事嗎?”夏雨天情急之下用上激將之計。不管有沒有效果,先頂會吧。心一橫說得更狠了:“不過就是一破妓院的老闆,別以為自己成神了。”
“這樣啊。看來我真的多事了。哎,還是走吧。”花無意嘆了一口氣,便起了身子,真的要走。
這下夏雨天就算明知道這是計,也不得不叫住他了。他連忙道:“別,你別走。”
“不走留在這幹什麼?”花無意站起身來。
“你……”夏雨天只覺喉嚨乾澀,嘴角微微抽搐,抓著被子,用微弱的聲音緩緩道:“你……真的,可以救出他?”
“我怎麼會有那本事?”花無意朝著門走去,頭也不回。
媽的,你夠絕!老子沒你狠。夏雨天嘔得心裡直抓狂……有些話、有些事他是根本說不出口,也做不到的……可是他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花無意就這樣走掉……
糾結的心終於被逼到了崩潰的邊緣。他一下轉身蒙進被子裡,發出嚎啕大哭,鬼哭狼嚎般的聲音來。這個人居然在關鍵時刻用起了必殺技——耍無賴。
哭得那個叫撕心裂肺!他一邊哭還一邊道:“天逼我成了……亂臣……賊子。我還有什麼面目再去見人。還是死了吧……去十八層地獄……”
叫得那個慘絕人寰,真是讓人聞著傷心、聽著流淚。
這樣一來,花無意自然不可能充耳不聞了。人立在當地,忍不住一笑,看著床上那團發出難聽聲音的東西。
夏雨天從被子縫隙封裡看見花無意沒走,哭得就更厲害了。其實眼淚一滴都沒流出來。
“現在正好那麼多人要抓你,你哭大聲點好告訴他們你在哪。”花無意忍笑道。
於是,被子裡的聲音戛然而止。裡面的人露出了一個眼睛,用滿含委屈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花無意。
花無意一步一步走了過去。略微俯下身將那柔弱抱進懷裡。修長的手指輕輕拉開被褥一點點拉下。一雙含著淚於驚慌的眼睛,挺直的鼻子下微啟的櫻脣輕輕地顫抖著……
花無意目光變了,變得深邃,猶如寒潭深不見底…… 。依舊是溫存的滿容卻掠過悲涼,有什麼在他心底裡漸漸浮了上來……揮散不去。
手溫柔地撫過著夏雨天的發絲……就如同撫摸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脣小心地落下去,吻過額頭,眼簾,鼻尖……
身下的人,竟然不閃躲,而是微微顫抖地承接著……
一行溫熱的眼淚滑過夏雨天的臉頰,可卻並不是他的淚……
夏雨天的心底一絲觸動……
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然微微仰起頭迎上去,尋覓那溫柔……沒有牴觸,卻是沉浸在脣齒相依的溫暖裡。
花無意卻在這時離開,他看著身下的人,嘴角的笑容卻有一絲慘淡。
一絲冰涼落在夏雨天身上,他抖了一個激靈,手順著摸了過去。
“拿好了,別再丟了。”花無意道。
夏雨天一看,那竟然是在國舅府時紫心給自己的玉佩。
“怎麼跑你那去了?”夏雨天鬱悶道。
“你竟然什麼時候丟了都不知道?不過要不是你掉了被國舅府里幾個家丁撿了我也找不到你。”花無意連連搖頭。
“呵呵呵呵。”夏雨天尷尬一笑。
“皇帝那就別操心了,我自有辦法。你聽我的話先去避一下。”花無意道。
“哦。”夏雨天隨意應了一聲。他心裡還在剛才的事上。剛才自己那是怎麼了?瘋了,瘋了一定是瘋了。
“這裡還有一封信,到時候交給莊主。”花無意道。
“嗯。我再帶個人去,問題不大吧?”夏雨天道。
“你是說,那個新郎官?”
“嗯。不,不是。他只是……”夏雨天感覺自己在越描越黑。
“他陪你去,我也放心。”花無意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夏雨天,道:“在我去找你們之前,千萬不要出來。”
他說完便走出了門,消失在了夏雨天的視線裡。門外悄然一片,夏雨天拿著一枚玉佩,一封信才相信了這一切的真實性。

第三十四章

原來,人總是喜歡把簡單事情弄得複雜。
又一次有驚無險安全過關,不僅解決了皇帝的問題還連退路都有了。要是早知道如此容易的話,就不用去麻煩楚問蝶了。夏雨天心裡一整竊喜,仿佛得了天大的便宜一般。
夏雨天披著件青色外袍逍遙地啃起了兔肉。這袍子自然是花無意的,夏雨天還後悔呢,怎麼不問他多要幾兩銀子呢?
這對這天將般的恩惠,夏雨天也沒有去考慮其來由。比如花無意為什麼要幫他,為什麼自己老哥不幫卻去救皇帝?別人都說無功不受祿,可這些問題實在太過於複雜,被夏雨天特殊構造的頭腦自動屏蔽了。總之有什麼好事他就受著唄,何必還要去自尋煩惱呢?如此想得開,不得不說是一種本事!難得糊塗嘛。
那盤兔子肉瞬間被逮了個一干二淨,就差沒啃骨頭了。在肚子餓與心情好時無論吃什麼都特別香。擦乾淨了嘴巴,重新回味了一下還殘留才嘴角邊的美味,又發了一會呆。人家說飽暖思□。現在這衣也穿了,肚子也填飽了,夏雨天開始愁眉不展地想起那個楚問蝶來。眼看著天色就不早了,那個人居然還沒有回來呢!
夏雨天提心吊膽。楚問蝶呀,楚問蝶,你咋還不會來呢?
他從凳子上爬回了床上,又從床上走到了房門口,整個就是一坐立不安。等待的滋味是最難受的。心懸在那不上不下的,沒個著落。無論做什麼都像靈魂缺位,更何況夏雨天根本沒事可做。
那張紙條早不知道丟哪裡去了,但是那上面的字字句句卻又浮現在心頭。嘴裡變得酸酸的,不是個滋味。
斜靠著門,遙遙眺望遠方,等待歸人。
初來這個陌生的時空,孑然一身,又遇到大大小小的坎坷不斷。卻在不知不覺中,多了那麼多莫名的牽掛。
佛偈說: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而人又非草木,也不是超然世外的聖人。夏雨天即使嘴上對那些人再討厭,但是心裡又在為他們牽掛擔心。勵志灑脫的夏雨天,終究變得一個唉聲嘆氣,婆婆媽媽。
畢竟“灑脫”一詞,說得容易可要做到又是何其之難!
等過了殘陽退盡,又等過了黑暗吞沒了山頭的那顆老歪脖子樹,可是卻還不見個人影,那望“啥”石差點沒被風乾了……
而心裡更不可能平靜。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什麼天黑沒回來,就自己照顧自己。你以為自己是烈士啊,你以為我靠你照顧了?別把自己想的那麼偉大。
你,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
呃?這遙遠的黑黑乎乎的天邊仿佛出現了一個影子,而那個影子正離自己越來越近。夏雨天一下變得激動萬分。仿佛千斤重擔在一瞬間化解,就差沒喜極而泣了。
死小子,你遲到了!
他不顧一切,撲過去抱住了那人。
夏雨天道:“怎麼搞的,居然不聲不響的就走了。”剛才的擔心甩到腦後,先興師問罪起來。居然讓自己擔心了一整天。
可那人卻不回答,垂著頭捂著胸口仿佛在忍受著疼痛。怎麼了?難道是受傷了?夏雨天一下提起心,上下尋覓著那人身上的傷口。
那人艱難地抬起頭,看了夏雨天一眼。
“呃,皇,皇上。”夏雨天楞住了。
“皇上,皇上,你沒事吧?”夏雨天一下扶住他。那人就勢將一身的力量都靠在了夏雨天身上。喘息著,做痛苦狀。
夏雨天想不到自己竟然能這麼快又見到皇上。看著倒在自己懷裡的人,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想安慰,想勸說,可就是沒有適合的詞語。畢竟在能好聽的話,也安慰不了失去江山的痛苦。
他往四周一看,只見黑茫茫地一片再沒有半個人影,緊張地問道:“他,他呢?”
“誰?”皇帝喘息著問道。
“楚問蝶啊,就是去救你的那人。他人呢?”
“他?”皇帝底下頭。“他,他在宮裡。”
“什麼?”夏雨天頓時六神無主。
“你,你……怎麼你一個人出來?你怎麼能把他丟在宮裡?”夏雨天氣得往那人身上一推。那人哪裡承受得住連連後退幾步,靠倒在了旁邊的草垛裡。
“救了一個又賠了一個,我要瘋了。”夏雨天抓頭跳腳。
“他說他答應你,就要做到。”
“狗屁,他答應了我什麼?我,我。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他受傷了?他被抓了?”夏雨天大聲道。
“他說你不用擔心他,先保護好自己。”
“屁,他以為他是觀世音啊。”夏雨天受不了了。
“快走……後面或許還有追兵……”
“你先走吧!他沒回來要我怎麼走?你是皇帝的命比較貴,我死了也是爛命一條。”夏雨天哼道。
“別這樣。不然他的犧牲還有意義?”那人道。
“他本來就蠢得要死,本來就沒有任何意義可言。分明就是陷我於不義,他倒是偉大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夏雨天拳打腳踢,一陣抓狂。若是楚問蝶真的……淚水已經含在眼眶裡,可就是半天不敢落下來。
“他若死了……還有我在……”
“狗屁!……”
黑暗裡,那人忽然一把摟過正在那傷心欲絕的夏雨天。夏雨天一個不留神就和便一齊倒在了鬆軟的草垛裡,跌入了那人的懷裡。
“你走開。”夏雨天真的生氣了,用力打在那人身上。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難道還有精力開玩笑!
那人卻輕易地捉住了他亂揮亂打的雙手,還一邊道:“別動。”直到將夏雨天牢牢嵌入自己的懷裡。
他看見夏雨天的眼角有一絲晶瑩,正沿著臉頰留下。
“你哭了?”忍不住柔和道。
“沒有,誰哭了?”夏雨天蹙起眉咬住脣,想要壓抑住心底的痛楚。可越是如此,心卻更是如刀絞一般。
“蠢豬!你連你相公的都認不出了?”那人道。
“呃?”夏雨天慢慢回過頭,看著那人。那張臉分明就是皇帝嘛。
“換了一層假皮,就不認得了,太讓人心寒了。難道你看人只看表面的嗎?”楚問蝶朝著夏雨天擠眉道。
“你,你。你竟然敢騙……”夏雨天又是喜又是氣,一下反過身去將楚問蝶一下撲到,壓進了草垛。
“死傢伙,不想活了吧。”夏雨天咆哮,不知道是笑還是怒,不管三七二一就是對著身下的人一陣暴打。
他胡亂打著以泄剛才上當受騙的氣,可更多的又是高興。傷心、憤怒、驚訝、喜悅都一齊涌上了心頭。
楚問蝶也不還手也不躲避,任他的拳打腳踢。
他只是仰著頭看著,承受這甜蜜的懲罰。一直到那人累了,不能動了。憤怒已經在那人的臉上消失,只留下剛才那一絲淚痕……
楚問蝶心一陣悸動,一個翻身將夏雨天反抱住,並且吻了下去……

第三十五章

兩人柔軟的脣瓣緊緊貼在了一起。楚問蝶心裡一份感動、一份疼惜都換作脣上的深吻。夏雨天也不躲避,而是迎上去,還帶著一分報復性的啃咬。仿佛恨不得將那人咬爛了,吞進肚子裡去。楚問蝶見他這陣勢,更是狠狠吻了下去。
本來溫柔纏綿的親吻,卻成了一場戰爭。兩個人的脣舌裡外糾纏、死纏爛打,都不願退縮。好像誰要是先停下來了,就是認輸了一般。
草垛裡毛糙的乾草隔著衣物刺在兩人本來就熱癢難耐的身上,更是像放了一把火。楚問蝶的手哪裡還閑得住,縮進身下那人的衣襟,一把便扯下了夏雨天身上唯一的一件外袍。
冰涼的空氣與尖刺的枯草頓時刺激著夏雨天身上的每根本來就已經敏感到極致的神經。為了躲避那刺癢,他弓起身子像身上那人身上貼了過去。一片溫暖,他雙手緊緊抱住。楚問蝶的脣還在他身上游移纏綿,把他冰涼的肌膚上一寸一寸的點燃。柔軟溫暖的身體間,漸漸有兩股火熱的堅硬抵在之間。夏雨天忍不住,緊著身子向上不斷地摩擦開來……而這更是刺激了身上那人。
低哼慢吟的聲音溢出兩人的喉間……
一切都到了零界點,夏雨天伸手便去胡亂地扯著擱在他們之間衣物。楚問蝶悶哼了一聲,他看著夏雨天帶著一絲狂亂和半分魅惑的模樣,嘴角勾起弧線,任由他忙亂的行動。
擺脫了最後一絲束縛,楚問蝶一下抱住那人,兩人□的身子緊貼在一起……
若說夏雨天現在腦海里還有什麼是清醒的,那就是他絕不能在下面。他在那人身上摸索著,然後找到一個適合的位置,用力翻身企圖要將那人摁倒。可楚問蝶哪裡能任由他囂張的,發現他想造反的苗頭,腿一用力抵住,手上死死扣住他。
那力度讓夏雨天有了一絲清醒,他半睜開迷濛的眼睛,忍著喉嚨裡的乾澀喘息著道:“呃……讓……我來,讓我來。”
楚問蝶卻不理睬,而是一下握住他身下的脆弱。夏雨天抖了一個激靈頓時酥軟,顫抖地忍不住地要去蜷起身子。楚問蝶忍住難耐的慾望,笑吟吟地輕道:“來什麼來?”
“嗯,你,你。”夏雨天這一刻還是堅持著不肯認輸。手亂摸著探向楚問蝶身後,想要尋找著什麼。
楚問蝶呵呵一笑,俯下身一下咬住夏雨天胸前的突起,手往下滑覆上那後面還想若無其事,全身而退的□。
這動作明顯比夏雨天要熟練多了。可夏雨天還咬著牙,手推攘著試圖反抗。楚問蝶一下將火熱抵住他的□,笑呵呵在他耳邊道:“再亂動,我直接進去了。”
夏雨天頓時僵住,忍受著慾望的折磨,張開嘴一口咬在了楚問蝶的肩上。可痛楚卻使楚問蝶再也抑制不住。
說著便要進入那□,將慾望完全釋放出來……
可偏偏就在這最最緊要的關頭,卻傳了不和諧的聲音。兩個人頓時無法再繼續下去,緊貼著爬在了黑暗的草叢裡,一動不動。
夏雨天額頭上的汗水,直流進了眼睛裡。剛才被激起的慾望還沒宣泄就被壓抑住了。那感覺簡直比剛才還要痛苦。
他們身旁的路上來了好一群人,叫喧著,尋找著,火把照射的光線熠熠。
夏雨天與楚問蝶尷尬的對眼一看,都明白了,自己居然被一下衝昏了頭,忘記了現在是什麼危險時刻,後面的追兵可是有一大群呢。
兩人□裸地覆著一動不敢動,還好這夜夠黑,這草夠深,能為他們稍微掩蓋一下。不然被抓到還算小事,被如此狼狽得被抓那才叫丟人呢。
夏雨天只慶幸他們沒有配備警犬,不然自己屁股上咬一口可不得了。正想著,便有一絲寒冷落在自己的背上。
只聽一個人道:“搜查一下草叢。”夏雨天的心頓時跳到了嗓子眼裡。他明白過來游移在他背上的寒氣,是一把鋒利的大刀。
楚問蝶頓時握緊了拳頭,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刻也不得不拼了。
夏雨天卻閉上眼,輕微地晃了下頭暗示他不要動,而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害怕得縮在了一團。
刀子在夏雨天身上的草叢胡亂掃動了一氣,銳利的刀鋒擦著他的皮膚而過,夏雨天咬住了脣。
楚問蝶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好在那些人也是胡亂辦事的,隨便弄了兩下,也沒發現什麼。吵擾了一會,便朝另外的地方走遠了。
草叢裡的兩個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剛才還那樣火熱,現在卻已經一身冷寒了。為了避免那些人去而復返,他們又安靜的呆了半天,才開始慢慢坐起身來。
“喂,給我看看,你的身上。”楚問蝶道。
“看什麼看,我沒事。”夏雨天變扭著道,摸摸索索地要去找衣物避體。
“我明明看見了,你快給我看傷口。”楚問蝶一下抱住夏雨天的身子,讓他倒在自己身上,背朝上,臉向下。
夏雨天惱怒道:“都說小事了,別動。”手捂住身痛楚的那一塊。
楚問蝶不關他的阻撓,拿開他的手。一看,之間那弧線圓潤的白皙小屁股上,有一抹血印。
“還好傷得不深,不然留下疤可就毀了。”楚問蝶笑道。
夏雨天羞得一臉通紅,咬著牙。他聽見了楚問蝶的笑聲,氣呼呼地就要起身。楚問蝶就是不肯放手,居然還在他的屁屁上親了一下。
“你個死變態。”夏雨天忍不住開罵起來。
“喂,剛才是誰勾引我在先的。”楚問蝶笑道。
“你放屁!”夏雨天頓時大窘,想起剛才的,哪裡還敢去看楚問蝶的眼睛,低著頭胡亂地要爬去穿衣服。
“喂,穿衣若是碰到傷口可不好了。不如我幫你包紮一下吧。”楚問蝶道。
“你滾。”夏雨天屁屁受傷本來就傷心得要命,現在居然還被戲弄一番,更是難受之極。掉這張臉,穿好衣服。
還坐在草堆裡的楚問蝶蹙起了眉頭問道:“喂,這是哪個野男人的衣服。”
夏雨天猛瞪了他一眼,發現楚問蝶還是皇帝模樣大感變扭,呸道:“那你又是披了哪個野男人的皮?”
“你的另一個野男人落。我恨得把他的皮給剝了下來。”楚問蝶露出一個陰險表情。
“皇上,他人呢?”夏雨天這才記起來。
楚問蝶撇了個嘴:“果然如此。”
“喂~。”
“他沒事,他很安全,你放心了吧。”楚問蝶穿起衣服。
夏雨天皺了下眉,低著頭半天才道:“今天,花無意來過了。”那模樣向是個認錯的孩子一般。
“我知道。”
“你知道?”夏雨天掉下下巴。
“在去皇宮的時候剛好看見他,本來還想正好易容了你的模樣去勾搭一下他的,沒想到那個狐狸一眼就看出來。”楚問蝶道,還一邊卸下了那張皇帝假臉。露出那張雖然沒有皇帝的英武但是更添一分俊俏的臉來。
夏雨天張大的嘴巴半天沒給合上。“就知道你做不出什麼好事!”
“若不是我犧牲一下,幫那皇帝引開人,只怕你的情郎還得關在那宮裡呢。”
“什麼情郎?”夏雨天斜眼看著楚問蝶。
楚問蝶趕忙笑道:“說錯了,你的情郎除了我怎麼可能有別人!”
“你……”夏雨天追過去,想要狠狠扇這缺德的嘴幾個耳光。
虧得這兩位,在這時候還有閒情逸致打情罵俏。

第三十六章

寧靜如水的黑夜在這二人之間流淌。剛才那突如其來的火種還來不及以鋪天蓋地之勢燎原就被另一場更加突如其來的暴雨給澆了個透心涼,殘留下來的是無邊無際的尷尬和心底那若有似乎卻又隱癢難耐的蠢蠢欲動。
怎麼說,要繼續是不可能的了。
夏雨天在用食指摳樹皮。用力摳,用力摳,不把那樹扒光他就誓不罷休。那樹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碰到他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人要臉,樹要皮。你夏雨天覺得沒臉了,就不讓別人樹長皮了?
楚問蝶看在眼裡是笑在心裡,道:“皮可真薄?”
“呃?”夏雨天抬頭一愣。
“沒說你,我說樹,哈哈。”楚問蝶笑道。
夏雨天也不還嘴,底下頭繼續摳。
“他們搜過這裡,應該暫時不會再回來了。”楚問蝶看他這麼安靜,只好自己找話道。
“嗯。”
“不過明天天一亮就得趕快離開。花無意,不是給了你個去處?”楚問蝶道。
“嗯。”
“那皇上……。”
“他?”夏雨天抬起頭來。
“一說到他,你怎麼眼睛都亮了。”楚問蝶搖搖頭,才慢吞吞道:“他已經出了宮,我想花無意會好好招待他的。”
“啊?”夏雨天張大嘴。那可真是好招待啊,那個皇帝只怕不氣死也慪死了。
“嗯。”楚問蝶笑著走過去,一手搭在了夏雨天的肩膀上,道:“是不是不舒服了?走,進屋去……。”
夏雨天一下跳開老遠,紅著臉吼道:“我呸。”
“喂,我要你進屋睡覺,養足精神好上路。你那麼激動幹什麼?莫非,你自己想吧,就直說嘛。”楚問蝶暗笑。
夏雨天咬牙。一點心底裡的那點小心思,被人一下給說出來了,
“怎麼?還不進去?”楚問蝶挑眉。
“你先進去,我等下再進來。”夏雨天吞吞吐吐,眼神遊移。他渾身熱氣騰騰,像個才出爐的包子。
“你呆在外面幹什麼?”楚問蝶笑著問道。
“和你沒關係。”夏雨天火冒三丈。靠,我自己解決一下不行啊。
“哦。”楚問蝶故意忍住笑點點頭,道:“好,那我去睡覺了。”
“快去吧。”
楚問蝶走了兩步,卻回過頭看了夏雨天一眼道:“若是需要幫忙的話,你可以隨時叫我的。”
“叫你個頭啊。”夏雨天抬起腳就要踹過去。
楚問蝶大笑地回房去。
過了好半晌,夏雨天才拖著身子爬回了床上,倒下頭舒服地睡著了。經過了這一夜,似乎有著什麼在起著化學反應。
晌午。
一個偏僻的小村落,只有唯數不多的十幾戶村民。唯一的一家酒肆裡,三三兩兩地坐著幾個打尖的人。除了四五個年輕男人以外,還有一對老夫妻。那個滿頭銀發的老婆婆埋著頭似乎有些不舒服,邊上那個和藹的老公公在一邊招呼著。
一張桌邊,還坐有兩個中年男人,正一邊吃著幾碟小菜喝著酒水一邊說著什麼。其中一個稍胖的人道:“劉兄,以後有何打算?”
另一個穿深藍色衣服的人道:“我一家老小都在京城,無論如何也得先進城再說。”
稍胖的人道:“現在別說是進了,想要出來都不容易啊。”
“唉,為何偏偏趕在這個時候我老母仙逝,也不能守靈一盡孝心。”藍衣男子愁眉不展嘆氣道。
“你也別太煩惱,這事只怕很快就要結束了。”稍胖的人道。
“此話怎講?”
稍胖的人壓低聲音道:“我聽說,程,宋等幾個將軍都領兵入城了。”
“哦?難道真的要換天了?”
稍胖的人微微搖頭:“國舅爺是想做周公,準備息事寧人。”
“我聽說這次聖上為了一個小倌要處罰朝廷重臣才……想不到聖上竟然也是個風流的多情種子,要美人不要江山啊,哈哈哈哈。”
“噗……咳咳~咳咳……”一旁那個老婆婆一口將茶都咳了出來。
“老太婆,你沒事吧,早說了要多注意身體,少趕路你就是不聽。”邊上那老頭,輕輕地拍著那老婆婆的背幫她順氣。
誰知道那老太婆卻滿含怨毒之色地瞪了那老頭一眼,加上滿臉溝壑和深陷的眼眶甚是恐怖。而那個老頭就和藹多了。
小二笑呵呵地送上一壺茶水來一邊道:“二老這是往哪趕路呢?”
“哦,去歸雲村看我外孫,我閨女才生了一個大胖小子。請問小哥,這還有多久路程呢?”老頭笑道一臉幸福,與邊上老太婆卻是苦瓜面目形成了鮮明地對比。
“不遠了,天黑之前一定能走到。不過去歸雲村的山路可不好走。二老可要悠著點。”小二說完忙著又去向別桌送水去了。
毫無疑問,這老婆婆與老公公的扮演者正是夏,楚二位。而那個陰郁的老太婆正是夏雨天。你說把他堂堂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大帥哥弄成了這幅德行,他能高興得起來嗎?易容之前他為保形象堅決反對,但是也還是敵不過楚問蝶的軟硬兼施、威逼利誘。口上冠冕堂皇地說這樣是為了掩人耳目,不被人發現。其實還不是變著法的在整自己,順便占便宜。
一口一聲的老太婆也不覺得噁心。還居然連看外孫的謊話都扯出來了,虧他說的出口。夏雨天心裡那個鬱悶啊,可是表面上卻又發作不得。
胡亂得吃了幾口飯,夏雨天就要上路,他已經再也無法忍受如此模樣暴露於人前了。雖然此偽裝得天衣無縫的,沒有任何人看出他的臉正寫著“我是男人”四個大字。
終於走到了無人的山路上。夏雨天才終於堂堂正正站直身子了,可是他要把一直彎著的腰直起來,還真不是容易的事情。因為那兒已經由疼痛變得麻木僵硬了。苦啊,我真是造孽。
“老太婆,腰力欠佳啊。”楚問蝶卻笑眯眯地道。
“滾……。”夏雨天正火大著。
“嘖嘖,老太婆脾氣不減當年,可這姿色嘛,嘖嘖。”楚問蝶搖著頭道,可話還沒有說完臉上已經挨了一拳。
“再說一個字試試。”夏雨天可不是好惹的,老太婆也會發飆的。楚問蝶你張了張惡毒的嘴,就別怨什麼家庭暴力了。
他們你一句我一言打打鬧鬧地走在那蜿蜒陡峭而且狹窄的山路上。路雖難走,但是兩人搭配走路不累。翻了過一座山頂後,往下一看歸雲村已經到了眼前。
這時走著走著,夏雨天和楚問蝶二人一起發現在前方不遠的路上,坐著一個身材裊娜,容色秀美,面帶痛苦之色的白衣女子,正捂著腳踝低聲抽泣著。
楚問蝶與夏雨天相視一看。
那女子的嬌弱頓時引發夏雨天了一刻憐愛之心,就要走過去將嬌扶起。
楚問蝶卻將他拉住,笑道:“此處荒山野嶺,這柔弱女子一孤身一人,說不定是哪個山洞裡的狐狸,在捉活人助她修煉呢。”
“胡說八道,你西遊記看多了啊。看到美女就是狐狸精?再說我又不是唐僧。”夏雨天呸道。說完便走了過去,這時候他還沒忘了裝成了老太婆的模樣,駝著背,八字腳。怎麼看他才像一隻變化了的妖精。
楚問蝶遠遠地看著夏雨天,嘆了一氣搖頭道:“我看她不是狐狸精,你卻是隻大野狼。”

第三十七章

夏雨天帶著完美的笑容走了過去。我想若是他沒易容,那是絕對百分之兩百迷倒眾生。但可惜現在他這模樣,就算笑得再□,不僅沒人看得見,更讓他的面目顯得更加的詭異。要怪就怪那個楚問蝶吧,把自己扮成玉樹臨風的老頭。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醜化了一把夏雨天。
夏雨天他是已經徹底放棄了,破罐子破摔唄。因為就算扮成美貌如花的老太婆,那又能如何?
他才剛剛走近,便淡淡暗香繞鼻,心神為之一蕩。再瞧那女子,膚若凝脂,楚腰盈盈,嬌婉可人。穿一件綢緞蘇繡的白衣,映黑髮如瀑。那從穿著打扮與模樣氣質,一看便知絕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夏雨天只看了那麼一眼,眼神居然就像抹了502強力膠,再也無法離開了,只覺賞心悅目,神清氣爽啊。
那女子低著頭,眼角似乎還掛著淚,好若西施捧心,凄楚動人。誰看了能不動心呢?夏雨天怦然心動,剛要開口說話,卻居然被楚問蝶先搶了話去。
“姑娘,你可還好?”楚問蝶道。
女子本緊張害怕無比,一抬頭看見只是兩個老人才似安了心。用溫柔似水的聲音道:“剛才下上不小心從坡上滑下,扭傷了腳。”
“那可還能走得路?”楚問蝶問道,伸出手去讓那女子倚著自己的手站起來。那女子身若柳絲,柔弱無比,羞紅臉半天才站了起來。
“咳咳。咳咳。”
夏雨天臉色鐵青,站在一旁不住地白眼外加咳嗽。切,剛才誰說狐狸精來著,居然動作比我還快,太過分了。
女子用水汪汪地眼睛緊張地看了夏雨天一眼。
楚問蝶連忙道:“姑娘可是要去歸雲村?如果是,不如讓我二老送你下山吧。”
“嗯。”女子點點頭道。“那就有勞了。”說著便倚著楚問蝶慢慢向前走了起來。
喂,喂,你們也太無視我了吧,我還沒死呢。夏雨天氣得直跺腳。好你個楚問蝶老東西色心不死啊你,居然敢當著我面橫刀奪愛。姦夫淫婦!
轉眼這原本的二人轉,就變成了三人行。只見楚問蝶扮的老頭扶著一個年輕貌美嬌弱無比的女子走在前,而後面則跟著一個做著鬼臉滿肚子脾氣的老太婆。這真是極其詭異的組合。
“二老不是本村人吧。”那女子道。
“嗯,我們是過來走親戚的。”楚問蝶笑呵呵地道。不是看外孫的嗎?夏雨天又一個白眼。
“還好遇到二位,不然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女子楚楚道。
“舉手之勞,姑娘何必如此客氣呢。”楚問蝶滿臉和藹。
很正常的對話,看在夏雨天眼裡卻成了親親我我的情話。肚子裡不知道哪門子的酸水直冒。實在無法忍受了,趕上兩步壓低嗓子道:“老頭子,我看你也累了,不如讓我來扶這位姑娘吧。”
“老太婆,你腿腳不好,又走了這麼遠山路,就不要多辛苦了吧。”楚問蝶一句話差點沒堵死夏雨天,牙齒都快咬出響聲了。
“我家老太婆就是心疼我這老頭子,其實我這把老骨頭還是頂用著呢。”楚問蝶道。“老太婆,你就不用擔心我了。”
那女子還微笑道:“二老還真是恩愛啊。”
“呵呵,我們可是患難夫妻,這轉眼就是好幾十年了,如今也算是兒孫滿堂了吧。真是歲月不饒人,想當年我家老太婆可是我那村裡的一枝花。”楚問蝶看著夏雨天笑道。
夏雨天反胃進行時。卻有忽然笑道:“可不是。我當年怎麼就看上你這個色老頭子?到處勾三搭四,也不看看你那糟樣。”
“嗯?”女子瞪大眼睛看了夏雨天一眼。臉微微一紅,搭在楚問蝶胳膊上的手扶也不是,松也不是。
“呵呵,老太婆又開始提以前的舊事了。抓著小辮子說了幾十年了。都說只心疼你一人了。”楚問蝶眨眼道。
夏雨天卻已經加快步子走開老遠,遠離這場討不到好處的口水仗了。早就該明智一點,和楚大嘴吵架占得到便宜嗎?
終於在夕陽餘暉落盡以前,這段尷尬的路程算是到了終點。歸雲村李宅前,白衣女子要和他們告別了。
女子盈盈一拜,道:“多謝二老相助。請進去喝杯茶再走吧。”
“不用了,我們還得趕路。”夏雨天連忙道。“對了,姑娘可知隱風莊在何處?”楚問蝶在一旁使著眼色,要他不要提。夏雨天卻故意扭過頭去。
“二位難道是要去隱風莊?”女子道。“那不正是我曹世伯府上。”
“呵呵,我們的親戚正是在那府上做事。”楚問蝶忙解釋道。
“這樣啊。隱風莊就在那山腰上。”女子纖手遙指村後的一座矮山。“沿著這路就可以上山了。”
話別過後,楚問蝶拉著夏雨天就往山上走。山林茂密,光線暗淡,蜿蜒的小道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楚問蝶邊走邊怪責夏雨天為什麼要把行蹤說出來。夏雨天鼻子一哼道:“你和那女子不是投緣的很嗎?怎麼現在又擔心她是狐狸精了?”
楚問蝶冷笑道:“如果是狐狸精我反倒不怕了。怕的是有人地方就有是非,凡事必須得小心。別忘了我們可是在逃命。”
“什麼都是你對,可以了吧。”夏雨天生氣了。他今天不爽已經很久了,從剛才開始,不對,根本是從遇到那女子以後開始。他扭過頭大步就走。心裡想著:你自己泡美眉什麼都可以,擱我這多說句話都錯的。
楚問蝶一看不妙,他這是真生氣了。連忙上前攔腰一攬,讓那人落入懷抱,任其掙扎不肯放手,一邊柔聲道:“我也是不想讓你有危險。”
夏雨天一把便要將他推開,悶悶道:“你少噁心我了。”
“其實那女子不見得很漂亮,怎麼能和我娘子相比呢。”楚問蝶笑道。一下摘下了夏雨天頭上的面具,露出那漂亮卻有些扭曲的面容。
“胡說八道什麼?”夏雨天暴怒。
“叫你別吃醋。”楚問蝶眨眼。
“滾開,誰吃哪門子狗屁醋了。”夏雨天吼道。雖然他心裡的確是那麼不是滋味,但這究竟是為了誰而泛酸,他自己也不清楚。
楚問蝶笑道:“沒吃醋你發那麼大火幹什麼?”
“我哪有發火?”夏雨天大聲吼道。像只小獅子,難道他以為自己現在這樣很平和,溫柔嗎?
“我家娘子天性溫柔善良當然不會發火,來讓相公我嘴一個。”楚問蝶看著他那樣得意調戲,板過夏雨天的臉就要親下去。
可卻只是吃到一拳頭,夏雨天吼道:“滾開吧,臭色糟老頭。”
楚問蝶一抹臉,扯下偽裝一邊道:“原來你是嫌棄我這個啊,早說嘛。讓你看看我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本色。”
“得了吧你。色就有你份,英俊嘛。”夏雨天摸摸臉,嘿嘿一笑。
“難道你不承認?”楚問蝶眨眼。“違背良心說話可不行。”
得,這兩個自戀狂,還真就這麼比開了。真是此二“賤”一出,誰與爭鋒啊。
水仙大戲正在上演,這本來安靜得只有這兩隻花孔雀唧唧喳喳的叫聲的山林,卻有喧雜的人聲正越來越近。聽這聲音來的人還不少呢。
楚問蝶與夏雨天相視一望,暗道不妙!

第三十八章

有些人在某些特定的時候就會產生某種變態的心理,比如想盡法子讓某人生氣,越氣越好,最好還能來罵自己幾句,給自己幾個臉色看,不然就渾身不舒服。這是典型吃飽了撐著皮癢了。而剛才夏雨天說問那句不該問的話的時候,心理純屬以上這種情況。
本來是衝著楚問蝶來的,卻實在沒想這話有如此大的威力,馬上就還真能把禍害給招惹來。可是以當時的通信速度,就算自己全國被通緝,這消息也不可能一下就傳到這山旮旯裡來啊。難道都用上互聯網了?
夏雨天道:“這不可能吧,速度這麼快?”
楚問蝶輕笑道:“說不定抓住我們有十萬兩黃金的賞金吶!”
“若真的這樣,你把我交出去得了。能值那麼多錢也不錯啊。”夏雨天笑道。
“好主意!”楚問蝶一本本經地摸著下巴道。
“喂,那現在怎麼辦?真等人來抓啊?躲嗎?”夏雨天有些緊張。四處張望,若是要跑還是來得及嘛。
“躲幹什麼,就算做賊也不一定要心虛嘛。”楚問蝶反而笑道。“更何況,他們並不真一定是認出我們了!”
那是,做賊你在行啊。
這二人便站在原地,等那些上來。以不變應萬變,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唄。
不一會,那夥人已經出現在了眼前。是四個家丁模樣打扮的人,外加一個留著山羊鬍子拄著拐杖的老頭。
夏雨天只是奇怪地望了那老頭一眼,卻發現這老頭登時變得很激動。好像自己目光刺激到了他一樣,那窄小枯黃的臉上,卻豐富地集中這多種表情,好似喜怒哀樂全齊了。於是那面目顯得尤為猙獰。雙眼含著血絲略微外凸用嚴厲的目光在楚問蝶與夏雨天臉上掃視。
哪來的古怪老頭,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楚問蝶倒是泰坦自若,還打著哈欠。夏雨天被老頭的銳利的眼神盯得直咽口水。搞什麼我欠你錢了嗎?他最後實在抵抗不住,乾脆微微轉過了頭去。可略微的表情,正好被那老頭給看在了眼裡。
卻說出了一句夏雨天千想萬想都沒想到的一句話。
“你這逆子,竟然還敢回來?”那老頭突然吼道。於此同時還以順雷不及掩耳之勢,舉起拐杖一下打在了夏雨天的腿上。夏雨天躲閃不急,啪地登時跪倒了在地。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讓夏雨天與楚問蝶二人都傻眼了。楚問蝶看著夏雨天,夏雨天含怒看著那老頭。逆子?沒有搞錯吧這。
“誰是你兒子啊?”夏雨天連忙忍痛道。說著便要跳起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總不能白讓人占了便宜,被人白叫了兒子,還磕頭!
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我啥時候多了一個你這樣的爹?
“你,你……這麼多年還是沒一點長進都沒有,你如何對得起我曹家的列祖列宗?”老頭氣怒地舉起拐棍就要打下來。
楚問蝶一見聽,忽然反映了過來。這曹家不就是隱風莊的人嗎?
他 “噗通”一聲跪下直擋在夏雨天面前,連忙磕頭道:“少爺他大病初愈,神志尚不清醒,所以才會說胡話。他身子更是弱得很,可吃不起幾下打啊。”
靠,又要演戲!我又不是專業演員,再這麼折騰下去準會神經錯亂。夏雨天無奈地看了楚問蝶一眼,人家都配合到這份上了,自己怎麼還有啥理由能不入戲呢?要怪就怪那總導演花無意,安排戲份的時候也不說一聲。這萬一要是沒反應過來。不對,莫非那蘇青山還真是這家的兒子?可他不是姓蘇嗎?
夏雨天爬在地上,一副倔強、死不認輸神情,對一個逆子的反叛角色拿捏得正是火候。
“我今天正是要清理家門。”那老頭怒氣更盛。
拐棍顫抖著,用上了十分力道。別看他老,可真是老當益壯。“啪啪”幾下打在夏雨天身上。他就有些吃不消了,只覺拐棍落下去時骨頭要斷裂了一般。這死老頭還真的下得了手,連自己的兒子都下手這麼狠。假戲真做,這滋味不好受。
楚問蝶在一旁看著夏雨天蜷成一個可憐的小貓一樣縮在地上,臉色慘白地咬著紅脣,卻吭都不吭一聲。於是自己的心也開始抽了。
“別,別打了。您要打打我好了,少爺他真的挨不起啊。”楚問蝶忙護到夏雨天跟前,求道。他倒真的願意替夏雨天挨幾棍。
“真是孽障!”老頭咬牙切齒。“我曹家怎麼有你這樣的不孝子。若不是這次看在你救駕有功的份上,我非打死你不可。”
救駕?夏雨天一楞,望瞭望楚問蝶,楚問蝶也看了一眼夏雨天。兩人入陷濃霧之中,都摸不著頭腦。
唯一明白而值得慶幸的是,至少不用再繼續挨拐棍了。
進了隱風莊,入了曹家門。那的確是個深宅大戶,想必從前也一定是盛極一時的名門望族,不過卻不知道為何現在隱在此地。
夏雨天挨了打,以為這樣就算完事了!然而想要認祖歸宗,可是不那麼簡單。先跪在曹家的列祖列宗前懺悔,祈求原諒去吧。雖然夏雨天都還沒鬧清楚自己到底犯了哪些滔天大罪了。
那供奉的祖先不算多,也就一百來號吧。需要的時間也不長,也就一天一夜。以為邊上沒人就想偷懶?那怎麼行,兩人守在門口隨時監視。抓到了,多罰五個時辰。曹家家法是森嚴的,是容不得兒戲的。
於是,夏雨天在知道自己與老爹的名字之前,就先認了那麼一大堆子親戚。各位先祖還望多多原諒,我代那個不肖子孫像你們磕頭了,可請千萬讓我活著出去啊……
夏雨天不明白,這花無意是讓自己來認祖歸宗來了?這也太不可能了吧。蘇青山應該是不認得此地的才對。但是那老頭為何又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他的兒子?難道糊塗到連自己兒子都不認得了?疑團一個接著一個,越來越弄不懂了。
夏雨天本就已經一身酸痛,現在還要忍受腿上腰上的因為長時間下跪而導致的由疼痛到麻木,由麻木到僵硬的過程。腹中空空,頭眼昏昏。那房間裡陰森昏暗,寒氣入骨,還有那麼多牌位供奉在前。身邊總纏繞著陰風陣陣。而香爐上一點點微弱的光忽明忽亮,幽幽閃閃好似在訴說又好似在召喚些著什麼……
不知道多少個時辰以後,疼痛的感覺漸漸開始消失,因為神思正一點一點抽離。只有身體還保持著跪著的姿勢。
人飄飄幽幽地仿佛化作一股雲煙到了靈界。眼前是黑茫茫一片,醒不來,也動不了,衝不開,逃不脫。仿若有無形的巨大的枷鎖在禁錮著自己的身體與靈魂。
一股清流涌像喉間,順著食管一絲一絲流入身體裡。這一刻感觸變得分外敏銳,那液體每一寸每一分在身體裡的流動都能夠清晰的感受到。
於是黑暗漸漸散開,而所有強烈的疼痛有重新回來。沉重的眼可以微微開啟一絲,就在眼前是雙掛著黑濃睫毛閉合的眼睛。自己乾涸的脣正貼著一抹濕潤,還有一絲絲清涼的水度入。
“總算醒了。”那人道。
夏雨天眼前恍恍惚惚,光影相疊,良久畫面從終於並和在一起。那雙充滿憂慮與心痛的臉不是楚問蝶能是誰?
夏雨天想說話,卻發現發出聲音都變得艱難。
“我看你這老爹還是想整死你。”楚問蝶輕蔑一笑道。“你個不孝子老實交代犯了什麼大罪!”
“滾!我都不知道哪來的爹。”夏雨天勉強撐著身子坐起來。
楚問蝶看了夏雨天一眼,知道他一定沒有撒謊。可是這樣一來就更加難解釋一切了。
“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夏雨天絕望問道。
“還有三四個時辰吧。我只是來送飯的。”楚問蝶又壓低聲音道:“不過我有辦法,但是得先吃了這稀飯才行。
“呃?”夏雨天往他身旁的地上一看,果然有一碗熱氣騰騰的稀飯。
“真的?”他狐疑地看了楚問蝶一眼。
“再不吃東西,你想餓死?”楚問蝶端起碗拿起勺子就要往夏雨天嘴裡喂。
夏雨天早就餓得不知道啥叫餓了,米香飄蕩方覺肚裡空盪蕩的。從楚問蝶手裡接過碗勺,大口吃起來。
狼吞虎咽了一氣,也不覺飽。“還有沒有啊,你太小氣就拿這麼一點。”
楚問蝶一笑道:“這分量已經差不多了!”
他話還沒說完,夏雨天頓時就覺自己肚內絞痛難忍起來,好似有些東西立即就出來了。他捂著肚子漲紅著臉,艱難憋忍著,衝著楚問蝶道:“你,你究竟放了什麼?”
這時,楚問蝶已經大叫起來:“不好了,不好了。少爺出事了……。”

第三十九章

少爺出事了!出事了?
他究竟怎麼了?哦,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需要去茅廁,行萬物輪迴之事罷了。跪完了祖先再順便去祭拜一下茅仙。
吃了楚問蝶的稀飯,想不出去都不行啊。那是立馬見效,立竿見影,童叟無欺,如假包換。夏雨天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來的,總之一定是慘絕人寰,慘不忍睹,慘無天日的了。
冷風秋雨,蕭瑟悲涼,在某個灰暗的角落有一個凄楚的人,在回望在檢討自己的一生,是如何的遇人不淑,交友不慎。
“還沒好?”某人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更不該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可是他天生偏偏喜歡做一些不該做的事。
沒有人想要回答他。
“我放的分量很少,不會嚴重到哪去的。”某人繼續道。“你到底出不出來?都快一時辰了。”
沒有人想理睬他。
“喂,掉進去了?你再不吭聲,我可進去拉你出來了?”楚問蝶站在門口,捏著鼻子拍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人面帶菜色,用無比幽怨地眼神瞪了楚問蝶一眼。然後如同怨靈一般的飄走了。
楚問蝶全身冷得一顫,他頓時希望自己得到的是一個拳頭或者是一頓臭罵。甚至他也已經做好了迎接這些的準備。可是,夏雨天這時已經是哀莫大於心死了。周圍的任何一切似乎已經全都觸動不到他如死灰般的心。
曹老爺,曹夫人,楚問蝶,還有所有的僕人,都看著他,卻不敢靠攏。似乎只要稍微地驚到他,這唯一彌留的一絲魂魄就會瞬間灰飛煙滅。
從那一刻起所有人都開始膽戰心驚。曹夫人罵曹老爺心如鐵石,連唯一的兒子都能下得這般毒手。若這失而復得的寶貝兒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自己也不想活了。曹老爺面色雖然依然如鐵面一般,但是心卻早軟了,暗地裡囑咐下人熬燕窩燉人蔘給那逆子補身子。而全府上下的丫鬟更是對這個如若柳扶風般還有著絲絲動人地憂鬱氣質的少爺產生了無限的憐惜與愛慕之情。每天巴望著能趁著送飯之類的機會看他一眼。
夏雨天這個本要被清理門戶的不肖子孫,搖身一變一下就成為了全府所有人的掌上珠,心頭肉。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碎了。一日三餐,補藥雞湯,都是精心特別準備。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你不裝一下死,就沒人知道要心疼的。
可是無論送什麼樣的東西進少爺的房間,都是什麼樣的給退了出來。那孩子還真的想不開鬧絕食了。無論誰進來看他,少爺的眼神永遠是灰暗空洞的。
楚問蝶開始以為他在裝樣子,扮可憐,也不去搭理他。可是後來越發覺得不對勁。無論自己是罵他也好,與他論理也罷,再或者滿懷柔情地湊上前去溫言軟語懇切地討好認錯都無濟於事。那人永遠都和木頭一塊似的,沒有任何喜怒哀樂。楚問蝶也沒轍了,寸步不敢離跟前,生怕他真的會去尋死路。飯,水喂到嘴邊,可那人就是不肯張嘴。他不吃,楚問蝶也只好跟著他不吃了。
他也實在揣測不到夏雨天的心思,雖然相識的時間不算長,但是總算一起盡力了些波折。大體了解這人是個少根筋的盲目樂天派,沒想到現在居然會成了這樣。對於這夏雨天的身世他又知之甚少,卻實在看不出他是這曹家的兒子。總之,其中一定有曲折有秘密是他所猜不到的。
心裡壓著塊石頭,有什麼在裡面隱隱作痛。他也不明白自己對那人究竟是什麼情感了。就算自己不願欠他情從國舅那裡救下他來,也沒有必要幫他去救皇帝。救了皇帝也沒有必要陪他來這裡,自己大可以一走了之了。可是為什麼那麼多明明可以不必做的事,卻偏偏覺得是義不容辭。
江湖浪子來去了無牽掛,最怕就是沾真情二字。因為一旦是碰了此物,那劇便會毒迅速沁入骨髓,萬劫不復。楚問蝶想想,自己應該還沒有到那不可救藥的一步吧。趁早抽身,應該還有輓救的機會。但是,現在他就更加走不了了。
全府開始絕望了,只怕這少爺是活不長了吧。請來名醫,那醫生只道心病還需心藥醫。心藥?天下可有這一味藥嗎?
曹老爺終於忍不住衝進了房間,衝著病榻上的兒子道:“以後你要如何便是如何!你與他的事情我在不會阻止你。”
他?哪個他啊?楚問蝶心神疑慮,想原來這曹老爺對自己兒子以前做過棒打鴛鴦之事。而那曹老爺原本以為這便是心藥了,可是沒想到兒子依舊是一絲反映都沒有,忍不住老淚縱橫。
夏雨天,他的心病是哪一味,也許真要去閻王那問問才可得知。他本不想怨天尤人,可無奈摧毀他心神的事情卻接連不斷地發生,將他本就不堅強的意志一點點摧毀。他需要一點時間讓自己清醒,想清楚。其中包括了很多比如自己為什麼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為什麼只能被命運牽著鼻子走,又為什麼總是招惹到這樣一群奇怪的人,難道自己真是散髮這奇怪GAY的荷爾蒙?還有就是在楚問蝶的事情上更是讓他覺得糾結,那次為什麼自己會那麼強烈的反映?為什麼能忍受他對自己從嘴上到身體上的調戲,而自己並不覺得討厭……想著想著他就形成了現在的游魂狀態。
誰都不知道,夏雨天現在腦子裡問題居然是如此的無聊,這人腦子的結構果然很異常。這麼一大堆問題,只怕他想到下輩子也不會想明白的吧。因為這世界上很多問題更本無解的,誰要真的去想了,那誰才是傻瓜呢。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不好意思,我又說你傻了)
不過也多虧了夏雨天腦子結構的異常化,他想的問題總是和別人的不一樣。一些別人看來是問題的問題他從來不會放在心上,卻想著別人無視的東西。然而在他實在無法想明白的時候,他就會選擇放棄,而且忘記得一干二淨,不帶痕跡的刪除。
某天下午,老爺尋楚問蝶去問話。楚問蝶看到夏雨天已經睡著了,他才安心的離開。夏雨天睡得朦朧間,忽然隱隱約約地感覺身邊似乎坐著一人。夏雨天不睜眼,那人也不離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雨天忽然感覺那人溫柔的手掌撫在了自己臉頰旁。夏雨天心底一顫,這感覺好生熟悉啊。他微微動了動,想睜開眼睛。可是手卻迅速抽離,夏雨天連忙睜開眼睛,坐起身來,可是眼前哪裡還有什麼人。
空盪蕩地房間,只有門還吱呀地敞開著。
會是他嗎?
夏雨天下了床,想要去追。可是他忘了自己身子已經虛弱到了極點,走了一步竟然就跌倒在了地上。嘩啦啦碰翻了桌椅,一抬頭看見楚問蝶躍了進來。夏雨天扭過頭去,他真討厭這人怎麼老在自己眼睛鼻子底下出現個沒完,不然自己早可以吃飯了。
“怎麼下床了?你是不是渴了?想吃東西了?”楚問蝶扶起他身子靠在自己胸前抱緊柔聲道。
“別碰我!”夏雨天幽幽道。
楚問蝶卻咧開嘴竟然有些激動的笑起來。
“怎麼,沒毛病吧?”夏雨天狐疑問道。
“你終於好了。不錯不錯,會罵人了,再多罵幾句!”楚問蝶道。
“神經。”夏雨天沒好氣,無奈全身無力,底氣不足。
“哈哈哈哈,好,好。”楚問蝶笑道。“你罵人可以但是千萬不要嚇人了。”
“沒什麼,就去閻王那了,他拒收,嫌棄我。”夏雨天斷斷續續卻清清楚楚地道。
“哈哈,那我收,我收。”楚問蝶笑道。
“你笑個屁啊,在沒東西吃,我真要下去了。”夏雨天道。他其實很早就想說這句話了,可是卻怎麼也開不開口。
可惜,太久沒吃東西,只能吃點清淡的稀飯。可是夏雨天打死也不再喝稀飯了,他記仇得很。現在他的食物黑名單裡除了饅頭,酒現在又多了一樣稀飯。
換成了小米粥,他喝下了四大碗,才找回了胃存在的感覺。而府裡上下,都激動地熱淚盈眶地看著他吃東西。曹夫人差點又暈倒一個。大家都說是觀世音顯靈了,又有人乾脆就說咱們家少爺本就是神仙下凡歷劫的。
曹老爺倒是還很鎮定,只有眼裡似乎閃耀著什麼。他對這兒子道:“現在才對。一切只要人活著就好。還是那句話,你們的事情我不會再反對了。”
“咦?”夏雨天奇怪地抬起頭來。老爹,你說些啥子我咋聽不懂捏。

第四十章

在曹老爺說了一大通讓夏雨天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話以後,那一大幫子人總算是走了。房內只剩下了夏雨天和楚問蝶二人。
房間裡忽然變得清靜。
“你怎麼了?”夏雨天奇怪地看著楚問蝶。從頭到尾,這人就一直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發呆,這傢伙真是難得的安靜啊。
夏雨天望著楚問蝶,等他的回答。可是這人居然頭也不回一下。
風,帶著山林的清新的芳澤從窗口吹入,拂動著楚問蝶凌亂的頭髮,淡灰色的天空清晰地勾勒著側臉弧線。鼻子很挺很直,下頜柔和裡卻帶著份堅毅,眼睛裡流露的目光與天空的廣闊融為一體。
忽然楚問蝶才如夢初醒般的回過神來,回過頭目光正好與夏雨天相接。夏雨天咳嗽了聲,忙低下頭喝口茶。搞什麼?我有什麼好掩飾的?
這氣氛怎麼總是怪怪的。
“喂,幹嘛不說話?”夏雨天不得不打破僵局大聲問道。
“沒什麼。”楚問蝶站起身來,就要開門出去。
“你現在也好了,我也算功成身退了。”楚問蝶要去開門。可是門被一隻手死死按住,夏雨天擋在門前,瞪著楚問蝶道:“把話說清楚。你根本就不正常。”
“都說沒什麼。”楚問蝶道。“只不過我該做的都做完了,沒必要再在這裡寄人籬下了。”
夏雨天心中一顫,不可置信地道:“你的意思是,你要走?”
“嗯。”
“你到底哪根筋不對了?現在怎麼能走,不要命了?”夏雨天吼道。
“哈哈,就憑朝廷那些草包也想抓我?”楚問蝶大笑道。“你好好呆在家裡做少爺吧。”
夏雨天靠在門上堵住,道:“越看你就越奇怪,你不說個明白就別想走。”
“我向來四海為家了,不喜歡老呆在一個地方,這樣可以嗎?”楚問蝶蹙著眉,無奈道。
“說重點。”夏雨天直接道。“這種理由糊弄三歲小孩呢?”
“我要走便走,你能管得著嗎?我們什麼關係?”楚問蝶忍不住大聲吼道。
這一句話讓夏雨天心裡一虛,腦海也瞬間空白。他身子僵直,低著頭,額前的頭髮遮住臉。不說話,也不動。
楚問蝶登時後悔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彌補。一些安慰的話,解釋的話到了嗓子眼卻又說不出來。
夏雨天站直了身子,一手緩緩拉開了門,低吼道:“你還不快滾。”
楚問蝶卻突然抓住夏雨天雙手,用力一推將他釘在門上。趁著對方還未反映過來,便尋到他的脣,狠狠吻了下去。
“……乾……什麼?”夏雨天完全被沒防備,強使上一絲微弱的力氣去掙脫,可是就在雙脣相觸之時,意志徹底崩潰。身體好像在一點一點的溶化,慢慢順著門滑落下去。
那人趁勢更加蠻橫而霸道地掠奪。直到分開之時二人皆以失去了力氣,氣喘吁吁地倒在地上。
夏雨天半倚著門,臉上漲得通紅,口中還不斷咒罵著:“瘋狗……我X你的。不走在這發什麼瘋?你把我當什麼?”罵著罵著才發現楚問蝶看著自己的眼神冷若寒芒,聲音一哽,便再也罵不出口了。踉蹌地想要站起身來,卻被楚問蝶一下抱住。溫暖從那人身上傳來了過來,登時感動全身發熱,心中一陣羞愧,要去推開。耳朵卻被楚問蝶咬在了嘴裡,瞬間仿若導入電流。
“我喜歡你。”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
夏雨天喉結上下移動著,渾身顫抖起來。聽錯了,一定是錯了,這算什麼啊?一個男人居然對著自己說喜歡。瘋了,肯定瘋了。
濕軟的舌在舔舐著他的耳根。
“我喜歡你。”
“呵,呵,少開,玩笑了。”夏雨天面部肌肉在不住地微微抽搐著。“我……可是男人。哈,哈,哈。”皮笑肉不笑地道。
“那你和花無意呢?”楚問蝶冷笑道。“他就不是男人?”
“呃?胡說八道什麼?”夏雨天楞道。
“你還想瞞到什麼時候?你與他分明就舊時相識。還裝作不認得他的底細?”楚問蝶眼裡寒光閃動。
“放屁。你聽誰瞎扯的?”夏雨天登時氣暈了。老子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呃……是嗎?
楚問蝶搖頭冷笑:“你那個老爹都和我說了。少時你就與他私奔離家出走,十多年不回家門。”
“什麼亂七八糟。”夏雨天氣不打一出來。“我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和這曹家也沒有任何關係。”
“哼。”楚問蝶冷冷一哼。拿出一封信來。“若是如此那這求親信又什麼?”
求親?夏雨天渾身打了哆嗦。啊,啊不會吧。他一看那信,不是當日花無意交給自己的嗎?一下從楚問蝶手裡搶了下來。
“狗屁,通通的狗屁。”夏雨天沒看兩行,就氣的把那紙撕得個粉碎了。怪不得那曹老頭那樣說了,原來原來。花無意那個混蛋。好你個用心險惡。現在就來認錯裝孫子了,當初是怎麼拐賣未成年兒童的。
“與你相識這麼久,你竟然什麼都在欺瞞著我!”楚問蝶道。
“算了吧。我自己都不知道事,怎麼算欺瞞你了?”夏雨天憤憤難平。“更何況,你的事情我又知道多少,我問過你嗎?大不了扯個平手。”
楚問蝶咬牙,這個人算他的帳的時候怎麼又扯到自己頭上來了,氣道:“總之,我以前可沒這檔子爛事。呵,青梅竹馬呢,現在求親也有了,父母也同意了,就等入洞房了吧。哦,不對,只怕是早就已經……”
“閉嘴,你個瘋子……”夏雨天被這話刺激得如遭雷擊,這楚問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夏雨天心底裡無比巨大的潛力也在這一刻突然爆發出來,像個暴怒的小獅子,一下撲到楚問蝶身上,一頓拳腳相加下去。
“爛舌頭,我X。……是又怎麼樣?你不爽了?你吃醋了?你媽的活該。叫你亂說,割了你舌頭去喂狗……唔……喂……”
“如你所願……先喂了你這狗……”不知道什麼時候,楚問蝶已經倚到了夏雨天的身上去了。拿住夏雨天的頭,逼著他看著自己,一邊笑道。
“瘋……唔……唔……”那人還真把自己舌頭喂了進來,就是一頓亂搗。夏雨天只得無奈地掙扎,誰讓現世報應這麼快就靈驗了。
“你說的沒錯,我是真的……很嫉妒……”低醇帶有一絲誘惑的聲音。楚問蝶半眯著眼,手溜了進去感受肌膚如緞的絲滑。
“不行,真的不行。”夏雨天顫抖求饒。這幾天沒吃沒喝的,身上還帶著傷,這真的做下去這命非沒了命不可。
楚問蝶握住夏雨天的手輕輕啄吻著他的指尖。
“呃……你……你快放開……”夏雨天實在無法忍受楚問蝶如此……□的表情。頓時像觸了電門似的慘叫,要把手縮回來。
“哈……體力恢復得不錯……應該是沒問題了……”楚問蝶笑道。“去床上……”
“喂,喂……你……不是要走嗎?……還不快走……你快走吧……”
“走也不能便宜了那姓花的。嘿嘿,你莫忘了我們可拜過堂的。”
“什麼狗屁拜堂。你放開我,快放開,不然我一定要了你的命!”夏雨天眼睛紅得像只兔子,手腳並用要地踹。卻被那人壓倒在了了床上。
“你現在已經可以要我的命了。”楚問蝶聲音低啞著,呼吸紊亂。制住夏雨天的雙手,脣在他的頸窩處滑動著。
“楚……問……蝶……滾……你他媽算什麼。”夏雨天怒吼,可那臉無論如何扭曲也猙獰不起來。
“你說我算什麼?”楚問蝶笑著含住夏雨天的下巴,手自去解開身下那人的衣服。
“唔……不行,別。”
“我不可以,那花無意可以嗎?”楚問蝶冷笑。
“……你腦袋秀逗了,若我真是,他怎麼可能讓我在百花樓裡……”夏雨天急道。老子真是老鼠進了風箱,兩頭受氣。
“呵,難怪老闆都為你出手了,你們吵架了?……為了皇帝?你小子還想勾引皇帝?”楚問蝶道,懲罰般的咬在夏雨天的鎖骨上。
“嗯……我X,……怎麼說……你才能明白?”夏雨天欲哭無淚。楚問蝶的手在自己身子敏感處糾纏著,直惹得他思維斷截,身體不自主地扭動戰慄。
“那就什麼都別說了。”楚問蝶輕笑道:“行動比較實在。”
“呃?”
楚問蝶抬起頭來,又再次俯下去。用脣堵住那張還想狡辯的嘴。濕黏的舌細細舔過每一寸,將從嘴裡發出的聲音變作了細碎的哼吟。那人放棄了掙扎了,化作水一般溶在楚問蝶懷裡,任由他去吻,去撫弄。
“混……蛋……”終於嘴裡輕聲碎罵起來。
“我喜歡你。”楚問蝶道。抱住夏雨天的頭,緊貼在自己胸前。
“吵死了,笨蛋。”夏雨天被這低啞的聲音頓時衝得意識渙散,耳邊嗡嗡作響,仿佛掉入了無邊無際的無底洞一樣。
“你再罵一句?”
“笨蛋!”
“嗯啊……” 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在身體裡曼延,每一寸肌肉都繃了起來,手指死死扣了進去。拼命咬住下嘴脣,讓自己不至於發出聲音。
“別忍著……”
“混蛋……白痴……狗屎……”
“罵誰?”
“你……恩啊……啊。”
“很好聽……”
“王……八蛋。”
“我……喜歡你……”
“……鬼要你喜歡……嗯……”
房外換了天色,月上柳梢,房間裡交疊起伏的罵聲與呻吟才漸漸平復下來。
夏雨天眼神渙散迷濛,連一根手指頭也無法挪動,任由楚問蝶將自己抱在懷裡,貼在他胸口。那人砰砰地心跳無比清晰傳入自己身體。耳邊似乎又傳來方才激烈之時那人一遍又一遍地道喜歡自己,臉登時紅到脖根。靠,他要不要臉,虧得說的出口。
忽然那人蹙眉,捏著起夏雨天緋紅的臉頰道:“嘖……難道你真不是這曹家的兒子?”
“呃?”難道他終於覺悟了。
“你這樣怎麼也不像百花樓的倌,不像花無意手下的人。虧我閱歷廣博,就沒見過你這樣的頭牌。”
“你說什麼?”夏雨天牙齒縫裡直響。
“真沒手段。”
夏雨天頭上開始冒煙,臉像個燒紅了的煤球。
“好,那下次我上你試試,我看看你有什麼手段。”
“下次?這麼快就想要下次了,嘖嘖。”楚問蝶一雙眼睛在夏雨天光溜溜地身子上轉悠開來。
夏雨天掉了臉,推開他就要下床去。
楚問蝶連忙抓住他:“娘子,別氣。我慢慢教你。”他的角勾起壞笑,不顧夏雨天的阻撓摟住他又一次吻下去……

第四十一章

一夜的顛鸞倒鳳、翻雲覆雨,其結果是夏雨天又是好幾天下不來床。曹家人都感到奇怪了,那天少爺明明還好好的,也能吃東西了,怎麼卻又病倒了呢?而且吃了那麼多補藥,臉卻越發沒了血色。
其中緣由夏雨天自不能和他人提起。他是啞巴吃黃連,有苦吐不出。這曹府上下所關心的都不是他痛的地方啊。他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楚問蝶。若是楚問蝶在房裡,他就扭過身子裝睡覺。無論楚問蝶說什麼,他就是不聞不答。可是若楚問蝶半天沒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出現,他又開始不爽了。總之,他現在的心理是極其變扭加古怪,只怕是快要提前進入更年期了。
這不又是一整天都沒看到楚問蝶,夏雨天也跟著不自在了一天。他無聊地一會在房裡走來走無,一會又爬到床上翻來覆去。還衝著來送飯添茶的僕人胡亂地發了一通少爺脾氣。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門終於“吱呀”一聲開了。楚問蝶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走了進來。眼神也仿佛比平時沉重了些。不過見到了夏雨天,他還是露出了一個灑脫的笑容。大聲道:“娘子。我回來了,是不是想我了?”
夏雨天臉上登時掉下三行黑線。他本來想裝作若無其事的喝茶,可拿起杯子的手僵在那而半天喂不到嘴邊。
“對,想你怎麼還沒去死啊。”夏雨天連忙掩飾表情的尷尬,道。
“唉,我要是死了,你豈不是要守寡。”楚問蝶笑道。
說時遲那時快,夏雨天已經將手中的杯子像楚問蝶狠狠擲了過去。楚問蝶卻飛身過來將杯子接了手中。白衣冉冉,飄飄落下。杯中水竟然一滴也沒灑出來。楚問蝶了呷了一口那杯中的茶,笑咪咪道:“多謝,多謝。”
夏雨天徹底無語了,自己怎麼碰了一個這種人啊。沒面子,還是睡覺眼不見為淨,剛溜上床,便聽道楚問蝶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去哪了?”
雖然夏雨天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但是還是道:“關我什麼事?”
“也是。還京城的事再大也和曹少爺無關。”
“你說京城?”夏雨天馬上坐起身來。問道:“你去京城了?”
“這和你沒關係吧?”楚問蝶輕笑挑眉。
“少囉嗦,快說!”夏雨天不耐煩了。一別京城也有十多天了,那裡局勢也不知道如何了。
“朝廷上說皇帝沉迷酒色,玩物喪志,荒廢朝政,自愧於天地無臉見先皇,遂決定讓位給他的胞弟。”
“我呸!”楚問蝶話還沒有說完,夏雨天就暴跳而起,憤怒道:“那國舅怎麼不自己去當皇帝。”
“他倒是想,卻又不願背起謀朝篡位的罪名。乾脆把錯全給皇帝一個人背著。新立他親侄子一個十歲不倒的小娃娃為皇帝。這樣他自可以名正言順的輔政了。這江山還不是和他的一樣。”楚問蝶冷冷輕蔑道。
“親侄子?難道皇帝不是他親侄子?”夏雨天疑惑道。
“皇帝的生母很早便過世了,而那時候皇后又沒有兒子,於是便過繼到她宮裡,太當上了太子。誰知道就在先皇大去的前一年她自己居然生下了兒子,現在她自然視皇帝為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快啊。”楚問蝶道。
“原來如此,果然不是親生的。”夏雨天證實了自己在宮裡的懷疑,那太后一看就是後媽嘛。難怪那皇帝受她壓迫。
“呃?你盯著我瞧幹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嗎?”夏雨天發現楚問蝶正用開稀有動物的眼神盯著自己。
“沒有,是你腦子裡太沒東西了。”楚問蝶搖頭道:“這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你和皇帝走那麼近難道不知道?”
“呸,胡說個屁,誰和他走得近了?”夏雨天罵道。
“誰說不是,他為了你連寶座都丟了。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曾經得了什麼重病,或者從哪裡掉下來摔了腦子,失去記憶。”楚問蝶看著夏雨天,擺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失憶?這的確是個再好不過的解釋。自己的確擁有的記憶時間並不長。夏雨天沒有去反駁,因為他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解釋這一切。
“難道真是這樣?”楚問蝶本是胡說,卻發現夏雨天不發話。自己真的說中了嗎?那他就真是曹家兒子,只不過他失憶忘了以前的事情。那麼花無意真的是……
楚問蝶忽然道:“對了,我還看到一個人。”
“誰?”
“花無意,他還穿著官服。”楚問蝶意味深長道。
“什麼?他不可能會和國舅同流合污。”夏雨天根本不敢相信,花無意和國舅根本勢不兩立,而他那模樣更本就無心政途。這絕對不可能。
“可事實就是如此。”楚問蝶道。
“他有沒有說什麼?”夏雨天問道。
“花無意總算對你有心。只是問我你好不好。”楚問蝶一雙亮眸注視著夏雨天,嘴角勾起弧線輕笑道。“而我說,他這幾天下不來床了……”
“你……”夏雨天氣得手捏緊了拳頭,一下打在楚問蝶臉上。整個人就像燒開了水壺,直冒氣。
“別急,別急。我是說你生病下不來床,真的沒提別的。”楚問蝶眨眼道。
夏雨天更加拿他沒轍了,氣哼哼地道:“那他有沒有和你提皇帝的事情。”
“這個倒沒有。”楚問蝶道。
“我好像……”夏雨天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楚問蝶看在眼裡。
“皇上他好像在這曹府裡。”夏雨天小聲道。
楚問蝶問道:“真的?難道你看到他了?”
“也沒,所以我也不能確定,不過真的很像他。”夏雨天尋思,回憶著。
楚問蝶蹙起眉尖著道:“你既然沒看見他,那你說什麼很像他。這話分明就前後矛盾得很。”
“我是說感覺很像……”夏雨天道。那天他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是貼在他臉上的手傳來的感覺總覺熟悉,而且那人又如此奇怪光坐在身邊也不說話。這除了皇帝夏雨天再也想不到第二個人。不過這要解釋給楚問蝶聽似乎就,複雜了,哎。
“感覺?”楚問蝶挑眉。“什麼感覺?”
“沒,沒什麼。”夏雨天趕緊把話咽到了肚子裡。“呵呵,也許,我弄錯了。嗯,弄錯了。”
楚問蝶不滿地看了夏雨天一眼。瞧他那支支吾吾地模樣,居然連撒謊都撒得如此拙劣。越發顯得有什麼說不得的嘛。
“真的沒什麼?”楚問蝶目光炯炯逼近夏雨天的臉。夏雨天連忙慌慌張張地扭過頭,避開了老遠。
“還說沒什麼,臉都紅了。是不是背著我……嘿嘿。”
“紅個屁。我和你沒關係,別說得和什麼似的。”夏雨天大聲道。就是自己又沒做賊,心虛個屁啊。
“沒關係?那你和誰有關係呢。”楚問蝶上前一下摟住夏雨天,直把他逼到了墻上。手輓到他身後順著背脊摸了下去,手指隔著衣物正觸到夏雨天的痛楚。
“喂,你,幹嘛!”夏雨天臉頓時漲紅,渾身緊張,怒吼道。
“提醒一下你而已。”楚問蝶笑吟吟道。看著那人被自己弄得羞紅臉氣急敗壞的模樣真是煞是可愛,忍不住想要親他。
“走開。”夏雨天雙手要將他推開,可那人竟然貼得更緊了,呼出的熱氣噴到身上。全身竟然漸漸熱氧起來。驚於這樣的反映,手上便更加使出全力。楚問蝶卻不給他掙扎的機會,早封死了路,臉貼向那溫暖的頸窩,脣舔在那細軟的耳垂上。只覺身下人一陣驚顫。
楚問蝶那耳邊笑道:“你身體記得很清楚,怎麼腦袋這麼快便忘了呢?”
“……不要做得太過分。”夏雨天忍道。
“難道你還不還不願承認嗎?”楚問蝶微惱,一口便咬住夏雨天的嘴脣,在那柔軟上吸吮開。
夏雨天的手抵在他胸前似拒還迎。
忽然門碰的一聲打開了。曹夫人站在門口驚恐地道:“你們在幹什麼?”她雖知道自己的兒子喜歡男子,卻沒料到這樣的一幕出現在自己眼前。而且那個人不是兒子的下人嗎?
那兩人頓時閃電半的分開,臉上表情具尷尬無比。夏雨天更是又羞又惱,半天不得意才到了一句親嗲嗲地:“娘。”來打破僵局。
而那曹夫人一聽這句,剛才吃驚的表情頓時無影無蹤所替的是無比激動熱淚盈眶。這麼久以來她可是第一次聽兒子如此親切地叫她娘。一把抱住夏雨天抽泣起來,一邊道:“乖……兒子……乖。”
弄得夏雨天實在不好意思。看著站在一旁笑呵呵地欣賞母子重逢好戲的楚問蝶求救。“娘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夏雨天直想快點擺脫窘境。他可不覺得亂認老媽有啥好玩的。
曹夫人抹著眼角的淚,道:“其實我本是想來說一聲,兒子可先不要生氣。你父親其實也很為難的。”
“究竟是什麼事?”夏雨天問道。事情好像很嚴重的嘛,還有人事先來打預防針?
“你也知道,我們家自你打小便和李家女兒定了親事。”
“呃?”李家?李家。
“你先別急,娘知道你不願意。只不過她家知道你回來,現在便上門和你爹說要圓這段親事。我知道你爹爹答應你的。不過這……”曹夫人小心翼翼,生怕兒子要動氣。
可是夏雨天卻眼睛一亮,問道:“是歸雲村口那個李宅的李家?”
“可不是,你知道我們兩家世代交好,老爺他又不好意思拒絕……老爺正要你去前廳見見李世伯,你若不想,不如我和他們說你身染重疾……”
“不,不,不用。我去,我這就去。”夏雨天登時高興起來。這,這實在是太好了。這樣自己終於回歸正常,擺脫楚問蝶他們了。何況那家小姐長得可真是嬌媚、水靈,夏雨天樂滋滋的,這送上門來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楚問蝶冷冷看了夏雨天,一眼便看穿了他那麼點心思,嘴角勾出諷刺的笑容。
夏雨天自是看見了,卻不理他,對著曹夫人道:“是不是在等我,我換了衣衫馬上便去。孩兒想通了,婚事全聽父母做主。”
“嗯?真的?”曹夫人疑惑地看了兒子一眼。他這個轉變未免也開得太快了點吧。
“當然是真的。”夏雨天道,又得意地扭頭對楚問蝶道:“那個誰,還不伺候你家少爺更衣。”

第四十二章

人交了好運果然就是不一樣了,特別還是這種桃花運。有了愛情滋潤,自然面色紅潤,有光澤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夏雨天這根枯木總算是迎來了春天。
一看到夏雨天的曹大少爺的駕到,曹老爺神色緊張,生怕這逆子又要鬧出個什麼事情來。卻沒想到這夏雨天對這個那個李老爺是一口一個小婿這小婿那的。那李老爺看自己未來女婿儀表堂堂、一表人才整個一大好青年與曹老爺的形容簡直是判若兩人,高興得合不攏嘴。
“我李家可就這一個寶貝女兒,交給賢侄我算是放心了。哈哈。”李老爺捏著鬍子,大聲笑道。
曹老爺卻在那連連嘆氣。真不知道這兒子又在玩哪一招了。若不是又在預謀啥詭計,就一定是生病壞了腦子了。因為這太正常擱在他兒子身上就是不正常。
他現在還長長恨自己當時為啥就給自己兒子起了一個名字叫曹唯,希望他能夠絕世無雙。於是他還真的從小就開始與眾不同,特立獨行。老師請了一個又一個,也氣走一個又一個。都說你這個兒子沒法教,還是另請高明吧。送去私塾,不是他和別人打架,就是別人和他打架。呃,這沒啥區別吧。反正回來的時候臉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曹夫人心疼兒子說什麼都不讓去了。於是那就只好放羊,可小小年紀沒人管教在外面就惹下一堆麻煩。他最記得兒子十一歲時半夜跑到衙門門口的鼓上畫了個光身子的仕女圖,惹得全城轟動。最要命的是那個衙門裡的官爺就是自己。當時他氣得暴打了兒子了一頓,可是那逆子只笑不哭,還笑呵呵地問他畫的可好看。
這孩子從小就和人疏離,都不和同輩玩耍。卻偏偏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和周家小兒子廝混在一起。這周家可是皇后的娘家。他開始單純的以為這二人只是意氣相投而已,沒想到半夜三更兩人□裸地被國丈老爺逮了個正著。只能怪自己教子無方,於是只好辭了官帶著兒子回了老家—歸雲村。卻沒想到歸家沒有三個月,兒子就失蹤了。而且此去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你說,養了這樣一個兒子,不知道是作了什麼孽。都說兒子是父母前世的仇人,真是一點都沒錯。真是好也急不好也急。曹老爺膽戰心驚的,冷汗冒了一額頭。這個親還是不結也罷,省得害了人家女兒的終生啊。可是看李老爺的模樣顯然是已經認定自己兒子做女婿了。唉……這這可如何是好。
一場談話下來,雙方甚是滿意,當然除了曹老爺以外。夏雨天自是早已對這年方二八的李家小姐想入非非了,恨不得明天就要把這婚事給辦了。以免夜長夢多啊。那不是還有個楚問蝶在虎視眈眈嗎?咳咳,是對自己。
夜是夠黑,但是我們夏雨天的臉上可那叫一個春風得意,春光泛濫,春意怏然。他不想這麼快就回房。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感覺那兒已經蹲著一隻大老虎在等著準備宰自己。他還記得出來時,楚問蝶的表情,不是黑著臉而是在笑。笑,原來可以如此恐怖。天知道他在想什麼。
媽呀,還是先避避風頭吧。夏雨天一邊想著一邊更加躲進了僻靜角落。走著走著卻覺背後涼風陣陣,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回過頭,啥都沒有。又走幾步,再回頭,還是黑茫茫一片。背脊泛涼,這黑燈瞎火夜黑風高的可不是裝神弄鬼的時候。人嚇人,嚇死人啊。
不過好歹夏雨天也久經江湖的人。想跟蹤他可沒那麼容易。夏雨天很快有了好計。正好前面不遠有一處轉角,他連忙加快幾步,藏進了墻後。然後瞧瞧用余光看著黑碰碰的路,等著那跟蹤的人大現原形。可誰知,風吹柳枝,平靜依然,哪裡有什麼人啊。難道自己弄錯了?
就在這是他只覺自己肩膀上被人輕輕拍了一拍,與此同時還傳來了一個聲音:“看什麼看?我在這裡。”
夏雨天嚇得幾乎跳了起來,驚顫著猛然回過頭去,叫道:“什麼人!?”
“是我。” 那人站在月光下環抱著雙手冷冰冰道。
夏雨天看到真切,那劍眉星目,英氣逼人的模樣,不正是那個自己擔心了這麼長的時間的小皇帝嗎。這個人居然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而且如此平靜地站著。
“皇,皇上。”夏雨天覺得自己嘴巴不太好使了。
見到夏雨天皇帝也不怒也不氣只是用冷淡的聲音道:“誒,你可別再這樣叫我。我現在還算哪門子的皇帝?”
可夏雨天頓時覺的心寒如冰,那一字一句簡直像刀插入他心上一般。他原以為皇帝再見到他時一定會暴打一頓自己。可是沒想到皇帝居然如此冷靜平淡。他的身子“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道:“皇上,你還打我吧,你打我,我會好受些。”
“哼,打死你又能怎樣?”
夏雨天舔了舔乾澀的脣,道“這,這,我的命的確不值錢。可是至少能讓皇上你出出氣吧。”
“誰說你的命不值錢呢,你的命可值我萬里江山呢。”皇帝看著夏雨天,微笑道。
夏雨天頓時無地自容:“皇上,其實我也只是想要保住一條小命,根本沒料到會弄成今天局面。不然我死也不會……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想想若是皇帝上來就給自己幾拳,也許他還會打還回去,罵皇帝自食其果。可是皇帝這不冷不熱的神情與話語卻讓夏雨天沒有了招架能力。曾經不可一世的天子現在卻穿著粗布衣衫裝成下人寄人籬下,失去了一切。夏雨天心如刀絞。
“錯?你犯了什麼錯?”可皇帝卻挑起眉反問道。“錯的好像只有我一個人而已。”
夏雨天心裡發顫,抓起地上的一把砂土緊緊鑽進手心裡,顫道:“皇上……我犯得錯太大,只怕我一死也背不起這罪。但是……只要皇帝能解氣,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我也心甘情願。”
“真的?”
“當然是真的。”
“無論我要你做什麼,你都願意?”
“嗯。”夏雨天視死如歸,英勇壯烈地道。
“還是算了。現在你是少爺,我是奴才……”皇帝冷冷道。
“皇上。我求你就別再諷刺我了。”夏雨天感覺自己要崩潰了。
“哈哈,哈哈,好。”皇帝大笑。“那就快脫衣服吧。”
“呃?”夏雨天驚詫地抬起頭來。
“不脫衣服如何下得油鍋呢?”皇帝蹲下身,用拿住夏雨天的下巴,目光如星。
“不,不。你。”夏雨天神色一慌,頓時面容刷白。
“剛才還說什麼都可以的。怎麼這麼快就變了?”皇帝道。嘴脣幾乎貼到了夏雨天嘴角邊。
“我是說,但是,但是……”夏雨天終於明白這皇帝原來是讓自己挖了一坑,以後讓自己跳進去。作繭自縛就是對他現在的最好形容。
“但是什麼?”皇帝目光凜凜。長臂緊緊扣住夏雨天的身子,讓他貼在自己身上。不容他有掙脫的機會。喘息著道:“想單獨見你可真是不容易,身邊怎麼總貼著一條狗呢?”
“你!你以為你是什麼?”夏雨天頓時怒不可遏,開始扭動身子拼命掙扎。他覺得自己根本上了一個大當,自己居然還以為這皇帝是啥好人。混蛋永遠是混蛋,永遠不會改變。
“怎麼?看樣子還真喜歡上了。”皇帝笑得陰騭。“那小子就是楚問蝶吧,什麼時候暗度陳倉了?”
“你,你,你還是顧好你的事吧。你爺爺的,虧你還有這心情。真是活該!”夏雨天罵道。這個皇帝自己丟了寶座居然跟沒事人一樣,倒開始算這筆帳了。
“我的事?我現在可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你爺爺的,想讓我人財兩空?賠了夫人又折兵?”皇帝道。
若是平時,夏雨天聽到這句話準會捧腹大笑,因為實在太有喜劇效果了。可是他現在就連哭都來不贏了。真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成了那啥禍水了。
“哧……你該不會也喜歡上我了吧。”夏雨天沒好氣的冷笑道。
皇帝被這話問得一愣,卻馬上道:“我會喜歡你這個奴才?”
“哈哈,我想也是。”夏雨天笑道。若是喜歡還真是天大的笑話。“不過你為了我這麼一個討厭的奴才而失去了大好江山,還真是得不償失啊。”
“你!”皇帝被點了死穴,青筋暴現。卡著夏雨天的下巴的手越捏越緊,仿佛恨不得把他給捏碎了。
夏雨天痛到不行,卻死睜著眼倔驢似的瞪著皇帝,毫不示弱。
“你不過是屬於我的東西。一件東西而已。”皇帝狠狠道。
“就算我是東西,或者根本不是個東西也罷,也不是屬於你的,不是屬於任何人的。”夏雨天艱難地張嘴道。
“不識好歹。”
皇帝狠狠覆脣而上,要堵住那大放厥詞的嘴。可是那嘴偏偏不安生,左右到處亂晃著做垂死掙扎。
於是兩人糾纏扭打到了地上。一個倔得要命,死不投降。而另一個則是不平定河山,誓不罷休。皆是大汗淋漓,一番苦戰。夏雨天是吃奶的勁都用上了,誓死也要捍衛尊嚴。
大戰正酣,忽然飄然而來一個身影,白色衣袂飛揚。一個聲音帶著幾分調侃道:“這是三歲小孩在打架呢?”
地上二人同時凝固不動,像那個人看去。正楚問蝶微笑地朝著他們走來。“我說大少爺,你可讓我好等啊,沒想到在這偷腥呢?”
皇帝怒地跳起,像楚問蝶衝了過去。楚問蝶卻身形輕輕一閃,便已經躲過,落到了夏雨天身邊。
皇帝吼道:“楚問蝶,你不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和我有什麼關係?而且就算你曾經是誰,現在也誰都不是了。”楚問蝶輕笑道。他毫不理睬氣得直發抖的皇帝。轉頭對著夏雨天道:“喂,你還不走?”
夏雨天被他扯住站了起來,拍拍塵土道:“算你來的是時候。”
“不準走!”皇帝伸手擋住去路。
“可是我很困了。”楚問蝶大大地打了哈欠。“而且若沒了這人當枕頭我又睡不著。”
“他是屬於我的。”皇帝陰沉下臉。
“哈哈哈哈,現在還有屬於你的東西嗎?”楚問蝶大笑道。“走。”直接撞開皇帝的手臂,拖住夏雨天就往前走!

第四十三章

夏雨天無法想象此刻皇帝臉上的表情,回過頭去卻不敢看。心裡泛起一陣內疚,這樣又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了吧。可自己還能說什麼?
他嘆了一口氣輕道了一聲:“我先走了。”
夜涼如水,夏雨天覺得自己幾乎冷得發顫。皇帝的任性與自負有時候的確讓他狠得咬牙切齒,但是看到他現在這樣,自己卻又有些說不出的難受。原來,根本不可能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皇帝竟然沒再說話。雖然他死要面子,但是想他心裡一定更加難過吧。畢竟從小就高高在上,哪裡受到過如此的打擊。
夏雨天跟在楚問蝶身後,兩人沉默著慢慢而行,把皇帝留在了原地。
終於回到了房間,關上門。月光被關在了門外,房裡一片黑暗。夏雨天二話不說倒在床上,蒙上被子轉身就睡。他知道楚問蝶一定有很多問題要問,很多廢話要說。可是他現在已經頭大得很,實在不想再被繼續煩下去。只好用裝睡,來逃避一切。
脖子上一重,溫暖壓了上來。楚問蝶坐在床邊,下巴放在了夏雨天的頸上,道:“曹少爺,今天可是春風得意,大喜臨門,這麼早睡得著嗎?”
“走開,你腦袋很重。”夏雨天道。他就知道這個人不會這麼容易放過自己。唉。
“怎麼?好像那個應該生氣的人是我。現在你可是新歡加舊愛,今晚全上齊了。”楚問道。“是心疼那皇帝了吧?”
“少胡說八道。”夏雨天道。“他怎麼樣都和我無關。”他討厭楚問蝶現在說話的口氣。好像自己劈腿,過來興師問罪一樣。
“哦?原來你心裡只有我一個。”楚問蝶輕笑道。
夏雨天咬牙,恨罵這人的臉皮真是厚到一種程度了。真想給他一拳,可是夏雨天嘴上只是冷冷道:“可惜的很,本人根本就沒有心。”
“是嗎?那可得好好看看了。”楚問蝶笑道,手早就找好了位置,順著夏雨天的肌膚滑進衣服裡。冰涼的手掌貼在夏雨天溫熱的胸口上,還有意無意挑弄著那胸前的敏感。
“也對,一般的心怎跳不了這麼快。”楚問蝶道。
夏雨天登時炸開,猛然豁開他的手,坐了起來。那張臉已經成了粉紅色,桃花眼怒視著,忿恨交加。
楚問蝶卻勾起嘴角笑吟吟地。
夏雨天頓時崩潰,臉上的 表情極其可憐委屈,似哭似喊道:“我求你放過我吧!我只喜歡女人。我真的只喜歡女人。”
這話是衝著楚問蝶說的,可更像只對他自己說的。他絕對不能再任由自己照著這趨勢發展下去,不然遲早會真的真的淪陷了。
“這話你騙得了自己嗎?”楚問蝶道。翻身將夏雨天壓倒在床上,不給他時間反應,便已經吻了下去。這個自欺欺人的笨蛋,難道你敢說你不曾動心?
楚問蝶的脣舌耐心地一點點撬開那死咬著閉緊的脣,逼著那不知所措地躲避的舌與自己的糾纏。手撫弄著身下人的身體,一下揉捏著胸前的粉紅,一下又滑到腰間輕輕地撫摸。直惹的那身子顫抖不已。
夏雨天又羞又怒,可更恨的是自己身體竟然如此輕易就投了降,毫無抵抗能力。小腹間似乎越來越熱,酥癢著竟然想要渴求更多。脣間更是已經情不自禁地溢聲音來。
“不是不喜歡嗎?”楚問蝶輕道。他微微抬起頭,半眯著星目,手指點落在那鮮艷欲滴微微翕動的脣上。
那人無力地喘息著,手緊緊抓住被褥,可是迷離的目光早已泄露了一切。
“到底喜歡不喜歡?”楚問蝶問道。
夏雨天咬住下嘴脣,乾脆閉起了眼睛。他的嘴無法再說違背身體的話,但是也不能違背心。
楚問蝶笑了笑,脣靠近那耳邊輕輕吹著熱氣,咬住耳垂,舔舐著滑到頸側。用舌尖逗弄著那身體。
夏雨天忍不住地顫抖。那人的手在小腹處有一下沒一下的撫弄著,點著了火卻不碰那要害。隱忍著,眼角竟然滑下一滴淚來。
“喜歡嗎?”楚問蝶不依不饒逼著要他自己就範。
“嗯。”夏雨天搖著頭,嘴裡哼出一個單音。
“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楚問蝶饒有興致,不肯放過那個絕望中的人。
“喜……歡……”夏雨天哼吟著。他早已忘了一切,只想趕快舒緩身體上的不適。身體自主地在那手上、身體上磨蹭著。
“喜歡誰?”楚問蝶道。
“……”
“喜歡誰?”加大手中的力度。
“……你。”夏雨天開始徹底放棄,思想混沌,求著解脫。
“喜歡誰?”楚問蝶臉上浮起淡淡地笑容。這個人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一定要逼著自己出手。
“……你……楚……問蝶。我……喜歡……”夏雨天蹙著眉,弓起身子,嘴裡細細念著。
“我也喜歡你。”楚問蝶終於含住那脣。
手徹底散開夏雨天身上一層一層的衣服,直至那修長光潔的身體毫無保留地呈現在眼前。夏雨天的手竟然也伸入了自己衣服裡,為自己解著衣物。那帶著三分狂亂七分魅惑的表情,瞬間點燃自己身上火。
“這麼快,就學會勾人了。”楚問蝶笑吟吟地道。手順著身子下去,尋找到,撫摸上,勾勒著形狀。脣含住胸前的微微立起,用牙尖咬磨。
“嗯……”夏雨天一下弓起身子哼吟出聲來。
“別急,別急。”楚問蝶笑道,手上卻一刻也不停止。脣緩緩向下,在那身體上一路留下紅痕……然後一口將那昂頭的慾望含入口中。
“嗯啊。”強烈的刺激頓時衝擊著夏雨天的每根神經。
“別……嗯……別啊……”手扶住楚問蝶的頭,卻想伸入更多。
“不……行了……要……”他的口裡含含糊糊地話還沒講完,居然就已經在那嘴裡釋放出來。夏雨天癱倒在床上,大口喘著氣,一臉窘迫。
“居然這麼快。”楚問蝶笑道。他抬起頭來,手指抹著脣,脣角上還有一絲淺痕。
“混蛋……”夏雨天大窘,通紅著臉,轉開頭。卻覺自己的雙腿竟然被人分開,急怒道:“你幹什麼?”
“喂,你舒服完了,也該輪到我了吧。”楚問蝶道。一邊將他的腿壓折到身子上。
如此模樣,夏雨天頓時羞到極點。連連道:“不,不,會痛。我都還沒好。”
“那怎麼辦?你也幫我用嘴?”楚問蝶笑道。
“不,不。”
“那不是了。”楚問蝶笑著,將手指用力送了進去。一邊道:“我會小心的。”
夏雨天吃痛,全身一緊,手推在那人身上,想要避開。
手指退了出來, 卻又一下被楚問蝶抱緊,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加劇烈的疼痛。楚問蝶緊緊抱住那顫抖身體,將慾望送了進去。
夏雨天掙扎地想動。
楚問蝶長吸了一口起,安撫著那身子,道:“別動,別動,還沒完全進去呢。”一隻手握住夏雨天的□,□著。
“嗯……。”兩端的刺激讓夏雨天驚顫,不自主地慢慢向上,主動迎過去。
“慢點~怕弄傷你了。”楚問蝶忍耐著慾望,壓著嗓子溫柔道。
“嗯啊。”那磁性地聲音對夏雨天來說卻有意亂情迷地效果。微睜地眼裡春水流露,齒間呻吟陣陣。
楚問蝶無法再容忍他這樣的引誘,挺身完全進了去。過於緊致與乾澀,讓他律動帶著份痛楚,嗓間也低吼出聲音。
夏雨天帶著哭腔的哼吟,分不清究竟是因為痛楚還是快感。
“啊,啊,嗯。”
“這嗎?”楚問蝶得到回應,朝著那更加反覆用力摩擦下去。那火熱的地方竟然開始一點點濕潤。
有了潤滑,□律動更加暢通。兩人沉溺在這巨大的快感裡。夏雨天的腹間早已濕滑一片,腿自主地勾在楚問蝶的腰間索要。
“壞~傢伙。”楚問蝶悶哼一聲,抽出慾望,在夏雨天的小腹上落下乳白。
夏雨天伏在床上,眼裡還留著方才的纏綿的余韻。楚問蝶笑咪咪地撐著頭,側著身子躺在一旁道:“方才你說了什麼?再說一邊給我聽聽。”
“說什麼?我什麼都沒說。”夏雨天有氣無力地道。
“你剛才說喜歡誰來著?”楚問蝶提醒他。
“嗯?我有說過嗎?”
“難道我剛才是和別人做的?”
“閉嘴。”夏雨天罵道。扯過被褥,遮住發燒的臉。他似乎已經想起什麼來了。
“想起來了嗎?娘子,我會對你好的,我也喜歡娘子啊。”楚問蝶笑道。
“誰說我喜歡你了。你少做夢了。”某人想賴賬。
“自己說的話,自己清楚啊。”楚問蝶眨著眼睛。
“那是屈打成招,不能算數。”某人要賴皮。
“我打你了嗎?”
“……”夏雨天無語,真是的,錯說一句話留下千年把柄。
楚問蝶笑著一下掀開蓋在夏雨天身上的被子。
“你說不說?”
“不說。我沒說過。喂,喂,你要幹嘛?”
“沒什麼,再屈打成招一次咯。”楚問蝶笑呵呵,戲弄夏雨天果然是人生中的一大樂事。
“我說,我說。”夏雨天抱頭求饒。“你過來一點。”
夏雨天脣貼在了楚問蝶的耳邊。朱脣微啟大聲吼了一句:“白痴。”
“你小子,欠收拾。”楚問蝶跳起身,坐到夏雨天身上:“正好,今天慢慢教育你。居然還想著娶老婆。”
“就娶怎麼樣?”夏雨天大笑道。“氣不死你。”
“我看你娶不娶得到。”楚問蝶陰笑道。
“放心,當時候請你喝喜酒。”
兩人正興致勃勃地抬槓著,忽然門被重重地推開了。四隻眼睛一齊驚訝地看了過去,兩張嘴同時道出兩個字:“皇,帝!”

第四十四章

同時,三個人、六隻眼睛都瞪得老大,滿臉寫的全是無比的驚訝。皇帝一隻手還扶在門上,他已經僵住無法動彈。眼睛盯著床上那兩人,仿佛全身血液都已經凝固。
而楚問蝶卻馬上勾起一絲笑容,他轉過頭衝著身下那一臉不知所措的夏雨天輕笑道:“你怎麼也不關好門?”
拜託,現在難道是說笑的時候?夏雨天哪裡還能理會得了這話包含的幽默,他只覺得自己已經命懸一線,命在旦夕了。這簡直比彗星裝地球還恐怖。這算哪出?被捉姦在床?自己給皇帝戴了綠帽子?!不對,這哪跟哪啊!
更加驚恐地是他已經看見皇帝走到了床邊目眥欲裂,揮起拳頭朝著楚問蝶而揮去。
“不要!”夏雨天驚呼一聲。可拳頭上已經用上全部力道,間不容緩。而楚問蝶依舊帶笑,不閃躲,也不阻擋,一動不動。
“啪。”響亮地一聲。
只見那如離弦之箭的拳頭被一隻手給擋了下來,死死抵住了那個力量。夏雨天從來沒這麼眼疾手快,身手敏捷過,在拳頭揮來的那一刻,他本能地閉上眼伸出手,竟然就剛好擋住了。
那拳頭似有千斤,震得他頸骨欲裂。方才那一翻折騰他就已經幾乎丟全身的力氣,現在卻硬是咬著牙握住那個拳頭不肯鬆手。
皇帝龍目充血,瞪著眼前那人。鬆散的發下,緊蹙著眉頭,忍痛的眼睛裡好似溢著淚光,擋住自己的瘦弱的手臂死不避閃。
“你……”皇帝忿恨的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住手~”夏雨天咬著牙道。
“賤貨……”他手上又加了分股力氣,抵得那手臂微微顫抖。
“夠了。”楚問蝶豁然掠開皇帝手。
他心裡暗罵夏雨天蠢貨,難道自己還躲不過那一拳。可卻又被他為自己的一擋弄得心頭暖暖的,說不出的舒服。
“你記住!”楚問蝶一字一句用力道。“你已經不是皇帝,他更不是你的奴才,你沒資格罵他!”
“你又有什麼資格和我說這些?”皇帝胸膛劇烈起伏著,額上青筋隱隱。
“資格?”楚問蝶冷笑一聲。一手摟過夏雨天,道:“你說什麼資格?呵呵,他喜歡的是我,他是我的。這個可以嗎?”
皇帝憤怒的目光轉向夏雨天,脣微微抖動,終於才道出兩個字:“真的?”
“……不……不是……”夏雨天靠在楚問蝶身上,一時尷尬無比,一邊要推開他一邊否定道。
“哼,看來是你在一廂情願吧。”皇帝冷冷道,目光如利劍。
“呵……”楚問蝶勾起一邊的嘴角。扭過頭手指輕挑起夏雨天細尖的下巴,道:“方才……你那浪蕩模樣……叫得可真是動情。我一字一句記得很清楚。”故意把手探入撫上那布滿吻痕的肌膚。
“你……”夏雨天漲紅臉,羞愧難當。更狠眼前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偏偏還要火上澆油。一下將那人不安分的手打開,卻讓衣襟半敞,春色盡顯。
皇帝被這一幕更是衝昏了頭腦,血全涌了上來。一把緊緊抓住夏雨天的手腕,拉向自己。
“你說,你到底喜歡誰?”
“呃?”夏雨天沒想到皇帝居然問這種問題。他夾在中間,一手被皇帝抓緊,另一隻手卻在楚問蝶手裡。
三人形成了有趣的造型。中間的,夏雨天是左也不是,是右也不是。能不能兩個都不選啊。
卻還未等他開口,楚問蝶已經搶先道:“你一直是如何對他的?先把他丟在青樓?任人戲弄於他。然後又污衊他讓他入獄?害他被圈禁在國舅府落在國舅那混賬手裡。那天若是我再去晚一步,他就已經被國舅的人溺死在水裡。你還好意思問他喜不喜歡你!你能保護他嗎?”
夏雨天屏氣,若不是楚問蝶歷歷數來,他也不曾記得自己原來被皇帝如此迫害過,也許那些傷痛他早已沒放在心上了。可提起來,當他被國舅的人綁死雙手沉溺在冰冷的水裡,被恐懼窒息湮沒,瀕臨死亡時萬萬沒想到可以被楚問蝶救起。命都像是撿來的一般。
皇帝被反問地一震。他看著夏雨天,臉上怒色已經轉變。“是這樣嗎?你被一直關在了國舅府裡。”
“呵……呵……”夏雨天淡淡一笑。“那些事情還替他作甚?”有些事情他也是發生一件忘了一件,尤其是這些不愉快的事。所以一切也變得算不了什麼。”
“……我沒想到……”皇帝道。那時滿朝是夏雨天已經畏罪自盡的消息,他雖然不信,卻又沒得辦法,只好……
“你的沒想到,差點害死他一條命。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你愛他?”楚問蝶逼問著。
夏雨天低著頭,窘到極點又有些想笑。皇帝與他只見難道可以八竿子打夏利也只怕和“愛”這玩意不沾邊吧。
“……”皇帝一陣沉默。
夏雨天趕快來解圍尷尬地笑道:“什麼愛不愛。我……”
“沒錯!我愛他。”皇帝打斷夏雨天,認真道。
“別開玩笑了。”夏雨天勉強地笑著。
“我就是用一個國家來換他。”皇帝凝眸看著夏雨天道。他之所以這麼晚會來,就是想說這句話。他是強逼著自己才開口說了這種本來即使是爛在肚子裡也不願意說出來的話。他原本以為這人無論如何都只屬於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其他。
夏雨天心弦一顫,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攏了。為什麼要討論如此嚴肅的話題?
“別自以為是了。你以為偉大的犧牲,不過是不得已而已。你當真會為他主動放棄皇位?他不是你的玩具,有人搶了就拼命捂著,玩膩了可以扔了的。”楚問蝶道。
皇帝眉頭鎖緊,腮邊有一絲抽動,握著夏雨天的手也緩緩鬆開。自己是真的愛他嗎?真的願為他捨棄江山嗎?他在心裡也反覆地問著自己。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從前他的世界只有絕對的命令與別人的完全服從。“愛”從來沒有出現在他的思維範圍以內。這個字對他來說如此陌生,幾乎從未碰觸過!
然而世人又有幾人能真的知道?不過是貪、嗔、痴,註定逃不出,卻未必讀的懂。
“那你呢?你又多愛他?”皇帝看著楚問蝶。
卻沒料到楚問蝶輕笑道:“我並不愛他。可是他的命就是我的,我的命也是他的。這樣夠了嗎?”
夏雨天若是平時早大叫肉麻了。現在他卻只是站著不動。
這個問題同時成了三個人的問題。他從來把些當玩笑,根本不敢認真考慮。他更家分不清兄弟之情與男人之間的愛情究竟是個怎麼劃分法。可楚問蝶的話卻觸動了他,原來兄弟情是不求任何回報的,可是愛卻不一樣。愛付出的同時也渴望著得到。
可是,可是,自己心裡到底算是哪種?他直恨不得撞到墻上來讓腦袋開竅好考慮清楚這個問題。簡直是分裂變態詭異無解題。
那兩個人還在唧唧喳喳地說個沒完,一字一句簡直是對他正常思維的影響與摧毀。不僅讓他沒有辦法想下去,更讓他想爆炸。
那兩人的四隻眼睛重新落在正面臨崩潰的夏雨天身上,都在問,讓他來決定。
這,這是精彩二選一嗎?不要不要,我有選擇恐懼症。
“你別逼他。答案難道還不顯而易見嗎?”楚問蝶道。
“哼,現在下定論未免為時過早了!”皇帝道。
“是嗎?他畢竟……”
“夠了!”夏雨天終於爆發了。他抬起頭,大聲嚴肅道:“你們別吵了,我是誰也不會喜歡的。更何況,本少爺即將成親。你們那天來喝喜酒吧。”
“你做夢!”那兩個人居然同時回過頭,異口同聲地衝著夏雨天吼道。夏雨天一愣,真他沒想道他們也會有一致的時候。
“夢?我是要去做夢了。”夏雨天打了哈欠。“你們簡直打擾我的清夢。”快點結束吧!若是再這麼下去,自己一定遲早進瘋人院不可。對了,這裡有這個設備沒?
夏雨天下了逐客令:“你們都給我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兩人頓時涼了半截。剛才那麼深情的表白了一通,這個人居然跟塊石頭似的一點反映都沒有。
“可是,好像我一直都睡這的吧。”楚問蝶笑道。衝著夏雨天說也衝著皇帝說。就想溜上床去,還一邊到:“剛才我們說到哪了?不是要屈打成招?嘿嘿。”
“滾。”夏雨天一下攔住他的去路,不給他機會。
“他讓你滾!”皇帝笑道。
“剛做完就翻臉!難道我還不夠溫柔?”楚問蝶笑吟吟地道。一個拳頭揮上來,卻是皇帝的。
“你當我是什麼?”怒吼。
拳頭輕易被楚問蝶抓住,他笑道:“這招沒用。居然還用第二次。”
“啪,啪”忽然兩人頭上各挨了一下。
“這招有用嗎?”夏雨天白眼。兩個混蛋!
夏雨天忍無可忍大吼一聲:“現在我才是少爺,你們都給我滾!”
說著毫不留情地將那兩人推到門外,“啪”地重重關上門。這再吵下去,只怕全世界人民都要醒來看,捉姦好戲了。

第四十五章

得列,這二人這爭大半天,卻被夏雨天各打五十大板之後,統統趕出了房去。最可憐的還要數楚問蝶,想方才還是溫床美人,現在卻對著冷月涼風。煮熟的鴨子都飛了。
看著那夜色無邊,他自嘲地輕笑了一聲。
“我會得到他的。”皇帝看著楚問蝶道。
楚問蝶抱肘一笑道:“龍昊,你先保住你自己吧。”
“你敢直呼我的名字?”皇帝劍眉一蹙,手抓住楚問蝶衣襟。這世上根本沒有人敢這麼叫他。
“哼,難道還叫你皇上?”楚問蝶微笑道。
“江山總有一天還是我的。”龍昊道。
“但願如此,你畢竟比國舅那老傢伙好吧。”楚問蝶笑著拿開他的手。轉身揮手道:“哎,今晚難過落。還是找個地方打個盹吧。”
龍昊蹙起的眉微展,他衝著楚問蝶即將消失在黑暗裡的背影道:“謝謝。無論如何,謝謝你去宮裡救我。”
“千萬別謝我,要謝謝那屋裡面的人。”楚問蝶停下腳步道,忽然他回過頭盯著龍昊緩緩道:“先提醒你,不要給我機會殺了你。”
“什麼?”龍昊微微一怔。
“呵,我走了。”楚問蝶伸了個懶腰。
靜靜的黑暗包圍龍昊。楚問蝶!他讀不懂這個人。其實他看不懂的又何止楚問蝶一個。還有那個花無意,這個人居然也會幫自己他就更加琢磨不透了。而夏雨天呢,他也未必看清楚了。
人識其表,卻難識其內。
一夜糾葛,夏雨天幾乎是到了天亮才睡著。剛睡沉,卻有被人叫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一個小丫頭站在床邊。
“少爺,你快起來吧。老爺正找你去李府呢。”那小丫頭看到少爺醒了,連忙道。
李府?夏雨天在腦海里搜索了半天。哦,這不是未來的岳丈家嗎?昨天才來提婚事,怎麼今天就要去了。這曹老爺原來比自己還急呢。
“嗯,我這就起來了。”夏雨天一邊道一邊掀開被子挪動腿要下床。卻發覺那丫頭的臉漲紅著,不敢看自己。
夏雨天正覺得奇怪。他一低頭,才明白原來身上昨晚留的斑斑痕跡居然還清晰可見。連忙尷尬地掩上被子,無奈地嘆氣。
“少爺,我已經倒好水了。你先快點沐浴更衣吧,千萬別讓老爺等急了。”丫頭笑道。然後終於退出了房去。
哎,這下全天下人民都知道了,叫自己顏面何存?好歹也是曹家的堂堂大少爺嘛。無奈,其實早在他來之前,就已經沒有所謂的顏面可言了。因為這以前的曹少爺最不在乎的就是面子。
浴桶裡熱氣騰騰地水讓夏雨天一身的筋酸肉痛得到了一定的緩解。熱水對肌膚上每根神經的刺激讓發暈的頭腦得到了一絲清醒。媽呀,想想自己都乾了些什麼?簡直成了任人宰割的牛羊啊。這怎麼也不能在做bottom,身心一齊跟著受挫啊。
可憐的人他每次這樣認真地反省豪情壯志地立誓可是最後還是全部照舊。不管怎麼樣這還是給了夏雨天心裡一絲安慰吧。總之身體上的屈服不代表心靈上的沉淪。咳咳。
夏雨天啊,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衝著娶媳婦翻身了。若是這都搞不定,豈不是被鄙視死去。
他想的認真就連有人站在了他背後都不知道。忽然一隻手搭在了他濕淋淋的背上,他才猛然回過頭去。竟然看到皇帝正在自己身後。
“皇上……”夏雨天結巴道。
“噓,你這樣叫我,想讓全府的人都知道我的身份嗎?”皇帝壓低聲音道。
“那……”夏雨天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叫皇上,說真的,他只知道他姓龍而已,連名字都不清楚。畢竟當時在宮裡,根本沒人敢叫他本名。
“你叫我龍……算了,隨便你如何吧。”皇帝癟嘴道。
“那,那我叫你小龍好了。哈哈。”夏雨天眨巴眨眼睛道。
“你敢!”皇帝揮拳瞪眼。
“那,總不能叫你小皇吧。”夏雨天大笑。
皇帝提起一桶水嘩啦啦全澆在夏雨天身上。夏雨天頓時像只下了油鍋的魚,在水不斷亂撲騰,他狼狽大叫:“你媽的想燙死我啊。”
“你皮那麼厚燙的死你嗎?”皇帝道,一把抓住一身已經燙得緋紅的夏雨天道:“你給我洗乾淨點了。以後不要在讓別的任何男人碰你。”
切,這算哪門子事。你以為我願意。夏雨天白了一眼皇帝:“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的。當然所有人中也包括你。”一把推開他擺起少爺架子,道:“你出去。”
皇帝一笑道:“曹少爺,是曹夫人讓我來專門伺候你的。”
“你,你說什麼?”這下可完了。曹夫人這不是養虎為患嗎?讓皇帝來伺候自己,這不是要命嗎?
可是夏雨天心裡這麼想,臉上還是故作鎮定道:“本少爺不需要人伺候了,你快出去。”
“這可不行啊。你不是還沒洗完嗎?用不用我幫你啊……。”皇帝笑道。
“免了。我洗完了。”跳出浴桶,隨便披上一件衣服就趕緊落荒而逃。還真見過如此狼狽的少爺。
可是無論怎麼說,少爺永遠都是少爺。而那兩個人,雖然一個從前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一個是名動江湖的江湖浪子,可是現在不都是夏雨天的下人了嗎?好漢不提當年勇,風水是輪流來轉的。夏雨天也總是苦盡甘來了。從仰視直接上升為俯視。不過這少爺還真是平易近人的很,不僅和下人同吃還……同睡……
換上一身水色為底上秀雲紋的緞衫,發系深色鑲玉的髮帶,夏雨天如換了一個人。瞧那,眉眼風流,顧盼神飛的模樣,倒是蠻有少爺的氣勢與派頭。果然還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吶。
他如此特地的打扮一番,還不就是因為要去李府,怎麼說也得留下個好印象吧。這若是能和那李家小姐見上一面的話,一定叫她一見鍾情。只怪上次途中相遇,自己居然是那副德行,也沒能叫她見上自己的帥哥真面目。
雖然夏雨天現在的是興高采烈地,可是有那麼三個人卻是恰恰相反。其中要說最鬱悶頭痛的還是曹家老爺。
他再三囑咐道:“倒是在李家,你不要說話,一切全由我來說。”
曹老爺太清楚自己的兒子,你越是反對的事情,即使他不喜歡就越要做。真是天生反骨。雖然他自己其實比誰都想能抱孫子,可是以現在這種情況,他也不得不把這下半輩子全部的願望放到一邊了。因為這早就不只是他曹家的事了,關係牽涉之多。他也是有苦難言。
而另外兩個也恰好是夏雨天的心裡的刺。不用說也知道,正是楚問蝶與龍昊。他們來除了能搞破壞以外夏雨天已經想不出來他們還能做什麼別的。這一路上,他就覺得他們兩眼神都不正常,一定是懷了什麼鬼胎。
李府並沒有多遠,沒走多久就已經到了眼前。管家領著他們進了廳堂。曹老爺一臉堆笑的迎了出來。而他身後跟著一個如蘭似玉,溫婉若水的小女子。夏雨天一看那果不是上次的美人兒嗎?現在居然似乎又更加動人了。彎眉似柳,胭脂淡掃,脣若施丹,令人神往。
曹老爺笑道:“我們兩家時代之交,他們小時也常在一起玩耍。那些繁文縟節不理也罷。詩然,還不見過曹世伯與曹公子。”
原來她叫李詩然,真是好名字。夏雨天早就魂不守舍了。在加上那女子低眉盈盈一拜,嬌聲道了一句:“曹公子。”頓時夏雨天十分的魂魄一下被勾走了七分。這兩人似已經兩情相悅,情愫暗傳了。
“李兄,我有些事定要與你在私下好好談談。”曹老爺捏著鬍子憂心忡忡地道。
“好,好,我也有事要與你商量。”李老爺笑道。他哪裡知道曹老爺要退婚的心思。說道:“讓他們年輕人聊,我們去我書房談如何?”
“這……也好。”曹老爺看了一眼自己已經進入花痴神遊境界的兒子。實在不放心地隨著曹老爺去書房了。
這老爺一走,其實真正的戰爭才開始。
站在一旁的楚問蝶,他那看著夏雨天,嘴角都快勾到耳根了。老爺剛走他便慢慢走到了夏雨天身邊。故意溫情地用手輕摸他臉上,用曖昧的口吻道:“還不擦擦口水,都要掉地上了。”
夏雨天這是才從五里雲中回過神來,轉頭正好對上楚問蝶望著自己色迷迷地眼神。這人不是故意要倒自我台,給我難堪破壞我好事嗎?
可惜美女在前,他又實在是不好發作,怎麼說也要保持形象嘛。誰知道那本嬌羞的李詩然卻“噗嗤”笑出聲來,柔媚的目光轉向楚問蝶,盯住了楚問蝶的眼眸。楚問蝶微微蹙起了眉頭,這個女子仿佛不太尋常。
“咳咳。咳咳咳。”夏雨天在一邊連連地咳嗽起來。這個楚問蝶難道有我帥嗎?難道比我更有魅力嗎?
“曹公子。”那李詩然微微一笑,將目光重新投向夏雨天,道:“我家花園裡的牡丹開得正好,公子,移步花園賞花如何。”
“大好。”夏雨天連忙道。回頭看了看一旁默不發話的皇帝和楚問蝶,只想這如何才才能把這兩電燈泡甩開。
誰知道那李詩然卻用如黃鶯的聲音道:“你們也一同來吧。”
這下可好,三男一女唱的哪齣戲啊?夏雨天只覺天空被衰雲籠罩,不祥的預感襲上了心頭。
蝶舞鶯飛,各色牡丹齊齊爭艷。李詩然踱步花叢,人花相互輝映,仿佛若仙子一般。只可惜夏雨天賞花與賞人的心情已經全無。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曹公子,你覺得這些牡丹開得漂亮嗎?”李詩然問道。
“嗯,漂亮,漂亮的很。”夏雨天尷尬地笑道。他對花其實沒啥興趣。
忽然一旁本來不開口說話的皇帝忽然拈花吟道:“何人不愛牡丹花,占斷城中好物華。穎是洛川神女作,千嬌萬態破朝霞。”
李詩然甜甜一笑道:“這是徐凝的《賞牡丹》,想不到曹府家的下人都能吟詩啊。”
楚問蝶也笑道:“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小姐人比花嬌……花在小姐面前都黯然失色了。”
“過獎了。”李詩然低眉笑道,嬌羞萬分。
夏雨天嘴巴早歪向了一邊,這兩個人吟什麼破詩,裝什麼風雅。自己簡直要淪為配角了,偏偏他從前不認真讀書,小時候背的唐詩宋詞早忘得一干二淨了。要早知道背詩還有泡MM這一大妙用,他非把整本書背下來不可。要不然現在也不會連句話都差不上了吧。
“想不到此院中居然連歐家碧此等名貴品種都有。”皇帝驚訝道。
“哦,原來你也認得此花。”李詩然嫣然一笑道。
夏雨天一看。切,這不就是普通一花嗎?也不是很好看,咋還是綠色的。
“嗯,我認得。我家花園裡也有幾十株。”皇帝笑道。那是,他那花園裡什麼花沒有啊,那是御花園。
“哦?曹府似乎沒有種牡丹花啊?”李詩睜大水汪汪的眼睛道。
一旁的楚問蝶連忙接話道:“呵呵,這花是洛陽有一位歐姓花師,用藥壅培白牡丹根下,次年花開淺碧色。所以也因此而得名的。”
“對,看來你對牡丹還真頗有了解。”李家小姐淺淺一笑。
“哦,因為我老家就是洛陽。”楚問蝶道。“我自然比較清楚。不過即使是洛陽,也沒有家能如小姐家一般有這麼多名貴花種。”
風,揚起他的發,陽光照耀在那臉龐上,眼神似笑非笑,簡直迷人非凡。而那李家小姐看著楚問蝶臉龐亦是緋紅,目光入含了春水一般。
我靠,好你個楚問蝶衝著我未來老婆甜言蜜語也就算了,居然還搔首弄姿,賣弄風騷。夏雨天只覺此二人之間的電復急劇飆升,簡直快燒焦自己的眉毛了,這還了得!!原來這個楚問蝶打的是這心思!根本是隻狐狸!

第四十六章

牡丹叢裡,兩位英俊非凡玉樹臨風的男子簇擁著一嬌媚的曼妙少女。三人與花共同形成了一道最美的風景,可同時也是夏雨天心頭一道最深的傷口。那是打翻了的調料盤,嫉妒的酸,憤怒的辣,苦澀的鹹一齊在夏雨天胃中翻江倒海了一陣後全部然後涌了上來。
面對暖暖艷陽天,卻覺寒風肆虐,直刮得他面部抽筋。特別是看到楚問蝶故意在那耍帥的樣子,他就更是來氣。
怎麼能讓喧賓奪主的悲慘戲碼發生?是個男人就不能忍下這口氣。此時不出手,你更待何時?
夏雨天微微轉頭35°,擺好臉部最完美的角度。嘴角揚起三分剛剛恰好的微笑,一雙桃花眼稍稍眯著,流露出最勾人心魄的眼神。配合上他那富有磁性地聲音,衝著那李家小姐柔聲道了一句:“小姐,牡丹花再美也會有凋謝的一天。就像人的容顏也經不起歲月流逝。可這世上有一樣東西將永遠不會變!”
“那是什麼?”李家小姐眉眼裡略帶驚訝,微笑問道。
“它在這裡。”夏雨天用手中的摺扇輕輕敲在左邊的胸口上,深情無比地道。“我對小姐的心不會任何而改變。”
夏雨天說這話也不在乎一下邊上聽的那幾個人的感受。皇帝差點把牙齒酸掉了。楚問蝶也甘拜下風。這麼噁心的話,他能說得出也算是天人了。
李家小姐銀鈴般地笑了起來,用含著無限感動與風情的眉眼凝望著夏雨天,緩緩向他走了過去。
“你說的可是真的?”
“天地可鑒。”夏雨天揚頭,簡直神采飛揚。
“無論什麼,都不變?”李家小姐加重語氣,再一次問道。
“當然。”
李家小姐忽然嬌呼一聲,險些跌倒,身子卻柔弱無骨地一下鑽入恰好伸手來扶的夏雨天懷裡。
這溫香軟玉主動投懷送抱,弄得夏雨天心神激盪。那李家小姐的媚眼裡若含了秋水一般看著如痴了的夏雨天嬌聲道:“你我若是成親,在花園裡也種這牡丹如何?”
“種,種什麼都可以。”夏雨天腦海早被這美人占據,根本喪失了思維能力。
“不,我就要牡丹。而且只要這幾株。我若當嫁妝帶去,你會歡喜嗎?”那小姐居然已經把嬌柔的身子乾脆全覆到了夏雨天的身上。
夏雨天卻一身不自然的僵直起來,他推也不是抱也不是,嘴應聲道:“歡喜,歡喜的很。”
那小姐轉過頭,用目光逼視著夏雨天,說道:“是嗎?我記得你以前可不喜歡牡丹呢。”
“呃?沒,怎麼會?”夏雨天不敢對視那灼灼的目光,尷尬地道。
“你不記得那年你隨父親來我家。就在這院子裡,你說什麼來著。哦,對了,‘這世上再沒有比牡丹更艷俗的花了,簡直叫人噁心’。”李小姐用甜甜的聲音微笑道。不過怎麼聽,夏雨天都覺得膽寒。
“呵,我說過嗎?”夏雨天頓時不知所措。這個曹少爺還真沒有口德啊,居然說這話。可是這是那年的舊賬了,這小姐居然還記得如此清楚。
“可不是,那時你幾句話就把我給氣哭了。可你不僅不安慰我,還把我的花給踩了,摘下花全扔到水裡。說這叫‘花自飄零水自流’……”
這哪裡像是要成親的戀人,根本就是在算總賬的仇人。楚問蝶與皇帝在一旁看得忍不住地直想笑。
只見李家小姐卻一步一步向前緊逼,而夏雨天卻是一臉慌張神色連連不斷地後退。此等艷福他實在已經無福消受。
“曹公子,你怎麼好像很害怕似的。”李家小姐輕笑道。她雖然看起來是個弱女子,但是說起話來的那氣勢卻是有咄咄逼人的力量在裡面。
“沒有,沒有。”夏雨天心臟劇烈跳動著。不知道是因為李家小姐的美麗還是因為自己心虛。
“現在你可還覺得牡丹艷俗?”李家小姐眨著眼睛一派天真地問道。
“不,不。世界上沒有比牡丹更清麗脫俗的花。”夏雨天道。
“你心裡真的這麼想?”李小姐邁開一步身子傾了上,鼻尖幾乎就快觸到夏雨天的臉上。
夏雨天口中驚顫道:“當然……”他腳下不穩,後退一大步想要逃離那盛氣凌人。卻沒料到,那小姐全是故意報仇。他那身後根本以無退路,再走下去就只有……
“小心。”
只聽邊上幾聲驚呼後,便是“噗通”地聲一巨大落水聲。這下夏雨天可真成了“流水落花郎去也,人間地獄”了。
連掙扎反映的時間都沒有,他就已經跌入了那身後的錦鯉池裡。這這未免也太丟臉了一點,當冰涼的水一下包裹了他,嗆進了口鼻裡。他終於明白一句至理名言: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只可惜馬後炮總是晚了那麼點。
而且更加糟糕的一件事情是:夏雨天他壓根就是旱鴨子一隻,完全不會游泳。
他在水裡撲騰著沉下去,又浮起來,然後有沉了下去,喝了一肚子水,終於叫道:“我,不,不會,游泳。”
楚問蝶和皇帝一見那情形不對,就要過去救他。沒想到卻被那李家小姐一下攔住。只見她彎脣一笑道:“不用你們救。”說完竟然自己縱身入了那池裡。
看得楚問蝶與皇帝目瞪口呆。
夏雨天在那水裡沉沉浮浮地掙扎,水嗆得他沒了呼吸最後連救命都喊不出來了。他不會游泳,原以為不坐船不靠近水就會沒事,哪知道世界上的事情就是不怕一萬怕萬一。上次國舅要將他溺死卻大難逃過一劫,想不到今天還是逃不出宿命。
他覺得自己已經沒了力氣再掙扎,可就是偏偏這時還有個力量在向下將他往深處拖。如水妖一般顫在他身上。夏雨天連最後那麼一點意識也讓恐懼全部占據了。柔韌如水一般的手臂仿佛水蛇纏繞住他的胸膛。那似柔似強的力量,讓他完全放棄徒勞的反抗。縱容身體沉溺在死亡的臂彎。
楚問蝶與皇帝焦灼在岸上,看那水面平靜地過於異常。他們相視一看,都覺那女子分明是故意要奪了夏雨天性命去。晃過神來,二人顧不得那麼多,一下跳入水中,潛下去尋找。
昏暗的水裡,他們看到兩個身影在纏繞。夏雨天猶一具屍體面無神色,浮與水中。另外一人卻繞在他身上,竟然夠著頭,吻著他的嘴脣。
夏雨天的感覺還是存在的。他能感受到那冰冷的脣正緊貼在自己嘴上。他驚訝地勉強睜開一絲眼睛。眼前恍恍惚惚,水潤光澤盪漾中出現一張臉,一張熟悉而極美的男子的臉。可是他還沒能看清楚神智卻好像被抽離光了,恍恍惚惚地喪失了所有意識……
這小小的錦鯉池裡一下光臨了四位貴客,讓誰裡的蝦兵蟹將都不知所措了。
楚問蝶和皇帝朝著人影閃動的方向游了過去。
楚問蝶一下扯開纏繞在夏雨天身上的那人。那人身體一顫面上表情痛苦無比,怒視著。卻發現是楚問蝶便眼睛一閉,軟下身子裝作溺水。楚問蝶見此人裝死,卻不得不摟住她,將她帶上岸。而皇帝接住了夏雨天的身體,帶著他浮上水面去亦游向岸邊。
四人上了岸,俱變成了落湯雞。楚問蝶與皇帝分別抱著一癱軟的人,氣喘連連。
只見夏雨天意識全無,面色慘白,一摸鼻尖竟然氣息也沒了。濕淋淋地黑髮繞在白皙的皮膚上,濕透的衣服貼在他身上勾勒身體的輪廓,卻沒有起伏的呼吸,好似一具艷屍。皇帝心一涼,連忙按壓著他的身體。那慘白的嘴中不斷涌出水來,而人卻一動不動。皇帝哪裡還顧得那麼多,連忙俯下身對上那張冰涼的脣渡氣過去。可是夏雨天還是一點反映都沒有。
“讓我來。”楚問蝶急道。上次他救起溺在水裡的夏雨天,至少他還是清醒的,而現在卻……這實在讓他膽寒。可是他懷裡的李家小姐,卻也賴在他懷裡一動不動。一副嬌弱可憐的模樣,微微抬起頭,竟然好像也要楚問蝶與她渡氣一般。
終於夏雨天咳出了一大口水來,癱軟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
“你醒醒,快醒醒。”皇帝拍打著夏雨天的臉,急道。
“你輕點。”一旁的楚問蝶心痛不已。卻看到夏雨天蹙起了眉尖,雙眼顫抖著終於睜了開。
楚問蝶與皇帝終於都松了一口大氣。
“這到底是怎麼了!?”一聲怒吼。楚問蝶與皇帝回頭一看,走來的居然是一臉怒氣的曹老爺。他身邊的李家老爺也是一臉的惶恐。
“快,快去叫大夫。”李老爺忙呼喚僕人。
“爹,女兒沒事。”還躺在楚問蝶懷裡的李家小姐用微弱的聲音道。
“這到底是怎麼會事?”李老爺看著這落水的四人,疑惑地問道。
“不用說,一定這逆子做的好事。”曹老爺怒氣更盛。他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給藏起來,剛才才和李老爺說了退婚的事情。外面居然就鬧成了這樣。顧不得兒子還虛弱,舉起拐棍就要去打。
皇帝一把抓住那要落下的拐棍,對這曹老爺大聲道:“你怎麼不分是非黑白?兒子都這樣了,你還打他?”
“你,你……”曹老爺氣血上升,怒得漲紅臉。
“是女兒自己不小心落水了。”李家小姐連忙道。“曹公子不顧自己不熟水性還下水救女兒。實在是……”
楚問蝶訝異看了李家小姐一眼。這個女子實在是太不簡單了。連想到方才在水裡的那一幕,疑慮更甚。
“原來是這樣。”李家老爺點頭道。向曹老爺拱手:“這次還是多虧了你家公子。你就不要把什麼錯都往他身上推了吧。”
“哎,你是不知道啊。”曹老爺苦惱地搖搖頭。
“還好你兒子沒事,不然叫我如何是好。”李老爺道。“你我雖然不能成親家,但是你我兄弟和兩家關係是不會斷的。”
“是,是,你能理解實在讓我的難處實在是太好了。”曹老爺道。
“爹,是這位公子救了我,你一定要好好謝謝他。”李小姐看著楚問蝶道。
“哦,這位公子是……”李老爺打量著眼前那個雖然一身濕淋淋卻絲毫不減風宇的楚問蝶。
楚問蝶一笑,還沒開口說話卻被曹老爺搶在了先,曹老爺道:“他們不過是我府裡的下人罷了。救李小姐也是理所當然,還提什麼謝字。”
“想不到,曹老爺家的下人都個個不凡啊。”李老爺看著楚問蝶,感嘆著道。
“哪裡,哪裡。”曹老爺道,忙轉移話題:“這裡風大,還是趕快將小姐帶回房,以免著涼。”
夏雨天意氣風發地來,結局卻弄得個可憐兮兮,聽那對話他發現原來自己的親事也黃了。不過,這還好,那個女人實在是太恐怖了。他脆弱的心臟可經受不起這樣的折騰啊。這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吧。
李府的客房裡,夏雨天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躺在床上,可神色顯然沒有從剛才的驚嚇裡緩過神來。思維雖然很清晰,可是身體卻虛弱的很。蓋著被子也依舊全身冰涼,好像魂魄被抽走了一般。
“哎,你真是沒用,被一個女子玩得團團轉。”皇帝坐在一邊落井下石。
夏雨天早就自覺顏面盡失了,被他這麼一說就更加無地自容了,直恨不得把頭藏進被裡去。可憐全身癱軟無力,連動都難以動一下。
大夫看過他後,留下的藥方全是一些進補之藥。真不明白,自己只是落個水,怎麼像得了場大病。
“楚問蝶人呢?”夏雨天發現房裡只有他與皇帝兩人,那楚問蝶居然一直就連人影也沒看到。
“他被李老爺叫去了。”皇帝一笑。“說不定,看來是想要他下來當上門女婿呢。”
“你說什麼?”夏雨天蹭地居然坐了起來。


第四十七章

“你激動什麼?我只不過開個玩笑而已。”皇帝冷笑一聲道。
“誰激動了。”夏雨天連忙道。不過剛才反映是稍微地那麼激烈了一點。夏雨天悶悶道:“沒事,別亂開玩笑。”
“怎麼了?”皇帝勾起脣角,盯著夏雨天。“你剛才急的到底是李家小姐還是姓楚的那小子呢?”
夏雨天抬起頭看了一眼皇帝,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問。一愣,自己到底是為誰呢?嘴裡連忙道:“都,都不是!”
“那是?”皇帝故意拖長音調。
“我壓根就沒急。”夏雨天反映過來,終於面不改色地狡辯道。就是,這兩個人和自己有啥相干的。那姓楚的娶了那李小姐那凶婆娘倒好了,禍害他去。
“呵呵。”皇帝看著夏雨天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有力氣說這麼多也好。剛才簡直要把我嚇死人了。”
夏雨天聽了這句本來還挺舒服的。瞧這皇帝平常那拽得跟二五八萬的模樣,居然也會關心起自己來了。可他哪裡知道皇帝後面還有一句話沒說完呢。
皇帝笑道:“你這麼大個男人居然被女人嚇到水裡去,還差點就淹死了。真不知道你長腦子沒有,一點用都沒有。”
“那,那……”夏雨天千方百計地終於找到了一個好藉口,道:“我是讓著她,好男不跟女鬥。”雖然他知道這話騙自己都沒用。
夏雨天再仔細想想,剛才自己的確就好像是中了邪一樣,根本完全就沒辦法思考了。想自己從前也算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怎麼碰到這李家小姐就著魔了呢?
忽然他的臉被皇帝捉住了,“你,你幹什麼?”夏雨天感覺到他正用手指劃著自己臉頰。而皇帝正死盯著自己看。
“你,看什麼看?”夏雨天急道。用手一根一根掰開皇帝的手指。
“奇怪,真奇怪。”皇帝蹙起劍眉喃喃道。
“有什麼好奇怪的?”夏雨天納悶道。
“你到底是誰?你絕對不是以前的蘇青山。”皇帝問道。
夏雨天嚇得把他一推,自己閃開老遠。
“我,我怎麼不是?”夏雨天咽了一口口水,心裡發著虛。這要是皇帝刨根究底,自己到底該怎麼告訴他?實話實說,偏偏有時候是最沒人會相信的。
皇帝用深邃的目光望著夏雨天的眼睛,似乎在回想比對著什麼。忽然他居然意味深長地吟道:“風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誰教桂葉香。……”
詩?怎麼又是詩。剛才還沒說夠嗎?夏雨天鬱悶得不行,不知道皇帝的用意何在。這詩,他壓根聽都沒聽過嘛。
皇帝悠悠道:“你不想念下句給我聽?”
“呃?”夏雨天硬著頭皮笑了笑。“還是不要說這個了,我們不如……”
“說,說下去。”皇帝封死了夏雨天的轉移話題的出路。他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把一切都弄清楚。
“呵,呵。我真的不知道啊。”夏雨天不敢看皇帝的眼睛。靠,這怎麼比語文老師要他背古文還要恐怖呢。
“不知道?這句詩不是你題在扇子上給朕的嗎?”皇帝逼到夏雨天面前,逼著他看著自己。
“我早忘了。不就扇子嗎?我寫得多了,哪裡還能記得那麼多?”夏雨天干脆道。
“呵呵,這樣啊。就算這扇子不記得了,那詩你總不該忘了?我記得你蘇青山,好歹也是一才子呢。不然,那老太婆怎麼會看得上你啊。你若不是玲瓏心竅,怎麼可能要你來監視我呢?”皇帝冷冷笑著。
“因為,因為,那句話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吃了教訓以後才終於明白人還是大智若愚一點的好。”夏雨天勉強道。不是自己硬賴著要當蘇青山啊,這實在是無可奈何。
“是嗎?我看你是大愚若智才對吧。”皇帝猛然推倒沒有防備的夏雨天在床。捉住他的雙手摁在他頭頂。
“有話好說,別動手動腳。君子動口不動手。”夏雨天急道。
皇帝俯下身,將熱氣噴在夏雨天頸側敏感的肌膚上。一邊壓著嗓子道:“你以前不是一直想正如此對你麼?現在怎麼不樂意了呢?”
“沒,沒有的事兒。”夏雨天就來個死不認賬,反正死無對證,氣道。“是你自作多情!”
“呵……你不記得,我來告訴你那詩的下句……”皇帝用脣摩挲著夏雨天的耳根。在他的耳畔緩緩道:“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夏雨天就算再不通文墨,這句詩裡的意思還是能夠聽得明白的。擺明了這蘇青山接著扇子像皇帝暗送秋波呢……可這,這也不能算自己頭上來啊。
“呵呵。”皇帝笑道。“莫非,你還真是想要扮豬……吃老虎呢。不過,這一招很管用,我不是也被你脫下水了嗎?”
“你說什麼?”夏雨天渾身上下難受至極。扭動著身子,想要擺脫皇帝壓下來力量。卻沒想到這些根本是對那人的邀請。
“你瞧你這樣,還不明白我什麼?”皇帝悠悠道。加重力氣,兩人貼得更緊。
“不,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你給我走開。”夏雨天氣道。
“放心,我沒打算在這別人地方將你如何。”皇帝瞧這問了半天也沒有個結果,只好妥協,放開夏雨天道。這個人,不管你是蘇青山也罷不是也罷,都是自己的。
夏雨天終於松了口氣,連忙下了床,踉踉蹌蹌地就打開門往外走。
“你去哪?”皇帝問道。
“人有三急。我去方便。”上廁所往往是最好開溜的藉口,這一招夏雨天百試不爽。
夏雨天只覺的對這些磕磕絆絆,起起伏伏地事情弄得神經大條了,總之似乎都是樂極生悲卻又有驚無險。太難過或者太高興都是沒有必要的,大有看透人生百態的味道。很快就要得道成仙了。
想看破紅塵?夏雨天你還差得遠著呢。這不,馬上紅塵的困擾就來了。
他才剛方便完,正要去尋回去的路,忽然覺得遠處有人影一晃而過。這人影好是熟悉啊。走了兩步,才反映過來,不是楚問蝶嗎?到處亂晃悠什麼?皇帝那句玩笑話又浮現在了腦海,心裡頓時泛起了嘀咕,這該不會真的吧。
想起方才那小姐對著楚問蝶眉來眼去的模樣,這擺明就是看對眼了嘛。這個楚問蝶該不會是來者不拒吧。
夏雨天一邊想一邊竟然情不自禁地就朝著那人影飄過的方向跟了過去。只道自己不過是過去看看而已。你看這也要黑了,也該叫他回家了。絕對沒有別的意思。真的沒有。
自我安慰著,終於走到了一個扇單門獨戶地房間門前,這裡離那正院也有了老遠距離。四處一看,沒有人影,難道他在這房子裡?他一個人在人家院子裡亂跑進到這房子裡幹什麼?
夏雨天的手猶豫著在門上,舉棋不定。可最終還是推開了。我只是找人而已。他雖然這麼想可是眼前的一幕還是讓他給驚呆了。
只見楚問蝶,纏開已經倒在一張軟榻上,而,而那個李家小姐竟然也是衣衫半解地躺在他的身邊。
夏雨天不經意地就掃向那“小姐”的胸前,怎麼,怎麼……怎麼是平的?那分明是男子的胸膛。
夏雨天不由得倒退了幾步,連聲問道:“這,這怎麼回事?”暈了,暈了,這女人怎麼變成了男人?
楚問蝶看到夏雨天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但是依舊一動不動。夏雨天瞠目結舌地看著他,那“李小姐”的手居然還留戀在楚問蝶的衣襟裡,緩緩細細地滑動著,嘴角帶著微笑看著夏雨天。
“你,你……到底是人是妖?不,不,你丫的根本是人妖。”夏雨天手指抖動。
“我本就是妖,你有眼無珠麼?”“李小姐”笑眯眯地看著夏雨天,一邊挑釁般地用手指勾楚問蝶的下巴。“我就是你曾經踩踏的牡丹花精呀,難道你不記得了嗎?”
牡丹花精?我還芙蓉姐姐列。夏雨天氣得吐血,真是活見鬼了,不對是活見妖!原來如此今天就是衝著這來的,難怪害我掉水裡呢,是想報仇啊。
“我管你是什麼!你還不給起來!要摸到什麼時候?”夏雨天氣道。這個楚問蝶咋一點操守都沒得?任由人亂摸的,何況那還不是個人呢。
“楚問蝶,你快起來,我們要回府了。”夏雨天命令道。
楚問蝶卻還是不動,似乎還帶著一絲微笑看著夏雨天。
“呵呵,他似乎不太想理你。而且他現在已經是我的了。你自己回去吧。”牡丹花妖棲到了楚問蝶身上,腿還磨蹭著楚問蝶的身子。
這是可忍孰也不可忍啊。指甲夏雨天三步並成兩步,一下抓住楚問蝶的手臂,要將他扯起來。
“他根本就是我的。”夏雨天顧不得一切。
楚問蝶這時似乎抬起了頭,看了一眼夏雨天。可夏雨天只忙著和妖精應戰,完全沒有看見。
“嘖嘖,你不是喜歡的是‘李家小姐’嗎?你還想男女通吃啊?”牡丹花妖笑道。
夏雨天頓時反胃,還真有眼無珠了。自己開始居然被這妖怪迷住。一把摟過默不作聲的楚問蝶進了自己懷裡,道:“你管得著?我愛怎麼就怎麼樣!楚問蝶,你還肯走?”
“嘖嘖,你那麼凶,他如何會喜歡你?瞧你這樣,你覺得自己能配得上他嗎?”牡丹花妖擺出一個嫵媚的姿勢,這擺明的是公然挑釁嘛。
“我呸!你去找你親戚芙蓉說去。”夏雨天恨罵道。
他一把拖著楚問蝶,用力一拽頭也不回地就向外走。夏雨天的心裡就快氣炸了。居然被一個妖怪比對了,跟他擺一塊都覺得丟人。好啊你個楚問蝶,前兩天一個勁地說“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原來都是在放屁。他媽的我,我怎麼就會相信了呢?
“楚問蝶,你要留在這做女婿我不攔你。但是,怎麼能和妖精混一塊呢?”終於離開那地老遠,夏雨天忍不住回過劈頭蓋臉地問道。
卻沒笑到楚問蝶竟然開口笑了起來,風揚著他的發,有一些灑脫一些可愛。
“你笑什麼笑?我在和你說正事!”夏雨天卻一臉嚴肅。“你以前的話都是放屁嗎?”
“我說過什麼了?”楚問蝶故意眨著眼睛問道,一派純然不知的模樣。
“沒有。沒什麼。”夏雨天一咬牙,把話給咽了回去,
“哈哈。”楚問蝶又止不住地笑了起來。
“你還敢笑?”
“人開心了自然就要笑。憋著不會難受嗎?”楚問蝶道,一手摟住夏雨天就勢在他臉側吻了一下。
“你,你走開。”夏雨天又急又氣。
“你方才不是說‘我是你的麼?’”楚問蝶微笑道。
“我,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夏雨天想翻臉不認賬。
“難道是我聽錯了?不如去找那妖精對質一下。”楚問蝶拖著夏雨天的手腕就走。可夏雨天哪裡會肯動。
“放手,你放手。”夏雨天一邊扳著楚問蝶的手一邊道。
“那麼你就是承認了?”楚問蝶笑道。
“嗯,嗯!”夏雨天嘆氣點頭。“是,就算是吧。”
“嗯……”夏雨天忽然驚呼一聲。因為就在此時楚問蝶居然一下吻住了他的終於說了真話的嘴。
“喂,你幹什麼你!”夏雨天喘息地推開他。
“如此動人的話,我怎麼說也的要回報一下吧。”楚問蝶笑吟吟道。忽然他一把握住夏雨天的手。說道:“走!”
“幹什麼去?”夏雨天楞道。
“當然回家兌現承諾去。”楚問蝶回頭笑道。夕陽的餘暉正映著他的臉龐,煞是迷人。登時,夏雨天的心居然開始“噗通噗通”地劇烈跳動起來。

第四十八章

這回家的一路上,夏雨天總是有那麼點不太自在。本來也是,人要改變他從一生下來就一直接受的思維方式與邏輯慣性,根本就是很困難的事情。一時的難以接受他對楚問蝶超過友情的情感也是很正常的。
怎說他都覺得自己是堂堂七尺男兒,要讓自己被人抱在懷裡像對個寵物貓似的對待像什麼話。於是他很快的想到兩個詞“撒嬌”與“發嗲”,一抬頭他正好看到了楚問蝶正衝著他略帶曖昧地笑臉。
夏雨天渾身發了個寒戰。腦海里所有詭異畫面都被他及時撲滅。不行,萬萬不行。自己可千萬不能被這楚狐狸給蠱惑了。
夏雨天瞟了一眼楚問蝶。只見他正把兩只是背在腦後,面帶微笑地望著遠方的落日,不知在想些什麼。夕陽給他的臉鍍上層橙色,明亮的雙眼好似淺淺的新月,脣角彎起的弧度讓人覺得舒服。
其實,這傢伙還真是算漂亮的。喜歡他,自己也不吃虧。那麼這樣一來,若是將他壓在身下,他那迷亂嫵媚的模樣一定很不錯。
夏雨天腦海里呈現一片旖旎風光……他的臉上不由得浮現色迷迷地笑容來,嘿嘿。為何自己早沒想到呢。這若是早點想通,自己也不會吃那麼多虧啊。哎,開竅開晚了。
“思什麼春呢在?”忽然楚問蝶一個挑眉打斷了夏雨天所有思路。
從春夢中回過神來的夏雨天衝著楚問蝶一笑:“想你!”
“雖然料你也不會想別人。”楚問蝶道。“不過我怎麼覺得背脊有點發涼呢。”
“嘿嘿。”夏雨天陰險一笑,想不到這人的第六感還挺強的。
“咳咳。”一旁的皇帝見這二人眉來眼去的心裡開始不爽了,用咳嗽打斷,以示自己的存在。
怎麼說,三人行必有電燈泡焉。不對,似乎是四個人嘛,還好那曹老爺已經走到前面老遠,無法看到這後面精彩的一幕了。
夏雨天白了皇帝一眼,這個人現在居然還敢如此囂張自大,真是不識時務。還有上次在那什麼鬼樓,因為藥物不可抗拒的因素白白讓這人占了便宜,怎麼說自己也不能吃這虧。好歹也要從他那裡拿回來吧。嘿嘿。就算你是牛魔王也別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這一想通了,夏雨天腦子裡黑暗思想就像沒了閘門一下子全涌了出來,擋都擋不住。原來每個人的心裡都有邪惡黑暗的一面,要麼永遠被善良與正義的一面給壓抑,要麼這一旦被激發出來真是非常恐怖的。
人的潛能真是無限的。夏雨天居然已經開始想他的左擁右抱計劃了。
“小龍……,怎麼你喉嚨不舒服嗎?難道是剛才著了涼?”夏雨天故意地道。他特別加重於拖長“小龍”二字,先看看反映如何。
皇帝抖了個激靈,驚恐地看了夏雨天一眼,道:“你沒事吧,沒發高燒吧。”
“沒有啊,我很好,有了小龍的關心就更好了。”夏雨天朝著皇帝一笑。皇帝卻半天沒做聲,然後驚駭地快步走開。
“小龍,你別走啊。”夏雨天笑道。原來人至賤則無敵,這句話一點都不錯。夏雨天這下算是領悟到了。平常為啥老是受欺負,就是因為他臉皮不夠厚。所謂臉皮要厚而無形,心腸要黑而無色,才是最高的境界啊。自己若是能修煉到這級別,何愁不平定天下呢。
忽然他腰間一癢,一雙手拂了過來。一抬頭,楚問蝶的臉正近在咫尺。楚問蝶沉著張臉問道:“你這是想幹什麼呢?”
夏雨天裝白,眼睛一眨:“怎麼了?沒什麼啊?”
“‘小龍’叫得還真夠甜的。”楚問蝶冷笑道。
“哈哈,你若吃醋,我可以叫你小蝶。或者蝶兒,蝶兒~。”夏雨天笑道。
“娘子,你要叫我相公才對。”楚問蝶道。“不過,若是入了房,上了床……任你怎麼叫都行……”配合這句話,他的手緩緩在夏雨天腰間滑動著,撫摸著。
“小蝶,你急什麼?總有一天我會考慮娶你進門的。”夏雨天不慌不忙地道。寸步不讓,主動出擊。
“好好,我等著那一天。”楚問蝶哈哈一笑,根本沒把夏雨天蠢蠢欲動的反動念頭看在眼裡。
夏雨天對他這種滿不在乎的無視態度感到有一絲不爽,但是當然不能就這樣認輸了。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啊。
他回以同樣輕蔑的笑容道:“嗯,我批准你做我的偏房之一。”
楚問蝶眼神裡帶上一絲狡黠,笑咪咪地靠緊了夏雨天道:“我待會可是真在床上等著你,你有沒有膽子來啊。”
“廢話,你洗乾淨點。”夏雨天道。現在已經沒有餘地打退堂鼓了,硬著頭皮也要上。可是這楚問蝶一肚子壞水,指不定又是在暗算自己……光想著夏雨天這頭皮就開始發麻。只恨自己是力不如人,技不如人。
“哈哈,你真是太可愛了。”楚問蝶大笑。難怪這夏雨天老是受人欺負,原來欺負他也是人生一大樂事啊。
踏進曹府大門,只見院子裡居然多了好幾十口大木箱。曹老爺臉色驟變匆匆趕去廳堂。夏雨天那三人都各懷著心思,哪裡有工夫理睬那從天而將的箱子。只是掃了一眼,就自顧自地繞開,回房去了。
皇帝被夏雨天的一聲“小龍”叫得現在沒回過神來。依舊還是和夏雨天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他一回府,二話不說蹭地進了自己屋去了。夏雨天倒是覺得甚是有趣的很,想不到這皇帝居然也會害羞,有如此可愛的一面。真不像那個楚問蝶老奸巨猾的難對付。
夏雨天還沒想完就被那楚問蝶打斷了思路,他打開門,站在門邊笑著叫道:“喂,發什麼楞?還不進來。”
那表情讓夏雨天直抖了個寒戰,可是命可丟面子不能丟,一咬牙進去就進去,我還怕你了不曾。可是,無論怎那麼看,夏雨天那模樣總有點是去赴刑場準備英勇就義的味道。
夕陽從門上的窗欞上照進來,灑下斑駁的金色。也不知道是因為方才走路還是因為這陽光讓夏雨天身上微微發汗。
楚問蝶翻上床,靠著墻坐著正看著夏雨天微笑。於是,夏雨天的鼻尖上都出現細細的汗珠。
“你快點呀。”楚問蝶笑道。“我等著呢!”
“等什麼?”夏雨天脫口而出。即使說完就發現這是個愚蠢而又多餘的問題。
“自然,等你為我寬衣了……”楚問蝶露出一個狐狸般的表情。
“很好,很好……”夏雨天艱難地笑道。這還真是個挑戰。因為這想是一回事,真的要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楚問蝶看著他在笑,那笑容似乎帶著一絲諷刺。夏雨天心裡直騰起一股怒氣。怎麼也不能讓這小子看扁了。
夏雨天一屁股坐到楚問蝶身邊,整個就是豁出去了。一扭頭,衝著楚問蝶咪咪一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既然知道那還不快點,莫非你不敢了?”楚問蝶湊到夏雨天身邊,還故意將身體貼了上去。
都這樣了夏雨天哪裡還能猶豫呢?他抱住楚問蝶,而心碰碰地跳得厲害。楚問蝶帶著笑看著夏雨天,等著他。
夏雨天潤著乾澀的喉嚨,手帶著一絲顫抖撫像楚問蝶胸前,小心翼翼地從衣襟裡滑了進去。手指輕輕觸碰到了那有質感的肌膚。
楚問蝶看著他緊張的模樣差點沒笑出聲來,不過他還是很給面子的忍住了。不動聲色地還帶著一絲引誘般地凝視著夏雨天的眼睛。
“你別老盯著我。”夏雨天窘道。本來他就夠手足無措的了,被這樣一看著更加不自然了。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擱好了。
“怎麼?我讓你緊張了?”楚問蝶故意問道。“你到底行不行?”
夏雨天登時漲紅了臉,一把將楚問蝶摁倒,三下兩下解開他身上的衣服。楚問蝶精瘦有力而細緻光滑的上身絲縷韋覆地在夏雨天的眼前。夏雨天喉間乾澀難耐,鼻翼與嘴脣隨著身體的起伏微微翕動著。
夏雨天俯著身子看著楚問蝶,青絲一縷一縷垂下落在楚問蝶的身上。楚問蝶看著夏雨天閃爍這似有似無光芒的眼睛,絕美地面龐帶著些侷促不安,白皙地雙頰裡泛著桃色。這樣子的他竟然更加迷人了。
楚問蝶的手撫上夏雨天胸口,緩緩將他拉向自己,引導他主動親吻。
夏雨天腦海瞬間空白,他顫抖的脣角輕輕地觸碰了一下楚問蝶的下頜,而不去吻他的脣。夏雨天的動作遲緩而猶豫,努力控制著內心的緊張。
吻,落下楚問蝶的頸側,胸前。
可是,夏雨天卻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不敢繼續向下,他抬起頭求救般地看著楚問蝶。
他不知道現在含水似的目光已經將楚問蝶所有的隱忍逼到了底線。楚問蝶將他一推,一個翻身,便輕易地將夏雨天重新壓在了自己身下。
“遊戲到此結束。”楚問蝶道。
“你……”夏雨天窘迫地看著楚問蝶。
“呵……”楚問蝶狡黠一笑。手已經溜進了夏雨天的衣服裡。“不是我沒給你機會。可是你看看剛才你的模樣……”俯下身貼在夏雨天的耳邊輕聲道:“分明是在引誘我……”
夏雨天猛然將楚問蝶一推,頓時覺得自己上了個大當。這個人分明就是故意讓自己讓自己……
“別鬧、別鬧。”楚問蝶捉住他那雙不安分的雙手,摁到床上。用目光逼迫夏雨天。夏雨天迴避著,扭過頭,嘴裡還冷冷一哼。那樣子就像個生氣的孩子。
“你方才做得很好。”楚問蝶輕輕一笑。方才他的確已經被夏雨天那生澀而又侷促的吻弄得喪失了一切自製力。
楚問蝶埋下頭,脣尋找到剛才撩撥自己的那片柔軟,吻了上去。他的吻本是溫情而又熱烈,卻沒想到身下那人既不回應,也不掙扎好似一塊木頭。
楚問蝶抬起頭,疑惑地看了夏雨天一眼。只見他睜著雙眼睛,盯著空氣,拉長一張臉起碼多了三寸。
“你怎麼了?”楚問蝶柔聲問道。
那人還是沒有反映。
楚問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這人難道傻了?
忽然夏雨天猛然起身一把推開他,回頭尋到被子,翻身把自己埋在裡面……居然開始嗚咽起來,手不斷地捶著床。他的腦海里只閃過:太失敗了,太丟人了,太囧了,沒臉見人了。這一次,他清楚認識到了自己的愚蠢,自己的白痴。怪不得別人,一切只能怨自己。
於是,夏雨天用他哭聲宣告了他的反攻失敗,徹底失敗。從身到心的失敗!
楚問蝶看著人突然間的劇烈而又無釐頭的反映,便更是覺得此人可愛得如此不尋常。他真是奇才,簡直世上獨一無二的寶貝。
“好啦,你別哭了。我又沒笑你。”楚問蝶笑道。不湊巧他發現其實自己是在笑。
“我認錯,剛才是我錯了。”楚問蝶陳懇賠罪。雖然這種認錯毫無意義。因為根本問題就不在誰對誰錯的問題上!
“你剛才很好,真的很好!”謊話,徹底的謊話!
“喂,你再哭,今晚有你好看!”楚問蝶看軟得不行直接來硬的了。可威逼利誘,卻還是無濟於事。
“來,來,再給你一次機會可以了吧!”楚問蝶豁出去。
誰知道被子裡卻傳來沒好氣的一聲:“你他媽閉嘴!”

第四十九章

夏雨天大爺都發話了,楚問蝶哪裡還敢不聽?
他果然連忙乖乖地閉上嘴,一個字都不再說了。倚著床,翹著腳,看著那床上用棉被裹著的一團微微起伏著的軟軟物體。
裡面裹著一隻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嘴硬鴨子。
事實證明。
哭,也是需要觀眾的!若是真的沒人勸了,再哭也就是白費力氣,沒有任何意義存在了。終於,那死鴨子發現真沒人理睬他了,哭得沒勁,於是聲音便漸小漸止。
楚問蝶以為他氣消了。覆過身去要向那人討好。捏捏肩膀,說說好話。心裡想著如何才能重新進入主題。這可是兩個人的配合戲,一個人單唱可是唱不下來的,怎麼說一切還得繼續嘛!
可是那人偏偏像塊石頭一動不動。說了一籮筐好話也不見有個半點反映,即使對牛談情它也會哼兩聲吧。
“喂!喂……。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楚問蝶終於不耐煩地蹙眉叫道。
難道還真的睡著了?這個人難道就這樣在自己身上點了一把火以後就扔下不管了吧。方才還說要兌現承諾的,這勾引完了就算完事了?怎麼說也得有始有終啊!
“起來,快起來!”楚問蝶用手推了一推他,又硬著口氣威脅道:“你再不起,別怪我掀了你被子,可別又哭啊!”
可偏偏被子裡的人威武不能屈的主!這樣的威脅明顯是沒有用的。
楚問蝶沒轍,只好去扯那被子的一角。
開始他以為夏雨天會像只小牛一樣拼死反抗。可是沒想到剛想用力,卻只是輕輕一拉被子便完全打開了。
裡面那人蜷著身子,像一隻蠶寶寶,闔著眼,脣還微微張開。可是那額頭卻冒著如豆的汗,一副痛苦的表情,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喂,快醒醒!”楚問蝶連忙將他抱起來,擁在懷裡。可是那人竟然像完全失去了知覺一般,任由他擺弄,氣息細若游絲。
楚問蝶連忙散開夏雨天胸前的衣服,將他平躺在床上。在夏雨天微微開啟脣邊喂入一些茶一邊又用手輕輕為他扇風。這些細緻活在不久的前楚問蝶早就已經聯繫得很熟練了。他心裡真是心疼卻有是氣得很。這個人該不會這麼想不開,將自己活活悶死在裡面了吧。有這麼嚴重嗎?
楚問蝶焦急伺候了好半天,那人長長的睫毛終於微微抖動了兩下慢慢地睜開。看著那個被自己悶暈過去的人終於甦醒了過來,楚問蝶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擦著自己額頭上的汗略罵道:“笨蛋,你也犯不著自盡吧?”
這話的口氣是責備,裡面卻又透著無限的憐惜和溫柔。楚問蝶實在無法在對這人發脾氣。
“自……盡?”夏雨天眼前光亮交錯,脣囁嚅著。他不明白眼前那人究竟在說什麼,只覺得頭很痛,眼很花,手腳無力。
“你以後別再做這種蠢事了?聽明白沒有!”楚問蝶道。
“嗯?”夏雨天渙散地眼睛終於在楚問蝶臉上對準了焦距。
“動不動就想著尋死,你這條命可不只是你自己的!”楚問蝶大聲道。
“你在,說什麼啊?”夏雨天卻困惑萬分地用微弱地聲音問道。艱難地抬起手,敲了敲自己頭。
楚問蝶一蹙眉,道:“你該不會……”
“……難道,我暈過去了嗎?”夏雨天回想著方才,可是思緒斷了線根本沒有辦法連起來。
“瘋子!”楚問蝶跳起身來,撫著額在房間的空地走來走去,他罵的不是夏雨天而是自己。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就他那樣的傻瓜怎麼可能去自盡?
“喂,你蠢也要有個度吧?”楚問蝶看著夏雨天直恨不得掐死他,方才的溫柔全都無影無蹤了。
“……我難道想?”夏雨天半天才迷迷糊糊地緩緩說出話來。
楚問蝶頓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連連搖頭道:“我看我遲早有一天被你嚇暈過去。”
可是瞧他難受樣又於心不忍,問道:“你現在還好吧?”
“還好。”夏雨天皺著眉喃喃道。“就是覺得好累。”他很艱難地才撐起半個身子,可身子單薄得像陣風就能吹倒。
楚問蝶一笑,卻有忽然坐到床邊湊近夏雨天耳邊故意地報復性地道:“你這麼哭得如此傷心,該不會因為是方才……不舉吧?”
這話本是玩笑,卻沒想夏雨天反映更是激動起來。只見他雙眉絞到了一起,撐著身子的手握成拳頭隱隱顫抖著。
楚問蝶一蹙眉,難道真是?他忙抱緊夏雨天的身子,貼著他的肌膚,發現他全身居然異常的冰冷。楚問蝶的手忙滑進了夏雨天微微敞開的衣衫,順下腹就要往下滑。
“別,別碰那。”不料夏雨天卻緊張地捉住那隻手,閉著眼睛,頭埋像自己的身體。嘴裡顫抖著道:“別碰!”
藏起來的眼角邊幾乎要溢出眼淚。
“原來如此。”楚問蝶嘆了一口氣,抽出手。
“你想笑就笑吧,反正我什麼糟糕樣你都看過了。”夏雨天絕望無比地道。在這個男人面前自己真是啥面子都丟光了,關鍵這個男人還是楚問蝶。
“笑?你以為我會笑你嗎?”楚問蝶話裡有些生氣。“你也別哭喪著個臉,這沒什麼好丟人的。我看是方才你掉入水裡,只怕是被那妖精吸了陽氣去了。我就說你怎麼可能好端端地暈過去。”
“真,真的?”夏雨天抬起頭試探性地問道。難怪他覺得自從從那李府的水池子裡撈上來後就全身開始不對勁了。
“應該是如此沒錯”楚問蝶道。他記起自己在水中看到的畫面就更加肯定了。
“那,還會不會好?”夏雨天重新低下頭咬著牙問道。假太監他是做過了,可不想撈一真的啊!
“這個嘛,會慢慢地恢復才對!”楚問蝶挑了挑眉。雖然他拿不準,妖怪世不多見啊他也是第一次碰到。不過好歹也得安慰安慰這傷心的人才對。“一定會很快的。”
“你這話也說得太假了!”夏雨天沒精打采地白了他一眼,
楚問蝶瞧著他那模樣心裡也怪是心疼的。於是他摟住夏雨天,在他的耳邊故意道:“何況我記得你平日和我在一起時,他可是精神著呢!這總不會有假的吧。”
“滾!”夏雨天頓時便紅了臉,一下推開那人,肺都要氣炸了。想想自己都這個模樣了,他居然還來取笑一番。難道真是良心被狗給吃了。
“哈哈哈哈!現在是不是精神好多了。”楚問蝶大笑。他看到夏雨天大罵叫“滾”,就放心多了。怕就怕他像次那樣一聲不吭。
“你居然還敢笑!你明明知道他是妖怪,居然還讓他,讓他摸?”夏雨天話到嘴邊,脫口而出。
他想起那一幕心裡就極度不爽。妖怪,這詞還真只在聊齋裡見過!果然是會蠱惑人心的東西,瞧那媚樣,簡直快趕上蘇妲己了。居然還嘲笑老子!真是咽他個十年八年也咽不下這口氣。
楚問蝶卻得意一笑,眨眨眼睛道:“那不是為了氣你麼?”
“姓楚的你真有種。”夏雨天登時跳著坐起身來。
夏雨天雖然已經猜到,不過沒想到這人居然如此厚顏無恥地不加掩蓋地說出來。你好歹撒個謊也好!你難道想來個三氣周瑜,把我氣死!
“呵?你不一樣,明明喜歡我居然還說要娶那小姐。你這不也是存心要氣我嗎?”楚問蝶反咬一口。
“這分明就是兩碼事!”夏雨天氣道。雖然他看著楚問蝶那是生氣的模樣心裡是挺爽的,但是這這不是主要原因也不是根本原因,所以是不起主導作用的。
“可是本質卻是相同的!”楚問蝶笑道。
“你!”夏雨天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這傢伙難道也學過政治?連現象和本質都分辨得如此清楚?
“好,好,算了,我錯了!我以後定為你‘守身如玉’,他那妖怪下次若敢再來我就寧死不屈,以死明志,這總成了吧!”楚問蝶一本正經地道。那態度就差沒對天發誓,立字為據了。
“這就對了。以後我定送你一貞節牌坊!”夏雨天拍床道。
“那到不必了。”楚問蝶笑道:“不過我答應你可以,那麼你也得給我小心著點。若還想著上皇帝那些人那偷吃……”楚問蝶這叫請君入甕。你自己挖的坑還得你自己來跳,他早在這等著了呢!
一聽皇帝這詞,夏雨天頓時眼神一慌:“他是他,我是我。我可和他沒半點關係。”他連忙就把和皇帝的關係推脫得一干二淨了。真是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錯,啥叫舊愛!夏雨天愛過他嗎?
“如此最好。”楚問蝶笑道。這招一石二鳥果然有用。即讓著夏雨天乖乖地說了心裡話,又除掉了一潛在情敵。楚狐狸的高招總是用的無形無跡,讓夏雨天中招也不自知。
夏雨天抱著雙手,翻著眼坐在床上,氣哼哼地樣子霸氣不足,可愛有餘。引得楚問蝶有想起了他方才主動來吻自己的模樣。忍住要地要將他抱入懷裡。
“我來幫你吧!說不定就行了。”楚問蝶勾起脣角笑道。
“媽的,你就一禽獸!”夏雨天掙扎地吼道。可惜那楚問蝶居然的已經開始在他的身上開始上下其手了。
“我是在幫你。”楚問蝶一邊還不忘了強詞奪理。
“謝謝!不,不用了。”夏雨天就像被被卡死在了那人懷裡,拼死想從裡掙脫出來。
“不用謝!不用謝!你我還提什麼謝字!”楚問蝶笑道。
“滾!滾啊……!”
“乖!”
“……嗯……嗯。”
慢慢的,房間裡的聲音先有傾盆大雨漸漸轉作為春風化雨的淅淅瀝瀝溫柔的綿綿細雨……這場雨下正合了那一首詩句: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好一場及時的春雨。
天色已暗,長廊左右樹木的影子深淺交錯。夏雨天身上的白衣在月光下略略反著微微的光。他雖然臉色依然慘白,但是嘴角帶笑,似乎眼睛裡也有了些光芒。雖然他能終於有機會逃脫出來,可是離開那溫暖的床,心裡卻居然還帶著一絲戀戀不捨。
坦然的面對一切,坦然的面對自己的心,他覺得全身都舒服多了。做人為何要苦苦去為難自己,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唄。
夏雨天輕輕一笑,心情大好。就連曹老爺叫他去書房這樣本來應該緊張的事都不太放在心上了。
果然,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
走出長廊,穿過了花園,夏雨天已經踱步到了曹老爺的書房下,走過窗下,他隱隱約約地聽到裡面有兩個男人在說話。一個聲音較為蒼老,自然就是曹老爺了。還有一個卻是年輕男子渾厚的聲音,而且這個聲音夏雨天是認識的。
他連忙停住腳步,立在窗邊藉著微微一絲窗戶縫,望裡面看。房間裡很暗,昏暗的一點點燈光照著一個穿著華麗錦衣的男子的背影。這下夏雨天就更是確定了。
花無意,花無意他居然也來了。
他在和曹老爺說什麼?曹老爺找自己難道就是為了這事?夏雨天頓時覺得一口氣快提不上來。他忽然想起了那早已被自己遺忘的花無意給他的那封信。那被自己一氣之下撕爛的信。
這下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事情了。夏雨天有強烈的預感一場大戲馬上就要上演了!

第五十章

“你想的話,就把他帶走,就當我沒養過這個兒子!做這些個名堂幹什麼?”夏雨天聽到曹老爺暴跳如雷的聲音。他渾身直抖了個激靈,花無意呀花無意,你又來給我惹什麼麻煩啊。真是沒有一天安生日子過。
“呵呵。”一陣淡淡又帶著一絲諷刺般的笑聲傳到夏雨天耳朵裡。
夏雨天把它定義為花無意的標準笑聲。一聽到,他腦海就會隨之浮現出花無意那溫柔的笑容。這笑容雖然是溫和無比,可是這單純笑容背後所隱藏的卻是深不可測的。夏雨天見過花無意的眼淚。在此之前他還以為這個男人萬事看透,百毒不侵了呢。
笑容,原來是人隱藏自己內心的最好的面具。越是悲傷越要裹上微笑的外衣。麻痺別人也麻痺自己。
笑聲過後便是花無意極為優雅的聲音,永遠是那麼不緊不慢:“曹老爺,其實我很理解你的心情。畢竟你曹家也就他這麼一個兒子。但是我今天所做的只是兌現一個很久的承諾而已。呵呵,於其當沒有生過兒子,卻不如就當養了一個女兒嫁我,這不是更好一點嗎?”
什麼?夏雨天就差沒大叫出聲了。自己一個男人居然被另外一個男人提親了,這還了得?不行不行,他第一個想法就是趕緊叫上楚問蝶開溜吧,這若要是繼續留下來還不得被逼上花轎了啊。
他轉背要走,不料這時那窗子居然被推開了,並且背後傳來了花無意的聲音:“你還不想進來嗎?”
夏雨天的全身頓時僵硬,半天才勉強地轉過身去,臉上拼命地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來了啊,呵,呵呵。我剛想進去呢。”說完,他這才極其不情願地拖著那身體進了書房。
雖然書房裡凳子不少,可是那兩人都筆挺挺地站著,絲毫沒有坐著說話的意思。夏雨天也只好站在離他們兩都有一段適當距離的地方,斜抬著頭,避免著和他們之間的任何一個人的眼神相撞。
“咳!”曹老爺只是咳嗽了一身,他早就習慣了兒子這樣的目無尊長。“我答應過你,以後的事情都隨你自己決定。雖然我實在不理解你的行為,但是要怎麼做都是你的自由。你好好想清楚吧。”曹老爺壓抑住心中的無奈與悲痛用一種如同對陌生人一般淡漠地語氣道。
夏雨天不得不看裡一眼曹老爺。其實他又何嘗不能感觸道這個老父親心裡的痛,其實這曹老爺真的很愛自己的兒子。夏雨天一下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覆他這句話是好了。
“自然曹老爺都同意,那麼花某我就先謝過岳父大人的成全了。”花無意優雅地鞠了一個躬。
“……不。”夏雨天皺了一下眉頭,終於藉著膽子說出了這個字。“我,以前的事我做的實在太過荒謬,現在兒子只想在父親母親身邊盡孝,彌補以前的所犯下的錯誤。”夏雨天道。要他跟了花無意是不可能的,要他丟下楚問蝶跟了花無意是萬萬不可能的。現在只得當機立斷,趕快讓花無意死了這條心。
“不行!”斬釘截鐵地兩個字打斷了夏雨天的話。這兩個字並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它不是從花無意嘴巴裡說出來的。將這話的人偏偏是曹老爺。
夏雨天吃驚地張大眼睛看著曹老爺,這個人什麼時候和花無意一夥的了。
只見曹老爺尷尬地捏了捏鬍子,臉色極為不自然,嘴裡半天才道:“曹家已經若不得你這個傷風敗俗的不肖子孫。你若還念在我是你父親的份上,就趕緊離開這個家。切莫在往曹家上抹黑了。”
“什麼……這這怎麼能……”夏雨天半天都沒想通,這曹老爺明明是巴不得他趕快從了這花無意啊,推著自己兒子入虎口啊。
“既然如此,那麼我一定不負您的期望,速速讓你那不孝的兒子嫁入我花家的。”花無意完全不理睬夏雨天只是對這曹老爺平靜道。
“這樣便好。”曹老爺深深地皺著眉,揮了揮手背過了身去,道“天暗了,我也要休息了……你們也去休息吧。”
夏雨天完全沒有反駁的機會了。你叫我來原來只是想通知我一聲,我已經被掃地出門了。他心裡氣得慌,又覺得很奇怪。原來的棒打鴛鴦,寧願沒那個兒子,現在卻特批恩准,大牽紅線。難道是有別的隱情嗎?
夏雨天看了一眼曹老爺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花無意,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既然多說無益,還不如剩下口水,直接找花無意問個清楚,也解釋個清楚。自己是在不是他的那個老相好。
出了那書房門。
夏雨天偷瞄著花無意,以為他會先說點什麼。可是沒想到那花無意竟然完全無視他,背著手,自顧自地大步就走。
這,這什麼態度?你做那麼多至少也得跟我說明一下吧,怎麼說也是當事人之一吧!
“喂……”夏雨天開口想叫住他,可那人已經越走越遠。嘆了一口氣後,他不得不跟了上去。
黑暗裡,花無意面上不帶任何神色地走在前面,他的發與已經被風吹的微微揚起,似仙似夢。而離他不遠處卻有一個人又是哀聲又是嘆氣的尾隨其後。夏雨天實在不知道如何像人解釋他莫名其妙的穿越之旅。想想他作為現代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又何況他們是連抽水馬桶都沒見過的古代人呢?
“你跟著我是想說什麼?”不料那花無意倒是先回頭開口說話了。
說什麼?這話問得有意思。
夏雨天咽下一口氣,硬著口氣道:“我想說的是,其實,其實我根本就不是以前的那個曹少爺,我不是你喜歡的那個人。我們只是張得特別像而已,所以你們都把我們給弄混了。而我完完全全和那個人是兩個人,這樣說你明白嗎?”夏雨天自己都被這沒頭沒腦毫無邏輯的話給弄暈了,花無意能夠理解得了嗎?
不料花無意卻冷冷地看了夏雨天一眼,道:“你自然不是他。”
夏雨天眼睛一亮,花無意你理解能力果然很好!還我還白擔心了。
“呵呵,你能明白那就好,那就好。既然如此,所以那麼剛才那事也不用再提了。呵呵。”夏雨天笑道。
可是他的笑容對著花無意冷若冰霜的表情越來越不自然。花無意嘴角原本常帶的溫和笑容已經換作為一絲殘酷,毫無感情般地吐出幾個字“那個人他早已經死了!”
夏雨天心頭一震。不經意抬起的目光正好與花無意深如寒潭般的目光相觸。
那目光是冷酷的,可卻又是悲傷的。
“死,死了?”夏雨天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嘴角又些抽搐。
“難道不是?”花無意一把將夏雨天推到墻上,身子封死了他的退路。用那冰冷的目光看著夏雨天。又加重了語氣近似咆哮一般地道:“他早就已經死了!”
夏雨天被那語氣怔住了,瞪大眼睛看著花無意。
“什麼意思?”夏雨天疑惑道。
夏雨天有些緊張,卻發現眼前那人居然低下了頭,長髮遮住他的臉,那傾斜的身子似乎在微微顫抖。那樣子竟然是哀傷於痛苦的。
夏雨天猶豫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他對花無意以前的事情一點都不知道。
可沒等夏雨天想完,花無意就已經抬起了頭,收起了目光,方才的痛苦完全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有如水的平淡。
“以前我所欠你的,只能如此補償了。可是我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他吸了一口氣道:“以後,你就好自為之吧。”他張開手在夏雨天的頭上按了一下。手掌裡所透出來的是無限的溫柔。如星般明亮的眼睛蒙上了淡淡的灰,他轉身就要離開。
“喂,我話還沒說完呢!”夏雨天只想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惜那飄渺的身影已經一點一點被黑暗所吞噬。
夜色裡只剩下一片靜謐,可夏雨天的耳邊似乎還在不斷地回放著花無意的那句話。
“他已經死了。”
“他已經死了。”
那話語冰冷絕望而且還摻雜著恨與愛。
他,他到底是指的誰?曹唯和蘇青山會是同一個人嗎?若是,為什麼花無意說他已經死了?可若不是,這曹府上下為何都把自己當做他呢?夏雨天有些頹唐地倒在了門上,這局面他是越來越看不清楚了。
“你怎麼了?”
夏雨天抬起頭看到楚問蝶做在黑暗的房間裡正喝著茶。
“沒什麼!”夏雨天走進房一下倒在了還被褥凌亂的床上。仰著頭看著垂下簾幔發呆。
“看你這樣,就知道肯定有事!”楚問蝶坐到床邊,看著夏雨天。這人根本就藏不住心思。
夏雨天偏過頭看著楚問蝶,知道自己已經被他看透了,於是,試探性地輕聲道:“花無意,他來了。”
“哦?”楚問蝶眼珠一轉。故意笑道:“難怪你是失魂落魄的。莫非,他真是來求親的。那麼方才院子裡的那幾口大箱子,裝的就是給你的聘禮了?”
“滾你的。”夏雨天就知道這楚問蝶又會開始吃酸醋了。
“難道我猜錯了嗎?”楚問蝶目光炯炯地看著夏雨天反問道。
“呃。”事實似乎的確是如此,夏雨天也不知道該怎麼樣說了。“不過,誤會!這是場誤會而已。”夏雨天結結巴巴沒頭沒腦地道。
“而且,哪裡有男人向男人提親地,實在是太荒唐了。”夏雨天笑道。
“那你怎麼說的?”楚問蝶輕笑道。
“當然是,直接的拒絕了。哈哈哈。笑死我了。”夏雨天現在表情就是典型地皮笑肉不笑。不知道為什麼似乎花無意方才流露出的那一絲悲傷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有些影響到了自己的情緒。
楚問蝶道:“少來這套了!你笑起來簡直比哭還難看。”
“……”夏雨天一下子沉默了。半天他才道:“其實花無意他,他喜歡的人並不是我。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他說他喜歡的人已經死了!”夏雨天轉過身去,凝視著黑暗。
楚問蝶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在夏雨天身邊躺下,從背後輕輕摟住他,道:“不要想太多了,無論發生什麼都有我在。”

第五十一章

夜,深而凝重,吞噬了所有。不知哪裡飄來的烏雲,壓低了夜空。不一會,這小雨便落了下來。
悄然的小樓上,黑暗之中花無意倚欄而坐。任由著,細雨隨風飄如樓中沾濕他的衣發。他那淡雅清韻的面容,如畫的眉間隨著場雨暈染開一絲淡淡的卻化不開的愁緒。似乎心的底層,那本平靜的地方正漸漸激盪起波瀾,要涌上來。
一旁是一個空著的白玉酒壺。一壺烈酒,卻沒能讓自己醉倒。借酒消愁,沒醉卻愁更濃了。
花無意輕輕一笑,可笑容卻帶著苦。移開深邃的目光,不再看著那黑暗裡的某處。
“周大人,國舅爺派人來問您什麼時候回去呢!”忽然一旁走來一個人,低著頭,輕聲問道。
花無意回過神來,看著他,揣度著那人的話。方才明白過來,他是和自己在說話呢。
“你去回他,我過兩天就回。”花無意淡淡道。“周大人”?呵,自己幾乎連真實的姓名都快忘記了。
可是偏偏那場景他卻記得清晰,即使這麼多年他逼著自己不再去想起。
花無意伸出手,攤開手心,承接著那雨絲。那絲絲細雨卻仿佛,化作了漫天的鵝毛大雪。在那迷濛的大雪中,有一張稚氣的臉,被寒風吹得紅彤彤,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雪花,而那如星的目光裡總是透著分與年紀不相稱的憤世和桀驁,仿佛在拒絕著所有人的靠近。那樣一種冷漠,卻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想起著些,花無意的臉上竟然露出了淡淡的笑,空洞的心也仿佛被填滿。可惜,可惜一切只是曾經,所有的都不復存在。他為何就那樣忍心扔下一切離開,竟然彌補的機會都不給自己。快馬加鞭地從邊關奔回來,得到的只有他冰冷的身體。
花無意緊緊握緊拳頭,指甲陷入肉裡。他死了,也再恨自己。恨自己,嘲笑自己是一個連自己的生活都無法抉擇,陷入世俗的囚籠裡的人。
他一直都不敢想,自己若是能早一天拋下一切離開那個家帶他離開,或者不是把他託付給自己哥哥,那麼今天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花無意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又移向了方才凝視已久的黑暗。別的地方,燈火點點,獨獨只有那裡是一片黑暗。
也許自己又錯了,他們分明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他們相似的只有外表,性格與神態都沒有一絲相同之處。可是,為什麼見到了他總是勾起自己那麼多的回憶。難道,自己還有期望一絲僥倖嗎?死去的人,又怎麼可能再活過來。
溫熱的淚,竟然滑過了冰冷的臉頰。唯,你在報復我嗎?你將自己的傳家玉佩給了這個人,還把他送到我的身邊。你是在考我,看我會怎麼做對不對?!
唯,你想讓我如何做?我該如何做?
忽然,那個黑暗空寂的地方,卻點亮了一盞橙色的燈。花無意心頭一悸,竟然不做任何思考的就衝下了樓跑向那跑去……
竹枝搖曳,只見泛著光的窗下果然有一個人影。
花無意的嘴角有微微抽動著,顧不得一切地推門而入。一進門,卻愣住了。只見桌邊拿著筆的人正也驚訝地望著他。並且飛快地,將桌上的紙條藏到身後,面色尷尬而緊張地道:“你,你怎麼來了?”
花無意微微蹙著眉頭,痴在那看了那人半晌,才終於晃過神來。大聲道:“你到這間房來做什麼?”
夏雨天楞道:“這,這房怎麼了?我不能來?”
他本就做賊心虛,倒不是為了房間問題,而是他在寫的東西。他想學著電視劇裡的人,留書開溜了。這麼個局面他實在是受不了了,還有這爛桃花開得旺盛得已經抵擋不住了。為了情況繼續惡化下去,他只能快刀斬亂麻,早走早好。可一走了之似乎又太不負責了,便想留個字和皇帝還有花無意解釋一下,當然這不能讓楚問蝶看見。只好等寫完,再和他說。
可是這還才開始下筆呢。就被這花無意給逮住了。難道真的是自己命不好?夏雨天小心翼翼地看著花無意。只見他靠在門,喘息著,撫著額。
夏雨天看著他那奇怪樣,不明所以然。他只不過是隨意找了一個偏僻的空房間而已,怎麼會知道,這就是曹唯少爺以前住的地方。花無意從來沒有來過這曹家老宅,可是卻是早探了清楚。他對曹唯一切永遠是在心底裡不自禁地關心著,即使是他死了這麼多年以後。
夏雨天咳嗽了一聲,看了看花無意。他究竟是怎麼了?那眼角分明還泛著紅,似乎剛剛流過淚。是不是又在想以前的曹少爺了?還真是痴情啊!哎!
“花無意,以前的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你現在不過得挺舒坦的,想那麼多幹什麼。”夏雨天悶悶道。安慰的話他是最不會說的,一開口便後悔了。自己這話說得和打擊別人有什麼區別?
花無意冷冷地看著他,也不說話。
夏雨天頓時一頭黑線,趕快道:“我看我還是先走吧。”拿起毛筆,揉碎了紙條,就想趕快閃人。可在與花無意擦身而過之事,卻被他死死抓住了手腕。
“乾,幹什麼?”夏雨天結結巴巴道。他聞到了花無意身上的酒氣,這人一定喝了不少酒,正藉著酒性發瘋呢吧。
“唯,曹唯他從來沒像你提過他從前的事?”花無意看著夏雨天問道。
“嗯?”夏雨天一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他該向我提嗎?”
花無意冷笑道:“你難道不知道,他給你的玉佩是他的傳家之物?不然,你怎麼能這麼安生的在曹府裡替代他的身份?”
“原來是這樣啊!”夏雨天用那一隻手摸摸臉。道:“他們家難道連兒子都能認錯?我們很像嗎?”
可是他這話才說了一半就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因為他發現握著他手腕的手用的力量明顯加大了。
忽然,花無意反摟住夏雨天,用手狠狠卡住他下頜,看著他。他們根本就不一樣,可是為什麼偏偏總是有不經意地那麼一刻,這人對一切都滿不在乎戲弄般的態度讓自己幾乎就把他當做了唯。
夏雨天被他捏得生疼,瞪著眼要扳開那卡住自己的手,大聲道:“我可不……是他的替身,你給我認清……楚點。”
“哼。”花無意冷冷一哼。道:“你偽裝得很好嘛。若不是見到那玉佩,我都不敢相信你們是認識的!”
“我,我的確不認識他。信不信由你。過去的事情,你計較那麼多也沒用。你快放開我。媽的。”夏雨天道。
花無意一用力,將夏雨天推到門上。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他是讓你來報復我?是他讓你這麼做的?”花無意的模樣幾近瘋狂。
“我看你真是醉了,媽的瘋了!我做過什麼?”夏雨天想笑。可是又實在笑不出來。自己一個受害者到成了罪犯了。
“哈哈哈,你就是想用這種方法幫他來折磨我?”隨著花無意的話,酒氣直撲到夏雨天臉上。“用這種拙劣的把戲,對付我?”
他是醉了,早醉了,自從那人死了以後,他每天都是活在醉生夢死裡,沒有再想起從前的一切。可是,為什麼,這個人為什麼偏偏要闖進來。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模樣,卻讓自己恍不開那個影子,不自覺的離不開他。
“你去醒醒腦吧……”夏雨天狠狠罵道。可是那人卻狠狠地吻了下來,夏雨天緊逼著牙關被那脣舌蠻橫地分開,侵襲般地進入,霸道地在裡面攪動舔噬著。完全不給他任何喘息地機會。酒芳烈的味道,一下溢滿了脣間侵入喉嚨。更加讓人的暈眩與靡醉。
好不容易,夏雨天才掙脫他來,他憤怒地深深喘息,一拳揮向花無意。打在他的臉頰。花無意也不閃躲,身體被這一拳打的倒坐在地上。
“你好好清醒一下吧。”夏雨天道。他看著花無意,他的嘴角竟然溢出了一絲鮮血。那個模樣竟然叫他無法發火。他道:“既然早就知道我不是,還做那些幹什麼?”
“對啊,我做那些幹什麼?他已經死了,做什麼他都看不到了。”花無意喃喃自語著。回憶與現實在腦海里不斷交織重疊著。
“誒!”夏雨天嘆了一口氣。心底也被弄得壓抑至極。“認真的說一次,我不認識曹唯,我也不是蘇青山。至於為什麼弄成現在這樣我也不知道。我想,我明天還是離開這的好。以前的一切,你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吧。”
夏雨天說完,快步走向了那一片濛濛地細雨。讓自己的心在這冰涼地空氣的到一絲舒緩,他覺得自己是該告別這一切,徹底擺脫蘇青山的影子的時候了。

第五十二章

雨下得很密,不會夏雨天的身上就蒙上了一片細細地雨珠。他的嘴角被那一吻弄得還有些疼痛。一樣在隱隱作痛的還有他的手,剛才朝著花無意揮過去的那一拳,的確用上了他的全部力氣。夏雨天很少揮過拳頭,這和一直以來的性格有關。很少有人或者事情會惹得他真真發火。
根據初中物理,打別人自己得到的反作用力是相等的,所以這不是合算生意。夏雨天是這樣想的。
夏雨天也不是對感情這檔子事有敏銳感覺的人,甚至他以前一直以來在這方面都有些遲鈍。他的女朋友,前世的女朋友是他的小學同學。呃,這可不是早戀。自從畢業以後,夏雨天連她的名字都記不起來了。可是偏偏湊巧,她竟然成了他老媽安排的相親對象。相親那天,那女生居然連夏雨天小學三年級上課睡覺流鼻涕口水和五年級給她傳紙條的事情都說起來了。夏雨天不得不佩服她記憶力的強大。雖然他自己已經半點印象都沒有了但也懶得去開脫自小就暗戀她的罪名。
在所有小學同學眼裡都認為這是一段純潔青澀的愛情在神奇地緣分的促使下終於盼到了開花結果的唯美戀愛故事。 可只有夏雨天明白故事的真相是如何的單調無聊。愛情,並不是旁觀者清的東西,只有當事人才能真真明白。這就是很好證明。
雖然他的愛情沒有分分合合纏綿悱惻催人淚下的愛情故事。但是如此夏雨天還是很滿足了,他向來沒有過高的要求。對於一切又都不求甚解。在他的生命圖表裡一切都是最簡單的直線,不用想得太多。
而傻人總是有傻福,從來他都沒有體會過愛情的痛徹心扉。花無意方才的模樣倒是隱隱觸動了他一根不太發達的神經,那眉間居然也有了一分少見的憂鬱。
想著花無意的那一聲聲質問,夏雨天也不知道他那話裡是醉酒下的胡言亂語更多還是真的是他心底裡憋了已久的話。最終他只弄明白了一點,那就是自己不是蘇青山,蘇青山也不是曹唯。而曹唯應該是真的死了。至於蘇青山與曹唯之間,曹唯與花無意之間到底曾經有過什麼糾葛,夏雨天實在無力去想清楚了。
他心煩意亂地走回房,推開門。黑暗裡,床上那人似乎還睡得正香。夏雨天松了一口氣,還好這人沒有醒過來。
楚問蝶敏銳得像只狐狸,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出他那詭異的嗅覺。可夏雨天越是想小心卻越是反而毛手毛腳,黑暗裡踹翻了一張凳子,上床時頭又磕到了床柱上。夏雨天心一涼,等著那人醒過來審問自己。卻發現那人居然還是一動不動。
夏雨天慢慢躺下,可是越覺越不對勁了。“喂。”他喊了一聲。楚問蝶就像完全沒有聽道。這人怎麼搞的?!
夏雨天拉住被角一扯,登時傻眼了。那被子裡居然還是一床被子。楚問蝶那人影子都沒看到了。
再掀開那床棉被,那裡面正安安靜靜地躺放著一朵盛開的綠色牡丹。那花開得燦爛,仿佛還在面帶挑釁般地在衝著夏雨天微笑。
怒火頓時從心底裡飛速燃燒上來。牡丹,又是牡丹。夏雨天把那花捏在手裡,不用多久便撕了個粉碎。心裡怒罵著,恨不得那妖怪就是握在他手中的花。楚問蝶,楚問蝶你究竟被帶哪去了。一想起,那妖怪媚惑地纏繞在楚問蝶身上的模樣,夏雨天就再也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他衝出房門,一定要把楚問蝶尋個回來。
四野茫茫,偏偏又下著細雨。更何況夏雨天根本不知道該向哪個方向尋找。若是像瞎子一樣沒有頭緒的亂竄,肯定一個晚上都找不到。夏雨天逼著自己馬上冷靜下來。還好,那牡丹是有意於楚問蝶,定不會像對自己那樣為非作歹,至少性命無憂。可是,可是……哎,今晚找不到他,夏雨天怎麼也不會安心的。
他們定不會在曹府裡,畢竟為了避開自己當然越遠越好。難道是被帶回李府?雖然那牡丹可能有很多的藏身之處,但是畢竟現在夏雨天也只有先從這個方向入手了。
他匆匆進了後院,準備後門溜了出去。才如後院就似乎有濃烈的酒味和一些刺鼻的味道撲鼻而來。這麼晚了難道還有人在飲酒嗎?夏雨天沒有細想還是找楚問蝶是要緊。
曹府在半山,要去李府就必須先下山。無奈天黑,山林茂密更是陰森得駭人。出門太急,又沒帶上火摺子或者燈籠之類的照明。夏雨天不得不摸著黑在那林深樹密裡尋著路艱難地往下走這。
林子裡偶爾居然還穿來不明野獸的呼叫聲,更是把氣氛弄的異常恐怖。可是夏雨天已經沒有心思去恐懼了,他一心只想能快點找到楚問蝶。與此同時,他的心裡居然還產生了一種要英雄救美的壯志。
這也難怪向來只有別人救他的份,今天他居然可以充當一下英雄一角了。
可他越是走就越是覺得不對勁,因為那酒味與那難聞的刺鼻味道沒有消散反而是越來越濃了似乎。這要多少酒才能讓酒味彌漫至此。他開始不自覺的像黑暗的四周窺伺,似乎周圍總有人在跟著自己一般。雨聲漸小,他似乎連自己的心跳都聽得清清楚楚。頓時大氣不敢喘,步子也更加加快了速度。
他的膽子本就不大,鬼片是從來都不敢看。而現在這樣詭異氣氛,讓他有種在鬼片裡身臨其境的感覺。說不定哪就會閃過一個鬼影。他拼命壓抑住自己胡思亂想地思路,只盼著趕快走下著座山去。
忽然夏雨天感覺自己背後一陣涼風,靠過來的並不是鬼怪,卻分明是個魁梧的男人。可等他反映過來想要躲避之時,後腦上竟然挨了重重的一擊。幾乎還沒有感覺到疼痛,夏雨天卻就已經倒了下去。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腦部穿來劇烈疼痛才稍微讓他清醒過來。身體僵硬著,不能動彈。手腳似乎都被繩子死死捆綁住了。勉強睜開一絲眼睛,卻是昏花一片。
忽然他感到有一絲冰涼不斷落在他幹澀微微開啟脣上。水,只是從空中隨意落下來,他不禁微微仰起頭,用嘴去承接更多。
“醒了嗎?”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道。
夏雨天順著聲音看去,卻因為躺倒在地上,只能看見那人高大的身體和一個長滿虯髯的下頜。
夏雨天說不出話來,只是模糊地看著周圍的一切,想知道自己在哪裡。昏暗的燭光,窗外是一片黑暗,耳邊穿來細雨聲。似乎自己並沒昏過去多長時間。
一個力量猛然拽住了他的頭髮,讓他的不能自控地後仰著。“喂!”一個人在耳邊大喊著,耳膜似乎都要震裂了。而冰涼的水還在一個勁地往嗓子眼裡灌。嗆得他不斷咳嗽著。
“呃……嗯……”夏雨天想說話,可嘴裡卻只能發出這兩個音來。眼睛沉重得無法再睜開。
“這小子似乎不經打!”一個人道。“還暈著呢!”
“你不是說都迷暈了嗎?怎麼還跑出來一個?”
“這……我的確叫人每人個房都下了迷香,這人也不知道怎麼溜出來的。”
“被我們捉到就好,不然跑了一個我們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是。現在都準備妥當,可惜這雨一直不見停啊。”
“無礙,到點了就他們行動,只要一個火星,即使水龍王來了也救不了他們。”
火,火。難道他們是要……夏雨天艱難的喘息著,讓自己思維變得清晰。可是捆綁住的身體和不斷傳來的痛楚讓他根本不能多思考。這些人麼不是要對曹家下手嗎?
“那這個人怎麼處置?”一個人道。他一把夏雨天衣襟,撩開他臉上的頭髮,手重重地拍打在夏雨天臉上。“張得真夠俊的,不如……”那人手上狠狠一撕,夏雨天聽到自己衣服碎裂的聲音。可是卻根本沒有掙扎的能力。
“畜生……離老子……遠點。”夏雨天罵道。
“你還敢罵。”那人抄起一掌就朝著夏雨天揮過去。夏雨天臉上頓時火辣辣地疼痛,嘴上腥甜著,流出血來。
“瘋狗!有種就利馬殺了我!”夏雨天咬著牙道。
“你……”那人又是揮起掌來。
夏雨天干脆閉上了眼睛。
“算了。住手!這個人要留著。爺還要見他呢!”
“哼。”
他們是國舅的人。只怕是皇帝行蹤暴露了。國舅要斬草除根呢。難怪有那些刺鼻的味道,他們是準備用火燒了曹府。夏雨天的心絞痛著,現在自身難保又如何才能救他們。皇帝,花無意,還有曹家那麼多人……
“……哈哈哈哈。”夏雨天忽然大笑起來。
“你怎麼了?”一個人蹙眉問道。
“哼,沒什麼。”夏雨天笑著,欲言又止。
“你到底笑什麼?”那人一腳踩在夏雨天的身上。
夏雨天艱難地抬起頭看著那人道:“我笑,國舅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說什麼?”狠狠的一腳朝著夏雨天的肚子踢來。
夏雨天忍痛悶哼一聲,可是嘴上居然還帶著笑。“哈哈哈,只可惜國舅真正要對付的人不是我……你們抓了我也無用。”
“哼,哈。今晚一場大火這裡就變作焦土,什麼人都得給我乖乖的死。”
夏雨天搖著頭,笑著。
“你到底什麼意思?!”那人暴怒起來,拳腳如雨點般落到夏雨天身上。夏雨天臉上身上頓時青紅相交。他縮成一團,埋下頭,只能如此來躲避。
“難道,他不在曹府?”忽然一個人小聲地道。
夏雨天冷冷一笑。
“你快說!”那人急怒地扯著夏雨天的頭髮道。
“好,好,我說。不過,你先鬆手!”夏雨天仿佛抵抗不住,求饒般地道。
那人鬆開夏雨天:“說!”
夏雨天卻冷冷地看了剛才旁邊插話的那人一眼道:“哼!你們不是都知道嗎?還要我說什麼”

第五十三章

夏雨天的不沮反笑讓那兩人開始猶豫不決起來。二人相視一望,不得不考慮考慮起他話裡的真假。
“你的意思是說,難道他們已經逃了?”一個人怒睜雙目,揪住夏雨天的頭髮狠很問道。
“呵呵。”夏雨天冷冷一笑,卻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如果強調皇帝不在曹府,他們反而會起疑。更何況本就謊話,說多反而會漏洞百出。這一切對夏雨天來得太突然,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多做考慮。他幾乎懷疑這是夢,可是全身的疼痛與嘴裡血的腥味卻反覆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那他們現在在哪裡?”那人怒著問道。
“切,我怎麼知道?”夏雨天的確不知道。這本來就是謊言。他本想胡編一個地點的,可惜他對這的地形知之甚少。
“你小子想騙我們?恩?”那人大聲道。“他們分明就還在曹府。你媽的。”他反手一掌,又將夏雨天打翻倒在地上。
“騙?”夏雨天爬著根本動彈不得,想要抬起頭卻根本用不上力氣,只好嘴上笑道:“是嗎?被你們發現了?我的確就是在騙你們。”
“你難道是想死嗎?”那人掐住夏雨天的喉嚨,恨不得馬上就把這人給掐死。
“呃……殺了……我啊?”夏雨天掙扎地勉強道。
“殺你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更加容易……”那人奸險地笑道。手卻居然滑到了夏雨天的身後,捏在了臀上的軟肉上。帶著臭味的熱氣噴到了夏雨天臉上,鬍子扎得夏雨天生疼。“先讓老子玩夠了,再殺你不遲……”
夏雨天這一下可著實被嚇亂了陣腳,這人難道要來個先奸後殺不成?
“你這樣做,國舅不會放過你的。”夏雨天已經慌了神,卻故作鎮定道。
“哈哈。把你的屍體一同燒了,他是不會知道的。”那人的大手居然隔著衣料用力按在了夏雨天的□上。舌頭開始在夏雨天身上亂舔。
夏雨天一陣噁心。這人和狗有什麼區別?
“我再說了,你動作快點。”旁邊那人忍不住也想提刀上陣。
“你們,你們到底要知道什麼?我都承認是騙你們的了。”夏雨天甩著頭,躲避著那濕粘的舌頭。
“你居然還想騙?”那人聽了這話反而更來氣了。“說,他們在哪?”他一下推倒夏雨天,將他困住的雙腳折到頭頂。
“我不知道。我都說不知道。”夏雨天費力道。可他越是這麼說卻分明就是越描越黑。那人相信他就見鬼了。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這人本來是想恐嚇一下夏雨天,卻沒想到他居然還真不要命了。一怒,手上便用上了力氣。將夏雨天身上的衣衫完全扯了下來。那白皙的身子上已經布滿了青紅。
“滾開。”夏雨天恨不得馬上就死。這種□簡直到了他可以承受的邊緣。
“不給你的厲害,看來你是不會乖乖聽話的。”那人解開自己的衣褲,硬物抵在了夏雨天的穴口。
“不,不行。”夏雨天眼前發黑,幾乎要支持不住,他無法想象這樣下去的後果。難道他這穿越的重生就要以這樣的方式慘淡收場?
當然不可能。[你死了我怎麼寫?]按照所有的小說與電視劇的情節來看,在這個時候一定會有個英雄挺身而出,來營救受難的美人。
果然,門在這個時候真的被踢開了。打開的門後出現了一個無比高大偉岸的身影。“住手。”那個身影大聲道。
夏雨天迷濛地看著,雖然辨不清那人張相,但是他知道一定是自己的救星來了。他希望那個人是楚問蝶。因為只有他是唯一可能救得了自己的人。
可是事實卻又一次讓夏雨天萬念俱灰了。只見剛才壓在自己身上的人,見到了那個身影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與剛才站在旁邊看戲的人一起畢恭畢敬地緊張兮兮地叫了一聲:“國舅爺,怎麼是你?”
這無異給了夏雨天重重的一擊,若不是他心理素質好一定不被嚇暈也會被氣暈。原來是萬惡之首來了。自己居然會把他當做救星。沒救了,這是徹底沒救了。
“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連爺我的人都敢動?”國舅爺走了進來,跟在他後面的還有好幾隨從。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著滿身傷痕的夏雨天,狠狠訓斥道。“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冤枉啊。冤枉。”那兩人哭喊著一下跪倒在地上顫抖著。他們對國舅的脾氣很了解,上次有人傳錯了一句話,第二天那人全家就都不見了蹤影。
“爺,這小子他說他們已經發現,所有人都已經不在曹家,我為了問個清楚才……”
“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難道你腦子裡全是草嗎?”國舅道。
“不,不,小的也懷疑,可是畢竟為了周全,小的實在不敢出什麼差錯啊。”那人連連磕頭。
“這次就先饒了你們。不要讓我看到有下一次。”國舅道。“一切還按照原來計劃做,他們根本沒有離開曹家。”
“是。”
“那你們還不快去,時間一到馬上給我動手。天亮的時候,我不想再看到有曹府的存在。”國舅狠狠道。
“是。”那兩個人一聽這話,馬上乖乖地邊跑邊爬般地跌跌撞撞出了門。無疑這是一種很好的解脫,於是那辨別真偽的工作也不用了。用頭腦的事畢竟不是他們所擅長的。殺人放火才是拿手好戲。
夏雨天覺得自己剛才本來已經走到了鬼門關的門口,幾乎就要握到閻王的手了。可是現在雖然他是已經還陽,可是脖子卻還掛在繩子上的。一句話那就是要活無路,求死無門,生不如死啊。
可更加可怕的是國舅爺如此輕易的揭穿了他的謊話,而且自己也再也組織不了他們。夏雨天似乎已經感受到了那炙熱的火焰正從四面八發撲來著。
國舅正在一步一步地向他走進,他的面上居然帶著欣賞精美物品般的神情。“青山,這麼久沒見有沒有想爺啊?”他笑道。似乎已經忘記了他曾經下過命令要淹死夏雨天,把他的屍體去像皇帝交差。
“你讓他們住手!你到底要害死多少條人命?”夏雨天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大聲怒罵道。
“自古以來哪家的江山不是用成千上萬的人命才屹立起來的呢?”國舅笑。“要成大事就不能婦人之仁。更何況他們不過是一群反賊。我不過是為名除害而已。”他早就為自己的罪惡行動披上來美麗的外衣。
“奸賊,江山現在已經都在你手中了,他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他不能和你爭什麼了。”夏雨天道。“而且你的親弟弟花無意也在裡面,你難道連他也要殺?”
“哈哈。要得到一樣東西就要學會捨棄另外一樣東西。這個道理你懂嗎?”國舅瘋狂般地道。
“你死後了以後肯定會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夏雨天道。他想起了那閻王。閻王啊,閻王,這樣的人你怎麼不趕快收了他。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國舅笑道。“我就等著那一天。”
夏雨天干脆閉上了眼睛。和這種人說話,簡直和對牛彈琴無異。人與禽獸之間根本沒辦法正常溝通與權根本就是鋪路石,你看著通向的是天堂其實卻是引向地獄之門。
國舅勾起脣角。他抬起夏雨天的下巴,咂嘴道:“嘖嘖,想不到你這副模樣,倒是更加誘人了。”
夏雨天依舊不說話,落在這個人手裡他也料到會是如此了。他寧願自己沒有出來,與他們一同葬身火海反而暢快。國舅的手仔細地在他的身上游走,不放過他任何一個敏感的地方。夏雨天咬著牙讓自己不泄露出半點呻吟。他的腦海里竟然浮現的全是楚問蝶的模樣,可惡,這人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到底死去哪了?
不料國舅正揉捏著夏雨天胸前的櫻紅的手居然突然加重了力氣。夏雨天差點沒有疼得呼出聲音。
“居然敢分神,想著什麼呢剛剛?”國舅道。“今晚一定要好好懲罰你。”他扯開自己外袍的系繩,將外衣摔到了一旁。
他的幾個隨從自覺地退了出去。隨著門的關上,夏雨天被國舅抱了起來扔在了房間裡的一張床上。
那床堅硬的很,夏雨天身上每一處傷口都在叫喧著。
“你,你,鬆開,我的繩子。”夏雨天喘息著艱難著道。“反正,我也沒有辦法跑了。”
“很痛?”國舅笑著問道。可是那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更加舍不得鬆開這繩子。他的手撫上了夏雨天的□,用力一握。
突如其來的快感與痛交織在一起,衝上了夏雨天的頭頂。瞬間身體仿佛不再屬於自己,神情也越來越渙散。他已經忍到了極限,可畢竟已經無法再堅持住。
無力地合上眼睛,讓黑暗將這一切結束。

第五十四章

夏雨天半迷半醒著,頭腦裡鬧哄哄的,身上的疼痛卻是感到輕了許多。反而一股奇異的舒適在身體上漸漸游走開。微微開啟的脣,竟然無意識地哼哼出了聲音,似痛苦卻又似帶著些歡愉的味道。
他竟然開始不自主地想要渴求到更多,向那舒適的來源不自主地貼近著。身體仿佛完全放棄了一般,完全沉迷了在了其中……
他身上的人輕輕拂開黏在夏雨天臉上發絲,慢慢親吻著。眼瞼,鼻尖,脣,下頜。而手則避開夏雨天身上的傷口撫摸著。每一個動作都是靈巧而仔細的,卻是怕弄痛了身下的人。 那身體被燭光映得微微泛著橙色的光,忽明忽暗。臉頰嘴角再到全身都布著傷痕,手腳無力的搭著微微有些顫抖,極美的瘦削的臉上隱隱冒出冷汗,眉頭輕輕蹙著仿佛極力地忍受著。那是一種殘缺而又柔弱的美。
夏雨天嘴裡溢出的呻吟,更像是一種邀請。國舅的雙眸氤氳著□,恨不得馬上要了那人。他猛然低下頭,封著了那雙脣。
垂淚燃盡的蠟燭,碰裡啪啦地做著最後的掙扎,可終於還是熄滅了。雨停夜過,天色早就已經大亮了。
夏雨天的緊閉的雙眼微微顫了顫,手腳也開始輕微地挪動。忽然他猛然睜開眼睛,死盯著房梁,他思索著這究竟哪?還有昨晚發生的事情。國舅的面目在他的腦海里隱隱閃爍著,他立刻爬起來,他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一件外衣,拿起來仔細辨認,這不正是國舅昨晚所穿。
他還來不及為自己昨晚所受的遭遇多做考慮,一股刺鼻的焦味就穿入了他的鼻裡。不好,他跳起身將那國舅的衣衫隨意一披,就奔出門外。
奇怪的是,周圍居然沒看到一個國舅的人,周圍的樹林悄然,完全沒有任何跡象。而一出門那燒灼的味道就更加濃烈。顯然是收工撤退了,可是偏偏卻把夏雨天留了下來。種種一切是如此的不尋常,可是夏雨天哪裡還有別的心思去多想?
夏雨天的心早就已經悲怒交加。這一切無不在告訴他,暗示這他什麼。他不敢想,卻無法不去接受這現實。他幾乎要倒下,難道真的就是這了?他在這個世上幾乎所有親近的人都在這一夜之間葬身火海。
他瘋狂地衝上山去,他不相信,他不能相信這一切。可是最終一切他抱有的一絲幻想的無情破滅了。
曾經的曹府已經化作了一堆焦土,滿目的殘垣斷壁,都已經分不清原來的模樣。深沉還有明火在燃燒著,不斷地冒著滾滾濃煙。
夏雨天怕了,他怕走進去,看到相熟的人是屍體,那些人雖然不是他的親人,但是畢竟也有了感情。還有皇帝,花無意.夏雨天的心仿佛也在被大火炙烤一般。那種感覺讓他幾乎不能呼吸。那些人仿佛都還鮮活在眼前,可現在……
那燒焦的味道讓夏雨天想作嘔。他本就虛弱的身子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眼淚不禁淌出了眼眶。他憤怒而又瘋狂地錘擊著堅硬的大地。
發泄,他只能這樣子去發泄。
可他畢竟不能倒下,他衝入火場裡,艱難地在一片碎殘裡搜尋。他不信,不能信。火場裡殘垣斷片讓夏雨天舉步維艱,幾次跌倒。他忍著淚憑著記憶搜尋。沒有,還是沒有。等他終於幾乎踏遍了所有火場,居然都沒有能發現一具屍體。
夏雨天心裡有些慶幸,可更多的還是詫異。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是國舅的人將屍體清理走了?還是他們本來就沒在府中?但這顯然是不能的。在夏雨天離開之時,明明所有人都還在,那麼多人不可能短時間內轉移的。可是畢竟沒有屍體,沒有屍體至少就還有一絲的希望在。夏雨天不知道該歡喜還是絕望。
忍受著那刺鼻的氣味與撲鼻的煙霧,壓抑住胃裡的不斷翻涌,夏雨天艱難地拖著身子踉踉蹌蹌地終於跌出了火場。頹然地倒在地上,他不想動,也動不了。灰藍色的天空似乎在不斷地旋轉著,幾乎是要朝著他壓來。可是現在即使真是如此,他也不會去閃躲。
朦朦朧朧間,耳邊似乎穿來人說話的聲音。夏雨天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任那聲音越來越接近。
“你去那邊……你們從這邊。好好仔細搜查。”
“是。”
夏雨天每字每句都聽得明白,可是頭腦卻牴觸著一切外物的進入不去思考。無論這些人是誰,無論他們會把自己怎麼樣,他現在都沒有精力再去關心。
“不是屍體都已經運回去了,到底要找什麼?”
“爺說那些可疑,讓我們再來看看。”
“你,你看那!有個人。”
“去看看他死了沒有。”
“還有氣。”
“來人,快來人。”
很快夏雨天就被一群人所包圍了。眼前的天空被隱隱約約地遮擋住。
“他是什麼人?”
“這人我見過,把他帶回去給國舅。”
“是。”
夏雨天現在的狀態已經和死人無疑,即使聽到了“國舅”二字也絲毫沒有讓他產生半點反映。不過這也倒好,那些人瞧見他半死不活的模樣,便也懶得去綁他。想他這樣也沒有力氣反抗了。反而叫了一個人馱著他下山去。
他們走的並不是山正面的大路,卻是繞到了山背後從崎嶇的小路下山。或許這是白天的緣故,無論國舅多麼囂張,光天化日之下他也得謹慎著點。
而山背後是刀削般的岩石聳立著,和前面的鬱郁蔥蔥完全是兩個天地。那小路就這樣在那陡峭的山壁上斜曲著。這隊人不得不縱隊排開,一個一個的往下走。因為那窄路上幾乎容不下兩個人並肩。
“這次雖然沒發現什麼,但是捉到這人,國舅爺應該不會怪罪了吧。”
“國舅到底覺得哪裡不對勁了。這次乾淨利落得很……那些屍體到底有什麼蹊蹺?”
“不該問的別問。知道多了,命也就不長了。”
這路顯然廢棄依舊,被風化得嚴重,艱難地承受人的重量。 “淅淅瀝瀝”地不斷有碎石滑落。這十來個人都小心翼翼地前行著,低著頭看著腳下,生怕哪一腳就會踏空。
可是他們沒有想到,危險常常是出在疏忽的地方。先是走在最後的三個人“噗通”地倒下。前面幾人聽到響聲連忙回頭,可是他們還沒有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栽倒了下去。
一塊突出的岩石上,出現了一個臨風而已立的身影。一襲黑衣,衣襟隨風招展著,而手裡只是玩弄著幾塊碎石。而面容卻是黝黑,遠看幾乎分辨不清長相。他縱身一躍仿佛黑暗的幽靈,落在了也跌倒在地的夏雨天身邊。
低頭看了一眼,似乎還昏迷不醒中的人,嘴上露出笑容。一把將他抱了一起來,走下山去。
那人帶著夏雨天進了山下的深林,把他放在小溪邊。用手捧了一掬清水,慢慢滴入夏雨天干裂微腫的嘴裡。本來一動不動的那人,嘴遇到了那清水竟然咂了兩咂。
“太少了,再多弄點來。”那嘴裡道著。
“你。你……”那人結結巴巴頓時說不出話來。
躺在地上的夏雨天咧出一個笑容,其實他早就醒了,卻一直不動聲色。他爬起身衝著那人道:“楚問蝶,你聽到沒?
除了楚問蝶,夏雨天想不出有第二個人會救他,而且如此輕易就救了他。他本在傷心絕望的時候,看到了楚問蝶無異是莫大的歡喜。
可是那人卻瞪大了眼睛,手也捏緊了拳頭,拳上青筋暴現。此人仿佛馬上就要爆發了一般。
“怎麼了?”夏雨天詫異。蹙眉道:“把你的人皮面具揭了吧。我早認出來了!”
“你!”那人怒狠狠地道。“早知道這樣,剛才就不出手救你。”
“呃?”夏雨天頓時如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難道自己認錯認人了,可是即使認錯他也不必要如此生氣吧。於是他瞪大了眼睛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那人一番。
似乎的確有些不對勁,他的身子似乎比楚問蝶要結實一些,個頭也比楚問蝶要高那麼幾寸左右。
“你是誰?”夏雨天狐疑地看著那人。
那人聽了這句更是來氣,一把揭開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寫滿了憤慨的臉,眼里幾乎快噴出火來。
“是我!”
夏雨天的定睛一看,楞了半晌,才吐出幾個字來:“呃……皇上?”
“混蛋!不準你叫我!”皇帝一甩袖,怒狠狠地瞪了夏雨天一眼。這個人自己救了他,居然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叫別人的名字。這分明就是……就是……

第五十五章

夏雨天頓時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嚴重錯誤。可是他千想萬想也沒料到這人會是皇帝啊,更何況自己這樣已經缺了半條命的人犯個低級錯誤也是難免的。
不過他現在看到皇帝,雖然這人怒氣沖天的向著自己,可是他依舊有喜極而泣的衝動。不容易,真不容易,剛剛一直擔心著他成鐵板炭燒,還一直難過歉疚著呢。而現在不僅沒有而且生活龍虎地比自己還精神。
夏雨天紅腫有似香腸的脣竟然勾起了欣慰的笑容。可是偏偏這個笑容在皇帝眼裡甚是欠揍的很,忍住就要高舉起手來。
夏雨天看著那一拳頭朝著自己腦門凶猛地撲來,他卻也不驚也不慌更加不去閃躲。沒錯,他就是心甘情願,他正愁如何才能減輕他自己身上的罪孽。
“你。”然而那個拳頭幾乎是貼到了夏雨天的臉邊卻始終還是沒有能夠落下來。皇帝雖然氣,可畢竟對眼前的人下不手。因為之所以氣,都是因為這人明明是心坎上的,可總是在記掛著另外一個。歸根到底還是因為愛之越深恨之越切。可是偏偏這世上什麼都可以強求得到,只有著愛就算你下十道聖旨,別人心裡也未必能真的有你。
“蘇青山,你到底想怎麼樣?”皇帝一蹙劍眉狠狠道。“我看你恨不得我死在那火場裡吧。”
“這說的什麼葷話?”夏雨天沒料自己一顆心不僅沒得到相同的回報還得到了如此嚴重的歪曲。想解釋可又覺得咽不下這口氣,很多話到了嘴邊可出了口就成了這麼冷冷地一句:“好,沒錯。可惜為什麼你沒有死成呢?”
“呵呵。”皇帝冷笑。“想讓我死了,好和你那小情人一塊廝守吧。”
“你!”夏雨天登時臉紅脖子粗。小情人?夏雨天反胃。這皇帝怎麼什麼事都可以聯繫到這上來。真是沒救了。“你真是活該……下崗。”
夏雨天本想說滅國,可一想又不對。為了不太過於刺激了小皇帝的心,他一急把下崗兩字捅出來了。還好那兩個字說得聲音和蚊子扇翅膀的聲音差不多。
“不過,你那小情人現在看來已經另有新歡了。”皇帝一挑眉毛道。
“恩?”夏雨天心疑。“你什麼意思?”
“呵呵,他好像現在應該正和那李家小姐在一起吧。哦,不對,是公子!”皇帝略帶戲謔地一笑。
夏雨天對皇帝話本不認真,可是偏偏這話和他昨夜發現的情況是如此地相吻合。那多綠色嬌艷無比的牡丹花還讓他記憶猶新呢。
“他們愛如何就如何,關我屁事。不要和我提他!”夏雨天有些動怒,嘴巴裡微微發酸,像吃了一粒酸葡萄卻硬要說它是甜的。可一咬牙,我憑什麼受這窩囊氣?這倒好,我在那受苦受難你就在那和別人親親我我。
皇帝從夏雨天臉上看得明白,這人就是嘴硬不認輸。可是明明是想氣下他,可自己反而也不爽起來。
“好,我不說便是。”皇帝道。
“不行。”夏雨天忙道。“你怎麼也得給我把昨晚的事說清楚吧。”他這一身的傷可不是白挨的啊,還有昨晚……夏雨天幾乎把那茬兒給忘了,一時羞憤難當。
“你們到底什麼時候走的?怎麼都沒有人通知我?”夏雨天責問道。最過分的是楚問蝶,他居然不管自己的死活。
皇帝神色忽然有些凝重他道:“昨晚那似乎是那‘李家小姐’來找楚問蝶報的信,事出突然,而且國舅的人已經把山統統給圍住。萬不得已,只好讓‘李家小姐’引路下山。偏偏這時候又找不到你。所以不得不先將所有人撤離再來尋你。”
夏雨天鼻子裡一哼,翻了一個白眼。
“呵呵。那‘李家小姐’還真不是尋常人物。”皇帝擠眉故意道。
“那是自然,說人物那是看輕他了,他根本就是一隻妖。”夏雨天道。
“哈哈哈。還是一只會勾引人的妖。”皇帝笑道。
“想不到那姓楚的倒是人與妖通吃,來者不拒。”皇帝的手搭在夏雨天的肩膀上看著他的眼睛笑道。
“……”夏雨天無言。這個話題再繼續對自己沒什麼好處。“……剛才昨晚的事似乎沒說完吧。那你們怎麼現在才來找我?昨一晚上都幹什麼去了?”夏雨天要為自己討回公道,怎麼能躲在被遺忘的角落?
皇帝眯眼道:“昨晚?你不是和那姓楚的在一塊嗎?”
“我鬼和他在一塊能成這副德性?”夏雨天脫口道。不對,等等……他開始思索回憶昨晚,自己的確是被國舅的人暴打了一頓,然後又不幸地落入了國舅那色掌之下。但是今早這一切都無影無蹤了。而且自己胡謅人不在山上,卻錯有錯著地中了。可那國舅卻一味致使人繼續行動,根本不把自己的話放心上。這一切總總地說來,都共同推向了一個答案。那就是,那個猥瑣國舅的扮演者正是楚問蝶。
夏雨天眼前一亮,就是偵探終於破除重重迷霧根據蛛絲馬跡找到了最後的答案。
“那我昨晚見到的國舅就是楚問蝶?”
“應該是如此沒錯。”皇帝道。“他本想把你救出,可是偏偏被擾亂了計劃,所以將你留下,然後讓我易了容去接你。沒想到找了半天,卻在後山才發現你。”
“那他現在人在哪裡?”夏雨天問道。
“他應該在我們暫時躲避的破山莊裡……嗯……”皇帝眼神開始要點飄忽,說話開始吞吞吐吐。
“到底在哪?他自己怎麼不來?”夏雨天進一步逼問。
“他也在找,不過我先發現而已。”皇帝勉強地笑道。
越是如此,夏雨天就越是覺得可疑。“他和那妖……”
“呃,我們還是快些上路,不然若是天黑走不出這森林可就麻煩了。”皇帝轉移話題四處張望著森林。其實他剛才很容易就說出口了,本事要氣夏雨天。可是現在他怎麼也說不出事實來。也許是因為夏雨天眼眸裡的黯淡讓他不忍心了。
“是不是這妖以此為條件?”夏雨天有些黯然地道。
“不,也不一定。他們的確有些商量,不過不一定是,你所想的……那種。”皇帝不擅長哄人。這樣一說反而有在夏雨天傷口上撒鹽的傾向。
夏雨天只覺一身的傷口都開始重新隱隱作痛,心中堵著一口悶氣差點沒讓他憋死。
“快,快帶我去找他們……”夏雨天咬牙道。
“我是說,得趕快走了。”皇帝道。
可是他話雖然這麼說,行動卻反而恰恰相反。帶著夏雨天在林子兜了大半天,也沒看到摸著個方向。眼看太陽落山,這林子裡就要黑下來了。夏雨天有時候想他是不是故意在這繞圈子,就是恨不得楚問蝶和那妖怪一塊去。
但皇帝的心絕對是善良的,沒有惡意的。即使他不想讓夏雨天和楚問蝶在一起,他也不不屑於用這樣的方法。他此刻的心又何嘗不是心急如焚。可是偏偏越急就越是找不到,走到哪似乎都和剛才那一個模樣。
“到底,你找不找得到路啊?”夏雨天道。
皇帝看了一眼夏雨天,才發現這人已經舉步維艱。一身傷又一天沒吃東西再加上心靈上還又收到這一打擊,就算是鐵打的人都受不住啊。皇帝已把摟住夏雨天道:“你身上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夏雨天咬牙。現在傷口是小,救情人是大。
“還說沒什麼?你到底還要死撐到什麼時候?”皇帝大聲道。一手掀開那夏的外衣,那裡面居然是布滿斑斑傷痕的□著的身子。
皇帝眼神一楞,沒料這人一件衣衫下竟然什麼都沒穿。
“喂,你看什麼?”夏雨天一把裹緊,跳開好遠瞪眼看著皇帝。
“昨晚……”皇帝看著夏雨天。“是不是……”
“千萬別多想,不過是叫人打了一頓而已。”夏雨天道。
“打一頓會成這樣?”皇帝吼道。幾步走到夏雨天身邊,一把摟住夏雨天將他打橫抱起。
“都說沒事!”夏雨天擺手。“喂,喂……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你現在還能走得動嗎?”皇帝瞪眼道。
“不,我當然可以……”夏雨天掙扎要下來。這樣抱著像什麼樣。
“少廢話。”皇帝吼道。“我可從來沒當過別人的轎子。”

第五十六章

篝火“吱吱啦啦”地燃燒著,將周圍黑暗的森林映照成詭異光影相織的畫面。篝火旁邊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心裡焦灼煩悶不安的夏雨天,另外一個是神奇略帶得意的皇帝。現在得這一切境況,出了老天幫忙以外,皇帝可更是功不可沒。
夏雨天早就看出來這皇帝分明就是在故意繞路,裝糊塗。可偏偏拿他沒轍。畢竟楚問蝶在哪就只有他知道。可他不說你也不能將他腦袋砸開取出來。更何況皇帝死都不肯放他下來。一咬牙,反正全身痛得要死乾脆就當坐慢慢游得了,這樣一想便也懶得費力掙扎。
夜已深,周圍又傳來野獸得嚎叫。無論夏雨天多想早點見到楚問蝶也不得不停下腳步,點燃篝火來渡過著漫長的晚上了。而這一切自然是皇帝所想的。
夏雨天拿著根棍子無聊的掃撥著地上沉積地落葉,這晚上得分分秒秒對於他老說都是一種煎熬。可不是?過了這晚上那人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得了。唉,更鬱悶得是,夏雨天發現自己居然比想象中得還要記掛著楚問蝶,他原以為這本是一時得衝動,被那狐狸蠱惑了心腸,很快自己便可以清醒過來。可是到目前為止。這牽掛反而有增無減。
“啪啦”一塊石頭忽然朝著夏雨天飛了過來。夏雨天得深思早就不在,那石頭輕而易舉地便砸在了他的頭上。
“幹什麼?”夏雨天瞪大眼看著皇帝。那個人的臉被火光照的通紅眯著眼正在朝著自己笑呢。
“是我幹什麼,還是你在那幹什麼?”皇帝蹙眉搖頭。“你放心,他得日子一定比我們這風餐露宿的要強。暖床美人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閉嘴!”夏雨天大聲道。自己哪兒痛這皇帝就專往哪裡刺。他最憂心的可不就是這一點嗎?
“你這是叫誰閉嘴呢?”皇帝挑眉道。皇帝永遠是皇帝,他不可能習慣別人忤逆自己的意思。
“誰吵誰閉嘴!”夏雨天道。他早就煩透了,正愁沒地方發泄呢。哪裡還顧得及得了皇帝的感受。
“你……”皇帝揮起一掌就要摑下去。
夏雨天條件反射地低頭閉眼。卻不了那掌並沒狠狠落下來,而是竟似溫柔般地搭在了他的身上去撩開他的衣襟。
“幹什麼你!”夏雨天抓緊衣襟死不放手。
“讓我看看你的傷還要不要緊!或許要清洗一下,我抱你去附近的小溪吧。”皇帝眯眯眼笑道。
夏雨天一看這麼模樣分明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嘛。指不定又是借這個為名,占自己便宜的。
“算了,你不讓我傷上加傷我就要阿彌陀佛了。”夏雨天把手攔在中間道。
皇帝一聽他這話登時來氣來一把摟住他瞪眼蹙眉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你難道一直認為我是暴君嗎?”
“我,我沒這意思!”夏雨天尷尬道。
“上次之所以杖責你,也是因為你太不識相,逼得我忍無可忍。”皇帝道。
上次?夏雨天尋思半晌,方才回憶起自己不就因為他那一通亂打而來到這個鬼地方的嗎?話說那個蘇青山也不知道是太經不打,還是因為自己這麼“亂闖私軀”而白白地做了冤魂了。總之自己受了那麼幾天疼,而撿回一條命也算是沒有吃虧。
夏雨天尷尬地露出個笑容,他這話難道是在道歉?胡亂應付道:“皇帝打我們這些人不是應該的……哈……哈哈。”
“你……!”皇帝抓住夏雨天一隻亂揮的手。“閉嘴!我不要聽你這違心的話!為什麼自從那以後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雖然你陰險但是……”皇帝嘴角抽搐著卻無法再將這句話說完。
夏雨天看著皇帝近在眼前閃動著雙眸,被緊緊握住的手腕傳來的陣陣疼痛卻讓他昏沉頭腦變得清醒了過來。那人的眉毛蹙起,又展,展開又蹙上,顯然有些話在心裡欲說卻無法說出。
“我讀不懂,讀不懂你了。”皇帝忽然鬆開夏雨天頹然坐下,嘴裡不斷地喃喃著。的確這人自從那以後就像變了一個人,卻又莫名其妙地闖進了自己心裡。胡作非為了一番,在自己欲要愛上他之時,這人卻又拂袖走人了。難道這也是他的計策之一嗎?
“哎!”夏雨天長嘆一聲。也在皇帝身邊坐下來。看著皇帝那是失落的模樣,心裡也怪不是滋味的。
其實對於皇帝這種位高權重的人,無論是他以前還是現在都是屬於他敬而遠之的人群範圍。說他明哲保身也好,說他庸庸碌碌也好,總之他習慣性地避開不沾惹麻煩事。官場不適合他,宮廷那更是不敢挨邊。所以面對皇帝保持安全距離只是他習慣的一部分。
說白了他就是牴觸皇帝他這身份。
“呵呵。”夏雨天艱難地擠出幾聲笑。“的確,在挨打之前的那人根本就不是我。所以以前的一切,我既不知道更不會計較。我並不是以前的蘇青山。”
夏雨天本是想安慰他。卻沒想皇帝冷哼了一聲,冷冷道:“你以為這麼說我便會相信?那你以前所作之事就能一筆勾銷?”
“好,當我白說了!”夏雨天真來了火氣。原來這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更何況自己為什麼會去可憐他?夏雨天一咬牙,只覺剛才那念頭準時瘋了。
“呵呵,以前的你做的那些壞事也就罷了。但是……說過的有些話你都非得給我記個清楚。”夏雨天生氣了,皇帝卻忽然變了臉笑吟吟地道。
“我都說什麼了?”夏雨天急道。
皇帝勾脣摟住夏雨天的腰,用自己的身子逼迫著他後仰,帶著一臉驚恐看著自己。“你說過有朝一日定讓我思慕於你蘇青山。”
“我,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了……”夏雨天舌頭開始不太好使喚。
“你不記得了不要緊,我幫你慢慢回憶起來便是!”皇帝眯眼道。那種眼神讓夏雨天幾乎是渾身不安。被那人的手樓主得位置開始微微發麻而且逐漸蔓延到了全身。夏雨天忍受不住了,推著那人道:“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不要命我還想活著呢。”
“現在這時候不是正好?難得那隻楚蒼蠅不在。”皇帝道。他可是千辛萬苦才得來了一次這麼個機會,怎麼可能讓他白白浪費呢?
“自從你上次那半死不活地入了曹家他就像只蒼蠅一樣圍著你。居然讓我連近身得機會都沒有。你和他黏在一起到底是圖什麼?”
“圖什麼?難道喜歡一個人非得圖什麼?”夏雨天氣道。也顧的不得面子上的事,統統把那些本來他打死都不願說出口的事情都捅出來了。

第五十七章

“喜歡?”皇帝蹙眉,嘴裡喃喃地念叨著這兩個字,目光又些恍惚,本緊抓著夏雨天的手也失去了力氣松了開。
“喜歡?蘇青山,這兩個字不該從你嘴裡說出來!”皇帝冷笑道。“你以為我相信你真的喜歡他?蘇青山,你根本就個沒有心的人!”
皇帝的聲音近似咆哮,他看著夏雨天那凌厲地目光仿佛要將他看穿。他真的恨不得將他的心拿出來看看!
他忽然抓緊夏雨天的雙肩冷冷笑道:“你對太后那老太婆也說你喜歡她?對了,還有你的爺。哈哈,你對任何人都可以喜歡,不是嗎?”
夏雨天的身體在皇帝的手鉗制中就如一片紙屑無助地搖晃,皇帝如此激烈的反映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根本就覺得皇帝對他的糾纏不過是心血來潮,過那麼兩天也就厭惡了。可是,他現在模樣讓夏雨天隱隱感到害怕。
夏雨天想逃離可是身體根本不聽自己指揮。
“我……”
不等夏雨天開口,皇帝卻一下緊緊抱住他。身子緊貼在那人溫暖的胸膛,劇烈的心跳聲傳進他的耳力,自己的心也驟然跳動起來。
“說,說喜歡我。”皇帝用命令的口吻道。
夏雨天沉默著,他的腦海已經變成空白。
“你快說!”皇帝大聲道。
“你既然對誰都能開口,就現在馬上對我說!。”皇帝的身子顫動著。“你為什麼不像以前一樣?為什麼不像以前自私狡詐!那麼現在也不會這樣!”
“皇上!”夏雨天喘息著用細微的聲音艱難道。皇帝似乎是認真的,可是他卻找不到皇帝真喜歡他的理由。
“我只想聽你說,聽你說!”皇帝喃喃道。“難道謊話也不行?你連謊話都不願說?”
“不是……只是……”夏雨天覺得自己喉嚨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抑著,上下不的。腦裡的每一根弦也繃得死死的,仿佛再一掙就要斷裂。
“只是什麼?”皇帝窮追不捨,緊緊逼問。
“只是……”夏雨天略微偏了偏頭,好迴避那人凌厲的目光。“只是,我現在很混亂,實在無法……”夏雨天蹙起眉間暗自搖頭。
“說,就一句話都不行?”皇帝按住夏雨天的頭。將他埋得更深。“我只要聽那兩個字而已。”
夏雨天忽然大笑起來,他一把推開皇帝,捂著肚子不住地笑,仿佛要把這一生笑都在這一次笑完。直到那笑聲無法再連續,連一聲都無力再笑出來……他的表情忽而變得扭曲而痛苦……
這是多麼荒唐的一切,從開始到現在,夏雨天只能找到“荒唐”二字來形容。反頭來看,一切是荒謬而滑稽的。可是,不。他是戲中人,就是荒謬的本身。
他無法再笑出來。平復著喘息終於抬起來盯眼看著那正用古怪神情斜睨著他的皇帝,平聲道:“夠了。”
他看看四周,林深夜黑,而自己和皇帝都也一身狼狽,在這地方說這些真是極端地諷刺。“喂,你……真的……愛上我了。”
夏雨天仿佛試探性地問道,忽然發現自己魅力見長,難道真的是因為這一身美麗的皮囊。可是,越想卻也越那麼不是滋味,畢竟這不是自己東西啊。仿佛著感情是偷來的,自己在這冒名頂替。
“廢話。”皇帝大吼一聲,樹葉都掉下來好幾片。
“你吼屁啊。”夏雨天微微怔了一下,不過馬上便用同樣的音量還了回去,於是那本來沒幾片葉子的可憐老樹抖了一抖便純裸著了。
皇帝的眼睛又瞪大了好幾倍怒指道:“你膽敢頂撞我?”
“我還怕你了?”夏雨天吼道。雖然自己比那個啥皇帝矮了那麼一截,但是在氣勢上是絕對不能輸人的。
皇帝被他氣的也不言語,只是掠起了袖子露出結實的臂彎。夏雨天一看,這架勢難道是要揍人了,他正在對敵還是撤退這兩者之間拿不定不注意。卻已經發現皇帝用雙手緊箍住了他的肩膀。
“我就是愛上你了!”皇帝瞪著他用怒吼的語氣道,於是周圍的樹落了一地樹葉。這本是充滿濃情蜜意的情話,可用這種語氣說出來卻實在找不到絲毫美感。
這更像是命令一般的表白,強烈的語氣裡更多透著堅定。雖然一時讓人難以接受,但是夏雨天的心還是猛然震了震。
“無論如何你都該屬於我的。”皇帝堅決道。雙手抓住了夏雨天的衣襟,提到自己的胸前。“聽到沒?”
夏雨天開始被皇帝的“情話”所矇蔽,可這一會卻像是被一棍子給打醒了。抓住皇帝的手用力要掰掉,一臉怒氣騰騰嘴裡大嚷道:“我靠,老子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要怎樣?你就是玉皇大帝,如來佛祖也不能逼人去燒香吧!小布什也不能逼本拉登愛上他吧……”這人發氣怒來的時候就會口不擇言了,罵人的話是不用經過大腦分析思考的。
皇帝眯起雙眼死死瞪著他眼前那個口水唾沫星子到處亂飛的人,手越發拽得死死的不肯鬆手。
一個死命抓緊,一個用力向外掰,只見二人臉都憋得通紅嘴角抽搐,眼睛卻依然毫不留情地瞪著對方。兩個人各不相讓,僵持不下。好比兩隻發怒的公牛在決鬥前相互相對怒視。而此中情愫觀看鬥牛的人是不得而知的。
忽然周圍黑暗的樹叢傳來一陣隱隱騷動之聲,對視二人立刻警惕地察覺到,在那黑暗中一股危險的氣息正在悄然逼近。可是皇帝手不肯松,夏雨天更不願意先妥協。二人依舊僵持,卻不得不用余光掃向四周。
黝黑的深林,暗透著陰森之氣。危機似乎就伏藏在那些陰暗裡,隨時待要朝著他們撲過來。
夏雨天周身的汗毛都不禁開始隱隱戰慄,他終於忍不住小聲道:“你該不會想讓我兩一起在此地‘殉情’吧?”
“想死還沒那麼容易。”皇帝冷冷道。他抬眼看了一下頭上的大樹,壓低聲音道:“把火滅了,藏上去。”
當外地來犯,首要的還是得趕緊停止內戰,盡快達成一致協議一致對外。他二人的事姑且放在一邊,他們是不會讓河蚌相爭漁翁得利的蠢事發生的。
用最快的速度將火撲滅,夏雨天與皇帝便躲上了身邊那棵大樹的粗樹枝上。那碗口粗的樹枝,覆著青苔有些濕滑,站在上面並不容易。不過在這個危機關頭,什麼都得忍住了。
不一會,周圍的樹叢穿來細細碎碎的聲音。夏雨天扶住樹幹的手緊了緊。二人對視一望,心中皆道:定是那廝來了。他們都清楚,現在他們的大敵只有一個,那就是國舅的人。而若是國舅的人知道皇帝和他們逃脫,那麼定是會布下重兵追殺。
兩個人屏息蹙眉凝視著黑暗裡那隱隱越來越亮的火光,絲毫不敢動一下。很快,幾個高大的舉著火把的人來到了他們身下,橙色的火光映得他們的面龐皆是猙獰無比。夏雨天只覺神經一根根緊張起來,壓抑著不敢喘息。
暗處夏雨天和皇帝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們。這群一行七個人,身材都很高大,而且腰裡都配著刀。皇帝明白這些人定不是皇宮或者官府的軍隊,他們臉上透露的蠻橫表明他們分明是來自江湖。那也就是說若是被發現若是敗了,那麼立刻死於他們刀下。他們不管你是誰,更不認識皇帝,誰出了銀子他們就為誰辦事。國舅這次是勢必要將他們趕盡殺絕、斬草除根了。
那行人舉著火把仔細向四周黑碰碰的樹林草叢搜尋。火光耀耀,恍惚著夏雨天的眼睛,夏雨天覺得周身格外沉重,而臉旁隱隱感觸到男人細微的鼻息,那氣息拂在他的耳畔似有若無。他幾乎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這是因為緊張,還是別的什麼他根本無從細想。
“沒有人。”一個人在四處搜尋一圈以後對中間一個腰側掛著一把全黑的刀鞘的人道。顯然那人是這一小群人的首領。
“的確沒有。”邊上另外一個人道。“會不會是剛才聽錯了?”
夏雨天微微松了一口氣,只盼著他們能趕快走。他分明感到皇帝身體壓在他背上,將他全部包容在懷裡。汗已經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淌到了他的脖子上,熱癢得不行,可是他卻連一寸都不敢動。
聽了這話那人蹙起了濃眉,豹眼微眯,舉起火照了照四方。他低下頭,將火把往地上壓低。
夏雨天順著那火光看下去,剛好看到他們燃起方才熄滅火堆。夏雨天頓時緊張起來,雖然摟著他的那手臂又收緊了幾分,但是他依舊忍不住隱隱發顫。還好他控制住,不至於讓樹葉因為震動而發出聲音來。
那人蹲下來,在地上摸了摸輕笑道:“呵,他們還在附近,還是熱的。”
“那一定跑不遠,一定能追上。”一人趕緊道。
“慢!”那人瞳孔驟然收縮,他的手摸了摸脖子,眉頭緊緊蹙起來,嘴角掛著陰邪的笑容突然抬起頭來。
“就在上面。”

第五十八章

夏雨天聽到那一句直讓膽戰心驚了一把。想自己忍耐了那麼久,卻偏偏還是功虧一簣。啥都沒錯,人能管住自己的身體卻無法控制自己流不流汗,更無法控制那滴汗往哪兒流。而就是那麼巧,他那一滴汗不偏不倚地正落下底下正在尋他的那人脖子上了。這下倒好,讓人家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夏雨天已經感覺倒無數放著凶光的眼睛正在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想退後一步躲避,卻發現自己正掛在這前無去路後無退路的樹枝上。這唯一的路就只能往天上飛了,可惜得很,老天爺並沒給他裝一副緊急逃生之用的翅膀。
上天無路,那就只有入地了。可這入地……夏雨天往下一看,這一看不打緊。還沒看清楚狀況,便覺得天旋地轉,腳下不穩,再一側頭髮現那樹枝偏偏在這個緊要關頭折開了一條大口子,這眼看可就要斷了。夏雨天一想今天這可還沒吃飯呢,就重成這樣?他還來不及去回憶昨天吃了啥,那樹枝就已經“啪”地一聲斷了。
夏雨天只來得及閉眼睛,便隨著那樹枝一起掉了下去。這一下可真要樹毀人亡了。好歹這樹也有個好幾米高,就這樣掉下去也得痛個半天,更何況底下還有那樣一群人。這一下不是屁股開花,就是腦袋長草了。
可是,畢竟他還沒死。掉下去那一剎那,只覺得屁股上先是傳來一陣痛,然後竟然是鬆軟得很。軟綿綿地,剛好緩解了方才的疼痛。
等他回了半天神睜開眼睛,卻發現皇帝正站在他面前,手持一把刀,而刀刃正對著自己。不是,是自己身下那人。夏雨天低頭一看自己恰巧坐在了那群人頭領的身上。那人已經被他壓了半死,完全是動彈不得了。夏雨天心裡一陣歡喜,這還真是錯有錯招了。
“你們再動一下。”皇帝對著四周舉著刀卻不敢靠攏的幾個人道。“他的腦袋就沒了。”
幾人面面相覷,疑慮著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其中一個人道:“把你們放走了……我們豈不是都沒命了。”
皇帝一笑,揚眉道:“既然如此,那我只要先從他小手了。”說著便用刀刃拍拍那人的臉,就要揮刀……卻聽那人吼了一聲:“你們他媽一群狗娘養的混蛋,老子平時白養你們了?”
夏雨天一聽忍不住想笑了,余光掃了一下皇帝,更加放心地在那人身上坐了個踏實。
“都給我退後。”求生乃是本能,他卻不知道自己要幫的人是國舅,只道為了些銀子要了這條命可是划不來的。“還不退後?”在他第二聲大吼之後,那群人竟然乖乖退後了幾步。
“放下你們的刀。”皇帝平靜道。“背過身去。”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夏雨天,夏雨天點點頭挪開了身子,皇帝一把將那人提了一起來,用刀架住他的脖子。
“你們走吧!”皇帝道。“天亮之前只要我們平安無事,自然就會放他回去。”
“這……”那些人猶豫著。“他派的人正在搜山,可不只有我們。你們若是遇上其他人……”
皇帝斂著目光從他們臉上靜靜掃過,輕笑道:“我知道,你們會有辦法的。”他手上一緊,緊貼在那人脖子上的刀刃裡便溢出了鮮紅的血來。
那人臉色一變:“你們一群笨蛋,不會說他們已經不在這了?還不快走?!!”
“是,是……”那群人連連點頭便紛紛做鳥獸狀逃開了。
夏雨天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麼笨的人。他回眸,皇帝也正好得意得衝著他笑呢。夏雨天趕緊瞪了一眼回去。
皇帝一蹙眉道:“喂,趕緊的,把你腰帶取下來。”
“幹什麼?”夏雨天頓時緊張道。
皇帝認真道:“當然是用腰帶把他給綁起來,總不能這樣一直舉著刀吧。”
“可是……”夏雨天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這已經可憐地只有一件破爛不堪的衣衫,根本形同虛設。而這再沒了腰帶無異於裸奔了嗎?他趕緊道:“不行,幹嘛不用你的?”
“好,用我的也行。”皇帝點點頭道:“你過來。”
“幹嘛?”夏雨天已經向前走了幾步,想快點逃離這不安全的氣氛。
“當然是過來幫我解開!”皇帝道。示意了下自己雙手要緊抓住那人,沒有多餘的空閒。“快點!”
夏雨天無奈只得走過去,憋著嘴一臉不滿,而皇帝卻笑吟吟地看著他道:“快點,可別讓這小子有機可乘。”說著又把刀逼緊了幾分。夏雨天雙手換著皇帝,在他腰間摸索了半天才終於將他腰帶解開扔給皇帝。
皇帝微微一笑,利索地將那人捆了個嚴實。那人怒睜雙眼道:“天亮若是你們不放我自然……”可是他最後的話也說不出了,因為他嘴巴裡已經被夏雨天塞上了東西。
皇帝忽然想起什麼,調笑打趣道:“方才你還真是奮不顧身英勇得很啊。若不是,我們如何能躲過這劫呢?”
夏雨天明白他這又是在挖苦他,氣哼哼白眼道:“算了吧,我也不知道我會掉下來,可以了吧。”
“哈哈。你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啊!”皇帝大笑著,押著那人向前走了起來。
夏雨天楞在當地半天:“什麼,什麼你知道?”終於明白過來,追了上去。一邊叫道:“KAO.原來是你故意把那樹打斷的?!老子要被你嚇死了。”
皇帝更加快了步子道:“這是計策,懂不懂啊?!我們配合得很好啊。”
“不懂!”夏雨天撿起石頭碰裡啪啦地就砸了過去。不僅被他利用居然還被嘲笑了一把,這是他最無法忍受的。二人在這森林裡追追打打罵罵咧咧,苦中作樂得別有情趣。可是最鬱悶的還是那個被他們抓住那人。若是他的嘴沒有被堵上一定會抬頭問蒼天了,自己一世英名居然毀在了這兩個人如此低劣的手法之上,枉混了這麼長時間的江湖,不過幸好他的小弟們沒有聽到這些,不然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呢?真是大江大海都過去了,偏偏在這小陰溝裡翻了船。

第五十九章

“嘶……”冰涼的溪水觸碰到傷口刺骨地痛,夏雨天忍不住蹙眉齜牙輕哼了一聲。本來就一身是傷,方才還從樹上掉下,來了一個特技表演。效果是不錯的,但是那尖銳的樹枝也送了他不少禮物。
夏雨天坐在溪邊的石頭上,撩著水,憋著嘴一點點洗著傷口。一邊皇帝仰躺在一塊大石上看著他。
雲霧盡散,天朗月清,溪水泛著微亮的月光映著溪邊那人的臉,皇帝笑著心中吟著那詩: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而與此同時那位“伊人”心裡在想的是:這樣下去會不會得破傷風啊。同樣境地下,一人心裡還是風花雪夜,而另外一人卻是愁上愁。
夏雨天彎腰對著溪水,水面倒影著一張有些憔悴但是清秀無比的臉。他動動眉毛,在歪歪嘴巴,確定水裡那影子也在隨著他一起動。
若不是這一切,他還真難相信,這都是真的。他在想若是自己還能回去,那麼他將是轟動性的人物。那麼多的不解之謎在他這便會迎刃而解。
黃泉路是存在的,閻王是馬虎的……若是能回去,他一定一定要把這一切都說出來。可是,這還真能回得去嗎?
夏雨天頹然倒在了那石上。回不去,這一切都是他的空想。他望著深邃的天,直想把它給看透了。可這天啊,和以前自己看到那個是一樣的嗎?
忽然眼前被什麼東西一擋,遮了那天。夏雨天連忙拂開坐了起來,原來是龍昊那皇帝,什麼皇帝,掉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啊!
“想誰呢?那麼入神。”皇帝曖昧眼神看著他。摸摸下巴道:“我就在你身邊,想我也該看著我吧。”
夏雨天方要怒氣地瞪他一眼,可是目光卻又軟了下來。他心裡涼涼的,他弄成這樣,自己也“功勞”不小。何況他還不知道是真情還是貪玩地口聲聲說喜歡自己。
人心都是肉長的,夏雨天就算是個沒心沒肺的呆子,也不可能沒有任何感覺。
“哦~。”夏雨天應了一聲。“想點一些以前的事罷了。”
“以前的事?”皇帝眼眸微動,深看著夏雨天的眼睛。
夏雨天偏頭避開,怕是自己這話又讓他誤會了,嘴上吱吱唔唔轉移話題:“你打算……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皇帝不解問道。
夏雨天一瞥那坐在河邊遠處被綁著垂著頭似乎睡著的那漢子,話又咽了下去。這還真是成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了。夏雨天想著皇帝成天有空追著自己瞎扯,也不去想想如何重奪皇位的事。
“沒什麼。”夏雨天哼了一聲冷冷道。
“哦!”皇帝似乎明白過來,點點頭道:“這事不急,到時自有辦法。船到橋頭自然直!”
夏雨天嘆了口氣,搖搖頭。
皇帝忽然一笑,摟住夏雨天肩,道:“即使回不去,這樣也不錯。萬里江山也比不上懷中人。”
夏雨天登時惱怒起來,噌地站起來指著眼前那人罵道:“kao,你就這樣認輸拱手讓人了?你就放心把這一切交給那老狐狸。回去,死都要給我死回去,你這樣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黨……啊呸,我是說對不起你的老百姓。”
皇帝瞪大眼看著那人指著自己罵不怒反笑,看他半天才嘆道:“原來我在你心裡還不算太壞……”
這下換夏雨天楞住了。他本正罵在興頭,本以為那皇帝會急起來與他對罵一番,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句話。普普通通,不冷不熱,卻進了心觸動了心弦。
“哦!”夏雨天軟了下來。“我從沒認為你壞過。”
“是嗎?以前我打你,欺負你,利用你,把你一個人扔在青樓,還送你進了大牢,你都沒覺得我壞?”皇帝道。
“哈哈。”夏雨天僵硬地笑了起來。
皇帝蹙了眉頭。
夏雨天這才靜下來看著他認真道:“壞!但是,你還是能當個好皇帝。”
皇帝輕輕一笑,忽然一把拉他底下身摟緊懷裡咬著他耳垂道:“其實,我更能當個好情人。”
夏雨天心一灰,剛才還真把他當那麼回事了,現在想來完全是個錯誤,怒道:“我看你丟了皇位落得如此境地真是TM活該。”
“是嗎?”皇帝道。“我的確活該,活該以後奪不回來,只好在這荒山野地裡陪你。”
“滾,你MD狗皇帝,這當皇帝的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夏雨天豁然揮開他,站起來一賺身朝遠處走去。
那被綁著的大漢像似被方才的爭吵弄醒了,特別是聽到皇帝二字以後眼睛都瞪大了好幾分。夏雨天氣衝衝地從他身邊走過,恰好看到他。
怒瞪眼,道:“看什麼看?和你無關的事就最好別管,否則就是一個死字。”走開之前還不忘了踹上一腳。
皇帝看著夏雨天的背影更是一身不爽,卻又不能拿他怎麼樣。拾起一塊石頭朝那剛剛被挨了一腳的可憐漢子扔去道:“就是,沒看到老子好事都給黃了。”
那人不僅肚子上被踹,腦袋上還平白無故的被砸了一個大包。唉,都怪他命不好,為何偏偏遇上了這兩位主。白白成了出氣筒。
夏雨天忿忿地走到了山壁下,確定那個位置看不到那個皇帝了,這才坐了下來靠著岩石打算小睡一會。可又是想起了楚問蝶,卻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想著想著腦袋裡亂成了一團漿糊,便更加難以入眠。
猛然睜開眼睛,卻覺周圍都不太對勁,背脊隱隱發涼仿佛被千萬隻眼睛盯住。他一下站起身來,朝著方才小溪的方向叫道:“龍昊,龍昊。”
他不敢直接叫他皇上,怕惹出什麼禍事,情急之下,只好叫了皇帝的名字。他在想是否又是國舅派的另外一夥人。可是不對,這樣的氣氛分明與剛才完全不同。
在這黝黑森林裡,最常出沒,而又最具有危險性的,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狼。
剛剛想到這個,夏雨天似乎就發覺周圍多了幾雙碧綠的眼睛在死死盯著自己,而自己就是他們今晚的獵物。
可是他也顧不上太更多,因為他耳邊似乎已經聽到廝打與狼的低吼。那麼現在小皇帝一定是有危險。他在地上抄起一根粗木棍便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前去。雖然這木棍對於狼來說不過是螳臂當車,不過這個時刻,他必需去與皇帝站在一起。即使自己可能一點忙也幫不上。
方轉過一彎,夏雨天便清楚看到足足又五隻狼正在圍著皇帝,皇帝被逼到溪邊,他的手裡唯一的武器就是剛才奪下來的刀。
而這時夏雨天看到那刀上已經有了血跡,該是其中一頭狼的。而這時候皇帝已經看到了夏雨天,他蹙眉道:“你過來幹什麼?退回去,這裡交給我。”
“不行。”夏雨天急道。好歹自己也是堂堂男兒,怎能有了危險自己跑路一說法。他故意發出聲響,想讓狼群注意自己。
可是那些狼卻像是分明就衝著皇帝去的,絲毫不理會夏雨天。難道那皇帝的肉是唐僧肉愣是比夏雨天的要香一些?
“喂,你們這群畜生。”夏雨天忍不住叫道,雖然他著實害怕但是有一些東西早已在他心中戰勝了恐懼。
可狼依然完全地無視夏雨天,他們就像是收到了訓練一般,殺氣騰騰地集中所有的注意力瞄準他們所要下手的目標那就是皇帝。
氣氛異常陰森。
兩隻狼已經朝著皇帝撲了上去,皇帝一揮刀,兩隻狼齊齊哀號著倒地。可是第三隻狼卻已經衝上前去一口咬在皇帝腿上。
皇帝擰緊眉頭,一刀朝那狼砍去,立即那狼便斷成了兩節。而皇帝的小腿上已經溢出了血來。
其餘兩隻狼緊緊盯著獵物,圍著他緩緩轉圈,尋找最佳下手的機會。而另外兩隻倒地的狼也掙扎地站了起來。
還有四隻。
夏雨天覺得自己已無法再袖手旁觀下去,他躍上前穿越狼群與皇帝背對背站著。
“幹什麼?它們衝著我來的。”皇帝回頭道。
“就是如此,我更要來。”夏雨天道:“看看它們是不是真只對你下手!”
皇帝還要說什麼,卻見兩隻狼又正面朝著自己撲來,他連忙揮刀迎上,將其中一狼撕裂。而另外那狼卻一口咬住他握刀的手腕。
刀掉到了地上。
夏雨天連忙撿起,不顧一切用盡全力向那狼斬去。狼血一下飛濺出來,濃烈的血腥撲上來。狼倒在了地上,皇帝抬頭驚瞪著滿臉是血的夏雨天,而夏雨天眼睛了充滿著緊張與驚詫正看著皇帝。
“小心!”忽然皇帝發現其他二狼飛撲而來,沒任何時間來閃躲。皇帝要推開眼前的人,而夏雨天卻一下將他緊緊抱住。
夏雨天幾乎是必死決心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那麼多勇氣。其實他以前有個致命弱點,那就是怕狗,就連隔壁家的寵物狗都能成為他的天敵。可這回他算是徹底破除心理障礙了,可這代價也未免太高了點。以至於他這輩子也許都沒機會在見到狗了。
夏雨天似乎已經看見自己在狼鋒利的牙齒下撕成了碎片,然後魂飛魄散。可是誰讓每個主角都歷盡千難百難都死不了呢。
一整廝打,緊接著“噗通”幾聲。
那狼竟然連夏雨天與皇帝的邊都沒攏到,就倒地投胎去了。夏雨天與皇帝驚喜萬分,回頭一看。
那人竟然是他們的救星。

第六十章

幾頭浴血的狼倒在了血泊中,那慘烈廝殺的血腥氣息在空氣中肆意彌漫。河灘石塊上那深紅色的血跡顯得格外刺目。方才只是那麼一瞬間,可是對於夏雨天與皇帝來說卻是地獄與人間的生死兩重天。以至於他們的心神還沒有從剛才的激烈拼殺中回過神來,只是雙雙回頭注視這那個黑暗中的那個身影,那個讓他們從絕境脫逃的人。
為什麼是他,他又為何來救?可是消耗殆盡的體力與心神,已經讓他們無法再去思考。只知道自己活了,活了。
夏雨天與皇帝就如此呆滯木然了好一會,身體上被狼牙撕裂的傷口才向心頭傳去劇烈的疼痛。二人剛才繃緊的肌肉與神經驟然松弛,身子也再也支持不住,仿佛玉山崩塌,頹然跪倒。而即將隨之倒下的身體卻被皇帝的身子倚住。夏雨天頭靠在皇帝肩膀上,重重喘息。皇帝埋頭在夏雨天的頸窩深深親吻著。
這二人平常一遇到就像是彗星撞了地球一般,煞有水火不相容之勢。可是剛才那一出生死與共,倒像是把以前的諸多誤解矛盾統統消融了。畢竟患難見真情。他們相互靠著,靜靜喘息,剛才劇烈的心跳仿佛緊緊貼在一起跳動著。
“皇上,小民罪該萬死啊。”這一聲呼喊,不但把二人深思給喚了回來,更著實地嚇了他們一跳。剛才之前的對話難道都被這人給聽了去?只見那人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夏雨天連忙與皇帝分開,躺倒在一塊大石上。
“你起來。”皇帝按住傷口,蹙眉衝著跪著的那人道。
“皇上,一定要饒了小民。小民真的開始什麼都不知道啊。”那人依舊跪著連連道。“我們這是這山野裡弄了個自己寨,混口飯吃。千萬千萬沒有那個造反之心啊。”皇帝與夏雨天對視一看,都在揣測他話裡的真假。
“指使你們的可知道是誰?”皇帝問道。
“真的不知道,就是蒙面人給了我們一大筆銀子,讓我們來這山裡搜查。說遇到可疑的人就殺。”大漢滿額是汗緊張道。
原來如此,皇帝思忖片刻道:“念你剛才護駕有功,就功罪相抵了吧。你速速平身。”忽然他又接著道:“朕出來狩獵,不小心在這森林裡迷路。等天亮出了這森林再給你方才救駕的佳賞。”
“謝皇上大恩,謝皇上大恩。”那人磕了三個響頭才終於爬了起來。夏雨天忍笑低頭心想著好個皇帝,把別人唬得團團轉。
皇帝先不管他,卻是從自己衣服上扯下一條丟給夏雨天,指指自己的傷口,要夏雨天來給他包紮。夏雨天哪有二話說接過那布條就開始在皇帝傷口上包紮起來。這可是他第一次心甘情願地聽皇帝使喚。
“嘶……”皇帝忍不住蹙眉。
夏雨天便連忙緊張問道:“弄痛了?對不起啊,我再輕點。”夏雨天擦擦額頭上冒得汗,手忙腳亂地,他哪裡會給人包紮傷口。布條胡亂在那傷口上只是胡亂纏繞了一頓,基本起不到任何效果。而皇帝卻露出一絲笑容,還帶著幾分得意。
“對了。”皇帝似想到了什麼。抬頭衝那大漢問道:“方才你的繩索如何解開的?難道說早就解開了?”
那人一聽連忙又撲倒在地,磕頭道:“皇上,是……是神仙顯靈。小民不敢亂說,就在剛才,仿若有一人影飄到我耳邊命令我救……救皇上您,然後繩子就自然解開了。”那人一臉的惶恐。
“皇上一定是受皇天保佑……”
皇帝看了一眼夏雨天,夏雨天也思忖了半天。說什麼神仙顯靈,肯定是不可能。若說是,那麼是鬼怪的可能性更大。夏雨天腦海里馬上想到一人。
“難道是他?”夏雨天不由得道。他剛說到這便聽到林子深處傳了幾聲邪魅地笑聲,那黑暗的林中翩然出現一個紅衣魅影,飄飄然然地靠了過來。飛揚起的紅衣在黑夜裡似乎發著光,映著蒼白的面容,猶如鬼魅一般。
“他,他,是他……妖,妖怪……”那大漢膽都快嚇破了連滾帶爬地往後退。
而那紅影飄然已近。如蠶絲般的輕薄紗衣輕裹著白皙的皮膚,黑髮垂到腰間,那尖翹地下巴勾著紅脣,眉目裡流露著無限動人之神色。比女人多了一份英氣,比男人又更多一份嫵媚。
“嘖嘖……還真是患難與共,生死不離啊。此等深情還真是讓我嫉妒啊。”他站在夏雨天跟前用調笑幽幽地聲音說道。夏雨天怎麼會認不得他!這不是那個牡丹精,還能是誰?
“還真是個妖啊。”夏雨天冷冷一哼,一瞧見他便不由得怒火中燒了。
“就是我這個妖,不過不是我,只怕你們現在早就都變成鬼了吧。”他帶著笑看著夏雨天,夏雨天不由得寒顫連連。可是這話倒是不錯,若是沒有他,只怕也死了好幾次了。可是,可是這絕對不能成為夏雨天看他順眼的理由。他寧願死,也不願聽這妖冷嘲熱諷的話。
“那我還真是要感謝你的大恩大德啊。”夏雨天冷笑道。
那妖輕笑道:“那倒不必,我也不想救你的命,而且自然有人會要謝我。”
“你~!”夏雨天自然知道他說的那人是誰,所以更是生氣一千倍一萬倍。他冷冷看了一眼問道:“楚問蝶他在哪?”
“他啊?自然是好的很。而且,嘖嘖,如果他看到你們現在這樣,大概也不會想見你吧。”他笑著上下打量夏雨天再望向皇帝。“現在你還用關心他在哪做什麼?可不能太貪心吧。”夏雨天只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拿去為狗,可是卻又沒辦法。
只怕狗也不吃妖怪肉吧。

第六十一章

雖然曾經那妖精因為“八百年前”和夏雨天毫不相干的一個人的一些雞毛蒜皮小事想要加害夏雨天,在李家的錦鯉池裡望置他於死地。但是在那之後連同今晚這次也算是救了夏雨天兩命了。無論他是處於什麼原因都好,夏雨天的確是欠了他人情的。而這世界上人情又是最最不好還的。更何況所欠的還是他一個不大不小的情敵。
放戲文裡那是唱了一出驚天地泣鬼神白娘子與許仙恩愛纏綿、感人肺腑上可通天庭下個至黃泉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可是,那“許仙”為何偏偏是楚問蝶。就此一個理由,就足以逼夏雨天將那妖鎮到雷峰塔下做法海的心思都有了。
這樣一想來,莫不是那個傳說中的故事有了偏差,難道本該是糾結的三角戀情,只是大家沒有發現嗎。
夏雨天挑著眉角斜睨這那正笑眯眯地看著他的“妖怪”,心裡盤算著如何才能將這身邊的一大安全隱患去除。
而那“妖怪”卻眯著斜長的鳳眼勾起脣角對著夏雨天緩緩笑道:“你不必如此看著我,我又沒將問蝶給吃了!”
“你這妖怪給我閉嘴!不準你這樣叫他!”問蝶?夏雨天心中一頓嘔吐。這叫得可真是親熱啊。忍不住將眉頭扭緊,一根樹枝在他手中“碰嚓”地斷成幾節。皇帝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夏雨天所有表情。
“哈哈,他都沒說不準,還輪得到你來說?”那“妖怪”笑了起來。“還有,我的名字叫夜離,是已經有兩千年道行的牡丹花精。”說著他伸出手指在夏雨天的下巴上勾了一勾。
夏雨天只覺那手指冷如寒冰,渾身都忍不住顫了一顫。
“走開!”他一下揮開那隻手。
皇帝見狀一把拉過夏雨天到自己身邊,笑道:“說話就行,何必要動手動腳?”夏雨天白他一眼。那人手搭自己腰上,這話應該原封不動地還給他才對。不過,當著那個夜離的面,還是忍了下來。
夜離輕笑,他抬頭看了看天道:“難道你們真想死這林裡?”
皇帝一笑:“你不就是來給我們引路的嗎?你在我們還能有什麼問題?”
夜離點點頭:“的確是問蝶叫我來引路得。不過,能否安全出去我可不能保證。已經有軍隊過來將此林圍了個水泄不通。活人別想進來,更別想出去。”
“但是,你一定知道有其他路可走吧。”皇帝看著夜離道。
夜離勾脣一笑道:“這世上也只有我能帶你們出去。要出去,就只有唯一的一條路。此後山的西北方向有一個深澗。從那自然有一條隱蔽的路可出去。”
“那我們還不快行上路?”夏雨天冷冷道。
夜離卻不理他,而是看看皇帝,道:“可是,你傷得可不輕啊。這山路可艱險得很,你怕是會撐不住。”
“我……沒問題……”皇帝蹙眉艱難地支起身體,傷口隱隱又有鮮血流了出來。
“不如,讓那傢伙背你走!”夜離一指。那個正嚇得顫抖縮成一團的漢子竟然站了起來,眼神空洞仿佛失了魂魄。夜離一勾手指,那人邊走到了皇帝的身邊。
這還真是妖術。夏雨天睜大眼睛望著這一切。卻是比以前看的書裡來的更加神奇。難道莫非這妖怪也用著法子兌付了楚問蝶?如此跟著他走能放心嗎?可是,可是,不跟他走又沒有別的路可選了。
皇帝看著那個失了魂魄的漢子蹙眉,他轉頭看了看夏雨天。若是要背,叫夏雨天豈不是更好?自己可是一舉兩得。
“咳咳。”夏雨天瞥了一眼皇帝,似乎感覺到了他心中詭計。“我可背不動你,還是勞駕他吧。”
皇帝卻笑吟吟地靠他身邊,一手搭在夏雨天肩膀上道:“你扶著我也就成了。”說什麼自己也是皇帝,也不能讓那人給背著。何況現在他全身都依到夏雨天身上了,不趁此機會吃豆腐,又更待何時。
夏雨天只得無奈扶著他。
一旁的夜離看著他二人冷冷一笑,他一揮袖道:“你們隨我快行吧。”說著他轉身便飄然往森林深處而去。
那妖怪倒是輕鬆自己在前面快行,那被他點了魂魄的人更是像塊木頭只知隨著妖怪向前走。偏偏丟了他們兩個狼狽地在後面。夏雨天與皇帝再快也追不上他那腳步,更何況皇帝身上帶著重傷,夏雨天也好不到哪去。兩人攙扶著慢慢前行成了難兄難弟。皇帝無賴地將身體重量全靠在夏雨天身上。夏雨天明明知道他是故意,卻也只是心裡抱怨。
“若是……”皇帝看著夏雨天扶著他艱難向前走的神情忽然忍不住道。
“若是,若是什麼?”夏雨天蹙眉。“你讓那人背你多好,反正他也失了心智。礙不了你皇帝的面子。”
“喂,你不要打斷我的話行不行?”皇帝沒好氣地說。開始道了嘴邊的話,被這夏雨天一打斷全沒了。
“行!那若是什麼吧?”夏雨天問道。
“算了!”皇帝道。
“你這人要說不說的,就不能幹脆點嗎?”夏雨天不耐煩地道。
皇帝搖頭:“你這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那就是你不說了?那就不要說,我也沒興趣知道!”夏雨天忿然抓緊皇帝快行了幾步。他根本沒了解皇帝的心思,他只想著快點從這茫茫黑暗裡出去。
“你不要我說我就不說?那我還偏偏要說!”皇帝忽然笑道。夏雨天一看這口氣中氣十足,實在是不像受重傷的模樣,偏偏自己倒像是個半死不活了。
“我若奪迴天下,你可願隨我回宮!?”皇帝看著夏雨天嚴肅道。
“嗯?”夏雨天轉頭一愣。卻不想一腳踩在了一塊鬆軟的石頭上,頓時失去重心與皇帝一起滑了下去。兩邊是叢生的荊棘叢還好夏雨天抓住一枝才不至於滑下山去。
“嘶嘖~”皇帝爬在夏雨天身上蹙眉忍痛,終於忍不住罵道。“你就不能穩著點?走路都走不穩!”
“你,你還怪我?”夏雨天覺得自己的腰隨時都有要斷掉得可能。“若不是你突然問這樣的話,能……不……”
“那你是肯還不是肯?”皇帝乾脆繼續逼問。順手摟住夏雨天的腰,貼在他的耳邊重重問道,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你快回答。”
“我若是……”夏雨天沉默著終於半天才開口。
“你若是肯便最好,若是不肯我等著你直到肯為止!”皇帝卻不等夏雨天開口說道。
夏雨天一想這話都被他說話了自己還回答個屁,絲毫沒有自己選擇的餘地。他心思煩亂得很,因為這所有的路都早就不由自己來選擇。
他想快點離開這樣不安定的現狀,更不想於政權有任何糾葛。但是仿佛來到這裡,一切都已經織下了密密的網將他纏在裡面。而現在更是不能解脫了,和皇帝已然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現在他已經成了國舅眼中釘,肉中刺。目前路只有兩條要麼就要助他奪回王位,要麼就是一輩子偷生躲避國舅的追殺。
這無疑都是兩難的抉擇。
“原來你們在這。”他們眼前忽然一抹緋紅飄至。夜離站在他們面前勾著邪魅的笑容道:“就在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山崖。我們必須上去,然後就能離開這森林。”
“山,山崖?”夏雨天只覺得眼前發黑。那能上去才怪,這妖怪豈不是在開他們玩笑。
“你們不用擔心。我會帶你們一個,一個的上去的。”夜離的眼睛猶如閃著幽幽的藍光,薄脣含著一絲詭異的笑。
“那個呆子我已經從上去了,先在是你還是他……”夜離目光落在夏雨天的臉上。
皇帝一下坐了起來,看看夏雨天道:“你先帶他上。”
“可……”夏雨天總覺得心裡不安。
“你們兩個可以商量,但是必須得快點,現在天可快亮了。”夜離道。
“讓他先上去。”皇帝道。“但是,他說出什麼事我可絕對不饒你。”
夜離笑道:“你這是不信我?”
“不是。我只是提醒你。”皇帝道。
夏雨天緊張地看了一眼皇帝,無論是留下還是上去都有潛在的危險。他實在無法確定如何做才是最正確的。
“不要弄得跟生死離別似的,這是分開一會罷了。”夜離道。
皇帝緊緊握住夏雨天的手轉頭道:“你先去。”
夏雨天點點頭,對夜離道:“行我先隨你去。”他掙扎地要站起來。夜離卻輕笑一下將他打橫抱起。
“喂。放我下來。”夏雨天驚呼道。
“不這樣我如何帶你去?”夜離笑道。“抓緊了。”說著便帶著夏雨天飛身而去。夏雨天感覺自己如在雲霧,他的心惴惴不安。這一去真不知道將又要面對什麼。

第六十二章

夏雨天只覺得周圍暖烘烘的,自己仿佛掉進了軟軟的棉花堆裡。深吸一口氣,盡是香氣襲人。還有一點溫軟的東西緊緊貼著自己。胸膛上有東西在輕輕滑動,怪是癢癢。他忍不住伸出手撓撓。
不知不覺的睜開眼,卻被著實被眼前的一切嚇了一大跳。倒不是妖魔鬼怪也並非是地獄,恰恰相反自己身處的卻是溫柔鄉中。
自己躺在一張掛著芙蓉暖帳的軟榻上,而身邊正睡著一個酥胸半裸女子,正勾著脣媚眼如絲地衝著自己微笑。而她那光滑修長的長腿正搭在自己身上輕蹭。
可夏雨天顯然沒有絲毫欣賞眼前春色無邊的心情。他的額頭上已經冒了冷汗一堆,看著那女子的眼睛裡充滿了惶恐。
憐香惜玉的心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不顧那女子一聲聲嬌滴滴“公子”地呼喚。夏雨天簡直如同看到毒蛇猛獸一般豁然將她從自己身上揮開,不顧一切地衝下床去。
冷靜!可是這叫他如何冷靜?
他用力回想發生的一切。昨晚,昨晚自己明明還在森林裡。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那些被狼爪與利齒留下來的傷口都還真實的存在,正名了昨晚那一切並不是虛幻。可是現在那些傷口上面卻已經涂了藥膏。
再仔細一想想,昨晚自己被那妖怪帶上了黑不溜秋的山崖。在那陰森恐怖的地方等著皇帝他們上來。再來,就居然什麼也想不起來了。醒來的時候就到了這。
夏雨天緊張得不斷咽口水,看著那妖艷女子,自己莫非是到了妖精窟?那些聊齋裡的情節全一下涌進腦海。那書中一夜春宵之後妖精便要把男子喝血噬骨以補了自己精氣了。這樣一想便更是汗毛矗立。
一轉身,那女子竟然已經媚笑著倚到了自己身上無比嬌媚地叫著:“蘇公子,蘇公子,您這是怎麼了?奴家再伺候公子歇息一會吧。”
夏雨天登時倒退好幾步跌倒在一張太師椅上,更是重心不穩。太師椅和夏雨天的心一起劇烈搖晃。他臉色慘白,冷汗濕透後背。如此美色當前卻著實另他無福消受,簡直離受罪不遠了。
“蘇,蘇公子……”那女子一臉茫然不明緣由走過去依偎夏雨天。
而夏雨天卻像是碰了電門一樣閃躲不及。蘇公子……夏雨天再次深看那個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氣,額上汗水涔涔。不對,若是“妖精”不會叫他蘇公子……他現在身份是曹家的兒子……那麼這女人是……
“你是誰?這,這是哪裡?”夏雨天看著那女人怒問道。
“蘇公子?”女子眨著眼睛疑惑地看著他。“我是月溢,是花大人讓我來服侍你的。”
“花,花大人?”夏雨天茫然地在腦海里搜尋。花,花無意?不,不可能是他。怎麼可能是他?
“是,是花大人……”
“他,他人在哪?帶我去見他!”不等她將話說完夏雨天便一把抓住月溢的肩膀搖晃著問道。夏雨天無法理解這一切。花無意又是如何突然出現的,自己為何被帶到了這裡,而皇帝他們又去哪裡了呢?
“他……花大人……”月溢被夏雨天披頭散髮大吼大叫的模樣嚇到了,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話,手指向門。
“哼!”夏雨天哪還顧得那麼多等不及再多問,他一躍而起直接就衝了出了門去。也不顧自己赤著腳,敞著衣,披頭散髮的模樣。
偌大的莊園,花園連著迴廊,水榭亭台相連,卻是空盪蕩的不見一個人影。夏雨天一層層穿過尋找,漸漸聽一處傳來絲竹管弦和隱隱地歌聲。
轉過拐角,是朱色的半敞的門裡面觥籌交錯,仙樂飄飄,不時傳來人高聲對話之聲。夏雨天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心中一股怒氣騰起。
那個聲音他的聽得分明,可不就花無意的。而另外一個正和他說的……
夏雨天只覺自己的肺隨時都有氣爆炸的可能,就欲要上前去弄個明白。卻發現那門被推開,向著他走來的人正是花無意。他穿著白玉色鑲嵌金線寬袍滿臉春風得意,和那晚他所見似受情困,痛苦之中的花無意完全判若兩人。
而花無意身邊那人正笑著邊走邊對他說道:“這次多虧了七弟事情方才能如此順利,七弟不必再送,就此留步吧。”
夏雨天定睛一看,眼珠子沒掉出來。這個人不就是自己做夢都想將他碎屍萬段的曹國舅嗎?他怎麼又和花無意在一起了?!
“呵呵,你我兄弟又何必客氣。”花無意含笑道。一抬頭閃爍的眼眸正好對上夏雨天怒氣騰騰的眼睛。面上笑容沒有絲毫改變,只是勾脣說道:“你睡醒了?”
夏雨天還沒有平息胸中的怒火。就看到國舅輕輕拍了拍花無意的肩膀露出曖昧的神色道:“我看你還留下,為兄走了。”說完便在一大堆簇擁著的隨從下從夏雨天身邊走過去。
夏雨天拳頭捏得全身都在顫抖,額上青筋畢露。要不是這個人蘇青山也不會進宮,他要不進宮蘇青山也不會掛了。而自己也不會進到這倒霉的身體裡面來。就算如此也就罷了,他又是造反又是追殺弄得自己無處安身,把自己的美好明天都給斷送了。
一想起這些夏雨天登時再也忍不住朝著國舅的背影就要衝過去。卻不想自己被一隻胳膊橫腰攔住。
“喂!”他就要轉過頭大叫一聲時嘴也被一隻手給封死。夏雨天怒眼瞪著花無意拼命要吼出聲來。
“叫什麼?你現在終於完全屬於我了!”花無意迷起眼勾著脣角大聲道。
為什麼?這到底為什麼?夏雨天直用手不斷捶打花無意,拳打腳踢地要掙脫,卻被那個人越抱越緊。最後那人乾脆將他打橫抱起。
“這到底為什麼?”趁著他的手離開自己嘴,夏雨天終於大吼出聲。
花無意眼睛含笑地看著他卻不說話,而是徑自抱著他走向剛才歌舞升平的房間裡邁進去。
“喂!你倒地是什麼耳朵聾?你……你快放我下來!”夏雨天掙扎著,他發現一房的舞女樂師僕人都看在看著自己。花無意卻面不改色抱著夏雨天走到軟榻邊,將他往榻上軟點上一扔。不等夏雨天從陷入的墊子中爬起來便覆身上來。雙手壓在夏雨天雙肩上,吻了下去。
夏雨天如遭驚雷,蹙眉緊逼地推躲。而那人的脣卻蠻橫地肆意侵略,撬開自己的脣齒霸道地探入搜尋舔舐,不放過任何一寸地方。
夏雨天頭腦發懵,更是氣不大一處來。自己受騙上當啥事都還沒弄明白,居然又被這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強吻。莫非自己真是看錯了花無意,莫非他一直是披著人皮的大灰狼!
夏雨天無法再繼續思考。濕熱的脣的炙熱的溫度讓他不能夠呼吸,怨氣和憤怒外加羞憤在身體憋悶涌動得快要爆炸。眉頭緊蹙,臉漲得緋紅,拼命抵禦卻絲毫不見成效。
終於那人放開了他的脣,噬吻到他的下巴延伸到頸側。
“你……你快放開……走開!”夏雨天怒吼著。“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手腳並用地推著花無意。
花無意喘息地抬起頭看著他冷冷一笑:“為什麼?一切不過是要得到你而已。”他的手隨之撫到夏雨天腰際攢進衣內大力撫摸,另一隻手繞到他身後托起他上身。眼角掃了一下屋內,本來滿堂的人都早已散了乾淨。
“為什麼?為什麼變了?你不是這樣的。”夏雨天抓起花無意衣領。
“那我該是哪樣的?像以前?哼,所以我才會失去一切。現在我只是從新將屬於我的拿回來而已。”花無意道。
夏雨天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陌生得可怕,完全像是另外一個人。不對,這絕對不可能,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不對。
夏雨天移開目光,本來氣急的情緒已經消散,而是轉念思索著。
花無意卻見眼前人走神,忽然捏住那人削尖的下巴,用炙熱的目光逼視著他,道:“以後只準留在我身邊。”
說著將還在緩神的夏雨天抱起,走向屏風後。
夏雨天一愣:“要去那?”
“你說呢?”花無意輕輕一笑。

第六十三章

夏雨天青絲如瀑長長垂落,後仰著頭現出修長擁有完美弧度白皙的脖頸。儼然一副逆來順受秀色可餐的摸樣,看著周圍華麗的錦帳、格格窗欞、香爐顛倒著從他身邊穿過。
不!他的命運並不特殊。他不過是遇到了悲劇小說還有電視劇裡最尋常最普通的一種。那就只壞人的命註定要比好人長。偵探故事裡,到最後的凶手往往是那個最不惹人懷疑,甚至還讓人同情的人。於是謎底揭開,所有人都被耍了。
他倒寧願這只是一處表演來讓人唏噓的戲,那麼落幕後他也不必為那個讓人生氣卻又不得不為之牽掛的皇帝擔憂,不必為那個放蕩不羈卻竟然能讓自己心動的楚問蝶牽掛。一覺醒來,自己可以躺在那十平方米房間裡的床上,然後開始普通人的一天。
這噩夢是不是也忒長了點啊?
雖然夏雨天不服,不信,但是他的胸口卻像壓了巨石,讓他疼痛得無法呼吸無法思考。仿佛還是前幾日,自己才接受著去喜歡楚問蝶,去喜歡一個男人。而現在卻又被橫加分離。
靠!這該死命運。
眼角一絲冰涼,眼淚還是終於不爭氣地流下來了。
他氣,他憤怒但是卻不反抗。嘴角甚至還露出一絲笑容。既然如此,那就倒要看看這命運能將自己如何。穿越再生這種事自己都經歷了,那還怕什麼?
說得直白點夏雨天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接連著穿越了好幾間屋室,夏雨天才終於被放在了一張柔軟的矮塌上。花無意凝視著他噙著淚的眼睛,手指尖輕擦著他面上的淚痕。夏雨天忍不住偏過頭去。
“他們若是死了?你會怎樣?”花無意忽然問道。
“哼!”夏雨天默不作聲,只是鼻腔裡一聲冷哼。莫不是要自己來個壯烈殉情?
“呵呵。”花無意輕輕笑著。夏雨天卻蹙起了眉頭:NND,不要這麼喜形於色吧,壞人也不是你這麼當得吧。
花無意抬了抬眉,微眯著的眼深深凝視著夏雨天的臉,深邃的眼眸裡流露出一絲難解的目光。似情,似哀傷,似無奈……
夏雨天本想自己落入敵手掙扎無用,只好要殺要刮悉聽尊便,至少也英雄一次。若是他來個色膽包天妄圖將自己如何如何,那麼就來個已死相爭,好歹也爭來個臉面。卻沒想到這花無意竟然只是這麼用不冷不熱的目光看著自己,卻比殺了自己還要難受。
“喂!”他終於仍不住一下坐了起來。也顧不得太多,大聲道:“你到底要如何?現在你已經得逞了!要權要錢要江山要美人,你現在什麼都能有,難道還不滿意嗎?”
花無意聽了此話也不動怒,而是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震響屋宇,雖笑聲卻悲切。夏雨天竟一時被著笑震住,喘不上氣接不上話。他弄不懂,看不明白。為什麼這應該是他恨之入骨的壞蛋,卻又在想著為他開脫罪名。呵,到底是該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是相信自己的心?
最難懂最難解的是人亦是情!
眼前那人已笑得幾近瘋癲,那笑聲對於夏雨天仿佛是一種折磨。花無意那瘋狂的摸樣讓夏雨天感到一種無比的暈眩。似乎在頭腦裡的某一個角落正在震裂,洶涌的潮水就要涌上來將他淹沒。
竟然,竟然,夏雨天沒有意識沒有經過任何思考的情況下,他撲上那人抱住他。抱緊,抱緊!
只想制止這一切,只想讓所有的都停止下來。
笑聲止。
兩人都仿佛凝固住,卻止不住無法平復地重重喘息。花無意的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眼中掙扎閃爍著。
“不恨了?”花無意緩緩悠悠道。
夏雨天摟緊的雙臂緩緩放鬆下來……自己這究竟是在做什麼?為什麼這樣做……他趕緊後退一步,低頭雙手抱住自己腦袋……可裡面的潮汐還不得平止。
就剛才那一刻,他緊抱住花無意的那一刻,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可那是什麼,自己也說不上來。簡直,簡直就像是著了魔,中了邪!
花無意凝滯片刻,卻不回頭看夏雨天一眼而是緩緩走到門邊,而每一步都仿佛要用上他的所有力氣。手放在門上,始終沒有打開。
又是半晌無語。花無意才終於道:“你好生休息,會,都會好的。”說完,便開門要走。
“站住!”夏雨天抬頭忽然道。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擋住門。蹙眉瞪著花無意,咄咄道:“為什麼?你根本不是做出這種事的人!到底為什麼?”
花無意低著頭默不作聲。
夏雨天伸手朝著花無意肩膀一推:“你說話啊!?”
花無意卻一下抓住他手順勢將他緊抱住不斷收緊雙臂,埋首在夏雨天頸邊口中囁嚅著:“唯,唯……我的唯……”
夏雨天一聽這名字,忙從五里雲中頓醒過來啊。好哇,自己還真是中了邪了,被美男的憂鬱溫柔所迷惑?怎麼好不容易說清楚地事,又給繞回去了?這還不是關鍵:抱著自己的人口裡叫著別人名字,這滋味可不是怎麼好受地。即使和那人長得相似也是無法饒恕的。
“喂!”夏雨天趕快打斷,一把就想推開他。“都說我不是。喂!你清醒點……”
“……”終於花無意鬆開他。抬頭看著他眼睛,嘴脣微微翕動了一下,還要說什麼卻又閉上了。
他迅速繞過夏雨天一把推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當夏雨天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漸漸暗下來。自從花無意走後,他一倒在軟榻上就睡著了。身子累,而心更是累。現在想起白天發生的一切還是讓他心如刀絞。
房間的桌上多了一碗湯藥。夏雨天踉蹌著爬起來,輕輕一推門,門就被打開了。竟然沒有上鎖?夏雨天不由得驚喜片刻。
一定要去找花無意問個清楚,夏雨天腦海里只有這一個念頭。他衝出門,穿過重重空盪無人的屋宇,在諾大的庭院中徘徊尋找著……
太陽已落,卻依然沒見月亮。周圍的一切成了一重重剪影。夏雨天覺得這裡的一切都是如此神秘……而要想知道,只有找到花無意才能得到解答……
夏雨天恍恍惚惚過了穿過一座拱廊,眼前出現了開滿花的庭院。他一眼便看到花蔭樹影下站立的一個身影。即使只是一個影子,夏雨天也能確定那就是花無意!
夏雨天放慢步子,環抱著雙臂緩緩走近。
“你來了?”沒想到花無意到是先開口道。
夏雨天連忙道:“哦!”
然後就是無邊的沉默,夏雨天只聽得見自己一步步踩在落花上的聲音。花無意沒有轉過背,夏雨天也沒有偏著頭假意看著別處。
只有風,輕輕吹拂,周圍的空氣似乎也暗暗浮動著什麼無法言說的東西。
“嗯……你很喜歡花?”夏雨天終於按耐不住這種氣氛,只得隨便找了一句話好打破僵局。
花無意轉過頭來帶著些疑慮看著夏雨天。
夏雨天一下碰觸到花無意的目光,不由得慌了神。撓了撓頭髮尷尬道:“就是第一次見你……在……那個什麼樓。也是在花叢裡。而且你又姓花……所以就那麼胡亂一問了……”他嘴上雖這樣說可是心裡的話卻是:一個大男人喜歡什麼花啊,還叫什麼花無意,酸不溜丟的名字。
“啊!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我只是想問你……”夏雨天有點口齒不清。
“喜歡!呵……因為有個人曾經站在花下說要等我回來……可是……呵……”花無意拈下一朵花瓣往空中一擲……
花瓣旋轉著落入水中。
夏雨天覺得喉嚨發緊,自己又問錯話了,幹嘛多此一舉問一句這不相干的。
“其實我,我只想弄清楚,你到底,到底是誰一邊的?”夏雨天干脆直截了當地問道。他實在是不適合繞著彎子說話。
“我?”花無意輕笑道。“不和天,不和地,更不和任何一個人。”
“你,你明白我在問什麼!”夏雨天急了。“你有苦衷?你到底知道什麼?就不能直接點告訴我?”
花無意凝視著花卻不說話。
“算了!”夏雨天一拂衣袖。“我只想知道,楚問蝶還有皇帝……他們到底還好不好?”
花無意終於轉過頭看著夏雨天,道:“還不信我?”
“我……”夏雨天還想再說什麼,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聲音。夏雨天不由得深深皺上了眉頭。因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國舅爺!
“原來你們在這!讓我好生一找啊……哈哈。”國舅已經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他那虛偽地笑容。
“大哥!”花無意連忙轉頭道。
夏雨天鎖眉得更深,他對花無意現在和國舅一樣虛偽的摸樣感到厭惡!
“呵……看你們現在,為兄就放心多了。”國舅笑眯眯對著花無意說。“以前的事,就讓它都過去吧。”
“是……”
夏雨天壓抑不住的怒氣,一聽了此話簡直是更加給他火上澆油了一把爆發出來:“我呸,你個老不要臉的還好意思……”
“唯!”花無意連忙摟住他捂住夏雨天的嘴。
“大哥,實在抱歉。因為看唯兒著實太累了,所以現在還沒有完全和他說清楚。”花無意急著向國舅解釋。“而且大哥也知道唯兒的脾氣。不要和他計較……”
“哈哈。我怎麼會和他去計較……他是你喜歡的人,自然,我就要將他當家人一樣對待!”
“大哥真是大人大量!”花無意道:“我和唯兒有今天還是多虧了大哥。唯兒,快謝大哥。”
“唉!不必了,都是一家人何必……”
夏雨天本是憤怒萬分,卻感覺背後被花無意捏了一下。接到這個提醒暗示,夏雨天也不敢再鬧下去。咬著牙半天才說出他本來永遠也說不出口的話:“謝……謝……國舅。”
“哈哈……還叫我國舅?”
夏雨天背後又遭一擰,撓撓頭如蚊子般地才交出了一句大哥。
花無意連忙笑道:“大哥找我來不知何事?不如去書房詳談?”
“也好,有要緊事正要找你商量。”國舅目光移到了夏雨天臉上。
“唯兒!你身體還弱,先進屋等我。”花無意看著夏雨天溫柔道。夏雨天心裡卻被那一句一句“唯兒”地叫喚給酥麻了。還沒等他反映過來,就已經來了兩個僕人摸樣的人帶著他回房間去了。夏雨天明白,這自然是一種變相的監視和軟禁。
那兩人之間還有多少見不得人的秘密呢?

第六十四章

夜色將深,可是一個人呆在房間裡的夏雨天卻一刻也無法安心地坐住。他覺得這件事實在有必要仔細地徹底地好好分析一邊。這裡面有太多他沒弄明白的地方!花無意開始明明說曹唯死了,現在又一口一個曹唯地叫自己。他豈非是瘋了不成?還有這人擺明了是對國舅虛情假意,夏雨天就算是瞎子都看出來了,但是他這麼做又究竟為什麼?
可是,就算借給夏雨天一個腦子也無法想明白!他只得一下撓頭,一下拍桌子,從床上一下又躥到桌子上,好像換個地方就能改變他大腦構造一般。但終究還是一個屁都沒想明白。自從見了閻王以後,所有的一切儼然都超出他的思考能力範圍以內。更加可怕的是夏雨天開始覺得自己的智商從原本的一百一以上已經直降到一百以下並還在繼續往更加糟糕的方向發展。
夏雨天悶憤,別人的腦袋畢竟不如自己的好用啊!
忽然,門被推開。夏雨天還來不急從桌子上坐起來,就已經看見花無意走了進來。來得正好,解鈴還須繫鈴人,夏雨天就正等著問他個明白!
“喂,你這是不該和我解釋解釋?”夏雨天盤腿坐於桌上挑眉問道,一副質問摸樣。
而花無意卻不理會,他緩緩走進然後輕輕關上門,面色平靜而又溫柔。
“你啞巴了?”夏雨天道。“你這樣什麼都不說,我根本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夏雨天盯著花無意,沒得到任何回答反映。卻見那人從容褪下自己白色的外衫小心放好。然後熄滅了燭台,坐在床邊放下床簾。
“過來睡吧。”花無意終於將目光落下夏雨天臉上道。
那語氣固然是溫柔,可是夏雨天聽著卻怎麼覺得都像是命令。仿佛是理所當然,你不得不按照他說的做。夏雨天起初忍不住要聽從,但身體裡頑固的倔強因子又開始作祟。憑什麼?
可還沒等到他將這種想法賦予行動,卻已經被那人抱起。這下可好想什麼都沒用了!
“喂!你……”夏雨天瞪死雙眼。
“噓!”花無意放低聲音阻止夏雨天再繼續說下去。他低頭衝著夏雨天眯眼微微一眨。
夏雨天頓時握緊了雙手,大氣也不敢出,更覺得連耳根都開始發熱了。為什麼?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和小女生一個德行,開始無法抵抗帥哥的魅力了。唉!不該也。莫非別人的心也不能由得自己控制?
夏雨天干脆閉上了眼睛。當無法自己的身體無法像自己解釋的時候,他已經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了這“別人”的不屬於自己身體上來了。
終於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而花無意就睡在自己的身邊。夏雨天,壓抑著自己的呼吸,以免讓心跳得太快了。他試著往床裡再挪一挪,這樣可以避免花無意的氣息與自己過於接近。可是沒想到手卻被花無意握住了,夏雨天能分明感受到那手心的溫度。很燙,就和自己一樣。
完了,夏雨天絕望,自己居然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真是沒用,難道這麼快就在這溫柔帥哥攻勢下投降了嗎?
不行!對方敵友不明,而楚問蝶他們還生死不明,自己怎麼能這樣?夏雨天一下坐起身子,甩開被子就要下床。
“要去哪?”花無意一把抓住他。
“出去睡,你還擔心我能跑了嗎?”夏雨天忿忿道。夏雨天覺得睡草地也比睡這裡強,因為睡在這裡那可是精神上與身體上的雙重折磨啊!
“你跑自然是不可能。但是我勸你最好不要如此。”花無意道。
“為什麼?”夏雨天疑惑道。“我看得出你還是喜歡著曹唯。你也很清楚我們並不是同一個人。”
“的確!你從性格到才識再到思考事情的方式都與唯兒大相徑庭。你們除了長相一樣以外,我幾乎是找不到任何相同的地方。”花無意眯著眼目光在夏雨天臉上輕輕掃過。
什麼?靠!你想罵我沒性格沒學識沒腦子就直說吧,又何必拐著彎來罵!得了,我就是那光有長相的一團廢草。得,就連這皮囊還都不是自己的。夏雨天差點就沒被氣暈過去。還好他總算有一最大本事那就是想得通!
夏雨天忿忿點頭:“是,我就一點都不如他!可那又如何?你明知道還像現在如此豈不是比我更笨更蠢?”
花無意聽了此話卻沒生氣反而露出笑容道:“言之有理,我若不是比你更笨又怎會喜歡上你?”
“啥?”夏雨天一愣。“什麼意思?”
花無意也不回答輕輕一笑,他鬆開夏雨天自顧自地仰躺閉目。只留得夏雨天傻了半的楞在當地。
“喂!你不要轉移話題!你花無意到底要怎麼樣?皇帝呢?他們在哪?”夏雨天忽然大聲道。他放大聲音想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怎麼?你很關心他?”花無意眯開一隻眼挑眉問道。
“我……我……”夏雨天口吃結巴。
“我我什麼?”花無意忽然坐直身子翻身將他夏雨天壓在身下,用炙熱的目光逼迫著他。
“你幹什麼?”夏雨天嚇了一跳,緊張道。
花無意的脣角勾起一道弧度,湊近道:“不是擔心他的安危嗎?你該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吧!”
花無意用脣輕輕蹭著夏雨天的脣角,夏雨天不由得渾身微微顫抖起來。可是他還是咬著牙,硬聲道:“喂!你,你別開玩笑了!”
“玩笑?你覺得我現在像在開玩笑嗎?”花無意笑道。
“像!”夏雨天二話不說連忙道,並且如雞啄米一般的點頭。
花無意一瞪眼甩開夏雨天,忿忿搖頭道:“真是無趣,居然不配合!果然是,豬一頭。”
“什麼?”夏雨天瞪大眼。“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豬,聽不懂?”花無意斜睨瞪著夏雨天。“嘴巴張那麼大做什麼?不知道豬是什麼?”
夏雨天搖搖頭,嘴張得老大還是說不出話來。
“呵呵。”花無意輕輕一笑。“嘴合不上了?我幫你一把?”說完便覆脣上來溫柔的堵住夏雨天的脣。伸手摟住那驚呆的身體在那脣上細細輾轉親吻。
“你……”
“別說話,放鬆……”那舌輕舔著逗弄著脣瓣就欲要探進去舔舐裡面的柔軟,而懷中那人卻依舊僵硬著身子一動不動。
“……楚……”夏雨天忽然緊咬住牙。
“喂!你就一點不想我?”“花無意”衝著夏雨天露出一個頑劣的笑容,摸摸脣角道:“差點就被你咬腫了。”
“你……!”夏雨天咬著牙半天說不出話來,眼前的畫面變得朦朧而閃爍好似什麼就要流了出來。
眼前的人急了連忙一把抱住他,將他摟入懷中溫柔道:“別哭啊。”
“誰哭了?!”夏雨天閉緊雙目緊靠在那懷中。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那夜匆匆離別後經歷了那麼多坎坷在他以為進入絕境之楚問蝶竟然這樣突然地出現在眼前,一時之間他簡直難以控制的情緒。
“好,好,誰都沒哭……”楚問蝶緊摟住他親吻著他的頭髮。“對不起,這段時間讓你一個人受苦。”
“你……!”夏雨天忽然推開出楚問蝶質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難道,難道你一直……”
“今夜,今夜我才到此處來尋你。正遇花無意急於從國舅的監視下脫身才假扮成他。”楚問蝶笑道。
“我說呢,原來你們早就……就我被蒙在鼓裡。”夏雨天有點憤然,忽然他似想了什麼,蹙起眉頭道:“好哇,正好還有很多帳要找你算呢!”
“帳?什麼帳?”楚問蝶一眨眼。“莫非……這幾天不見如此想我了嗎?這幾夜慢慢還你。”說著他便伸手繞到夏雨天身後捏了一把。
“你胡說個屁。”夏雨天一邊大吼一邊躲開好遠。“我問你,那夜你為什麼不聲不響地離開?還有你和那個妖怪……”
“原來這事。”楚問蝶一笑。“那時他來找我說有重要的事,而告訴我的前提條件就是讓我和他離開。”
“哼,好吧!那後來呢?後來我遇到的國舅可也是你假扮?那後來你為何又要離開,在那森林裡叫那個妖怪那救我們?”夏雨天問道。
“我本想救你出去,可沒想到國舅那老東西真尋來了,所以不得不離開。而且若不是夜離又怎麼能及時找到你們?”楚問蝶道。
夏雨天蹙著眉頭看著楚問蝶思慮著不發話。
“怎麼?這答案不滿意?”楚問蝶衝他挑挑眉毛。
“也罷,你既然如此說,我便信了。”夏雨天翻著白眼。
楚問蝶一笑道:“還有什麼沒解釋清楚嗎?難不成,在擔心我和那妖怪……?吃醋了?”
“才沒有,不要瞎說。”夏雨天被拆穿了心思忙解釋道。
“哈哈哈”楚問蝶大笑著。
“你笑什麼?”夏雨天納悶地瞪著。
“老婆為我吃醋,我自然開心。”楚問蝶一手摟住夏雨天道。
“滾,沒人是你老婆,更沒人吃你的醋。”夏雨天白眼。
“行!想不認我這個老公……我現在就讓你知道知道。”說著便眯眼湊了過去。

第六十五章

夏雨天見那人色迷迷的狐狸眼神,心中卻依舊悶憤為平。等那人湊上前來,伸手一把推在他臉上。
楚問蝶卻一把將他的手握住貼在自己臉上,湊過去親吻他的手指。
“楚問蝶!”夏雨天抽回手吼道。
“喂!溫柔點,別這麼大聲。”楚問蝶笑道。“你就不怕隔墻有耳,被國舅的人聽到?那我們可真要被來個捉姦在床了。”
夏雨天沒好氣道:“那若是有人,那你還要……?”自己話沒講完,他臉卻是先紅了。講話咽到肚裡,眼珠子四處亂瞟掩飾。
楚問蝶頓時被他著模樣逗樂了,不顧那人反抗一把將他抱在懷裡用臉摩挲著夏雨天頸項小聲道:“誰讓你勾引我在先?”
“胡說!哪來勾引你?”夏雨天氣得頭頂冒煙。
楚問蝶卻將夏雨天的耳垂銜在嘴裡用舌尖逗弄著道:“方才也不知道是誰心跳得如此厲害,莫不是真對那花無意動了心了吧。”
“胡,胡說!不要在這胡說八道了。”夏雨天憋紅了臉沒好氣地一把推開楚問蝶。
楚問蝶一笑轉眸深看著夏雨天的眼睛不語。
“看什麼看?”夏雨天蹙眉道,說著轉過臉去道:“哎……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笑!”
“怎麼?難道還要哭不成?”楚問蝶歪嘴道。
“怎麼辦?現在要怎麼辦?皇帝他們、他們在哪?”夏雨天變得憂心忡忡。他倒是也想像楚問蝶那般灑脫,可是自己卻做不到。他現在所經歷的和境遇是他以前做夢都沒夢到過的。
“唉!”楚問蝶看著夏雨天的模樣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伸手摸摸夏雨天的頭道:“他們都沒事。還是擔心你自己比較好!”
“我?”夏雨天楞道。“國舅想對付的主要目標還是皇帝吧,我能有什麼用?”
“你可知道為何國舅一反常態,將你關在此處放在花無意身邊?”楚問蝶道。
夏雨天茫然搖搖頭。雖然他自己也覺得奇怪,但是原因卻總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許國舅是想拉攏花無意吧……”
楚問蝶點點頭道:“這只是其一而已。還有更重要的!”
“更重要的?”
“嗯!”楚問蝶湊過頭將聲音壓得更低道:“國舅發現現在手裡的玉璽是假的。”
“什麼?假玉璽?”夏雨天楞了一下。“可是,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真的又在哪?”
楚問蝶看著他眼睛搖搖頭道:“因為現在國舅懷疑是你拿了!”
“笑話,他找皇帝要,找誰要都可能,但是怎麼會在我這?”夏雨天不解,自己可連玉璽長的啥模樣都可還不知道啊。
“花無意說的。現在國舅之所以將你留在花無意身邊,就是要花無意騙你交出真的玉璽!”楚問蝶道。
“哈?”夏雨天無奈。“那,那我沒有玉璽豈不是……”
“花無意說國舅曾叫你在皇帝身邊伺機用一個能以假亂真的玉璽偷換。而現在在國舅手裡的就那個假玉璽!”
“不是我,是叫蘇青山,我不是他。”夏雨天忿忿道。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要讓你去換玉璽,那國舅豈不是瘋了。”楚問蝶道。
“你!哼!”夏雨天壓抑住怒氣。道:“那如果真的是如此,蘇青山卻沒有告訴國舅。”
楚問蝶點點頭。
夏雨天埋下頭,國舅沒有真玉璽這或許是一件好事。那麼只要找到真的玉璽,就有可能讓皇帝重登皇位。但是,但是真的又在哪呢?
楚問蝶輕撫著散落在夏雨天背上的長髮,道:“你也別心急。現在國舅要靠著花無意手裡握著實質兵權。不會拿你怎麼樣的。只要有時間找到真玉璽就能馬上搬到他,讓他下台。”
“可是,可是真的在哪?”夏雨天抱著頭。自己雖然擁有蘇青山的身體,卻沒有他的記憶。他真恨不能想起什麼!
楚問蝶看著他長長嘆一口氣 “蘇青山”就在眼前,可是他卻還要來問自己……真的在哪?這個問題自己是在是無法回答上來!
“不用急,總能想到辦法的。”楚問蝶安慰道。
“蘇青山要玉璽做什麼呢?他會放在哪呢?會不會還在宮裡?”夏雨天喃喃著道。
“若是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現在國舅雖然知道那玉璽是假,但是逼近不公之於眾。而其他臣子也無知道真相。最後要真找不到了,就魚目混珠也未嘗不可!只要有兵權在我們手裡,他的位子也坐不得安穩。”楚問蝶道。“這次他找花無意就是他要書一封信給花無意的義兄駐西大將軍讓他率兵入京。”
“那花無意寫了?”夏雨天急道。
楚問蝶搖搖頭道:“花無意只是假意寫下,今晚他以騎快馬定會在信抵達前趕到。”楚問蝶道。
“他真這麼好?”夏雨天難以置信。真有人不幫自己老哥奪權反而想著給他作對的。
“那他還不是為了你!”楚問蝶道。
“為了我?”夏雨天蹙眉。
“唉!”楚問蝶搖搖頭。“以後你自會知道。”
“什麼?知道什麼?”夏雨天疑惑道。
楚問蝶回過頭卻不回答夏雨天的問題,而是道:“那夜還好皇帝並沒有落到國舅手上。而且我已經叫夜離護送皇帝。現在他們只怕已經到了川西口。”
“川西口?”
“那是軍事要地,有大量軍隊駐守。而那裡的……將軍忠於皇的,絕不會任由國舅這般胡作非為!”
“能確定?若是那將軍……”夏雨天不放心。
楚問蝶輕輕一笑點頭道:“這個你可以放心。”
“哦,你知道他!?”夏雨天道。
“額……咳咳……知道。這天下人無人不知道那將軍的忠心。”楚問蝶轉過頭看著床頭垂下來的流蘇緩緩道。
“我就不知道。”
“你知道什麼?”楚問蝶挑眉反問。
“切,不過,這樣實在是太好了。”夏雨天長長松了一口。“等皇帝重登皇位,我這苦難日子也該結束了。到時候……”
楚問蝶輕輕一笑道:“到時候什麼?”
“到時候我就可以自由自在逍遙快活唄!”夏雨天轉而笑道。
楚問蝶一個翻身將夏雨天壓在身下用鼻尖輕蹭夏雨天的臉頰道:“想和誰一起逍遙快活啊?!”
夏雨天忍笑道:“自然一個人才能逍遙快活吧。”
“原來如此!”楚問蝶眯眼。“想要一個人逍遙啊……”一邊說著不安分的手已經探近夏雨天的衣襟裡摩挲在那腰間光滑的肌膚上。
夏雨天忍不住抖了個激靈,半天才說出話來:“我,我開玩笑啊。”
“那你的意思是什麼呢?”楚問蝶用舌尖逗弄夏雨天的肌膚,手上也不閒著緩緩移動上去停留在夏雨天胸口。
“意思……呵呵……”夏雨天吞吞吐吐說不出話,全身更是憋紅像一隻煮熟的螃蟹。而且是在等著被人吃的螃蟹。
“還笑?”楚問蝶挑眉。“看我怎麼罰你!”說著他便用尖牙在夏雨天的鎖骨處磨劃,在那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條一條紅痕。
夏雨天微微吃痛忍不住蹙起了眉尖,而身子卻越發被挑 逗起來,呼吸也變得有一絲急促。他沙啞著聲音緩緩從著了火般的喉間擠出字來:“喂,你你現在可是花無意啊,不要這樣。”
“就是因為我是他才更要啊。”楚問蝶緩緩褪下夏雨天的衣服,舌在他胸口劃著圈。“他與你恩愛才不惹國舅懷疑不是?”
“你,你想得倒周到。”夏雨天不禁微微弓起了背,仰起頭嘴裡發出輕微的呻吟。楚問蝶脣齒所到之處酥麻的感覺就不斷涌上來叫人無法抗拒。
“可,你總先得把你那張臉……”夏雨天道。
“呵,這好辦。”楚問蝶埋下頭。等他在抬起頭時已近褪去了花無意的模樣,還原了本來的樣子。
“怎麼了?不記得我長什麼樣了?”楚問蝶看著夏雨天笑笑。
夏雨天笑著看他。怎麼可能?那眼,那鼻,還有那漫不經心的笑容豈不是自己這麼多天來千思萬想的。
楚問蝶眯著眼:“不回答,看來真是忘記了。”一把摟緊夏雨天,兩個火熱的身子緊緊相貼。“今晚就好好讓你記得,看你敢不敢忘!”
夏雨天臉不禁更加發燙,他已近感到楚問蝶那硬 物正抵在了自己的身上。夏雨天更加難以平復喘息,眼上蒙一層□,迷離不定。所有一切早以拋到腦後。他的眼裡,心裡只有楚問蝶。
夏雨天伸手摟住楚問蝶脖子,主動迎上去吻住那脣。楚問蝶微微一愣,又連忙抱緊他,深深吸吮那脣中的絲絲甜蜜。
夏雨天探出舌用舌尖描摹著楚問蝶脣的形狀。
楚問蝶順勢卷住那小舌不斷與之糾纏。
“我,我愛你。”楚問蝶緊緊摟住夏雨天的腰,不斷吻著他。
“我,我也是。”夏雨天道。
“再……再說一次。”楚問蝶微微分開夏雨天,握著他的下頜,看著夏雨天雙眸道。
“我,我愛你。”夏雨天喘息著激動道。

第六十六章

我愛你,這句話雖然只有三字。但是在情人間,它的力量卻是無窮。特別又是在此時此刻,乾柴烈火的,又澆上了一桶油。欲火燎原,不可收拾。竟是比那紅樓用得藥劑更加厲害。
氣血沸騰,仿佛直衝腦頂,楚問蝶的全身都開始無法控制般的開始顫抖,深望著夏雨天的那雙眼眸,卻像是深邃的潭底裡燃燒出一團火焰。
“我要你!”他低啞著嗓音道。雙手用力緊握住夏雨天的腰側,還沒等夏雨天來得及膽怯,火熱卻已深深埋入。
劇烈的痛疼交織著快感一下襲上來,夏雨天全身驟然繃緊才算是止住了驚叫,而是化作了一陣悶哼。咬住的脣瞬間溢出緋紅,手攀上那筋腱的臂膀十指深陷進去。
床,被衝撞得發出不斷“吱呀,吱呀”的聲響。風把簾帳不斷掀起。夜雖深,人心卻不得靜。
不知已經到了幾時,夏雨天才被放了開,伏在那人胸膛平息著喘息。他腦袋還在嗡嗡作響,眼前和著淚與汗,模模糊糊無法睜開。
“我想你,你不知道我這幾天有多想你。”楚問蝶貼在夏雨天耳邊道。那溫熱的鼻息噴在夏雨天的耳際,那話語竟然讓夏雨天全身又發燙起來。
楚問蝶輕輕一笑:“我知道,你也是吧?”
“切……”夏雨天冷哼一聲,喉間低聲發出“鬼才是。”
“那這隻鬼是誰?”楚問蝶眼神帶笑,手悄探到夏雨天有些硬的那。
夏雨天猛然將那手揮開,臉色憋得更加得紅了幾分,怒氣騰騰道:“滾開。”
楚問蝶臉上笑容停止,眯眼輕掃過夏雨天,涼涼道:“方才還抱著我說‘還要,還要’,現在居然就要我滾開了。”
“我!我什麼時候說了!?”夏雨天頓時七竅生煙,他撲向楚問蝶就想給他一拳。怎麼地,為自己的“名節”也得拼死一搏吧?這樣的話打死他也不會承認自己說過。但是承認不承認是一回事,說沒說過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反正那時候欲[火]當前,也一定是口無遮攔了。
楚問蝶見夏雨天氣勢洶洶而來,卻又是□,雪膚映著方才恩愛的痕跡散髮著別樣一種誘惑。一揚眉,毫不閃躲,卻是一把將他抱住。
夏雨天一驚,但是這一下已經用上了全部的力氣哪止得住。楚問蝶順勢向後一到,夏雨天狠狠撲倒在他身上。二人緊抱著就勢跌下了床,翻滾糾纏著落在了地板上。
楚問蝶一起身狠摁住夏雨天眼神緊逼著他。冰涼的地板映得夏雨天的後脊發涼,手撐住壓在他身人的肩膀上。
楚問蝶故作一陣獰笑,壞聲壞氣道:“嘿嘿,如此投懷送抱的,這樣的艷福我如何消受得起呦。”
“哼。”夏雨天怒睜眼,抬腿就想往楚問蝶那踹。楚問蝶只是微微一閃,就已躲過。夏雨天奮起,再次推倒楚問蝶。口中道:“我就讓你好好消受消受。”話音畢,那早已硬起來的寶貝便開始尋覓地兒了。
楚問蝶一蹙眉,這還了得,簡直是要造反了。
“看來剛才還沒有喂飽啊!?”楚問蝶翻身反壓,一邊道。
就見這光著身子的二人在床腳邊的地上翻來覆去,兩人的青絲與身體纏繞在一起。青石上留下一片人身體留下的熱氣印。
夏雨天不甘示弱,又是將楚問蝶壓下。兩人翻滾著,卷過了床落下的簾帳,打情罵俏著竟然進了床底下。
黑暗的床下,楚問蝶笑著道:“我們這可是從床上……做到了床下。”
夏雨天冷哼:“做你個頭。”他抬起頭就要爬出去。誰知道卻聽見“碰”地一聲。他忘了這床板低矮得很,竟然狠狠地一下撞了上去。
“哎呦!”
楚問蝶趕緊要扶他頭,可是卻發現不對。但是他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後面的地板竟然突然裂開,自己的身體和夏雨天竟然同時落了下去。
他差點沒驚呼出來。與此同時夏雨天已經驚恐地大叫出聲來。他知道定是剛才夏雨天的頭觸動了了床下的某個機關。
還好,他們並沒有垂直落下去。而是在一個滑梯般長長的隧道裡滑行。夏雨天全身緊攀在楚問蝶身上,一刻的手也不敢送。
楚問蝶心裡咯碰一下。糟了,衣服可都還沒穿呢。
身體在冰涼黑暗的隧道裡滑行,越深感覺寒意越是逼人。夏雨天不由得抖索著道:“這,這是怎麼……回事?機關?”
他腦海中閃過他從前痴迷過的武俠小說,裡面的大俠們不都是掉進了密室之類的地方得到了武林秘籍,然後練就了絕世武功成為了武林盟主。那個時候,他也多喜歡自己能有一番傳奇經歷。
但是,他現在一點也感覺不到任何愉悅或者興奮,而是無窮無盡的恐懼。大俠,不是誰都能夠當的……
“看來會……有新發現了。”楚問蝶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雖然在這樣的環境並且光著身子的狀態下誰都無法冷靜下來。咬咬牙,無論接下來將面對什麼也只能放手一搏了。身邊是他必須要保護的人,他必須冷靜並且找出對策。他暗自祈禱這應該是一個對外的通道,而不是一個死區。不然即使沒遇到敵人,饑餓乾渴寒冷任何一個都能治他們於死地。
“噗通” 過了半晌,他們兩才終於穿過了甬道跌落了下去。可想而知,這個密道有多麼的深。
而等待首先迎接他們的是一口寒潭。楚問蝶與夏雨天雙雙落入了那深不見底的潭中。
冰冷的潭水一股腦地從夏雨天的鼻子嘴裡灌了進去,那水仿佛是要結了冰,連同它流過的地方也凍結了。夏雨天只覺得自己的身體早已經不屬於他了。他想試著撲騰讓自己浮起來,卻也是無法動彈一下。身子就像變成了一塊大石頭,徑直往潭的最深裡沉落。
夏雨天意識漸漸模糊,他感到死亡正在不斷地將自己吞噬。他想叫救命,想出現奇跡……他似乎感到一股力量在拉著他……帶著他脫離死亡的深淵。
不知道已是哪時哪刻,夏雨天才模模糊糊清醒過來。黑暗中他睜開雙眼,發現楚問蝶正焦灼閃爍著的目光看著自己。
“快醒來!”楚問蝶終於看到夏雨天睜開了雙眼,他忍不住用手輕輕拍拍夏雨天臉頰。
“咳咳……咳咳……”夏雨天肚子裡反出一股股剛才喝進去的潭水,全身上下的難受與痛楚都一下涌上來。
難受是難受,但是也證明自己撿回來了一條小命。夏雨天脣色慘白,削瘦的臉上黑色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著,點漆的眼眸感激地看了一眼楚問蝶。好幾次,死裡逃生的都是多虧了他。
楚問蝶長吁了一口氣,雙手將夏雨天抱緊進懷裡:“很冷吧。”
“嗯……”夏雨天哆嗦著,脣和齒打著顫。
楚問蝶心疼得更加收攏緊手臂,讓夏雨天緊緊貼在自己胸口喃喃著道:“抱緊我,抱緊我。”
“嗯……”夏雨天緊貼向那片溫暖,他感受的倒楚問蝶的心跳,感受得到從楚問蝶發上的水珠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的感覺。
“這……我們到哪裡了?”夏雨天環視著周圍,漆黑一片。
楚問蝶搖搖頭,嘆:“不知道。不過這裡有風一定會有出口。我抱著你,我一定帶你平安出去。”
夏雨天只覺心頭騰上一片溫暖,激動著道:“……我們一起出去……”他艱難著要從楚問蝶懷裡掙脫出想要站起來。
“行嗎?”楚問蝶擔心地扶住他。
夏雨天直起了身子“沒,沒問題。”頭一偏發現楚問蝶正上下看著自己,眉頭趕緊皺了一起來。原來一直都沒有穿上衣服。
“看,看什麼看?”夏雨天有些不自然,躲避著楚問蝶的目光。
楚問蝶笑道:“這麼黑我也沒看見啥啊,再說我哪沒見過了?這麼大聲看來沒事了。”
“哼。”夏雨天沒好氣鼻子冷哼一聲。卻感覺到一雙手臂環住了自己的肩膀,一個聲音在耳邊道:“若是真死在這也不錯,至少肯定是牡丹花下死了。”
“放屁,說什麼混賬話。”夏雨天氣道。“快呸了,真是不吉利。我還不想陪著你死呢?”
“不陪著我死,難道你還想找其他人?”楚問蝶一把將他抱緊。乾脆道:“那我們就不走了,省的便宜了別人。”
夏雨天真恨不能一口咬死他。即要發作,卻聽見楚問蝶笑吟吟道:“逗你玩呢。我還想著出去和你生十個八個的孩子呢。”
“你滾吧!死了最好!”夏雨天怒不可遏。但又覺得有趣,在這種地方苦中作樂,只怕世界上也只有他二人了。

第六十七章

光線黯淡,全身上下又沒有攜帶任何能夠照明之物,光溜溜兩人,只得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摸索前進。
楚問蝶先是摟著夏雨天,但是那放在夏雨天身上的手怎麼也安分不下來。顯然夏雨天很是不滿意。但是並不是不是楚問蝶他想,只是這手由不得他控制,超出了他大腦管理的範圍。
他一想,這都怪你自己這身體誘惑了我的手了。
“滾,拿開你的豬蹄。”夏雨天氣哼哼推開了楚問蝶。
“你就不怕?”楚問蝶湊夏雨天耳邊陰陽怪氣道。
“怕個鳥。”夏雨天硬著嘴強道。
楚問蝶也不理他,而是竟然自顧自向前走了起來。夏雨天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跟了上來,寸步不離地跟在楚問蝶身邊。畢竟這裡幽暗陰寒,夏雨天沒穿衣服又掉進了水裡早已經是渾身冷得打顫,在加上這裡的氣氛,他覺得自己每根神經都繃緊到了極限。
“別怕,有我。”楚問蝶道。
“誰,誰怕了。”夏雨天道。
忽然,前方不遠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滾落了下來“啪啦”一響。夏雨天渾身一驚,一下貼在了楚問蝶身上。
“是什麼?”他驚呼道。
楚問蝶握著夏雨天的手緊了緊:“別動。”說完他探前一步,在地上摸索了一下,似乎找到了什麼,摩挲凝思了片刻。
夏雨天見他這麼久沒有動靜,連忙問道:“是,是什麼東西?”
沒有人回答他。
“你快說啊?”夏雨天心驚膽寒。一股不祥,籠罩了他。
“是,一截人的手骨。”楚問蝶低聲道。
“啊!”夏雨天登時全身的氣憋到了嗓子眼。“有,有死人?那……"
“摸著斷裂處,這斷骨一定是在那人生前造成的,而且是被很深的掌力一下震碎了他全身上下的所有骨頭……”楚問蝶淡淡道。
夏雨天深感喘不上起來,上前一把抱住了楚問蝶腰:“別,別說了。”他或許在小說裡,或者新聞電影裡見過謀殺等殘忍事,可是現實生活中他卻連雞都沒殺過。若不是在暗處,定看見夏雨天那張被嚇得臉色發青的臉。
而這個時候,卻聽見楚問蝶還在繼續說:“不信你摸摸?”
說完他抓起夏雨天的手摸向他掌中。夏雨天本能地急著要抽回手,可是楚問蝶抓著他的手牢牢不放。
終於他的指尖碰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他不敢再深摸下去卻已經來不急。那物已經貼在了他手心裡了。
夏雨天感覺到楚問蝶正在看著自己,他也抬頭深看著他的眼睛,手微微顫抖。可是夏雨天感覺得出來,那種感觸並不是骨頭……
他連忙將那東西握緊,仔細摩挲想知道個究竟,一邊還不忘了對著楚問蝶道:“你騙我?你個狗屎的。”
楚問蝶輕輕一笑抱緊了夏雨天,道:“讓你離我再遠點?!”
“切。”夏雨天白了他一眼。“可是,這,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夏雨天摸了半天也沒有弄明白。只知道這是一個陶製的圓弧形狀的東西,上面還有兩個小洞。
“我想,這應該是一個用來吹哨響的東西吧。”楚問蝶道。
“嗯?哨響?那不是小孩子玩的嗎?”夏雨天道。“我以前還有幾個哨子呢。”
“呵……是不錯。”楚問蝶道。
“這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夏雨天不解。“難不成還有小孩子進來玩過嗎?”夏雨天想象不出如此陰森恐怖的地方,為什麼會有這麼天真的孩子玩意。
“這可說不定。”楚問蝶道。
“切,我們還是快點出去是好。”夏雨天懶得深究。他試圖從黑暗中找出一點什麼線索,他感覺這裡可能是個密室,但是說話的感覺空曠,倒像是一個山洞。“你說這會不會是國舅兌付我們的陷阱呢?”
“照目前來看,基本少不太可能。”楚問蝶道。“若不是你觸動了那個機關,我們又會掉了下來。而且若是陷阱,只怕我們現在就已經只能束手就擒了。”
“你抓著我,我們貼著墻,朝著有水流方向走,我能感到出口就在不遠處。”楚問蝶道。
“嗯。”夏雨天冰涼的手握住了楚問蝶的。握住手的那一刻,他感到傳來的是無比堅定的信任。
沿著石壁,他們緩緩前行。黑暗裡只聽見他們的腳步與呼吸的聲音。他們並沒有說話,但是卻像是產生了某種默契一般。周圍的空氣充滿著恐怖與神秘,但是此時此刻,卻又參進了某種別樣的感覺。
“嗯?”忽然楚問蝶發出了一聲聲響。
“怎麼了?”夏雨天問道。
楚問蝶道:“這墻上刻有字。”
“字?什麼字?”夏雨天瞪眼,他腦海里閃過的武林秘籍,九陽真經。手也隨之在墻上摸索開來。
“果然有,可寫的是啥呢?”夏雨天道。
楚問蝶鬆開夏雨天,雙手在墻上有文字的地方摸開來。忽然,他佇立不動了,手也僵在那墻壁上。
“怎麼了?”
“……沒什麼。”楚問蝶道,他一笑:“大概只是胡刻亂畫,我們還是快些出去的好。”
“等等……”夏雨天道,他的手指描畫著那石壁上深刻的痕跡。“……誓……若……嗯?”
夏雨天喃喃揣摸著,不得其解。
“若違誓,恩義盡。”楚問蝶轉頭看向夏雨天道。
“若違誓……恩義盡……”夏雨天蹙起眉心喃喃道。“恩義盡……”六個字,句意也很好理解,但是這話裡所藏之情又是覺不簡單。夏雨天的心中仿佛被這句話激盪起了什麼。可究竟是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楚問蝶凝視著夏雨天默不作聲。
半晌夏雨天才道:“是誰……誰會在這裡刻下這樣的字!”
楚問蝶微微搖頭:“那還不得問你?”
“問我??”夏雨天一片茫然。
楚問蝶長吁一口氣,道:“你可知道我們頭頂上的那座宅子是哪嗎?”
“哪?”夏雨天有些激動的問。
楚問蝶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們頭頂上那一座別院曾經國舅家的一座老宅子之一。”
“嗯?國舅家?”夏雨天疑惑道:“那,那這個和些字又有何關係,總不會是國舅他刻在這的吧?”
楚問蝶輕輕一笑,而我們方才住的那個房間,就是曹家七少爺住過的屋子,也就是花無意曾經的房間。”
“這宅其實是國舅的祖輩的一座避暑別院,而更大的作用是為了躲避敵人。所以有這些機關暗室也不足為奇。不過也應該多年沒人來住過。而這裡又靠近曹家……放才我們撿到了一個哨,現在這又有這些刻著的字,如此看來……”楚問蝶緩緩道。
夏雨天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切線索連貫起來,夏雨天似乎明白了什麼。那個哨還有這些字跡很有可能是曹家少爺和花無意在這所留下的。
若違誓,恩義盡。這又是怎麼樣的誓呢?花無意與曹唯的感情,實在是令人難以想象。夏雨天輕嘆一聲:自己雖然不是曹唯,但是也為他與花無意之間的感情,而感到惋惜遺憾。
楚問蝶看看夏雨天,手輕輕拍拍他的後腦,將他摟入懷中緊緊抱住,輕聲道:“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夏雨天連忙溜出他懷道:“我們還是趕緊出去吧,他們能進來,肯定有出路了。”
“嗯。”楚問蝶懷中一絲空虛,苦笑道。“你緊張個啥?”
“我哪緊張了?”夏雨天回過頭看著楚問蝶,聽出他的語氣有些不對。他忽然一笑,擠眉弄眼道:“嗯?你該不是吃著乾醋了吧?”
“切。”楚問蝶一拍夏雨天的腦袋道:“吃什麼醋,他才要吃我的醋呢!”說著上前狠吻了一下夏雨天的脣。
“你現在是我的!”他說道,然後轉身便往前走起來。
夏雨天一愣,臉頰上浮上一片熱。等他反映過來,楚問蝶已經消失在黑暗中,夏雨天連忙跟將上去。微嘆:曹唯都已經死了,不是嗎?眼前忽然又閃過,那晚風雨裡花無意失落的模樣,心中一絲酸楚。
他撲滅心中的念頭,趕緊幾步上前,發現楚問蝶正站在一座石門前不動。石門門縫裡透露出一絲光線。夏雨天心中一喜,總算是找到出路了。他走到楚問蝶身邊道:“怎麼了?這門打不開嗎?
楚問蝶回過頭道:“嗯,這石門似乎被封住了。我們四處看看有沒有什麼機關。”
“好!”夏雨天在墻壁上四處亂摸起來。
忽然他發現墻上有一塊凸起,他用手摁住然後用力一旋。眼前那門,竟然一下打開了。光線一下照了進來。
夏雨天欣喜若狂:“可以出去了!”
“嗯!不過出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楚問蝶道。
可是他還沒說完,夏雨天已經跑了出去。

第六十八章

夏雨天衝出洞口的那一刻,早已忘卻了自己正處於裸奔的狀態。當見到第一眼陽光那一刻,重獲新生的感覺頓時洋溢全身,只是眼睛還沒有完全適應,用手遮擋著,眯著眼半天都無法睜開。
楚問蝶無奈,只得隨著夏雨天出了去。即便外面是地獄,也只能捨命陪君子了。不過恰好相反,外面並不是地獄。只見鬱郁蔥蔥一片高大樹木,曉光穿透叢林安靜照耀下來,前方不遠還露出飛檐一角。伴隨著風聲,還傳來晨鐘之聲。
原來這洞的出口正在一個和尚廟的後山之上。再回頭一看,那洞門已經合上,仿佛是山石的一體,上面布滿了青苔,再加上野草,矮灌遮擋著實是隱秘得很。
楚問蝶眯眯雙眼,目光正好落在夏雨天身上。晨光裡,那身體仿若透明,叫人心癢難耐。在這目光下,夏雨天早已是渾身不自在。剛想咆哮出聲,嘴卻一下被楚問蝶的手封堵住,身子也被他摁到了草叢中。
楚問蝶伏在他耳側:“有人。”
夏雨天隨著楚問蝶目光看去。果然,在山下小徑上,正有排列成兩隊的好幾十個僧人走過。只等他們走完,夏雨天這才松了一口氣。他轉眸看向楚問蝶,卻發現楚問蝶目光凝重,眉頭緊蹙。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夏雨天問道。
楚問蝶回過頭,揚揚眉角道:“你先在此處等我,我去給你弄衣服和食物來。”
“嗯?”夏雨天還想繼續發問,他覺得楚問蝶方才一定是發現了什麼。但是楚問蝶已經在身邊消失了。
沒法子,自己身上不著半縷,又沒有楚問蝶的功夫,他只好就地等候。
太陽漸漸爬上樹梢,日頭也越發強烈。溫暖的陽光下,讓夏雨天有些懨懨欲睡。楚問蝶還不來,肚子都快要餓扁了。
忽然耳邊傳來了“唦唦”地腳步聲。夏雨天一陣激動,可是仔細一聽又絕非是楚問蝶,因為這腳步不止一人。夏雨天連忙將自己在草叢中藏好,露出一雙眼睛東張西望。
眼前出現的是三個僧人,夏雨天蹙了眉頭。這三個身材魁梧,僧服穿著身上明顯顯得小了好幾分,而且僧帽下明顯有露出了黑色的頭髮。
夏雨天心一驚,莫非這些和尚都是假冒的?他憋住呼吸,再仔細一看,這三人神色都有些緊張,目光更是飄移不定如同做了什麼虧心之事。
而以下他們的談話更是讓夏雨天驚恐萬分。
只聽一個人壓低道:“這次動兵緊急,現在又讓我們伏兵於此還喬裝成如此模樣,卻不肯又說發兵原因,定是不尋常。”
“的確叫人不安啊。”另一個人道。“難道,真的和傳聞一樣……想不到我們將軍平日了一副忠心耿耿模樣,一到關鍵時刻就……”
“噓,小點聲。小心掉頭。據說……那個的少年,就是當今皇帝……”
“真的?”
忽然穿來一陣鐘聲,那三人聽了立馬變色匆匆離開。夏雨天腦袋還在嗡嗡作響。皇帝?他倒吸一口涼氣,臉色霎時變得鐵青。
皇帝正被他們囚禁在這寺院裡。
夏雨天猛然抬頭,他覺得自己無法在這裡坐以待斃在這裡。楚問蝶還沒有回來,說不定他已經深入險境裡了。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去探個究竟。
夏雨天沒有絲毫猶豫,膽怯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感覺自己身負重任。後山無人,夏雨天從一道小門進了寺內。
他藏在墻後,東張西望了一番。發現左右無人便連忙進了一間僧舍。僧舍裡面空空盪蕩。但是掀開那席子,下面竟然是一把把雪亮的大刀。答案毋庸置疑,這裡的和尚統統都是士兵假扮的。
夏雨天小心翼翼地偷了一間僧服穿上,戴上僧帽,將他一頭長長的青絲藏在帽內。他儼然成了一個面容俊俏的小和尚。隨後他找到了一把小巧的刀,然後將它藏在了身上。一切準備好,他便悄然出了僧舍。
這是一座不小的僧院,飛檐紅墻,氣勢恢弘。一路上,夏雨天悄悄地貼著墻快步走著,眼睛不時的到處張望。
左邊是一排參天的大樹,鬱郁的樹枝交蓋的陰暗出有一間單獨的小房。夏雨天暗暗感覺那裡有些不對,便躡手躡腳地靠了過去。走到了窗下,憋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點破了窗紙,往窗裡一看。
這一看不要緊,差一點就讓他叫出聲來。好在這麼久他也算經歷許多大風大浪,終於算是忍住了。
原來那一屋子裡竟然是關著一堆被反綁著的光頭真和尚!
門口雖然沒有人看守,但是卻死死被木條封住。他雖然很想立馬釋放他們,但是未免打草驚蛇,夏雨天決定還是先找到楚問蝶再說吧。他緊了緊拳頭,快步朝最高的院墻的那個方向走去。
夏雨天繞過一個墻角,眼前是一段長長的院墻,邊上不斷有打扮成僧侶的士兵在來回走動。想要過去,就必須從他們眼皮子底下走過。但是無疑這是要冒相當之大的風險。夏雨天身上出了涔涔汗水,被風一吹,涼涼的。
他退後一步,打算再尋其他的路。如果自己被發現了,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夏雨天轉身,正打算原路倒回。
背後卻傳來了一聲叫喊:“站住!”
夏雨天一驚,連忙低下頭,當做沒有聽見一般快步向前走。
“喂,你沒聽見啊?”
夏雨天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一隻手給用力抓住了,那一刻他幾乎緊張得發抖,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他不得不在那隻手的控制下,慢慢回過頭來。
夏雨天埋著頭不敢看那人一眼。
而那人卻道:“你,把這個送去將軍房間。”說著便將一個盒子塞到了夏雨天手裡。夏雨天用顫抖的手接過,小聲回答:“是。”說完,他迫不及待的回頭準備離開。
誰知道那一隻手又抓住了他。
“乾,幹什麼?”夏雨天緊張道。
“你什麼腦袋?!走那邊!”那人用力將夏雨天往一個方向一推,夏雨天跌出去好幾大步。半天才終於站穩了,他抱著那盒子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他的心中又緊張又激動,剛才那人所說的將軍只怕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見到他自己應該怎麼做呢?怎麼樣才能救下皇帝找到楚問蝶呢?他感覺自己快要透不過氣來。抓著盒子的手心也都在冒汗。
夏雨天掂量著那長方形紅木盒,感覺裡面似乎很空。他真想打開來看看,或許裡面會有什麼信件之類。他試圖用手打開它,但是手上的汗水讓他用不上力氣。到了手裡總是一滑,夏雨天記得滿頭大汗,但是又不敢露出聲色。
“你怎麼才來?”突然路前邊的紅門裡出來一個人他見到夏雨天就道。“快點跟我進去。”夏雨天連忙低下頭抱好盒子跟著那人走了進去。
夏雨天心想:這一定就是將軍所在了。屋子裡面走出來一個僧人拿過夏雨天手中的盒子道:“嗯,以後動作給我快點。”
“嗯!”夏雨天連連點頭。
“咦?怎麼好像沒見過你?”那人瞥了一眼夏雨天道。
夏雨天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心想這下可要遭殃了。可是這時屋裡傳來了聲音,那人連忙跑了進去。
夏雨天摸摸自己心口,嘖嘖,再多被嚇兩會準會得心臟病了要。他定了定神,豎起了耳朵,想探聽一下屋子裡面的動靜。可是怎麼也無法聽得清楚。佇在門口,身體卻像那門越靠越近。
突然有人一下將夏雨天拎了起來,還沒等夏雨天反映過來,他就被拽進了屋子,一下摔在地板上。
一個粗魯的聲音道:“將軍,這個人鬼鬼祟祟在門口,肯定有問題!”
“他的確不像是我們的人。”另外一個聲音道。
夏雨天匍匐在地板上,身體劇烈顫抖著。
“你是什麼人?”一個威嚴的聲音道。
夏雨天知道那一定是將軍。
“快說!”
夏雨天心想拼了反正左右都是一死,還不是死得壯烈點呢。他一咬牙抬起頭站起身子道:“我是來救皇帝的。你們這些亂臣賊子,一定會不得好死……”
夏雨天指著那將軍鼻子罵了個痛快,即使兩邊人已經將他摁到在地,他的嘴裡還是罵個不停。
“放開我,快放開!”夏雨天掙扎反抗。
就在這時,門被打開了。一個人大步走了進來。全屋所有人的目光從夏雨天身上一下轉移到了門口那人。
他也沒看夏雨天一眼,而是走到了將軍身邊叫了一聲:“爹!”
夏雨天猛然抬了頭,死死盯住那人。
而他也回過了頭滿臉詫異和心喜!

第六十九章

四目相對,兩個人的心情卻是各自不同。
夏雨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對著將軍喊“爹”的少年竟然就是他要找的楚問蝶。夏雨天眨巴眨巴眼,愣是在那一秒沒有反應過來。
楚問蝶叫將軍“爹”!那麼他們……
夏雨天張大嘴,目光從楚問蝶身上移到那將軍身上又從將軍身上移回到楚問蝶的臉上。
“你們做什麼?快把他放開!”楚問蝶急忙道。現在的他穿著乾淨整潔的衣服,頭髮也一絲不苟地用緞帶系好,儼然一副少爺模樣。
抓住夏雨天的兩人,看著將軍想聽他的意思。將軍揮揮手,夏雨天這才重新獲得了自由。楚問蝶一步上前去扶他起來,道:“你沒事吧?不是叫你在那等我,讓我好生一找。”
夏雨天竟然氣哼哼地將楚問蝶的手一推,拍拍身上的灰塵自己站了起來。蹙著眉頭,閉緊雙脣,瞧也不瞧楚問蝶一眼。
楚問蝶一看夏雨天這模樣知道他一定是心中有氣。看著他打扮做小和尚的模樣,又忍不住想笑。
“你們先都下去,我有話和將軍說。”楚問蝶對著滿屋子的人道。屋子裡的人一下都退了下去。房間裡就剩下了夏雨天,楚問蝶,將軍三個人。
“爹,他就是我開始說的人。”楚問蝶道。
夏雨天緊蹙著眉頭,握著拳頭,腦袋偏向別處。他心中忿恨著的是楚問蝶的欺騙。原本和自己同一條戰線的人,一下間居然變得敵友難辨。
將軍捏著鬍子,一雙神采奕奕地眼睛在夏雨天的身上仔細打量了一番,他道:“你就是曹家之子曹唯?”
夏雨天猛然搖頭,剛想辯解。卻又聽將軍道:“我與你父親曾經同朝為官,當年也有過幾面之緣。”
夏雨天轉頭瞪向楚問蝶。楚問蝶看著他微微一笑,眉尖輕動似乎在向他使著眼色。夏雨天不做聲了,他不知道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氣氛冰點。
“爹,我先帶他下去,他可一天沒吃東西了。”楚問蝶忙道。說著便拽上夏雨天的手,匆匆逃離出門去。
夏雨天想甩脫,可是那手卻抓著他死死的。他想發問,但是兩邊來回走動人又讓他不好開口。一直到他被楚問蝶拖進了一個房間,手才算被鬆開。
楚問蝶將幾件衣裳扔在一張榻上:“把換衣服換了吧,待會我叫人送吃的來。”一轉頭卻發現夏雨天用冰冷的目光看著自己。
楚問蝶深吸一口,坐到夏雨天身邊,看著他道:“你先別氣。聽我把話說完。抱歉,一直瞞了你,我的身份。”
夏雨天冷瞥他一眼道:“這一切全是算計好的?”他全身泛涼,看著楚問蝶,感覺自己的心在地上給人踩碎了。
楚問蝶急道:“這一切並不是我故意要瞞著你。這幾年我一直身處江湖,根本沒有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世。我已經多年都不曾回家。方才你我在山上,我發現那群和尚絕不普通,心有疑慮這才先去查看。我也並不知道父親已經駐軍至此。等我回頭去找你,卻找不到你了。”
夏雨天充滿懷疑地瞪著楚問蝶,剛才在山上聽到那些話又浮現在腦中,他冷冷道:“其實你,你爹都是國舅的幫凶,對不對?”
楚問蝶臉色一變道:“你……”
忽然門口傳來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將楚問蝶的話打斷。他還想說什麼,但是不得不先去開門。
夏雨天盯著門口,一個人附耳在楚問蝶耳邊說了幾句。楚問蝶眉頭一蹙,對那人道:“讓他稍等,我馬上就來。”
他轉頭看向夏雨天,快步走上前道:“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先吃飯換衣,我馬上回來。一切都不用擔心。”俯身輕吻了一下夏雨天嘴角,夏雨天豁然推開他。
楚問蝶無奈笑笑道:“好好在這等我!”說完於是轉身離去。
“你現在是要關著我?”夏雨天站起身氣道。而這時候楚問蝶已經走出了門,並且將門關了上。
夏雨天急步上前開門,卻發現門竟然被鎖上了。他忿恨地朝著門猛踹了腳。門倒是紋絲不動,而他的腳卻痛了。他倒在凳子上,心裡煩亂鬱悶。夏雨天雖然不相信楚問蝶一直都是在騙他,但是他又給不了自己合理的解釋。
揉亂了頭髮,踹翻了凳子,夏雨天暴躁了一陣才終於安靜下來。他爬在桌上打算將所有的思路在頭腦裡梳理著。雖然這腦子已經很久不用基本生鏽。
首先他們到這兒來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意外,要說安排基本是不可能。但是世界為什麼就有這麼巧的事情呢?掉到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以後,陰謀詭計見了一籮筐,自己也遭受了不少的罪。這難道又是一次他們的精巧算計?
夏雨天心中不斷拉扯糾結,他覺得自己胸口都要被自己一個個的想法給撕碎了。所有的記憶速度回放。從遇見楚問蝶,再到昨夜的一字一句。
“皇,皇帝!”夏雨天雙目一亮。剛才那三人說楚問蝶的爹挾持著皇帝。而昨夜楚問蝶分明對自己說他已經將皇帝送去了哪個將軍那。難道那個將軍就是值得他的爹?
夏雨天猛然拍桌。
皇帝,找到他豈不是所有疑問都能解決?可是,想必皇帝一定給他們藏得嚴嚴實實還有重兵把守著,要找到豈不是如登天一般困難?
夏雨天一會神采奕奕一會又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他現在連著破爛房間都不能出去呢,還能談什麼別的嗎?
就在夏雨天抓狂之際,突然“碰”的一聲足足把他嚇了一跳。他一下跳起來,驚恐地四處張望。而緊接著耳邊傳來了一陣又接著一陣唰唰地與轟隆隆的聲音。
沒錯!夏雨天全身肌肉與神經都崩緊了,這是萬箭齊發,萬馬奔騰的聲音。夏雨天感覺自己被人掐緊了咽喉,盡然一時做不出任何反應來。
當他一抬頭,望向那被萬箭穿透的屋頂。轟然一聲,那屋頂盡然朝著他全然倒塌下來。一陣亂瓦交加打在夏雨天的身上。就在那短短的幾秒鐘內,他已經被壓在了一片瓦礫之下。
夏雨天感覺自己身上仿佛壓了千斤重量,全身不能動彈。後腦傳來劇烈疼痛,嘴邊是一片腥鹹。他強逼著自己睜了睜眼,但是困意襲來他再也抵擋不住,變昏迷了過去。
閉眼的瞬間,夏雨天的魂魄仿若在那一刻被抽離。
他以為自己死了。但是卻只是遁入了無限黑暗的空間。黑暗,比死亡更讓人恐懼。
遼闊無界,但是你碰觸的只有黑暗。自己困頓而又恐懼,身體精疲力竭,身子就像一朵軟軟的雲。周圍的黑暗是最強大的力量壓迫著自己的心臟,肺,就連呼吸也沒了力氣。他緩緩閉上眼望用沉眠,身體倒了下去卻又飄了起來。
他就這樣緩緩漂泊在黑暗的天地,仿佛是空氣,仿佛是風。一瞬間身體輕盈起來,就像一顆塵埃隨風飄揚。
黑暗寂靜裡,有一個孩子蹲在角落裡不斷摩擦打擊著打火石。一下,兩下……火星燦燦……一點刺眼落了下去化作了熊熊烈火。夏雨天頓時感覺自己也仿佛被烈火灼燒,他用盡掙扎著要逃出……卻用不上力也掌控不了自己的身體……他要大叫聽見的卻只有火焰灼灼燃燒的慘烈。
火,一點一點吞噬自己的的心,無法逃離亦無法死去……
又是一驚,他看見一個男人欲 望噴張的雙目,脖頸上暴起的青筋隨著那上下撥動的喉結收縮。大張的嘴裡發出如野獸一般的嘶吼。
夏雨天駭得猛然回頭迴避,卻看到另一個正雙膝跪地頭埋在懷中人的身上嚎啕。夏雨天欲走近安慰,低頭一看那懷抱中雙目緊閉的人竟然就是自己。
他嚇的連連後退,竟然一下摔了下去又一次墮入黑暗。他墜入的過程中,一個個畫面又連連若有似乎地隱現。
是一雙溫柔的女人的手,豐潤的脣,如羊脂的胸膛……
是一張男人的嘴,正狂怒地憤罵……
最後一記重杖,狠狠打下,夏雨天也砰然落入黑暗的谷底。
“唯兒,唯兒……”
“蘇公公……蘇公公!”
“笨蛋!笨蛋!!!”
沒任何一種聲音再能將自己喚醒。他想,自己可以睡了,可以休息了。一切都徹底消失了……於是閉上了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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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昏暗。
空氣凝結,萬物寂靜。鳥歸巢,風亦停。這不是安詳,而是大戰於死亡前的平靜。遠處,馬嘶鳴,戰車欲發。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千鈞不容於一發。
兩軍對陣,又是一場生靈塗炭。萬軍屹立的正營中,一個身穿盔甲的士兵拖著一個人衝了一出來。
一下將手中人推在了戰場中央。

第七十章

混混沌沌
不知何日,幾時。
夏雨天感覺自己迷迷糊糊一身酸楚仿若經歷了幾世的疲憊,他的心還在烈火中煎熬,還感受得到與情人生死離別的痛苦,他實在是不願睜開眼睛。
混亂了,腦海里多出了什麼,可那究竟是什麼。
夏雨天趴著不動,知道他看見旗幟如林,在風中獵獵作響。馬嘶陣陣,此起彼伏。而自己站在包圍圈之內,這要是廝殺過來,自己鐵定成了馬蹄下的一團肉泥……
他覺得自己還在定還是在做夢。趕緊又一次閉上了眼睛。可是夏雨天又不得不再一次睜開,因為他發現在那軍隊之中有一個人的面孔如此熟悉。
夏雨天目光落在他身上:在前方一匹威風凜凜高頭駿馬上坐著的人。夏雨天猛然感到一陣心痛,仿佛插入了柄尖銳的刀在把他的心一點點撕開。
他說不出為什麼。眼前的畫面朦朧唯獨只有他的面孔清晰,甚至就在眼前。那人撕心裂肺地哭喊的臉。嘴裡道著:“唯兒。”
夏雨天眨了眨眼。再一看眼前還是那人面色如鐵冷坐在馬上。
“七爺……”夏雨天目光空洞,嘴裡喃喃。“程……”
忽然那列軍隊讓做兩邊,從中駛來一輛馬車,馬蹄聲將夏雨天的夢碾醒,他晃晃頭,自己這到底是在說什麼。那分明是花無意,花無意……夏雨天松了一口氣,嘴角卻是鹹的,莫非那是淚?
夏雨天心中碎碎念叨這一定是做夢,這一定是做夢。可,若不是……他感覺自己的喉嚨被什麼給堵住了。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那件僧衣劃爛成了一條條的爛布,簡直是衣不蔽體。露出來的肉上,是青一塊紫一塊或者還在淌血的傷口。摸摸後腦,傷口未愈。
他記起自己被楚問蝶關在了房內,記起了自己被那垮塌下來的屋頂埋在了最底下。可是自己怎麼又會到了這裡。
楚問蝶呢?夏雨天的目光開始在軍隊裡艱難地搜尋。
而馬車上卻傳來洪亮的聲音:“此人心術不正,未閹割之身卻混入皇宮,以妖術魅惑聖上。使至朝綱荒廢,良臣遭戮。我身為重臣,不忍再看萬代功業毀於此妖孽之手。”國舅說的振振有詞,慷慨激揚,眉飛色舞。
夏雨天聽了良久,才反應過來他口中說的那個妖孽竟然就是自己。靠!自己什麼時候也攤上了這個詞了?按照電視劇八點檔繼續發展,他是不是要說替天行道了呢?
替天行道?不,不,那豈不是要滅了我?
“你胡說!”一想到這,夏雨天為保小命忙勉強支撐起身體,晃晃悠悠挺直了腰板盡量用著最大聲音道:“分明是你企圖謀朝篡位,把持朝政。還非要把帽子扣我頭上……”
千軍百將的目光一下投向了國舅。
國舅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是你,是你送我入宮。是你派我進宮勾引於皇帝。”夏雨天指著國舅忿然。他看著國舅的雙眸,心激盪著好像有什麼要涌上來,連手指也在顫抖……
國舅臉色一沉,雙目泛著寒光:“各位都聽到了吧,勾引皇帝,然後嫁禍於我身,然後要挾皇帝意圖造反。果不其然,絕不是我冤枉。”
國舅微微一笑,笑得夏雨天全身發冷。國舅道:“你就不要再做無力的狡辯了。你們的詭計早已被我識破。而你的幕後指使者就是……”
國舅手一指,千軍萬馬讓出一條道來。一人身穿白衣,束髮凌亂,背縛著雙手步履沉重一步一步走了上來。
夏雨天瞠目,那人竟然是楚問蝶的父親。他頹然連連後退幾步,自己心中唯一僅存的希望就如此幻滅。
“罪將楚斯依仗朝廷的信任。手持重兵,不思報國,竟然派此等妖孽如宮敗壞朝政,擾亂人心在先。為得詔令擅自屯兵於法陀寺挾持皇帝意圖篡位。”
楚斯跪倒,老淚縱橫。
“不,不是這樣。”夏雨天激動吼道。這麼陰險卑鄙的一招也虧他想得出來。
“我我要見皇帝,皇帝在哪?你休想一手遮天,皇帝知道你卑劣的一切!”夏雨天道。
“我自然會讓你們認罪個明白。”國舅道。他走下馬車,朝著一方跪了下來。眼前多有將領如排山倒海一般,也隨著他一起跪下。
而唯一屹立著的只有一匹白色的馬,上面如磐石一般坐著的人正是皇帝。只見他面無表情竟然也正看著夏雨天。
夏雨天急切喊道:“皇上,皇上,你沒事吧?”
而皇上無半點反應。
“不對,一定是你們,你們逼迫他,你們綁著他了?你們給他吃了什麼毒藥?”
萬軍阻隔,夏雨天激動地要衝過去。
“把他押下。”國舅站起身冷冷道。夏雨天就這樣被摁住,可是他怎麼也不服。
“那不是皇帝,那不是……”夏雨天努瞪著國舅,眼珠子就差沒掉出來。夏雨天別的瞧不出來,這點自信還是有。若是皇帝絕不會對自己如此冷淡。
“哼。”國舅回身坐上高高的馬車,居高臨下。
“你蠱惑皇帝出宮,將他騙與此地。好在我們及時救下,否則……”國舅信口雌黃的本事堪稱一絕。從奸臣一下成了護國大英雄,好一個得了便宜還賣乖。
“七弟。”國舅叫道。
“在。”
“你現在可看清了他?你的老情人,就是要破壞你我兄弟之情,破壞我朝綱的奸佞。”國舅道。
“是。”
夏雨天看向花無意,而花無意卻低著頭。夏雨天心中一緊,身子也癱軟下來,仿若被突然抽了魂魄。
等花無意看向自己,夏雨天感覺自己的臉上已經滿是淚痕。剛才,再怎麼樣,他也沒像現在如此。
其實,已經沒有更加能讓他悲痛的事了。但是,就連夏雨天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花無意的眼神能讓自己如此。
“你是我的弟弟,但是你一度被他迷惑與朝廷為敵。但念在你終於能棄暗投明,為兄我就給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國舅道。
夏雨天跪倒在地,精神上已經被徹底擊垮。他抱著頭,痛苦無比。
而一碗酒就這樣被端了上來。花無意翻身下馬,雙手將那碗酒捧起。
他緩慢著,一步一步走到了夏雨天的面前,緩緩蹲下身,凝視著夏雨天的眼睛。當夏雨天對望上,全身都顫抖起來,嘴脣不斷翕動著。終於他才說出來:“程……程……”
花無意本毫無表情的臉突然一變,他搖著頭,雙頰也抽搐起來。周程逸,正是他以前的名字。而叫自己程的,只有曹唯一人而已。
“你還在等什麼?千軍萬馬都在等著你!”國舅道。
花無意端著碗的手在不住地顫抖。碗中的酒灑了下來,酒遇到塵土發出嘶嘶地灼燒之聲。
這是一杯毒酒。
夏雨天緩緩伸出手,雙手覆在花無意的手上。夏雨天臉頰上的淚已經被風吹乾,他輕聲道:“我,想起來了。”說完他一下從楚問蝶手裡接過了那碗酒,站起身來。
他端著酒,走到了中央。
他環視了一周,勾起了脣。
他在笑。
全場都被他的笑容驚住了,似乎就連馬也停止了嘶鳴。
寂靜,空氣被凍結了。
夏雨天人臨著風端著酒,高聲英雄豪邁般地道:“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絕非國舅老兒此等假仁假義,卑鄙下作,信口雌黃之徒。你貪污朝貢,把持朝政,謀人命如草芥……”
國舅一下動怒了,他仿佛看到了以前那人的影子,他大聲道:“周程逸你還在做什麼?來人射箭殺了他。”
“不必了。”夏雨天一擺手。他輕輕一笑:“你急什麼?莫非做賊心虛?我只想問最後一句。國舅。你今這一切只是為了解救皇帝輔佐他重登皇位?”
“那是自然。”國舅道。
夏雨天道:“那好,既然如此。就應該把我為了盜換的真玉璽拿出來!如今拿一個假的是什麼意思?”
“你胡說,玉璽分明就在你的手中。”國舅怒指。
夏雨天微微一笑:“在我的手中,那你現在豈不是要殺人滅口,讓你的假玉璽魚目混珠?”
國舅咬牙:“你等妖孽,不得不除。國家以社稷為重。”
夏雨天一抬頭,大聲道:“各位聽好!”
所有人屏氣凝神統統注視這夏雨天。
“既然我死期於今日,我就不能讓玉璽的下落成為永遠的秘密。”夏雨天道。“真正的玉璽就在國舅府中那顆最大的梨花樹下。”
“你說什麼?”國舅吼道。
而四周唏噓聲四起。
夏雨天一笑:“這就是國舅篡國的最好證據。”說完,他一仰頭將那碗毒酒一飲而盡。

完結章

人之死,有重如泰山亦有輕如鴻毛!夏雨天在喝下那一碗毒酒時耳邊不斷激盪著的就是這句話。
雙眼一閉,兩腿一蹬。不過是奈何橋上又走了一遭。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夏雨天拍拍胸部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通往閻王殿的黃泉路上。
兩旁的鬼差,頭一次見人死了還這麼樂哉樂哉的。
忽然,夏雨天眼睛一亮眼見前面走來兩個熟“鬼”!喲,這不是上次曾有一面之緣的黑白無常。
夏雨天忙殷勤地迎了上去,心中暗想自己待會遇到閻王一定要為自己討還一個公道來。不然他就算學孫悟空大鬧閻王殿也在所不惜啊。
人為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嘛。當了鬼也不能丟了臉面。
黑白無常一見夏雨天鬼臉大變,一番手上的書卷。白無常道:“你怎麼自己就下來了?”
夏雨天笑道:“反正我熟門熟路,就不勞煩二位了啊。”
黑白兩位無常相互對視一望。
黑無常嘆道:“都怨你賭隱大,非得和鬼面打完八圈,這可好誤了大事。”
白無常瞪眼:“那還不都是因為你,前日將俸祿都輸給了它。我不贏回來了這個月我們要咋過?”
夏雨天撓了一下耳朵,哎呀我的媽,自己沒聽錯吧。感情這兩位鬼兄居然是一對.……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夏雨天見此二人打情罵俏,含情脈脈實在是忍不住了。不好意思,自己不是非得想做這個電燈泡,只是有要事在身啊。
黑無常還想再說什麼,白無常忙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道:“先把這裡的事處理完,其他的回家再說。”
“說的是,說的是”黑無常衝著白無常連連點頭。連忙回頭對著夏雨天拉下臉來道:“你,陽壽未盡本不該來這裡。但是,你既然都來了,我們也不能私自放你還陽。還是先跟著我們去見閻王吧。”
“什麼?陽壽未盡”夏雨天驚愣,那我豈不是又白死了。你們真是搞什麼鬼哦!?
夏雨天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跟著黑白無常兩位進了閻羅殿裡。閻王一瞧見夏雨天也驚訝住了。
夏雨天一笑道:“老朋友,好久不見啊。”
閻王急忙從他的寶座上走了下來,熱情地抽了一張椅子放在夏雨天身邊,堆笑道:“啊,你先坐,你先坐。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嘛。”
夏雨天哼了一聲大搖大擺地坐到了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嘖嘖,誰當鬼有自己這麼面子大啊。
閻王將黑白無常拉到一邊,嘰嘰喳喳說了一大推。然後又轉身笑著看著夏雨天道:“一路辛苦,一路辛苦。今是我們鬼差的疏忽,我本是叫他們助你還陽,誰知道他們居然去晚了一步。額,你先休息,休息好了我讓人送你還陽。”
夏雨天一拍大聲道:“我不還陽!”
閻王哆嗦了一下:“這……”
“你們上次讓我無故冤死,那也就算了。我投胎時怎麼和你說的?你怎麼答應我的?”
“嗯?”閻王一想:“生得風流倜儻,身邊美女如雲,坐享榮華富貴?”
“沒錯,那結果呢?我成了什麼?”夏雨天氣呼呼地到,這口氣他憋得實在是太久了。
閻王賠笑道:“可不是嗎?你這世的確是風流倜儻,皇宮裡的美人和財富還不叫多嗎?”
“放屁!那多是多,可他們是我的嗎?”夏雨天怒不打一處來。
閻王道:“冷靜冷靜,你聽我說完。上次的事,絕對不是一個意外。我已經翻了你十世的記錄,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反覆研究了。只因為你的第五世也就是曹唯的那一生,有一段未了的情緣。所有後幾世,郁結未解嚴重影響了歷史的發展。解鈴還須繫鈴人,玉帝與月老研究你必須重新回去,將所有未了斷的恩怨全部了結。
“哼!”夏雨天冷冷一哼。“那現在可好,我又死了,現在上面可是奸臣當道,亂糟糟一片。”
閻王連連點頭道:“其實本來生死簿上並不是如此。按理來說以你現在軟弱的個性,應該是不會喝下那碗毒藥的,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差錯。”
“什麼?你偏偏就算準了我沒膽量喝?”夏雨天狂怒。
“啊,不是不是。”閻王連忙打圓場。
夏雨天一細想:“其實我也覺得不太對。那個時候的我好像由不得自己控制。”
閻王一嘆:“孽緣啊。”
“哦?”夏雨天疑惑問道:“不如,你就將我曹唯那世的事情告訴我,我也好看著辦啊。”
於是,閻王坐好絮絮叨叨開始講起了故事:“你本是曹家的獨子,與周家之七子周程逸有幾世情緣。偏偏這世,月老寫差了一筆,將當世天子龍昊的姻緣和你的亂在了一起。因為這樣,周程逸率兵出征。國舅爺逼迫你喝下了假死藥,周程逸以為你死了於是心灰意冷離開家換名換姓。而當你再次醒來也失去了以前的記憶,被國舅爺送進了宮。”
夏雨天睜大眼,聽得一愣一愣地。
“本來你進宮以後,輔佐皇帝讓他太平安國。誰知道你卻無緣無故地死在了棍棒之下。以至於導致了以後的朝廷大亂,國舅稱帝。這歷史亂得一團糟了。沒辦法,只好讓你回去補救。”
“補救個屁,現在還不是一樣一團糟了?國舅照樣得逞了。”夏雨天一想起這個就火冒三丈。
“哎。非也。”閻王偷偷一笑。“一切還在掌握之中。”
“你說什麼?”夏雨天斜眼看著閻王。
閻王道:“天機不可泄露啊。”
“切,少來!”夏雨天白眼。
“呵呵呵,你還是快去吧,以後好日子還長著呢。”
夏雨天狐疑地看了一眼閻王。“不去,不去,去了只有受苦受罪的事。”
閻王一笑:“你再不去,那楚問蝶可要被那牡丹精給勾跑了哦。”
“你說什麼?”夏雨天跳起來。“沒這麼快吧。”
“你要知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啊。”
夏雨天擊掌:“我把這茬給忘了,我要走了,走了走了。”他像一隻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
閻王一拎他的衣領:“你要去哪啊,我送你一程吧。”
說著,夏雨天邊覺得自己騰上了筋斗雲,乘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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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三月,春意融融。
當夏雨天終於來到陽間,第一感覺到的是一個黏糊糊,濕滑滑的東西在臉上舔來舔去。嗯,是舌頭,一個巨大的舌頭。
夏雨天猛然睜開眼,正對了一雙大大的牛眼。
“哞……。”牛又伸出舌頭在他臉上一舔。
我靠!夏雨天跳起來,一抹臉,全是濕漉漉的口水。嘖嘖,老子豆腐讓這色牛給吃盡了。
夏雨天四處到處張望,自己正是在一間小房間內。桌椅板凳,被子枕頭,就像尋常百姓的臥室。出了有一頭牛呆在屋裡以外。
這……夏雨天忽然嗅到一股濃濃的香味,正好勾起了他肚子裡的饞蟲。當初真應該在閻王那騙一頓飯再走的。
閻王……對了楚問蝶。
好你小子,趁著我不在就去勾三搭四了是吧。
夏雨天一下跳起來直衝門外。院子里幾個下人模樣的人看到夏雨天都驚喜萬分:“醒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夏雨天逮住一個問道:“楚問蝶呢?快說他在哪呢?”
那人激動得流涕道:“楚,楚老闆……在在床……”
“什麼???”夏雨天大叫一聲。“在床上!!楚,楚問蝶!!”
“不是,不是啊。”那人連忙辯解道:“我是說楚老闆在床西路上那家粥鋪裡呢。”
“你給我說清楚嗎?”夏雨天拍了一下那人腦袋,一邊將拖著的鞋子提起來一邊跑了出去。
夏雨天就這樣衝進了鬧市,他雖然不知道哪啥啥路在哪,但是以他的速度應該是很快能找到地。
可不是,夏雨天穿街過巷終於在一個熱鬧的街口找到了。
他抬頭一看:“笑熬粥鋪,楚問蝶題。 嘖嘖,這是啥爛名字啊。”
夏雨天挺起胸,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一拍桌子道:“給我來一碗粥。”
一個夥計熱情地迎了上來:“客觀,你要喝點什麼粥啊。”
“人肉粥!”
夥計依舊微笑:“您稍等,我這就給你盛上來。”
夏雨天一愣,這個楚問蝶好大的膽子,居然賣人肉粥。夏雨天氣哼哼輓起了袖子道:“讓你們老闆親自給我端上來。”
“可是。”夥計為難。
“聽到沒有!”夏雨天凶光畢露。
“是,是。”
夏雨天微笑:“這才對。”
“是誰要‘人肉粥’?”從內堂傳來一個聲音,隨之門簾一掀,走出一個風流倜儻的白衣少年來。
“他!”夥計一指。
白衣少年的臉上笑意漸濃。他端著粥走到桌邊:“客觀,這是你要的。”
夏雨天回頭一看對上了白衣少年的眼眸,內心盪漾了九分,卻強忍住臉上的十分。一眼瞥了一下那粥。
“這是人肉粥嗎?”蹙眉道。
白衣少年輕笑:“怎麼不是?這的確是仁肉粥啊。”
“我要的是人肉,不是仁肉!”夏雨天道。
白衣少年聳聳肩膀微微一笑:“那你要的是何種人肉粥呢?”
夏雨天一笑:“自然是你這身肉咯。”勾起了白衣少年的下巴。
白衣少年順手握住那手將他往懷中一帶,一把打橫抱起來,道:“公子貴姓?不如我帶你去內院煮粥如何?
“免貴姓夏。”夏雨天摟上他脖子。輕笑:“好得很。”
“姓夏啊。我的名字叫楚問蝶。”說著他便抱著夏雨天走入了內堂。全場粥客看得了個目瞪口呆。
內堂之內,夏雨天正趴在一張軟榻上微微喘息著。在他身邊時楚問蝶正側躺著撐著頭笑看著他。
“我昏迷了多久?”夏雨天問道。
楚問蝶想了想道:“大概四個月吧。”
夏雨天一蹙眉:不過是在閻王那說了一會話居然就四個月了。
“本來是準備埋了你,但是見你深重劇毒,鼻息脈搏心跳全無。但是身體不腐,依舊有溫度。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醒過來的。”楚問蝶道。
“埋了我?那我可真要冤死了!”夏雨天驚嘆。
楚問蝶笑:“好在沒有。”
“那當初是怎麼一回事呢?”夏雨天疑惑不解。“你那時候去哪了?”
“其實事情就是,當時那惡賊的軍隊攻來,而駐紮在廟裡的並不是我爹軍隊的主力。此處,不過是誘敵而已。我爹便假意被俘,而他們所抓的皇帝也不過我將別人假意裝扮的。”
“難怪皇帝看到我面無表情的。”夏雨天道。
“而我那時已經率領了軍隊在外正在將他們團團包圍,到時候再和花無意所率領的裡應外合。”
原來如此。夏雨天認真點了點頭。
“只是,耽誤了救你的時間了,差點害死了你。”楚問蝶心疼地捏捏夏雨天的臉。
夏雨天笑起來:“沒事,我命大得很。”我還有閻王撐腰呢,怎麼死得了?
楚問蝶眯眼一笑湊近夏雨天的脣:“不如我們……”
夏雨天仰起頭閉上眼雙頰泛著紅光。
脣就要接上的那一刻。門突然被衝了開,一個人倚門站著,眼神在夏雨天臉上滑來滾去。
“夜離!”夏雨天叫道。然後一轉頭瞪在楚問蝶臉上。
楚問蝶連忙歉笑:“這一次能成功還是多虧了夜離。若不是他也不能搶在國舅之前,拿到那埋在他府裡的玉璽。”
夏雨天牙齒咬得嘎碰之響。
而夜離卻緩緩走了進來道:“你放心,我是不會和你搶小楚的。”
楚問蝶連連點頭:“是,是……”
“是你個頭!”夏雨天哼道。
夜離笑道:“這一次讓皇帝重新登基,我可是積了大功德。我可馬上就要得道成仙了。”
夏雨天冷看他一眼卻不再言語。

三個月後。
國舅被處斬。而皇恩浩蕩其他隨國舅一起叛亂的人被罷職赦免。在皇帝的領導和周宰相的輔佐下國泰民安,國力也蒸蒸日上。
夏雨天與楚問蝶的笑熬粥鋪生意也越來越興隆。夏雨天以前做夢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日子終於來了。
夏雨天想要開分店,然後將他的粥鋪開成連鎖店。但是楚問蝶卻不答應。這隻怪夏雨天每天晚上趴在床上就只顧著數錢了,將楚問蝶晾在了一邊。
楚問蝶笑道:“你這模樣真想一個愛財如命的老闆娘!”
夏雨天睞他一眼:“我是愛財,但是我不是老闆娘。”
“哦!你不是。”楚問蝶湊近他:“那看來我的趕快娶一個進門了。”
“你娶吧。”夏雨天埋頭數錢。
楚問蝶一皺眉。
“我也順便娶十個八個的回來,反正我有錢。”夏雨天笑出聲。
楚問蝶奪過他手中正在數的銀票,然後又從床底抽出了那個裝錢的箱子。
“你幹什麼?”夏雨天急道。
“扔了,扔了。”楚問蝶一甩手居然將那錢與箱子一同扔進了窗外的池塘。
夏雨天一把抓起楚問蝶衣襟:“混蛋,你個瘋子,快給我撈上來。”
“不。”楚問蝶冷眼。
“那是錢啊。我的錢啊。”夏雨天就要奮不顧身地爬出窗子。
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不用去撿了。”
“嗯?”楚問蝶與夏雨天一起回頭看去。
只見門口走來兩個人。一人手中拿扇風度翩翩而另一人英氣逼人。這不正是花無意與皇帝嗎?
“你們怎麼到這來了?”夏雨天問道。
皇帝笑道:“我來給你們開分店啊。”
外面傳來馬車聲,夏雨天伸出頭一看,馬上竟然拉著四五口大箱子。裡面可都是銀子?夏雨天口水三千丈。
“你是來送錢給我的?”夏雨天心花怒放。
皇帝笑道:“非也。我是來這當老闆的。昨日我已經將皇帝之位讓與我的弟弟。此後我就專心從商了。”
花無意在一邊微微一笑:“我是他請來的當家。”
“什麼!?”夏雨天與楚問蝶異口同聲。
楚問蝶連連搖頭,這不是來了兩情敵?
而夏雨天卻像是樂開了花心裡正想著那些銀子,連聲道:“那好,那好,以後我們四人可要一起將這笑熬粥鋪發展成為天下第一大粥鋪啊。”
他沒有說大話。至少靠著皇帝的銀子和花無意的經營,這粥鋪的名字已經被全天下的人所知。
大家知道,那兒的粥味道不錯,面點也非常好吃。
可是,絕不賣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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