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一個驕傲不羈的黑幫世子
遊走在黑白之間
只按自己的守則活
要麼放掉,要麼得到
可你這樣一個我得不到的女子,我怎麼捨得放掉?
* * *
一個隨心所欲的女孩子
沒有理想沒有追求
卻在心底深處堅持著自己的愛恨
年少時的愛人,冷漠的家人,背負著的一條人命,愛恨糾纏的枕邊人
她在人生的風雨路上邊走邊愛。
主角:顧煙&梁飛凡


◎再也不見的盛開
九九年盛夏最酷熱的那天,顧煙站在了韋博集團的頂層大廳裡,一頭素黑直順的長髮一直垂到腰間,整齊的攏在身後,劉海邊上別著朵哀傷的小白花,白色的亞麻連衣裙乾淨簡單,十六歲的女孩在滿屋子身著黑西裝的彪形大漢映襯下,柔弱而孤獨。
顧博雲久久的凝視著面前的小女兒,十六年未見了,缺席了的父愛一下子湧上來,濃的噎在心頭化不開,素日冷酷的他竟有些手足無措,良久良久,向身後一招手,「亦城,先送顧煙回家安頓一下。」
「是,顧叔。」
那名喚方亦城的少年應聲出現,接過顧煙的行李,低沉醇厚的聲音在顧煙耳邊響起,「你好,我是方亦城。」他向她伸出手,溫暖的指尖乾燥有力。
顧煙抬頭看他,握住他的手,微笑點頭。
彼時,夏正濃,悶熱的天氣裡,蟬在聒噪,灰塵在光束裡飛舞,彷彿就這麼一瞬,週遭突然安靜,天地無聲。顧煙的眼裡心裡,只有眼前這個俊秀的少年,他微笑的弧度剛剛好,他溫暖的手掌好像預示著天荒地老。
「方亦城,我想回家。」
「方亦城,你給我買那個!」
「方亦城,明天送我去學校好不好?我的同學說要看看你哎。」
「方亦城!說好了今天去看電影的!你怎麼說話不算數啊!」
「亦城……」
第一千三百零二次從這個夢裡醒來,那個夏天的悶熱還堵在胸口,方亦城微笑的眉眼還在眼前。她再也睡不著,睜著眼看了很久的天花板,還是輕輕坐了起來,腦袋裡全是支離破碎的畫面,她愣愣的發著呆。夜很涼,裸在外面的皮膚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她擁住被子,滑入被窩。身後的人這時翻了個身,下一秒她便跌進在一個火熱的懷裡,梁飛凡好看的眉毛皺著,眼裡惺忪的睡意順著她鬆開扣子的睡衣望下去慢慢轉為炙熱,「睡不著?」
顧煙在他猛然進入的瞬間才恍過神來,漲漲酸酸的感覺從下面傳來,細細的觸角一點一點的爬滿整個身體,她禁不住小聲的呻吟起來,「嗯……好漲,飛凡……」最後一個字像熱而細的巧克力絲拉過男人的心,融化在更為激烈的曖昧聲裡,梁非凡全身的血液奔騰著往下面湧去,英俊的臉微微扭曲,咬牙切齒,「你這個小妖精……」他再也管不了幾個小時前才狠狠的疼過她,她嬌嫩的花朵還可愛的腫著,放開自己狠狠的在她身體裡衝撞。
第二天她醒來已是下午,梁飛凡早就出門去了。她翻了個身,腰腿間的酸澀讓她情不自禁的呻吟了聲。她支起身體喝了口水,稍有動靜門口便傳來輕輕的叩門聲,可愛的小女傭捧著浴衣怯怯的站在門口,「煙小姐,先生說,請您起來以後就梳妝一下,晚上有個聚會。」
聚會?她皺眉,真累啊,梁飛凡那個壞蛋,知道有活動昨晚還把她折騰的那麼慘。
「不去!」
「可是,」小女孩都要哭出來了,「容少爺派了好幾個人來催過了——」更何況,容巖親自打了兩三通電話來了。可是大家沒人敢去叫醒煙小姐,只好在房門外面急的團團轉。
顧煙挑眉,伸開手腳重新撲入軟軟的大床,慵懶而愜意,「那就回容少爺說,本小姐還困著呢。」

◎明珠
梁飛凡端著酒杯靠在沙發上,手指輕輕扣著杯沿,這是他不耐煩時的習慣動作。容巖討好的湊過來,「老大,我又讓人催過了,說就來了,要不咱先玩著熱熱場子?」
梁飛凡撇他一眼,繼續微閉著眼不說話。柔和的燈光打在他俊朗的臉上一片陰影,氣壓越來越低,周圍一圈兄弟背上都滿是冷汗,「非」娛樂大廈的週年慶祝PARTY,為了等個女人遲了一個多小時,底下傻坐著的各家老大,回去了背後不知道怎麼譏笑呢。
容巖暗自鬱悶,顧煙這個女人,和他八字犯沖的。
「來了來了,煙姐!」秦宋拔高八度的聲音引的大家都看向剛走進來的顧煙。
服務生慇勤的推開門,她從從容容的走進來。長髮挽起一個最簡單的髮式,頸上手上都沒帶珠寶,穿了一件黑色的蓬蓬公主裙,純黑的薄薄黑紗層層疊疊的撐起,剛剛覆到膝蓋,襯的她修長的小腿更是瑩潤。本該散發甜美氣息的裙子,她穿著卻有另外一份的優雅。她甚至沒有化妝,可站在金碧輝煌的大廳裡,自有一股神韻,讓人在第一眼就看到她。
梁飛凡站了起來向顧煙走去,摟了她在懷裡擋住投向她的各種眼神,揮揮手,「開始吧。」
酒過三巡,李微然笑著端來兩杯酒,「小煙煙,今天可讓大哥等慘了,要罰酒哦!」
顧煙窩在梁非凡懷裡,漫不經心的白了他一眼,「不會。」
「哎——這是果酒。」
打量著周圍一圈人不懷好意的笑,顧煙心下瞭然,這是給他們大哥抱不平呢。覺得她不給面子是麼?也不想想,他們那個精力過旺的大哥這般那般折騰了她一夜,倒下睡了沒幾個個小時就緊催慢催的,現在兩腿間還酸著,她倒還想抱怨呢。
「我想,你們家大哥更願意罰我別的吧?」她抬頭向梁飛凡甜甜的笑,未著顏色的唇在雪白的肌膚下更顯飽滿紅潤,「是不是,飛凡?」
顧煙的眼裡有光流轉,梁非凡移不開目光,隱隱覺得頭暈,眼角的血管突突的跳。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又來了,性感的薄唇壓了下去,一個氣息綿長的吻,一幹好事人等大聲起哄。
「喏,我罰完了,到你了。」顧煙起身拎過一大瓶Imperial,「剛才,叫我什麼來著?」
「呀,煙姐……」李微然見勢不對,連忙轉山頭,「大哥,你看,我一時口快……」
美人獻吻,饜足的梁非凡心情好得很,挑著眉抱著顧煙微微的笑著不說話,擺明了看熱鬧。容巖和陳遇白一左一右架著掙扎的李微然,「老五,別怪哥哥們,走著!」李微然咕嘟咕嘟邊大口咽酒邊瞪向一幫沒義氣的兄弟,惹得大家陣陣哄笑。
「好熱鬧呀!」婉轉好聽的女聲在人圈外響起,李微然忙狠命掙脫了左右護法,連跌帶爬的過去,「明珠姐,救命啊!」
顧明珠穿著粉色的及地長裙,精緻的妝容明艷不可方物,「微然,怎麼又是你呢?槍打出頭鳥知不知道,你看容二陳三人家多乖,從不去招惹是非。」
「姐。」顧煙臉色端正,站起來恭恭敬敬的叫人。
顧明珠微點頭,表示聽到了,越過她在梁非凡身邊坐下,「梁總裁,恭喜。」
梁非凡為了懷裡忽然的空虛微微皺眉,卻也客氣微笑著,「多謝賞臉。」
「找個清靜地方聊一聊吧。」
聊一聊,聊了兩個多小時。
顧煙倚在窗口看焰火表演,待會,要不要跟姐姐說自己想回家去看看爸爸呢?她那麼忙,可是沒有她帶著回家,爸爸……怕是不會見自己。
「想什麼呢?」紀南敲敲她腦袋。
「想明天要不要上班呢,紀總。」她巧笑嫣然。
「得,當我沒問。」
顧煙在紀南的外貿公司上班,有時也朝九晚五,不願意了就請幾個禮拜大假。公司裡的閒言碎語說她是紀南的情人,於是顧煙在公司各個角落裝上攝像頭,心情不佳時找兩個嚼舌頭的往死裡整,鬧得整個公司人心惶惶。紀南的財政報表因為時常的人員流失越來越慘不忍睹。容二幾個更是一有空就跑來看熱鬧,為這紀南求了她幾回了,把老總讓給她做,捧錢給她開新公司,無奈顧二小姐就是不願意挪窩。
「四紀,我想我爸爸了。」
紀南輕歎了口氣,「想想就好了,別回去。相見不如懷念。」
顧煙抿抿嘴,黯然無語。

◎回
去的路上,顧煙神色倦倦的,歪在後座上靠著梁飛凡蜷著,一句話也不說。梁飛凡把她抱起來放在膝蓋上,親親她的頭髮,低聲在她耳邊問,「怎麼不高興了?累了?」
顧煙悶悶的不說話,在他懷裡蹭了蹭,半晌才懶懶的答他,「姐姐和你說了什麼呀?」
梁飛凡的臉色有點陰沉下來,冷笑了聲,「顧明珠說,方亦城回來了。」
事實上,幾乎是方亦城的調令下來的同時梁飛凡就知道了這件事,這些天來一直在想,她到底是會有怎樣的反應。可是顧煙似乎沒有他想像中的驚訝激動不安,只是淡淡的恩了一聲,又看著車窗外不說話了。
他捏著她的小手慢慢的揉,「雖然是平級調動,但是C市是方家的發源地,他回來的話肯定是要獨挑大樑的。他這個年紀能坐到這個位置,也確實算不錯的。」從能力方面來說,方亦城是梁飛凡極少數很讚許的幾個人之一,當年他還在顧家跟著顧博雲的時候,梁飛凡有段時間常常去找他切磋空手道,一個天賦異稟名家出身,一個實戰經驗豐富,兩個人總是打成平手,這對梁飛凡來說,真的很是難得的一件事情。
顧煙對這些官場的事情沒什麼興趣,他說了他也就敷衍的答了一聲,繼續轉頭去看窗外的夜色。梁飛凡沉默了一會兒,「他新官上任,去顧明珠那裡是例行拜訪,大概過一陣子也會到梁氏來的。顧明珠說,他問起了你。」
顧煙眉頭皺了起來,語氣還是淡淡的,「喔。」
「他回來也有一段時間了,沒和你聯繫過麼?」他仿若不經意的隨口問,終於,他還是問了。她的號碼這麼多年來都沒換過,方亦城若是想找她,根本不用通過顧明珠。
「沒有。」顧煙依舊那個語調,彷彿說著意見完全與她無關的事情。
好像拳拳都打在棉花上,梁飛凡有些氣餒,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把她摟的更緊了些。顧煙微閉著眼,濃密的睫毛順順的遮住了眼裡的神色。那個名字像魔咒一樣在心頭盤旋,她恍了神,耳邊都是年少時自己清清甜甜的聲音,「方亦城!大笨蛋!」「方亦城……」
晚上的時候梁飛凡格外的溫柔,極其細膩綿長的前戲逗弄的她像貓咪一樣呻吟著求他,她渾身顫抖的可愛粉紅色讓他心滿意足,低聲哄著她,一挺腰進入她的身體,動作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兇猛,慢慢悠悠的進出折磨充實著,不斷的吻著身下的人,一點點的吻遍她的全身,一點點的細緻標下他梁飛凡的痕跡,他身下躺著的,是他梁飛凡的女人。
「煙兒,煙兒……」他扣著到了極樂點顫抖著的她,一遍遍的叫她的名字。顧煙哼哼唧唧的回答,他忽如其來的柔情醉倒了她,就那樣不用任何技巧的進出也讓她一次次的眼前一片白光,終於在他的囈語聲裡昏睡了過去。梁飛凡低笑,這樣就昏過去了?看來還需要多多鍛煉。他吻著她的睡顏,身下加快了速度,草草的結束。

◎開始
醒來時天已大亮。
正在賣力做著晨間運動的男人熱情的吻上來,「醒了?那麼……我們補上昨天的?」
剛剛睡醒的身體因為他大力的衝撞軟的沒有一絲力氣,被他面對面抱了起來,他洶湧的怒龍隨著曖昧的聲音一下子全部進入,早晨分外敏感的身體頓時達到極致。
「恩……」顧煙軟軟的趴在他的肩窩處呻吟。
床頭的手機卻在這時響起小離專屬的鈴聲來,不依不饒的唱了一次又一次。
梁飛凡暗暗惱怒,昨晚他還沒正式開始她就暈過去了,他一時心軟放過她。早上正想好好犒賞自己飽餐一頓,這破手機和那死女人添什麼亂!
「啊呀……飛凡……不要了……出去呀……」她嬌嬌媚媚的喊,他更是不依不饒的繼續進進出出。
「梁飛凡!啊……」他越發的來勁,霸著她就是不鬆手。
顧煙終於煩了,趁他閉著眼陶醉,掐著他腰間的癢肉把他掀了開,接起電話往浴室去了。
陳遇白第十二次被撂倒。
梁飛凡只微微見喘,「再來。」
紀南看了許久,摸著下巴給出評論:「慾求不滿對上縱慾過度。」
來的最晚的容巖拍拍秦宋,悄悄問他,「老三怎麼惹著老大了?被收拾的那麼慘」
「紅顏禍水唄,況且三哥還禍了兩個。家養的那只攪了老大的好事,老大憋得慌就拿他出氣來著。」
陳遇白齜牙咧嘴的瞪過來,秦宋識相的閉上了嘴,上前討好的將他扶過來。頓時場上就剩下李微然興高采烈的指手畫腳。
「哥,你那個左勾拳漂亮啊。」
「過來,我教你。」
「不了不了不了……哎,啊……哥別啊……啊救命……二哥救救我……四哥老六……」李微然勉強招架著,大聲呼救。
容巖和紀南一人拖了陳遇白一隻腳一溜煙下了樓,開什麼玩笑,大哥那身手,他們幾個捆一塊打也就是個平手,秦宋在樓梯口貓著,「五哥,我給你找急救箱去,在樓下等你,你自己爬下來啊。」
小離拉著顧煙一家家PUB逛。
「小離……」顧煙搶下她手裡的酒杯,「不要喝那麼凶,到底怎麼了?」
小離眼眶紅了,「陳遇白是豬頭!」她哽咽著說不出話,抖著手又給自己倒上一杯,「顧煙,我不要他了!」
顧湮沒有良心的抿嘴笑,「由得了你麼?」
「連你這麼說……」小離吸吸鼻涕,她難受死了,明明是他做錯了事,可是她就是說不過他,吵了幾天了,一點頭緒都沒有。陳遇白總是有辦法讓她覺得都是自己在無理取鬧。
天漸漸暗下來,人越來越多,顧煙不斷打發著身邊搭訕的各色男人,一個分神,小離便不見了。
顧煙急了,她喝了不少酒,可不要出事才好。底下找了一圈不見她人,顧煙上了二樓,一個個包廂找人。找到小離時,醉的沒有意識的她被壓在包廂角落的沙發上,衣服七散八落,身上有兩個男人和數只手在遊走。
顧煙邊進去邊飛快的在手機上按下一串數字,撥開人群護住小離,頓時便有十多個醉醺醺的男人虎視眈眈的圍過來。
「不要動!你們是混哪裡的?」她不動聲色的問。
「嘿嘿,你要擔心的是我們這裡……」一個金色頭髮的混混比了個下流手勢,大笑著摸上顧煙的胸。「我們正愁一個妞分不過來呢,兄弟們,上啊!」
「滾開!」顧煙踢開他,大喊一聲,盡量以不被發現的角度靠近口袋裡的手機,「這裡是『WADY』,你們不要亂來,今天誰敢碰我,要麼完了事殺了我滅口,不然絕對有人把你們一個個生吞活剝了!你們也不是不要命的,只不過出來找點樂子,這裡有點現金,還有這些卡,密碼都是413251,你們拿去花,這件事就算過了。」
混混們相互看看,都有點愣住,這個女人似乎來頭不小。
那金毛手上還殘留著剛才偷香時的滑膩感,站的角度又剛好從顧煙領口看下去,被引的熱血沸騰,加上腳上被踹的地方還隱隱作痛,不由慾火交織,打飛顧煙手裡的錢包,騎住她壓在沙發上,撕扯她單薄的衣服。
「老子不要錢,要人!」他□著在她身上摸索。
其他人一見這狀況,獸心大起,大聲附和。幾個幫著金毛制服掙扎的顧煙,幾個拖過小離,上下其手。

◎那個人
李巖抓著金毛頭髮一拳將他打趴下時,明顯感覺到了帶來的精英幽怨的眼神,殺雞用牛刀就算了,竟然還要出動他們這些航空母艦。
這幫小子又哪裡知道,那個人差點把整個特別小組一起調過來,出生入死這麼些年,從未見過剛剛他接電話時的神情——愕然,慌張,還有,漫天漫地的喜悅。
「還好吧?」李巖把外套罩在顧煙身上,低聲問她。
顧煙咬著嘴唇坐了起來,恩了一聲。
兩個人正尷尬著,大門在一聲巨響中轟然倒地。
梁飛凡帶著一大幫人出現在門口,他走在最前面,誰也不看,脫下外套迅速的裹好顧煙,橫抱起走了出去。
經過門口時,將李巖的外套甩在面色僵硬的紀南身上,對容巖說了句,「攔著點,該留的別動。」
容巖點點頭,知道老大要親自料理碰了顧煙的人了。陳遇白抱著人事不知的小離,臉色沉如水,和梁飛凡一樣的動作和留言後離開了。
管轄這片區的是一個中年胖子,擦著一頭一腦的冷汗,點頭哈腰的送走了梁飛凡和陳遇白。小黃毛上來一把抱住胖子的腿,「老大——」
「——大你個頭!」胖子連忙表明立場脫離關係,一腳把黃毛踹的飛開。媽的,倒了血霉了!這幫眼睛長屁股上的玩意兒,竟然闖這麼大的禍,托他們的福,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六位佛爺一起出現。
黃毛還要上前求饒,橫裡飛出來一張椅子重重的敲在他背上,直接把他敲趴下了。紀南握著李巖的外套,一隻手舞著凳子腿殺進了鬼哭狼嚎的混混群。容巖攔不住,索性陰著臉由他去了。秦宋和李微然看著素以冷靜出名的紀四少爺暴跳如雷,閒閒的在一邊活動著筋骨,「我說老六,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吧?姓李那小子當年可沒少給你虧吃」
「哼,他們也沒好過,我打趴了八個,就斷了兩根肋骨。」
「沒出息。」
「靠,鼻樑骨被打斷那個才沒出息吧?」
「靠,我那拳不是為了替你擋那條警棍!」
「哎五哥你說歸說動什麼手啊!」
「踹的就是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小子,早上看我笑話是吧……靠,你敢還手!」
「我傻呀不還手……」
顧煙蜷縮在梁飛凡胸口,感覺他努力的抑制著胸膛的劇烈起伏。
知道他肯定生氣了,可是他也不罵人,自己倒也不好開口說抱歉。
兩人就這麼一路沉默。
回了家他把她直接抱上樓安置在床上,轉身端進來一杯熱牛奶,「喝了,休息。」
「飛凡——」顧煙拉住他的手,他一僵,看她可憐巴巴的縮在被子裡,小小的臉皺巴巴的,心一瞬間便軟了。順著她坐在床邊,神色卻依舊冷冽。
「我不好,不該支開阿虎他們,對不起。」阿虎是他派在她身邊的保鏢,從她來了起就一直跟著她,今天她打算陪著小離瘋的,怕阿虎攔著不盡興,就找了個借口支開了他。
「沒事。你先睡。」他按耐著情緒。
「我……想先洗個澡,流了好多汗,身上好黏。」
梁飛凡覺得,他、想、殺、人!
沖完出來看他還坐在床邊,顧煙微微詫異,他的臉色似乎比剛剛更糟了。
實在是太驚心動魄的一天,躺下一會便熟睡。梁飛凡沒有離開,看著她漸漸呼吸勻長,安然睡去。心裡一點點的恨了起來,認識她早在十年之前,他知道原本的她是怎樣的敏感纖弱。可是她待在他身邊的七年裡,一直是這個沒心沒肺的調子。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她不在乎!她把心埋在了七年之前。
到底還需要多少個七年,你在危險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才是我?
顧煙此刻的夢裡,卻全是梁飛凡。他古銅色的肌膚上一層薄薄的汗,貼著她的身體線條,肌膚紋理彷彿都契合了。他巨大的火熱在她身體裡埋著,上面有他的身體脈搏在跳動,於是她的身體裡有了兩種心跳聲……
「嗯……」顧煙在春夢裡醒來,回到現實的真實感還沒完全被接受,下身便傳來酥麻溫潤的熟悉感覺。梁飛凡正雙手撐在她枕頭兩邊,以免自己高大的身軀壓著睡夢裡的她,見她終於悠悠醒來,他便整個人覆了上去,咬著她的下唇將舌頭伸進去,勾引了她溫熱濕滑的丁香一陣狂吮,她的嘴被他的大舌頭堵的嚴嚴的,小小的鼻翼張大著也呼吸不暢,整個人掙扎起來,身體因為掙扎而更加的緊致。
眼看她快暈過去,他放開她腫脹的小嘴,轉攻她此時因大口吸氣上下起伏的豐盈。大手罩住嘴無暇顧及的另一隻,火熱的掌心用力的揉弄。顧煙從剛剛的缺氧裡微微清醒,耳邊聽著他吞嚥的曖昧呻吟,感覺他舌頭裹住自己的頂端,微咬,大手揉動,酥麻的感覺一波波擴散開,卻不見他動。她難耐的自動曲起兩腿,纏在他腰間,扭動著,用身體裡最溫熱的肉摩擦他的敏感。
梁飛凡本是懷著滿腔的怒意來發洩的,卻發現自己該死的一點長進也沒有,她微微的主動便讓他丟盔棄甲,甚至滿腔感動。
「你這個小東西!」狠狠的咬住她紅腫的小嘴,整個人往上一引,重重的一下撞擊,她等待已久,這時雖然嘴被封住,也呻吟出聲來。
「恩……恩……」
他放開她的嘴,由著她呻吟嬌呼。他喜歡在她半睡半醒間愛她,看她因為他的動作完全變成另一個人的樣子,在他身下輾轉承歡,用最婉轉的語調叫他的名字。
「叫我的名字!」他大動,每一次都將自己送入最深處,研磨她,再抽出到入口,用力的衝入,火熱隨著摩擦越來越腫大,她漸漸受不住,嚶嚶的哭出來,叫著他的名,希望他趕快結束。
「說你愛我……」他在最後幾次快速的抽動裡埋在她耳邊低低的說。
她卻因為他炙熱的噴射渾身哆嗦著再次達到頂點,渾然不知。

◎多久?
李巖回到總部時,夜已經很深。
窗前站著的男人半張臉隱在月光裡,沉默良久。就在李巖以為他不會問了轉身要走時,他忽然開口了,「她呢?」
「梁飛凡帶走了。」難不成還帶回來?帶回來,他敢見嗎?
方亦城眼角微微一跳,不由自主的又去撫摸袋裡的手機。
李巖看著他的動作,心裡一聲歎息,那個舊手機不是他平日裡用的那支,可卻從來不離身,根據李巖的專業眼光,裡面應該只有一個號碼。
幾個小時前的會議上,坐在李巖身旁的方亦城,口袋裡有微弱的單弦音樂響起,於是這個被上級們口耳相傳為未來五十年C市警界支柱的人,驚慌失措的打翻了杯子,推倒椅子狂奔而出,哪裡還有一點平日裡沉穩如山的樣子。
那個顧煙的影響力,真的是……可怕。
方亦城手中的電話這時再次響起。李巖愣了愣,快速的退了出去。
方亦城等來的卻是一把低沉的男聲。
「多謝。」
「應該的。」
兩句短短的對話,兩個憤怒的男人。
梁飛凡把手機輕輕放回原處,床上的顧煙睡的無知無覺,露在被子外的一段雪白的胳膊上幾點青紫。他輕輕的摩挲,她的皮膚好像特別的薄,一場情愛下來,幾天都是青紫的,到了夏天不好遮擋,便恨恨的幾天不怎麼搭理他,他哄著她又是保證又是發誓的,下一次,卻仍舊控制不了力道。
其實那年第一次見她時,他就知道,她是他生命裡的不可控制。
十七歲的顧煙白衣黑髮,明眸皓齒。在二樓的拐角撞上急急上樓的他。
梁飛凡此生絕對不會忘記那個下午,初夏的陽光充盈,少女因為他的大力蹬蹬的後退好幾步,站穩了後,靠著牆微偏著頭打量他。那張他一見之下就想咬住再也不鬆開的紅潤小唇微微吃驚的張著。
可是那個時候,有個方亦城。
驕傲如梁飛凡,就將心底的翻湧完全的漠視。
後來的那個雨夜,他抱起跪暈在顧家門外的她時,他此生從未有過的驚喜雀躍讓他手微微的顫,抱著她在大雨裡走了一個小時,要不是容巖硬著頭皮提醒他顧煙的身體,那夜他恐怕會一直走到天亮。
梁飛凡沉浸在回憶裡,就這樣坐著看著想著,天一點點的亮起來了。
他握著的小手微微一動,顧煙醒了,見他炯炯的盯著她看,不由裹緊了自己,瞇著眼懶洋洋的問,「想什麼呀一動不動的?」
梁飛凡盯著她看了好久,終於下定決心,「顧煙,我們談談。」
這七年來,他不是沒有想過和她開誠佈公的談談,可是一想到要牽扯出那段令她傷心難堪的往事,他就猶豫了。沒有人比他清楚,她多麼多麼的……後悔。
而如今,方亦城的出現,她的反應讓他再也無法忽略這些年來橫亙在兩人之間的東西。她痛一次和自己痛一輩子,雖然萬分不願,他也決定來試一下前者。
「嗯?」
顧煙笑嘻嘻的看著他,似乎沒有起身的打算。
他皺眉,等了一會,「我的意思是談談我們之間,過去,現在,未來。我有話想對你說,也有話要聽你說。你起來洗漱下,我在書房等你。」
「可是我還困。」卷緊被子,閉上眼睛。對他說的「過去,現在,未來」興趣缺缺的樣子。
「你睡了很久了,也應該起來吃點東西。我們邊吃邊聊,好不好?」
「不好。」
梁飛凡氣結,平日裡也就算了,她再任性他也寵著護著,眼下,難道一點也看不出來他一肚子的火嗎?這樣的漠視,他於她而言,到底算什麼!
「我再說一遍,起來。」他的聲音已經冷至零度。
顧煙終於從被子裡伸出頭,困惑的打量著這個一直在生氣的男人。怎麼會有這麼彆扭的男人?不高興什麼說就好了,板著個臉嚇人,睡著睡著又壓上來攪人清夢,把她折騰的四肢都像拆開重裝了一遍,他神清氣爽了,就要「談談」。現在又是怎樣,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我再說一遍,不要」模仿他的語氣硬邦邦的丟下一句,縮回被子裡去。
她知道他絕不會動手,可是往常那麼生氣了,他總是甩門而去,這樣,她就繼續睡覺。今天,怎麼沒有動靜了?
慢慢探出被子,他卻不知何時已經又立在了床前,居高臨下冷冷的望著她,她撇撇嘴,剛想再縮回去補眠。
「需要多久,你才能忘記他」他終於問出口。
她愣住。
「告訴我,要多少個七年,你遇到剛剛的情況撥出的號碼才是我的?」
「我對你怎樣,你清楚。這七年,至少可以換你一句話吧?難不成,要我一輩子耗在身邊?」他把姿態放的更低,只想著,哪怕同情也好,她願意和他說說心裡的話。
顧煙的太陽穴突突的跳,心也好像要跳出嗓子,原來她撥的是他的號碼,怪不得李巖會趕來。那梁飛凡……她忽然覺得,有點難過。
「飛凡,我知道你對我好。」她卷的更緊,弱弱的回答他。
他冷笑,對她好?再好又有什麼用?就算把心掏給她,她也至多只是驚恐吧?
「回答我。」
「回答我!」
梁飛凡在她的沉默裡窒息。
終於,狂怒。在還有理智控制自己不傷害她之時,大步離開了。
聽著大門開關的聲音,顧煙埋進被子裡。
要多久才能忘了他?
那時,相依為命的媽媽忽然過世,從未見過的爸爸忽然出現。那年夏天,她經歷著人生最忽悲忽喜的時光。那個黑衣的帥氣少年,從父親身後走出,沉默的接過她的行李,修長的手指溫暖而有力,微微一笑,俊朗的面容璀璨如天邊的星。彼時,夏正濃,悶熱的天氣裡,蟬在聒噪,灰塵在光束裡飛舞,彷彿就這麼一瞬,週遭突然安靜,天地無聲。
怎麼還是那麼清晰,還以為,那麼多年前的事情了。還以為,早就忘掉。
其實,怎麼忘得掉。

◎不是她
梁飛凡一路飆車去了「非」。
時間太早,匆忙趕來的主管披頭散髮,驚恐猶疑,大老闆平日裡連應酬時都不讓陪酒小姐近身的,這忽然之間,去哪裡找個對胃口的。
對胃口的?——那應該是按那個樣子吧?
於是梁飛凡在頂樓套房裡看到的那個女孩子,五成像了那個剛剛他極端想掐死的女人。
竟然還叫小言。
梁飛凡緊緊捏著椅子的扶手,冷峻的唇抿成一條線。要吃人一樣盯著眼前柔柔弱弱的女孩子。
小言輕輕的顫抖,她不是第一次見到老闆,平日裡的他高大英俊如天神,雖說一直是冷酷,卻也從沒有見過現在這種殺人般的眼神。
到底年紀小,這樣的眼神裡只堅持了幾分鐘,女孩便忍不住,哇一聲哭出來。
沉默被打破,梁飛凡的恨意也釋放了些許,畢竟不是她,他這是做什麼呢。
「閉嘴。」梁飛凡冷冷甩出兩個字,疲憊的按按太陽穴,起身站到落地窗前。
小言雖然是17層的女孩子,乾乾淨淨留著給大客戶的,卻也受過長期的培訓。盡量止住了眼淚,靠近老闆,替他頭部輕輕按摩。
梁飛凡皺眉,揮手阻止。
女孩愣住了,怯怯的往後退,屋裡再次一片沉默。
一夜不眠,梁飛凡在這沉默裡正昏昏欲睡,身後卻有溫熱的微風襲來,柔軟的少女身體緊緊貼了上來,小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褪盡衣衫。顫抖的小手雖生澀,卻準確的握住了梁飛凡的慾望,按著平日裡教的,上下輕揉。
小言慢慢下滑,手一刻不停的揉弄,小小的身體從梁飛凡兩腿之間拱過,再慢慢順著他的腿柔若無骨的蛇形向上攀附,同時小手巧妙的一撥一拉,將他腫大的慾望從內褲裡釋放了出來。
剛剛接觸到空氣的慾望抬的更高,小言的臉附上去,伸出小巧的舌來回靈活的刷著,上下都舔過之後,張開小嘴一口含了上去,將火熱猛的吞進去大半根,頂端一下擠入喉部。梁飛凡長長的倒吸了一口氣,溫熱的口腔裡甜蜜的小舌不斷勾引摩擦,女孩子情不自禁的吞嚥,他差點釋放出來。
忍過這陣鑽心的酥麻,低頭看女孩跪在自己胯間,白嫩赤 裸的屁股翹著,清麗的臉上還有淚水,兩頰因為賣力吸著自己的火熱而深深凹陷下去,清純而又誘惑十足,長長的黑髮隨著頭部前後聳動打在背上,讓人想一把抓起,按著這顆小腦袋用力在她溫熱銷魂的小嘴裡抽送。
「放開。」冷靜的男聲。
小言一愣,嘴裡的慾望明明堅硬如鐵,還在微微的跳動著,頂入喉部的前端也分泌出激動的男性液體。
那麼……
她畢竟還是處子,臉不由更紅了,可是她是受過教導的,知道這時候該怎麼做。她本來扶著粗大的雙手移去自己的胸,揉搓著,嘴裡邊用力吞吐邊含含糊糊的媚聲叫起來,「嗯……嗯……好舒服……嗯……好好……好好吃……還要……」
因為含著的過於粗大而酸痛的下顎被一隻有力的手捏住,指節分明,大力的捏的她發痛,她的嘴不由得張的更大,嘴裡的慾望卻退了出去。梁飛凡從桌上抽過幾張紙,皺著眉擦著慾望上的晶亮的唾液。
回頭要好好表揚十七樓的訓練人員,他這個見慣風月的,也不得不說那個女孩的技巧確實一流,單單口技一項,就足以讓人發瘋。
只是——不是她。當初顧煙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以為這輩子要和自己的雙手過了。也沒有別的,就是覺得,不是她,不是她就不要。
女孩在梁飛凡整理衣服的過程裡安靜的發抖,「梁先生……」
「不關你事。放心。」他淡然自若的說。
女孩還是難過,小聲的哭起來。
秦宋怒火沖天的開門進來時,就看到渾身赤 裸的哭泣少女和應該吃飽喝足卻依舊眉頭緊皺的男人。
「什麼事?」
秦宋瞇眼打量了地下的少女,沒被動過,很好。語氣也輕快起來,「顧家派了車把煙姐接走了。」
「知道了。」
「據說……老爺子親自下的旨。明珠姐外地出差去了……」
「媽的你不早說!」
梁飛凡面色忽變,不顧形象的飛奔而去。
秦宋挨了一腳,痛的倒在地上直揉,等緩過來才發現,倒的不是地方,羊羔般赤 裸的少女就這樣和他四目相對……
「哎哎哎不許哭啊!」
顯然,這句話起了反作用。

◎轉彎
顧煙很興奮,爸爸真的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她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派人來接她回顧宅。
「爸爸!」
顧博雲從往事的追憶裡抬起頭,看到小女兒手扶在門邊上,雙眸明亮,巧笑嫣然.一時之間,二十多年前那個白衣黑髮的少女好像穿越了時間與生死回到了他面前。
他歎了口氣,微笑,「坐。」
顧煙乖巧的在沙發上坐下,「姐姐呢?」
「她麼,總歸忙去了。」
顧博雲看上去有些疲倦,「我聽說,方亦城回來了?」
在這個房子裡提起方亦城,讓顧煙有些不知所措,「嗯。」
「煙兒,你……跟他走吧。」顧博雲沉思了很久,悠悠的說。
「爸爸……」顧煙低低的喊,她沒有想到爸爸是為了方亦城找她,更沒有想到,爸爸竟然這麼說,雖說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只說,可是,他真的不怪方亦城了?
顧博雲站到窗前去,背對著女兒,「爸爸想了這麼多年,說到底,這些都是爸爸的錯。這輩子我已經辜負了媽媽,爸爸希望,你過的容易些。」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那段年少時的往事,一經提起,心痛的都要碎了。跟方亦城走,那……他呢?過的容易些?——可是,自己現在過的很好很如意啊。
顧煙的眼淚滲出來,順著白嫩的小臉下滑「爸爸,我跟方亦城,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阮姨……我也錯了,錯了就是錯了。再說,我現在很好呀。」
「昨晚,我夢到了你媽媽。」顧博雲臉上少有的溫柔,彷彿連這樣想起那個女子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她怪我,她說我沒好好照顧你。」
「半夜裡醒了,就再也睡不著,想想這些年,身邊的人一個都沒顧好,明珠整天像男孩子一樣打拼,你呢……」C市的一代梟雄顧博雲,竟然哽咽,「小煙,爸爸是固執了點,這些年來,委屈你了。」
顧煙淚如泉湧,自從阮姨走後,爸爸從未這樣和聲細語的跟自己說過話。
感人的畫面被老管家打斷,沉穩的老段皺著眉,「老爺,小梁先生來了,說要上來。」
說要上來?什麼話!顧博雲看了女兒一眼,歎了口氣,不準備和那個年輕人計較,「煙兒,你下去吧。我說的話你好好想想。」
顧煙搖搖頭,「爸爸,我今天在這裡陪你。」她不怎麼想理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顧博雲笑笑,一物降一物,天哥那個飛揚跋扈的兒子,也只有自己的這個小女兒才降得住。
「回去吧,爸爸累了,改日吧。」
顧煙咬咬唇,退了出去。
梁飛凡雙手插口袋,等在樓梯口,一臉的焦急。正沉不住氣的要衝上去時,看到顧煙慢吞吞走了下來。
他上前一把攬住,「怎麼了?」該死,把她弄哭!
顧煙擦擦眼淚橫他一眼,推開他繼續往外走。
接下來便是冷戰。
梁飛凡和往常一樣,早就忘了自己才是先生氣的那個。幾天裡上山下海就差摘月亮來博美人一笑了。無奈美人兵來將擋遇佛殺佛,就是冷冰冰的不理人。
小離和陳遇白和好如初,回過頭來當起和事佬,「大哥,喏,先拿出點誠意來嘛,我們小煙心最軟了,您罰了酒,道了歉,她就不會生氣啦。」小離笑瞇瞇的遞過來一大瓶烈酒。
梁飛凡放下手裡的紅酒杯,一挑眉,看了眼顧煙。
顧煙優雅的攪著碗裡的奶昔,眼觀鼻,鼻觀心,不動聲色。
梁飛凡輕歎氣,拎起酒來,在一片叫好聲裡灌了個乾乾淨淨。
「小離,你這是幫大哥哄煙姐呢,還是給你家男人報仇呢?」李微然抱著肩不以為然,誰不知道老三家那只最是護短,陳遇白臉上的淤青還光輝閃耀著呢,她怎麼可能幫起大哥來,藉機有怨抱怨有仇報仇還差不多。
大家哄的笑開,小離氣的追著李微然到處跑。
梁飛凡在笑鬧裡盯著顧煙,畢竟不是千杯不醉,頭有點昏,只有看著她眼眶裡才舒服一點。
顧煙看他雙眼發亮的發楞,對著自己一直看,就知道他喝的差不多了,這個死小離,給本小姐記著!
紀南在一旁冷眼觀察了很久,這時走到梁飛凡身邊,輕輕的開口,「哥,我幫你。」
梁飛凡沒看他,冷冷的哼了聲,他還沒醉到那個地步,紀南在想什麼他清楚的很。
紀南不敢說話,在一旁靜靜候著。
良久,梁飛凡轉身回沙發去坐著,冷冷丟下一句,「下次再落我手裡,我不會給你來求我的機會。」
紀南幾乎落下淚來。
鬧到半夜,各回各家。
梁飛凡找遍全場,不見了的除了紀南和她,還有老六。
通往十七層的偏門「碰」的打開撞上牆,眾人都往那裡看去。顧煙走了進來,看似平靜,眉宇之間卻有暴風雨的顏色。
門外的走廊裡隱隱聽到老六的怒吼和女孩的哭聲,紀南隨後悠閒的走進來,關上門,沖大家一笑便閃一邊去了。
顧煙理了理裙子,走到梁飛凡身邊嫣然一笑,在一片吸氣聲裡柔聲開口,「飛凡,我們回去吧,好累哦。」
大家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這紀四就是有本事啊,這回大哥還不得重重的有賞。
小離卻偏著頭笑,明明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你們這幫傢伙懂什麼呀……有人要倒霉嘍。

◎吃醋
一路平靜。
梁飛凡隱隱猜到了些。
心裡有喜悅一點一點瀰漫開來,原來,她對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心的。
顧煙一回家便乒乒乓乓的收拾行李,從底樓的大廳到二樓的臥室,一路上如同暴風過境。梁飛凡抱著肩噙著笑看著,一干傭人看到這詭異的一幕,紛紛躲回房裡去。
等她怒氣沖沖的拎著箱子要出門時,梁飛凡上前一步堵住了大門。
「讓開!」這女人聲色俱厲起來也迷人的不得了。
「不想聽我解釋麼?」背靠著大門痞痞的笑,伸手去摟她,被她一把打開,「說就說,不要動手動腳。」
他的呼吸之間有淡淡的酒味,顧煙別過了頭去。梁飛凡此時有些微醉,可是神智卻無比的清楚,她的皺眉不愉快看在眼裡,都是蜜糖一樣的甜蜜,「我沒碰她,一根手指都沒有。」
顧煙眼前又浮現那張青春美麗楚楚可憐的臉,心頭一把火越燒越旺,「你是一根手指都沒動,懷孩子又不用你的手指!種豬!給我讓開!」
孩子?!梁飛凡瞇了瞇眼,這個老四,幼稚。
「我的手指,某些方面也可以代替讓人懷孩子的東西,你最清楚了是不是?恩?」他越說頭越低,伸出舌尖在她臉上舔了舔。
「下流!」顧煙被他抱著,調情的話語和著耳邊呼出的熱氣,讓她羞的小臉通紅。
梁飛凡心情好的一塌糊塗,任她在懷裡做無效的掙扎,「你愛死我的下流了,不記得了嗎煙兒?你在床上怎麼扭動著你的小蠻腰求我更下流一點的?」
顧煙臉紅的滴血,這個色 情的男人,還笑得那麼賤!
「沒有孩子!「梁飛凡抓住撒潑的小老虎困在懷裡,帶著笑柔聲勸,「怎麼可能有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真要是有什麼,我能容她鬧到正宮娘娘眼前來?最關鍵的是」,梁飛凡收了笑鬧,扳過她的身子,認真的看到她的眼睛深處去,「我如果有孩子,母親只能是你——顧煙,懂嗎?」顧煙亂成一團的腦子停滯了,正宮娘娘,孩子,母親,這些以往他從不曾提及的詞,讓她有點驚訝,還有點……羞澀。
梁飛凡仔細的觀察她的表情變化,知道她是信了。「煙兒第一次吃我醋呢。」他笑的越發囂張,在她唇邊偷了個香。原來她也有這樣的一面,古人誠我不欺啊,吃醋是女人的天性。
顧煙在他得意的笑容裡慌亂了起來,自己這是怎麼了?剛才那個吃醋撒潑如情場小女人的,是她?!
碰……嘶!
顧煙慌忙的轉身逃回房。
那聲「碰」,來自她丟下的行李箱,嗯,丟在了得意的某人腳背上。
儘管知道她多半不會願意深入的去想,梁飛凡也不願意咄咄逼人的強迫她,她只要願意向他邁出半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半,他甘之如飴的狂奔。
她為他吃醋……梁飛凡彎了半夜的嘴角再次上揚。
「早!」梁飛凡放下早餐,精力充沛的和某個明顯不爽的女人打招呼。
顧湮沒好氣的哼了聲。
她的胃不好,每天早上的早餐梁飛凡是不要傭人動手的,也因此熬的一手好粥,一個禮拜七種口味,哪怕再忙也得伺候著她喝下一碗。
「燙?」看她皺著眉不吃,他笑著側過半個身子,誇張的吹起粥來。
顧煙看他幾乎貼在自己胸口的腦袋,沒好氣的開口,「你早餐吃豆腐就能飽了是麼?」
梁飛凡抬起頭在她唇邊輕柔一吻,「餓久了,得先來點豆腐墊墊胃。現在,我迫不及待的想吃正餐了,可以麼?」
大手不規矩的從下擺裡摸上來,清晨剛剛沐浴過的肌膚柔軟清香,大手漸漸加重了力道,掌心一片火熱,帶著慾望的氣息,她已經聽見他喉嚨裡飢渴的吞嚥聲。
美人在晨光裡嫣然一笑,晃的某個如饑似渴的男人暈眩。顧煙吻上他的唇,一個主動而氣息綿長的法式熱吻,將餐桌的氣氛挑的火熱。
把她按倒在地毯上,眼看要就地正法,前一秒還溫柔的化成水的女人忽然一個翻身站了起來,整整衣服,對地上還處在呆愣狀態的男人笑了笑,「不可以。」
顧煙就這樣留下在地毯上支帳篷的男人,風情萬種的扭著腰上班去了。

◎教
顧煙一進遠達就知道有事發生,一個個的職員都躲在一起議論紛紛,連看到她都沒散開。
她剛剛走到紀南的辦公室門口,門便轟然一聲被什麼撞了,裡面的打鬥聲越發激烈。顧煙挑挑眉,轉到玻璃窗前大致觀察了下,裡面隱隱約約有兩個人在拳腳相加,嗯,有好戲看!她快速跑回自己的辦公室扛來李微然上次拍來的獨角獸燭台,狠狠的捅向玻璃。
隨著很清脆的碎裂聲音,整片玻璃掉了下來。
房間裡正在廝打的兩個人人愣住了,都往這邊看來,只見顧煙遠遠的從空空的窗戶間向裡面打招呼,「嗨!四紀,幫我開門啊。」
李巖錯愕,再看紀南,剛剛一臉的凶狠表情轉眼垮下去,全都成了無奈。他不得不感慨,這個女人,真的是——一絕。
顧煙顯然心情很好,撥了撥微卷的長髮,優雅的走進一片狼藉的總經理室,「打到哪了?繼續啊,我來做裁判的呀,怕你們聽不到我敲門才敲玻璃的,別愣著呀,繼續繼續!」
有什麼比警界跆拳道之王對上黑道曾經的頂級打手更精彩的呢?
「你好,很久不見。」李巖將袖子放下理好,彬彬有禮的打招呼。嘖嘖,家教啊。
顧煙點點頭,興致忽然有點低落了,剛才只想著紀南的八卦,迫不及待的進來看熱鬧。而李巖禮貌問候裡透出的熟悉氣質,讓她想到了那個人。
紀南敏銳的感覺到她的神色變化,有點闖了禍的感覺,要是因為李巖讓方亦城和顧煙再有了交集,大哥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
「顧煙,把上個季度的報表整理給我,現在,馬上。」紀南拿出了紀總的派頭來。
「要看自己去整理。」顧煙才不吃他那一套,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理了理雪白的裙子,昂著頭出去了。
「另外,你們兩個調情結束了的話,你來我辦公室,我有事問你。」
李巖聞言輕笑,「這情調的,我體力嚴重不支啊,結束了。告辭。」
紀南臉色緋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李巖看著她尷尬的樣子,眼裡閃過一絲溫柔,真誠的走過去對她說:「紀南,謝謝你。」
顧煙的「有事」,讓紀南再次羞紅了臉。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做過。」
「總見過吧?出去應酬的時候。」
「二哥和三哥不是那麼下流的人,老五老六也不好這口。」
「嗯?那就是說,只有梁飛凡好這口?你說,梁飛凡下流?」
紀南直抽冷氣,「哎哎哎,你別把我繞進去啊!我不說了嗎,老六那小女朋友十七樓的,專人訓練,人就幹這個吃飯的。」
「OK,去『非』」
紀南真想把自己舌頭咬下來,為了救李巖把那天大哥找女人的事告訴了顧煙,原想著她吃醋了大哥就高興了,誰知道那女人那麼執著細節。
不過,她要是真把那些細節付諸實踐,該跟大哥討什麼賞呢?
眼前晃過李巖英氣俊朗的眉眼,紀南紅著臉搖了搖頭,急忙追了出去,有備無患,還是趕緊跟著那位姑奶奶,煽風點火,事成之後,要什麼大哥不肯給?

◎大船
「煙兒?」梁飛凡的雙手被至少五根領帶糾結著綁在了床頭,他疑惑卻不敢掙扎,好不容易她主動搭理他了呢。
顧煙溫柔的一笑,確定他不能動彈了,開始緩慢的脫衣服,一件又一件,誘惑而有節奏。不一會,她全身只剩下下一條純白的內褲。墨色純黑的長髮瀑布一樣披在她身上,赤 裸的身體凹凸有致,纖細合宜,雪白的照著燈光,渾身彷彿有一層瑩光在流動。她站在那裡,黑髮襯著姣好胴體,一絲一寸都散發著魅惑的味道,看的梁飛凡口乾舌燥雙眼冒火。
她展顏一笑,一步一步,慢而充滿張力的,學貓一樣野性的爬上床,手指靈活的解開他的襯衫和褲子,肉貼肉的磨蹭著爬上他身體,她接觸到空氣的蓓蕾因為這磨蹭而綻放,硬硬的兩顆滑過梁飛凡逐漸變熱的身體,一路往上,兩道星星之火迅速的燎原開來。他因為她故意的扭動而呼吸變的粗喘。
她修長的腿擠進他的雙腿之間,用她的柔軟有一下沒一下的擠弄著他的急切壓抑。兩個人的身體對彼此的親密結合有著太熟悉的記憶,她動情的液體慢慢滲出,透過她薄薄的內褲,沾染到他的內褲,再濕過這薄薄的布料,暖暖的沾在他的慾望上。看他性感的下巴因為受不了這熱烈的磨蹭而揚起。她忍不住爬的更上一點,附在他耳邊媚聲呻吟,「有沒有感覺到,嗯……飛凡……我好濕啊……」
他當然感覺到了!而且疼的要炸開來了!
他俊臉潮紅,薄唇忍不住的逸出一聲呻吟。這該死的女人竟然開始動了,雙手摟著他的脖子,用自己柔軟的敏感緊緊的抵著他,上上下下的學著他要她時的節奏在他硬實的慾望上擠壓,柔軟的身體在他熱而緊的身體上扭動,吐著熱氣的小嘴在他耳邊呻吟著,「好舒服啊……恩……」
「啊……」
一陣顫抖,她的身體忽然的軟了下來,整個趴在他身上。她竟然獨自到了極致!他的慾望頓時被一陣熱燙的液體包圍,讓他刺激的顫抖著吼叫了出來,天吶,這個該死的女人!把他當自 慰器!
「別急嘛……」顧煙不久恢復了點體力,雙臂把自己撐起,聲音帶著他熟悉的慵懶。她的雙頰嫣紅,每次被他徹底的愛過,她就是那樣紅著臉懶洋洋的樣子窩在自己懷裡,該死!他一想起埋在體內的美好感覺,就要慾求不滿而死了!
「聽說,她給你……KJ?」她到底還是害羞,想了想,只說了那個詞的首字母。
梁飛凡的身體因為這句話僵硬,預感到她究竟要對他做什麼了,慾望如潮水般向下身湧去,他的腫大甚至在內褲裡激動的一跳。
「嗯,煙兒……」,他的聲音暗啞,「你想……恩?……」
「哼。」
她重重的在他胸口打了一拳,聽到他悶聲呼痛,她平衡了一點,蛇一樣往下退,將他的內褲褪下,他早就按耐不住的慾望跳了出來,打在她臉頰上。
顧煙嫣紅的臉上散落著幾根性感的長髮,櫻桃小嘴因為眼前看到的而吃驚,微微的張開著,小小的嘴與嘴邊火熱的巨大鮮明的大小對比著。她嚥了口口水,橫下心,一口含了上去。
顧煙再次回顧了下下午的「課程」,小巧的舌在頂端舔了幾下,摩擦著轉圈,小嘴張到最大,終於將巨大的頭部含了進去。
「嘶……」梁飛凡高高的揚起下巴。感覺她柔軟的口腔緊緊的裹著自己最敏感的地方,小巧的舌因為不熟練亂掃一氣,偶爾牙齒還會磕到,可是刺激的感覺就是怎麼也抵擋不住一波波的湧了上來。她終於努力含進了大半根,舌頭微微抵著,然後用力一吸一放,唇齒間模模糊糊的發出了吮吸的聲音,梁飛凡只覺得下身一熱,腦子裡一片煙花開放的聲音,快感排山倒海而來——他竟然在她短短半分鐘的攻擊裡丟盔棄甲!
「啊……咳咳咳……」顧湮沒有想到他會就這麼射了出來,小手扶著他的巨大,連忙退了出去,他的噴射卻還沒有停止,她來不及躲開,一時之間頭髮和臉上被噴的全是白乎乎的液體。
他喘著粗氣看向腿間的女人,軟軟的趴著,小臉仰著,吃驚的小嘴張著,隱隱約約的看到嘴裡還有白色的液體,黑色的頭髮上沾著乳白色的液體,甚至睫毛上都有,臉上的滴滴答答滴下去,落在胸前的紅色蓓蕾上。
「小煙,把我解開!」梁飛凡雙眼赤紅,他現在急需埋在她溫暖緊窄的身體裡衝刺。
「咳咳……不要。」顧煙抹著臉上的白色粘稠液體,看他沒有消火反而越來越昂揚的慾望,媚笑了下,「乖乖在這裡回味,品評下我和那個女孩子的……是不是……恩……各有千秋?」小小的勝利和報復快感讓她十分愉悅,臨走還要刺激他一回,將沾著他白色液體的指尖含在嘴裡,細細的一根根吮乾淨,看他上下來回的喉結和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非常愉快的撿起睡袍打算去睡客房。
把他這樣綁在這裡一個晚上,嘖嘖,多麼銷魂的折磨呀!
可是,她忘了,他是梁飛凡,只有他不想做的事,沒有他做不到的事。

◎大船靠岸
刺耳的撕裂聲響起。
顧煙不可置信,那些領帶是紙做的啊?她下意識驚訝的回頭,梁飛凡有些猙獰的臉卻就在眼前,他竟然輕易的撕開了手上的領帶坐了起來。
「啊……」顧煙反應過來,用浴袍裹好了自己,迅速往門口跑。
梁飛凡怎麼可能讓她得逞,跨下床幾步就追了上來,把她攔腰抱起往回走。她只覺得天旋地轉,已經被他甩上床壓在了身下。
「想逃?恩?」男人粗糲的食指磨蹭著她粉嫩的臉,呼吸間熱氣噴在她臉上,緊繃的聲音裡滿滿都是慾望。
「恩……幹嘛要逃呀……人家剛才不是服侍的你很滿意嗎?……」反正都被抓住了,她也不怕了,嬌笑著在他臉上輕舔。
「不要得意,我馬上就要你好看!」梁飛凡聽出她話裡的揶揄,憤憤的低頭咬她。想他哪次不是把她折騰的連連求饒了才馬馬虎虎放過她,什麼時候有過……早洩。
「不是嗎?你剛剛……」她得意的炫耀,卻被他接下來的動作猛然打斷。
梁飛凡忍了太久,狼吞虎嚥的挺起身體,猛的進入她。「啊……痛……飛凡……好痛……」她有點受不住他的粗暴,雖說她也濕的很厲害了,可是他超乎常人太多的尺寸還是讓她皺了眉頭。
他一面挺動著大力進出,一面封住她的小嘴,沒完沒了的熱吻。
「恩……」她受不住這樣的直來直往,幾十下便顫抖著洩的一塌糊塗。他不放開她的嘴,她的呼喊呻吟便模模糊糊的被封著,身體更激動的扭動。梁飛凡有心折騰她,在她的第一波激烈剛要過去的時候,將自己退開了一點,又一個大力衝撞頂進去,抵在她最敏感的那點上,她一個起落還沒有結束,身體最是敏感,哪裡經得起這樣,於是雙手亂抓,兩條雪白滑膩的腿緊緊盤在他精瘦的腰上,第二次第三次的暈眩疊加而至,被他緊緊含住的小嘴嗚嗚叫著,眼裡淚水都下來,他抵著那個點時而輕撞,時而轉圈磨動,享受著她溫熱緊致身體的美妙含弄。
顧煙掙扎的力氣漸漸變小,眼看就要暈過去。梁飛凡終於放開她的嘴,看著她大口大口呼吸著,忍不住含住她上下起伏的蓓蕾,含糊的用話語挑逗她,「寶貝,不許暈過去,今天我要好好疼你。」
「飛凡……你輕點呀……」
「我賣力點才能對得起你的『服侍』。」他壞笑著,一下比一下撞入的深。
顧煙在極度的眩暈裡絕望——紀南,你這個只會出餿主意的豬頭!
「恩……」他顯然不滿她發呆的狀態,一個大力的衝撞,她不禁叫了出來,「輕點嘛,飛凡……你都要撞到人家肚子裡面去了……」
斷斷續續的帶著討好的撒嬌讓他更一發不可收拾。
不知第十幾次的□過去,顧煙連嬌喘的力氣都沒有,軟軟的被他困在身下。梁飛凡汗濕的頭髮貼著線條俊朗的臉,越戰越猛,眼裡的光亮讓顧煙看的害怕,「飛凡……不要了嘛……好漲……退出去一下嘛……」
他幾天沒碰到她,彈藥充足。故意緩緩退出去,盡量不讓液體流出,再猛的衝進去。發洩完之後也不願退出去,就這麼緊緊抱著她,休息一會——真的是一會會,又精力百倍的重新開始,她感覺肚子裡充滿液體,小腹都微微鼓起來,他的粗壯再衝進去就漲的她直哭。
大手在鼓起的小腹上按壓,引的她又哭起來,「乖……」他堵住她紅腫的小嘴,下身在另一張小嘴裡動起來,緩緩的抽出,再狠狠的進去,看著她的小腹因為滿滿的液體和自己的巨大一鼓一鼓,熱血沸騰,下身的動作越來越重,一下下衝撞的她好像要散了架。
「好痛……肚子好痛……飛凡……求求你……求求你……」她淚流滿面,不斷的抽搐,不斷的搖著頭斷斷續續的求他。
「好了好了……」他也被她吸的腰眼發麻,低吼中,再一次將自己深深的埋進去,灼熱的液體有力的噴射,她又哭又叫的顫抖,在極樂中暈了過去。

◎KFC
梁氏大廈。
容巖挑著眉再次看了下時間,很好,已經等了整整一個半小時了。
他和顧煙同時到的,卻被重色輕兄弟的某人關在了門外。
這麼久啊……大哥的精力他不懷疑,可是顧煙那小女人那麼瘦小,經得起幾種姿勢折騰?
齷齪的思想被林秘書打斷,「容少,您可以進去了。」
那個瘦小的女人窩在梁飛凡懷裡,剛剛睡醒的樣子,看見他進來,耷拉著腦袋,對他愛理不理。
「哇喔,讓本少爺等上幾個小時,就為了美人安心午睡麼?大哥,你這是不是有點烽火戲諸侯的味道?」容巖俏皮的打趣。
梁飛凡寵溺的撫著懷裡美人的頭髮,頭都沒抬,「什麼事,趕快說。」
「南邊搞不定。陳易風要見你本尊。」容巖聳聳肩,他生在容氏那樣的家族,人又是萬里挑一的,一舉一動都有貴公子的氣質。
梁飛凡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無聲的交換了些只有他們懂的訊息,方亦城,開始反擊了。
懷裡的人動了動,懶懶的問,「幾點了?」
「三點。餓了嗎?吃點什麼?」梁飛凡溫柔的聲音讓容巖起雞皮疙瘩。
「唔。有點。喂,你,去KFC給我每樣買點回來。」
容巖腦中警鈴大作,「為什麼?!我忙著呢!」靠!又哪裡惹到這位姑奶奶了?
「飛凡……」顧煙扯著梁飛凡的襯衫來回的晃著。
梁飛凡眼角眉梢都是暖色,寵溺摟著,由著她凌虐他的高級手工西裝。
容巖當下恨不得拿出手機拍下來,梁氏當家老大,C市傳奇人物,整個東南亞黑道的隱形領袖,給一個小女人當人肉沙發,還笑的一副如獲至寶的樣子,哪裡還有一點平時生殺予奪冷酷無情的樣子,有失身份啊有失身份。
「去後街那家,說是煙小姐要吃的。」梁飛凡吩咐他。
容巖楞了一下,真要他親自去跑腿啊?
梁飛凡見他不動,撇了他一眼,容巖只覺得眼前一下子無數把啐了毒的飛刀密密麻麻的射了過來。
只好去——誰叫自己打不過他呢。
看梁飛凡第一百八十幾次看向盤踞著沙發啃雞腿的顧煙,容巖又想起「後街那家KFC」。
倒是和其他的KFC一樣的桌椅設備,只是人流如潮的地段,一個顧客都沒有,門口竟然站了個門童,應該是「非」裡做過的,猶猶豫豫的替他拉開了門,直到聽說是煙小姐要的才利落的請他進去。
等那位總部派來的資深烹飪專家炸薯條烤雞腿的時候,他在店裡轉了幾圈,各個角落都有眼熟的人跟他打招呼,穿著KFC的統一服飾,在一塵不染的地上掃地,在衛生標準可以用餐的洗手間裡擦拭,甚至八個收銀機後面都站著個美女,笑容可掬的等著煙小姐十天半個月來一次時說聲歡迎光臨。
竟然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步行街單單為她開了家炸雞店!
容巖不是沒有為女人一擲千金過,可看著這場景還是抱著肩感歎,我媽怎麼就沒把我生成女的呢?
顧煙拿著金黃酥脆的雞米花練彈指神功,一個大份的彈完,終於成功的在容巖的白色西裝上留下一些淡黃色的印子和足夠引發他鼻炎的油炸味道。
大哥好像瞎了眼一樣沒有半點插手的跡象,容巖只好裝作恍若不覺的樣子,牙關咬緊,心裡一遍遍問候某人的十八代祖宗。
捱到一切細節談結束,將額角爆青筋的容巖送走,梁飛凡如釋重負的過去抱起沙發上的女人,「幹嘛老招惹他?」
顧湮沒有回答,只是哼了聲。
陳遇白她是一向不惹的。剩下三個小的與她年紀相仿,時常跟著她一起人來瘋,倒也沒什麼合不來。只有這個溫文爾雅的容巖,世家子弟,又是玉樹臨風的翩翩佳公子,卻不知道怎麼就惹的顧二小姐不舒服,見他一次總得折騰一番。
將臉埋在她肩窩處,深吸一口氣。
「要吃蛋撻嗎?」顧煙感覺到坐著的大腿之間某樣東西勃然而發,硬硬的頂著她,連忙轉移話題。
「我比較想吃你。」他的嗓音開始危險的暗啞。
雖說如此,還是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甜膩的蛋撻,將慾火生生壓下去。昨晚實在太激烈,凌晨結束時抱她去洗漱才發現她流血了,穴口微微的撕裂,裡面也有擦傷。這一下好幾天都不能碰她。
「煙兒,這幾天就不要去上班了,陪陪我。」
顧煙歪著頭,看的梁飛凡忍不住狠狠的親了兩口,「每晚都陪著你嗎不是?公司現在很忙,我走不開。」
梁飛凡忍不住笑,恐怕,整個公司忙她的事勝過其他吧?
其實,他是知道方亦城這兩天每天都在遠達附近轉悠,他不怎麼想他們見到面。
「你知不知道我不想弄傷你?」看她自得其樂的舔著捲著聖代的勺子,他下身疼了起來,聲音暗啞的問。
「唔。」
「那就不要引誘我,恩?」
顧煙很想翻白眼,自己心術不正還怪她。
「明天姐姐回來,我要去接她。」
顧煙站了起來,很認真的對他說。
「她出差剛回來,應該很累了,過兩天我們請她吃飯再聚好不好?」他是一點也不想和顧明珠那個敲竹槓女王見面。
「不好。」顧煙皺眉。
梁飛凡無奈,拉她過來鎖在懷裡一通亂吻,「你啊!好吧,明天叫上老五一起去。」

◎年少
還好有李微然在。
顧明珠後面跟著一大串特助,風塵僕僕的下了飛機,嘴裡辟里啪啦的下著命令,誰也不理的橫衝直撞往前趕。
顧煙到了這個姐姐面前完全手足無措,低著頭可憐巴巴的緊跟著姐姐。
梁飛凡皺了皺眉,微微示意,李微然連忙上前追女王去。
於是出機場的時候那幫特助不見了。李微然開著車和副駕駛座上的顧明珠說著話,顧煙猶豫了許久,弱弱的開口,「姐,你……最近忙嗎?」
顧明珠頭都沒回,平淡的回了一個字,「忙。」
梁飛凡感覺到身邊的人顫了一下,心裡大是不忍,「政府最近的那期招標的事嗎?」
顧明珠沒有回答,嘴角卻不可察覺的起了一絲笑意,若是梁氏退出競爭,這期工程她就拿定了。
從後視鏡裡和他交換了下眼神,很好,協議生效。
她看了看窗外調整了下表情,和藹可親的轉身過來,「十幾個小時飛下來,我真的累了,不如回家吃吧,爸爸也在家,一家人一起聚一聚,小煙,好不好?」
顧煙抿著嘴笑的明媚,「嗯!」
司機先生歎了口氣,唉,那麼大口肥肉就送出去了,這顧煙,當真是一笑傾國的。
梁飛凡非常的惱火。
這點一整個秘書室的人都看出來了,整個早上總裁室的氣壓低到鴉雀無聲,連五個總經理都找了各式借口全體缺席了早上的例行聚會。
幾個億的案子換來的一頓「家宴」,梁飛凡卻吃的幾乎掀桌子。顧博雲一副慈父的樣子,什麼「人一老就想著含飴弄孫,你們兩個也到了成家的時候了,自己也要上點心,老這麼耽擱著怎麼成呢!」
耽擱?當他梁飛凡是透明的是不是!最可氣的是顧煙那個死女人,那邊顧明珠連眉毛都沒抬一下,她倒好,一副「爸爸說得對」的樣子猛點頭,看的他火冒三丈。
被顧明珠幾句話灌成了小醉貓,紅撲撲的小臉看的他只想把她撲倒了好好從頭到腳疼一遍,偏偏還顧忌著她的身體,只能壓在身下吻個天昏地暗作罷。
「梁先生,有您的電話。」
「誰。」
一個字便把林秘書的舌頭凍麻了,「方……方亦城方先生,號碼是紀總那邊的總機。」
「接進來。」
「梁總裁,早安。」溫潤的男聲從聽筒裡傳來。
「有話快說。」
「呵,是這樣的。我調回來也半年了,一直沒顧得上和老友們聚聚,不知道梁總裁今晚有沒有時間,我想請您和小煙一起吃個便飯。」
梁飛凡被他親熱的「小煙」激的指關節捏的辟啪作響,冷笑了聲,「一定到。」
「多謝賞臉。」
「不客氣。」
你有沒有在年少的時候愛過一個人?最美好的年紀,最乾淨的少年,終其一生都難以忘懷的愛。
如果你有,大概你就能懂顧煙此時的心。年少時的帥氣黑衣少年彷彿穿越時空而來,倚著車門,笑的一如當年的純淨熱烈。
「好久不見。」
方亦城其實等了許久,也看了她許久,看她終於注意到他,卻輕鬆的打招呼。壓抑著急促的呼吸,盡量使聲音聽上去平穩。為這一刻,他整整準備了兩年。
顧煙迷茫的看著他,事隔七年,他站在眼前,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微笑著,說,好久不見。
真的好久。
阮無雙扭曲鐵青的臉一閃而過,顧煙打了個激靈,慢慢的回復知覺,「是啊,很久不見,最近好嗎?」
兩個曾經傾心相許的男女認真的寒暄,多麼辛酸的情節。
「晚上一起吃個飯好嗎?」方亦城風度翩翩的邀請。
顧煙猶豫了,不知道自己的心臟有沒有那麼強大可以對著他支撐一頓飯。
「只是聊一聊,小煙,這麼多年沒見了,我真的很想你。」方亦城苦笑,柔聲請求。
顧煙在辦公室傻坐了一天,反覆想著晚上吃飯時的應對。
他沒怎麼變,一樣的英俊帥氣,連微笑的弧度都還是一樣。可越是這樣,顧煙的心裡越是一片冰涼。
方亦城,不是說好了兩相忘的嗎?
四點,手機響。顧煙看著螢幕上熟悉的號碼,一時之間慌亂的像洪水過境,時間好像違背了全世界逆流而來,她要掉進去了……
「嗯?」低沉的男聲從電話裡傳來,顧煙才鎮定下來,她竟抓起了座機給梁飛凡打了電話!
「怎麼了?」梁飛凡聽不到她回答,「煙兒?」
「我……」顧煙哽咽,捏緊電話,桌上的手機不捨不棄的又響了起來。
「我晚上約了朋友吃飯,晚些回來。」也不知怎麼,她忽然冒出了這句。
梁飛凡沉默了一會,聲音冷硬的嚇人,「知道了」

◎承諾
顧煙進了餐廳才知道他為什麼「知道了」。
他們到的最晚,包廂裡已經坐了幾個人,冷艷的顧明珠,淡然的紀南,微笑的李巖,還有——週身散發寒氣的梁飛凡!
方亦城笑的溫文爾雅,「真是抱歉,小煙她一向磨蹭,就晚了點。要大家等,是我這個主人的不對。」說完端起酒杯爽快的一口乾掉。
顧明珠環視了一周,李巖繼續微笑,紀南陷在沙發裡面無表情,至於梁飛凡,嘴角抿出冷峻的線條,眼神犀利的盯著從進來起便低著頭的顧煙。
一想到無往不利的梁飛凡憋屈成這個樣子,顧明珠對因為這頓飯推掉的幾個會議感到沒那麼遺憾了。
「方局先乾為敬了,咱們也不能小氣呀,飛凡?」顧明珠款款的過去,挽起僵硬的梁飛凡,沖方亦城微一點頭,也是一干而淨。
梁飛凡沒有任何表情,「煙兒,過來。」
方亦城笑了一聲,抬頭望去,兩個男人都穿著黑色,長身玉立,一個霸道一個犀利,隔空用眼神廝殺。
顧煙倒是沒有猶豫,乖乖的走了過去,在梁飛凡身邊坐下。
整個晚上只有顧明珠和方亦城言談甚歡,梁飛凡沒有動過筷子,只是淺淺的品酒。
顧煙看他緩慢優雅的動作就知道他氣的不輕,他一生氣就不怎麼吃東西,每次她惹怒了他,他就坐的離她遠遠的,小口的抿著酒,吃人一樣看著她。
惹怒,呵,這些年,他真的常常被她氣的半死呢。
心裡一陣柔軟,顧煙偏過頭向他柔柔的一笑。
梁飛凡捕捉到那抹笑容,有點楞住,拳頭卻不自覺的放鬆了。
「怎麼不吃東西?」方亦城坐在顧煙左邊,這時給顧煙盛了碗湯,柔聲問。
包廂裡一下子靜了下來,李巖和紀南對望了一眼,默契的往後靠去。顧明珠甚至擬好了逃生路線,就等梁飛凡掀桌子了。
「我想吃點甜的。」卻不是對著方亦城說的。
梁飛凡下意識的皺眉阻止,「沒吃完飯,不許吃冰激凌!」說完他自己都莞爾,習慣,真是可怕,當著這麼多人面,自己一個大男人像奶媽一樣瑣碎。
顧煙也笑,小手伸過去,被他的大手裹住一拉,擠到他的身側去,以自己最熟悉的方式坐好。兩個人默契的完成一連串的動作。
方亦城仍然風度翩翩的笑,按了鈴叫來幾份甜點。
接下來的氣氛便沒那麼冷,梁飛凡除了不時的阻止顧煙的勺子伸向香草冰激凌外,也在顧明珠和方亦城的討論裡給了點商業意見。
散席的時候方亦城拍著梁飛凡的肩膀,「梁總裁,有機會多合作!」
「方局長客氣了,我們這些普通市民,一定懷抱最熱忱的心與當局好好合作。對了,代我向方老將軍問好。」梁飛凡回答的也相當得體。
方亦城微笑點頭,轉向被梁飛凡牽著的顧煙,「小煙,有空的時候可以找你聚聚嗎?我太久沒有回來,對這個城市都陌生了。」
「紀總要是不扣我工資的話,我很樂意當你的導遊。」顧煙淺笑。
「哦?紀總?」方亦城好像對這個答案有點執著,轉問向紀南。
「我的工資都是看著大嫂的臉色領的,哪裡還敢對她有意見呢?」紀南也是打太極的好手,不動聲色的把問題推了回去。
「這是你說的哦,飛凡,紀南下個月的工資扣掉,劃到我賬上去。」顧煙大大方方的對梁飛凡撒嬌,看的眾人各懷心思的都笑了起來。
回到家裡顧煙一疊聲的喊餓。
「最近怎麼吃的那麼多?」梁飛凡抱起她。
顧煙一個媚眼飛過來,「還不是你給累的。」
梁飛凡簡直愛死她這副曖昧的調調,邪笑著把她壓到沙發上上下其手。
顧煙嬌喘著討饒,他其實也不想在這種時候要她。翻身起來把她抱在懷裡。
顧煙乖乖的被他抱著,兩人的默契使她感到他幾次的欲言又止。她暗歎了口氣,都給足他面子了,這個男人。
「飛凡。」
「嗯。恩?」
「我不知道他也約了你們。我……今天才見到他的。下午在遠達門口遇見他,他說一起吃個飯,我……也想和他說清楚,我並不想……恩,不知道他也約了你們。」她有點亂的解釋。梁飛凡聽她笨拙的辯解,卻心裡一片溫暖。
「我確實有點生氣,」梁飛凡很平靜,「更確切的說,我是害怕。當初我遲了他一年遇見你,為此用了七年去彌補,煙兒,我把心底的話都告訴你,你也實話跟我說好不好?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梁飛凡知道她此刻必然心軟,決定和她好好的談一談。
顧煙靠著他沉默了一會。
「和你一起那麼多年,我知道你是寵我的……儘管,我並不能跟你保證什麼……但是,你……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梁飛凡把她摟的極緊,幾乎要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面去。今晚上她的表現,他就猜到她會有這麼一番話要告訴他,只是,沒想到她會說……他對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小東西,你知不知道,為了這句話,我又有好幾個七年願意等了。
顧煙被他勒的渾身痛,「飛凡……你不是在哭吧?」
「飛凡?」
「飛凡,你弄疼我了。」
梁飛凡微微放鬆了一點,仍是把她圈在懷裡不言不語。
過了很久,顧煙都要睡著了,他低低的在她耳邊喚她。
「嗯?」
「煙兒,嫁給我好不好?」
「嗯。啊?」顧煙睡意全無。
他的眼裡卻全是認真。
這幾年他無數次的動過這心思,只是,她一向得過且過萬事無關的樣子,他又極想盡量順著她,所以兩人從未談起過婚嫁。而其實,他心裡也清楚,她,恐怕並不願嫁他。
「飛凡」她起身,背對著他輕輕的說,「我們就這樣,不是很好嗎?」
梁飛凡的心微微發涼,想想也是,是他急進了。
「我知道了,你去洗洗,我去給你弄東西吃。」他走到她身後輕揉她的背,柔聲的對她說,然後轉身去了廚房。

◎不離開
睡到半夜的時候口渴,一睜眼,黑暗裡一雙眸子炯炯的盯著她看。
「你想嚇死我是不是?」顧煙被嚇的一個激靈,皺著眉做捧心狀,懶懶的抱怨了一句。
「不是,」梁飛凡低笑,一翻身將她壓到身下,「是想愛死你。」
顧煙睡意十足,哼哼唧唧的不配合,很久底下都不怎麼濕,梁飛凡一路吻下去,分開她的大腿一口咬住了她最柔軟幽謐的地方。
她半睡半醒之間感到身下被熱熱的圍住,柔軟的舌靈活的遊走,時不時的張大了嘴大力的吸一下,把她的心都吸的往下沉。
梁飛凡□的鼻子親暱的蹭著她的敏感,鼻子的溫度相對嘴唇涼了些,顧煙小小的哆嗦,悠悠轉醒過來,任性的踢了他肩頭一腳。
收到她的不滿,他張開嘴大力的吸舔,舌頭伸進裡面用力的點刺。顧煙一向抵不過他的舌功,不一會就濕潤的他全臉都是水。
他在用嘴送她上至高點的前一秒停下,重新爬上來覆上她的身軀,重重壓著她,狠狠的吻她,舌頭糾纏著她的小舌,將她的蜜水與她分享,含含糊糊的逼她,「煙兒,說你不會離開我。」
這樣的糾纏裡,他沉重的堅硬身體把她惹的心頭發癢,顧煙在他身下難耐的扭動,雙腿緊緊的盤著他精壯的腰磨蹭,聽到他的話,反應了五六秒眼神才略微清明,她微笑,「不會,我不會離開你。」
梁飛凡得償所願,一縮臀狠狠的衝進了她體內,大力的衝撞了幾十下。還是不過癮,一把將她從床上抱起,讓她像章魚一樣緊緊攀附著他,在房裡開始走動,慾望進入的更深,顧煙已經到過一次了,下身有節奏的縮著,緊緊的吸著他,隨著走動和他的故意搖晃被弄的又洩了身。
感受到她再一次噴灑溫熱液體,他將她放在床上。她上半身軟軟的躺著,雪白的大腿卻勾著他怎麼也不肯離開,和他連接的地方也用力的收縮著,他黝黑的大手扣著她嬌柔的大腿,用盡全力的衝撞她嬌小的身體……
顧煙的黑髮鋪滿了身後,整個人被他扯的與床成45度斜著,他的衝刺又快又深,她覺得呼吸都被撞飛了,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扭著腰配合著他。
「啊……」她哭著尖叫,快感因為這個姿勢而兇猛而來,她承受不了這樣的激烈,雙手亂抓著。
她咬著手指,媚像橫生,漸漸平靜下來,看床邊站著的男人不動,「你……好了?」
「你認為呢?」他挑眉一笑,故意又重重的撞了她的柔軟一下,她感覺到他的堅硬比剛剛還大了幾分。
「恩……放我下來,飛凡,我不能呼吸了。」這樣由上而下的姿勢,他的體重為他的粗大助著威,她確實有些受不住。
「好啊,我們換個姿勢。」他一反常態的好說話,從她體內退了出去。她離開了他的火熱,有點小小的空虛,他卻久久沒有動作,她回身去看他,卻看他緊緊盯著她的腿間,眼神熱烈。花瓣因為粗大長時間佔據的關係一下子沒有合攏,香膩的液體混著他的白色液體緩緩流出。
「啊……」她一聲驚呼,身體被他翻了個個,兩腿被往前推,背對著他跪在了床上。
他的火熱魯莽的衝了進來,又開始了一波猛烈的攻擊。他體力好的不像話,平時又常常運動,一身的健壯肌肉,加上對她的濃厚興趣,每晚都是要霸著她好幾個小時的。前幾天因為她的挑逗沒有控制好,弄傷了她,幾天沒有碰過她了,今晚,她是別想睡了。
「恩……」她撐著床,被撞的前前後後的亂搖,他此時完全不管技巧,直來直往的大力進出,觸電的酥麻感一波波的擴及全身。
她跪著,不時被撞著往前趴,伏在床上耍賴的哼著,被他一把拉回,細腰窄臀的跪著,他從後面把她折磨的汁水淋漓。
快天亮的時候他才盡興,頂著她的最深處狠狠的射了進去。她被折磨的眼睛根本睜不開,只聽他在耳邊一遍遍溫柔的喊她。
「知道了知道了,不會離開你。」她有氣無力的嚷,只求趕快讓她睡。

◎故人
這種東西,一旦重來,就會勾起許多曾經過往,人總是愛自己的多,所以對那樣與自己分享過美好過去的人,總有親近感。
那個讓顧煙有親近感的人,幾乎每天都來,坐在車裡,好像並不是要打擾她的生活,只是想要遠遠觀望。她有時忍不住看過去,他就大大方方的下來攀談幾句。
梁飛凡第一時間知道了,便不希望她去上班,為了這個問題兩人這段時間又鬧起了彆扭。
下午的時候,習慣性的看樓下那棵樹旁。
今天方亦城沒有來。
顧煙有點心慌,怎麼好像,隱隱的有些盼著他來呢?
她匆匆的打的去了梁氏,推開門時梁飛凡皺著眉瞪過來,看到是她,眼裡的冷漠的不耐全變成驚喜。
把她抱在腿上狠狠的吻了一遍,「怎麼有時間來看我?」
「本宮視察民情來的。」她勾著他的脖子,笑的狡黠。
他笑著咬她的唇,「唔,突擊檢查?」
「唔,你把那七十二嬪妃都藏哪了?拉出來也讓本宮見見嘛。」
「小東西,」他摟緊她,「想我了?」
林秘書小心翼翼的敲敲門,送了加熱的食物進來,看到老闆此時笑瞇瞇的樣子,打了個冷顫,這幾天來辦公室裡每天都換許多被摔壞的設備,整個大廈的經理幾乎一天都只休息幾個小時,隨時應對老闆的發飆。她循例問老闆的午餐安排,常常被冷的差點老淚縱橫。
苦日子終於熬出頭了呀……
顧煙來的路上經過常去的飯店,順便買了水晶蒸餃和香辣酥肉,本想著給秘書室的人一起當小點心的,他卻一個人吃的極香。
「沒有吃午飯嗎?」她有些驚訝,都下午了呢。
「一個人沒什麼胃口。」
聽他小孩子一樣的抱怨,她忍俊不禁,「想約我吃午飯的話可以提前預約啊。」
梁飛凡已經解決掉了所有的點心,開了紅酒慢慢的品著,漫不經心的靠著沙發,「我以為,你的預約早就滿了。」
顧煙聽他意有所指,為了不再吵起來,索性不理他。
他看她不為所動的樣子就火大,「怎麼,今天是來感激我沒有阻止你們重溫舊夢嗎?」
顧煙被他酸的一陣惡寒,「你以為是就是吧。」
梁飛凡高大的身軀忽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幾步走過去逮住她,「反了你了!」打橫抱起來就往回走。
顧煙尖叫,被他冷著臉揍了幾下屁股,「給我老實點。」
被他壓進柔軟的沙發裡,陷的很深。他來不及扒光她的衣服,大手伸進裙子裡一把扯下小內褲,將自己的褲子半褪,就急急的衝了進去。
這樣的衣著整齊的結合狀態讓她覺得羞恥,兩腿亂蹬的拒絕,半晌自己累的夠嗆,他卻紋絲不動,只是輕鬆的壓著她,享受著她掙扎帶來的絞緊。
「你變態……出去……恩……」他那麼忙,秘書們進進出出的,被人看到她以後就沒臉見人了。也不知道這裡的隔音效果好不好,說不定這時外面的人都貼在門上聽著呢!
「真的要我出去?」他慢條斯理的在她身體裡轉著圈磨動,慢悠悠的問她。
「恩……」她仰著頭壓抑著衝出喉嚨的呻吟聲。
梁飛凡又頂了她幾下,忽的真的退了出去。
她已經很濕了,他的慾望一退出去下面濕濕涼涼的空虛,難受的緊。
「你……」顧煙小臉緋紅,瞪他。
「你讓我出去的。」他好整以暇的坐了起來,放開衣衫不整的她,自顧自大手上下套 弄,竟然當著她的面自瀆了起來。
顧煙氣結,這個男人,有時真的孩子氣的近乎無賴。
她扭過頭去不看,耳邊卻全是他粗重的呼吸,他的慾望上濕濕滑滑的液體是她的,大手撫弄著發出的汁水的聲響,聽的她口乾舌燥。
良久,他愉悅的悶哼起來,她手臂上被猛地噴上炙熱的白液。
她望著一片淋漓往下沿的液體,簡直欲哭無淚,再看他一臉陶醉的靠著沙發閉目養神,她生氣的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唔,我的小乖饞了?」他一把拉回她,困在懷裡。
「饞你個頭!放開,我要回公司了。」她推著他。
「我還沒餵飽你呢,哪都不許去。」
「哦?」她故意挑眉,看向他發洩過後有些疲軟的下身,「你還有『東西』餵我?」
他低沉的笑,「挑釁我?你要承擔後果。」
對他而言,她是藥力最強的春藥,只是一個熱吻,她氣喘吁吁,他已經又堅硬如鐵了。
「恩……」她委實想要,腳尖踢著他的皮帶,將褲子推的更下,兩條細白的大腿妖精一樣盤上了他精壯的腰。
他抽出一隻手,拿起桌子上的紅酒,先喝了一口,含著餵給她,幾口下去,看酒精一點點染紅她的臉,又喝了一小口,抵著她的唇,卻並不餵給她,而是一路往下,含住她的嫣紅,漸漸的吐出一點點的紅酒,再用舌頭舔勻在她的雙峰上。
酒一口口的勻遍她上身,她意亂情迷的咬著唇,小聲的哼著,像貓兒一樣。
他咕嘟咕嘟的喝下幾大口,晃了晃瓶裡剩下的半瓶紅酒,邪笑著將細長的瓶口塞進了她的穴。酒瓶冰涼,她的體內火熱,她忍耐不住嗯了一聲,小腿亂蹬著掙扎,他耐心的吻,「乖,別急。」
酒瓶的長頸一點點的沒入,兩片滑嫩的花瓣含著瓶子,看得他眼裡冒火。她躺著,瓶子便漸漸的也平了下來,裡面的液體流了一點進去,涼涼的進到她花道的更深處,她終於忘記這是在總裁辦公室,恩恩啊啊的呻吟了起來。
他的手開始動了,長長的瓶頸轉動著進進出出,漸漸的速度加快,裡面的液體也匡當匡當的撞進她的體內,再被她不自覺壓縮著流了出來,溢出在沙發上,有些回流進瓶子。
瓶頸冷硬的進出,他的大手火熱的四下挑逗,酒瓶時而上時而下的滑過戳刺,他微微調試角度,瓶口一個重擊,撞在她最敏感的點上,用力轉磨著頂著,她弓著身體攀上了第一個高峰。
他一隻手抵著瓶子深深插著她,一隻手扶著她的頭狠狠的吻著,等她不再那麼劇烈的抽動,他抬起頭來,撈她起來坐在他懷裡,瓶頸慢慢轉動著出了她的身體,「嗯……」她的指甲滑過他堅硬的手臂肌肉,被他牢牢的鎖住不能動。
「你看,酒變多了,」他邪笑著抽出了瓶子,在她面前晃,瓶壁上有晶瑩的液體掛著,慢慢的往下流,他伸出舌頭,色情的舔了下瓶頸外面的晶亮液體。
「好香,」他聲音暗啞,「要不要嘗嘗?」
她急促的呼吸著,紅著臉扭過頭去,他低低的笑,竟然真的一口含住了瓶口,以剛才在她體內的姿勢在自己口里拉送。顧煙簡直要被羞死了,他故意的!那麼色情的模擬剛才的動作,她全身軟在他懷裡,下身又開始氾濫。
「給你喝一口。」他把瓶子湊到她嘴邊,她別過頭去,受不了的在他胸口狠狠咬了一下。他有點癢,低呼了一聲,抖了一下,她就是不放。他笑著澆了點酒在她臉上,她一涼,鬆了口放了開來,他舔舐她臉上的酒汁,一點點的舔,一點點的吻,她嘗到他嘴裡的酒,紅酒的香醇裡混著腥甜的情 欲味道。
梁飛凡把她放在辦公桌上,調高桌面,將她的腿打開到最大,一個挺身又進去。他每下衝撞都大力的要把她搖散架,她坐在涼涼的桌面上,下身因為桌面和身體的擠壓而變的格外小,格外的緊致,他控制不了自己,一下一下的大進大出。漸漸的她沒力氣再吊在他脖子上,軟哼著往下滑,他興致正高,便把她上身也放在桌面上,整個人打開成大字,他立在她腿之間有力的衝撞。
磨砂的桌面摩擦著背部發疼,她支起身子,「飛凡……嗯……輕點吶……」
撒嬌的情話參雜著柔媚的呻吟,他被她的嬌媚引的紅了眼,大手按著她的胯骨,牢牢的將她固定住,一下比一下重的插進去,「小乖,舒服麼……恩?」他喘著粗氣問她。
她嬌哼,別過臉去,這麼羞人的話,怎麼答?
「嗯?」他大力的撞一下,再拖出到她的穴口,銷魂的磨蹭,打轉,再出其不意的狠狠撞進去。九淺一深,三淺兩深,她被他虛虛實實的折磨的發瘋,「恩……恩……重一點……啊……」
她失去理智,胡亂的喊著,支著的身體上雙峰被撞的上下搖晃,她滿頭的秀髮後仰,整個人在他的辦公桌上妖嬈起伏,顫抖著低低的哭起來,「好重……飛凡恩……不要了……我要死了……」
「不會。」他安撫她,小心的抱起,托著她的臀維持著結合的姿勢摟在懷裡,大手一下下的壓著,讓粗大更深入,從辦公桌走到牆邊,她已經又高 潮了一次,哭著喊著求他,他把她抵在牆上,上身重重擠著,頭埋在她肩窩處,咬著她的耳垂和脖子,下身狠狠的進出了數十下,終於緊緊抵著她一震,低吼著射了。

◎生氣
「亦城。」
方亦城跌跌撞撞的腳步停下,詫異的轉身,「父親,您怎麼還沒休息?」
「我在等你。」老將軍年近不惑,腰板卻依舊筆直,只是花白的頭髮與渾濁的眼掩不住的龍鍾。
「呵,」方亦城渾身酒氣,語氣卻還算清晰,「您又要阻止我嗎?七年前您答應過我,打開南邊的局面我就可以回來找她,我做到了。父親,現在,我要做我想做的事了。」他眼神明亮炙熱,俊朗的臉上滿是執著與堅定。
方正歎了口氣,這是他最中意的小兒子,他有心助他成大器,所以當年要挑一個新手埋伏進顧家內部時,他毫不猶豫的將他從美國FBI招了回來,本想著給他一個高的起點,哪裡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亦城,我瞭解你的難處,你這麼些年不願意結婚,我沒有為難過你。但是人各有命,顧家那小女兒與你走不到一起,這是天意。人,總得往前看。」老人一生戎馬,說話總是習慣開門見山。
「如果前面沒有她,我就留在原地不動。」方亦城低語。
「那麼你那麼大動靜,目的是什麼?兩敗俱傷嗎?」這些天來方亦城糾結了兩個哥哥的勢力,和梁飛凡從南到北從政到商,斗的天翻地覆,人心惶惶。
「哥哥們有自己的考慮和把握才會幫我的,到現在為止,他們也只是在我背後支持而已,我運作的都是這些年來早就佈置好的棋。父親,您不要擔心。」他笑著眨了眨眼,苦澀的調皮,「至於目的,我只是要找梁飛凡麻煩而已。」
方正嘴角抽搐,這個兒子,走火入魔了。
那輛黑色的賓士停在樹下,顧煙一眼就看到。
走過去敲敲他的車窗,他竟沒有醒。
他一向淺眠,以前他的房間在她樓下,半夜裡她起床關個窗子他都會發來短信:小煙,睡不著麼?
正要離開,他卻醒來,看到她站在車旁嚇了一大跳,急忙開門出來。
「不好意思,昨晚通宵的所以睡的有點沉。」他像孩子樣的揉眼睛。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沒有在等你啊。」她微笑著回答,客氣,生疏。
方亦城伸手點了她的鼻子,「臭丫頭,好吧,是我在等你。」
他出手太快太熟悉,她來不及躲開,生澀的笑,「什麼事?」
「不是說要給我當導遊麼,難得我放假,帶我去走走。」他低著頭認真的對她說。
「我還要上班呢。」
「我請你吃飯,就當補貼你的全勤獎好吧?」
他固執的逼迫,下巴上新冒出的青青鬍渣和他疲憊的表情讓人心疼。
「你走到公司門口去,我把車開過來,動作迅速點,恩?」他湊到她耳邊輕聲的說。
顧煙不由抿嘴一笑。
方亦城算好了時間角度,加大了馬力衝過去,一個漂亮的甩尾,車急急停在遠達門口。
「快上車!」方亦城越過副駕駛座打開車門,大聲喊向顧煙。
他仰望時眼神清澈,壞笑的嘴角有優美的弧度,一如當年兩人偷偷溜出去,他站在牆下伸開雙臂笑著向牆頭上猶豫的她喊:「小煙,別怕,我在這裡。」
不由自主的上了車。
車子急轉彎,從門旁的草坪上碾了過去。顧煙從後視鏡裡看到阿虎他們驚慌失措的臉越來越模糊,嘴角不禁彎了起來。
「高興麼?」
「啊?」顧煙回過神來,看他專心致志的開著車,臉上卻是惡作劇得逞的頑童笑意,「嗯。」
方亦城不驚訝她的肯定回答,她不是喜歡被束縛的女孩子,最大的理想也不過是做個朝九晚五的OL。可是梁飛凡,怎麼可能不去束縛她?
「我們去哪?」
「射擊場。」
十局下來方亦城領先了八環。
「功力退步了啊徒兒。」方亦城比了個射擊的手勢,當年他教了她很久,兩人的水平到後來是不相上下的。
「師父,您老整天幹這個吃的,我命好不用靠這個養活,生疏點也是人之常情吧?」顧煙晃著紅酒杯回他,到底是當了大官的人,隨便找個郊區的射擊場,VIP包廂裡上來的吃食比城裡的大飯店還要精緻。
「呵,」方亦城和她碰了碰杯,「你好像一直在提醒我,梁飛凡對你很好。」
「不用提醒,這是事實,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
「你還愛我嗎?」
顧煙差點嗆著。
「小煙,你還愛我嗎?」方亦城認真的再問了一遍。
「你猶豫了。」他冷靜的陳訴。
「你那麼直接我被嚇著了。」她慢慢的回答。
「我還愛你。十年,沒有一天不愛,」他看著她的眼睛,她的臉一點點的紅了,他認真的慢慢的說,「但是你怪我,怪我是警方的臥底,怪我將你爸爸的事業毀了,怪我間接害死了阮姨,是不是?」
不遠處打靶的聲音怦怦的敲在顧煙心頭,他就這樣把爛在心裡那麼久的事情翻出來陽光底下,一件件仔細的攤開來曬,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說這些做什麼……」她別過臉去。
「不說的話,你就一直把他包裹的像山一樣巨大,隔在我們中間。小煙,我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最親密的戀人,後來發生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們控制不了的。儘管我沒有直接指向他的證據,但是你是知道的,你爸爸是有罪的,我沒有做錯,那是我的任務。阮姨,是死於心臟病,沒有我和你,她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顧煙起身便走,方亦城追上去拖住她,「你要逃避多久?」
「我為什麼要聽這些?方亦城,你還嫌我不夠傷心難過,要把這些翻出來再傷我一次是不是?我愛逃避多久就逃避多久,只要你不出現我就能一輩子逃避,在飛凡身邊我過的很好,你馬上給我消失!消失!」她氣急敗壞的去踢他。
「你敢說——你、沒、有、想、過、我!」方亦城盯著她的眼睛,向以往無數次兩雙清澈的眼睛對視一樣,「你敢說,你在他身邊的時候沒有想過我?」他輕而堅定的問。
顧煙忍著眼淚,「想過,那又怎麼樣,這輩子我們也不會再有什麼,方亦城,阮姨倒在我面前那刻起,我爸拿著槍把我趕出家那刻起,我上梁飛凡的床的那刻起,我們就注定這輩子也不會再有什麼!」
兩個人倔強的互盯。
良久。
方亦城輕聲笑了,放開她,把她推到椅子那裡坐好,「那就做朋友吧,」他輕鬆的環著肩膀,「既然不能□人,至少我們也算青梅竹馬,做朋友總還可以吧?」
顧煙不說話。
「小煙,你不是打算跟你的初戀情人老死不相往來吧?」他輕佻的挑眉。
她還是不說話,她不明白,他到底怎麼了,這樣由天入地轉折起伏的想法,她跟不上。
「喂!」
「再說吧,」她一口乾掉杯中的酒,冷淡的回答,「看我心情。」
從打靶場出來方亦城把住了車門,「我來吧。」他笑。
回市區的時候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卻很少車輛,十米十米的設置著路障,攔車盤查的卻不是警察。
方亦城清俊的嘴角扯起一個冷笑,呵,著急了?
看到他們的車,一大幫人圍了過來,領頭的竟然是秦宋。方亦城降下車窗,「六少爺,忙呢?」
秦宋一肚子的火,大哥聽了阿虎的電話就瘋了一樣調人封了整個C市,因為手下人見過顧煙容貌的不多,他們幾個都親身上陣來找人,這時見到他們兩個,真是活撕了的心都有。偏偏發作不得,只好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方局,還不是托您老的福!」
「嫂子,」秦宋重重的咬字,「哥找你找的很急。」

◎醉
說話間前面衝過來一輛路虎,橫衝直撞離方亦城的車不過一丈時才猛的剎車。
殺氣瀰漫。
顧煙歪在副駕駛座上,下午喝的紅酒慢慢的上了勁道,出了射擊場就有點暈了。秦宋的話半晌才慢慢消化,這時隔著玻璃看見梁飛凡冷峻的抿著嘴跳下車來,她心一沉,完了。
方亦城見梁飛凡筆直的向顧煙這邊走來,雙眼一瞇就要下車,秦宋卻扣著車門,似笑非笑的阻著他。
梁飛凡幾步走過來,開了車門半扯半抱的將她弄下了車,俯身時就聞到酒氣,哼,倒是常常嚷著不會喝酒,怎麼,遇上故知了就有酒量了?
顧煙有些站不穩,倚在他懷裡,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想了想,大腦一時短路,低身對車裡的人說了句,「方亦城,再見啊。」
方亦城輕輕淺淺的笑,她身上的懷抱一下子緊的要窒息,顧煙皺了眉抬頭,這男人,要勒死她是不是。
梁飛凡找了她一整個下午,連容二秦六家老頭的警衛連都借了來,想著她和方亦城在一起,在自己找不到的地方,心裡揪的要滴血,此刻她安然軟在自己懷裡,卻對另一個人情意綿綿的輕聲道別,他恨的差點掏槍在方亦城頭上開上幾個透明窟窿。
「方局,這敘舊可算敘過了?」梁飛凡朗聲問,表情陰冷。
秦宋聞言連忙讓開,方亦城大大方方開了門出來,站到他面前,「呵,梁總裁,我可不是單純敘舊來著,本來是想著再續前緣去的呢,不過,小煙拒絕我了,我傷心的很呢。」方亦城靠著車子,打著官腔開著玩笑,笑的人畜無害雲淡風輕。
顧煙輕咬下唇,這丰神俊朗言笑晏晏的出色男子,還是那個寵溺的點她鼻子的方亦城麼?
「那麼,方局死心了沒有呢?」梁飛凡不為所動,「我不保證下次方局再帶走我的女人時,我的手下會不會一時心急找到方老將軍府上去。」
方亦城臉色一沉,父親,還是出手了?他和梁飛凡達成了協議?
梁飛凡看他面色幾變,冷笑了聲,道了別,一把橫抱起還在狀況外的女人走了。
梁飛凡努力壓抑著怒氣,紅酒的後勁十足,她此時醉的不清,不能和她一般見識。
「呵,」她還來招惹他,蔥白樣的手指在他黑色的襯衫上來回劃,「飛凡,你穿白色的襯衫好看。」
不理她的胡鬧,喚來傭人給她梳洗,他今天實在太累。
她竟不肯鬆手,賴在他懷裡抓著他的襯衫一個勁的傻笑。梁飛凡疲憊的看著她鬧了一會,歎了口氣,還是抱她上了樓。
從她的位置看上去,他下巴的線條像雕塑般的俊朗,性感的喉結偶爾上下滑動,結實的胸膛溫暖有力,這個男人,真的是長的很帥呀。
「別鬧!」梁飛凡將她放在沙發上,轉身要去浴室放水。她嘻嘻笑著勾著他脖子,就是不放。他半趴在她身上,溫香軟玉滿懷,一向對她沒什麼抵抗力,下身立刻有反應。
梁飛凡對自己的不爭氣很是惱火,卻還是從善如流和她糾纏成一團,又忽然想起了什麼,稍稍用力掰過她的臉,盯著她醉意盎然的眼睛,「說!我是誰?」
顧煙呵呵的笑了起來,「還說我喝醉了,你才醉了呢,醉的連自己名字都忘啦?」
梁飛凡冷哼一聲,知道他是誰就好,要是待會喊錯名字,他難保不會一個錯手掐死她。

◎醉船
顧煙呵呵的笑了起來,「飛凡,你才醉了呢,連自己名字都忘啦?」
梁飛凡冷哼一聲,知道他是誰就好,要是待會喊錯名字,他難保不會一個錯手掐死她。
82年的紅酒,混合了她的香味,他越吻越深,吻的她的呼吸漸漸不穩,貓咪一樣的嗚咽著。
半扯半抱的吻著,兩隻手被撥到他肩上,顧煙軟軟的靠著他,卻被他不斷微微推開,空出一掌的距離來,迅速的把她衣物剝乾淨。
把她推倒在沙發裡,看她迷楞的表情和赤 裸的身體,梁飛凡的慾望馬上疼痛起來。襯衫的被大手野蠻的扯開,上面的扣子一顆顆滾的到處都是。他以最快的速度除去自己的衣物,翻身覆上她的身體。
大手用力的揉搓著柔軟彈性的雪白,兩指間或夾起嫣紅拉扯,夾雜著疼痛的酥麻感覺讓她伸出手來阻止他的大手,他一把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她嫩白高聳的山峰上,大手再壓下去,反覆用力,她被動的用自己的手愛撫著自己,身體一下子火熱,難耐的扭動著,他磨蹭了幾下,將兩個人的下身擠的更密切,但就是不願進去。
顧煙咬著唇,眼神迷離,這個男人,平時她要什麼給什麼的,就是在床上的時候偏不,總得要她哭著喊著的求了他,才猛的衝進來把她弄的死去活來。
可是兩個人疊加的手下,胸部的揉搓讓她越來越熱越來越軟,什麼心高氣傲都不見了,像無數次的求饒一樣,她媚著聲音喊,「飛凡,給我嘛……求求你……好難受……」
看她難耐的樣子,男人瞇了瞇眼,撤下一隻在她胸上作怪的手,伸了下來,在外部揉弄了幾下,修長有力的中指一下子深深的埋入她的體內。
她的身體緊緊的吸住了入侵的異物,他立馬感覺到溫熱的肉從四面八方擠來。稍稍進出了幾下,她便徹底的濕潤了,不夠!她扭動著腰,比起他的龐大,中指的尺寸實在不能滿足她。
「小東西,急什麼?」看她失去理智的雙手揉搓著雙峰,小蠻腰左右的扭動,飢渴的表情讓他的虛榮心大大的滿足,低聲愉悅的喝她。
體內的中指忽然不再平順的進出,而是勾起,形成一個角度在她體內戳刺。快感一下子加倍,她滿意的嬌哼了出來。
幾十下過後,她的胸上自己揉搓的動作變慢了,眼神放空。梁飛凡知道她的高 潮要到了,中指在穴內一個轉彎,指尖抵住了她最敏感的那點,轉折的指關節由內磨蹭著中央的小突起,力道漸漸加重。顧煙連叫聲都沒有發出,悶哼著顫抖,一下子到了極點,一股股滑膩溫熱的水噴出,身下的沙發上汁水淋漓。
她強烈的抽動著,悶哼著。梁飛凡的中指卻沒有退出來,反而加進一根食指,快速的進出。她其實此時極緊,幸好夠濕潤,倒也沒傷到她。她緩了過來便大口吸氣呼氣胸口起起伏伏,看的他把持不住,俯身含住一個,另一隻手在另外一個上大力揉搓。
酒精和太過熱烈的纏綿抽走了顧煙全身的力氣,她軟綿綿的陷在沙發裡,任由男人上下其手,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
「恩……不要……啊……」他的手指再次把她送上了高峰,她的下身緊緊含著他的食指與中指抽搐。梁飛凡的慾望因為手指上的溫熱緊致感覺而痛的要爆炸。
好久後她才恢復過來。
梁飛凡在她唇上啄了幾下,不夠,又是一個長長的熱吻,然後在她的嬌喘裡得意的笑,「寶貝,舒服麼?現在我要動真格的了。」
顧煙軟成一灘水的身體被翻到他的上方,背靠著躺在他身上,大手抬起她的右腿,下身一個挺進,忍耐許久的慾望整個埋了進去。
「啊,好漲。」顧煙急促的叫,習慣了手指的粗度,他巨大的尺寸讓她漲的直往上縮。
「不許逃!」他抓著她的蓓蕾往下扯阻止了她的動作。
「真的好漲……飛凡……好大……啊……」
他被她的媚聲激的更加脹大開來,扭過她的頭來有些粗暴的吻著她。
他下身並不動,她漸漸不再抗拒。等她陷在熱吻裡無知無識的時候,他忽然坐了起來。
本來還在外面的三分之一隨著這個動作一下子頂進了她的體內,龐大的頭部緊緊抵著她,酸脹的感覺迅速的讓她又一次顫抖的洩了身。
梁飛凡感覺到熱燙的滑膩液體澆在他的柱體上,舒服的他低吼,「小乖,你今天好敏感。」
顧煙背對著他被緊緊摟在了懷裡,等她漸漸平靜,他開始動了起來。兩手扶著她的腰將她往上送。
「寶貝,自己動。」梁飛凡哄著她邊扭腰邊上上下下的去套 弄他的慾望,顧煙在十七樓聽過這個的「理論課」。此時良師在側,一會兒便純熟了,上上下下騎的飛快。梁飛凡享受著她的主動,撩開她背後的長髮咬上她的頸,「啊……」刺痛的感覺加重了體內漲漲的酥麻,顧煙仰著頭重重的坐了下去,被他慾望的頭部重重撞擊,一陣入骨的酥麻,她倒在了梁飛凡的懷裡,喘著氣,渾身軟軟的再也起不來。
「小東西,偷懶是不是?」梁飛凡舔著剛剛咬出來的痕跡,笑著撐起她,「不行哦,我還一次都沒結束,你就想休兵了?」
顧煙媚眼如絲,無力的窩著,「你又沒使什麼勁,當然不累。啊……」
看來,某個小女人嫌他不夠賣力。
梁飛凡用力的往上頂了一下,顧煙驚叫了聲,接下來便全部變成呻吟。被她嫌不夠賣力的男人開始動了,大手扶著她腰,往上一送,落下時下身狠狠的往上頂,硬的像鐵的巨大重重的撞進她的柔軟,一下又一下。他大腿上滿是她的液體,上下的時候沾在她赤 裸的臀部,濕濕的肉體相撞便發出響亮的啪啪聲,一時之間,室內全是她的細聲呻吟混合著肉體相撞的曖昧聲音。
這樣的體位使他更容易的將自己全部進入到她體內,精力充沛的男人越戰越勇,幾次都幾乎將怒龍的頭部送進她嬌弱的子宮裡面去,顧煙一波波的極樂過去,他卻只是略微帶喘,這樣下去非得再丟臉的暈過去不可。顧煙喘著扭過頭去,主動將紅腫的小嘴送他嘴邊,男人邪魅的一笑,迅速的含住,大力的吻下去。她的脖子都快被折斷了,半晌他才悶哼著顫抖起來,滾燙的液體激烈的射了出來,顧煙受不住這灼熱的噴發,微微向上挪動身體,卻被他一把按住,反而進入的更深,霸道的噴射像箭一樣打在她充血敏感的體裡,她在他懷裡再一次顫抖著攀上了極致。

◎戰爭
第二天早上她先醒,宿醉過後腦袋鈍鈍的痛,推開他橫在她胸上的胳膊,略微一動,下身就酸痛的不像自己的身體。
「嗯?」他也醒了,緊了緊懷裡的她,不懷好意的用早晨勃發的某物撞了她一下。
她紅了臉,推開他要去洗漱。梁飛凡顧念著昨晚要了她那麼多次,把她摟在懷裡親了又親,還是忍住。
早餐還是他親手熬的粥。
顧煙嘗了了一口,不涼不燙,像其他給她的東西一樣,都是他安排好了的,萬無一失。
忽然就又想起方亦城的話,「哪種好?像寵物般圈著養著的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他給你什麼你就接著,小煙,你那時的理想和未來就是這樣的嗎?作為一個男人的附屬存在?」
不是的,她那時的理想……是嫁給那個有溫暖笑容的男子,做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和他一起攢錢買車買房,生個自己的孩子,然後世事安穩,歲月靜好。
「想什麼呢?」梁飛凡看她喝了一口粥就放下,目光定定的發著呆。
「我……想去找工作。」

「老四那裡膩了?」他喝了口咖啡,漫不經心的問。白色的襯衫解開了三粒扣子,性感的沐浴著早晨的陽光,襯的他越發星目劍眉,俊朗不凡。
早上他起來拿衣服時,想起她昨天說他穿白色襯衫好看,愣了愣還是溫柔的笑了,選了白色的襯衫穿上。
「不是……我是說……我想自己去找工作。」她有些心虛,聽不到他回答,良久良久,還是鼓起勇氣說了,「飛凡,我……我想獨立的生活,不是靠著四紀,不是靠著你,找份工作,養活自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不是現在這樣。」
「現在怎樣?」梁飛凡放下刀叉,冷冷的問,「現在和我住在一起,怎麼,找到了工作,要搬出去麼?」
顧煙低頭想了許久,抬起頭來看著他鄭重的點頭。
梁飛凡只是冷冷的看著她,眼神卻變了又變,醞釀著一場風暴。
「先生,您的電話……」
「下去!」梁飛凡聲音冰冷,嚇的傭人連忙跌跌撞撞的走開。
「要獨立?要找工作?要搬出去?還有呢?」梁飛凡站起身,眼角眉梢都是寒氣,聲音冷到零下。
顧煙不解的看著他,還有什麼?
「是不是還要和方亦城重頭開始,甜甜蜜蜜的回到你們十七八的時候,再續前緣?」他捏著桌邊,關節泛白,死死的盯著她,青筋爆出,正在狂怒的邊緣。
「不是!」顧煙也站起來,迎著他瞪回去,「我只是不想再做個沒用的人,整天無所事事。梁飛凡,我也想要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永遠活在你的世界裡!」
「哈哈,」梁飛凡怒極反笑,「錯!顧煙,你永遠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誰也不看誰也不關心,周圍都是佈景都是木偶,你竟然還說,你要有自己的生活,你的生活裡,從來只有你一個人!」
「梁飛凡!」顧煙也火了,「如果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我要找工作要獨立就不會要你同意!」
「原來你是來徵求我同意的?好!我不同意!」他冷笑。
「你!」顧煙被氣的滿臉通紅,噎在那裡上下不得,甩手摔了面前的杯子盤子,轉身就往外走。
梁飛凡一把扯住她,「從現在起,沒我的允許,你哪裡都不許去!」說完狠狠把她推倒在沙發裡,神色陰鬱的瞪了她許久,出了門。
她被軟禁了。
屋子四周都守了人,平日裡見了她便誠惶誠恐低頭問好的熟臉孔,此時板著一張臉寸步不讓。紀四他們的手機通通不在服務區,她想了想,就算找他們,也只是徒增為難而已。猶豫許久打給顧明珠,顧明珠脆生生的答她:「你腦子進水了?梁飛凡是誰?我就是天王老子也不可能從他手下救人出來。」
「姐——」
「喏,只有一個人可以幫你,梁飛凡對她可是言聽計從,要天上月亮都能發射導彈給她運回來。」
「嗯?」
「那個人叫顧煙,聯繫方式你清楚的吧?好了我忙得很,你別來煩我。」
電話乾淨利落的切斷。
顧煙發愣,要月亮?那怎麼要找個工作都鬧成這樣!
越想心裡越堵,自己近三十的人了,連這點自由都沒有了!

◎工具
梁飛凡真希望顧煙要的是天上的月亮。
家裡不斷來電話,煙小姐砸東西。煙小姐找了繩子從二樓往下爬。煙小姐對門口的守衛發脾氣。煙小姐放火把廚房燒了……
梁飛凡硬下心來,又調了一批人去,只要她不受傷,隨便她怎麼鬧。
方亦城這兩天平靜了點。梁飛凡嘲弄的笑,再怎麼鬥,方家的根基畢竟是在政治方面的,於商,梁家幾代經營,他接受家業到現在,梁氏的生意基本都漂白了,可他梁飛凡年少時自己打下的天下還在,黑白兩道,他怎麼可能讓方亦城討了好去!
只是那個小女人,黑白都不吃,想想就煩人。
梁飛凡三天都沒有回來。
顧煙像困獸般絕望,原來他再怎麼溫柔的好,翻起臉來,也是不管不顧的狠心的。那以後呢,一朝紅顏老,是不是不順他心了,就這樣關起來,不聞不問?那時,什麼都沒有的自己,怎麼辦?
她開始不吃東西。
也許心裡也隱隱約約知道,就是仗著他寵她。
還沒滿一天,當天晚上梁飛凡便出現了,臉沉的滴水,緊抿的嘴唇說明他現在非常惱火。
「起來,吃東西。」
靜默。
「你就那麼想離開我?」他眼角一跳一跳的抽動,粗暴的揪起她,狠狠的搖。
靜默。
「你信不信,我馬上把方亦城的人頭擰下來送到你面前。」他一字一句在她耳邊猙獰的說。

又是方亦城!
顧煙終於睜開眼。
「你就這點出息,威脅一個女人?」她也一字一句的回他。
他瞇了下眼,全身散發暴怒的冰冷氣息。
「我是對方亦城還有特殊的感覺,你就能完完全全的忘記你的初戀情人嗎?可我若是還愛他,我就不會跟你在一起。你這樣整日的疑心,乾脆殺了我燒成灰帶在身邊好了。反正你也只是要獨佔我而已。」
顧煙安安靜靜的躺著,冷冷靜靜的說話,看也不看他一眼。
「我只是要獨佔你?你就是這麼看我的?」他眉眼之間絕望席捲。
「不然呢?還有什麼?呵,洩慾的工具麼?」
「工具?」梁飛凡笑的極冷,「顧煙,你、沒、有、心、肝!」
他一字一句的吐出這句話,語氣輕的讓顧煙害怕。
「啊……」顧煙被他一把拎起,感受到他強大的怒氣,她尖叫,一路被他拖到臥室。
梁飛凡將她重重摔到床上,欺上身來制住她,大手四下用力,她的褲子從上到下被撕成了條狀,拋在床下。
「呃……」顧煙只來得及悶哼了聲,他便衝了進來。滔天的怒火讓他比平時更為堅硬巨大,顧煙受不住乾澀的劇烈摩擦,哭了出來。
「留著液體濕潤你下面吧。」梁飛凡在她上方冷峻如神祇,微微帶著嘲弄的語氣。
她的身體早就熟悉了這個男人,幾下的進出後便微微濕潤了。他不管任何技巧,壓在她身上,將她大腿開到最大,橫衝直撞的進出。這樣激烈的摩擦兩個人都受不住,沒多久梁飛凡便俯下身來,下身飛快的進出了幾下,射了出來。顧煙被他慢條斯理服侍慣了的,這時正七上八下咬著牙忍著呻吟,被他熱燙的液體一噴,一聲嬌媚的婉轉叫聲逸出,大腿不由自主緊緊盤上了他的腰,顫抖著也到了頂點。
他細細的貼著她的臉看她達到極點時妖媚的陶醉樣子,等她恢復了點清明,他冷冷笑著開口,「爽嗎?」
她吃了一驚,睜開眼,他是從來不會對她說這些粗鄙的字眼的。
「還有更爽的。」
他無情將她攀附在身上的手腳撥開,拔出已經半軟的慾望,坐上她的上半身。
大手捧著她的雪白綿軟往中間一擠,擠出深深的乳溝來,他的慾望從下面插了進來,上上下下的享受著她細膩嫩滑的乳肉。
顧煙別過頭去流淚,自從上次他弄傷她之後,他從來不讓她試這些東西,「我怕控制不了自己,弄傷了你。」有一次她滑向他下身的時候,他拉起她溫柔的吻著,這樣跟她說的。
而現在,他像野獸一樣凌虐著她的雙峰,低低的吼著,粘膩的男性液體噴了她一臉。
從她身上下來,看她紅腫的嘴唇微微顫抖,她在哭!梁飛凡的心揪在一起,哭什麼!
她紅潤的臉上一灘灘的白色□刺激了他,幾乎沒有多久他又撲了上去,將她推的微微側過身來,他跪在她左腿的兩側,扛起她右邊的大腿,就這麼半側半趴著,堅硬的慾望一個挺身進入了她濕潤溫熱的體內。
沒有任何技巧與憐惜,他純粹的發洩。下身重重的撞著頂著她,嘴裡咬著她右腿的雪白腿肉,直到她邊痛的抽筋哭泣邊呻吟著洩了身。
那夜她充分體會了別人口中的梁飛凡,殘暴,凶狠,冷酷無情。
終於天大亮之時,他瞇著眼扯著她的黑髮用力的來回進出她的溫熱小嘴,最後一陣顫抖,他仰著頭停頓了幾秒,抽出自己,將她丟在地板上。
她軟軟的倒下去,滿嘴都是嗆人的液體,可是她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濁白的液體從腿根流下,蜿蜒到地板上,她的身上全是輕輕紫紫的吻痕與牙印,頭髮,臉上,胸口,乾涸了的白色液體一灘灘的凝結著。
梁飛凡挑起她的白色小內褲,隨意的擦拭了幾下慾望,轉手丟在她破娃娃一樣的身上。
等穿衣洗漱完,他光鮮的站到了她的面前,蹲下來捏著她的下巴,直視她毫無生機的眼睛,「被這樣對待的女人才叫做洩慾的工具,懂麼?你配麼?」
她慢慢落淚,滴在他心上,梁飛凡半個心臟都被腐蝕掉,痛的一時之間話都說不出。
「從前是我太蠢太固執,耽誤了你。至於報答,哼,昨晚你讓我很盡興,就當這七年,我對你的好交換的,雖然,」他自嘲的笑了聲,「貴了點。現在,我們兩不相欠了,等你有力氣了就走吧,隨便去哪,隨便和誰。」他雙手插在口袋裡,冷冷的把話說完就離開了房間。

◎獨立
紀南被忽然派去南美視察時就知道不對勁,哪有從被窩裡揪出人來直接丟上私家飛機去視察什麼根本不歸他管的工作的?
折騰了幾天回來,卻怎麼也聯繫不到顧煙了。
中午的時候接到老大電話說讓去接她,急忙跑過去,她臉色憔悴,眼底滿滿都是傷心。長袖長褲,手腕和頸上的傷痕卻怎麼也遮不住。
老大下的手這麼重?
完了,這天要塌了,他們兄弟的好日子到了頭了。
「去我那?」
「不,找個房產中介,一居室,三環以內,月租三千左右。」顧煙疲倦的靠著椅背,蒼白的臉色,隨時會暈過去的樣子,可就是倔強的不願閉一閉眼休息一下,現在,立刻,馬上,她要一個自己的地方。
紀南將車停在路邊,打了幾個電話交代下去,看她雙眼無焦點卻固執的盯著前方,「呃……」
「不要和我說話,四紀,不要和我說話。」
紀南沉默了。
不久便找好了地方,普通的公寓,一居一室,倒也溫馨。紀南幫著買了些必需品,看她倒在床墊上一點生氣也沒有的樣子,也就沒開口問這到底是怎麼了。知道她就是那樣的,不願意面對的事情,就塞在背後的龜殼裡,不去碰。
紀南輕輕帶上門走了。一小會兒,躺著的小烏龜終於哭出聲來。
淚流成河。
工作倒是不難找,好歹也是外語系畢業,專業實用,她也不挑剔,面試的第三家便當場簽了合同。

這家軟件公司主要做一些網絡遊戲的引進和改版推廣,顧煙負責一些文件的日常翻譯。
翻譯區四個人,領隊的陳姐四十開外,濃眉大眼,典型的北方女子,開朗大方,對顧煙很是照顧。
可是據說,陳姐是個蕾絲邊。
還有一個叫秦桑的女孩子,長的很清秀,安安靜靜的樣子,據說,男朋友是個大有來頭的年輕帥哥。
那些據說都來自一個叫小魔的女孩子,古靈精怪,自來熟的不可思議,一個上午便與顧煙混熟了,八卦講的口沫橫飛。又拽著顧煙的裙子大讚特贊,非問在哪裡買的,哪裡買的?
顧煙恍惚的笑,梁氏有個設計部,專門負責設計她的各種衣物,所以,世上僅此一套。
哪裡都買不到。
公司非常的忙,顧煙不懂商業,只聽小魔說是兩家大公司火並,他們這些小漁翁便從中得利。
公寓離公司三站路,她每天早早起床,步行去上班。翻譯資料,核對,聽小魔八卦,一天忽悠而過。週末的時候睡到下午。日子過的像電影裡的慢鏡頭,細緻而平淡。
方亦城出現的時候她一點也不驚訝,早就知道他一定會找來的。
「找我?」
「嗯。恭喜!小鳥終於飛出籠子了。」方亦城雙手插在褲袋裡,這些天不見,瘦了點,卻顯得越發的清俊。
「不必。不是為了你。」
「呵呵,」方亦城輕笑,「我們小煙怎麼又變成小刺蝟了。」
說的是她剛來顧家的那時,對誰都是防備的姿態,整天不安的像只備戰的刺蝟。
顧煙聽的汗毛直豎,「方亦城,不要再來拿以前的一些事情來跟我耍曖昧,那樣讓我覺得——很噁心。」
說完轉身就走。
方亦城愣了愣,並不追,沉了臉點了一支煙,靠著車若有所思,深不見底的眼裡閃過一絲寒光。
這是,為了與梁飛凡鬧翻的事情遷怒於我嗎?

◎朋友
顧煙氣沖沖的上了樓,在門口撞到了端著水杯的秦桑。
「啊……對不起。」她幫秦桑擦拭褲子上的水漬。
秦桑無所謂的笑笑,「沒關係。」
想了想又抬頭對顧煙說:「我認識你。」
顧煙暗自想,都在一起工作了那麼久了,當然認識。
「安小離,」秦桑微笑著提醒,「我是——」
「——秦桑低綠枝?」顧煙有些不確定的問。
秦桑淡淡的笑了,「嗯。」
顧煙恍然大悟,怪不得呢,覺得這個女孩子的氣場很是熟悉。
原來這個就是安小離天天念叨的那個秦桑低綠枝。
倒果真是不一樣的,看上去是個安安靜靜的女孩子,長的很靈氣,笑起來如沐春風,偶爾在茶水間裡遇到她等水開,低頭的樣子專注美好。可前幾日看見她和陳姐爭執一個專業名詞時,卻又是冷靜犀利,鋒芒畢露。
原來她就是一舉拿下了微然少爺和秦老六的秦桑。
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顧煙很想問她怎麼認出她來的,可又一想小離說起她腹黑時的畏懼眼神,還是算了,那麼聰明的女孩子,願意告訴你的話早就說了。
晚上下班前方亦城打來電話,輕鬆的口氣約她晚餐,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顧煙也覺得早上的話重了點,想想還是應承下來。
下了樓他早等在那裡,低調的賓士前玉樹臨風的站著,小魔看見了,眼珠子都差點掉下地來。
簡單愉快的晚餐,她初入社會,他飽經滾打,一一的指點她,一頓飯很快過去。
「今天太晚了,下次一定請你上去坐坐。」顧煙解開安全帶,微笑著道別。
方亦城誇張的舉起手看表,苦笑,「原來,八點二十分也算晚了。」
顧煙也對著他笑,笑完坐直身子,認真的開口:「方亦城,我搬出來是因為想要有自己的生活,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樣的去工作打拼,體會人生,明確的知道自己要什麼。我不否認這個決定有你給我的啟發,可是沒有你的出現,我想我還是會走這一步的。你聽好,方亦城,我這樣做沒有一點點的原因是因為你,我從來沒有想過和你再有什麼,絕對不會有。」
方亦城再好的修養,此時的笑也掛不住,臉色發白,緊緊的抿著唇,半晌才深吸一口氣,「小煙……」
顧煙看他的樣子,不是不難受的,卻知道這時絕對不能猶豫,「你說做朋友,那麼就請你不要再拿一些過去來困擾我。好麼,亦城?」
方亦城忽的抬頭,眼神清亮,盯著一臉認真的顧煙看了許久,別過臉去點了一支煙,嘴角扯出一個頑皮的笑,「剛才,我是想說——今天跟你一起過來打招呼的那個女孩子,叫什麼?」
「小魔——」顧煙有些疑惑,恍然後遲疑了一下,難道?
方亦城微斜著身子,笑的開心,「恩——她很可愛。」
顧煙有些窘的笑,心下卻是一輕鬆。
方亦城揉她的頭,這一次顧湮沒有躲,真丟人,自作多情的拒絕了他那麼久,他原來只是想打聽小魔。
「本來想請你們一起吃晚飯來著,又覺得太突兀。」他微笑,風度翩翩。
「呃……亦城,對不起——」
方亦城按滅了煙,「傻丫頭,有什麼關係。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了,你的脾氣我還不知道麼。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顧煙聽了更是羞的無地自容。
「上次我們就說好了做朋友的——其實,我覺得我們更適合做兄妹呢。好了好了,別窘了,恩?」
顧煙感激的抬頭看他,煙霧裡他的眼神深而複雜。
「嗯。」
「你上去吧,再對著我你的臉要紅成番茄了。說開了也好,起碼你以後對著我不會不自在,恩?」
顧煙點頭,急急下了車回去了。
那夜,方亦城的車停在樓下直到天明,車裡煙頭明滅,他一夜無眠。

◎應酬
那夜,方亦城的車停在樓下直到天明,車裡煙頭明滅,他一夜無眠。
七年之前,也是這樣一個晴朗無雲的夜晚,他翻進顧家的高牆,從窗戶進到三樓,想要帶她一起去美國。
那時,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全身而退,顧博雲被隔離審查,儘管沒有直接的證據指證他,可是顧家的敗落已經注定。
顧煙那時剛剛知道他的身份,恨他入骨,怎麼都不肯跟他走,兩個人拉拉扯扯時,阮無雙,他們親熱的稱呼阮姨的人,鐵青著臉衝了進來,不由分說給了顧煙一個耳光,又咬牙切齒的掏出槍對著方亦城的腦袋。
阮無雙要方亦城死。
可最後,死的人卻是她。
顧煙死死抱住她,聲嘶力竭的趕走了方亦城。顧家的眾人聽到房裡的動靜跑進來時,方亦城已經走了,可是,那個溫柔善良,深愛著丈夫和兩個非己出女兒的阮姨,面色鐵青,一動不動,身體漸漸冷下去,冷下去……
她的心臟有舊疾。
她死在了顧煙的懷裡。
後來梁氏出面,很大動靜的保住了顧博雲。
顧博雲回來時,阮無雙的笑凝結在牆上冰冷的照片裡。
顧博雲狂怒,拿著阮無雙的槍,抵著顧煙的頭,將她趕出了顧家。
那之後,方亦城怎麼也找不到顧煙了。
再後來,他被放逐到家族勢力不及的南邊。
再再後來,他在刻骨的思念和反覆的籌謀裡一個人生活。
如果可以重來,方亦城願意當時死在阮姨槍下。
而不是現在這樣,對著愛入骨髓的人說:那個女孩叫什麼——長的很可愛。
哪裡可愛?這世上,有誰能比得過你在我心裡美麗可愛?
如果這份工作有什麼讓顧煙不滿意的,就是應酬了。酒桌上談事情,雖說是商場的慣例,可是這推杯換盞,她真的不適應。
公司的業務員是個叫老馬的男人,三十多歲,是個交際高手。
換句話說,太能鬧騰了。
顧煙紅著臉,字斟句酌的向跪坐在椅子上的日本武士翻譯老馬的顏色笑話,田中桑邊聽邊一本正經中氣十足的「害!害!害!」
代理商老王是個瘦高的男人,一口齜的囂張的黃牙,顧煙一個晚上就盯著他的筷子伸進了哪個菜裡,然後敬而遠之。
「這位漂亮的翻譯小姐怎麼不喝酒呀?」老王舉杯,還附贈了一個自以為帥氣的眨眼。
顧煙惡寒。還是也舉了舉杯,抿了一口。
「哎哎哎,老馬,翻譯小姐不給面子啊!」矛頭轉向老馬,老馬瞄了顧煙一眼,尷尬的笑笑,「王總,我們家的小業務員兒——嫩著呢,您擔待點!」
「嫩好哇,我就喜歡嫩的!」一桌子的人會意的哈哈大笑。
顧煙氣的頭暈,實在很想過去把老王那顆頭按在桌上那盆王八湯裡。
身邊的田中桑還好求甚解,「真的很好笑嗎?那個笑話?」
「這可不行,翻譯小姐,哎,小姐哎!可得大方點兒!」老王咬著小姐兩個字,引的又一陣哄堂大笑。
老馬出來打圓場,「顧煙,就跟王總乾一杯吧!」
顧煙索性放下酒杯,冷了臉甩出兩個字,「不會。」
老馬臉色更尷尬,也不用杯子了,拿起桌上的大半瓶酒,「王總,我們顧煙是真不會喝。您看這麼著成麼——我替她喝!」
老王陰陽怪氣的冷哼,「你是小姐麼?」
屋子裡正笑的翻天,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那我替她喝,成、麼、王、總?」
老王笑的嘴角都咧開,看到來人,笑容就扭曲在臉上了,「秦總!」老王的公司隸屬於梁氏,他當然見過秦宋。
秦宋煩躁的扯開領帶,大步走到桌邊拿起一大瓶酒,在一屋子的寂靜裡全數灌了下去,彭的一聲摔了瓶子,厲聲道:「這樣成麼!」
老王早嚇的腿軟,聽秦宋問話忙點頭如搗蒜,又被秦宋眼裡的狠色嚇了一跳,搖頭搖的像撥浪鼓。
秦宋細長的桃花眼陰陰涼涼的看了眼滿臉通紅的顧煙,冷笑了聲,大步出去了。
屋子裡的人視線都被引到顧煙的臉上,都是人精,知道這秦宋是為了顧煙而來。當下老王嚇的癱軟,被人半攙半扶的送走。
老馬一臉鬱悶,敬畏的眼神飄來飄去,怎麼就倒霉成這樣啊?以為供著個秦桑是菩薩,不能使喚,那就再招一個,哪裡曉得這一尊來頭也不小。
顧煙看老馬看她的眼神和看秦桑是一個樣的了,秦宋臨走時那怨恨的眼神和他的交纏,心裡就堵成一團。
她在走廊裡喊住了秦宋。
「有何指教?」秦宋冷著臉。
「你什麼意思!」她與他和李微然都是一起鬧慣的,倒一時也沒覺得口氣有什麼不好。
秦宋又是一聲冷笑,「你以為我願意幫你,要不是四哥五哥守著咱哥走不開,我還不願意來呢。」
顧煙心跳漏了一拍,「梁飛凡怎麼了?」
「沒什麼,」秦宋露出一貫的惡魔笑容,「就是快死了而已。」

◎醫院
「沒什麼。」陳遇白也這麼說,「每天工作十八個小時,三餐就是一杯黑咖啡,撐到現在也算不容易了。真沒什麼,哥誰都不讓說,你就當不知道。」他漫不經心的撥弄著銀色的袖口,偶爾不經意的觀察下顧煙的表情,高深的微笑,「再說,這兩個月梁氏的業績直線上升,拓寬了好多領域,大哥難得那麼有事業心,挺好的。你放心,每天都輸著營養液呢,再撐個幾個禮拜不成問題。」
怎麼可能不成問題?!顧煙臉色有點白,她想說,他這算什麼?自虐嗎?
可是,他的事,現在輪不到她多問了。
昨晚回家之後想了很久,還是放不下,邊罵自己賤邊找四紀,電話卻是陳遇白接的,說大哥血型特殊,紀南正好符合,給大哥輸了血,休息去了。
她穿好了衣服連門都出了,想起那晚他狠絕的神色,又狠下心來,那麼足精力,一時半會也死不了。
就和陳遇白約了今天中午見面。
「我得回去了,今天不能再輸營養液了,醫生說,得從鼻道進食,我得去看看,聽說很疼,他們幾個心軟,到時候下不了手按住他。」陳遇白不漏痕跡的下了劑猛藥。
果然,還沒走兩步,顧煙就跟了上來。
「我去看看他。」她輕聲的說。
陳遇白本想再逗她一逗,可大哥那邊情況確實不樂觀,這又是個隨時變主意的主兒,還是趕快帶過去。
「出去。」
聽力氣倒真是有氣無力的了,不過氣場還是冷的結冰,整個樓層都比別處低好幾度。
梁飛凡半靠在床上,白色的襯衫發黃,扣子也掉了好幾個,似乎還是他那天穿的那件。下巴微青,雙眼下面有黑黑的暗影,從未有過的憔悴。
陳遇白送她到了醫院把她交給紀南就不見人影了,大概是怕顧湮沒見到鼻管什麼的翻臉,其實她也大概猜到他們幾個誆她的,可就是想來看看。
雖然是醫院,床頭還是堆滿了文件。顧煙抱起一堆,清出塊地方來坐下。
梁飛凡感覺到床墊往下陷,不悅的睜開了眼。見到是她,眼裡的神色瞬息萬變,不可置信,驚訝,狂喜,猶疑,最後轉為冷漠,「你來幹什麼。」
「陳遇白說你快死了,我看看到底死了沒。」顧煙語氣也不溫柔。
「大哥,小煙。」紀南敲門,托著個盤子進來,交給顧煙,「醫生說斷食太久,只能喝這個。」
顧煙默默點頭。
「拿走。」梁飛凡嫌惡的看了一眼白粥,又閉上了眼睛,「叫容二進來,去哪裡拿的文件要這麼半天。」
「有糖麼?」顧煙根本不理他們的對話,向紀南發問。
紀南一愣,「我去找。」
真的找來白糖,顧煙接過,細細的拌在白粥裡,「張嘴。」她理所應當的命令。
梁飛凡半坐著,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毫不避讓的回瞪。
好一會,病床上的男人冷哼了聲,彆扭的轉過臉去,「我不要吃甜的。」
紀南困難的嚥了口口水,這是?——啊?他反應過來,一疊聲的嚷:「我去讓人做鹹的來。哥你等等啊。」
「挑什麼挑,趕快吃!」顧煙不耐煩的催,「張嘴——啊——」
梁飛凡又冷哼了聲,紀南背上一寒,正想著圓場,那邊梁飛凡卻真的張開了嘴。
紀南的眼神祇能用驚悚來形容,顧煙微微不耐煩的喂完一碗粥,抽了張紙巾隨手給他擦擦嘴,「休息會兒。」她把他身後的枕頭抽出來放平,再把一言不發的梁飛凡扯倒,「睡吧。」
紀南機械的走出房間,過了個走廊被容巖一把扯過去,李微然最急,湊上來就問:「怎麼樣了啊?沒出事兒吧?我媳婦兒可交代我好好看著煙姐的。」
「靠!你他媽整天就想著你媳婦兒,也不問問哥吃了沒。」秦宋不滿。
李微然斜他一眼,洋洋得意,「你他媽倒想想著我媳婦兒呢,我媳婦兒不稀罕你。」
秦宋被他噎到痛處,上去就動手,兩個人鬧成一團。陳遇白最是沉穩的人也忍不住一人一腳踹開,「鬧什麼!老四?」
紀南緩過神來,「哥吃了睡了。」
「what?!」容巖大吃驚,他們五個輪流上陣,打暈了都沒讓梁飛凡進一粒米,這顧煙,他媽的神仙吶!
「就那樣,說——張嘴,睡覺。哥跟被按了開關似的,小煙餵他就張嘴,扯他就躺下睡覺。剛我出來都睡著了。」紀南也被震的說不出話來,這幾個月折騰的他們幾個神經都不正常了,原來擱顧煙那兒就這麼屁大的事兒!
陳遇白扶了扶眼鏡,他早就說找顧煙來了,這幫人就是不敢,「都散了吧,暫時是沒什麼事了。老六,回頭再送點好消化的來,哥醒了該餓了。」

◎追求
梁飛凡醒的時候已經是十二個小時之後了。這一覺深遠綿長,一個夢都沒有,偶爾稍微的有意識,緊了緊懷裡的人,又昏睡過去。
終於有願意醒過來的感覺了,睜開眼,卻看見顧煙一臉不耐的瞪著他。
他抱著她半個身子,她一掙扎他就要轉醒,紀南他們就差跪下求她了,「哥都多少天沒睡個整覺了,老六下了半瓶安眠藥那次他都沒現在睡的踏實,你就行行好別動,要什麼我們給你送來。」
要什麼?,要睡覺吃飯看書上網倒是沒問題,可要上廁所呢?
最後只能請護士拿便盆進來。顧煙越想越氣悶,他一病人睡的香甜,為什麼用便盆的是她?
「醒了?」本來一肚子的氣,可看他剛睡醒的樣子,難得的傻。想想和他同床共枕那麼些年,早上總是他先醒,給她弄妥帖了早餐再來喊醒她。很少看見他這個樣子。
梁飛凡看了她一會,舒眉一笑。
顧煙心裡的委屈憤恨糾結都被他這一笑笑的煙消雲散了。
「吃點東西。」她從他懷裡掙開來,卻被他一把拖住,一隻手怎麼也抽不出來。無奈的瞪他一眼,他卻委屈無賴的像個孩子,她不禁一笑,伸手去按了床頭的鈴。
等他吃完,又催著他去洗漱。換了身衣服,刮了鬍子,那個英俊帥氣自信強大的梁飛凡又回來了。
「這不就好了,」顧煙笑的眼彎彎,「唔,很帥。」
梁飛凡扣完最後一顆扣子,走到她面前來,深深的看她。
體力恢復了,頭腦也清醒了,她願意回來管他,說明他們之間不是無可挽回的,在他做了那麼殘忍的事情之後,她還關心他的死活,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對不起。」梁飛凡無比虔誠認真的說,「顧煙,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顧煙淡淡的笑,明知故問:「為什麼?」
梁飛凡沉默,良久艱難的開口:「那麼粗暴的對你……對不起。」
「你這些天不吃不喝不睡覺,就是因為這個嗎?」
「梁飛凡,不用抱歉,真的。是你說的,那晚,是你之前對我的好換的。」
梁飛凡臉上神色惱恨懊悔,那是他一輩子說的最後悔的話。他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對不起。」他反覆的說。
「你道了歉,就可以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嗎?」
「不能。」
「我也是。」
梁飛凡看她淡淡的神色,格外的篤定,他有點絕望。
「不要再傷害自己,好好的吃飯睡覺,好麼?」顧煙柔聲說,「有句話我對方亦城說過,現在也對你說一遍,我想要靠自己獨立的生活,學會思考,清楚自己要什麼。所以,不要拿過去來困擾我。」
梁飛凡緊抿著唇,不知道說什麼,臉色卻越來越黯淡。他,要成為她的過去了嗎?
怎麼可以!
「你那樣對我,我確實做不到原諒。可是,我也不會忘記你對我的好,你說抵消,我們之間,哪裡真的可以抵消呢?」
「我們之間——那麼,我還有機會嗎?」梁飛凡暗啞著嗓子問。
「不知道,」顧煙微笑,「我還沒有想好。」
梁飛凡眼裡閃過一絲光亮,想了很久,苦笑了聲,「我都那麼老了,還要學著追女孩子。」
顧煙撲哧一聲笑了。
梁飛凡看她忍俊不禁的樣子,認真的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顧煙小姐,你感覺到了麼?我喜歡你。」
顧煙笑倒,這個男人!
第二天一早,剛剛進辦公室就有花送來。九十九朵香檳色玫瑰,好大的一捧。
小魔手捧心口,大叫,「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我只鍾情你一個——好浪漫哦!」
「哪裡?」顧煙以為花裡有卡片上這樣寫。
「香檳玫瑰的花語啦這都不知道……」小魔翻個白眼,繼續陶醉,「顧煙,你男朋友好浪漫哦!」
浪漫?顧煙想著他皺著眉說——我都那麼老了,還要學著追女孩子。情不自禁的就笑了。
梁飛凡的電話隨後就到。
「花收到了?」梁飛凡立在窗口,今天的天氣很好,人的心情也格外愉快。
「唔。花很漂亮,謝謝。」
「那——看在這束漂亮的花的面子上,顧小姐能不能賞臉陪在下吃個午餐呢?」
「可是,我約了秦桑——李微然的秦桑,好巧,她和我在一起工作。」
「唔,這樣啊,那晚餐呢?」
「公司有聚餐。」
「小姐,你比我這個總裁還要忙。」
「先生,追求女生是要有耐心的。」
兩個人在電話兩端一起笑了出來,初夏時節,春天的浮動不安已經過去,人人都為即將而來的盛夏做足準備,天卻還是微涼帶熱,輕薄的衣服,期待的心,人在此時最為快樂。
「為了遷就忙綠的顧小姐,我要去改一下我的行程表了,那麼,顧小姐,再見?」
「嗯,再見,梁先生。」
顧煙掛了電話,抬手撫摸自己的上揚的唇角。她經歷的愛情不多,可是也知道,這樣從心底來的雀躍與期待,大概是為了什麼。
人生已經那麼艱難了,何苦再為難自己呢?聽從自己的心去活,去愛,不是很好麼?
好吧,我試試。

◎306
晚上的聚餐其實是慶功宴,公司接下了大案子,老闆很是高興,要犒勞大家。
之前他們奮鬥了數個月,接下了一個日本的最新網游遊戲的引進,他們這家小公司當然是吃不下這個大餅的,他們只負責做中間人,再從中撿一些小活做做,用老闆豬頭的話說,給他一個支點,他能蹺起整個宇興!宇興科技是C城電子代理公司的龍頭,豬頭的公司主要仰仗著他們的鼻息生存。
「來來來!大家舉杯!我提議!為了公司的美好未來,乾一杯!」被小魔暱稱為豬頭的老闆漲紅著臉,情緒高漲,已經喝到興奮點了。
老闆這麼大的帽子扣下來,顧煙也只好站起來跟著大家一起乾杯。同事之間,她一向有來有往的,這一個晚上,小魔和老馬鬧騰,老闆來回敬酒,她喝了不少了,頭有點暈暈的。
一口悶下去——淡了點。
很淡,純淨水的那種淡。
顧煙疑惑的拿起她和秦桑中間的那瓶茅台酒,再看看一臉坦然的秦桑,「桑桑?」
剛才她注意到了秦桑拎著酒瓶消失了一會兒,沒想到她是動手腳去了。
「幹嘛?」秦桑拿過那瓶「酒」給自己和顧煙的杯子都滿上,「要敬我麼?不好吧?聽說你不太會喝。」她還是冷冷淡淡的調子,顧煙卻聽的十分窩心。以秦桑的待人,肯這樣做,必定是把她當朋友了的。
「真是熱鬧啊。」喝到正高興,有人過來打招呼。
朱立一看人,連忙起身,「方局長!」
來人長身玉立,星眉朗目,嘴角含笑,不是方亦城是誰!
朱立又是握手又是添座的引方亦城上桌,安排在了小魔旁邊。他高興的搖頭晃腦的,本來招進了個秦桑,發現背後是個名震C市的五少爺,他就吃喝不愁了。誰想到小魔這個丫頭,忽然和方局長交好起來。那可是個少年有為前途不可限量的主兒,他朱立真是要走運了。前兩天又聽老馬說,秦六少爺給顧煙出頭,他笑的在地上打滾,看看,他朱立招人的眼光!
方亦城越過小魔和秦桑向顧煙微微點頭,顧煙也對他笑笑,他嘴唇微動,正想說什麼,卻被小魔拉過去替她和老馬猜拳。
「哎小魔,你這就不上道了,人方局能跟老百姓似的在這大廳裡吆五喝六嘛!」老馬笑著打趣。
方亦城好脾氣的笑笑,不置可否。
小魔笑得瞇了眼,一隻手自然的挽上方亦城的胳膊。方亦城看了顧煙一眼,見她側著身子和秦桑講話,就不著痕跡的推開小魔的胳膊。
朱立知道方亦城的兩個哥哥也有電子方面的產業,自然是要從方亦城這裡打聽打聽的,夥同老馬一邊敬著酒,一邊拿小魔和他打趣,桌上一時之間只聽朱立的哈哈大笑和小魔嬌聲埋怨。
「哎,我媳婦兒!」又是一聲清朗的男聲。
竟然是李微然,看見秦桑,興高采烈的過來。
「你怎麼來了?」秦桑詫異。
「開完會了。哥說請我們吃飯——誰知道來這麼個破地方,」李微然撇了撇好看的薄唇,自己開的五星級飯店不去,「不過怎麼這麼走運啊,我媳婦兒在!」
後面陸陸續續走進來幾個人,陳遇白牽著安小離,容巖和秦宋並肩,後面跟著紀南,走在最後的那個人,沉穩如山,氣場強大,正是梁飛凡。
朱立嘴角抽搐,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大人物。
眾人站定了,安小離就撲過來,「顧煙!你跑哪裡去了!」她這些日子遍尋顧煙不找,問紀南,紀南讓她去問自家老公,可陳遇白每次都打岔,被她哭鬧撒潑逼的沒法了就拖,總算今天說帶她來見顧煙了,可是顧煙怎麼和桑桑在一起呢?
那邊安小離咋呼著。李微然屁顛屁顛的圍著媳婦兒轉。秦宋叫來經理換個大的包廂。梁飛凡走到就快暈厥的朱立面前,商業的伸手,「你好,朱先生,久聞大名。我是梁飛凡。」
朱立嘴唇蠕動,碩大的腦袋漲的青筋暴起,竟然是活生生的梁飛凡在跟他說話!「梁……梁先生,你好你好。」握到偶像手了!他願意現在去死啊!
梁飛凡笑著寒暄,眼神掃過桌上每個人,看到方亦城的時候笑著點頭。
方亦城一直不動聲色的在梁飛凡和顧煙的臉上來回打量,這時也笑著回應他,心裡卻是狠狠的一沉。
很快換好了包廂,大家重新坐下。梁飛凡很自然的坐在顧煙的右手邊,方亦城被小魔拉著坐在了對面。
「梁總裁,我敬你一杯。」豬頭稍稍恢復了些清明,舉起了杯。
「不敢。」梁飛凡站了起來,笑的客氣,卻是乾脆的一飲而盡,「顧煙脾氣不好,還要多多麻煩你的。」
豬頭不可置信的看向顧煙,血壓立刻上飆,蹭一下臉又紅的滴血,早知道她是顆鑽石,沒想到是非洲之星啊!
方亦城那邊這時卻忽然彭的一聲響,小魔嚇的尖叫,他捏碎了個酒杯,一手的玻璃渣子鮮血淋漓。
一直在旁候著的經理連忙過來,「對不起對不起,方局長,我馬上帶你去包紮一下!」
「不要緊。」方亦城淡笑,隨手拿起餐巾捂在傷口上,「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打擾到大家了。」
老馬和豬頭立馬看出些什麼來了,機靈的高聲談笑和稀泥,小魔連聲關切,大家又一片和樂融融。
顧煙擔心的看向方亦城,耳邊卻聽到熟悉的冷哼,側目看梁飛凡,果然一副彆扭的樣子。
小氣。顧煙暗罵,偷偷抬腿在桌下踢了他一腳。
梁飛凡吃痛皺眉,轉臉去瞪她,她也轉過臉來,在昏黃的燈下似笑似嗔的看過來,喝了點酒的原因吧,越發的眼神流轉,秀色可餐。
為什麼這幫人不集體去個洗手間呢?梁飛凡鬱悶的想,真的好想吻她哦。
在旁人看來,兩個人旁若無人含情脈脈的對望著。
「哥,拜託,我還在吃飯,你和嫂子這個樣子情意綿綿的噁心我,不太上道吧?」秦宋吊兒郎當的敲著碗碟,高調抗議。
一桌人都笑,除了方亦城。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他有些僵硬的微笑,站起來告辭。
小魔難得的沒了笑臉,紅了眼圈,還是追了出去。
散了席大家各回各家。
「顧小姐,介意我送你回去麼?」梁飛凡拉著她的手,在飯店燈火輝煌的門口笑著問。
顧煙白他一眼,顧小姐梁先生的還叫上癮了。
到了顧煙住的樓下,她笑著打量著他,「熟門熟路嘛!」
梁飛凡看她一眼,有點鬱悶的哼了一聲。
顧煙看他神色有異,問他:「老實交代吧,在我樓下貓著過了幾夜?」
「一次。」真的就一次,那晚他覺得實在想見她想的撐不下去了,去她的公寓下等著,想著看一眼就好,哪裡知道等到了她,卻是方亦城送回來的,兩人還在車上聊了許久,看她笑的像花骨朵似的,由著方亦城動手動腳,他差點當場吐出口血來。
那夜,他的車停在暗處,也是一夜。
「我走了。」顧煙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
梁飛凡急忙一把拉住她,被她撩了一個晚上,就這麼放她走,他今晚都睡不著了。
顧煙被困在他雙臂中間,看著他越湊越近,熱燙的呼吸都噴在她臉上,心下柔軟,眼睛便閉上了。
梁飛凡輕輕的含上她柔嫩的唇,細細的吮,伸出舌尖來一點點的舔,顧煙被他炙熱的氣息和鋪天蓋地的溫柔吻的不知今夕是何夕,直到他放開她好久,還是瞪著迷濛的眼睛說不出話。
梁飛凡抵著她的額頭,低低沉沉的笑,「煙兒,你這個樣子——實在是讓我太有成就感了。」
顧煙醒過來,羞紅了臉,輕聲呸他,道了別轉身輕快的上了樓。
梁飛凡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道裡,看著她的房裡的燈亮起,又等了一會,才開車走了。
他們沒看見,上次他停了一夜車的那個轉彎的暗影裡,這次也停著輛車。
好巧,也坐著個傷心人。
第二天小魔請了假。
顧煙有些擔心這個可愛的女孩子,她不是傻子,方亦城的情意她看在眼裡,他對小魔是真是假她也能猜出幾分來,可是,能怎麼辦呢?去勸方亦城不要愛自己?好像有點矯情。去勸小魔呢——她看著是個沒心沒肺的孩子,可顧煙看得出來,她有自己堅持的東西。
晚上她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接到梁飛凡電話,「在幹什麼呢?」
「在家裡。」
「哦。」
兩人都不說話,電視的聲音做背景,耳中只聽到對方輕輕淺淺的呼吸聲,只覺得心頭靜靜的,甜甜的。
顧煙聽了一會,心頭忽然一動,試探的問,「你——在哪裡呀?」
她說話習慣輕咬尾音,一個柔柔軟軟的呀字直繞進梁飛凡耳裡,聽的他低笑,「車上。」
顧煙越發肯定,幾步跳到窗邊去看,果然,樓下停著他常開的那輛黑色路虎。一個熟悉的身影斜斜靠在車門旁。
「上來吧!」她興沖沖的跟他揮手。
梁飛凡下了車,握著手機站著遠遠看窗邊的她,笑的由心而發,「哦?可以嗎?」
「306。」

◎下廚
這是梁飛凡第一次進來這間小公寓。
小小的沙發,小小的地毯,小小的桌子,他高大的身軀在裡面顯的有點溫馨的尷尬。
「喏。」顧煙遞給他一杯水,他接過來喝了,在沙發上坐下,仰著放鬆。
看他俊朗的臉一半隱在陰影裡,格外疲倦的樣子,不由得坐到他身邊去,「很累?吃過晚飯了沒?」
梁飛凡恩了一聲,大手一勾把她收入懷裡,她稍稍掙扎,他兩手箍過來,把她牢牢的抱在懷裡,「別動,讓我抱一會。」
她真的不動。
良久,他磨蹭著她的頭頂,她柔軟的頭髮磨的他的心都軟軟如水,「你笨手笨腳的,會做吃的東西嗎?」
她本來軟軟的趴在他懷裡,手圍著他精瘦的腰,暈暈乎乎的聞著他好聞的熟悉味道,心下一片寧靜。聽他這麼貶低她的廚藝,氣呼呼的推開他站起來,想著罵他兩句,他卻斜著一雙好看的丹鳳眼眼似笑非笑的看過來,就吶吶說不出口,一甩手往廚房去了。
梁飛凡看她氣呼呼的背影,在廚房昏黃的燈下忙碌的樣子像個新婚的小妻子,他的眼神漸漸溫暖,這一刻,很好。就這樣吧,就這樣就很好。
她吃過晚飯了,冰箱裡並沒有太多的存儲,翻了半天,清炒了一個土豆絲,拍了一根黃瓜涼拌,煮了雞蛋番茄湯,又擺上超市買來的泡菜。盛了一碗飯出來,喊他過來吃,「吃飯啦。」
顧煙有點不好意思,太簡陋了點,他那麼累的樣子,該給他做點有營養的吃。
梁飛凡倒是沒嫌棄,拿起筷子就吃,顧煙看他吃得香,歡喜的問:「好吃麼?」
「嗯。」
「真的?」
「呃,可以不是真的麼?」
「梁飛凡!」
梁飛凡笑出聲來,「下次,做點葷的。我又不是和尚。」
「呃,我不敢碰生肉和魚蝦。」她總覺得,雞鴨魚肉,洗乾淨弄熟了,吃的時候就總想著它們血淋淋的樣子,就嚥不下了。她搬出來後,想吃葷的了就去飯店打包回來,自己再做點素的。
梁飛凡含笑瞥了她一眼,繼續埋頭喝湯。
顧煙撐著下巴笑瞇瞇的看他乖乖吃完,基於安全考慮,他不能有特別的飲食喜好為人知,所以他一向吃的很少,這樣暢快的吃東西,怕是沒有過的。
在她柔柔的目光裡梁飛凡把所有的飯菜都一掃而空。
他去浴室漱了口出來,她正在桌邊收拾碗筷,低著的頸彎出美好的弧度,柔軟昏黃的燈光打在上面,折射出些許金黃色的光,看的他心裡癢癢的。
「嚇我一跳!」顧煙被他忽然從後面抱住,他呼出的熱氣噴在耳朵後面,她的身子就有點軟
梁飛凡細細把她的耳朵和脖子吻了一遍,氣息越來越熱,在她脖子上仔仔細細的吮出一個個泛紅的印記,手也不規矩的伸進了衣服裡,一路往上揉捏。她瘦了,他還是喜歡她以前腰上有點小肉的感覺。
被他這樣又啃又捏的,顧煙在他懷裡漸漸軟下去,他炙熱的堅硬抵著她的大腿根,隔著兩層薄薄的布料,她甚至能感受到上面的脈搏跳動,她的內褲上很快濕了開來。他的手探了進來,慢慢的揉碾,稍微用了力拉扯一下,便聽到她一聲嬌哼,「飛凡……」
「我知道……乖,來了,」他啞著嗓子哄她,溫柔的含住她的唇,吸吮,輾轉。她實在夠滑潤,一個用力中指便滑了進去,她的嫩肉從四面八方湧來,如饑似渴的含住了那根手指,細膩緊致的感覺讓他發瘋,又添了一根食指進去,兩根手指慢慢的頂入,抽出。她扭著腰,下意識的用力吸住他的手指,隨著他的□上下迎合,他感覺到她的迫切,力道變大,整根的頂入,在嫩壁上滑過,用力碾,再全部拔出,快速的抽動。
她被翻轉過來,雙手往後撐著,這樣的姿勢將一雙柔軟送到了他的嘴邊,他隔著薄薄的T恤不客氣的一口咬下,微微的疼痛,熱熱麻麻的酥軟感蔓延,他在她低聲的嗚咽裡狠狠的吸吮,衣料在他的唇和她的綿軟之間摩擦,她的嫣紅硬實的頂立,被他的牙齒咬住,惡意的扯弄。她身體裡的手指也變換著角度,摩擦著肉壁狠狠進出,在某一點上輕輕劃過,她便是一個顫抖,他清楚她所有的軟弱,「啊……重一點……」她迷亂的喊。
他附在她胸口低低的笑了,直到她掙扎著幾乎哭了出來,才滿足她的要求,先是指腹狠狠的碾過她最敏感的那點,退過去後指尖一個戳進,大力點在那處。一時之間,花液四湧,溫熱的沖刷著他的長指。
她長長的哼了一聲,軟倒在他懷裡。
他愛戀的吻她,心肝寶貝的低聲叫著哄著,抱她去浴室,溫柔的為她擦拭下身的狼藉。
「飛凡……你——」顧煙被他抱在腿上,他的慾望硬的像鐵一般,抵著她的後腰發疼。
「沒事,」他在她紅腫的唇上舔了一下,暗啞的嗓音裡卻充滿了緊繃慾望。
顧煙埋在他懷裡,心裡溫柔的不可思議。
看來,那個黑暗的晚上,他比她還要放不開。
呵,這個彆扭的男人。
那以後,梁飛凡一有空就過來,基於口味的考慮,大多時候都是他下廚,吃完了兩人相擁在沙發上看看電視聊聊天。
有時她不在,他就在車裡等她。看他每天那麼累還要跑來跑去的,她最後還是配了把鑰匙給他。
「我餓了。」他一進門就在沙發上四仰八叉的躺著,老爺般下命令。
顧煙放下手裡的書,走過去踢了他一腳,還是進了廚房。
番茄炒蛋,過了涼水的面絆了醋,攪和攪和就是一盤清亮可口的蓋澆面。
梁飛凡大肆嘲笑了了一番,還是在她惱羞成怒前乖乖的吃了個底朝天。
她收過空碗,從未有過的滿足感瀰漫,被需要的感覺,真的很好。
她洗碗,他靠在廚房門邊看,看著看著便不老實,從後面抱住她,埋在頸邊細細的啃。
「今天,秦桑辭職了。」
「唔。」他含著她的耳垂,簡短的回答。手越來越下。
「我也不想做了。」
「嗯?」他一僵。
她瞬間知道他會錯意,急急辯解,「不是說不想做這個啦!我想辭職——」說完自己好想埋進水池淹死,什麼叫不是不想做……

◎超市
她瞬間知道他會錯意,急急辯解,「不是說不想做這個啦!我想辭職——」說完自己好想埋進水池淹死,什麼叫不是不想做……
果然,他低沉放肆的笑了起來,舌頭舔入她的耳朵,呼吸熱氣噴進她敏感的耳洞,「你很想做?恩?」他的舌尖熱而麻,她一會便站不住,「梁飛凡!不要再說了!我要羞憤而死了!」
「我更願意讓你在我身下欲仙欲死……」他的大手從T恤下擺裡伸進來,罩上她的豐滿,一個大力收緊,她吃痛驚呼一聲,他在她唇上猶疑的舌馬上鑽入,糾纏她的舌,熱烈的攪動。
她是長期被甜食寵愛的小孩,這幾個月裡不知多少回在夢裡難耐的醒來,恨不得甩掉尊嚴立馬回那個火熱的懷抱裡去,此時新居故人輕車熟路,馬上便綿軟成春水。
他將她抱上料理台,扯著T恤的領子撕開整件衣服,兇猛的一口含上暴露的豐滿,重重的一邊咬了一口。她喊痛,被他重堵住了嘴,激烈的吻。一把扯下她的小熱褲,發現和上面的那件一樣,裡面什麼也沒有,「小妖精!」他咬牙,眼底火紅一片,一手摟她腰,一手急切的扯開自己的褲子,擠入她兩腿間,用力頂了進去。
兩人都是一聲舒服的長吟。可幾個月不碰她,她的□緊了許多,他衝進去一半便卡住,也來不及計較,便□起來。她有些微疼,更多的卻是熟悉的熱漲感,四肢百骸都舒坦的飄飄欲仙,他的巨大斜斜的由下往上衝過來,困難的拔出一部分,再大力的撞進來,她咬著牙甩著頭髮,他們在的廚房與隔壁廚房離的不遠,她不敢叫出聲來。
她越是這樣緊張,越是緊致,他漸漸被推的往外,□困難的停住,梁飛凡大手托起她,讓她懸空,「煙兒,你吸的我動不了了,乖,放鬆點。」說完便重重的一個推進。她被他說的又羞又急,下身卻分泌出更多的液體,激動的微顫,嗯嗯啊啊的顫抖起來。
好一會兒緩過來,他還在不緊不慢的,她咬著下唇,「飛凡,進房裡好不好?這邊隔音不太好的……啊……你幹什麼啊……恩……不要……」不說還好,一說他又脹大了幾分,連帶著動作都粗魯起來。
他好幾個月沒有「運動」過,剛才只是熱身,現在才剛剛正式開始,她隱忍的表情激的他更加熱血沸騰,身下的動作一下比一下失去控制的重,哪裡有心情換地方。
她足夠濕潤了,他能整根的進出,便放她回料理台。她身體被他揉弄□的火熱,一接觸冰冷的檯面整個人一縮,緊緊的裹住了他的火熱,他沒有準備,漲的極大的慾望被她的嫩肉忽然之間緊緊的絞住,一下子便失了控,死命的扣緊她,低吼著射了出來。
粗重的呼吸在充斥著小小的廚房,兩個人抱的緊緊的,一動不動。旁邊那家的燈卻在這時啪一聲亮了,接著便有說話聲清楚的傳來。
顧煙連忙屏住呼吸,梁飛凡卻賊賊的笑,半軟的慾望很快重振雄風,頂著她磨蹭,她癢的入骨,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用眼神警告他,他全然不知的樣子,稍稍退了一點,又重重的把自己全部埋在她體內。
「嗯……唔……輕點……」她壓抑的哼,埋在他胸前小臉通紅的求他,下身曖昧的拍打聲聽的她只想去死。
他卻是越來越激動,她畏縮害羞的表情刺激著他,把她抱了下來,轉過身去背對著,她用手撐著料理台的邊,整個人成妖嬈的姿態,被他從後面貫穿,粘膩的液體隨著他的抽動被帶出體外,一點點順著她的大腿向下滑,「恩……我受不了了,飛凡,求求你好不好……求求你……進去……恩……」
「我在裡面啊。」他貼著她耳邊喘粗氣,下身的動作還是又快又猛。她聽著隔壁的動靜,忍了許久,微微弱弱的嗚咽著,可下身的酥軟漸漸強烈起來,她一聲聲的聽著自己的聲音,實在是忍的幸苦,求著他進房,偏偏他就是要這樣偷偷摸摸的刺激著。
「啊……」他壞心的重重撞上她最敏感那點,她忍不住大聲呻吟了起來。
「什麼聲音啊?」隔壁清晰的傳來一對夫妻的對話。
顧煙羞的使勁掙扎,卻還是不可抑止的洩了出來,聽著隔壁猜測的對話,緊縮的更激烈,梁飛凡被她火熱的嫩肉有規律的裹著攪動,腰眼一麻,也激烈的噴射了進她體內。
良久,兩人的呼吸平復下來。顧煙無力的軟在料理台上,梁飛凡半軟的埋在她體內,低下了頭細細啃她白嫩的背。
「飛凡——」
「嗯?又想要了?」他笑,熱氣噴在她背上,麻的她一哆嗦。
「冷……還有點熱……」她低聲的語無倫次。
他退了出來,打算抱她進房間去。他一離開,她的下身彷彿被拔了塞子,液體熱烘烘的流了下來,透明的花液夾雜著白色的液體順著她白嫩的大腿一路往下,有點癢癢的。
梁飛凡看的眼睛又紅了,不由分說的停住腳步,分開她的兩腿,扶著慾望一挺身又進了去。她在他懷裡扭著不依,求他進房去,他看她實在是羞的厲害,便這樣抱著她往房裡走去,每一步都故意放重步伐,走幾步就狠狠的頂她一下,剛剛到房門口,她已經又咬著他的頸嗚咽著洩了身。
梁飛凡一直折騰到天朦朦亮才放她去睡覺,早上自然是起不來的,想想反正也存了辭職的心,索性不去了。
醒來時梁飛凡還在身側,伸手推推他,「不用去上班嗎?」
吃飽睡足的男人容光煥發,慵懶的像只優雅的豹,「休假。」
「嗯?休多久?」
「休到我們做夠為止。」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勃發的慾望重重頂進依舊滑潤的體內。
他慢條斯理的□,忽然停住不動,「你那個幾號來的?」
顧煙被他撩的氣喘吁吁,細長的大腿盤上他精壯的腰,自己往上動了一下,這一下把話題徹底打亂,梁飛凡眼裡的慾望洶湧,大手墊在她雪臀下面,使他們的結合更親密,擺動腰臀,大力的衝撞起來。
她畢竟知曉情事許久了,這幾個月的壓抑,這次便格外的熱情起來,連叫聲都妖媚許多,他簡直控制不了自己,此時連死在她身上都願意。
最後的時刻他把她困在身下,牢牢的頂著她,看著她半閉著眼微張著唇媚聲呻吟著洩了身,才又重重的□了幾下,拔了出來,大手□,濁白的液體射在了她的小腹上。
晚上購物的時候,她拿起購物車某樣東西,十分疑惑的問他,「你拿的?」
梁飛凡笑的不懷好意,湊到她耳邊,「煙兒,你可以再大聲一點?」
她回身一看,周圍兩個人果然被她的聲音引的看了過來。她的臉一下子紅了,伸手去掐他。
梁飛凡任她掐著,「唔,煙兒,你手不會痛嗎?」
誰說不會!沒事練一身肌肉乾嘛,掐都掐不動。
到了車上,想想還是問他,「買那個做什麼呀?」
「一般來講,買避孕套是□的時候用的。」梁飛凡看著路況,回答的一本正經。
顧煙臉紅,她當然知道。
可是,剛剛開始跟著他時,由於他幾乎隨時隨地都會撲倒她,有時就來不及採取措施,所以她有時會吃藥,偏偏她對藥物過敏,一吃就全身浮腫,他心疼的不得了,竟然跑去找了醫生做結紮!她那時根本對將來沒什麼考慮,更不想要孩子,他那麼做,她還是十分感動的。
「那,前幾天……你是動了手術呀?」
「哪幾天?」梁飛凡笑的無害,「用手指滿足你的那幾次嗎?」
顧煙臉紅的滴血,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跟他討論這麼限制級的問題啊!
「一開始,我是不確定你有沒有準備好,」梁飛凡很溫柔的解釋,「醫生說,結紮超過了十年就會影響生育。看你每次一副不滿足的表情,我就趕快約了時間去做手術嘍。怎麼樣,我的術後恢復還可以吧?」他認真的詢問。
想起昨夜的瘋狂,顧煙繞著手指,哪止可以啊?簡直更勝從前……
「煙兒,」梁飛凡在路邊停了車,握起她的手在唇邊吻著,「從現在起,我還是會保證不在你不願意的情況下使你懷孕,所以,等哪天你願意為了我生一個孩子了,你要告訴我,恩?」他的眼裡慢慢都是認真和承諾。
顧煙震撼,心裡酸酸甜甜的,胡亂的點頭。
梁飛凡輕笑,放開她繼續開車。

◎三個女人
早上醒來,他已經起了,顧煙懶懶的擁著被子,鼻間有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道。
她的衣廚小,所以他的換洗外套還是每天家裡人送過來,反正也是乾洗的,她幫不上忙。其他的內褲之類的全都和她的擠在一起,門口大大的灰色拖鞋擺在她的藍色拖鞋旁邊,浴室裡她的洗面奶旁邊扔著他的須後水,兩隻親暱並肩的牙刷共享一個牙刷杯,兩條他們一起在超市買的毛巾,她用粉紅色,他用粉藍色。
一個禮拜,他在這裡住七天。
有時半夜他起來去衛生間,矮矮的門框會撞到他的頭,她睡夢裡迷迷糊糊聽他低聲呼痛,心裡覺得好笑,早上醒來時嘴角還是彎的。
「起床了。」他做完早餐,過來叫她。
「唔。」她伸手去勾他脖子,被子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深深淺淺都是吻痕。
他低頭給她一個綿長的早安吻。
越吻越深,大手也伸進薄被裡在她不著存縷的身上游移,「唔,今天不要起床了好不好?我也不去上班。」梁飛凡喘著粗氣在她耳邊哄她。
「我約了桑桑——」她神智還算清明。
「不要去。」他的手在她身上撩起一片火熱,她扭動著蠻腰被他的手指送上雲端。
「不行!」她往床的裡側一滾,他撲了個空,沒壓到她。
梁飛凡咬牙切齒的扯她裹著的被子往外拖,「小東西,吃飽了就想逃?恩?」
顧煙躲著他的手,快樂的尖叫最終還是被他都吃進嘴裡。
等他心滿意足的起床去上班,顧煙已經又昏昏沉沉的捲著被子窩在床上了。
秦桑的脾氣,顧煙算是見識了。
開著會呢,豬頭例行品比各部門的業績,批評了業務組幾句,話鋒轉到客戶關係上,便笑嘻嘻的說業務部第一個要拉攏討好的大客戶就是秦桑,有了五少爺撐腰就不愁吃喝了。
大家都笑著看秦桑,秦桑冷冷的笑,犀利的眼神看的豬頭一抖,「真不巧,我要辭職了。你們只好喝西北風去了。」
她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豬頭一下子冷了臉,再怎麼樣她還是他的職員,開個玩笑都不行?
「秦桑!」陳姐低喝阻止。
秦桑根本誰都不理,推開椅子,優雅的起身,摘下工作牌往桌上一放,撂下句「辭職信我改天請我的助理送過來,先走了。」
走的那叫一個瀟灑。
對於豬頭有意無意拿她們當青樓的紅牌姑娘炫耀,顧煙也是反感的,只是隨性如她,也沒想過像秦桑做的這麼拽。到底是體驗生活來的作家,就是不一樣呵。
秦桑心裡還是不舒服的,走到哪裡,做什麼,別人都用透過你看另一個人的眼神敬仰,這種滋味,對秦桑這樣一貫獨立驕傲的人來說,是難熬的。
顧煙有些明白,這幾個月,脫離了梁飛凡的全心庇佑,她懂了許多。
秦桑聽說顧煙自己給自己放了假,也準備辭職,高興非常,約了顧煙一起去瘋。
小離自從上次在酒吧醉翻差點被欺負之後,她家的腹黑先生再也不許她出去瘋,顧煙和秦桑對陳遇白這個笑面藏刀的傢伙都有點怵,想了想還是不要拉上她了。
「這套怎麼樣?」秦桑興沖沖的問顧煙意見,既然是慶祝自由,當然得打扮的辣一點。
「呃,領口高了一點。」顧煙誠實的給意見。
秦桑英雄所見略同的點頭,換了下來。
「這套呢?」
顧煙倒吸一口涼氣,「這套的話,桑桑,我們得叫上四紀一起,不然你肯定會被人擄跑。」 秦桑氣質詭異的多變,穿上這套白色鉛筆裙,清純中帶著誘惑,顧煙看了都不捨的把眼睛挪開。
「好的呀,她窩家裡留頭髮呢,喊她來,給她也挑一套,然後嘛,我們兩個工薪階層的,讓她請客。」秦桑笑的眼睛彎彎。
紀南的頭髮已經過耳朵了,軟趴趴的蓋著,看上去就是個特招人心疼的少女。她來時穿著大大的T恤,蓋過了熱褲,露著兩條白生生的大腿,踏著帆布鞋,和十七八歲的高中生一樣。
顧煙和秦桑一見她就上去掐她臉,「四紀,你也太好命了吧?女扮男裝幾年時光倒是倒流了,嫩的滴水。」
「少廢話,給,買完走人。」紀南甩給旁邊的導購一張信用卡,本來約了李巖燒烤去的,這兩個禍害說買了衣服才發現沒帶錢,她只好來江湖救急。
「這件你的!」秦桑遞給她一件黑色小禮服。
「幹嘛?喂!你們兩個死女人!」紀南接過,被顧煙推進了換衣室。
她們三個幾乎把整個PUB給high翻。
秦桑穿著白色的小禮服,前面是中規中矩的樣子,背後卻是一直到腰才有布料,她挽起頭髮,露出整個光滑的後背,凹凸有致的身材嫵媚似水。顧煙水藍色的裙子是幾十層的紗層層疊疊做成的,隨便一個轉身都飄逸似仙,她放下一頭波浪捲的長髮,化著清淡的妝,清純中透著謎樣的氣質,在舞動中飄忽如蝶。紀南著一身黑色的緊身裙裝,最簡單不過的吊帶款式,露出兩條纖細雪白的長腿,性感迷人。
「桑桑,如果我告訴那個男人,他搭著的那個是紀南紀四少爺,他的下巴會不會掉下來?」顧煙附在秦桑耳邊吃吃的笑。
秦桑還沒回答,那邊紀南就出了大動靜。
那個不長眼的男人,竟然把手伸入紀南的衣領,吃起了豆腐,紀四少爺一個標準的過肩摔,那個人立馬躺在地上直接陷入昏迷。
可是,很糟糕的是,這麼短的裙子,實在不宜打架。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她們三個開始著急了,這個時候,紀南根本沒臉跳出來說:別動!我是紀四!
人也不信啊!
「桑桑,」紀南扭頭低聲問,「剛剛,你有給我的裙子裡面加安全褲嗎?」
秦桑看了眼四周,鎮定的回答,「沒有。」
顧煙小聲加了一句,「還有啊,四紀,你的內褲,是鏤空的。」
紀南絕望。
這就是老五他們常說的那句了吧:千年道行一朝喪。
李巖轉著筆,不緊不慢,一絲不苟,「姓名?」
「顧煙。」
「秦桑。」
「……紀南。」
「唔,年紀?」
「這個,你們兩個還沒排過八字嗎?」秦桑歪著腦袋故作天真的問李巖。
李巖清咳一聲,「嚴肅點!」
「為什麼鬧事?」
「因為,那個人吃你老婆的豆腐。」顧煙輕笑,對李巖說。
紀南難堪的嗚咽一聲,臉紅成番茄,修長的手指捂上眼睛,怎麼會衰成這樣!竟然有人報了警,他們幾個都被送進了警局!
還好金盆洗手了,她果然是不適宜再混這道上了。
李巖放下紙筆,靠在椅背上,噙著笑打量那個放了他鴿子的小女人,黑色的小禮服襯的她肌膚如雪,白皙的臉上一抹紅暈,小巧的五官漂亮精緻,為他蓄起的半長頭髮用發蠟打的豎起,顯出脖子的修長美好,領口往下的起伏看的他瞬間口乾舌燥。
秦桑輕撞顧煙,笑呵呵的說:「顧煙,我們是不是該先出去?」
顧煙詢問的看向李巖,他略微一點頭,她們便笑著起來,留兩人獨處。
在警局裡閒逛還是第一次,秦桑這邊看看那邊摸摸,掏出手機來不停的記,靈感如泉湧。
兩個人正說笑,一個人急急的走進來,差點撞倒顧煙,「對不起。」
「亦城。」顧煙微笑。
方亦城本要放開的手又抓緊,「你沒事吧?」他闖了幾個紅燈一路飛車來的,哪知道她到了警局了。
「沒事,鬧著玩兒呢。呃……你最好不要進去,李巖和四紀在裡面——」
「——審訊。」秦桑一本正經的接過話。
顧煙知道她腦子裡的構圖,無奈的笑笑。同時盡量小幅度的掙脫開他的手。
「你——」顧煙忽然注意到他竟然穿著雙拖鞋。
「李巖說你出事了,嚇我一跳——我已經睡下了。」他撓撓頭,熟悉的動作看的顧煙心裡一軟。
秦桑瞭然的在兩人臉上巡視了遍,這廝長的很不錯,看周圍人對他的畢恭畢敬,估計身份也很不錯,看他看著顧煙的神情嘛,更不錯。呵,大BOSS的對手和他本人旗鼓相當,還不算辱沒他。
顧煙和他說著話,卻覺得不對,他臉頰不正常的潮紅,眼睛亮亮的,手上的溫度也高的驚人。
「亦城,你在發燒?」她摸了摸他的額頭,燙的厲害。
「嗯,稍微有點。」被她這麼一提醒,剛才緊繃著的弦一鬆,他又覺得渾身無力。
「我送你們回去。」他打起精神。
「我自己開車來的,」秦桑婉拒,「你們先走吧,我還要在這裡再搜集一下靈感。」她意有所指的看向紀南所在的審訊室。

◎發燒
「我來。」顧煙從他手裡拿過車鑰匙,他現在這個樣子,實在不適合開車。
方亦城勉強笑了笑,沒說什麼,也實在是沒力氣說什麼。
還好提前問了他住址,一路到了他的公寓樓下,他已經睡著了。
「亦城,亦城,」顧煙推他,「亦城,你覺得怎麼樣?我送你去醫院好嗎?」
「不要!」方亦城昏昏沉沉的一把抓住她的手,緊緊握在手心,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沒事。」
過去,他常常受傷,有時傷口太嚴重,顧煙哭著求他去醫院,他就抓住她的手,溫柔的笑笑,喊她傻瓜,「沒事。」他總是這麼說。
顧煙的眼眶一熱。沒有勉強他。
「亦城,你家裡有退燒藥嗎?」
方亦城撐著眼皮,艱難的點頭。
顧煙下了車,去另一邊開門,將他扶出來。
好不容易把他弄上樓。也許是剛剛見了風,他的溫度更高了。退燒藥倒是真的有,可是餵他吃了兩顆,好久也不見好轉。顧煙去冰箱找了點冰塊,拿毛巾包了給他敷上。
折騰到後半夜很晚的時候他才退了燒。原本他沒事了她就想走,可把他一個人這樣丟下實在是不放心,萬一再燒起來怎麼辦?
「方亦城!」顧煙興奮的揮手,喊得隔著一條馬路都聽到了。
方亦城馬上掐滅了手裡的煙,急急的轉過身去,從口袋裡找出口香糖來嚼。一旁的小弟們個個樂不可支,看顧煙穿過馬路跑了過來,都叫人:「二小姐。」
顧煙衝他們點點頭,蹦躂著過來一把捏住方亦城的臉,「你——不——乖!」
她不喜歡他抽煙,雖說男孩子身上有淡淡的煙草味很迷人,可是她就是不喜歡。
「輕點輕點……」方亦城的下巴都要被她捏下來了,「顧煙,你要謀殺親夫啊!」
顧煙收回手,重重的哼了一聲,「方亦城,你要是再抽煙我就不嫁給你了。」
方亦城的手下大笑,老大平時雷厲風行,可一遇到二小姐就一副熊樣。
「小煙,給點面子好不好?」方亦城尷尬的湊近她耳語。
「喂!你們!都別笑了!」顧煙一本正經的賊笑著,「不許笑!不然丟你們下海餵魚!要給你家小姐的男人面子懂嗎?」
眾人靜默了一秒,再次大笑。
方亦城捂臉,顏面盡失。
「亦城,你什麼時候才跟爸爸說呀?」十八歲的顧煙頭髮剛剛過肩膀,軟軟的披在身後。她和方亦城坐在顧宅的天台上,看著樓下帶槍的兄弟們走來走去巡邏,顧煙問他。
「我說過了,」方亦城轉過身來,把小小的她抱起來,放在腿上,他的下巴親暱的擱在她頭頂,「可是顧叔說,他實在是捨不得放我這麼優秀能幹的屬下走。」
「那你不走啦?」顧煙急了。他們計劃好的,方亦城離開組織,去找一份正經工作,等顧煙讀完大學,他們就結婚。
「我不走,怎麼給我家小煙安定的生活呢?」方亦城親了她臉頰一下,柔聲笑著說:「小煙,只要離開這裡,找一份好好的工作,你就嫁給我,是不是?」
「嗯!」畢竟年輕,勇氣遠比羞澀來的多,顧煙高興的點頭,小臉都緋紅。濕潤的大眼睛閃閃發亮。
方亦城的笑聲很悠遠,低低的聲音愉悅而莫名壓抑,「小煙,記住,一定要嫁給我,我愛你。」
方亦城又像七年來無數次一樣,夢到他這一生最為快樂幸福的片段。
小煙,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過,一定會嫁給我……
又一次心痛的醒來,方亦城睜開眼,覺得全身都疼,喉嚨更是跟火燒過的一樣,他閉著眼痛苦的哼了一聲。
「嗯?要什麼?」旁邊竟然有人問他。
「小煙!」方亦城著實嚇了一大跳,剛剛在夢裡見過她,她就憑空出現在眼前,他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不要那個樣子,我可沒對你酒後亂性。」她見他醒過來,很是高興,拍著他的臉打趣。
方亦城的腦子漸漸清醒,燒退了,也有了力氣開玩笑,重重的倒回床上,握緊的拳敲在腦袋上,裝腔作勢的歎氣:「你怎麼會錯過那麼好的機會?」
顧煙笑著捶了他一下,「不要耍貧嘴。醒了就好,你家裡有米麼?我給你熬點粥吧。」
「有的,在廚房下面的櫃子裡。」
方亦城洗漱完就坐在沙發上等。規規矩矩的雙手放在腿上,乖的不得了。
顧煙看他耍寶的樣子覺得很好笑,「方亦城,腦袋燒壞掉了是不是?來,告訴姐姐,十二除以七等於幾?」
方亦城很配合的開始裝弱智扳手指,口裡面唸唸有詞的算。
「好了別傻了,去找碗和筷子,我怎麼都找不到。」顧煙忍俊不禁。
方亦城從沙發上彈起來,衝她敬了個標準的軍禮。他穿著睡衣,偏偏又是一本正經的樣子,讓顧煙又笑了出來。
「筷子找不到,勺子可以不可以?」方亦城蹲在廚前認真翻找,很困惑的問顧煙。
「筷子都沒有?你在家連泡麵都不吃的麼?」顧煙鄙視的看他。
方亦城接受到她的鄙視,又是一聲歎息,半個身子鑽進廚裡去找。
「是這個嗎?」顧煙伸手在上面的櫃子上看到一盒東西。
「當心!」
還是晚了,那盒上疊著一個小盒子,顧煙這樣一拽,那個小小的盒子便掉了下來,砸在廚門邊上,又彈進了粥鍋裡。
「啊!」顧煙尖叫,左手的虎口那裡被濺起來的滾粥燙紅了一大片。
方亦城急急的抓她的手去沖涼水,一邊心疼皺眉,一邊歎氣:「我就知道我沒那個福氣喝你的粥。」
顧煙本來痛的眼淚都下來,還是被他逗的笑開來。
「起泡了,還是去醫院看一下。」
「好啊,你也順便打一針,我看你溫度還是有點高的。」
方亦城嘴角抽搐,歎了口氣,「等著,我出去買燙傷藥。」
他怎麼忘了,她其實和他一樣,不喜歡去醫院。
儘管整夜的發高燒,他今天還是要去上班的。顧煙直歎人民公僕難為啊。
方亦城邊穿外套邊叮囑她手上的傷如何如何注意,末了還是不放心,「今天下午我要去醫院的,到時候來接你一起去好不好?給醫生看一下才放心呀,留疤就不好了。」
「你去醫院幹什麼?」顧煙隨便扯著話題轉移他注意力。
「我爸爸住院了——老毛病了。」話雖如此,他的眉頭還是皺著,看來是蠻煩心的病。
出了門顧湮沒讓他送她,回家前去了趟超市,大包小包的買完,才意識到左手燙傷了不能拎東西,好不容易一隻手堅持到樓下,正想放下休息一下,手上就一輕,袋子被人拎了去。

◎返航
出了門顧湮沒讓他送她。回家她前去了趟超市,大包小包的買完才意識到左手燙傷了不能拎東西,好不容易一隻手堅持到樓下,正想放下休息一下,手上就一輕,袋子被人拎了去。
她差點撞上那人,鼻間聞到熟悉的古龍水味道,抬頭一看,真的是梁飛凡。
「不是說下個禮拜回來?」她高興的摟住他。
昨天下午她出門前,他打來電話說急事出差,大概五天左右才回得來。
梁飛凡沒回答她,任她摟著,身體有點僵硬,空著的那隻手也沒有回摟她,她從他胸膛裡抬起頭看他,臉色很不好看的樣子。
「怎麼了?工作不順利?」她關心的問。
他冷冷的盯著她,眼神複雜。良久別開了眼,似乎歎息了聲,「沒什麼,有點累。走吧。」他拎起東西走在前面。
她開了門,彎腰換拖鞋,卻被他從後面一把抱住。
「飛凡……現在是上午!」她掙扎。
梁飛凡還是不說話,一隻手緊緊制住她,一隻手探到她的裙子底下去,大手一用力,她整條內褲被他扯成碎片。
耳邊聽到拉鏈拉下的刺耳聲音,顧煙慌了,「梁飛凡——啊!」
他就這麼頂了進來,她的乾澀阻擋著他火熱的勃發,他就挺腰用蠻力,硬是擠了進去,牢牢的佔著她。
她下身火辣辣的痛,像第一次時被撕裂開來的感覺,連哭都哭不出來,呼吸稍微喘一點,他的硬實都會不安分的刮著她的疼痛。
「痛?」他的聲音溫柔下來,下身也沒有開始,保持著這個姿勢,一隻手伸下去在他們結合的地方慢慢的揉搓,按壓她緊裹著火熱的外面,直到她蒼白的小耳垂都火紅起來。
她漸漸開始濕潤,下身如同蟻咬般又癢又麻,他還在慢條斯理的撥弄著她,另一隻手拉開了她背後的拉鏈,整件衣服被往下拉,到了腰際,到了他們緊緊結合的地方,梁飛凡淺淺的退了一點出來,再狠狠的撞到最深處,在她的嬌呼聲裡將自己抽出來,衣服就順著她柔美的身體線條掉在了地上。
「飛凡,我要先洗澡。」他一放開她,她就軟軟的靠在大門上,有氣無力的要求。昨晚在方亦城家裡守了一夜,早上匆匆洗了把臉,身上過了一夜就有點不舒爽。
「嗯。」他靠上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答了她之後卻並不放她走,反而將她單手抱了起來,另一隻手從她後面繞了過去,撈起她一隻腿,下身一挺,又進到她溫熱的身體裡去。
她啊了一聲,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兩隻手自發自覺的繞上他的脖子,將自己吊在他身上。
他調整著姿勢,她一隻雪白的腿彎著掛在他手上,下身打開,被他抵在門上。
「恩……你快點……」他一個勁在裡面研磨,熱熱麻麻的感覺讓她十分難熬,不由得開口催他。
「快點?這樣?」他大力的□了幾十下,每一下頂到最深處,她的汁水隨著他猛烈的動作濺出來,沾在他小腹上,涼涼的。他又停了下來,有一下沒一下的小幅度頂著她,「是這樣麼?恩?煙兒?」
「嗯!飛凡……快點呀……」她難耐的在他寬厚的背上撓出一道道紅痕,自己也開始扭著腰,在他進來時往下深深的迎上去。
「你要這樣?」他吻她,低低的在她耳邊說著話,「煙兒要怎樣我都會給——你是不是這麼想的?恩?」
她陷在迷亂裡,全身只有和他緊密連接的部位有強烈的感覺,聽他問她,就胡亂點頭答他。
她的頭軟軟的靠在他肩上,那時他臉上的表情她沒有看見,只覺得他忽然之間又膨脹了些,握著她腰的大手緊了緊,接下來便是一個徹底的拔出,然後重重的搗進。他死死的捏著她的腰,把她緊緊貼在自己胸口,抬著她腿的那隻手往邊上伸,握住門把,將她固定成一個任人取捨的姿勢,然後一下下用盡全力的□衝撞,猛烈的像要把她撕碎吃下肚子去。她腳上的黑色高跟鞋還沒脫掉,隨著她的身體被一前一後的衝撞在半空中搖動。
「不要!啊!飛凡……好深……不要了……」顧煙被他忽如其來的粗魯弄的死去活來,一波波太過強烈的痙攣讓她縮成一團,卻還是躲不開他的抽動。
他用力的進來,她的後背就一下下的撞上門,背後的疼痛參雜在洶湧的情慾裡,複雜的融合成更為強烈的激情,她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梁飛凡發了瘋一樣把她從上午折磨到夜幕降臨。最後結束時,她趴在床上,被他從後面重重的貫穿,哭的聲嘶力竭,終於,一股熱流在她體內熱熱的噴射開來,他的身體也抖動起來。他一放手,她就倒在床上,上身趴著,雪臀還維持著剛剛的姿勢高高翹著,看的他眼又是一熱。
「不要了……飛凡……求求你!求求你!」她悶悶的從被子裡有氣無力的發出聲音求他。
他已經撫上她雪白臀肉的手放下,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在床上放平。
「你到底怎麼了?」她無力的趴在他胸口,輕聲問他。
「沒事,想你了。」他淡淡的。
「想到連生意都不要做了就跑回來?」她撐起腦袋笑著看他。
梁飛凡眼睛直視著天花板某處,牽強的扯了扯嘴角。
他很想告訴她,他的飛機還沒有落地,容巖的電話就打進了機上的電話。
「哥,煙姐去酒吧了。」
「知道了。」他漫不經心的回答,他知道她下午約了秦桑。
「和老四還有老五家的一起的。」
「嗯。」
「後來稍微出了點麻煩,阿虎找不到你,就來問我。我想著老四在,出不了大事,就讓他別上去掃了興,看緊點就行。」
「然後呢?」梁飛凡放下了手裡的文件,容巖說話向來點到即止,這樣囉嗦著肯定是要鋪墊什麼事。
「恩——沒想到會有人報警——」果然,容巖開始遲疑了。
梁飛凡瞇了瞇眼,有了很不好的預感。「你等一下。」他放下電話,按下座位上的通訊器:「C,返航。」
通訊器裡沙沙聲傳來,一個冰冷的男聲在那頭回答:「Yes , Boss.」
「繼續說。」梁飛凡拿起電話。
那頭的容巖顯然預見了一場暴風雨的來臨,低低的聲音繼續報告:「我趕到的時候,方亦城已經把人帶走了。——老四那個時候被李巖扣了,她不知道。」
梁飛凡久久沒說話,容巖在那頭握著手機汗如雨下,老四這回真的是死定了!
「知道了。」梁飛凡終於開口。
「哥,老四也是剛剛才知道的——」容巖急著為紀南解釋,上次梁飛凡要拿李巖開刀時,老四一哭二鬧只差上吊了,這次哥要是遷怒,李巖第一個跑不掉。
梁飛凡啪一聲掛了電話。他抬起手看了看表,02:12。
顧煙,顧煙……他在心底一遍遍的喊她的名字,喊一遍心上就多一個血淋淋的洞。

◎賤
他摟著她瞇了一會兒,等呼吸漸漸平穩,便起身抱她去浴室洗漱。
「嘶……」被他抱在懷裡沖洗,一個沒注意,熱水淋上右手,顧煙痛的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弄的?」梁飛凡連忙扯過毛巾,小心翼翼的把傷口周圍的水吸乾。
「煮粥的時候燙了一下——」
梁飛凡的眼神忽的黯淡。
煮粥?他還以為,那是他的專利。原來,她也是會的,在方亦城面前。
「很痛?」他冷笑了聲。
「還好,塗了藥膏了——飛凡,你怎麼了?」他的表情和語氣實在太反常,她確定他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沒有回答,小心的避開她的傷口,給她沖洗乾淨。關了水,拿來浴巾裹住她,橫抱起往外走。
把她放在床上,他回身找毛巾擦乾自己。
顧煙渾身酸軟的倒在床上,掐指算算日子,起來打開抽屜找藥片,「飛凡,我要喝水。」
梁飛凡放下毛巾去客廳,倒了水來給她。
他看著她皺著眉吞藥片,她是不喜歡吃藥的,可她更不願意懷孩子,或者說,不願意懷他的孩子。
「肚子餓嗎?」他按壓心頭的翻滾,接過她的水杯喝了一口,柔聲問她。
顧煙捲著被子躺下,「嗯,我要吃炒飯。」
「嗯。」梁飛凡摸摸她的頭髮,「躺著,好了叫你。」
顧煙瞇著眼,心安理得的躺著,點點頭。
他輕手輕腳的出去。
彭!光當!
顧煙被一陣響聲吵醒,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是廚房裡的聲音。
「飛凡?」她套上T恤,出去看他。
梁飛凡蹲在地上,右手捂著左手。
「怎麼了?」她急忙過去,抓他的手來看。
「痛。」梁飛凡低低的說。
「哪裡?燙傷了還是劃傷了?恩?」她急急的翻看他的手。
鍋子扣在地上,炒飯半熟,灑了一地。
「這裡。」梁飛凡拉她的手,蓋在心口。
顧煙急了,心臟病?
「你別動!我去打電話!」她起身要走,卻被他一把拉回。
「不用。」他拉著她的手,貼在自己胸口,死死按住,力氣大的好像要把這隻手嵌進自己的心臟,「醫生在我面前,可她不願意救我。」
「梁飛凡!」顧煙抽開手,生氣的猛然站起,「你要嚇死我啊!到底有沒有哪裡傷到?」
「有,」他的臉上淨是疲憊。「心傷到了。」
「顧煙,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我梁飛凡也是有心的?」他低低的說。
剛剛炒著飯,腦海裡全是她甜甜蜜蜜給方亦城煮粥的景象,顧煙,我就……那麼賤嗎?
他還是忍不住了。
凌晨的時候,他趕回來,她不在家。
他坐在樓下車裡等到天亮,電話又響,容二字斟句酌的告訴他:「她……顧煙,剛剛從他家出來——他們一起。」
他無語,心如刀絞。
「顧煙,你和你的初戀情人在他家待了一個晚上。這之間,難道沒有想到應該給我一個電話解釋一下嗎?」他站起來,直視她的眼睛。
顧煙愣住,半晌才反應過來,原來,他今天這麼不對勁,是因為這個。
「我不認為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她這時才想起,他怎麼可能放心她一個人在家,阿虎肯定一直跟著她!
其實,昨晚她也想過要打個電話給梁飛凡,可是,怎麼說呢?飛凡,我在亦城家?她開不了這個口。
梁飛凡冷笑。
他相信她沒有跟方亦城發生什麼,可是,顧煙,你怎麼可以趁我出差的時候在別的男人家裡過夜?你有沒有想過我知道了會怎麼想?還是你打算瞞著我?瞞著我和你的初戀情人共度良宵?
你把我,當什麼?
「我跟他真的沒什麼。」顧煙見他半天不說話,肯定是生氣極了。她吶吶的憋出一句話來,試圖解釋。
事到如今,她真的很後悔,昨晚還是應該打電話給他說一下的,哪怕他當時不同意,在電話裡吵起來,也比現在這個樣子好。他現在的神情,幾乎可以用傷心來形容。顧煙看的心裡有些揪住。
「沒什麼需要守在一起一整夜嗎?顧煙,不要以為我寵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他聽了這句,忽然怒氣騰騰。
沒什麼?他每次出現你就勃然變色一臉心虛回憶往事的樣子叫沒什麼?把他的電話號碼記的比我的還清楚叫沒什麼?在我身邊時不時的眼神放空心思不知道轉到哪裡去了叫沒什麼?
如果他方亦城在你心裡算沒什麼,我梁飛凡大概就什麼也不算了吧?
又來了,顧煙的笑臉討好全部收起來,心底一陣冰涼。
「他發燒了,我在他家照顧他。」顧煙語氣盡量平靜,心裡一遍遍的跟自己說,他吃醋代表他在乎你,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好好說話。
「我和他認識那多年,就算不在一起了,也不能當做陌生人吧?他發著高燒,又是為了我的事來的,我照顧他一下,不算過分吧?」
「他發燒你為什麼不送他去醫院?在他家待一夜他就好了?你是醫生嗎?」他疾言厲色。
「他不喜歡去醫院。」顧煙暗自歎氣,好曖昧的理由啊。可是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越解釋越亂的。
「多好的理由——顧煙,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從家裡搬出來,就是為了自由的和他約會麼?那我呢算什麼?你的入幕之賓?你現在是要看表現在我和他之間擇優錄取嗎?」
「你冷靜點。」顧煙知道此刻不能和他吵起來,盡量壓抑自己脾氣好言相勸,「飛凡,你冷靜點,我願意向你解釋,你有疑問有不滿,我們都說出來,不要吵架好不好?你現在在氣頭上,說出來的話有多傷人你知不知道?」
「那你這樣背著我與舊情人勾勾搭搭有多傷人你知不知道?」
「梁飛凡!如果我對方亦城形同路人,你難道不會有前車之鑒的悲涼感嗎?你希望我是個不念舊情的人嗎?」顧煙終於怒了。
「如果你可以不再見方亦城,我無所謂。」
「你無理取鬧!」
「是你不對在先!」
顧煙恨恨的轉身去了客廳,坐在沙發上背對著他:「梁飛凡,我們現在都不冷靜。明天再談!我不希望和你吵架!」
梁飛凡沉默了一會,調勻了呼吸,跟過去走到她面前,俯下來雙臂把她困在他與沙發之間,一字一句的說:「好,什麼也不說。顧煙,對我發誓,再也不見他。我就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
他冰冷的語氣讓顧煙有隱隱熟悉的感覺,一些破碎的畫面排山倒海在她腦海裡洶湧,那種窒息的感覺猛然間抓住了她。
她再低聲下氣的求和他都不接受是不是?一定要用這種霸道的方式解決問題是不是?一切從他自己的喜好出發是不是?
顧煙完全火大,昂著下巴,冷冷的盯著他狂亂的眸子,也是一字一句「不然呢?我不願意發誓的話,你要怎麼樣對我?再、強、暴、我、一、次、嗎?」
再、強、暴、我、一、次、嗎?!梁飛凡的心被這幾個字撕成碎片。
顧煙,你以為,那天只有你痛?我不痛嗎?!
梁飛凡的瞳孔急速的收縮,兩個人倔強的對看了好久,他終於放開她,一步步後退,什麼也不再說,轉身大步離開。
大門被關上的聲音震天響,顧煙愣愣的靠在沙發上,瞪著天花板,半晌,肚子咕嘟咕嘟的響,「混蛋,」她恨恨的罵,「都說了不要吵架了!折騰我那麼久連飯都不煮給我吃!」
梁飛凡再也沒回來過。
可是顧煙卻能天天見到他。
電視上,娛樂星聞裡,一個又一個傾國傾城挽著他對鏡頭嬌笑。
報紙上,頭版頭條,某某明星,某某名模,搭上梁氏總裁,青雲直上云云。
昨天的大熱門是:玉女愛情事業雙豐收 梁氏總裁護駕好事將近!
「我說,你怎麼還那麼淡定?」小離拿勺子去挖顧煙碗裡的冰激凌,還把報紙順手推近給她看,「你看!陳玉女笑的多甜啊!我本來還蠻喜歡她的,不過看在她搶你男人的份上,我以後不去電影院看她的電影了,我下載盜版的。」
秦桑招呼完旁邊那桌的生意,也過來這邊坐了下來,瞄了一眼報紙上那張巨大的照片,「大BOSS就是強悍,一個側臉都散發著濃濃的殺氣。」
秦桑辭了工作,接手了這家咖啡店,自己做老闆,請來「非」裡的點心師傅「兼職」,生意漸漸紅火。
顧煙很是羨慕秦桑,似乎在她的世界裡,什麼事都是可能的,又什麼事都牽絆不了她,永遠的瀟灑如風,優雅隨性。
「桑桑,你想想辦法呀。」小離敲著盤子的邊。
秦桑看一眼不為所動的顧煙,對小離悠悠的一笑,「皇帝不急太監急。」
小離大怒,「秦小桑!你才是太監呢!」
秦桑撇她一眼,「安小離,你皮癢啊?」
小離哼了一聲,「我是替顧煙著急呀,你不急啊?」
秦桑指指顧煙,對安小離說:「你看她,像是急的樣子麼?只要她願意,那些女的連梁飛凡十米之內都接近不了。」
「只要他要,只要我願意給。」秦桑給了個總結,又覺得這句話實在經典,掏出手機記了下來。
顧煙微笑,端起咖啡杯對秦桑說:「知己,敬你!」
小離左看看右看看,憤怒的一口吞下一整個冰激凌球,這兩隻狐狸精,又在說狐狸星球語言了。
只要他要,呵,我願意給。
顧煙微笑,好吧,哄哄他去。

◎給不給?
只要他要,呵,我願意給。
顧煙微笑,好吧,哄哄他去。
「真是不好意思,煙小姐,總裁他現在很忙,您能稍等一下嗎?」林秘書躲躲閃閃的對著電話通報完,掛上內線,抹著冷汗,小心翼翼的對顧煙說。
「你去忙吧。」她不想為難這個盡忠職守的好員工。
現在的場景,貌似……抓奸?
既然要給足那個彆扭的男人面子,她當然是有確切的消息才來的。只是,唉,真是不習慣。

林秘書感激的回座位。她在梁飛凡身邊做了許多年的首席秘書,如果說要整理一本職場守則,她的第一句話就是:老闆可以得罪,煙小姐一定要伺候好。雖然不知道老闆最近的反常是為了什麼,但她人到中年,這點眼力架還是有的,她英明神武的老闆,是怎麼也翻不出煙小姐的五指山的。
顧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檢查了妝容,直接打開總裁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室內春光無限,有男人在低沉的笑,喘息聲裡混著女子嬌笑的聲音:「凡,你好壞!」
顧煙手臂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停下腳步,重重的咳了一聲。
「啊……」那個好聽的女聲驚呼。
梁飛凡不悅的眼神掃過來,他膝頭纏綿著的女郎衣衫不整,此時嬌羞的埋在他胸口做鵪鶉狀。
梁飛凡的大手撫著她幾近□的後背,輕拍著安撫。
「我不是說了我在忙。」他冷冷的質問門口的人。
顧煙暗自歎息,這種爛透了的言情劇情節,他一定要演的那麼認真那麼入戲嗎?
好吧,本小姐今天就滿足你。
她狠狠的瞪了梁飛凡一眼,走到他們身邊,指尖在那個女人的背上不輕不重的戳了幾下,「你可以滾了。」
那女郎楚楚可憐的抬起頭來看她,顧煙一看也是驚艷,昨天晚上還租了她的碟看呢,恩——真人似乎更美。
「凡……」女子緊緊的貼在梁飛凡的胸口,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真真是我見猶憐。
梁飛凡沒有立刻出聲,大手繼續在她背上游移,眼神卻盯著顧煙,仔仔細細的觀察她的每一絲反應。
顧煙有些不耐煩,想著,待會要把他們坐著的這把椅子換掉,看著怎麼那麼不順眼。
「梁飛凡,在我把你四處亂摸的爪子剁下來之前,雙手舉過腦後去。這位……恩,其實我是你的粉絲來著,不過,在我揪著你頭髮撓破你的臉之前,趕快給本小姐滾出去,支票待會會送到你的手上。」她的耐心也快要用完了。
那玉女雙手緊緊的抱住梁飛凡的腰,在他懷裡窩的更深了,只露出一雙挑釁的眼睛,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這樣的事情她遇到太多,關鍵是看男人的態度,那個女人不管什麼身份,再怎麼的囂張跋扈,沒有梁飛凡的寵愛都是白搭。她能在短時間內打敗那麼多對手接近梁飛凡,當然是有些手段的。
她靠著的那具胸膛卻笑得震動了起來。
梁飛凡雙手做投降狀,笑的極為開懷。
顧煙白了他一眼,還是不解恨,上前使勁重重的踢了他一腳。
梁飛凡悶聲呼痛,推開懷裡的人,彬彬有禮的說:「陳小姐,支票我會轉交給你的助理。再見。」
影星就是影星,梁飛凡輕輕一推,她便蹬蹬蹬往後踉蹌幾步,好不容易站定了,委委屈屈的拉扯著衣角,弱不禁風的扶著桌子,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凡……我不要錢,跟你在一起,從來就不是為了錢。我……可不可以用這筆錢換你一句話?我只想聽你說一句,你對我,到底有沒有……哪怕一分鐘也好,是真的?」
「對不起。」梁飛凡扣好襯衫,修養極佳的迷人微笑。
「呵……」玉女淒慘的苦笑,抓著桌邊的纖細手指都發白,「沒關係……我也知道,你這樣的人,哪是一個女人就能拴住的……凡,我只希望,你以後,哪怕只是偶爾,會想起曾經有一個我,愛過你,深愛。」玉女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顧煙聽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看看男主角還在禮貌微笑,依依不捨的看表演,不由有點真的火冒三丈,「梁飛凡,我警告你,馬上讓她給我消失!現在!馬上!」
那個影星扯了那麼久,就等顧煙發脾氣,這下柔弱彪悍立竿見影,凡應該看出來了吧?
她眼神淒迷的看著梁飛凡,真的是完全進入了受氣女主的狀態。
梁飛凡歎了口氣,走過去摟住發脾氣的小女人,看都沒看玉女一眼,「陳小姐,請你馬上離開,不然——你看到了,我會很慘。」
顧煙厭惡的推開梁飛凡,很配合劇情的伸手,重重掐的他痛呼不止。
「你的虛榮心得到滿足了?」顧煙坐在遠遠的沙發上,問某個笑的偷油老鼠般的人。
「唔,我不否認很喜歡看你吃醋的表情。」梁飛凡笑著走過來,長臂要抱她。
「把你的襯衫脫掉。」她止住他的靠近。
「褲子她也碰過了,要不要一起脫掉?」梁飛凡手搭上了皮帶,揚眉問她。
「那把椅子,你的辦公桌通通換掉。」她冷然道。
梁飛凡笑著逼近,伸手掀她的衣服。
「幹嘛!」
「脫衣服。」
「不要!你剛剛碰了其他女人,我嫌你髒!」顧煙掙扎。
「很好,你的衣服方亦城也碰過,我也嫌你髒。脫掉,」梁飛凡解著她的扣子,低頭在她耳邊吹氣「我們一起換掉,以後,只有我們兩個,好不好?」
顧煙用力推他,「那天穿的不是這件!」
梁飛凡就勢讓開,沉默的看了她好久,直到顧煙背上都微微有些緊繃的感覺。
「可我怎麼覺得,你週身都是他的味道呢?」他坐了下來,額頭抵著她,眼神交匯。
梁飛凡很認真的低聲問她,和剛才輕鬆談笑的那個人截然不同,「我的衣服可以脫掉再也不穿,你呢?為什麼穿著別的衣服,還有他的味道在?你幾時才能把他從你的心裡去掉?因為一個無謂的女人,我的辦公桌你都要扔掉。你躺在我身下,心裡想著另外一個人,我是不是應該把你扔掉?恩?」
他忽然換了一個人似的,越說語氣越輕,越是陰森可怖。
顧煙週身僵硬,忽然意識到,她來錯了。
這次,他不是鬧鬧脾氣而已。
這次,她不能就這麼哄哄他就過去了。
這次,他是認真的。
只要他要,只要我願意給。
他要她不再見方亦城,她倒是也不怎麼想見他,但是,這不是方亦城的問題,梁飛凡,他不信任她,因為不信任,所以沒有安全感,所以他一次次的懷疑,一次次的爆發。
桑桑說,只要他要。
可是桑桑,他要的是愛情裡的兵家重地呢,你說,我給不給?
「梁飛凡,你就那麼沒自信?」
「是!」
他乾淨利落的回答,她反而沒話說。
「我還是那句話,你再也不要見他,我就作罷。否則——我不會再□你一次,相信我,顧煙,那次的事,我絕對比你後悔的多得多。」梁飛凡側著臉,看著窗外的天空,「如果可以反悔,我哪怕——哪怕你是要跟方亦城走,我也絕不會……那樣傷你。」
他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如果可以再給我一個機會,哪怕你是要跟其他的男人走,我也不願意那樣對你。
「我也不逼你,只是如果你不能跟我保證,那麼,我們之間,作罷。」
他揉著太陽穴,疲憊的對她說「作罷」
他似乎,終於累了。
顧煙猛的站了起來,「梁飛凡,你現在清醒嗎?」
「十分。」
「考慮清楚了嗎?」
「是。」
梁飛凡很平靜。
顧煙久久不語。
「那麼,就這樣吧。我們分手。」顧煙思考良久,最後這樣對他說。
梁飛凡忽的睜大了眼,唇色都刷的一下白了,眉眼之間一片冰涼的絕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你放在我家裡的東西,一個禮拜之內來取走,否則我就扔掉。」頓了一下,她也學他認真的樣子,微微冷笑著直盯著對方的眼睛,「還有,這次不要再玩絕食的把戲,很幼稚。」
說完,顧煙瀟灑的甩手離去。
她剛帶上門,裡面就發出一聲接一聲的巨響,原木的門都被震的晃了晃。顧煙在林秘書驚恐的眼神目送下離開。
這下,恐怕不止辦公桌和椅子了,連沙發和書櫥都要重新買。顧煙有些解恨的想。
他搞出鋪天蓋地的花邊新聞,她明明知道他不會碰她們,還是跑去裝河東獅,他希望她吃醋,她就吃給他看,他心裡不平,她就自毀形象給他面子。
她哪裡不知道,這次是自己不對呢。
可是還要怎樣?當她沒有脾氣的是不是?
這個小氣糾結的男人。
還沒走出梁氏在的那條大街,手機就響了。
「馬上來醫院,爸爸暈倒了。」顧明珠冷靜的說完就掛斷了。
顧煙急了,立刻跑回梁氏,找到梁飛凡的專屬司機,顧不得剛才是不是還在和他老闆吵架,借了車就走。

◎蟾蜍
顧博雲躺在病床上,蓋著被子的身子看上去像段干朽的木頭,若不是胸口微微的起伏,簡直沒有半點生機。幾個月前還夾雜著黑色髮絲的頭髮,如今根根銀白。他仰面躺著,安靜的沒有一點存在感。
「爸爸……」顧煙趕到病床邊,輕聲的喚,眼淚滾滾而下。
「沒事了,」顧明珠倚在床邊疲憊的按壓太陽穴,「不過,小煙,你要有心理準備,爸爸沒有多少時間了,你有空就來好好陪陪他。」
「姐,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顧煙輕輕握住爸爸的手,心口都痛的揪成一團。肝癌末期,肝癌末期……好可怕的四個字!
她居然現在才知道。
「前段時間一直在化療,還算穩定。他知道你——搬出來住了,事情一定很多,不希望你擔心,命令誰都不准告訴你。」顧明珠望著窗外,客觀的闡述原因。
「點滴裡有安眠成分的藥,爸爸暫時醒不了,你先去主治醫師那裡問清楚爸爸接下來的治療安排。晚上我會過來,你白天在這裡陪著就可以。」顧明珠皺著眉頭查著行程。
顧煙對她的冷漠習以為常,爸爸退下來之後,韋博所有的生意都是顧明珠一個人扛著,一個為軍火供應遮人耳目的空殼公司,硬是被她經營成今天這個規模,冷漠,是她最基本的生存手段。
她的高跟鞋敲在冰冷的地面上,生硬的走遠。
顧博雲昏睡了八個小時,顧煙蜷縮在他的身邊一直流淚。
她的媽媽是個畫家,個性冷淡而獨立。一有時間就帶著她天南海北的流浪找靈感。真正的家庭溫暖,是她來了顧家之後才感受到的。顧博雲威嚴而慈愛,在不諳世事的她眼裡,是個頂天立地的人。阮無雙溫柔賢惠,她和顧明珠都不是她的親生孩子,她卻照顧的無微不至,連顧明珠那麼冷血的人,偶爾也會對她的阮姨撒撒嬌,說說悄悄話。她和方亦城算是早戀,顧博雲先起時是不答應的,在他看來,方亦城雖然聰明優秀一表人才,可他的女兒,還是該找個普普通通的人家,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可是顧煙仰著小臉言之鑿鑿的對他說非君不嫁。他有什麼辦法?只好盡量提拔重用方亦城,想著以後就把位子交給女婿好了。
可是誰會想到,以後會是那個樣子。
「怎麼又在哭呢?」
「爸爸!」顧煙連忙擦眼淚,「感覺怎麼樣?」
「本來不錯,可是一醒就看到我的寶貝女兒在抹眼淚,就不怎麼好了。」顧博雲逗她開心。
顧煙勉強的擠出笑臉,輕輕的俯身抱住他,「爸爸,你不要離開我。剛剛你躺著不說話的樣子,我真的好害怕。」
顧博雲拍著她的背,溫聲安慰她,「人總是要死的,小煙,要堅強。爸爸不可能陪著你一輩子的。」
誰都知道父母不能陪著自己一生一世,可平日裡,再孝順的子女也不可能整天圍著父母轉,總想著學業,事業,愛人,孩子。等到恍惚間父母老了,就要離開了,就後悔的夜不能寐,早知道,當初就多陪陪他們。人總是這樣想,可要是真能回到當初,怕也是還要忙自己的。
顧煙聽他這樣說,更是無奈後悔,心裡的委屈一起翻湧上來,越發哭的大聲,驚動了護士和醫生,一大群匆匆的跑進來。
顧博雲笑著揉女兒的長髮,「小煙,多大的孩子了,還鬧笑話,乖,起來,爸爸要和醫生談談。」
顧煙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一點用都沒有,什麼都幫不上上忙,可眼淚就是怎麼也止不住。
「怎麼了?」顧明珠剛進門,被病房裡的陣仗嚇了一跳,「爸爸——」
「我沒事,」顧博雲笑著招手,「是你妹妹,要哭倒長城似的。」
顧明珠皺眉,冷聲道:「顧煙,起來!」
顧煙自小怕這個冷靜自持的姐姐,這會也覺得丟臉,掩著臉放開爸爸,站到一邊去。
「王主任,麻煩你替我爸爸做個詳細的檢查,我已經聯繫好北山醫院,沒什麼問題的話,明天一早轉過去。」顧明珠利落的吩咐,「顧煙,跟我出來。」
「姐。」顧煙聲音都哭啞了。
「哭哭啼啼的做什麼!」顧明珠心煩的眉頭緊鎖,要是眼淚有用,她顧明珠早就哭死了,「明天一早我幫爸爸轉院,北山的條件對爸爸的病療養更為有利,後天——恩,不,明天中午十二點二十分,你到我公司來找我,我們吃個午飯,我要和你談一談。」顧明珠在PDA上瀏覽著自己的行程安排,盡量擠出時間來。
顧煙乖乖點頭。
「我要回公司了,」她收拾公事包往外走,想了想還是停下來,「顧煙,明天我會具體和你談,但是有一句話我現在就告訴你,你作為顧家的一份子,最大和全部的貢獻,就是好好的和梁飛凡過日子,這對顧家,對韋博,極其重要。不要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他翻臉,不要把他對你的容忍提早揮霍完。記住。」
顧煙愣住,「姐,你什麼意思?」
「聽不懂中文?」顧明珠瞪了她一眼,「暫時就這樣,我走了。」
顧煙滿腔心事的走回病房,在門外就聽到屋子裡低低的交談聲,開門一看,果真有客到訪。
「你怎麼來了?」顧煙冷冷的對他說。
「小煙!」顧博雲沉下臉呵斥她,雖然知道梁飛凡對他的小女兒極為包容,可是當著他的面,還是要講點禮數的。
顧煙被爸爸訓斥,更是把火都撒在那個微笑著的男人身上,狠狠的瞪他一眼。
梁飛凡收到她的不滿,也只是淡淡的撇她一眼,繼續和顧博雲交談,「我今天才聽說這個消息,真的是很失禮,家父囑咐我一定要安排好,確保顧伯康復。」
顧博雲當年跟隨梁飛凡的父親梁昊天出生入死,對他極為崇拜,聽梁飛凡這麼說很是高興,可想想自己的身體,還是歎了口氣,「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天哥一面。」
「爸爸!」顧煙皺眉,「不要這樣說話。」
梁飛凡也連連安慰,「顧伯安心養病,我上午和我父親通過電話,他很掛念您,說近期一定會回來探望您的。」
「好了好了,我沒那麼脆弱,」顧博雲連連擺手,「飛凡平日裡忙,還是忙去吧,小煙,替爸爸送送飛凡。」
顧煙順從的點點頭,送他出門。
走過走廊,出了住院部,還有長長的一段路通向大門口,兩個人一路都默不作聲。顧煙心裡滋味很是複雜,下午她說的氣話,他不知道是不是一氣之下也當真了呢?他特意跑來看爸爸,是不是因為知道她來了醫院呢?還有姐姐說的話……
手臂忽然被人拉了一把,她立馬用力甩開,「放開我!」
耳邊聽他冷哼了聲,「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有蟾蜍。」
顧煙尖叫!
什麼蟾蜍!叫那麼書面化幹什麼,眼前月光下她腳邊衝她微笑的,是只癩蛤蟆!
她勃然變色,想也沒想就撲上旁邊的人,摟著他的脖子奮力一跳便掛在了他身上。
她最是怕這些小動物的,偏偏這裡的綠化十分的到位,又是晚上了,走幾步便有小小的綠色的長著疙瘩的癩蛤蟆爬出來和她打招呼。
「顧小姐,你可以放開我了麼?這樣的姿勢,被人看到很是不雅。」梁飛凡雙手君子的放在身體兩側,任她無尾熊一樣掛在他身上,清清冷冷的說。
顧煙不上不下的尷尬欲死,在被這個可惡的男人羞辱和下地與那種讓她毛骨悚然的動物面面相覷之間,她實在感到兩難。
偏偏梁飛凡還要出聲催她:「顧小姐,你要這樣到什麼時候?」
顧煙一下子火了,顧小姐?當真要分手是不是?
「把我送回去!」她埋在他頸窩裡恨恨的喊,實在是沒勇氣下來。
他聽她從他心口處發出的悶悶的聲音,心臟熟悉的悸動。他淡淡的呼吸吐納,後來幾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伸手托住她,就這樣尷尬的姿勢把她送回了醫院的走廊。
一到大理石地面上顧煙就跳了下來,氣呼呼的往回走。
「不用說聲謝謝再見的嗎?」梁飛凡冷冷的在身後說。
「跟你不是很熟。」顧煙停了下來,冷哼。
「也對。」梁飛凡認同的點點頭,轉身走了。
竟然就真的這麼走了。顧煙在原地看他大步走開的背影,心裡堵的跟什麼似的。雖然她還是在生氣,可是剛剛,如果他過來抱她,哄她兩句,她也順水推舟就這麼算了。他們兩個偶爾的吵吵鬧鬧,也一直就是這樣子和好的。
他……這次好像真的有什麼不一樣。
她的心開始微微慌亂。
 
◎蛾子
第二天一早,顧博雲轉院去了北山療養院。
顧明珠早上過來露了露面就急匆匆回了公司。留下顧煙按照她的吩咐一一安頓好。顧博雲住在療養區,風景非常好的一大片地,有矮矮的山坡和清澈的流水。零零落落散著十幾處房子,都是平房,尖尖的屋頂,紅磚綠瓦,非常漂亮。療養區裡的小道都是鵝卵石鋪成的,光著腳在上面走一走對身體很有好處。
醫院派給的車是類似高爾夫球場的那種風景車,一路將顧煙等人送到了療養區最深處,開了門進去,裡面卻和外面的天然質樸截然不同,液晶電視,家庭影院,原木的傢具,兩個臥室都帶衛生間,一個客廳一個餐廳,裝修的簡約而奢華。
顧煙把行李都放好,服侍爸爸躺下休息,再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該去赴顧明珠的約,順便買些日常用品,她打算在這裡住下來,每天陪著爸爸。
「小煙?」她站在醫院門口攔出租車,有個溫潤的男聲喊住了她。顧煙回頭一看,從一輛黑色的寶馬搖下的車窗裡露出方亦城清俊的臉。
「亦城?你怎麼在這裡?」顧煙吃驚。
方亦城也很吃驚,下了車走到她面前,「我爸爸在這裡療養。」
顧煙哦了一聲。
世事真奇妙,這兩個積了一輩子仇怨的老人,現在竟然在一家醫院裡接受治療,任你是槍林彈雨裡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還是叱吒風雲刀劍上生活的黑道頭目,最終都敵不過時間的遷移。
「顧叔——你爸爸,怎麼了?」方亦城有些遲疑的問。
「肝癌,末期。」顧煙黯然。
「對不起。」方亦城連忙道歉。
「沒關係。」顧煙打起精神,「還有事,我先走了。」她打算走到下一個路口渠打車。
「小煙——」方亦城大步追上來,眉頭深鎖,還是說了出來:「我可以去探望一下顧叔麼?」他跟了顧博雲六年,兩人亦師亦友,也是有感情的。當年他把交易的時間地點報告給父親,也是經過一番掙扎,最後,從小便被灌輸的正義感佔了上風,他親自帶了人過去,人贓並獲。兩邊當場開火,顧博雲獨自逃脫了。他永遠忘不了顧博雲縱身跳入水中時看向他的凌厲眼神,憤怒,不可置信,還有心痛。
顧煙看他有些出神的樣子,低下了頭,輕聲說:「有點困難。」
方亦城瞬間聽出她話裡的抗拒與油然而生的幽怨。
多年之前,他是顧博雲最寵愛的手下,是他首肯的準女婿,是他重點培養的接班人。
然後,也是他,一手毀了顧博雲半生的心血,如果當時不是梁氏付出的巨大代價裡外打點,顧博雲恐怕連命都會搭上。
最後,還是他,間接害死了顧博雲的妻子阮無雙。
就是因為他,顧博雲家敗,妻死,女散。
「算了,我知道了。那,希望他早日康復。我先走啦。」方亦城笑著拍拍她的頭。
顧煙來不及躲開他的手,只好也笑著道別。
「我需要你來韋博幫忙。」顧明珠喝了口咖啡,開門見山對顧煙說。
「可是,我不懂生意。」顧煙猶豫。
「學,沒有人天生就會的。我也是這麼過來的。」顧明珠優雅的切著牛排。
「可是,姐,你不是一直做的很好嗎?」顧明珠如今在C城,也算是女強人一個,韋博雖然不能跟梁氏那種大型企業比,但也是業內的翹楚。
「知不知道什麼叫牆倒眾人推?」顧明珠放下刀叉,「爸爸這一走,對韋博下手的人可不會少。我需要一個讓他們忌憚的人。」
「姐!爸爸不會有事的!」顧煙極為敏感的反彈。
「幼稚!」顧明珠瞪她一眼,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不說爸爸就不會死嗎?她要是也像顧煙一樣活在童話裡,爸爸一走韋博就得陪葬。
顧煙理虧的低頭,戳著碗裡的布丁,「而且,我哪裡嚇人了?」
「打狗看主人,你來韋博,誰再打韋博的注意,就是跟梁氏過不去。」
「姐——我跟梁飛凡,分手了。」顧煙鬱悶,她是……狗?
「這種你們小情侶之間鬧彆扭的小事,不要來煩我。」顧明珠不以為然的說,「我需要你曝光,你和梁飛凡的關係,要人盡皆知。」
「我不要!」顧煙丟下叉子,乾脆的拒絕。
「閉嘴!」顧明珠呵斥她,如同責罵一個不懂事的彆扭小女孩,「三個月的時間——這是爸爸身體的極限。我要大家都知道,梁飛凡一直金屋藏嬌的那個人是顧氏的二小姐,現在在韋博任副總裁。」
顧明珠說完,拿起雪亮的餐刀,乾淨利落的把剩下的牛排切成一塊一塊,看在顧煙眼裡,就是一種□裸的威脅。
顧煙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沒有敢再頂嘴。
你的生命裡有沒有這樣一個人,無論他或她說什麼,你都覺得,嗯,有道理。
顧明珠之於顧煙,就是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
所以星期一的早上,顧煙穿著米色套裝,一頭長髮挽起,坐在韋博的大會議室,笑的臉都要僵掉。
「今天的會議就是這樣了。還有,這位是顧煙,這兩天先來熟悉一下業務,從下周起任職我們公司副總裁。主要負責梁氏的來往業務,直接負責部門是公關部。散會。」顧明珠啪一聲合上文件夾,起身出去。
顧明珠風馳電掣的出了會議室,嗡嗡的討論聲就響起,高層大多知道顧煙是顧家的二小姐,可是很早之前就聽說不在顧家住的,突然回來,還要任職高位,很是奇怪。要變天了麼?
顧煙尷尬的坐在位子上接受大家貌似不經意其實好奇的目光,姐姐用得著說的那麼白嗎?梁氏來往業務?公關部?幹嘛不直接把她打包送給梁飛凡?
這些年來顧明珠拿她跟梁飛凡討交情,其實她也是知道的。起初微微有些反感姐姐這樣做,可是一想到姐姐獨自撐著那麼大的一個公司,她又有什麼立場去指責她?
說起梁飛凡,又是幾天沒他音訊了。
一個美好的早晨。
容巖向梁飛凡匯報著手頭的業務,陳遇白優雅的配著咖啡享用美味的土司。
李微然和秦宋拿著筆在填報紙上的成語接龍,紀南趴桌上打瞌睡。
「老四,這批貨就從你的公司走,直接送到陳易風那。貨櫃現在還空多少?」梁飛凡敲敲桌子問紀南。
紀南含糊不清的唔了一聲,臉轉到另一邊去繼續睡。陳遇白看她口水就要下來,一皺眉,隨手拿起一個菠蘿包堵住。
紀南睡夢中無意識的咬了一口,被燙的哇哇大叫。
「老三你他媽缺心眼啊!」容巖大罵,起身端過牛奶給紀南漱口。
陳遇白聳聳肩。
紀南連連擺手表示沒事,容巖越發心疼,「我就說安小離是個禍害,陳遇白你他媽智商都被她帶低了。」
李微然唯恐天下不亂,聞言立刻放下報紙,掏手機向老婆發短信匯報,「安小離是個禍害——還有什麼來著?二哥你再說一遍,我沒記住——」
「滾!」容巖扔過來一個杯墊,「去拿點冰來。」
李微然起身敬個禮,「YES SIR!」
紀南拉住李微然,「沒事,哪那麼嫩啊。」
秦宋越過李微然,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故意色迷迷的樣子:「誰說的,小爺我看,嫩的很嘛!」
紀南陰惻惻的拿著兩把餐刀磨刀霍霍,秦宋吐了吐舌頭,回去乖乖坐好,拿起報紙接著填。
陳遇白拿起一個三明治,推了推眼鏡,不緊不慢的問容巖,「南邊陳易風那裡還沒搞定?」
「陳易風一口咬定要十五個百分,我能縱他這胃口麼!」容巖沒好氣的回他。
「我去一趟吧。」陳遇白雲淡風輕的說。
其他幾個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看了他一眼,連梁飛凡都微微驚訝。
「好啊!」容巖興高采烈起來,要說做生意的手段,連老大這個正統哈弗商學院畢業的也比不上老三的詭計多端,陳易風那廝拿喬那麼久,也該給點苦頭他嘗嘗,「老三,你早該出馬了!下午我就把文件送你那兒去。」
「嗯,」陳遇白放下刀叉,結束早餐。又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大哥,那我手裡那個開發案呢,招標前我可回不來。」
「我來我來!」容巖大包大攬,這種招標案子幾家開發商整天圍著你當祖宗求,他樂的接手。
「二哥,那麻煩你了。」陳遇白給容巖端過一杯咖啡。
容巖立刻覺得不對勁,老三平時是不會尊稱他二哥的,況且他又笑得那麼陰。
「三哥,那宗開發案到底怎麼了?」吃完早餐,梁飛凡先走了,李微然拉著陳遇白打聽。
「沒事,一切正常。幾個公司都很有實力,以韋博和耀林為首,競爭很激烈。」陳遇白如實相告。
秦宋抓住了他話裡的重點,「韋博?顧明珠又怎麼了?」
容巖轉著手裡的手機,瀟灑的倚著桌子,「顧明珠能怎麼?我這個她覬覦了那麼多年的小叔子接手,她不得升級的巴結?」
秦宋看陳遇白眼底的笑意就覺得沒那麼簡單,「我怎麼覺得沒那麼簡單呢?三哥寧願外放都要脫手,恐怕顧明珠又出什麼蛾子了吧?」
陳遇白拿過公事包往外走,「顧明珠沒出什麼蛾子,我自請南下是因為——我覺得他們的副總裁會給我帶來很大的麻煩。」
李微然詫異,他與顧明珠一向走得近,可從沒聽說韋博有副總裁,「副總裁?誰啊?」還能有人讓陳遇白覺得「麻煩」?
「顧煙啊,前幾天上任的,還在熟悉環境階段。後天韋博會為她舉行歡迎晚會公告天下。」陳遇白看一眼正發邊發短信邊往外走的容巖,提高了音量,語氣和緩,吐字清楚。
彭!
容巖聽到顧煙的名字就一個趔趄,一向自詡英俊與智慧並存的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在了門上。
陳遇白假意的高聲驚呼,「二哥,你怎麼不長眼睛啊?痛不痛?」
容巖捂著額頭,桃花眼泛淚,「小三,你真狠。」
陳遇白歡快的笑,他今天本來是想推給李微然的,他家的桑桑和顧煙現在是密友,老大發起瘋來也能忌諱著點,可是——小樣,我的老婆你也敢說三道四?!
李微然和秦宋默契的擊了一掌,並肩走到哀戚的容巖面前,面色凝重的三鞠躬,「二哥,您……一路走好!」兩人聲情並茂。
紀南倒沙發上捧腹哈哈大笑。
容巖哀嚎陣陣,這日子,過不下去了呀!

◎同舟
「非」娛樂大廈氣派的正門口,紅地毯兩邊排滿了花牌——「熱烈祝賀顧煙小姐上任韋博地產副總裁!」
顧煙從車裡出來,看到這自己的名字以這樣的雷人的方式出現,嘴角不由得抽搐。
梁飛凡看見了嗎?她鬱悶的想,肯定看見了,這是他的地盤呀。真丟人。就跟姐姐說不要選這裡辦,可姐姐說,要在最有檔次的地方才能顯出韋博對她上任的重視。
顧明珠包下了整個三層樓,聚會以自助餐的形式舉辦,長長的餐桌上西式甜點中式美味一應俱全,各種各樣的酒水任君挑選。
顧煙穿著煙灰色的緊身禮服,前面是深V字一直到肚臍上方,胸口的兩片清涼的布料之間以一長串細小晶瑩的珍珠連起,密密的珍珠縫隙裡春光隱約。後背也是一片清涼,長長的裙擺拖地,看上去既高貴又性感,顧明珠親自動手給她化了個淡雅的妝,特意描的炭黑的柳眉,粉色的果凍唇,看上去顧煙比平時少了一份隨性,多了一種別樣的嫵媚。
顧明珠穿著最簡單的白色禮服,帶著她站在門口親自歡迎賓客,顧煙和一個個陌生人握手寒暄,讚美微笑,交換名片,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等到被一個高大的藍眼睛老外一把擁入懷裡猛拍後背時,簡直要暈過去了。
「嘿!」顧明珠在那老外肩上拍拍,「老白,我們副總裁可是傳統的中國女子,你要嚇壞她了!」
名叫老白的外國男子聞言大笑,放開顧煙,向顧明珠張開懷抱,「不見好久!」他饒著舌用中文說。
顧明珠嬌笑著躲開他,兩個人熱絡的寒暄起來。
「真可憐呀……」
顧煙悄悄背過身去拍著憋悶的胸口,冷不防聽到清冷的女聲響起,轉身一看,竟然是秦桑和李微然來了。
「桑桑——」顧煙彷彿他鄉遇故知,抓住秦桑的手,皺著眉壓低了嗓子婉轉的喊。
「明珠姐說你需要支援,我就帶桑桑過來給你撐腰。」李微然摟著秦桑笑答,昨天他收到韋博寄來的請柬,正文下面,有一行娟麗的柳體寫著:帶上秦桑。
誰說顧明珠只知物盡其用,其實卸下厚厚的防備,她也是個體貼的姐姐。
顧煙向顧明珠投去感激的眼神,顧明珠卻是冷冷的撇了她一眼。
顧煙一個激靈,馬上又堆出迷人的微笑和賓客周旋。
紀南也來了,穿著黑色的小禮服,挽著容巖一起出現。
顧煙心裡暖了一些,有熟悉的人在,總是自在一些的,她從昨天起就一直在忐忑,該怎麼做,怎樣微笑,談論的話題,致辭的時候怎麼說。她是一向不喜歡出席這樣的場合的,可今天她是主角,要進退得宜,要賓主盡歡。跟顧明珠說這些煩惱,她很是不屑:「你跟了梁飛凡這麼多年,什麼大場面沒有見過?怎麼還是這樣沒出息?」
顧煙沉默。
那些大場面,哪裡需要她這樣去勞心勞力呢?她只要皺一皺眉,再大的場面,梁飛凡也不放在眼裡。
賓客漸漸都到了,顧明珠卻還是不放人,說要再等等。顧煙端著侍者送來的酒杯,靠在柱子後面微微失神的偷懶。
「梁總裁,大駕光臨,不勝榮幸!」門口顧明珠清脆的聲音響起。
「哪裡哪裡,顧總裁賞臉在『非』大宴賓客,我總得來打個招呼的。」
熟悉的低沉聲音彎彎繞繞傳進顧煙耳裡,她僵在柱子後面,一動不動。
她看到賓客名單上有他,也想到他一定會來,可是真的來了,她又不想去見他。很矛盾的心情,她那麼累,那麼狼狽,不想被他看到,可是又好像,希望他看見她的累,看見他的狼狽,希望……希望他像以往無數次一樣,摟她在懷裡。
「煙小姐,顧小姐說請您過去招呼客人。」服務生是「非」裡的,對顧煙還是保持「煙小姐」的稱呼,聽的顧煙鼻頭一酸。
顧煙撩了撩頭髮,深吸一口氣,轉身出去。到了門口,臉上已經是巧笑嫣然。
「小煙,梁總裁來了。」顧明珠親熱的拉過她的手。
梁飛凡今天穿著黑色正裝,白色的襯衫上打著酒紅色的領帶,整個人俊朗不凡。他向顧煙伸出手:「顧小姐,恭喜了。」
顧煙挽著裙子的左手暗暗掐上自己的腿,逼著自己笑的更為燦爛,「謝謝。」
兩個人的手輕輕一握,雙雙放開。
「顧小姐,恭喜。」梁飛凡身邊站著個美女,此時也上前一步,微笑著向顧煙伸出手。
「這位是梁氏的公關部經理,大美女陳允之,你以後會常常和她打交道的,相互認識一下吧。」顧明珠替顧煙引見。
「謝謝你來,我是顧煙。」顧煙興趣缺缺的和她握手,機械的敷衍。
陳允之和她握完手,退回來竟然挽住了梁飛凡,梁飛凡低頭對她微微一笑,向顧明珠和顧煙點了點頭,就這樣和她依偎在一起進了場。
顧煙的左手掐的越發用力。
「走吧。」顧明珠眼神複雜的考慮了半晌,對顧煙說。
顧煙點點頭,跟在她後面進去。
「各位,請安靜一下。下面我們有請韋博地產的總裁顧明珠小姐!」主持人微笑向台下一請,立刻有追光打向人群中的顧明珠,全場掌聲雷動。
顧明珠盈盈笑著上台,拿過麥克風,「大家晚上好,十分感謝各位撥冗前來,今天,我有兩件事情要宣佈。首先,我的父親,顧博雲先生,確實,很不幸的如同外界紛紛傳測的,得了很嚴重的病。」
全場瞬間極其安靜,李微然和容巖驚訝的對看了一眼,紀南扯扯容巖的衣服下擺,輕聲問:「顧明珠要幹什麼?她這樣宣佈,明天韋博的股票會大跌吧?」
容巖搖頭,「未必,置之死地而後生。要看她接下來怎麼操作。」他說到這裡,頗有深意的看了梁飛凡一眼,怪不得顧明珠要這樣大張旗鼓的操辦,只怕,今晚,她是鐵了心要把某人送出去了。
「人各有命,我也只能說,很遺憾,可畢竟我們控制不了生老病死。」顧明珠歎了口氣,語氣回轉,「但是,不到最後一刻,我們不會放棄一絲希望。我很高興,在這一點上,我並不是孤軍奮鬥,下面,我宣佈第二件事——我的妹妹,顧煙小姐,在顧家風雨飄搖之際,決定回來和我並肩作戰!我不得不說,我很為她感到驕傲——」
顧明珠看著顧煙,溫柔的樣子讓大家都為她們姐妹情深而感動。
顧煙很尷尬,她知道今晚要致辭,可是不知道是在那麼煽情肉麻的情況下出場。
「大家好,」顧煙上了台,定了定神,「我是顧煙。」
台下的人都眼巴巴的看著她,這讓她極為不自然,顧明珠見她半晌不說話,偷偷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顧煙吃痛,更慌了。猛然間在人群裡找到了梁飛凡,陳允之還掛在他手臂上,因為擁擠,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他站在那裡,渾然無事,在顧煙眼裡,此時他和周圍的人一樣,等著看她笑話。
她覺得好難過,不想說話,一句都不想說。
底下漸漸有了議論聲,秦桑左右環顧,招來一個服務生,耳語了幾句,那個服務生快步走上台,在麥克風的開關上看了看,又蹲下,在電線插座上裝模作樣的動了動,微笑著以大家恰好聽見的音量說:「對不起,麥克風的插座剛剛鬆了,現在可以了。」
顧明珠道謝,拿過顧煙手裡的麥克風,喂喂兩聲,又交還給她,「顧煙,可以了。」她一語雙關的說。
顧煙把思緒收回,拿過麥克風,「我從今天起任職韋博副總裁,請大家多多關照。」她簡簡單單的說完。
顧明珠雖然不滿意,還是揚起笑臉,帶頭鼓掌。
「大家盡興!」她宣佈聚會開始。

「顧小姐,剛才顧總裁說您是回韋博,那麼,之前您在哪裡呢?」聚會上三五成群,顧明珠和顧煙比肩,正在招呼幾個記者。
「外面。」顧煙心不在焉。
「您是指您住在外面還是在外面工作?」記者拿著採訪本,問的很是仔細。
「都是。」顧煙皺了皺眉,喝下一口紅酒,卻更加的煩悶了。
「那您之前是在哪裡高就呢?」
顧煙柳眉幾乎倒豎,我在哪裡高就關你什麼事?
她按耐住扭頭走掉的衝動,開始沉默。
「我妹妹自小獨立,畢了業就自己找工作,待過很多公司呢,喏,那位金盆洗了手的紀四小姐,當初也是她的上司之一呢!」顧明珠拉過路過的紀南當擋箭牌。
紀南微笑點頭,「你們好。」
幾個記者興奮起來,紀四金盆洗手是個大新聞,很遺憾的是她從不接受訪問,出於她的身份,也沒有狗仔敢跟她,今天她看上去很和善的樣子,有料可挖!
「紀南……小姐,請問您現在是什麼狀態?」
「聽說您要結婚了?」
「您前一段時間,真的去了韓國嗎?」
問題一個一個砸過來,紀南擺擺手,「今天我是為了顧煙小姐來的,所以只回答和她有關的問題哦。」
記者都笑起來,「紀南小姐和顧煙小姐是好朋友嗎?」
顧煙點點頭。
「那顧煙小姐,在紀南小姐女扮男裝的幾年裡,您知道她的真實性別嗎?」有個女記者開始問起八卦。
「當然知道,不然她早愛上我了。」紀南笑著說。
氣氛開始輕鬆,顧明珠鬆了一口氣,「胡說,我妹妹可是一直有心上人的。」她意有所指的和紀南調笑。
果然,記者感興趣了,「顧煙小姐有男朋友嗎?是和男朋友住在一起嗎?」
顧煙下意識的開始找梁飛凡的身影,看見他倚在窗口,低著頭靠近陳允之,正在低聲交談什麼。
顧明珠替她回答:「男朋友麼當然有,不過男未婚女未嫁,大家別灰心,還是有機會的。」
大家都哄笑,閃光燈連連。

◎陽台
開香檳的環節到了。
顧明珠掛斷講了很久的電話,攜著顧煙走到擺成香檳塔的杯子前面,「香檳呢?」顧煙小聲問旁邊的司儀,司儀指了指顧明珠,搖了搖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大廳的門此時被打開,一個人微笑著推著一輛小車進來,上面放著一隻冰桶,裡面是定制的 香檳酒。
顧煙看到來人,十分詫異。
在場的已經有人認出來,低聲驚呼起來:「是方亦城!」
記者們一擁而上,顧明珠連忙攔住,「不能拍照哦,今天方局長是為了私事來的,大家要配合喲,問問題可以,絕對不能拍照!」
「方局長,聽說您要棄政從軍,接替方老將軍,是真的嗎?」
「您今天是為顧煙小姐來的嗎?您和她是什麼關係呢?」
方亦城擺手,「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喧賓奪主了,我今天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來恭喜顧煙小姐,大家不要往上面寫好嗎?不然,我可是會被上級調查的。」
他說的幽默,大家都笑了起來。
方亦城微笑著徑直推著車走到顧煙面前,「顧煙小姐,恭喜高就。」
顧煙看了眼顧明珠,顧明珠微笑點頭,她也只好笑,「謝謝。」
「方局長是今天我特意邀請來的神秘嘉賓呢,小煙,驚喜嗎?」顧明珠拿起香檳,交給服務生開瓶。
顧煙機械的點頭。
轉眼間,場上風雲變幻,方亦城出身名門,又是少年得志,家裡有兩個在商場叱吒風雲的哥哥,可是他一向不怎麼插手商場上的事情,這樣的拋頭露面,這個顧二小姐,和他的關係肯定不一般!眾人都是這麼想。
顧明珠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此時微笑著放眼全場,看到梁飛凡時微微停頓,梁飛凡冷厲的眼神,緊抿的嘴角,也是她的很滿意之一。怎麼,你能找個陳允之來氣的我沒出息的妹妹怯場,我就不能找個外援氣的你鼻子冒煙麼?哼!
香檳塔倒滿,顧明珠和顧煙雙雙舉杯,全場盡歡。
「不是我要來的!」等到大家散開來進食談話自由活動,方亦城一看顧煙的眼神掃向她,連忙解釋,「明珠姐說,我十五分鐘內趕不過來就要你好看——我只好來!」
他慌亂的樣子像一個孩子辯白自己真的沒偷糖吃。
顧煙噗哧笑出來,今晚第一次覺得心口沒那麼悶了。
「我還在出任務呢,偷偷溜出來的,得先走了。」方亦城看她笑了,心頭一輕鬆,他剛才真的在指揮任務,顧明珠軟磨硬泡,又威脅要當眾給顧煙好看,他就冒著被記過處分的危險跑來當一回道具。
「嗯,再見。」顧煙笑著和他握手道別。
「唔,我剛才有沒有說?——你今天非常漂亮。」方亦城彎腰,嘴唇紳士的碰了碰她的手背,由衷的稱讚。
顧煙輕笑著縮回手,拍了他一下,「快走吧,注意安全啊。」
方亦城點點頭,從偏門離開。
顧煙送走了他,往回去找姐姐,她累,顧明珠更累,還是去幫她分擔些。
轉過偏廳,斜裡忽然伸出一雙大手一把把她拉走。
顧煙驚呼掙扎,那隻手更緊了些,熟悉的力道讓她馬上知道了來人是誰。
「你就不能紳士一些?」顧煙揉著被他捏的酸痛的手腕,怒目相加。
梁飛凡關上陽台的門,回身走過來,冷笑了聲,紳士?怎麼,他英雄救美了,就嫌我不夠紳士了?伸手一覽,把她緊緊按在懷裡,低頭吻上那張朝思暮想的嘴。
他的舌頭強悍的撬開她的唇齒,顧煙羞憤的咬他,他吃痛,馬上退出去,一口咬上了她粉嫩的下唇,懲戒的加重力道。顧煙唔一聲呼痛,他立馬放開,趁機從她張開的貝齒間長驅直入,霸道的攪起一連串的火花,逼的她的舌頭和他糾纏。
她漸漸停止掙扎,梁飛凡摟在她腰上的手一用力,提起她後退兩步,將她抵在陽台的欄杆上,大手上移,在她□的背上游移著,引的她一陣顫抖。
梁飛凡在她嘴裡含糊不清的咒罵,他剛剛到時,一眼看到她躲在柱子後的背影就火了,誰准她露背的!
等到她轉過來,輕移蓮步款款而來,那串珍珠在她炫目雪白的雙峰間光彩流轉,他看的頭皮都發緊,極想掏出槍來對天花板鳴槍示警,都給我閉上眼睛!
他左手扶著她的頭,右手從後面往前,來到她的豐盈處,握住其中一隻,大力的揉捏,隔著薄薄的衣料,他立刻感受到手下的手感不對,食指挑起兩片布料間的鏈子,微一用力,可愛的小珍珠就歡快的四下奔走開來。
顧煙感到胸口處一鬆,大驚失色,猛的推開他,「梁飛凡!」她怒罵,兩隻手環繞著抱住胸口。晚宴才剛開始,衣服就被他扯壞了,待會要怎麼出去?
梁飛凡看她俏臉緋紅,紅腫的唇上亮晶晶的沾著他的口水,捂著的胸口布料綿軟,隱隱約約看得到讓他頭暈的雪白起伏。她整個人就化身成兩個字:誘惑。
梁飛凡拉下她阻擋的雙手,胸口的衣服不負所望的向兩邊拉開,梁飛凡手伸進去,摸到乳貼的邊沿,一邊一個撕了下來。
顧煙阻止不及,眼看他隨手把乳貼粘在身邊的欄杆上,大手握住她的綿軟用力的揉捏起來,她又羞又急,抬腳狠狠的往他腳上踩了上去。
高跟鞋加上她的體重,梁飛凡皮再厚也痛的悶哼,一把抱起她放在欄杆上,顧煙背後一空,往下一看不由得尖叫!這是三樓!摔下去不死也會很傷好不好!
她別無選擇,立刻伸手緊緊抱住了梁飛凡的頭,向他靠去。
梁飛凡的臉正好埋在她的胸口,他發出愉悅的笑聲,隔著衣服含上她豐盈的頂端。
顧煙又怕又羞,上下不得,被他含住的地方擴散出一陣陣酥麻,麻痺著全身的肌肉。他猛獸般扯咬她的柔軟,留下一個個紅色的痕跡,她漸漸受不住,整個人軟下來,趴在他肩頭。
梁飛凡一把抱她下來,大手按住她的翹臀,壓向自己的火熱,顧煙清晰的感受到一根鐵一般堅硬的東西抵著自己。他的嗓音曖昧沙啞:「想我嗎?」
顧煙被他逗弄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他在她耳邊吹著熱氣,說「點頭。」
她咬著唇別過臉去,倔強的不肯承認。
梁飛凡大手更為用力,揉著她的臀把她按向自己,簡直要將她揉到身體裡面去,低頭又吻住她,狠狠的在她唇上輾轉吸吮。
「啊呀!」
他們正天雷勾地火,陽台的門卻忽然被打開。
梁飛凡連忙把顧煙的頭按在懷裡,微微側過身子,確認她衣衫不整的樣子不被人看見,才轉過去看是誰找死來了。
顧明珠帶著一大幫人站在那裡,掩著嘴吃驚的問:「他們說陽台門被反鎖了,我還以為誰惡作劇呢!誰知道——恩,小煙,你方便出來嗎?我四處找你,爸爸的老朋友來了,陳康陳伯伯,他堅持要見見你。」
顧煙不出聲,從未像此時一樣希望自己是團空氣,她埋在梁飛凡懷裡,手足無措,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惱怒之下索性張嘴一口咬上梁飛凡的胸口——都是他害的!
梁飛凡倒吸一口涼氣,她小小的牙咬在他身上,微微的刺痛,更多的是強烈。當著這麼多人面,他只好裝作恍若無事。
他忍著胸口和下腹的痛,眼神掃過人群,找到顧明珠說的那個「陳伯伯」,瞪了他一眼,陳康是吧?給我記住了!
顧明珠看他記恨的眼神就暗爽,陳老頭一聽說她宣佈了顧博雲的病情,不請自來。要看好戲是吧?喏,你自己等著演一出吧!嘖嘖,慾求不滿的梁飛凡是多麼的可怕呀,你看你看,那猩紅的小眼神……
顧明珠清清嗓子,「嗯,我看,我們給他們兩位留點時間吧?大家先出去怎麼樣?」
石化的眾人聞言頓時醒悟,頃刻之間鳥獸群散。
「再不鬆口,我就在這裡要了你。」他低頭在她紅透了的耳朵邊輕輕說。
顧煙連忙鬆口,蹬蹬蹬幾步倒退。
她頭髮凌亂,眼神濕漉漉的,衣服退到胸口,被她的小手勉強按住重點,看的梁飛凡深深的做深呼吸,壓住下腹的火。
他脫下外套,裹在她身上,大手一撈把她橫抱起,踹開陽台門,大步走了出去。
大廳裡的人都識相的裝作沒有這麼兩個人衣衫不整的走過去,繼續吃東西的吃東西,聊天的聊天。
梁飛凡在門口處停下,清咳了一聲,馬上,鴉雀無聲。
「大家盡興,今天的招待都算我的。容巖,好好招呼。」梁飛凡揚聲說,容巖舉了舉杯,點點頭。
這是——客場轉主場了?
梁飛凡一走,馬上有人上來和顧明珠探聽消息。
「我哪知道啊,飛凡他……呵呵,你們自己去問梁總裁好了,這種事,就算我這個姐姐也不能發表什麼意見。」
顧明珠一路目送鐵青著臉的梁總裁和懷裡鴕鳥般的小人兒,眼看四下的記者偷偷摸摸不斷按動的相機,她笑的更是開懷,和我鬥?我可是攥著某人的尾巴呢!
明日商界最熱門的話題,也只能是韋博副總裁的感情歸向了,一個C市正義化身,一個梁氏癡情總裁,她倒要看看,誰還要再找她韋博的麻煩!


◎戒煙
梁飛凡抱著顧煙快步出門,進了他專用的那部電梯,按下緊急通話鍵:保安室,關掉我電梯裡的攝像。
大概五秒過後,角落裡攝像頭上的紅色顯示燈暗掉了。
梁飛凡的唇在那一刻落了下來。
顧煙是生氣今晚他的表現的,可是已經被他帶到這裡,也不再抗拒,迎上去回吻他,主動伸出小小的舌頭,在他唇上一點點的舔,被他一口含入嘴裡津津有味的含弄。
他一把揪下她披著的外套,兩手抓著她的肩帶,用力一扯,在布料的撕裂聲和她的驚呼聲裡,整件禮服被從上到下被撕裂到腰部。往下滑去,掉在顧煙的腳邊。
撕開之後,梁飛凡的眼更紅了,「你——穿丁字褲?」
顧煙軟軟的靠著電梯的鏡子,冰涼的觸感正好解了她身上的燥熱,她舒服的瞇著眼,懶懶的回答他:「不然呢?真空麼?」笨蛋,那麼貼身的禮服,怎麼穿的了一般的內衣褲呢。
梁飛凡喉頭滾動,飛快的扯開自己的襯衫,脫下褲子往後踢掉,逼近她,一把把她的丁字褲扯下去,顧煙自動自發的雙腳交替,把掉下來的小褲褲踢到腳邊去。
梁飛凡抱住她,慾望抵在她最柔軟私密的地方,低聲在她耳邊說:「抱住我!」
他鐵一般的硬度和火一樣的熱度昭示著接下來的動作,顧煙為即將要來到的貫穿而微微戰慄,聽話的環住他的脖子,乖乖窩在他肩頭。
「啊……」他先慢慢的送入一個前端,再狠狠的一個衝入,兩個人都忍不住喊了出來。
顧煙一下子被充滿,好久沒有被他進入而緊致敏感的部位瞬間急劇的收縮,梁飛凡埋在裡面等她適應,本就受不住她的溫熱細緻,被她這樣一夾,差點沒忍住。
「放鬆……乖,你要把我夾斷了……乖……你也很想要我是不是?」他咬著她的耳朵,喘著氣問。
顧煙意亂情迷的咬住他的肩,他被她溫熱的小嘴刺激到,開始一下一下狠狠的頂弄她。
電梯隨著他的衝撞搖晃,顧煙有些害怕,緊緊摟著他,「你輕點呀……電梯要掉下去了……啊……」
他狠狠的刺在她最為敏感的那個點上,顧煙再也說不出話,迷迷糊糊的聽他在耳邊低語:「掉下去……也好,這樣,我們就永遠在一起……」
顧煙掛在他身上,兩隻大腿被他托著,背抵著鏡子,兩隻豐盈摩擦著他熱燙的肌膚,越來越沉甸甸的感覺,下身被他凶狠的進出,迷亂的不知道回答他什麼,只知道呻吟著,要他再快一點,再深一點。
「這麼快就不行了?」他感覺到她熱燙的液體噴出,澆在他的粗大上,舒服的他一個哆嗦。他還是死死忍住,用力頂著她的最深處,耐心的轉著圈研磨。
顧煙剛剛□過去,敏感的一個微小的撫摸都會起雞皮疙瘩,他這樣的挑逗,實在是太過分,她嗚嗚的哭起來。
「不要,好難受……快一點……」她難受的又是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梁飛凡吃痛,又想起剛剛眾目睽睽之下她一口咬上來的酥麻,聽她求他快一點,他雙手支住她,自己退了出來,只留著前端在裡面,再挺身狠狠的撞進去。
顧煙被他一抽一撞頂的不斷搖晃,盤好的長髮都散亂下來,隨著她一前一後的搖晃,細細的髮絲摩擦著梁飛凡□的肌肉,癢癢的激發他的獸性。
「敏感的小東西,真沒用。」他低低的笑,感受她再一次緊緊裹著他抽搐。
「啊……」她被他抱起脫離牆壁上的鏡子,不由得驚呼。
梁飛凡抱著她在小小的電梯裡走動,一步一步,他的慾望也就微微的一進一出的聳動,摩擦過她的敏感內壁,她難耐的扭腰,有意的收縮自己去裹緊他,他時不時的被她縮的忍不住了,隨便按在哪面牆壁上一陣猛烈的抽動。再起身走動。顧煙被他折磨的幾乎暈過去,哭喊的嗓子都啞掉。
「往那邊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梁飛凡將她抵在側面的牆壁上,示意她看鏡子裡。
顧煙被他捏著下巴緊緊壓制住,不得不看:她全身□,雙腿打開,被全身古銅色的男人壓在牆上,他在她身體裡大進大出,玩弄著她最柔軟敏感的地方。
「看我是怎麼樣……怎麼樣進入你的身體裡去的——看!」他將她的雙腿抬高,斜斜的架在自己的右邊肩膀上,突出他□的地方,更方便他進出。這個姿勢也讓顧煙清清楚楚的從鏡子裡看到,他怎麼樣將紫黑的慾望一點點進入到她身體裡,她眼睜睜的看著,下身也同步傳來切實的充實快感,她感覺小腹火熱,他在她的體內!
顧煙受不了這樣雙重的刺激,在他越來越控制不住的重重進出裡頭暈目眩,只知道哼哼唧唧的求他:「飛凡……飛凡……」
梁飛凡看她軟軟乖乖的樣子,嘴裡不斷叫著自己的名字,興奮的無以復加,狠狠的頂到她最深處,腰眼躥過一陣死亡般的快感,緊緊抵著她射了出來。
噴射結束了好久,他還是一動不動。顧煙的腰背彎折的很疼,又實在沒有一絲的力氣,只好微弱的喊他:「痛呀……」
他退出來,摟著她不讓她滑下去。顧煙手腳都顫抖,想想目前的處境,撿起地上的衣服想湊合著套上。
她一彎腰,下身的液體就沿著大腿滑下來,她的透明花液夾雜著他的濁白液體,慢慢的往下。梁飛凡看到這一幕,剛剛熄滅的火一下子燃燒的更旺。
「啊……」顧煙剛剛勉強穿上身的禮服被他從後面往上撕開,這下徹底成為兩片布料,被丟在電梯的角落裡。
梁飛凡就這樣從後面衝進她的身體。顧煙彎著腰,被他這樣一頂,直直的撞向玻璃,他扯著她的頭髮往後一拉,她的頭才沒有撞上去,整個人趴在了鏡子上,被他從後面貫穿。
「恩……你……不要那麼……重嘛……」她被壓的緊緊的,肺裡的空氣都被他兇猛的衝撞擠出來,說出來的話支離破碎,柔柔媚媚的聽在他耳裡,更是控制不了自己,進出的更深更狠。
他的頭靠上來,熱乎乎的胸口貼著她的背,臉頰碰著臉頰,兩個人都從鏡子裡看著咫尺的彼此。
顧煙雙頰嫣紅,是他最喜歡的顏色,兩隻備受他凌虐的豐盈此時緊緊的貼在鏡子上,被擠的變形,他每一下頂上她的身體深處,就變一個形狀。他看的雙眼冒火,下身使盡全力佔有她,低下頭狠狠的吻住她,她的尖叫呻吟求饒全部被他吃下肚。
最後顧煙整個身子實在是要散架了,雙手反過去摸上他的腰,在他的尾椎骨上輕輕的摩挲,指腹揉弄,她是知道他的脆弱的,果然,他激動的顫抖,重重在她嘴上咬了一口,下身抵的她骨節都發疼,終於在她體內發洩了。
他喘著粗氣在她身上輕輕揉按,顧煙已經沒有絲毫的力氣說什麼,靠著他昏昏欲睡。
梁飛凡撿起襯衣,給她身下粗粗擦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用他的外套裹好,抱在手裡,按下頂層的按鈕。
到了頂樓,他就這樣赤身裸體的抱著她出去,顧煙迷迷糊糊的被他抱進浴室,等他輕手輕腳的替她清洗完再抱出來時,她已經睡過去了。
梁飛凡把她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的蓋好被子。看她沉睡的容顏,像以往一樣無知無識的甜美,或者說是,沒心沒肺。
他遠遠的站到窗邊去,看了她一會,越是煩躁。找出一根煙來叼著,又看看床上好眠的人,最終沒有點著。她是討厭人抽煙的。
那年她剛剛跟在他身邊,他還沒有碰過她。剛剛經歷了阮無雙的重大變故,她很是沉默,像一隻小刺蝟一樣抱緊了自己,不理睬任何人。她整天窩在書房裡看書,他就整天的陪著,所有的公文都要到家裡來找他簽。
容巖有一次來,談著談著兩人隨手點了煙,窩在沙發裡睡覺的顧煙忽然拿下臉上蓋著的書,愣愣的坐起來,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掉了眼淚。梁飛凡劈手搶過容巖的煙,和自己的一起按滅,動作之迅猛嚇的容二大氣都不敢出。
那以後,家裡自然是沒有人再敢抽煙的,且梁氏大廈通通貼上禁煙的標誌。連帶著常進出家裡的容巖李微然他們,全都戒了煙。
可是她也從沒對這事說什麼。和以往的所有一樣,他對她好,她就接著,連在男女之事上也是如此。就好像,他梁飛凡從來不需要她花費精力時間去琢磨。
而她越是這樣,他就越是給的更多,給的更多,心就越空曠。
梁飛凡眼裡閃過痛苦的光。
一夜好夢。
顧煙悠悠轉醒,閉著眼懶懶的捲了卷被子。
人生最為幸福的事之一,是睡到自然醒後,懶懶問身邊陪你安眠的人一聲:幾點了?
「十一點二十。」
顧煙猛的清醒,不是因為時間,而是,回答她的,是一個女聲。

◎憑什麼
一夜好夢。
人生最為幸福的事之一,是睡到自然醒後,懶懶問身邊陪你安眠的人一聲:幾點了?
「十一點二十。」
顧煙猛的清醒,不是因為時間,而是,回答她的,是一個女聲。
果然,她坐起來就看見,微笑的陳允之站在她的床前。
她換了一身湖綠的職業裝,很挑人的顏色,她穿著卻讓人覺得心情舒暢,淡淡的妝容襯著鮮艷的顏色,看一眼就覺得春光明媚。
「這是我挑的幾件衣服,顧小姐勉強選一件將就一下。」她不卑不亢的指給顧煙看床前小塌旁掛著的一排衣服,「內衣物放在這裡,早餐半個小時後送來,顧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
顧煙擁著被子,咬著唇沉默,吩咐沒有,但是很想對她尖叫,給我滾出去!
可是,陳允之彬彬有禮,口口聲聲顧小姐,她實在撒不了潑。她沒忘記,現在,她是韋博地產的副總裁。以後和她打交道的地方還很多。顧明珠教她的第一堂課就說過,不要輕易和別人翻臉,哪怕是自己再痛恨的人,永遠要給自己留有餘地。
「沒事了,麻煩你先出去。」她冷冷淡淡的說。
陳允之點頭,走了。
顧煙咬咬牙,忍著渾身的酸痛起床沐浴穿衣,站在浴室裡拿著大毛巾擦身子,對面是大大的鏡子,她身上全是他留下的紅色痕跡,看的她眼眶發酸。歡愛過後,留下她一個人在床上,再叫來個女人以主人家的姿態「關懷」她,梁飛凡,你再生氣,這麼做也過分了吧?
她走出臥室,隨便挑了一套白色的連衣裙換上。打開門出去,又是一陣煩躁——那個陳允之沒有走,在外面等她。
顧湮沒有搭理她,逕直在早餐桌前坐下,捧著牛奶一小口一小口的啜。
陳允之很不識相的沒有走開,靜靜的站了一會,彷彿歎息了聲,慢慢走過來,遞上一個白色藥瓶。
「什麼?」顧煙皺了皺眉,沒有去接。
陳允之字斟句酌,「總裁說,昨晚他沒來得及——還是保險一點的好。他交代我說——看著您服下。」陳允之一番話說的頗為幸苦,這種場景,她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硬著頭皮來的。
避孕藥。
就像古代帝王寵幸完了妃子,會有人問,留不留?年輕冷酷的帝王冷笑搖頭,便有人端來黑苦的藥汁,餵給剛剛還自以為沐浴在愛河裡的女子。
顧煙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的乾乾淨淨,小腿發軟,她手撐著桌子站起來,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命令陳允之:「叫梁飛凡來見我。」
陳允之瞇了瞇眼,梁飛凡?什麼語氣呀,這還是她第一次聽人直接喊出總裁的大名,「顧小姐——」
「——閉嘴!出去,叫梁飛凡馬上滾過來!」顧煙努力克制著自己不要把盤子杯子砸上那個女子美麗的臉。
陳允之在梁氏的人緣十分好,公司裡資歷老的也願意提攜她,關於總裁的私生活,所有的一切忠告歸結為一點:不要惹到煙小姐。
所以她權衡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出去找人了。
梁飛凡沒有聽她的話滾進來。
而且他很不耐煩的樣子,「鬧什麼!我還在開會。」
顧煙把那瓶藥對著他的臉狠狠的砸過去,梁飛凡一把接過,臉色更難看了,「你就不能溫柔一點?」
幾個小時之前,她也是這樣抱怨的口氣:「你就不能紳士一點?」
「梁飛凡,你到底想怎麼樣?」顧煙不解,昨晚,他們和解了不是嗎?
「顧小姐,這句話應該我來問吧?」他把藥放下,靠在桌子上,長腿交叉,雙手插口袋,煩躁但是裝作有耐心的樣子,明明就是個一夜風流後與糾纏不清的女伴談判的翩翩豪門佳公子。
「你鬧脾氣也要限度吧?」顧煙聽他喊顧小姐就來氣,抓狂,他要彆扭到什麼時候?!
「不要再用哄小孩的語氣跟我說話!」梁飛凡臉色一變,厲聲喝她,冷冷的眼神像要把她凌遲,「顧煙,既然你要攤開來談,我也不跟你玩虛的。」
他實在是討厭她總是一副你再鬧還不是得乖乖聽我話的樣子,他每一次都不是在鬧脾氣,只是她每一次都漠視,直到他也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
可是這一次,顧煙,真的不一樣了。
「我給過你機會,你不要,而我,無法再縱容自己浪費時間在一個心裡沒有我的女人身上,所以,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希望你面對事實,不要再和我糾纏不清。」梁飛凡冷冷清清的說。
糾纏不清?顧煙懵了,「那昨晚呢?」
「昨晚?」梁飛凡殘忍的笑,曖昧的眼神在她□在外的肌膚上游移,「昨晚怎麼了?昨晚,我們不是都很開心嗎?男歡女愛,就是這樣。」
男歡女愛?顧煙眼前一黑,連忙坐了下來,下意識的用左手去掐大腿,狠狠的擰著肉轉了一圈,直到痛的眼淚倒退回去。她咬著唇,四肢冰涼,聽著他用一句一句鋒利的話語割碎她的烏龜殼。
「很抱歉,我想——我當時太亢奮了,以至於事前沒有和你說清楚,可是,你當時,恩——也很享受不是嗎?」他善意的詢問。
「不要說了!」顧煙終於忍不住哭出來,手捂著眼睛,淚水滑落。好難受,聽他說這些話,她連呼吸都困難。他每說一句,她的心就揪一下,很痛。
「如果你能保證事情到此為止,不再糾纏不清的話,我也不用再說什麼了。」梁飛凡冷冷的補了一刀,「要錢還是要其他的——比如說,這次的招標。你都可以開口。」
他一副我很大方的樣子。
顧煙寒意遍身, 反而冷靜下來。她垂著頭流眼淚,小小的身子抱成一團,是防禦的姿勢。
梁飛凡看她團成一團默默流淚,心下煩躁,「顧小姐,還有事麼?我很忙。」
她不回答,他就當她默認了,站起來往外走。
「梁飛凡,我恨你。」顧煙哽咽著,輕輕的說。
梁飛凡聽到這個恨字,馬上停了下來,眼裡閃過嗜血的光。
他轉身一步步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滿臉的淚痕,一字一句的對她說:「不,顧煙,你不恨我。」
他輕輕擦她的眼淚,「一直以來,都是我在恨你。」
有愛才會有恨,我恨你,有多愛,就有多恨。
「你恨我什麼?」顧煙頭往後仰,自己擦乾眼淚,「梁飛凡,你告訴我,你恨我什麼?」
「你不過就恨我不把你放在心上,可是梁飛凡,你離的我再近,也不能進到我心裡去,你憑什麼說你知道我心裡想的是誰?」她無法忍受他的靠近,站起來繞開他,站到他一米以外去。
她總是躲在殼裡,可是梁飛凡,你給我的殼,說可以一輩子不出來,現在怎麼可以出爾反爾?還要親手敲碎?
顧煙覺得血一直往上湧,手指都在不停的顫,一些壓抑了許久懶得說不願說不想說的話,全都湧上心頭。
「梁飛凡,你嫌我自私任性,可是對你一心一意的女人那麼多,你隨便挑一個不就行了?我顧煙就是這樣自私任性的一個人,但我沒求著你喜歡我,你憑什麼因為我不能變成你要的樣子就這樣欺負我?」
她一步步後退,退到他放藥瓶的地方,拿起來隨便倒出幾顆,也不用水,就這樣嚥下去,舌尖的苦味引得眼淚又奪眶而出。
「你說的很對,昨天就只是一場男歡女愛,我以後不會這麼不識相了——不對,沒有以後,我現在完全接受了我們的分手的事實,我絕對不會再和你糾纏不清了。梁先生,再見。」她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外跑。
這世上的女子千嬌百媚,溫柔善良的有,善解人意的有,聰明靈慧的有,傾國傾城的有,理智冷靜的有,可愛迷糊的有。世上的男子各取所需,愛什麼樣子的都可以。我顧煙就是這樣冷漠自私,我願意這樣冷漠自私的活著,干卿何事?
她的手剛剛碰到門把,就被人一把拉住。
梁飛凡的眼神異常清晰的寫著受傷,他大力制住掙扎的顧煙,把她按在門上,他低頭,和她呼吸相聞,「顧煙,這就是你心裡的想法?我留你在身邊那麼多年,在你看來,就是為了要把你變成我喜歡的樣子?我在你眼裡,是這樣子的人?」
一連串問題問的顧煙心亂如麻,她不想思考這些讓她心煩的東西。顧煙別過頭去,盡量和他拉開距離,「梁先生,作為已經分手的兩個人,這樣的談話距離,是不是太近了些?」
梁飛凡扳過她的臉,湊的更近,嘴唇都幾乎貼在一起,他熟悉的味道強烈的湧來,顧煙的眼淚幾乎又要奪眶而出。梁飛凡似有似無的摩擦著她的嘴唇,「回答我的問題。」
顧煙推他,使足了勁也沒有動的了半分,她倔強的低頭沉默。
良久,梁飛凡冷笑一聲,放開了她。他後退兩步,抱著肩,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她。
顧煙靠著門支持自己超負荷的身體。兩個人都不說話,屋裡便是死一樣的寂靜。
「我可以走了麼?」顧煙在對視裡敗下陣來,冷冷的先開口發問。
梁飛凡彷彿要把她刻到心裡去那樣看著她。
顧煙等了一會還是沒有聽到他回答,一咬牙,開門走了出去。

◎後浪
顧博雲放下棋子,往後靠在圈椅裡,「小煙,不下了好不好?」
顧煙沉默點點頭。
棋盤上一片狼藉,顧煙時不時拿馬去吃顧博雲的帥,顧博雲哭笑不得的招架。
「跟爸爸說說,你姐姐又給你出什麼難題了?」他的小女兒,在她媽媽身邊時雖說有些寂寞,但從沒受過委屈。到了他身邊,一家人也和樂融融。後來和梁飛凡在一起,更是要風得風,哪有人敢給她半分顏色看。除了顧明珠,恐怕真的沒有人敢去惹她。
「姐姐很好啊,」顧煙縮在圈椅裡,「我剛剛進公司,很多事要學,有些不適應,沒事的。」
顧博雲看她懨懨的樣子就知道沒她說的那麼容易,「也不要什麼都聽你姐的,不想待公司裡,就不要待了,出去轉轉,找點感興趣的事情做。」
顧煙歎氣,「爸爸,人哪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呢!」
說完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好像一直以來,她都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現在稍微不如意了,就愁的爸爸都要來開導自己。
她故作老成歎氣的樣子惹得顧博雲朗笑。
花紅柳綠的庭院裡,白髮的慈愛老人和慵懶的美麗少女面對面坐著,一茶在手,一盤慢棋,相談甚歡。顧明珠站在門口看了許久,都不忍心過去破壞這美好的一幕。
「爸爸。」她還是走過去,是呀,人哪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呢。
「姐——」翹班出來的某人心虛的低頭。
顧明珠歎了口氣,「顧煙,招標書看完了嗎?」
顧煙抬頭看看她的臉色,再看看爸爸,點點頭。
「那下個禮拜的招標會前討論會你出席吧,我有事。」
顧博雲皺眉,「明珠,別逼的她太緊了,慢慢教。」
「沒什麼好教的,我說什麼她做什麼就可以了。打個八折我也能接受。」
顧明珠攤攤手輕鬆的說,扔給她一樣東西,「鑰匙。車就在門口,以後這車給你開。現在回公司去,和傑西卡他們討論一下明天的招標討論會流程,晚上和我一起吃飯。」
顧煙接過車鑰匙,和爸爸說了再見,依依不捨的走了。
她一走遠,顧博雲就對顧明珠沉下臉,「我跟你說的話,你聽進去多少?!」
「全部。但是,我沒打算服從。」顧明珠擺好棋盤,率先走了一步,「爸爸,這已經不是你的天下了,顧煙長大了,她有自己要去承擔的東西。」
顧博雲思索半晌,還是伸手下了一棋,「明珠,她到底是你妹妹。」
「她要不是我妹妹,我還懶得管她呢。」顧明珠棋風亦如其人,乾脆利落。
顧博雲幾招便被她逼入死角,苦笑著拋下棋子,真的是老了啊,罷,兒孫自有兒孫福。
顧明珠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放鬆的喝了一口,這盤棋,她一早就知道她贏定了。
顧煙完全理解不了現在他們在爭論的問題,她知道傑西卡已經盡量講的淺顯易懂,可是她一個文科生,這些複雜的計算公式,復利全息,哪裡能幾個月就弄明白,還要上桌去和人家談判。
「顧小姐,您認為呢?」林遠止住兩派人馬升級的吵鬧,問顧煙的意見。
顧煙暗暗叫苦,「我認為……不如大家好好溝通,不要吵架嘛……呵呵。」
說完,她死的心都有,因為剛剛還面紅耳赤的眾人,聽了她的話這會兒臉都綠了。
「那個……我請大家吃午餐,邊吃邊聊好不好?」她想挽回點面子。
老闆請吃飯,當然是好的。一群精英上了飯桌,也就是狼吞虎嚥的常人。
吃飽喝足,大家已經把剛剛的勢不兩立拋到腦後去了,傑西卡打著飽嗝開始八卦:「副總裁,您老人家現在是單身否?」他們私下都很好奇,副總裁年紀輕輕,怎麼聽說和梁氏的總裁有些糾纏呢?
顧煙喝著甜甜的冰橙汁,笑容也格外甜美,「是的呀,上個禮拜剛被個混蛋甩了。」
一群人不顧這是在大廳,辟里啪啦的鼓掌起來。
林遠帶頭叫好:「顧小姐,還好那個混蛋沒眼光,造福大家了這是!」
顧煙看他們相互碰杯,彷彿真的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這兩天的難過也沖淡了一點,這樣半開玩笑半真的說出來,原來也沒什麼嘛。
不過,自己真的是被梁飛凡那個混蛋給甩了呀。
LA是團隊裡唯一的外國人,中文不甚熟練,拉著旁邊的人問顧說了什麼你們這麼高興。等別人解釋給他聽,他的藍眼睛裡頓時充滿了激動的淚水,站起來清清嗓子,抑揚頓挫的向顧煙舉杯,「顧!我追求你現在可以嗎?」
大家起哄,顧煙也跟著玩笑,故意的板下臉:「LA,韋博可是不允許辦公室戀情的,你要追求我,我就開除你!」
LA愣了,片刻用純正的京腔嘀咕了一句:「這算怎麼回事兒?」
又是一陣大笑,桌上的氣氛完全和樂融融。
不易察覺的,顧煙歎了口氣,她真累呀……
今天要去梁氏。
顧煙起了個大早,洗漱完換好衣服,又覺得這套昨晚挑了很久的套裝不夠穩重,立刻脫下,穿著內衣褲跑到隔壁敲顧明珠的門。
「抽什麼瘋!這才幾點!」顧明珠的起床氣十分的嚴重。
顧煙吐了吐舌頭,跟著姐姐走進房間,打開衣櫥挑衣服。
等顧明珠從浴室出來,她的衣櫃已經被掃蕩的慘不忍睹,顧煙手裡拿著三套衣服不斷的在鏡子前比劃。
顧明珠翻了個白眼,走過去隨便拽了一套自己換上。
「白色那套。」她給顧煙意見。
顧煙把其他的兩套扔到梳妝台上,拿起白的開始換,邊換邊問:「唔,可是我覺得黑色的比較莊重。」
「誰要看你莊重?」顧明珠冷冷的丟下一句實話,甩甩頭髮下樓去了。
顧煙敢怒不敢言,目送她離去。
進了會議室,顧煙大大的舒了一口氣,本來她以為今天要面對梁飛凡,還好,主持會議的是容巖。
韋博到的最晚,顧煙進來時,所有的人都各就各位了,連會議主持人都端正的坐在位置上。
看見她進來,容巖下意識的站起來迎接,周圍坐著的幾個老總驚訝的看著他,他才反應過來,尷尬的清咳了聲,坐了下來。
奴性啊!容巖在心裡淚流滿面。怎麼就是看到這個女人就小腿肚都打顫呢?
顧煙看一屋子的人看著她,覺得很是奇怪,說好了九點半開始,現在也才九點二十,你們早來了,瞪我幹什麼!
傑西卡極小聲的提醒她,說抱歉啊!
傑西卡是顧明珠身邊的特助,專門派來教顧煙的,他說的話就等同顧明珠的聖旨。
「對不起,來晚了。」顧煙微笑著向大家道歉。
耀林的老總黃易冷冷的哼了一聲,下面立馬有小公司的善拍馬者會意,怪聲怪氣的叫囂:「沒關係,韋博是大公司,我們等等也是應該的。」
這樣一說,容巖就很尷尬了,不給點反應吧,弱了梁氏的面子,可是要給顧煙點顏色——也太為難他了吧?
他再一次在心裡淚流滿面,把陳遇白那廝詛咒了一百遍。
「都就座吧。」他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提醒自己不要站起來給顧煙拉椅子——奴性啊奴性……
討論會,其實有什麼好討論的,都是各家王婆賣瓜,誇的自家公司在月球上蓋房子都沒問題就對了。
輪到顧煙,她走到投影機前,根據圖片數據來講解韋博的優勢與招標決心。
她不懂這些東西,可是死記硬背硬是流利的解說完了。下台時傑西卡衝她偷偷伸大拇指,她淡定的微微一笑,其實後背都出汗了。
十幾家公司輪過去,肯定是要一整天,到了中午,容巖喊停,說梁氏招待大家便飯。
早有各家與容巖熟識的過來攀交情,「哪能讓容二少爺破費,中午當然是我們請!」
一片附和聲,容巖也就半推半就了,本來嘛,這種招標,比的也不只是各家的硬件,房子都能蓋,伯仲之間,還不是他容二少說了算,不巴結他巴結誰?
進了酒店,各家的老總坐一個包廂,手下人坐在大堂裡。
傑西卡有些擔心的拉住顧煙,叮囑了幾句誰誰和韋博不合,誰誰和誰誰喜歡一搭一唱,顧煙拍拍他的手安慰:「安心啦,我能搞定的。」
傑西卡勉強擠出個微笑,顧明珠跟他說起顧煙情況時這樣描述:智商一般,情商低下,任性,無知,被寵壞的小女孩。
顧煙見他若有所思的在思索什麼,她也不在意,整理了下頭髮就進去了。
容巖正和黃易調笑著看菜單,見顧煙進來,又下意識的收了笑,幾乎畢恭畢敬的問她:「顧總要吃些什麼?」
其他的幾位老總交換了下眼神。
「隨便。」顧煙雲淡風輕理所當然。
容巖迅速的定了菜單,以清淡的菜色為主。點到酒水時,他又為難起來,煙姐不沾酒,可是這麼一桌人,不上酒的話說不過去,上了酒人家敬她怎麼辦?她要真喝了,回去大哥大概會把他的皮剝了下酒……
老三!我恨你!他在心裡詛咒帶著老婆去南邊逍遙快活的陳遇白。
容巖沉思了半晌,把酒單轉手給了旁邊的李總,「我今天不喝酒,給我來點果汁什麼的。你們大家隨意吧。」
可是,容二少爺不喝酒,他們哪敢隨意?
於是,一桌的大男人紛紛喝起了五顏六色的果汁。
都是商場上常年廝殺的,當然看出來了今天容巖的一再失態,加上前一陣傳的很熱鬧的眼前這位顧小姐與梁氏總裁的事情,他們心裡都打鼓,要是真的的話,這標還有什麼好招的,直接送給韋博不就得了。
吃到正熱火朝天的時候,就有人實在按耐不住了,舉起可愛的橙汁杯遙遙的敬了顧煙,「顧小姐年輕啊!聽說是最近才加盟韋博的?」
顧煙回敬了他,喝了一口,才慢慢悠悠的回答他:「不是加盟,我是顧家的人,回去幫忙也是應該的。」
「這麼大的工程,顧總裁也放心你一個新手來,真的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插話的是黃易。
顧煙聞黃易其名很久,黃易和梁氏也極為交好,與顧明珠一直是斗的死去活來,顧明珠提起他就咬牙切齒。
顧煙不動聲色,反問他一句:「這麼說,黃總是前浪嘍?」
那你就死沙灘上去吧!
黃易被顧煙這個回馬槍殺了個措手不及,目瞪口呆,眼看其他人都在偷笑,他惱怒,又不好真的和一個女孩子計較,心裡不由得記下了這筆帳。
容巖藉著吃菜低頭,暗地裡也笑黃易自不量力,那可是能把梁氏的非凡總裁氣的暴跳如雷的主兒,就你個小樣也敢往人家槍口上撞?

◎幼稚
下午還是繼續開會,顧煙打起精神,聽著看著自己一點也不感興趣的東西,不時的走神,又及時的拉回來,在筆記本上塗塗寫寫。
終於結束時,已經天黑。
黃易他們纏著容巖一定要去共進晚餐,顧煙實在是反胃中午的那頓,又覺得頭昏昏的,就跟傑西卡商量能不能不去,傑西卡也知道她今天累壞了,找了林遠替她去參加,就放她走了。
顧煙長出一口氣,按了電梯下去拿車。
過了下班的點,電梯裡一個人也沒有,顧煙按了鍵就靠在後面的電梯壁上閉目休息。讀書時最煩理科,聽到都會不耐煩,現在被逼著和這些數字設計打交道,真的是累人。
可是這樣一天忙綠下來,她漸漸有了生活充實的感覺,以前每天無所事事時,時光彷彿是靜止的。現在,她真切的感覺到,她是一個二十六的女子,青春飛逝,時光悠長。
顧煙想著瑣事,忽然覺得奇怪,這電梯怎麼還沒有到,反而像是在往上升。她睜開眼一看,還真的是在往上走。
眼看數字越來越大,顧煙恨不得掰開門跳下去。可是只能想想,電梯叮咚一聲,不出她所料,停在了十九層。
門一開,梁飛凡挺拔的身軀站在那裡。
顧煙暗自嘲笑他,幼稚。
明明有專用電梯——想起專用電梯,她的臉紅了起來。
梁飛凡彷彿沒看到她一樣,走進來,也不和她說話,按下樓層就背對著她站著。
電梯的狹小空間裡沉默一片。
顧煙盯著電梯上閃爍的紅字,一層層的往下,好了,就快了。
到了停車場,門一開,梁飛凡率先走出去,從頭到尾,連個招呼都沒打。
顧煙氣呼呼的打開車門坐進去,發動了車子就要走。這時,前面忽然彭的一聲巨響。
她大驚失色,拉開保險帶下車,連忙衝過去。
真的是梁飛凡的車,撞上了柱子,前蓋翻起,冒著白煙。顧煙幾乎是撲過去,驚慌未定的繞到駕駛室,拉開車門去看他怎麼樣了。
梁飛凡坐在駕駛位上,綁著安全帶,手抵著方向盤,應該是沒有受傷。看見顧煙,他還是那副冷冷的樣子,皺眉,「有事麼?」
顧煙一口氣噎的氣管都疼,放開車門直起身子,比他更冷:「沒事。」
梁飛凡看都不看她,掏出手機,「允之,我在停車場出了點小事故,你下來一趟好麼?」
顧煙抱著肩,左手偷偷掐著右手的臂彎處,冷冷的看著他語氣溫柔的喊另一個女子的名字。
「還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梁飛凡下車,站到她面前。
顧煙搖頭。
「那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梁飛凡的語氣更為惡劣了幾分。
顧煙等了很久他這句話,這時得逞,抬頭冷笑一聲,不耐煩的擰著眉——「梁先生,我也不想站在這裡,你的破車堵著出口,我怎麼出去?麻煩你效率高點,我還趕時間。」說完甩甩頭髮,瀟灑的一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回自己的車子裡去。
遠遠聽見梁飛凡那邊彷彿是什麼東西沉悶的打上車身的聲音。
陳允之的效率不錯,一會會就帶著兩個人下來,推開了梁飛凡的車,把出口讓了出來。
陳允之站在面色鐵青的梁飛凡身邊說著什麼,忽然看見不遠處車裡的顧煙,微微一笑,向她走來,好像是想打個招呼。
顧煙裝作沒看到,腳下油門猛的一踩,箭一樣衝了出去。
顧明珠好像是剛剛下飛機的樣子,很疲倦的躺在沙發上。
顧煙輕輕的把她放在門口的行李拿回房間去放好。
她下樓時顧明珠已經醒了,看見她笑了笑,讚賞的說,「聽說今天很順利。」
顧煙點點頭,在她身邊坐下,「姐,你去房間裡睡一會吧,晚飯好了我叫你。」
顧明珠按了按太陽穴,「我在飛機上吃過了,我等你呢,想去爸爸那兒,一起去?」
顧煙很是歉疚,她這兩天忙著招標的案子,一直沒抽空去看看。明知道爸爸沒多少時間了,還是不能陪著他。還好,醫生說爸爸的病情很穩定。
顧博雲的精神很好,看到兩個女兒來了,興奮的表示要親自下廚,烹飪他下午釣到的魚。
顧明珠不置可否,倒沙發上繼續閉目養神。顧煙卻很是興奮,嚷嚷著要打下手。
這點上,不得不說遺傳基因的奇妙,顧煙沿襲的,不止她母親的美貌,還有畫家的浪漫氣息。而對顧明珠而言,洗手作羹湯是一種姿態,必要時才拿出手,要的是一鳴驚人。
魚湯上桌,香氣四溢的顧明珠都被引過來,拿了碗勺盛了慢慢的喝。
顧煙巧笑嫣然,「爸爸,在哪裡釣的魚呀?前面的小溪麼?」
顧博雲把魚頭夾下來放到顧明珠碗裡,又給顧煙夾她愛吃的魚背上的肉,手裡忙著,笑的格外充實,「西面有條小河,裡面魚很多,管理員說是野生的,捉來特意養著給人釣的。」
顧明珠津津有味的吃魚頭,連連說好吃。
顧博雲頓了一下,好像想了一想,又開口說:「昨天下午,我釣魚時,遇到一個人。」
顧煙眼角一跳,想起方亦城說過,他爸爸也住在這裡。
顧明珠淡淡的問:「方正麼?」
住在這裡的人,她都調查過。方正是輕微中風,住在離這裡不遠。
顧博雲觀察顧煙的臉色,點點頭。
顧煙也在小心翼翼的觀察爸爸的臉色。
一時之間三人圍著一鍋魚湯,各自想著心事,都不說話。
吃過飯,稍微休息了一會,顧煙和顧明珠就要回去,明天兩個人都還要上班。
顧明珠看顧博雲很是不捨她們兩個人,時間又確實不早了,他一個病人,也該早點休息。
她查了下PDA,問顧煙:「這個週末,你有什麼安排?」
顧煙搖頭。小離忽然被陳遇白帶去出差,據說要好久才回來。桑桑忙著咖啡店的工作,也很少約出來了。剩下個紀南,整天與李巖蜜一樣黏糊著。
「那我們來這裡住吧,正好還有一間房的。這裡空氣環境都好,我也好久沒放鬆放鬆了,就當渡個假。」
顧煙高興的答應,顧博雲也是笑容滿面。
週四又要去梁氏。
顧明珠調了上次被篩選後留下的公司名單看,眉頭死鎖。
「我討厭死耀林了。」她恨恨的說,走到哪裡都能碰上,偏偏這麼多年都不能打垮它。
顧煙難得看到姐姐這樣小女兒態的說話,忍俊不禁。
「把數據和主要架構告訴我,待會我來講解。」顧明珠對傑西卡說。
傑西卡看看顧煙,試探的對顧明珠說:「我覺得,主持會議的容巖——似乎,顧煙去講比較好。」
容巖聽顧煙講話的時候,簡直是標準的小學生坐姿,邊聽邊頻頻點頭,其他公司的人看他的表情,氣勢就弱了三分。況且,顧明珠對容巖一向是有三分顧忌的,此消彼長,還是顧煙去背書贏面大的多。
顧明珠一陣煩躁過去,也清醒了,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今天韋博到的很早。
顧明珠在休息室翻看資料,顧煙和傑西卡林遠討論待會去哪裡吃午飯。容巖打開門走了進來,應該是沒想到他們也在,楞了一下。
「煙姐。」四下沒外人,容巖沒骨氣的請安。
顧煙無所謂的應了一聲。
顧明珠看名震四方的容二少爺敬畏的眼神,輕輕笑起來。
容巖被她一笑,有點惱了,偏偏顧明珠興致來了,合上文件,「容巖,你叫她姐姐,我呢?」
容巖雙手插進口袋,瀟灑的倚著休息室的門,悠閒的說,「你麼——大嫂?恐怕叫不得吧?」
顧明珠的臉一下子變色。
傑西卡推了推顧煙,顧煙連忙開口轉移話題:「容巖,他們都來了麼?」
容巖點點頭,去休息室裡面拿什麼東西去了。
顧明珠面無表情的站起來往外走,顧煙和傑西卡連忙跟上。
上次篩選過後,一共還剩六家公司。
顧明珠放在眼裡能和韋博爭的,有耀林和另外兩家公司。
黃易看見她來,笑的十二萬分的假,:「顧總裁,這可算出現了。我還以為,這種小單子入不了您的眼,派出個小孩子來玩玩就算了呢。」
小孩子?顧煙冷冷看他一眼。
顧明珠十分熱情的笑,「哪能啊!我再忙,忙不過黃總啊,不過麼,我好命,有個妹妹願意和我一起打拼。要我說啊,這錢呢是賺不完的,她難得有心思來幫我,再大的生意我也放心讓她去啊,畢竟——不是外人呀!」
黃易的兒子是個標準的紈褲子弟,到現在不願意替他分擔,黃易只能一邊自己緊盯著,一邊靠幾個不信任的侄子打理公司。
被她這樣夾槍帶棒的一說,黃易心頭惱怒,一聲冷笑,「那顧總,我們真刀實槍看實力了!」
顧明珠不甘示弱的冷笑。
其實結果顧明珠早就料到了,韋博和耀林進入最後的名單。
兩家公司實力相當,而且黃易和容家容巖那一支交好,與梁氏的合作關係也很良好。
「那麼,下個禮拜我們再見了。」容巖結束會議,和兩方代表握手再見。
顧煙跟著顧明珠走出去,冷不防顧明珠一個止步,她差點撞上去。
「姐?」顧煙驚訝。
顧明珠一言不發,黃易沒有出來,還在會議室裡和容巖說著什麼。顧明珠看著半閉的門,眼神複雜。

◎相請不如偶遇
週五顧明珠和顧煙早早的結束了工作,帶著換洗衣物開車去了醫院。
顧博雲很是高興,晚餐時甚至要喝點酒。
顧煙不同意,抓著顧博雲抱怨撒嬌,顧明珠悄悄出門去找醫生。
五個來自歐洲的頂級醫生為此專門開了個小型會議,ROAL最後出來對顧明珠說,「這個,是否要通知梁先生?」他們是梁飛凡從世界各地高薪聘來的,深知顧博雲病情對他們前程的影響,治療什麼的都極其小心。
顧明珠暗自翻白眼,語氣卻還是很溫柔,「您只要告訴我,我父親是否能稍微喝一點紅酒?我想,應該對病情影響不大吧?更何況,好心情對治療也會有幫助。」
ROAL撓頭,又摸摸自己的大鼻子,實在是無法拒絕眼前這個美麗迷人東方美女,只好點點頭,「一點點,真的只能一點點!」
顧明珠道謝離去,打了電話讓人送一瓶紅酒過來。
她也知道真的是對病情不太好,可是看父親興高采烈的樣子,她實在是不忍心拒絕。
顧博雲品著酒,很是滿足,「照我說,反正剩不了幾天了,大魚大肉的讓我痛快了不是更好!」
顧煙捧著牛奶一小口一小口的啜,聽爸爸這麼說,本來就感傷的心情更加低沉。
顧明珠敲敲桌子,「爸爸!」
她和父親兩個人關於病情一事從一開始就很有默契,人力不可為的事情,傷心難過也沒有用。
可是顧煙不同。
她向父親示意顧煙的神情,顧博雲自知失言,呵呵的笑,「小煙,你怎麼不喝點?」
顧煙勉強一笑,「我喝牛奶蠻好的呀。」
顧明珠看她喝著牛奶的慫樣就不滿,「商場上的人哪有不喝酒的,顧煙,你也該習慣習慣。」
「我還記得,明珠高考結束的那年,拉著小煙一起偷偷喝酒,結果大醉一場。」顧博雲遙想當年,微笑。
顧明珠的眼角眉梢也因為回憶而溫暖,「嗯,不知道哪個沒出息的傢伙,兩瓶啤酒下去,到處發酒瘋,拉著兩個兄弟一定要比武。」
顧煙臉紅,極力爭辯,「姐姐的酒量也沒好到哪裡去啊!阮姨說,那天你站在噴水池上大喊,如果我比武招親,你就要拋繡球。」
提到阮無雙,三個人又同時沉默下來。
顧明珠一挑眉,打破沉默,「顧煙,不服的話比試一下好了,」她把紅酒放到兩個人中間,「怎麼樣?」
顧煙看看也就還剩半瓶,頓時心中有底,「誰怕誰啊!」
顧博雲笑呵呵的由著她們姐妹胡鬧,還做起裁判來。
兩人一杯又一杯,半瓶酒很快下去,顧煙媚眼如絲,雙頰嫣紅,「喏,我不是還算酒量可以的?」
顧明珠久經商場,這會兒根本沒醉,好笑的看顧煙眼神迷濛的傻樣子。
晚上姐妹兩個住客房,洗漱完了雙雙躺在大床上。顧煙的頭依舊還是昏昏的,顧明珠關了燈,躺回床上來,在黑暗裡喊顧煙的名字。
「嗯?」都習慣晚睡,顧煙儘管喝了點酒,還是睡不著。
「我覺得我等的好累。」顧明珠歎氣,幽幽的說。
顧煙聽她這麼說,心生感動,姐姐極少和她談到自己的感情問題。
她也知道一點點顧明珠和容家大少爺之間的愛恨糾纏。
「雖然我對每一個人說,我等定他了。可是,顧煙,等待,真的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顧煙聽她說的幽怨,心裡也漸漸淒惶起來,等待是一件殘忍的事情,她心生感觸。
顧明珠聽她半晌沒出聲,踢了她一腳,「想什麼呢?」
顧煙側身抱住她,靠的近一點,「姐,那你還要等下去嗎?等多久?」
顧明珠歎了一口氣,「我只知道,我不會等一輩子。」
半晌,顧煙也歎了口氣。
顧明珠翻身,背對著她,「睡吧。」
顧煙悶聲應她。
過了好久,顧明珠迷迷糊糊間聽到身後顧煙輕輕按手機鍵的聲音,她的嘴角彎了起來,我還嚇不倒你?
「喂」
梁飛凡正倚著窗戶看著萬家燈火,手機傳來短信的提示音,他打開來,一條來自顧煙的短信,只有一個字——喂。
夜色卻因為這條簡短的短信而溫柔起來。
「嗯?」
顧煙怕打擾到姐姐休息,把手機設了無聲,沒有提醒,只好一直盯著屏幕。他的短信回的很快,同樣的簡短,只比她多了一個標點符號。
顧煙愣了半天,該說什麼呢?她聽了姐姐的話,第一個就想到了他,一時之間很想和他聯繫。
就這樣告訴他麼?不好,很丟臉。他們都分手了。
「作為梁氏的合作夥伴,關心一下梁總裁後來有沒有撞上比那根柱子更具殺傷力的東西。」
梁飛凡輕笑。
「謝謝關心。最具殺傷力的東西我十年之前已經撞過了。」
最具殺傷力的東西?我麼?顧煙皺眉,什麼人啊。
「哦。」
「哦?」
顧煙忍不住笑出聲來,想到姐姐睡著,連忙摀住嘴。
「晚安。」她覺得想對他說什麼,仔細一想,又好像什麼都不想說,最後道了一句晚安。
梁飛凡看著小小的屏幕上兩個令人安心的字,一聲長歎,一句平凡的禮貌語,他都覺得心化開來一樣的酥麻感。
顧煙,我該拿你怎麼辦好?
第二天顧明珠起床時,顧煙側著臉,額頭抵著手裡握著的手機,睡的很是香甜。
今天的天氣非常好,顧明珠一早準備了燒烤的工具,在療養區裡找了個風景開闊的地方,支了一把遮陽傘,擺好了東西。
顧博雲半躺在沙灘式的躺椅上,頭頂陰涼,喝著老君眉,賞著四處花開鳥鳴,兩個女兒在身邊蝴蝶一樣飛來飛去的忙碌,笑語陣陣,他覺得,人生的最後一段路程能這樣度過,著實不錯。
顧明珠靈巧的翻轉燒烤叉子,均勻的摸醬料,撒香粉。顧煙打下手,遞遞東西,端端飲料。
父女三個正和樂融融,後邊山坡上一個人慢慢的走過來,老遠的扯著嗓子喊:「老顧,什麼東西那麼香,隔著十萬八千里我就聞到了。」
顧博雲聞言起身,顧煙連忙去扶他。
「兩個女兒都在?」方正微笑著打量顧明珠和顧煙,最後還頗有深意的看了顧煙一眼。
顧明珠大大方方的打招呼,「方老將軍,我這手下不空著,就不來打招呼了,您老人家見諒。」
方正擺擺手,不以為意。
顧煙心裡咯登一下,他就是方亦城的父親。
很多年前,年少的她有一度很想把這個老人大卸八塊。
顧明珠今天和顧煙穿著一樣的粉色圓領T恤,她下身穿著直筒的牛仔褲,蹬著半高跟鞋,披著卷髮,成熟美麗裡透著悠閒。顧煙則是窄腳的緊身牛仔褲,搭配了板鞋,紮著馬尾,活脫脫一個清純大學生。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陪著,方正不由得有點羨慕顧博雲。
「這是我兩個女兒,大的叫明珠,這是小女兒顧煙。」顧博雲不冷不淡的向方正介紹。
「小煙,叫人。這是方伯伯。」
顧煙笑了笑,「方伯伯好。」
方正點點頭,這就是亦城那小子念念不忘的女孩子麼?長的不錯,只是,依他的眼光來看,要是挑媳婦,還是顧明珠那樣子的比較合適。
顧明珠端著一大盤烤好的雞翅鮮魚蔬菜什麼的過來招呼,「方老將軍,相請不如偶遇,一起吃一點吧!」
方正爽朗的大笑,「不瞞你說,我還真的是饞了。」
顧博雲躺了回去,顧煙陪著,細心的在他背後放了一個墊子。
方正感慨,「老顧,你好福氣啊。有女兒就是好,不像我家,三個臭小子,整天比賽著氣我。」
「方老將軍說笑呢,到底是兒子好,娶了別人家的女兒,不是成倍的孝順您麼?」顧明珠圓滑的回話。
「哈哈,」方正很是滿意她,「老顧,你這大女兒許了人家沒有?沒有的話,我可要上門提親了。」
顧博雲舒服的躺著,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扶手,「孩子的事,我這個老頭子可做不了主。」
家庭聚會裡多了個外人,顧煙總覺得不自在。
顧博雲和方正以前是死對頭,現在一個中風,一個癌症。人之將死,那點俗事都不放在心上了。兩個人在療養區遇到之後,經常一起釣魚下棋。
顧明珠長袖善舞,當然是要藉機跟方正打聽一些政府工程內幕的。一個下午,就這樣悠悠然的過去。
* * *
終於到了一稿比試的日子。
公平起見,韋博與耀林各出三個方案,勝數多的那個奪標。
顧煙最後一遍檢查稿子,傑西卡在一邊催她趕快,容巖他們都到了。
顧煙點點頭,站起來卻一怔。
「怎麼了?」傑西卡著急的問。
「我——要上廁所。」顧煙吞吞吐吐的說。
傑西卡急的翻白眼,蘭花指都翹起來,「我的小姐啊,您真是——快去快回。」
顧煙不好意思的笑笑,快步走向洗手間。
內褲上一片紅,還真的是大姨媽來了。
顧煙一籌莫展,吃了幾迴避孕藥後,月經就一直不規律。這下好了,帶來的團隊裡全是男的,傑西卡再娘也是個男人,不可能隨身帶著衛生棉。問梁氏的員工借麼?太丟臉了吧?況且也來不及了。
顧湮沒辦法,把卷紙纏在內褲上,多裹幾層,希望能撐到她發言完。
進去時就差她一個了。黃易他們不用說,連容巖都是微微沉著臉。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位子上坐下。傑西卡湊過來,「are you ok?」
顧煙點點頭。
黃易他們的報告極長,顧煙一邊分析著傑西卡他們遞上來的紙條,一邊按著肚子。她每次來那個都痛的要命,這次隔了很久才來,量又多,小腹痛的彷彿刀絞。
輪到韋博時,她深吸一口氣站起來上台。
站立使得子宮下垂,疼痛加倍,她的臉色在投影機的燈光照射下簡直可以拍鬼片。
容巖好像站起來出去了,下面好像一片嗡嗡聲,傑西卡和林遠看著自己的眼神好像十分擔憂。
顧煙機械的背著長長的報告,連手裡的遙控器都忘了按,PPT一直停留在第一張。
終於講完,燈重新亮起,顧煙還記得鞠躬說謝謝再下台。她還沒邁出腿,會議室的門開了。
穿著白色襯衫的高大男人走進來,後面跟著容巖。
黃易一看見來人就站了起來,滿面堆笑,「梁大總裁!怎麼有時間下來體察民情啊?」
梁飛凡客氣的和他握手寒暄。

◎暖暖
終於講完,燈重新亮起,顧煙還記得鞠躬說謝謝再下台。她還沒邁出腿,會議室的門開了。
穿著白色襯衫的高大男人走進來,後面跟著容巖。
黃易一看見來人就站了起來,滿面堆笑,「梁大總裁!怎麼有時間下來體察民情啊?」
梁飛凡客氣的和他握手寒暄。
林遠看顧煙還是呆呆的站著,趁著大家的目光都在梁飛凡身上,他急忙跑上台去。
「副總,還好吧?」他拿下顧煙手裡的麥克風和遙控器,輕聲問她,顧煙的手指冰涼,他一觸之下更是擔心。
顧煙搖搖頭,咬著牙往下挪,腳步卻直打飄。
她一個趔趄,林遠連忙扶住她的胳膊,「小心點。」
有了一個支撐點好過多了,顧煙半倚在他身上往回走。氣壓卻忽然極低,整個會議室裡降了好幾度。冷氣襲來,林遠的身上瞬間彷彿被射了幾十個透明骷髏,嗖嗖的透著風,冰的他一哆嗦,顫顫看向發射冷箭的人。
梁飛凡目光冷峻,緊抿著唇,狠狠的看著林遠扶著顧煙的那隻手,好像下一秒就會撲過來把它剁下來下酒。
林遠這才意識到不妥,連忙鬆手。顧煙卻已經將大半的體重交給他,他一閃,她就倒過去,林遠不能眼見她摔跤,就這樣一鬆一扶,韋博的顧副總裁,梁氏的煙小姐,某人的煙兒,很精確的依偎在了林遠的懷抱裡。
殺氣頓時暴漲。
容巖驚的倒抽一口涼氣,這個人是哪裡冒出來的?墓碑上要刻點什麼想好了嗎?
傑西卡真的很想捂著臉裝昏倒,林遠,你這個……臭男人!
顧煙倒在林遠懷裡,聽著他一聲聲驚雷般的心跳,知道是連累到他了。她咬著牙自己撐著又站好,走回座位上去。
坐下了感覺就好很多了,顧煙自顧自的整理傑西卡記的要點,整個會議室還是鴉雀無聲,只有她翻動紙條的輕微聲響。
容巖悄悄的提醒梁飛凡,會議還在繼續。
梁飛凡冷笑一聲,沒有走,反而黑著臉走到容巖的位子上坐下。
馬上有人意識到總裁要親自參與,連忙把剛剛兩家的方案遞上來。
梁氏總裁御駕親征,韋博和耀林的智囊團都立刻小聲的重新討論對策。韋博這邊的人都在顧煙的歡迎晚會上經歷過梁飛凡劫人的一幕,知道副總裁和梁氏總裁之間有些曖昧情愫。此時群情激奮,想著這第一仗肯定是開門紅了。
耀林的方案中規中矩,老公司了,自有他的一套流程,沒什麼創新的同時也無懈可擊。
韋博的團隊很新,做出來的方案漂亮而富有創造力,只是在細節問題上,肯定沒有耀林的完美。
梁飛凡草草過了一遍兩家的方案,簡簡單單的問了耀林幾個問題,點點頭,就放過了,韋博這邊都能聽到耀林的人員長舒一口氣的聲音。
「顧副總,請問,您對於韋博的基建問題怎麼看?」梁飛凡轉而問向顧煙。
顧煙還是很痛,可是休息了一陣,精神好了一點了。她婉轉的笑,「由於我進韋博的時間很短,一些問題不是十分瞭解。這個問題,讓我的助理回答梁總裁可以麼?」
梁飛凡嗤笑,「連這麼基本的問題都不明白,我怎麼相信貴公司可以勝任這次的標?既然顧小姐不是『十分』瞭解,不如有幾分瞭解談幾分吧。」
顧煙在黃易的嘲笑聲裡難堪的沉默。她連他問的問題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傑西卡教的都是招標的細節問題,她這些天來一直致力於怎麼樣背好招標書,以及招標書裡各個方案的創意理念。
傑西卡尷尬的開口,「梁總,是這樣的——」
「——我有問你話嗎?」梁飛凡不滿的打斷他,「還是你們韋博上下級之間已經親密無間到你我不分了?」
耀林那邊給足梁飛凡面子,大聲哄笑。
傑西卡訕訕的閉嘴。
韋博員工此時的沉默像鞭子一樣抽在顧煙心上,她感覺是這群精英完全是因為她的緣故在這裡受侮辱。
梁飛凡又敲敲桌子,「顧副總,有答案了嗎?還是,韋博打算默認第一方案的失敗?」
第一方案失敗,意味著丟失了先機,接下來,韋博將極為被動。這些天來日日夜夜的反覆討論演算,幸苦都將付諸東流。
顧煙在一室的躁動裡把手裡的文件夾重重摔在桌上,發出一聲巨響。
「我只負責招標案,你問的那個問題,我、不、知 、道!」她昂著下巴,盯著梁飛凡,慢慢的說。
梁飛凡冷笑,「顧小姐好大的架子。」
顧煙也是冷冷的回答,「比不上梁先生威風。」
四下抽氣聲此起彼伏,這是什麼狀況?
容巖看兩人的眼神在空中滋滋的冒火花,暗歎,何必呢?
剛剛顧煙的臉色實在是嚇人,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連忙親自上去報告給梁飛凡。不出所料,某個正在和非洲的石油王子視頻會議的人,聽說顧煙臉色慘白搖搖欲墜,連外套都不拿直往外衝,沉著臉吼秘書室的人:「把陳醫生叫過來,馬上!」
怎麼這會見到了人,反而不慌不忙裝起酷折磨人家來了呢?
傑西卡扯著顧煙衣角的手抽搐,完了啊……
顧煙出完氣才意識到糟糕,這可怎麼收場?回去跟姐姐說,因為她和梁飛凡頂嘴丟了這單子,依顧明珠的個性,恐怕會把她拆開重裝一遍。
下身一陣一陣的溫熱湧出,小腹的絞痛也到了一個制高點,空調的冷氣噴灑而下,皮膚上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顧煙悲哀的想,只好學某個不要臉的人,用苦肉計了。
黃易觀察著梁飛凡的臉色,自以為得意,不陰不陽的在一邊幫腔開口:「誰慣的,這脾氣!」
顧煙心裡一刺,橫他一眼,上次的帳還沒跟你算,你又惹我!
她冷冷的瞪著黃易,索性把筆記本招標書一股腦摔在桌上,乒乒乓乓一陣後,猛的站起來往外走。
低血糖引起的忽如其來的眩暈,眼前一片金星,讓她演的更逼真。
她推開了椅子,剛走出去兩步,身體軟軟的往下倒。
三、二、一.
有力的大手牢牢的接住她,下一秒,她被橫抱起,靠在一個熟悉的堅實胸膛裡。
她半閉著眼,往他胸口上蹭了蹭,雖然是故意的,可過量的失血和疼痛,她的腿確實有點軟。
懷裡的人小臉慘白,唇上都沒有半點血色,偏偏牙齒還咬著下唇,白裡泛著青色,梁飛凡皺眉,長腿抬起,暴力的踢向一張椅子,頓時木片四散。
他一字一句的問黃易:「我慣的,有意見麼?」
黃易本意是嘲笑顧明珠調教無方,他向來鄙視顧明珠在商場上用的那些手段,認為是下九流,登不得大雅之堂。前一陣子梁飛凡和顧煙的事情他聽說了,以為只不過是顧明珠又一個掛羊頭賣狗肉的虛招,今天梁飛凡的態度更是讓他放下心來。誰知道,就這麼一會兒,天翻地覆了……
他乾笑兩聲,「沒意見……呵呵……沒意見。」
梁飛凡抱著顧煙上了總裁辦公室。
她一路乖乖的窩著,軟軟的任他抱著,梁飛凡本來陰霾的心情好了很多,把她輕輕放到床上,她哼哼唧唧的往下挪。
「躺著!」他按住她。
「不是呀……」顧煙看看身下的白床單,很是懊惱,「我……來那個了。」
梁飛凡恍然大悟,怪不得疼成那樣。
他按下床頭的內線,「林秘書,你進來。」
顧煙暗暗撇嘴,不叫你的允之來服侍我麼?
林秘書看到顧煙躺在床上,微笑點頭,「煙小姐。」
「陳醫生不用進來了,你送套煙小姐的衣服來,準備紅糖水,找一個熱水袋來,不要太燙的,也不要涼——恩,還有,嗯,衛生棉。」
林秘書善解人意的點點頭出去準備。
因為疼痛,顧煙蜷縮著,整個人埋在被子裡。
一隻大掌伸進來,撩起她的衣服,按在她的小腹上。手心暖暖的溫度透過她微涼的皮膚,滲進去,撫平彷彿打了結的內臟,一點一點,溫暖蔓延,直到她的心上。
顧煙舒服的歎氣,身體也打開了一點,蹭了蹭枕頭,閉著眼養神。
梁飛凡躺到床上去,一隻手讓她枕著,輕輕拍她的背,顧煙折騰了一個早上,筋疲力盡,又失血過多,被他這樣一安撫,漸漸的真的睡過去了。
林秘書送東西進來,就看見一向鐵面的梁氏總裁衣著整齊,連鞋子也沒有脫,側躺在床上,一隻手伸在被子裡,一隻手溫柔的一下下拍在懷裡的女子背上。
「把水拿出去溫著,我叫你的時候再端進來。」梁飛凡輕聲對她說。
他的手抽走,顧煙哼了一聲,要轉醒的樣子。梁飛凡連忙輕輕拍拍她,在她耳邊哄著:「乖,繼續睡。」他用毛巾在熱水袋外面包了一層,又試試溫度,才塞到被子裡,捂在她小腹上。
他起來去浴室裡打來溫水,輕手輕腳的給她下身擦拭乾淨,又把衛生棉粘在內褲上給她換上。
動作再輕顧煙還是有些醒了,溫熱的毛巾貼上來,她感覺很舒服,哼哼了幾聲,他換完她已經又睡著了。
梁飛凡小心翼翼的給她蓋好被子,她還是皺著眉。
他躺回床上去,連人帶被子擁在懷裡,顧煙睡夢中「唔」了一聲,靠近了些,眉目間舒展開來,額頭抵在他的下巴上,睡熟了過去。
樓下。
傑西卡他們都很迷茫的看著容巖。
黃易很驚慌,也看著容巖。
容巖攤攤手,瀟灑的起身,「兩大BOSS都走了,下次再說嘍。」
傑西卡瞇了瞇眼,迅速的收拾東西走人。
黃易急了,一把拖住容巖,等到傑西卡他們全都出去了,才壓低了嗓子,「二少爺,指點一下。」
容巖手指一下下的瞧著桌子,顯然也在考慮,就他來說,不希望梁飛凡和顧煙再鬧騰,可是黃易的事,容家老爺子親自交代下來,他也不能違背。
「你也看見了,別說招標案,整個梁氏,只要顧煙要,我大哥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不過麼,他們現在還在冷戰,你要抓緊這個時機,速戰速決。」容巖適可而止的指點了一下。

◎執手
顧煙睡了一個小時不到就醒了,腰間很酸,下身一波波的湧出也很是難受,翻來覆去的睡不安穩。
梁飛凡看見她從休息室裡出來,皺了皺眉,伸手按下桌上的內線,「林秘書,把東西端進來。」
林秘書很快端著熱氣騰騰的紅糖水進來,還送來了顧煙平時喜歡吃的一些小甜點。
顧煙捧著紅糖水一點點的喝,裡面加了幾味調經的中藥,味道有點苦苦澀澀的清香。
「你在看什麼呀?」
梁飛凡埋著頭,揚了揚手裡的文件,略帶嘲諷,「你不會以為你暈了韋博的開發案就算贏了吧?」
顧煙白了他一眼,捧著杯子走過去,韋博的開發案和耀林的擺在一起。梁飛凡在上面用筆寫寫劃劃做了一些記號。
「你覺得,哪個比較好?」顧煙放下杯子問他。
梁飛凡沒說話,把耀林的往前推了推。
顧煙皺眉,「為什麼啊?」
她軟軟的咬著尾音,疑問的語氣,聽在梁飛凡耳裡,卻是纏纏繞繞的波動。
「梁氏需要的合作夥伴應該要有穩定的水準。顧明珠近來太過急進,整個團隊都有些浮躁。」梁飛凡說起公事來一板一眼。
顧煙嗤之以鼻,「你是說,我的加入拉低了韋博的水準嘍?」
「那麼你覺得,顧明珠是看中了什麼才要你進韋博?你的良好記憶力?」
顧煙不高興了,甩手把文件丟給他,「我也很努力呀——你自小學的這個,當然不覺得難了。」
她穿著黑色的套裝,肌膚如雪,一生氣臉上稍稍有了些血色,更是美目流轉,艷麗不可方物。
梁飛凡再也硬不起心腸,微微一扯她,把她拉在懷裡,把杯子遞到她嘴邊,「好了好了,說不得,再喝一點。開的那些調理的藥,多久沒喝了?」
顧煙面色忽然一冷,「我有喝藥。」
她的身體一直有專人配藥調理,就算後來搬出了梁家,每個月也有人專門送煎好的藥來。
「嗯?」他的手伸入她的衣擺,在她小腹上輕輕的揉。
「吃了幾回事後藥之後就又開始痛了。」她低頭擺弄著衣服上的紐扣,想起上次,也是在這裡,陳允之微笑著遞過來白色的藥瓶。
梁飛凡似乎是低低的歎息了一聲。
「我要回公司了。」話不投機半句多,她要站起來,又被他一把拉回去,摟的更緊。
「很痛?」他的下巴擱在她肩上,在她耳邊低低的問。
顧煙想了想,一語雙關,「你指哪裡?」
身上,還是心裡?
「梁飛凡,你不是說我們再無關係了嗎?現在這樣,又算什麼呢?」她幽幽的問身後的人。
梁飛凡忽然狠狠的在她肩上咬了一口,隔著衣服重重的透過來。
顧煙尖叫,掙脫來開,扯下一邊的領子,紅紅的一圈牙印。她怒目而視,「你變態啊!」
雪白的肌膚上醒目的曖昧痕跡,梁飛凡眼裡一暗,猛的站起來,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圈在懷裡。他拉開她的衣領,低頭去吮那一處牙印。
「顧煙,比起把你留在身邊,我其實更願意徹底的忘掉你——如果可以的話。你不知道你折騰的我多難受。」他的力道加重,在她的頸上邊吻邊說。
顧煙心裡一刺,「Me too!」
梁飛凡把她按向自己,吻上她倔強的小嘴,在她唇上輕咬,舌頭舔開她的牙關,拖出她的小舌頭,野蠻的含在嘴裡吮。
顧煙的舌根被他扯的很痛,模模糊糊的抗議,拳頭在他胸膛上用力的捶,被他握住了放在胸口揉。
「梁總裁是不是現在又亢奮了?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的好,我現在——不是很享受。」他終於放過了她發疼的舌,顧煙氣喘吁吁的說。
梁飛凡扯開了她的衣服,在她胸口啃著,氣息不穩的歎:「記仇的小東西。」
顧煙眼圈紅了,別過臉去,冷冷的,「男歡女愛時就寶貝小乖的哄著,拉上褲子就甩藥片給支票——梁飛凡,你現在當我什麼?」
梁飛凡停下挑逗,抬起頭來,仔仔細細的看她,「顧煙,你變了。」
她會記住他的話了,她會去考慮他們之間的關係了,她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願意去想的隨性如煙的女子了。
「哪有人一直不變的,週遭發生的每一件事,出現的每一個人,都是會改變人的。你總說我任性——飛凡,是誰允了我任性的特權?你寵的我上天,再把我狠狠拉下來,踩著我說誰許你上去的!你不覺得,你很可笑麼?」顧煙認認真真的問他。
梁飛凡由衷的佩服起顧明珠來,顧煙跟著她短短幾個月,言談之間比以前鋒利明朗了許多。整理好她的衣服,把她按在他的椅子上,他靠著辦公桌,抱著肩,臉色凝重,「那麼,顧煙,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我想要的,你不願意給。我能怎麼樣?反反覆覆的,你以為折騰的只有你麼?」
「如果我不是知道你也備受折磨,你以為我還願意這樣與你面對面的談麼?」顧煙皺眉,「梁飛凡,我不是不吃醋,我是相信你。我相信你絕對不會碰其他的女人。」
不是不在意,只是,我信任你。
梁飛凡的眼眶熱熱的。
好感人的一句話。
他屈身半跪在椅子前,雙手抓著扶手,吻上她的唇,先是溫柔的舔,淺淺的嘗,又覺得不夠,把她整張嘴含住,牙齒輕輕的咬她的雙唇,再用力的吮。她自動自發的張開小嘴,伸過來軟軟的小舌頭,學著他的樣子,在他嘴裡到處的舔,點點的留下火花。
梁飛凡及時停下了這個吻。他還記得她的身子不方便。
「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些話,你從來沒跟我說過。」他嗓音低啞,眼神灼熱。
顧煙伸手去捏他輪廓剛毅的臉,「我以為,你知道。」
她故意委委屈屈的語氣引的梁飛凡按下她的腦袋,在她臉上親了又親。
「我不知道,你不說,我怎麼能知道?」他低聲說,「我也記得你說過的話,離得再近,也不是在心裡,誰知道你到底怎麼想?顧煙,告訴我,你心裡怎麼想,都告訴我好不好?」
「不好!」她調皮的張口咬上他的鼻子。
梁飛凡站起身,俯下去又是一陣熱吻。
「煙兒,我好想要你……」他的手伸入她的裙擺,隔著內褲卻只能觸到衛生棉的厚厚質感。
顧煙笑的狡黠。
梁飛凡重重的按了一下,驚的她尖叫。
「活該你慾求不滿,誰讓你要鬧彆扭的!」顧煙躲著他的手,大腿併攏,卻越發把他的手夾住。
梁飛凡把她一把抱起,走進休息室去,把她丟在床上,壓上去,用吃人的眼神盯著身下膚色白裡泛紅的女子,「顧煙——我好難受——」
顧煙仰頭,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恩——好了吧?」
梁飛凡挫敗的垂頭,把她翻到他的上面,緊緊按著她,在她頸邊粗重的呼吸。
顧煙的心隨著他的呼吸聲一點點的柔軟。
悄悄伸出手,拉開他褲子的拉鏈。聽到他一口涼氣倒吸,「乖,別動。」她難得的哄起他來,微微抬起身,眼裡有魅惑的光流轉。
她的手指微涼,蛇一樣從他的內褲邊上鑽進去,點在他已經昂首的怒龍上,他舒服的全身都繃緊。顧煙往下移,把頭枕在他腰上,另一隻手解開他的褲子,微微拉下內褲,將他的慾望釋放出來。
「啊……」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握上他的火熱,他忍不住低吟了一聲。
慾望的頂端沁著白色的液體,她抹了一點在手心,上上下下的滑動著勻在他的硬鐵上,就著這樣的潤滑,她圈著這根越來越腫脹的熱鐵開始揉弄。
梁飛凡的手從她的背後伸過來,解開了她的衣扣,手指輕輕一挑,她的內衣解開了,他握著一團軟雪,用力的收縮五指,在上面留下一個個紅紅的印痕。
「恩……」顧煙也開始動情,咬著唇一張臉分外的妖媚。手裡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梁飛凡咬著牙忍著她滑嫩的小手帶來的致命刺激感覺,一把把她拉起來,仰面按在床上,她的頭髮散了開來,幾縷貼著她的臉,襯出一種凌亂的性感。
他俯身親她,「煙兒……你好美……」
她一個媚眼飛過來,他實在忍不住,跨坐在她身上,雙膝撐著床面,雙手捧起她的雙乳,將他昂揚的慾望從下面塞了進去。
他一挺進,慾望的頂端就直直的從下面頂到顧煙的面前,堪堪的抵上她的唇,一下下的抽動,他的□有一點點粘在了她的唇上,男性的氣味蔓延開來。她的臉更紅了。胸上的腫脹更多的轉變為一股深層的渴望。
他捏著她的軟雪,往中間用力的擠,他的熱鐵便被夾的更緊,舒服的他頭皮發麻,她滑膩的乳肉沾上他的白色精液,更為細柔,嫩嫩黏黏的滑過,簡直是欲仙欲死。
顧煙難耐的扭動,他越是劇烈的動作,顧煙的空虛就越是擴大,終於在他低吼著往前一送時,她無意識的張開了嘴,在他的頂端含弄了一下,小小的舌尖甚至刷過他泌出液體的小眼。
「唔……」他悶哼著抖動,保持著這個動作,射了出來。
激烈的噴射,一半的液體射入了她的小嘴,另一半射在她的臉上。梁飛凡喘著粗氣往下看,她失神的躺著,紅嫩的嘴上一片濁白的液體,臉上也滿是粘膩的精液,隨著她一聲響亮的吞嚥聲,他剛剛消軟的慾望馬上又硬硬的頂著她的唇。
「顧煙——你要把我逼瘋了!」他簡直咬牙切齒,從她身上下來,扯過一邊的毛巾,細細的給她擦乾淨臉。
身後一根熱熱的堅硬東西抵著,顧煙空虛的哼著。
梁飛凡親親她乾淨的小臉,「小東西,難受了是不是?」
顧煙貓咪樣的哼,在他身上又蹭又磨。
他的手伸進來,插進內褲裡面,她的下身由於經血和剛才的纏綿濕的一塌糊塗,他順利的插進中指,引得她一聲輕哼。
「不要……髒的呀……」她小腹一縮,又有液體滲了下來。
「乖,我洗過手了。」他低低的笑,又加進去一根食指。她有些覺得漲,本就酸痛的□更加難受了。
「不舒服呀……」她扭動,「出來……恩……」
他的手指開始律動,深深淺淺的進出,偶爾變換角度勾弄,她的不舒服漸漸被強烈的酥麻代替,全身酸軟在他懷裡,主動抬頭去找他的唇,小小的唇含住他,貝齒輕咬。他的手指更加用力,一個退出,又加入一隻手指,穴忽然被撐開,她敏感的內壁馬上達到極致,裹著他的手指,溫熱一波波的湧出。
他的手指抽出來,透明的花汁帶著經血淋漓一片,她氣喘吁吁,「飛凡……」
「知道你不夠,等你好了,我再給你補上,恩?」他笑的很痞。
顧煙本來要拉過毛巾給他擦手的,被他一調侃,沒好氣的推開他逕自去浴室清洗。
梁飛凡在她身後低笑,十分愉快。
兩個人纏綿了許久,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轉眼快十二點。
「我餓了。」她軟趴趴的伏在他肩頭。
梁飛凡親親她的頭髮,「想吃什麼?」
顧煙忽然想起什麼,「我們去桑桑那裡吃飯好不好?」總聽小離誇秦桑的手藝,她一次也沒試過。
「小五那個媳婦兒?」梁飛凡見過幾面,不是很喜歡那個女孩子。
「是的呀,走了呀走了呀。」顧煙說風就是雨,坐起來拉梁飛凡。他本不想去,被她興高采烈的一鬧,去就去吧。
梁飛凡開車,顧煙給秦桑打電話。秦桑很不客氣的表達了她的拒絕,「店裡只有簡餐,我不在這邊下廚,你愛吃不吃。」
有一種人,對誰都客客氣氣溫和如春風拂面,這樣的人,往往本性並不如此,而她只對極為親近的人才現出原形,冷嘲熱諷怒目相加。所以顧煙很是享受秦桑的惡言相向。
「不行哦,梁氏大總裁也一起來的哦,你要是不給我們弄糖醋排骨吃,他就要找你男人麻煩了。」顧煙樂不可支,看的一旁的司機忍不住趁著紅燈俯身在她臉上偷一個香。
秦桑惡狠狠的聲音隔著手機都能聽到,「顧煙,你給我等著!」
話雖如此,畢竟秦桑現在也得尊稱梁飛凡一聲大哥,當然是不能怠慢的。路上有些堵車,他們到的時候,秦桑已經把飯菜都備好了。
「大哥。」秦桑規規矩矩的叫人。梁飛凡淡然點點頭,「打擾了。」
顧煙笑瞇瞇的,秦桑也笑了,「大嫂——」
顧煙的臉刷一下紅了。
梁飛凡難得的當著外人的面笑了。
時間不寬裕,秦桑大概也就就著店裡的食材做了四菜一湯。顧煙喝著湯,愜意的感慨,「當時我就說要入股,每天睡到很晚起,來這邊坐坐,偶爾忙起來幫幫忙,多好呀。」
秦桑的菜並不是怎樣驚人的美味,酸酸甜甜的糖醋排骨,檸檬汁低溫快炒的上等海蜇頭子,嫩汪汪的炒青菜,木耳雞蛋青椒三鮮炒雞片,小小的貝類煮的一個鮮美的湯。吃上去是清清爽爽的感覺,漸漸心頭有些暖暖的感動。
和一個深愛的人面對面坐著吃這樣精緻的家常菜,聽她抱怨一些瑣事,彷彿時光的變遷都與彼此無關。梁飛凡此時很想把這個咖啡館買下來。
顧煙吃飽了一向就有些食困的,清清亮亮的眼睛此時貓一樣慵懶的瞇著。梁飛凡心頭一動,放下筷子,拉起她放在桌上的手,「那就不要在韋博瞎忙活了,做點想做的事。」
顧煙搖搖頭,「哪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爸爸現在病了,我總要幫姐姐分擔一點的。」
梁飛凡嘴角彎彎,「我想,對顧明珠而言,韋博副總裁併不是她最想安排你待著的位置。」
「嗯?」
「顧煙,不如,來梁氏做總裁夫人?」他眼裡的熱把初秋的空氣都燙熨的怦然心動。
顧煙抽回手,「你打算付我多少年薪?」她假裝輕鬆,其實心怦怦的直跳。
「整個梁氏,加一個我。」他的聲音低沉迷人。
那是初秋的艷陽天,萬里無雲,筆直的梧桐在窗外站成兩排,悉悉索索的陽光從樹葉裡穿梭掉在地上,金子一樣的晃動。路上剛剛過了繁忙時段,只偶爾有行人經過,梁飛凡和顧煙坐在窗口的位置,店裡只有寥寥幾對情侶分散在各個角落,寬敞明亮的咖啡店裡有低低暖暖的女聲在唱:想要問問你敢不敢 像你說過那樣的愛我 想要問問你敢不敢 像我這樣為愛癡狂 ……
好像是陽光刺眼的關係,顧煙的眼有些濕意。
「我是不要求你捧著九百九十九多玫瑰花當街下跪,可你也不能這麼寒酸吧?一頓飯就要我嫁給你。」她捏著小巧可愛的筷枕,語調平平。
可聽在梁飛凡耳中,他的眼裡,也忽然就陽光刺眼。
吧台暗處,攝像頭閃著興奮的光芒,一隻纖纖素手在鍵盤上靈活的上下翻飛,MSN上李微然的頭像頻閃,「嘖嘖,執手相看淚眼。」
「別忘了把視頻刻在盤上。」
「嗯,老婆,以後我們就有免死金牌了。」
「低調。」
「明白。」

◎大閘蟹
吃過飯梁飛凡要帶她回公司,或者去哪裡走走也好。顧煙記著今天顧明珠要回來,她把一稿會砸了,總還是心虛的,堅持要回韋博。
梁飛凡一隻手控著方向盤,另一隻手霸道的按著她,顧煙手指搭在車門上,眼睛瞪的烏圓,「左轉!左轉!不然我就跳車!」
梁飛凡哀歎一聲,打了轉向燈左轉。顧煙拍著他胳膊,笑瞇瞇的,「這才乖嘛!」
「獎勵呢?」他捏著她軟弱無骨的小手,往自己腰間帶。顧煙紅著臉掙開,拍了他一下。
「不許和男性下屬打成一片,不許和男性合作夥伴出去應酬,這個案子做完就辭職,聽見沒?」到了韋博樓下,他攔著不讓她下車。
顧煙笑著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他俯下頭來回吻,在她臉上胡亂的親著咬著,嗓音有些低啞,「我反悔了,還是現在就辭職吧——我親自致電給顧明珠好不好?那期工程——」
「不好!」顧煙果斷的打斷他,「姐姐一開始的時候就交代我,她要打一場硬仗。如果你輕輕鬆鬆的幫了她,那她為這個案子付出的心血又怎麼算呢?」
她認真的模樣是另外一種迷人,梁飛凡欲罷不能,吻的越來越密,「那我就拭目以待顧小姐怎麼凱旋了?」
回公司時,顧明珠正在大發脾氣,辦公桌拍的震天響,傑西卡小媳婦一樣委屈的站著挨罵。
顧煙捅捅林遠,「怎麼了啊?」
「日行一罵。」林遠言簡意賅。
顧煙抿著笑,敲敲門進去救人。
「進來!」
「你又是怎麼回事?嚇暈的?」顧明珠剛剛發完火,語氣裡關心的成分很是牽強,聽的顧煙冷汗直冒。
「不是——我,」她瞄了眼傑西卡,「不舒服。」
顧明珠點了點頭,拿起桌上一份文件砸在傑西卡臉上,「還不滾出去。」
傑西卡接過,如蒙大赦,快步出去帶上門。
顧明珠舒了一口氣,坐了下來,「往後拖拖也好,我抽點時間出來,再把一稿過一遍。不過今天耀林也看到我們的方案了,怕是也會有改動。」
她疲倦的揉揉脖子,顧煙想了想,說,「今天飛凡說,對梁氏而言還是耀林的方案更為穩重。」
顧明珠點點頭,「各有所長吧,我倒不怕和他比方案,只是,黃易的背後是容家的老爺子,我總不好和他斗的太失禮。」
「容磊他什麼意見?」
顧明珠自嘲的笑笑,「他能有什麼意見?我贏,容家老爺子肯定要給容巖臉色看,他巴不得。我輸,就一併輸去容家長媳婦的考驗,他也省了一樁煩心事。」
有人說過,戀愛中的女人智商都是零,顧明珠的理智分析在愛情裡是一樁心酸無比的事情,顧煙很是心疼。
「不過也沒什麼,我心裡有數,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顧明珠安慰她,「你不用心煩這些事,我擺你出來,就是嚇嚇容巖的,這樣,他不敢過於明顯的使手段,起碼兩家公司還在一個起跑線上。」
顧煙搞不懂這些利害關係,可是很想幫幫姐姐,去和梁飛凡說麼?她的聘禮,不是包括了梁氏麼?況且他剛剛也那樣說了的。可是這是容家長輩對姐姐的考驗,她這樣暗箱操作,姐姐勝之不武,容家人不承認怎麼辦?
顧明珠本來心煩意亂,可是看顧煙皺著眉思考的樣子更是柔腸百轉,她有些好笑,「好了好了,不要再想了,出去吧,聽我的話。」
顧煙鬱悶的長歎一聲,「總有一天,容磊會後悔的。」
顧明珠拿起桌上的筆,在長指之間轉動,「我知道,我一直在等這一天。」
「其實——」
「梁飛凡那不鬧了?」顧明珠轉移話題,果然,顧煙的臉紅了起來,不說話了。
「小孩子過家家一樣,」顧明珠略帶嘲弄,「梁飛凡腦部結構也不怎麼正常,三十好幾的人了,整天隨你一樣瘋瘋癲癲的。」
顧煙皺眉,「誰說的——他今天,求婚了。」
顧明珠終於揚起笑臉,眼角眉梢暖暖的舒展開來,「哦?」
顧煙甜蜜裡帶著羞澀,和異母的姐姐隔著辦公桌對望著,兩人都是眉眼彎彎。
顧明珠暗歎,終於是要定下來了。
那麼,要跟爸爸攤牌。
前幾天顧博雲說想吃大閘蟹,顧明珠下了班帶著顧煙去海鮮市場挑了蟹帶過去。
一進小院的門,顧博雲的朗笑就傳來,她們推門進去,有客到訪——方亦城。
人在少年時都會有崇拜的人,雖說接近顧博雲的目的不單純,但是鐵血男兒的顧博雲還是年少的方亦城十分崇拜的人,即使他現在垂垂老矣,即使方亦城自己已是獨當一面。
「明珠姐,小煙。」他溫文爾雅的打招呼。
顧煙笑笑沒有說話,顧明珠微微點了點頭,「你們聊,小煙,進來幫忙。」
顧明珠拿著筷子,手法流利的處理大閘蟹,顧煙在身後看著,在那些張牙舞爪的東西上桌前,她不怎麼敢親近它們。小小的廚房裡,兩個人有些擠,顧明珠自顧自的忙,顧煙手忙腳亂的躲著不要妨礙她,被她踩了好幾腳。
「我給他們泡茶喝去。」她待著也是礙手礙腳。
顧明珠拿麻繩重新捆好洗乾淨的蟹,「腦筋給我放清楚點。」
「知道啦。」顧煙哪裡會不懂姐姐的用意,和方亦城之間,無論她心裡怎麼樣想,總歸還是不要走的太近。
出了門,兩個人卻不在客廳了。顧煙找出去,那兩個一老一少正在小院子裡比劃著拳腳。方亦城演示,顧博雲在一邊品評著什麼,時不時上前拆兩招。她走過去在一邊看,方亦城下盤一個不穩,被顧博雲掃的倒地。
他手在地上一撐,彈了起來,笑著拱手,「顧叔,薑還是老的辣。」
顧博雲哈哈大笑。
「爸爸,休息一下吧,就快吃飯了。」顧煙挽住父親的手。
「今天天氣好,拿張小桌子來支在樹下,我們晚飯就在這裡吃吧。亦城留下,再叫你父親過來,人多熱鬧。」顧博雲今天興致十分的好,紅光滿面,簡直不像個病人。顧煙看在眼裡,說什麼也不願意擾了他的興。
小桌子很快支好,方老將軍也被請來,還帶了兩個人,「反正是叨擾了,索性拖家帶口一起了。」老將軍跨進門,嗓門洪亮。
顧明珠換了一身家常便裝,挽著頭髮張羅著,「二位方總,幸會了!」
方是國是個沉穩的俊朗男子,點點頭微笑,「哪裡哪裡,顧總客氣了。」
方非池和方亦城年紀相仿,長的也很像,俊秀風流,聽顧明珠和自家大哥客氣,哈哈一笑,「不是家常便飯麼?幹嘛還這麼嚴肅,我說明珠,今晚吃什麼?」
眾人都笑起來,顧明珠擺好了碗筷,「大家先填填肚子,主菜還在鍋裡悶著呢,一時之間招呼不周。」
方正和顧博雲先坐下,幾個小輩也圍著坐好,小小的桌子有些放不開手腳,可也和樂融融。方正和顧明珠碰了碰杯,「上次我就說了要和你爸爸結親家,今天我把三個兒子都帶來了,你隨便挑!」
顧明珠巧笑嫣然,「方老將軍說笑了,三位公子各各一表人才,我可擔待不起,要折壽的喲。」
方正笑著拍拍旁邊的大兒子,「是國,看見沒有!這就是我看中兒媳婦樣子,你照著挑,我保準滿意!」
方是國敷衍的笑笑。方非池探出頭來,「老爹,樣板既然滿意,咱就定下了吧?你也別為難大哥了,就我湊合湊合好了,」他轉頭沖明珠一笑,「怎麼樣?明珠,要不然,就從了我吧?」
顧明珠纖纖素手惦著一隻細膩的骨瓷杯,一笑風神韻轉,「那樣的話——只怕折壽的是你了。」
方是國和方亦城拍著一臉錯愕的方非池哈哈大笑,方正敬了顧博雲一杯,「老顧,有女如此,夫復何求!」
顧博雲回敬,他杯子裡是茶水,抿了一口,「可惜啊,我不止這一個女兒。」
顧煙倚著姐姐正笑得樂不可支,聞言抗議,「爸爸,就是因為我不『如此』,你才有『何求』的樂趣的呀!」
方正笑的更為開懷,顧博雲也笑著搖頭。
顧明珠端上大閘蟹時,小小的餐桌上氣氛達到最高點,薑醋蘸著,這個時節的蟹極為鮮美,顧明珠料理的也乾淨,每個人都吃的讚不絕口。
方亦城把兩隻蟹鉗掰下來,推到顧煙面前,她一向喜歡肥美肉多的蟹鉗,以前在一起吃飯,一桌的蟹鉗都掰下來堆她面前。方非池看見了大呼小叫,指著頭頂上的月亮,「三兒,你對著月亮發誓,說你不是個重色輕兄弟的人。」
顧明珠拎起那兩隻蟹鉗,遞到方非池手裡,「不就兩隻爪子麼,有什麼好爭的。」方非池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蟹鉗,這是……說哪兩隻爪子呢?
顧煙從頭至尾不發表意見,優雅細緻的剝蟹肉吃。方亦城看看顧明珠,淡淡一笑。
送客時方正和顧博雲一道,說是兩個老人家散散步,方是國和方非池一道回自己家。顧煙不顧姐姐的眉心打結,主動提出送方亦城。
方亦城的車停在醫院外面,兩個人從療養區一路閒晃過去取車。「有話要對我說?」一路沉默,方亦城終於忍不住先開口。
顧煙笑笑,「其實也沒什麼話說,我要說的,早就說過了。」她的心意,一直沒有變過。
方亦城低頭撥弄手裡的鑰匙圈,「我知道——小煙,你總是這樣倔強。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
「最近,有個人對我說,與其說是忘記不了你,不如說是不甘心。」他的眼神悠遠,好像那個女孩子就在眼前指手畫腳。
「我也真是不甘心,我做錯了什麼?我是一個警察,完成了一項任務,僅此而已。怎麼事情就好像變的都是我的錯呢?」
他的臉在月光下如白玉,眉眼之間自有一份正氣凌然,襯的他本俊秀的外貌很是男子氣概,他的眼裡亮晶晶的有陳年傷口被扒開的痛楚。
這個話題是他們的禁忌,可是這個月光如洗的安靜夜晚,拿出來談好像也不是那麼突兀。顧煙仔細的考慮,柔聲的說,「不是你的錯,亦城,我或許以前怪過你,怪你……以那樣的身份和我相愛,怪你和我一起間接害死了阮姨,可是現在不同了。」
她深吸一口氣,「亦城,是我自私吧——我現在很幸福,所以,我不怪你了。」
十年前任性美麗的少女出落的亭亭玉立,站在皎潔的月光下,信誓旦旦——我現在很幸福。
方亦城的心空落落的疼,而就在這個一瞬間,想起那個個張狂肆意的女孩子對他說:「方亦城,賭注是for one night,我賭顧煙深愛梁飛凡。」
「顧煙,我到底是輸給了當年,還是輸給了梁飛凡?」
「或者說,如果我只是我,你還會愛上梁飛凡嗎?」
他的問題犀利,顧煙皺眉,「哪裡有那麼多的如果?你確實是警察,阮姨確實死了,我……確實和梁飛凡在一起了。亦城,我們要結婚了。」
方亦城淡淡的笑,「你想清楚了麼?」
「想清楚啦,我要嫁給他。」顧煙雙手背在後面,高高興興的。
方亦城眼裡的悲傷一下子濃的化不開,不管他如何開導自己,如何學著釋懷,當年那個並肩在樓頂規劃未來幸福的女孩子說要嫁給別人,他還是心痛的呼吸都困難。
「顧煙,你也說過,你要嫁給我。」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委屈無限。
他的低沉感染了顧煙,她也想起了那些飛揚的青春歲月,兩個少年的海誓山盟。「嗯,那個時候,我也以為我一定會嫁給你。」
「後來,你不在的這些年,我也常常夢到你,常常想你。畢竟我們曾經那麼好。」她的笑容柔和,「亦城,可是我們都回不去了。而我也並不想回去,我想嫁給梁飛凡。他和你是不同的——雖然我也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你知道的,我一向懶,不願意去想這些事。我聽從我的心,我想在他身邊,和他一起生活。」
方亦城聽她一番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半晌抬起來,艱難的舒出一口氣,「所以,我不能再打擾你是麼?」
「說不上打擾,我不希望別人來告訴你我跟他結婚的消息,我要過很幸福的生活了,我希望你也幸福。」
方亦城的手指撫過她的臉,按在她的肩上,「我盡量吧,哪怕只是為了讓你心安。」
「我走了。」他眼神複雜的一笑。
顧煙點點頭說再見。
車子拐了個彎不見了,她一個人慢慢的往回走。
月色委實迷人,照的蒼茫大地一片銀光,枝葉婆娑,風微涼,這樣薄涼的夜晚,最容易勾起思念。
「哎」
「嗯?」
「晚上吃的什麼?」
「忘了。你不陪我,沒什麼胃口。」
「我倒是胃口好得很,姐姐蒸了大閘蟹,好香。」
「沒良心。」
「哼哼」
你一條我一條悠閒的發著短信,不知不覺的走了回去。顧明珠等在院子裡,遠遠的就看見她一路低著頭看著什麼,走近了才看到她手裡的手機和滿臉的甜笑。
瞎操心,她暗暗的舒了一口氣,看來這個笨蛋還是秉承了她顧明珠一點聰明才智的。
梁宅那邊,廚房裡幾個傭人竊竊私語,先生今天是怎麼了,這麼晚了吃什麼大閘蟹啊?

◎私奔
幾天一晃過去,又到一稿會,容巖專程找梁飛凡談這件事。
「這點小事還來問我?你越活越過去了。」梁飛凡低著頭運筆如飛,忙的不可開交,襯衫的袖子都捲起。
容巖長歎一聲,怨氣沖天,「我倒想全權做主呢,可兩邊都得罪不起啊——哥,我爺爺可放話了,考的是容家的長門媳婦,我要是不拿出渾身解數來,家法伺候。」
「繼續。」
繼續?這個理由還不夠?容巖煩躁的抓抓頭髮,點了一根煙深吸一口。
梁飛凡終於正眼看他了,不過很是不耐煩的樣子,「掐了。」他起身開窗通風,「待會顧煙要過來。」
「唉——哥,不是我說你,你也寵太過了。有時候女人是要反著哄的,你拿出對我們十分之一的臭臉,她早就嚇得你指東不敢往西了。你說你這麼一味的順著,她越發的無法無天。」
「你再說一遍,我錄下來放給她聽。」梁飛凡拿過手機按下錄音,湊到他面前。
容巖舉手投降,「別別別!哥,我錯了!」梁飛凡聳聳肩,埋下頭繼續忙。
「哥,你倒是給個話,到底是挺兄弟一把呢還是繼續走你的喪權辱國之路?」
梁飛凡被他說的笑起來,放下筆,看看腕上的手錶,顧煙也該到了。
「你看著辦,我的意見只有一條,不要惹到顧煙。」
容巖笑開來,「哥,我就知道你還不至於泯滅良心到六親不認的地步。我先謝謝了啊!」憑他容二少的手段,要動點手腳不讓顧煙這個職場菜鳥發現,實在是一小碟蛋糕。
顧煙進來時和容巖擦身而過,後者笑的極為諂媚,「煙姐,來找哥啊,您走好玩好啊!」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顧煙徑直走過他身邊,輕飄飄的回答。
容巖的臉綠了。
快樂有兩種,一種是自發性的,另一種麼,就是像她對容巖這樣,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梁飛凡笑著張開雙手,她過去坐進他懷裡,翻翻他桌上的案卷,「很忙啊?」
梁飛凡把頭埋在她頸間,嗅著她身上的清香,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唔,把下半年的重要工程都排下去,有些牽涉面廣的就往後推。」
他在看的都是這個城市未來的重大建設工程簡摘,絕對是絕密文件,顧煙這段時間被帶著已經能懂得一些業務上的事情,此時雙眼放光,挑韋博的面向區域細細的看。梁飛凡在她脖子上用力一吮,「不問問我空出下半年來做什麼?」
顧煙側過臉理所當然的說,「空出來結婚啊。」籌備婚禮到度蜜月,半年其實也不算很長,不過他打理那麼大的企業,放半年的長假也很不容易的,她很大度的想。
梁飛凡把她往後拉,側過來躺在他臂彎裡,兩個人額頭抵額頭,他笑的開懷,「顧煙小姐,你也太不矜持了。」
顧煙怒,伸手揪他耳朵,「還沒嫁給你呢,就開始嫌棄我了!不嫁了不嫁了!」
梁飛凡捉住她的手捏在手心裡揉,低下去吻她,深深的探入她嘴裡,把他的津液餵給她,再攪弄她的,吸出來嚥下肚去,最古老的誓言,相濡以沫。
「晚上回來?」他暗啞著嗓子邀請她。
顧煙搖搖頭,進了韋博之後她就搬進了顧明珠的公寓,用顧明珠的話說叫方便管理。晚上要是不回去,明天肯定會被她笑,「明天上午就是比稿會了,我要準備一下。」
梁飛凡氣餒,抱著她懶洋洋的問,「準備什麼?背演講稿?」
「我也有份修改圖紙的好不好?!」她對於他的輕視很是惱火,傑西卡說要融會貫通一個設計流程,首先就要把設計圖細緻的過一遍,所有的細節都在腦海裡,結合了文字圖畫才能解釋得清楚。
她打開包裡的筆記本,把二稿的一張張圖紙翻給他看,「看見沒,我照著樣本一點點重畫的,AUTO CAD從頭學起,很辛苦很煩的。」
梁飛凡瞄了兩眼,握著她的手在光標上滑,「就這麼個設計,一整個團隊整合起來就這點程度。」他環著她,雙手敏捷的敲擊鍵盤,來來回回的修改了幾張圖。顧煙看出一點點的門道,頻頻點頭,怎麼他就看兩眼能想得出來,林遠他們熬夜熬的妝容憔悴顧明珠還是不滿意,天天的罵。唔,到底是名校的建築商學雙學歷,出手就是漂亮。
「那你看看這個吶。」她打開另一個文件夾,是她自己做了一半的三稿。
「咦?」梁飛凡詫異,「這個是誰做的?」
「怎麼了?」顧煙期待,怎麼?還算好的麼?他那麼詫異的樣子。
「照顧明珠的脾氣,這個作者應該被她拖出去填海了吧?」他做疑惑狀。
顧煙啪的合上筆記本,扭過臉去一口咬在他下巴上,重重的不鬆口。梁飛凡呵呵的笑,伸手去撓她癢,兩個人窩在辦公椅裡鬧成一團。筆記本漸漸傾斜,彭的掉在地上。
顧煙連忙撿起來打開,沮喪的嚷嚷,「沒有了唉——梁飛凡!你賠我!」硬盤受到震盪,文件沒來得及保存就沒了。
梁飛凡雙手交叉枕在腦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顧煙惱了,隔著襯衫揪他胸前的小紅點。梁飛凡吃痛捂著心口,按著她歎氣,「這世上要是比賽無理取鬧,你是當之無愧的冠軍。」
「你到底賠不賠!」
梁飛凡湊到她耳邊曖昧低語,「你今晚陪我,我就賠一個設計給你。」顧煙臉紅紅的,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啄了一下,「成交。」
韋博今天大戰前的放鬆,放假半天,顧煙不用回公司,就在梁氏陪著他。大大的辦公桌,他們面對面坐著,梁飛凡批示他的工作計劃,顧煙自學著設計的入門,明亮的辦公室裡,下午有暖暖的太陽曬進來,開著空調閉著窗戶就有點可惜了。顧煙把四扇窗戶都打開來,輕柔的風隨著陽光裡微塵的味道撲面而來,室內的氣氛更為溫馨。
兩個人,一大杯摻了大量牛奶的咖啡,你一口我一口,偶爾兩個人同時伸手去拿時手指碰到,幼稚的在杯子上相互廝磨,盈盈笑著對望,安安靜靜的時光流淌,一如他們要的幸福歲月。
「你到底還要磨蹭多久才能下來?」梁飛凡低沉惱火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他七點就等在樓下,到現在硬是等了兩個小時四十九分鐘。說是要等顧明珠睡了再溜下來,天知道那個顧明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她要出門了故意為難,哪有人這麼晚了還不睡覺的?!
顧煙捂著話筒小聲的答他,「急什麼呀,都等這麼久了。」
梁飛凡被她氣的火冒三丈,「我再等十分鐘,你還不下來我就上去敲門。」
「十五分鐘。」
「……好。」
「還是二十分鐘吧!」
「顧煙!」
她細聲細氣的笑了,「轉過來。」
梁飛凡回頭一看,她就站在身後不到十米,粉色的長袖休閒運動服,同色的褲子,頭髮微濕,海藻一樣散在身後,笑的雙眼彎彎。他走過去一把把她扯入懷裡,雙臂勒住她的腰往上舉到他平行的位置,她雙腳離地,在他懷裡掙扎,他吻上去,享受著她柔柔的順承,越吻越深。
她的粉拳捶在他肩上,良久他才意猶未盡的鬆口,「姐姐還沒睡呢,我趁她洗澡的時候偷偷下來的。我們走吧。」
梁飛凡抵著她的額頭笑了,「我怎麼覺得,我們現在有偷情的感覺呢?」
顧煙勾著他的脖子,仰臉笑,「不是偷情,是私奔。」
梁飛凡抱著她上了車,給她扣好保險帶,開車回梁宅。
傭人看到煙小姐回來了都上前熱情的打招呼,梁飛凡拉著她往樓上衝,一邊不耐的揮手,「都下去吧,今晚沒事不要出來。」
顧煙偷偷掐了他一下,怎麼說話的啊!
傭人們竊笑著一哄而散。顧煙紅著臉鬧他,他也不多說,熱情似火的吻上來,兩個人糾纏成一團,衣服從樓梯口開始散落,到了臥室的床上,已經是□裸的兩個人了。
「嗯……想我了是不是?」他摸到她下身已經微濕,在她耳邊溫溫熱熱的哈氣問她。顧煙剛剛情動時也感覺到有液體流出來,被他一打趣,又羞又愧,併攏雙腿推他出去。梁飛凡的慾望已經抵在穴口,一觸即發,這個時候哪能出去。雙手強行掰開她的雙腿,往前一撞,整根的沒入她的身體。
他忍了很久格外的亢奮,一下子進來,她就漲漲的有些痛,整個人往上縮,梁飛凡不懷好意的一笑,任她往上逃,結合的部位漸漸的扯開,差不多只剩下三分之一在體內的時候,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用力的往下一推,自己挺腰往前送,她尖叫著被充滿,整個人拱了起來,他不客氣的低頭,含住她送到嘴邊的豐盈,大口的吞進去,用力的吮,下身馬達一樣的動起來,快速的進出她的身體。
梁飛凡的爆發力驚人,顧煙被他上下刺激著連話都說不出,只能隨著他的節奏呃啊呃啊的哭喊。他的手臂按在她肩上,下身抵著她進出,她被困在他身下逃不開,實在刺激的覺得要死去了,雙手無意識的攀附上他的雙臂,在他堅實的肌肉上撓出一道道紅血絲,尖銳的痛感傳來,他越發的嗜血興奮,她的敏感被撐到極致,他退出來的時候有妖媚的嫩肉被拉扯出,又隨著他狠狠的捅入被推回她身體裡去。
滿室嗯嗯啊啊的呻吟裡,顧煙抖著身子在他強烈的進攻之下洩了身。梁飛凡緊緊鎖著她,感受她緊致的嫩肉箍著他顫抖,她小嘴失神的張著,紅潤微腫,他低頭封住,把自己的唾液餵給她,看她無意識的吞下肚去,興奮的不能自已,把她軟綿綿的身體揉了又揉,擺成側躺的樣子,他抬起她一隻腿架在自己肩上,跪在她另一隻腿的兩側,大手抓起她的雙手扣在她身後腰間,她在床上折成一個挺胸的妖嬈姿勢。
「痛呀……飛凡……痛呀……啊……」他一挺腰她就被撞的往上衝,偏偏手被他拉著,只能又回來,他多大的力啊,顧煙的手腕痛的厲害,可是聽著身下兩個人肌膚拍打的聲音,嗓音軟的喊痛都像在催促他。
梁飛凡把手往上移了移,抓著她的手臂,又一下下的聳動起來狠狠的要她。「哪裡痛?恩?煙兒?……」他壞心眼的撞到她最敏感的那點上,碾過去,再抽出來。顧煙酥麻的一陣陣的顫慄,手腕上的痛都遠去,聲嘶力竭的求他,扭著腰配合他的節奏,良久,他終於滿意的放手,抓著她的腿把她轉過來,貼在胸口緊緊抱著,咬著她的脖子,他的腰眼發麻,可是又忘了帶避孕套,氣喘吁吁的問她,「今天是安全期麼?」
顧煙身體繃的死緊,就等著他最後的爆發,他還磨蹭,她咬著他的耳朵微弱的回答,「不是——也沒有關係啊……」梁飛凡再也忍不住,往後一退完全的抽離開來,再淺淺的刺了兩下,最後猛的用力撞了她兩下,射在她體內深處。
第二天梁飛凡被一陣鈴聲吵醒。緊了緊懷裡的人,她還睡的無知無識,頭蹭在他胸口離心臟最近的位置。露出被子的胸口和脖子上點點都是昨夜激情的痕跡。他被吵醒的怨氣都一掃而空,伸長了手去夠她扔在地上的手機,是她設的鬧鈴,大概是要趁早偷偷溜回去。梁飛凡把手機湊近她,「煙兒,要起床嗎?」
她睡夢中皺著眉揮手,啪的打在他手上,翻了翻身,往他身上貼,「我可叫過你了,你自己不要起的哦。」他揉著她的背,低低的在她耳邊說,不然這位小姐醒了肯定又要拿他出氣的。
可惜梁氏的大總裁還是失算了,即使叫過她了,即使她當時不願意起,這筆帳還是要算在他頭上的。
「為什麼不多叫兩遍!現在我怎麼回去啊!」她掐著他的手臂,幾乎擰了一個三百六十度。梁飛凡痛的嘶嘶吸氣,「我哪裡知道真的叫醒了你會不會也被罵?——誰讓你吵醒我的!」
他無賴的樣子更為討厭,顧煙在他懷裡又敲又掐的,一頓早餐吃的金戈鐵馬狼煙四起。

◎車震
反正是晚了,梁飛凡索性送她回顧明珠那裡拿了東西直接去梁氏。兩個人進門時顧明珠正在餐桌旁用早餐,看見梁飛凡摟著顧煙進來,微微一笑。
「早啊兩位。」
「姐,早。」顧煙吐了吐舌頭,鑽進自己房間裡去了。
梁飛凡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唇邊的笑意看的顧明珠起雞皮疙瘩,「安心,這個案子結束我就辭退她。」顧明珠笑著給他寬心。
「我也是這麼想的,」梁飛凡走過來坐下,「這兩天我要去拜訪一下你父親。關於婚禮的事情,等我父母下個月回國再和顧叔商量著辦。」
顧明珠把手裡的吐司放下,看了一眼樓上緊閉的房門……「在你父親回來之前,你還是不要去的好。實在不安心的話,抽個我也空的時間,我們一起去。」
梁飛凡皺了皺眉,還是點點頭。兩個人安靜了一會,梁飛凡溫和的展顏一笑,「聘禮呢?我想顧叔是不會有要求的,明珠,你可以儘管開口,我是誠心誠意的。」
他的一句明珠十分的善解人意,顧明珠會心的笑笑,打趣他,「你放心,我絕對讓你娶的物有所值。」
顧煙很快拿著包下來,「走吧!」
顧明珠慢條斯理的往吐司上抹牛油,「我就不去了,這點小陣仗也要我親自出馬的話,就要惹人笑話了。你爭氣點。」
顧明珠不來,不能來。說穿了,就是一個在障礙賽,考的是她在重重壓力下的進退決斷,顧明珠很想贏,但是她要讓容家人覺得她贏的很輕鬆,只靠運籌帷幄就能決勝千里。
一稿是顧明珠親自動手修的,熬了兩個通宵,要的就是已經亮過相了還是技驚四座。耀林的方案也改動過,比較缺德的是,針對韋博的方案缺點,他們在自己的方案上做了重點的突出,相形比較下來,韋博的人員背後都森森的冒冷汗。
容巖正襟危坐,眉目端正,念著審核團不記名投票的結果,「四比三,耀林的第一方案勝出。」
耀林那邊一片歡呼聲。顧煙皺著眉,冷冷的看著。容巖吸氣吸氣再吸氣,盡量不引人注意顛顛兒的跑過來,「煙姐,」他彎下身低低的解釋,「這個——你知道的,在商言商。」
顧煙點點頭,站起來同他握握手,「容總,我明白的。這不是還沒定勝負呢嗎?不急不急。」
容巖被她握著的手僵掉,他預想了一百種顧煙當場翻臉的應對方法,小四都帶來了,就在樓上等他一個電話下來。不過她這樣應對得體,風度翩翩——是有什麼厲害的後招等著?
顧煙是真心實意的按耐下了失望帶來的煩躁情緒,顧明珠教她應酬法則的時候就簡而言之的一句話——「帶好面具」。雖說輸掉了第一方案,後面的仗就很艱難,但是丟了工程不能再丟臉,她笑的更甜了,容巖看的那叫一個驚心動魄。
剛剛出了會議室,梁飛凡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上來。」
「不要!心情不好。」對他,顧煙從沒想過要帶什麼面具。
梁飛凡低低的笑聲傳來,「自己說要公平競爭的,現在輸了就發脾氣了?耍賴麼?」
「誰說是公平競爭了?!明明就有人故意偏袒。」她當然知道容巖代表的是誰,不過他的為難也是姐姐嫁進容家的關卡之一,她也沒辦法。
「哦?那麼請顧小姐拿出證據來吧,確鑿的話,我一定還韋博一個公道。」梁飛凡氣定神閒。
顧煙靈光一現想起了什麼,「證據啊……哼哼。」
傑西卡被顧煙筆記本上的方案震驚的再次翹起了蘭花指,「這……這……這哪裡來的?」
顧煙學著顧明珠的樣子雙手抱肩,睥睨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哪來的?當然是我做的,要不然是你麼?」
林遠雙眼聚焦,兩頰嫣紅,癡癡的感概,「神跡啊!」
顧煙揮開臉貼在屏幕上的兩個人,打開另一個文件夾,「這是我對二稿的修改,你們看看。」
林遠和傑西卡齊齊長抽一口冷氣,林遠暴走,「我要去冷靜一下!這個世界瘋狂了!」傑西卡淚流滿面,巴著窗子作勢欲跳,「別攔我!誰都別攔我!這麼個大神存在著,我在這個行業的存在還有何意義!」二稿是他們兩個辛辛苦苦一點點帶出來的,顧煙的「修改」只是寥寥幾筆,卻突出了他們設計裡的精髓,掩蓋了他們的一些無能為力的粗糙,把他們一直困惑的幾個問題全數擊破。
顧煙輕輕推了他一把,嚇得傑西卡細聲尖叫,連忙滾下來。「你們是說,這個方案會贏嘍?」她畢竟剛入門,梁飛凡的設計有些精深的地方看不太明白,也不確定到底是好到了什麼程度。
傑西卡和林遠對視一眼,雙雙舉起右手,「如果這樣的方案還贏不了,我切腹!」開玩笑,這種級別的大神,哪裡可能是韋博耀林這樣的公司遮蔽的起的。「顧煙,到底是誰的設計?求你,就告訴我名字!哪怕是姓也行!」傑西卡和林遠當然知道不是顧煙的手筆。
顧煙甩甩頭髮,「不是說了麼,設計師芳名是顧煙。」她頑皮的笑笑,轉身進了顧明珠的辦公室。
顧明珠沉思了足足十分鐘,眼神猶疑,最後的最後,眼裡閃過一抹狠色,繼而面色又波瀾不驚,「不錯。」
顧煙吃驚,「只有不錯而已啊?」傑西卡他們不是當做神跡瞻仰的嗎?
「這種小事,我交給你這個副總裁了,你就全權負責,不要一直拿來煩我。」
她低頭繼續看手裡的報告,捏著文件夾的顫抖手指卻出賣了她的平靜。顧煙恍然大悟,這是——默許了。
二稿投票的時候,還是四比三,贏的是韋博。顧煙自覺當之無愧,卻覺得容巖說恭喜的時候總有些吞吐猶疑。問梁飛凡,他笑著舉起雙手,「顧小姐說不許我干涉,我哪敢擅自做主。」
顧煙捏捏他的臉,戲謔,「想你也不敢。」
梁飛凡反手握住她,在手掌裡揉捏,「煙兒,拿我的方案去贏和我把工程給韋博有區別嗎?我是說,用得著那麼辛苦嗎?我保證容家人一點蛛絲馬跡也查不出不就行了?」他煩透了兩個大忙人湊不到時間約會的感覺了。
「有區別的呀,我要一戰成名啊,一鳴驚人之後再退隱江湖,多好。」她神氣活現的眉飛色舞,梁飛凡忍俊不禁,在她臉上親了又親。
其實,顧煙的出發點是——贏了,容巖肯定不好過:輸了麼,哼哼,梁氏大總裁的設計都不被肯定,不是作弊是什麼?
同一時間,容巖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個噴嚏。
到了三稿,韋博的方案一出,底下一片靜默。容巖的臉色隨著幻燈片一直的變。
「我們需要召開一個臨時會議。」投票之前,容巖帶著審核團進了小會議室,留下忐忑的耀林和無比平靜的韋博。
「你們什麼意見?」容巖臉上陰晴不定,沉聲問手下。
底下窸窸窣窣討論了很久,一個工程師代表猶猶豫豫的開口,「容總,我們都覺得——韋博的方案,似乎,很不同尋常。」
容巖點點頭,「繼續說,怎麼個不同尋常?」
「似乎——似乎,設計路線和潤色手法——很像是,很像是梁總的手筆。」
工程師吞吞吐吐的說,他們幾個都是參與了「非」大廈的設計的,當初那張他們為之瘋狂的主樓部分設計圖紙下方龍飛鳳舞的簽著他們總裁的大名。
容巖陰著臉,點了一支煙,霧騰騰的更加看不清表情。其實他比他們都先看出來,二稿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那樣收尾潤色的出色手法,很是不同,根本不是韋博一貫的風格。到了三稿,他完全篤定了,那設計線條裡撲面而出的霸氣,結構之間的張力與收放自如的低調奢華,他無比的熟悉。他是梁飛凡小一屆的學弟,當初在校園裡,不知道多少次站在櫥窗前觀賞系部設計比賽的冠軍作品,連續四年,作品旁邊的名字都是同一個人——梁、飛、凡。
他煩躁的掐滅了煙,「走吧。」
那些工程師當然知道是捧的誰的飯碗,就算容巖早有授意,一個個還是把票投給了韋博。
七比零,一戰成名的除了顧煙,還有當場中風的黃易。
顧煙和傑西卡他們說說笑笑的從會議室出來,經過大廳時碰上梁飛凡。傑西卡他們畢恭畢敬的打了招呼就先走了,顧煙高興的投進他懷裡,仰著臉笑的像花朵一樣,「好高興呀!」
梁飛凡也是笑容滿面,她高興就好,「容二呢?怎麼沒見他一起出來?被你氣死了?」
顧煙抿著嘴偷笑,容巖的臉黑的跟手上的文件夾一個顏色,她都不忍心去嘲笑他兩句了。
「晚上我們慶功,你也來。」她掛在他脖子上搖晃著命令。梁飛凡摟著她,笑著在她唇上親了親,「那是當然,顧小姐這次這麼威風,我當然得去觀禮。」
大廳裡人來人往,都裝作目不斜視的樣子,可是來回的人數比平時翻了幾番,一生大概也就這麼幾次能看到總裁大人這麼陽光燦爛的表情,當然得裝作經過多看兩眼。
果然是很威風,顧明珠帶著所有的成員一起站起來敬酒,「作為韋博的總裁,我不得不說顧副總裁這仗打的漂亮!而作為一個姐姐,小煙,我為你感到驕傲。」
顧煙眼裡迅速霧氣迷濛,和姐姐碰了碰杯,一飲而盡。
顧明珠介紹梁飛凡的時候說,顧副總裁的男朋友。梁飛凡溫文的笑笑,向大家點點頭,顧煙眉眼彎彎,在桌下牽著他的手。推杯換盞中,很多韋博的員工借酒壯膽,過來和梁飛凡攀談,梁飛凡當然不會端著梁氏總裁的架子,來者不拒,立馬和大家打成一片。
回去的時候顧明珠看梁飛凡腳步有些飄,顧煙又是雙頰嫣紅眼神迷濛的醉貓樣子,就把司機借給他們用,她自己開顧煙的車子回去。「你先送飛凡回去,今晚我要早點睡,你回來的時候別吵到我。」顧明珠一本正經的叮囑顧煙,顧煙暈乎乎的賴在她身上撒嬌。
「好了好了,別煩我了。別玩的太瘋,明天晚上還有和梁氏的慶祝晚宴,算是你職場的告別秀,穿漂亮點。」她把顧煙推到梁飛凡懷裡,一番話也是說給他聽的。
梁飛凡攔腰把開始發酒瘋的小女人鎖在懷裡,對顧明珠含笑點點頭,上車走了。
在車上顧煙就開始鬧,小手鑽到他襯衫裡點點蹭蹭,梁飛凡抓著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聲警告,「別鬧!」顧煙聽了嘻嘻的笑,臀部故意往下壓,在他逐漸隆起的部位上輕輕的碾,小嘴也湊過去,埋在他胸前,隔著薄薄的布料咬住他胸前的一點,唾液濕潤過去,涼涼的沾在上面,她小巧的舌裹著一層布料把他逼的呼吸粗重。
他抑制著濃厚的呼吸聲,狼狽的招架著她,顧煙頑皮的笑,在他腿上往後挪了挪,聽到他慾求不滿卻又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她的手蛇一樣滑向他褲子的拉鏈,梁飛凡感覺到一涼,腫熱的慾望已經被她握在手裡。「顧煙……」他仰頭重重的吸了一口氣,低下頭來嘶啞的喊她,「你要玩火是不是!」
顧煙仰頭,伸出尖尖細細的小舌頭,在他唇的四周舔了一圈,她的眼睛裡亮閃閃的,好像住進了兩顆星子,「我要玩火——你要不要陪我?」她甜美的笑容在這個曖昧的環境裡是最致命的誘惑,像一把大火把梁飛凡的理智全部燒光。
梁飛凡看了眼司機和後視鏡,估測了一下,「打開音樂。」他冷冷的命令司機,老實巴交的中年司機頭也不敢回,連聲說是,扭開了車上的音響。「開到最大聲。」他屏住呼吸命令。顧煙嘻嘻的低笑,用力縮小腹把他夾的更緊。梁飛凡把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披在她肩頭,他高大的身材是的外套像一個大袋子一樣把嬌笑的她包在了裡面,藉著外套的遮蔽,他伸手去她的裙子裡扯下了她的小內褲,就這樣橫抱著的姿勢把她微微的托起來,「扶好,對準。」他在她耳邊極低的說。
顧煙的臉埋在他胸口,小手握著他的慾望,使頭部抵住自己濕潤的敏感。他把她往下放了放,巨大的頭部進入,兩個人都壓抑的粗喘了一聲,她一口咬在他胸前,梁飛凡一個激靈,腰一直,把她結結實實的放了下來,她就這樣橫坐在他膝蓋上,上身埋在他懷裡,嘴裡咬著他的胸,下身插著他的龐然大物。他牢牢的抵著她的最深處,她有些感覺疼,往上挪了挪,卻被他一把按住,重新重重的塞滿。
她貓咪一樣極細聲的嗚咽,在鋼琴曲的流淌裡曖昧的合奏,小嘴咬著他不鬆口,梁飛凡被她吸的緊緊的,可是這麼小的空間裡,又不能掐著她的腰縱情的上上下下,只好咬著牙忍著,摟著她在臂彎裡,另一隻手按著她的臀部,慢慢的慢慢的磨動,顧煙不敢發出聲音,長大了嘴大口大口的呼吸,整片整片的熱氣哈在他的胸口,他的心笨咚笨咚的要跳出來。
這時車子經過一個收費站,車輪連連的滾過減速帶,麻麻的減速帶使得車子微微的震起來,梁飛凡趁著前輪剛剛滾過一個減速帶,往上重重的一撞,大手按住她的小腦袋貼在胸口,讓她喊不出來,等到後輪滾過減速帶的時候,她已經被他短距離的用力衝撞弄的洩了身,軟軟的趴在他懷裡,下身一縮一縮的吮著他還堅硬的慾望。

◎六和九
車子拐了一個彎,眼看不遠處就是梁宅,梁飛凡此時急的微微冒汗,她只是衣物稍顯凌亂,整理了一下歪歪的靠在他身上,隨時可以下車。他自己卻很不好辦,沒有得到滿足的慾望高聳的直著,一時之間塞不進褲子裡去。顧煙坐在他膝頭,替他遮著,看他無奈的忙活著,笑的好不開心。
「高興了?」他挑著眉問,恨她恨的牙癢癢,你這個小妖精今晚別想睡覺!
顧煙傾斜了身體趴在他耳邊小聲建議,「都快到了呀,來不及了——不然,拿外套遮一下?」
梁飛凡壓抑著怒火和慾火,也別無他法。一路下車就把西裝掛在手臂上,遮著前面倒也自然。下人迎出來,「先生回來了!煙小姐好!」
「你好!」顧煙心情極佳,笑瞇瞇的,「先生餓了,端點吃的到小餐廳來。」
梁飛凡吸氣,這個死丫頭,存心要他難堪。他整整垂著的西裝,冷著臉阻止,「不用了,你們都下去吧。」
顧煙笑著扯扯他的衣服,「要的呀要的呀,來,幫先生把衣服掛好。」傭人立刻伸手過來拿衣服,被梁飛凡狠狠一眼瞪在當場,「下去!」
傭人默默散開,顧煙笑著拔腿就跑上了樓。僵硬的梁飛凡咬牙切齒的一步步緩慢的往樓上走,走一步就下一次決心,待會她暈過去也沒用,今晚絕對不放過她。
走到房間門口他就迫不及待的丟掉了衣服,順便把自己剝的精光,赤著身子往浴室去逮人。顧煙鎖了門在裡面哼著歌洗澡,那個鎖卻在一聲巨響之後斷開來,她吃驚的看過去,門口站著高大□的男人,下身一柱擎天,臉上慾火升騰,冷笑著大步走了過來。顧煙縮到牆角去,扯了浴巾勉強遮住,連忙軟語求饒,「我錯了!飛凡……」
梁飛凡跨進浴缸,捏著她的下巴,「我不需要你認錯,我需要你——滅火……」他話音剛落,大手抄起她,繞到她身後,從兩腿間伸過來,抓著她兩腿往兩邊一分,把她騰空抱起,抵在牆上,顧煙雙腳離地,失去平衡,尖叫著摟住他,他正好騰出一隻手,往下扶住自己,滋一聲插了進去,一直捅到了最深處。顧煙終於可以放開聲呻吟,仰著頭無限陶醉的媚聲叫了出來。
他上身靠著她,把她死死抵在牆上,她胸前的柔軟被他堅實的肌肉擠壓的變形,又痛又酥麻,顧煙的手在他背後撓出一道道的紅印子。他又快又猛,每一次頂到最裡面,再全部抽出來,顧煙剛剛在車上已經有過一次,裡面很是濕潤,他完全不費勁。
梁飛凡在她閉著的眼睛上猛親,舌尖舔著兩排睫毛亮晶晶的,「張開眼睛!看著我是怎麼樣要你的!」顧煙迷濛蒙的往下看,自己粉紅的嫩肉張的極開,吞著他紫黑的慾望,他抽出時帶出她內壁的嫩肉,一點點的攀附在他的怒龍上,隨著他進入的動作又塞回她體內。顧煙低吟一聲,太色情了!她扭過臉去,梁飛凡再親再哄也不願再看。他放下她一條腿站在浴缸裡,另一隻腿被他掛在自己的手腕裡,她的大腿因為這個姿勢張的更開,他進出的更為容易,伏在她身上忘我的衝刺著。
浴室地滑,他時時得小心著別摔著她,不能盡興。抱著她就著這個姿勢往淋浴那邊挪了挪,就這樣結合著馬馬虎虎沖了沖水,渾身濕淋淋的抱著她往外走。
「啊……」到了臥室大床前,他忽然拔了出來,她下身頓時有液體熱乎乎的流出來,身子一輕,被他扔到了柔軟的大床中央。顧煙興奮的尖叫著手腳並用往前爬,被他一把扯住腳腕往後拖至床沿,大手有力的固定住她的兩條腿,他一矮身子紮了一個馬步,往前挺腰,重重的又填滿了她。
「輕點呀……啊恩……要撞壞我呀……」她晃著一頭長髮,呻吟著斷斷續續。
「我哪裡捨得……」他俯下身在她背上吮出一個個吻痕,下身不再魯莽的大力進出,而是淺淺的戳刺,他弓著身子,趴在她背上,慢條斯理的逗弄她。
「不要這樣……快點呀!飛凡……重一點……」她被他壓的死死的,柔柔的求。梁飛凡呼著熱氣咬她的耳垂,舌頭伸進耳朵裡面,「煙兒,我們來玩個遊戲……」他重重的撞了她一下,聽她舒服的呻吟了聲,又退出去淺淺的抵著,「你來數數,從一開始,逢到六和九的時候我就重一點,恩?」他轉而啃她的脖子。
「不要!」顧煙斷然拒絕,誰要玩這麼羞人的遊戲!梁飛凡又重重的進入,「不行!誰讓你剛才點的火!我先來數?嗯……開始——」他壞心的退出去,「一、二、三……」每數一下他淺淺的進出一次,終於數到六,在顧煙酥媚的嬌呼聲裡,他整根沒入,直抵她最深處。
「恩……」數到二十一了,顧煙難耐而期待的等著二十六的到來——「啊——」她刺激的尖叫,「梁飛凡!」不是逢六九麼!
梁飛凡低聲愉悅的笑,「對不起,我數錯了。」
顧煙又氣又惱,反手去撓他的手臂,梁飛凡壓上她的背,「煙兒自己來數好不好……不要數錯了哦……」他又開始幾淺一深的逗弄。顧煙不肯數出聲,咬著床單死忍,「啊!恩啊……」他忽如其來的深深撞進來,顧煙掙扎起來,「梁飛凡!四十七啦!四十七!」
梁飛凡低笑,「誰說的?我明明數到四十九。」
顧煙嬌喘著無力的嗚咽,「不是的呀……」
梁飛凡把自己困難的拔出來,嘶嘶的吸氣,「你夾的那麼緊……我又數錯了……恩……煙兒……數出聲音來……」
顧煙挫敗的在床單上揪弄,「不要數……對不起嘛!我錯了呀……飛凡……好難受……給我呀……」
梁飛凡醇厚的聲音「嗯?」了一句,顧煙下身蟻咬一樣的急切再也忍受不住,頭歪在床上,媚聲的喊,「重一點嘛……飛凡狠狠的要我……快點……飛凡求求你……求求你重重的要我……」
梁飛凡心滿意足,抬起身子幾個大力衝撞,在她混雜了尖叫的呻吟聲裡舉起她的雙腿,把她轉過身子來,正面往上,她的肉壁緊緊裹著他轉了一圈,像一個極熱極嫩的橡皮套子一樣箍住他,他腰眼發麻,眼看就要忍不住,索性站直了身體,抓著她的兩腳把她提了起來,腰都離開大床懸在空中,他就這樣站在她兩腿中間往下重重的插她。
顧煙雙手張成一個大字,十指抓著雪白的床單,雙乳因為身體的晃蕩漾出誘惑的乳波,她使勁的扭著腰縮腹,使得體內更加的緊致,他的進出越來越困難,終於狠狠的整個人坐下來一樣深入,顫抖著射了出來。熱熱的液體箭一樣打在顧煙體內,敏感的內壁緊咬著再次戰慄,她被壓在他身下,和著他盡興的吼聲尖叫。
* * *
梁氏設計部裡的氣氛非常緊張,部長怯生生的問一直板著臉的美麗女子,「煙小姐……是第六件比較好還是第九件?」
梁飛凡一直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看著文件陪著她,聽到這個含著某人敏感數字的問題,嗤的笑出聲來,顧煙大變臉,一個轉身,手裡拿著的一沓目錄都往他頭上丟去。
整個室內死一樣的靜默。
梁飛凡歪過頭去躲,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滿面春風,「又發什麼脾氣,來,我看看,到底是六好還是九好?唔——六和九都不錯啊!」
「梁飛凡!!!」顧煙暴怒,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死命的搖。梁飛凡摟住她,笑著溫聲求饒,「好了好了,我錯了,恩?好了……乖,不鬧了……」
顧煙掐的不盡興,一口咬上他的下巴,重重的一口咬的隱約的泛血絲。昨晚他樂此不疲的玩那個六和九的遊戲,她軟語求饒,扭著腰夾他,手和……嘴都用上了,他還是一直折騰她到天亮,整個晚上她都在數字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室內的其他人全體的石化——總裁被咬了?總裁被咬了!
梁飛凡摟著她的腰以防她往後仰了摔倒,一隻手在下巴上摸了摸,低聲在她耳邊呵氣,「煙兒的小嘴越來越厲害了……」昨晚她實在受不住了,又哭又求,他還是熱情如火擺弄著她的身子。她沒了辦法,自覺自發的用嘴去含他,他盡興的很,只不過享受過了還是沒有放過她。
顧煙的臉刷的紅了,越發在他懷裡手腳並用的撒潑鬧騰,梁飛凡樂呵呵的圈著她,拳來胸擋腳來任踢。
「還有兩個小時要開始了哦,你的妝發都還沒好,一會兒遲到了又要怪我。」他噙著笑提醒。顧煙又恨恨的在他褲腿上留下一個腳印,推開他轉向風中凌亂的設計部長,「把衣服都撿起來,我再挑一遍。」
最後選中一件石榴紅的拖地長裙,無肩的設計襯托她線條優美的香肩,上身是繁複的褶皺,到腰間緊緊勒成盈盈一握,垂墜感很強的布料拉長了身形,前面到腳踝,露出她穿著十二寸高跟鞋的小巧玉足,後面的裙擺拖在地毯上,美輪美奐。
顧煙要求髮型師做出高貴典雅同時俏皮可人還要清新活潑的髮型,嚇得初通中文的歐洲髮型師愣在當場。
滿屋子的人都被煙小姐折騰的冒冷汗,梁飛凡只在一邊看著,含笑抱著肩,任她大發小姐脾氣。看看時間真的不多了,才過來遣走了那個淚流滿面的金髮髮型師,「再鬧真的要遲到了哦。」他拿梳子給她疏通卷髮,三下兩下往上簡單的盤好,擠了點發蠟在手心搓開,在她頭上抓出微微凌亂的模樣,又變戲法一樣掏出一個細長的盒子,打開來,是一支釵子,顧煙不喜愛首飾,可是一屋子頂尖時尚人士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她也知道了那只釵子應該很名貴。梁飛凡打開釵子背面十多個的暗夾,把釵子斜斜的插在她頭髮上,隔著髮絲一個個小心翼翼的夾好。
「就這樣好不好?」他扶著她的肩膀,低下身子在她側臉上親吻。顧煙很喜歡釵子上垂下的無數顆粉色小鑽石,簡簡單單的髮型配著華麗的禮服也別有一番出水芙蓉的感覺,勉強點了點頭。
梁飛凡把她送到飯店門口,剛剛停下車,外面的閃光燈就開始閃個不停,「你去不去?」顧煙看了眼外面,怎麼這麼多的人。
「不了,今晚的場合太正式,我出現了反而對韋博不好。」
顧煙點點頭,拎起裙擺推門下車,門一開梁飛凡卻又把她拉回去,「晚點我來接你,不要——先走。」他嗓音低沉,眼裡閃爍著濃濃的深情。
顧煙惦記著怎麼對付外面的閃光燈和記者提問,沒有去深究他話裡的深意,匆匆道別就下了車。
晚宴是梁氏主辦的,極其奢華隆重。公關部經理陳允之親自到場佈置,梁氏第二把交椅,容家二公子容巖主持。
顧煙被引著進了場,陳允之站在門口會客,一段時間沒見,她似乎清瘦了些,眉目之間也不甚開朗。顧煙微微向她點頭就進去了。
顧明珠今晚也穿紅色,酒紅色的晚禮服十分高貴。看見顧煙姍姍來遲,破天荒的沒有皺眉,「很漂亮。」她仔細的看了眼顧煙頭上的釵子,閃過驚艷的表情。顧煙拉著她的手笑,「晚上回去拿下來送給你。」
顧明珠撇了她一眼,「回得來再說吧。」
顧煙臉微紅,低頭不說話。
其實就是一般的商業聚會,顧煙不善應酬,顧明珠又早有打算要把她嫁掉了,也不苛求她去與那些人周旋。
「煙姐。」容巖端著酒杯過來打招呼。顧煙抿嘴和他碰了碰杯,想起那天他的黑臉就想笑。顧明珠在一旁淡淡的笑,容巖卻主動敬了她一杯,「准大嫂。」他三分戲謔七分不懷好意的叫。
顧明珠淺淺的飲了一口紅酒,微微點頭笑納了這個稱呼。
「大哥,這裡!」容巖忽然舉手揮了揮。顧明珠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一時之間失了神,竟然是容磊來了。
「恭喜。」容磊臉上沒什麼表情,端過容巖遞來的酒,敬了顧明珠和顧煙一杯。顧明珠難得的沉默,顧煙倒是笑起來,「同喜。」她意味深長的和容磊碰了碰杯,容磊抿了抿薄唇,沒有說話。

◎原來
「恭喜。」容磊臉上沒什麼表情,端過容巖遞來的酒,敬了顧明珠和顧煙一杯。顧明珠難得的沉默,顧煙倒是笑起來,「同喜。」她意味深長的和容磊碰了碰杯,容磊抿了抿薄唇,沒有說話。
各懷心思的閒聊了一會兒,容巖看著顧明珠隨著容磊消失在人群裡,嘴角扯出一個薄涼的笑。「煙姐,我們一起去敬一圈酒?就快致辭了。」他微笑提議,顧煙無所謂的點點頭。
容巖擋在前面客套,顧煙只要跟著他微笑同舉杯就好,一圈下來,輪到了知客的陳允之,顧煙對自己前一陣的無禮有些尷尬,主動和她碰了碰杯,「今晚很成功,辛苦你了。」
「哪裡哪裡。」陳允之微笑著客氣。
「允之——」容巖按住陳允之湊上嘴唇的酒杯,「我替你喝。」陳允之微微一愣,臉上露出一絲疲憊,無言的點點頭。
顧煙打趣,「容總真是紳士。」
容巖和顧煙碰了碰杯,杯中酒都是一飲而盡,「應該的。」
三個人無關痛癢的說著話,邊上卻不斷有人上來敬陳允之,容巖一一的擋掉。「陳經理這點面子都不給!」新城的老總腆著個大肚子不滿意的抗議,陳允之笑的越發勉強。
顧煙覺得無趣,容巖卻遲遲沒有接下去敬酒的意思,她只好和陳允之聊天,「怎麼了?不舒服麼?」
陳允之笑笑,搖搖頭。那邊容巖送走了新城的老總,轉身拍了拍允之的肩膀,關切的問,「還好麼?」
陳允之似乎是紅了眼眶,咬了咬牙,「能有什麼事。」
容巖皺眉打量了她一下,「怎麼穿這麼高的鞋子?萬一扭了怎麼辦?不是說現在胎兒還不穩?都已經這樣了,你要自己當心自己——」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馬上打住,眼神擔憂的看向一旁的顧煙,既慌且驚。
顧煙本來沒有多想,可是容巖那涼涼的眼神裡內容實在豐富,「陳小姐懷孕了?恭喜。」
陳允之淡淡的笑,「謝謝。」
「哪家的公子那麼有福氣?幾時婚禮?」顧煙笑著問,她記得陳允之是還沒有結婚的。
陳允之的臉色一下子慘淡,「婚禮麼?不遠了吧——不過新娘不是我。」她自嘲的笑笑,失落的低下頭去,美麗的臉上浮現倔強的神色,脆弱的令人心疼。
看陳允之似乎是真的很累,容巖滿臉擔憂的喊了一個工作人員過來送她回去。
「她——說的是什麼意思?」顧煙扯住容巖的袖子,語氣裡有了些不安。
「允之……她也不想的,她就是傻,那個男人明明就是逞一時意氣的,她偏偏看不透。」容巖長歎的那叫一個抑揚頓挫,眼看顧煙的臉一段段的白下去,容巖心裡的惡氣總算吐了一半。
「容巖,跟我說實話。」顧煙嚴肅了起來。容巖沉思了一會兒,惋惜的聲調,柔聲對她說:「你別多想,允之的孩子——她自己會解決的。」
「她的孩子是誰的?」顧煙心頭慌慌的猛跳,別的女人也就罷了,陳允之那麼驕傲的人,不可能拿這種事來訛人。
「你就當……是允之一個人的。」容巖特別為難的樣子。
為什麼要「就當」?!「我再問你一遍,是誰的孩子!」顧煙提高了聲音,引的周圍人都看過來。容巖四下微笑安撫,壓低了聲音,「煙姐——孩子已經有了,再說,允之一點也沒有拿孩子要挾的意思。她其實和你一樣,也不過就是愛上了一個男人。」
「大哥說他一定會處理這件事的,他也和允之談過一次,允之也同意的。你安心。」他安慰的拍拍顧煙的肩膀,悄然消失在人群裡。
顧煙五雷轟頂,愣愣的站了一會,摔了手裡的酒杯就往外走。
容磊涼涼的聲線壓低了從越走越近的門外傳來,不用仔細聽內容也讓人心寒。顧煙忽然覺得悲哀,要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幸福?桑桑那樣知性自持,還是受盡了愛情的傷一路走來;姐姐精明理智,這麼多年來苦苦守著個誰都知道不會愛她的男人;小離單純迷糊,碰上了陳遇白也並沒有從此悠然並肩;她呢……據說遇見的是世上對她最好的人,人人都這麼說,可是分分和和,哪次不是痛的她流眼淚?
「怎麼出來了?」見顧煙推門出來,容磊像顧明珠示意了一下,顧明珠失魂落魄的轉身看過來,走過來勉強笑著問她。
顧煙提著裙擺的手狠狠的掐上自己的大腿,笑的和顧明珠一樣的難看,「裡面好悶,我要出去透透氣。」
「一會兒就進來,」顧明珠撥了撥她臉上的散發,「有為你準備的特別節目。」
顧煙根本沒聽進去,胡亂的點點頭,提著裙擺往外走去。
門童慇勤的問要不要替她叫車,顧煙木然的搖搖頭,一步一步往外走。高跟鞋時不時的踩到邊上的裙擺,幾個趔趄下來顧煙煩透了,蹲下身去撕裙擺,滑不溜楸的布料卻極為結實,她咬牙用力扯了幾下都扯不開,索性抓著最底端往上提,掀著往前走,晚風吹來,小腿上微涼,手裡提著的裙子像帆一樣鼓起在身後,有行人騎著自行車搖搖晃晃的過去,老遠還扭頭來打量這個奇怪的美麗女子。
顧煙覺得很丟臉,抹抹眼淚伸手叫了一輛出租車。她身上沒有錢也沒有手機,想想實在哪裡都去不了,就報了秦桑的咖啡店地址。還好時間不算太晚,秦桑的店離大學城近,關門一向遲。到了那裡秦桑卻不在,店裡的工讀生認識常來的顧煙,機靈的請她坐下,出去付了車錢,又給她端來熱咖啡,說已經給秦桑打了電話,她馬上就來。
* * *
秦桑也是打的來的,好笑的是,和顧煙一樣,也是一身的晚禮服。
「你從哪裡來呀?」顧煙奇怪的看著她的打扮。
「去見證一個世紀求婚,不過出了點小意外,王子被放鴿子了。」秦桑吩咐店員把剩下的客人都請走,放他們下了班。她在顧煙對面坐下。
顧煙捧著暖暖的咖啡,把事情客觀的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冷靜自持的樣子看的秦桑毛骨悚然,所謂黎明前總是黑暗的,這樣的壓抑下面,是怎麼樣的爆發?
顧煙說完了始末,再也沒有話說,愣了一會兒,眼淚毫無預兆的砸下來,一大顆一大顆的掉在桌布上,暈開一片。「桑桑,桑桑,桑桑……」她重複著低低的喊。
「唔,我在。你別急,先哭一會兒,沒那麼難受了我們再談。」秦桑遞給她紙巾盒子,柔聲的說。
再怎麼鄙視眼淚的女人,到了這種境遇之下,平時的精明強幹怕也是半點都不見了的,更何況,有個知己在旁邊善解人意的說——先哭一會兒。其實人最是難過無措的時候,最好就是肆意妄為的放聲痛哭。顧煙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淚流成河。秦桑摸了摸她的頭髮安慰,喝了一小口水,想了想,拿出手機在桌下給李微然發了條短信。
顧煙哭了好一會兒,眼淚不再滔滔不絕,心裡也沒有那麼緊了。可是陳允之受傷的笑容和容巖惋惜的眼神在眼前晃來晃去,她把頭支起來,雙手抱著,右手摸到頭上的釵子,涼涼的鑽石貼在手背上,寒意直到心底,梁飛凡溫暖的眉眼卻彷彿近在咫尺。
秦桑正低頭瀏覽著什麼,再抬起頭的時候,眉目流轉之間雲淡風輕。
「好受些了?」秦桑抽一張紙巾給她擦擦眼淚,好像是不經意的一樣,把手機放在兩個人中間的桌面上。
顧煙的嗓子都哭啞了,眼睛腫的跟桃子一樣,「桑桑……我怎麼辦呀……」
「要麼和他分手,再找個比他好的。要麼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繼續和他過下去。」秦桑很客觀的給出意見,愛情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情,哪裡輪得到別人指手畫腳。她和顧煙再好,也只能給出選擇項,做決定的事,還是得顧煙自己來。
「桑桑,沒有的。這個世上……再也沒有比梁飛凡更好的人。就算有、就算有……我也不要。」
所謂最好,其實就是自己最鍾意的那個,其他的再好也沒用,我不要。
「我不知道怎麼辦——這樣的事情,我怎麼能當做沒發生?可是,桑桑,如果說開來的話——桑桑……我捨不得……我怎麼能和他真的分開?」
「嗯?」秦桑不著痕跡的把手機移的更近她一點,「顧煙,哪裡捨不得?為什麼捨不得?」
顧煙咬唇不說話,秦桑的聲音在夜色裡越發的低柔,「顧煙,你總要先面對自己的心,才能解決接下來的問題。如果你從不對梁飛凡坦誠相待,又怎麼能要求他對你知無不言呢?你先理清了自己的感情,再去處理你們之間的事情不是更加的理智麼?」
顧煙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勇敢一次,「以前我不知道,我以為就是這樣……兩個人在一起,就這樣。可是方亦城回來,我發現根本沒有他不在時我想的那樣——想念。我看到他也是歡喜的,可是——和對梁飛凡不一樣,我每天都想和梁飛凡一起,做什麼都好。」
秦桑微笑,「當年你也是每時每刻想和方亦城在一起的。」
顧煙搖搖頭,「是歸是——可是不一樣的,桑桑,不一樣的……」
「桑桑,我愛他。」她嗓子沙沙的,卻說出了世上最為動人的一個詞語,聽在某人耳裡,轟一聲,整個世界都在那一刻遠去了。
秦桑看她眼淚又要出來,不忍心再逼她,伸手拉住她的手,「我知道——那種說不出來的不一樣。顧煙,恭喜!人海茫茫,終於找到了另一個半圓。」
顧煙又濕了眼眶,「可是——現在怎麼辦?我不能接受那個孩子,絕對不能!
可是要離開他,我恐怕也是辦不到。桑桑,要是那時我不和他鬧,他也不會和陳允之有糾葛……桑桑,怎麼辦啦……」
秦桑優雅的舉杯,喝了一口咖啡,「現在,你要做的就是等待。」
顧煙搖頭,用力的搖,搖的頭昏腦脹還是難受,等待?等天亮發現這是一場夢麼?她越發的煩躁,端起杯子又發現已經空了,一股火氣竄上來,她一甩手摔了杯子。
清脆的玻璃摔碎聲疏通了她某根興奮神經,她紅著眼把桌上的被子碟子都往地上摔,秦桑眼明手快的把手機提起來,身子往後靠,「幹什麼啊?一哭二鬧三上吊嗎?那也得等等——」
顧煙摔無可摔,揪著桌布扯下來在手裡揉,小獸一樣嗚咽。秦桑歎氣著起來,小心翼翼的避開地上的碎片,去吧台端來一整盤的乾淨玻璃杯。
當咖啡屋的門被彭一聲的撞開時,秦桑已經退到門口了,顧二小姐蹲在桌子上一隻接著一隻往地上丟杯子,整個地面上都是殘缺的玻璃杯和玻璃碎片。門撞上秦桑的手肘,痛的她低呼一聲,李微然搶身過來扶住她,揉著她的手臂,看一眼狼藉的室內,「這是什麼狀況?」
「我一不留神失去控制了——你們怎麼來的那麼慢?」
「大哥心急,非得自己開車。電話聽到一半車子撞路燈上了」
梁飛凡踩著吱吱嘎嘎的玻璃渣大步走進去,顧煙對他的氣場太熟悉,抬眼看見是他,一個杯子擲了過去。梁飛凡直勾勾的看著她,不躲不閃,杯子砸在他肚子上,摔在腳邊碎成兩半。他眼裡的寵溺深情一如既往,顧煙忍不住捂著嘴哭出來。
梁飛凡把手裡捏著的還在通話中的手機隨手往後一拋,一伸手把她抱在懷裡,不由分說的低頭吻住,顧煙掙扎著,咬的他的嘴唇流血,兩個人嘴裡都是鐵銹甜味。梁飛凡不同尋常的強勢急切,完全不管她的反應,大力的按著她深吻,彷彿要把她生拆入腹,顧煙被他勒的手臂好像要斷掉,他的氣味充盈著她的小小世界,躲不掉。
「不要哭……」她越來越多的眼淚終於阻止了他的啃咬,他一點點的舔去她臉上的淚痕,柔情似水的囈語,哄著這個世界上他最珍貴的寶貝。
顧煙有好多話要問,噎在喉嚨口一句也說不出,哭的天昏地暗的,梁飛凡心疼的眉頭緊皺,再也不忍心逗她,「你這個小傻子呀……」他一聲似喜似悲的悠長歎息,把團成一團的她摟緊,在她耳邊低語,「你所謂的相信就這麼不堪一擊?恩?」
「你不是最有自信的麼?不是從來都不吃醋的麼?容二幾句似是而非的話你就信了?你也不想想,他那個人哪會說漏嘴?允之……我怎麼會和允之有什麼……我怎麼可能和其他女人有什麼?」他有些生氣,有些埋怨,更多的又是高興和興奮,她說的那些話,沙沙的透過耳麥傳來,他的心都沸騰起來,筆直的馬路瘋狂的扭曲起來,手抖的方向盤都握不住。
顧煙哭的腦袋疼,可他的話還是聽懂了,「容二騙我?!」她既怒且驚。
「允之的孩子是她未婚夫的——不說這個,我要聽你說——剛才你說的,再對我說一遍!」梁飛凡沒有耐心解釋這些,他要聽剛才電話裡她說出的那三個字。
顧煙卻恍然大悟,容巖是故意語意模糊來誤導她的——不要多想、不要多想!顧煙的委屈不甘後悔傷心失望全部轉為憤怒,小宇宙燃燒的旺旺的,推開梁飛凡就往地上跳。
「做什麼!——小心!」梁飛凡急忙接住她,按在懷裡哄,「我已經派老六和老三去抓他了,你別動,小心地上的玻璃渣。」
小離坐紀南的車趕了過來,後面跟著氣沖沖的顧明珠。顧煙對這個場面感到很是難看,身上的禮服已經皺了,妝花的跟調色盤一樣,室內又破壞的一片狼藉。而抱著她的這個男人,幾分鐘前她還懷疑他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
顧明珠穿著涼鞋,滿地的玻璃渣她不敢走過去,怒氣沖沖的朝著顧煙喊,「梁飛凡,把顧煙給我帶過來!」氣死她了,什麼都佈置好了,聚光燈追來追去卻找不到今天的女主角了。梁飛凡捏著求婚戒指一個人傻傻站在台上,窗外禮花放的半個天空都絢爛,底下人卻報上來煙小姐已經走了。她不就走神了一會兒?顧煙這個蠢貨竟然被容二給耍了。
顧煙嚇的哆嗦了一下,往梁飛凡的懷裡縮了縮,梁飛凡蹭蹭她的頭髮,轉頭向顧明珠溫顏一笑,「抱歉,你得等一下。」

◎Marry Me
顧明珠穿著涼鞋,滿地的玻璃渣她不敢走過去,怒氣沖沖的朝著顧煙喊,「梁飛凡,把顧煙給我帶過來!」氣死她了,什麼都佈置好了,聚光燈追來追去卻找不到今天的女主角了。梁飛凡捏著求婚戒指一個人傻傻站在台上,窗外禮花放的半個天空都絢爛,底下人卻報上來煙小姐已經走了。她不就走神了一會兒?顧煙這個蠢貨竟然被容二給耍了。
顧煙嚇的哆嗦了一下,往梁飛凡的懷裡縮了縮,梁飛凡蹭蹭她的頭髮,轉頭向顧明珠溫顏一笑,「抱歉,你得等一下。」
他把顧煙小心翼翼的放在沙發上,在眾人的驚呼聲裡直直的單膝跪了下去,尖銳的玻璃碎片扎進他的膝蓋裡,地上很快暈開一小片的紅色,梁飛凡渾然不覺疼痛,跪的穩穩當當,對顧煙微微的笑著,誠懇的柔聲請求,「顧煙小姐,嫁給我好不好?」
他的眼裡盛著天邊最亮的兩顆星子,散發著幽亮狂熱的光芒,照耀在他俊朗的臉上,糅合成世上最動人的顏色。顧煙的眼淚又被引下來。
那只戒指和顧煙頭上的釵子是一個系列的的,只是中間鑲著的那顆鑽石很是稀奇,淡淡的粉色裡面幾絲血紅漂浮,纏纏綿綿的圍繞出一個心形,在小小的首飾盒裡奇異閃爍著。
尾隨顧明珠而來的記者見到這一幕一哄而上,瘋了一樣的按快門。擠不進店裡的就包圍了咖啡館的外部,隔著落地玻璃,閃光燈像宿命的一聲聲的吶喊充盈在小小的空間裡。
陳遇白和秦宋這時匆匆趕了過來,看見這詭異的求婚場面都是一愣,李微然輕聲問,「沒逮到?」秦宋挑了挑眉,「軍用直升機直飛阿姆斯特丹。我們過去的時候影子都沒見到。」紀南在一邊抿著嘴笑,陳遇白皺眉敲敲她的頭,低聲警告,「還笑!讓大哥知道你知情不報的話有你受的。」紀南回眸一笑,指指屋內,「大哥哪裡還有時間管我呀?」再說,二哥也只是走之前打電話交代了她一下呀,她哪裡來得及攔住。
屋裡的兩個人眼裡只有彼此,梁飛凡單膝跪著,顧煙哭的稀里嘩啦,一點顧不上所謂的風度驕傲,原來人生的某些時刻,周圍的人事物真的會淡化成黑白默片,背景一樣的可有可無,全世界只剩眼前的這個人,眉目如畫,情深似海。
「好啊。」顧煙拉過他的手,鼻涕眼淚蹭在他袖子上,聲音沙啞難聽。
梁飛凡跪著比縮在沙發上的顧煙矮了一點點,仰著臉逆著刺眼的閃光燈,看她梨花帶雨的楚楚臉龐,兩個簡單的音節,他卻聽的紅了眼眶,一皺眉一低頭,一滴淚水滴下來。原來,天荒地老之前真的還能等到這一天,真的是——不枉他千山萬水跋涉而來。
李微然圈緊了秦桑,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低聲感慨,「這次,真的是執手相看淚眼了。」
可惜童話還是要醒,醒來之後,王子公主的身邊就會有暴跳如雷的導演。
顧明珠堅硬的水晶指甲戳著顧煙的腦袋東搖西晃,「你有沒有腦子!平時耍小性子上天的那些心眼都哪裡去了?這種事情也可以聽別人說的麼!連求證一下都不敢了麼?你腦子進水了?不知道來和我商量?我是和你隔著十萬八千里遠還是你眼睛頂頭上根本看不到我?就算要走,手機錢包什麼都不帶你瞎跑什麼?深更半夜你看你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死樣子在外面晃蕩很好看是不是?你以為這裡的治安能有多好?萬一出個什麼事情要我們大家陪著一起傷心難過你就心裡舒坦了?搞砸了自己的歡送晚會和求婚儀式很有成就感吧?你這個蠢貨存心要氣死我是不是?!」
顧煙垂著頭任打任罵,大氣都不敢出。小手抓著梁飛凡的胳膊,顧明珠罵一句她就加一分力道。一屋子的人在顧明珠琅琅上口的訓話裡表情各異的全體沉默著,梁飛凡抿著唇,臉上似痛似笑。李微然摟著老婆一直搖頭,看來這凶悍一說還真的是要經過比較的。秦桑聽的饒有趣味,在手機上戳戳點點的記下一些精華詞句。陳遇白圈著興奮的不斷上前要幫腔的安小離,求婚宴的煙火是她放了一卡車之後挑出來的,顧煙這麼一落跑後來誰也沒心思看了。秦宋和紀南在顧明珠後面一左一右的站著,無聲的用口型給顧明珠配著音,兩個人膽大包天,偷偷的三人雙簧玩的不亦樂乎。
「呃……明珠姐——消消氣,就算了吧,你看鬧了一個晚上了,你也累了,休息一下?我們出去吃個宵夜吧?我們都還沒吃晚飯呢。」李微然在梁飛凡和陳遇白示意的快要抽筋的眼神裡終於硬著頭皮挺身而出。
顧明珠也罵累了,李微然給了個台階她當然要順著下來,臨了狠狠又推了顧煙的頭一把,「說再多也是白搭,你這個小鳥腦袋也就這麼大的腦容量。我簡直巴不得明天就把你嫁出去!免得我時時操心。」
「對對對,嫁給我哥就氣不著明珠姐您了——我哥可是特願意被煙姐禍害呢,哥是吧?」紀南笑著探出頭。
梁飛凡手臂上那塊肉都要被掐掉了,痛的眉頭深鎖,嚴肅的點頭點頭再點頭。秦宋和李微然紀南馬上和聲,「吃飯去吃飯去……餓死了!哥請客啊!」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盛世吃夜宵,團團坐下之後,劫後餘生的李微然感慨萬分的領著大家拼湊案情,整件事究其原因麼當然是毋庸置疑的,韋博贏了這次的開發案之後,容巖被他爺爺修理的那叫一個慘絕人寰,多少個美好的夜晚他們幾個都被一個狂躁的男人電話轟炸,不得不輪番的當起知心姐姐。
容巖是早知道梁飛凡要在韋博和梁氏合作晚宴兼顧煙功成身退的慶祝晚會上求婚的,他先是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請來自己大哥,引開了鐵定會戳穿他騙局的顧明珠。而後利用了心力交瘁的陳允之,加上平日裡顧煙積威之下晾他容巖不敢騙她的心理暗示,成功的用一段直到現在也找不出任何把柄的話騙了顧煙——孩子是真的有;陳允之的未婚夫是真的好像要和別人結婚了;梁飛凡是和陳允之談過了,並且表示一定為師妹出頭;
顧煙改日要找他麻煩也是師出無名——都說了不要多想的,你心思細膩個什麼勁啊!
顧煙走了以後不久,到了致辭的時間,梁飛凡從後門進來,人員各就各位,世紀求婚宴開場,顧煙最為崇拜的鋼琴大師千里迢迢來現場傾情演繹、液晶大屏幕上梁飛凡親自製作的兩個人甜蜜萬分的一些影像剪輯、九層的求婚蛋糕頂端梁飛凡耗時三年搜遍整個世界奇石定制而來的世上獨一無二的愛神鑽戒、由新鮮的粉色玫瑰花朵拼成的巨大「marry me」迅速被送進場。
美中不足萬分遺憾的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找不到女主角了。
一片混亂裡,早先不知為何偷偷溜走的秦桑發來短信,「陳允之肚子裡那塊肉誰的?」李微然一看嚇的冒汗,急忙回復老婆表明清白——「絕對絕對不是我的!我發誓!我跟她一點兒也不熟!」
等到李微然弄清楚狀況,馬上去找顧明珠和梁飛凡,根據秦桑斷斷續續提供過來的消息,三個人一合計,顧明珠和紀南負責留下善後,陳遇白和秦宋去抓早就不見人影的罪魁禍首,梁飛凡帶著李微然直奔咖啡店。
上車不久秦桑就撥來電話,李微然默然聽了一會權衡了一下,還是把耳麥塞到了梁飛凡耳朵裡,因為,比起行車安全,大哥的幸福比較重要——就他聽著前面的內容揣測,估計要真心話大冒險了。
音量調的過大的緣故吧,顧煙那句「我愛他」清清楚楚的傳入李微然的耳朵,他頓時一個激靈立馬伸腳抵住前方身體後仰,雙手抓上車門上方的抓手——他早有準備,那邊是真心話時間,他們這邊應該就要玩大冒險。果然,油門一瞬間好像要被踩爆一樣轟鳴,車子歪歪扭扭了幾步一聲巨響撞在了路基上,然後在輪胎刺耳的尖叫聲裡拐了個彎繼續往前衝。李微然默默淚流滿面的祈禱,煙姐你悠著點啊!有什麼話回去慢慢說給哥一個人聽啊!我也有老婆愛的啊!你別就把我英年早逝在這兒了啊!
顧煙一個晚上心情大起大落太多次,根本沒什麼胃口,歪在梁飛凡身旁有一口沒一口的喝點湯,梁飛凡一道道菜夾給她嘗,耐心的低聲哄,「不喜歡這些麼?點別的吃?恩?」
顧明珠看她別彆扭扭的樣子心頭又是火起,擰著眉冷冰冰的拋來一句,「哪來那麼多不喜歡!好好吃飯!」顧煙聞言扁扁嘴,馬上坐好了低頭扒飯。梁飛凡看她委屈的小樣子心疼了,抬頭不悅的掃了顧明珠一眼,招手叫來經理,「上幾個下飯的醬菜,味道要甜一點的。把餐後甜點也先上來幾份——藍莓口味的冰激凌?」他緊了緊懷裡的人詢問意見,顧煙在姐姐越來越不屑的眼神裡頭也不敢抬,又下手去掐梁飛凡的大腿。梁飛凡忍著刺痛向經理微笑,「去吧,冰激凌多上幾份。」
他沒漏掉安小離聽到冰激凌時的雀躍神情和老三皺著的眉頭——兄弟麼就是同甘共苦的,憑什麼他一個人被掐。
散席時秦桑站在門口等李微然,梁飛凡安排了顧煙先上車,專程折回來走到她身邊很是誠懇的道謝,「秦桑,謝謝你。」他很瞭解,如果不是這個聰慧的女孩子,要顧煙說出這番話,也許他還得等個三五年。過去梁飛凡一直認為老五這個媳婦太過聰明,很是不贊同李微然的眼光,就他看來,女孩子渾身都是心眼的話相處就太累。
秦桑撩了撩及腰的微卷長髮,淡淡一笑,「不用謝,大哥,我是說真的,不要謝我。我做這些不是為了幫你,我是站在顧煙一邊的,做我覺得對顧煙好的事情。所以可能某一天你也會對我感到十分憤怒,如果很不幸有那麼一天,我希望那時你也能想想我這番話,不要怪我。畢竟,我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某個人好。」
梁飛凡聽了她這番話,默默的沉思了一會兒,笑了起來,「怪不得——好,我知道了。秦桑,我很高興認識你。」
秦桑輕鬆的微微拉捧起裙子行了一個古老宮廷禮,「我的榮幸。」
怪不得,梁飛凡頓然領悟,怪不得老五當初那麼大的陣仗,江山都不要——如果美人真的是自己非要不可的那個,傻瓜才會選江山。
今晚的梁飛凡特別的有耐心,簡直是柔情似水。輕攏慢捻的挑逗,長長的前戲裡好幾次顧煙都差點暈過去,後半夜的時候顧煙求饒求的嗓子都啞掉了他才肯進來,緩緩的,一步一步的,強烈而磨蹭的佔有她,霸著她的身體,不斷的在她耳邊喊她的名字,顧煙漸漸昏昏欲睡不回答他的時候,他就挺腰狠狠的衝撞幾十下。
「飛凡……你要幹什麼啦……好難受,你快點呀……我好睏。」顧煙雙腿緊緊的盤著他精壯的腰催促著他,他卻雙目有神,頂著她的最深處一個勁的轉圈磨動。
「你晚上說的那句話……再對我說一遍……」他咬著她的耳垂哄騙。
他時急時緩的逗弄,七上八下要到不到的感覺真的很是難受,何況他火熱的巨大此時還埋在她深處脹大著,顧煙摟著他的脖子,狠狠的在他頸邊咬了一口,「梁飛凡,我愛你!」
梁飛凡猛地手臂撐起在她身體兩側,俯視身下全身嫣紅的她,被汗打濕的頭髮一縷的在額頭前晃蕩,性感的樣子看的顧煙下身更加緊縮起來。
「顧煙……」他專注的看著她,親暱的蹭著她的鼻尖,心頭的感動沒有別的話語可以表達,「我也愛你,深愛……」
他一把撈起她軟綿綿的身子,抱著她讓她坐在了他的慾望上,兩個人因此更深的結合在一起,顧湮沒有力氣,上下動了幾下就圈著他的腰耍賴,梁飛凡摟著她移到床邊去坐著,手托著她的雪臀往上微舉,再重重的拉下來,自己也往上狠狠的頂,又快又重。顧煙意亂情迷的在他背上撓出一道道的紅印子,「飛凡……飛凡……」她無意識的在他耳邊低低的呢喃著他的名,刺激的梁飛凡越發的控制不了力道,一下比一下來的重。
折騰到清晨,顧煙連哼哼的力氣都沒有,最後梁飛凡夾緊她低吼著釋放出自己的時候,她一陣猛烈的抽搐,終於成功的暈了過去。

◎很好
梁昊天還是老樣子,虎背熊腰,雙目炯炯。大步從私人飛機上跨了下來。直升飛機的螺旋槳帶動空氣刮起大風,梁飛凡側著身子把顧煙護在懷裡,冷淡的向遠道而來的父親點了點頭。顧煙甜甜的笑,乖乖的上前擁抱梁昊天,「梁伯伯,歡迎回來!」
梁昊天朗笑著回抱她,「顧家的小丫頭長大了,變漂亮了。」
顧煙笑著說謝謝,被梁飛凡一把拉回了懷裡。梁昊天挑挑眉,把飛機上帶下來的幾份報紙塞到兒子懷裡,頭條的標題都是一樣的聳動
——膝下黃金誠可拋 英雄有淚亦輕彈
——梁氏總裁一跪傾城 顧家小姐欣然允嫁
「兒子,我不得不說,你繼承了我和你媽媽所有的浪漫細胞。」梁昊天沖兒子眨眨眼,梁飛凡聳聳肩,把顧煙摟在懷裡,「走吧。」
梁飛凡的打算是晚上他和顧煙給父親接風洗塵,明天再去拜訪顧博雲。可是梁昊天精力充沛,說好久沒見老部下,現在去看看也好。
剛上路的時候梁飛凡就通知顧明珠,不過沒有找到人。他們就先過去。
顧博雲很是激動,老遠的就從屋子裡迎了出來。梁昊天上前就是熱烈的一拳,顧博雲憋著咳嗽接下了,「天哥!」
「身體不錯!」梁昊天讚許的點點頭。
兩個人久未謀面,當然是要回憶當年,一時之間梁飛凡和顧煙很是多餘。顧博雲笑著揮了揮手,「你們小個小輩出去轉轉,讓我們兩兄弟好好聊聊。」
顧明珠匆匆趕到的時候已經是晚餐時分了,在外面的小路上碰上正在散步的梁飛凡和顧煙,「你們在外面幹什麼?!梁伯伯呢?爸爸呢?」顧明珠焦急的問。
顧煙指指屋子,「在裡面聊天啊。」
顧明珠顧不得顧煙還在場,衝著梁飛凡嚷起來,「對你說要來之前先通知我!你有沒有腦子?!」
梁飛凡臉色微微一沉,顧明珠已經轉身快步進了屋。顧煙拉拉梁飛凡的手,吐了吐舌頭,「姐姐這幾天心情一直不好。」梁飛凡看她乖巧可愛的樣子哪裡還有心思和顧明珠計較,心裡癢癢的,扶著她的腰低下頭去輕吻她,顧煙東躲西閃,埋在他懷裡嘻嘻的笑。羊腸小道上,秋天的晚風夾著炊煙的味道四散,有種尋常人家的天長地久味道。兩個人在這溫馨柔和的傍晚廝守著,只覺得人世間沒有比此刻更好的時候了。
顧博雲蒼老的聲音透過半掩的門傳到院子裡,「我自己的病自己最清楚,臨死前就這麼一個願望。原本我還一直擔心著死不瞑目啊,這下多謝天哥成全了!」
「不要這樣說——你我之間,沒有謝字之說。我趕回來也不是只為了求親這件事,也是要來看看你。我不知道你這麼堅持這件事——現在我明白了。只是,我這個兒子,我是管教不動的,你懂麼?」梁昊天經歷歲月滄桑的沉穩與歷練從話語裡透出來,顧明珠聽到這一段已經是心沉如谷底。
她敲門進去時,顧博雲已經站了起來和梁昊天握手,「我明白。」
「梁伯伯好,爸爸。」顧明珠禮貌的打招呼。
梁昊天向顧明珠微笑,轉身來打趣顧博雲,「你的女兒是一個賽一個的如花似玉,怪不得你要這麼煩惱。這樣吧,就把明珠嫁給飛凡,姐姐妹妹不都一樣麼。」
「梁伯伯說的哪裡話,我倒是想呢,可是哪有我妹妹那個傻丫頭的福氣。再說了,這種事,飛凡不肯的話,誰能硬來呢。」顧明珠笑著應對。
梁昊天微微一愣,隨即有些明瞭,看了眼眼神較量中的兩父女,搖搖頭笑了,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我先走了,你保重。」梁昊天拍拍顧博雲的肩膀告辭。顧博雲難捨的挽留,「做不成親家連一起吃飯都不行了麼?天哥你大老遠回來,總得讓我做東吃頓飯。」
顧明珠忙不慎的幫腔,「我爸爸整天念叨您呢,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就能這麼放您走呢?留下來吃頓便飯不好麼?我對梁伯伯也是聞名已久,還想向您請教請教商場上的事呢。」
梁昊天搖搖頭,「我本來就是為了飛凡的婚事回來的——現在既然我應承了你,就不要留在這裡以免生變了。明天一早我回美國。」他拍拍老手下的肩膀。
顧博雲極是感動,又很是愧疚,「天哥,我真的是——該死。」顧明珠聞言皺眉,低聲阻止,「爸爸!」
「行了,不要說這些廢話了。你好好顧著身體,我總還會來看你的。」梁昊天拍拍他的肩,和顧明珠點了點頭,出去了。
梁飛凡一看到父親出來就知道大事不妙。梁昊天說了句「我在車上等你。」就往外走。梁飛凡皺了皺眉,顧明珠冷著臉出來了,「你們先回去吧,爸爸有些不舒服。我們改日再聚。」
顧煙著急了,「爸爸怎麼了?」她要進屋,被顧明珠攔住,「爸爸躺下了,你別進去了。沒事,就是有些累。你們先回去吧。」
顧煙遲疑的向裡面張望了兩眼,不情不願的還是被梁飛凡帶走了。
顧明珠晚上不回公寓去,梁飛凡就帶著顧煙一起回了梁宅。回來起顧煙就一直有些不高興,晚上梁飛凡哄了她好久才肯睡著。他陪在一邊,看她漸漸入睡還是皺著的眉頭,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梁昊天在書房等著他,端著酒杯坐在沙發上自斟自飲,看見他走進來,遞給他一個杯子,「明天一早我回美國。」
梁飛凡接過酒杯卻沒有喝,還是放回桌上,他很少在晚上喝酒,顧煙鼻子靈得很,聞到一點酒味又是要發脾氣的。「我不同意。」
「兒子,我們兩個一直以來都是可以溝通的。這一次我不能站在你這邊。我已經答應了顧博雲。」
「你和顧博雲的關係如果真的鐵到這個程度,當年他出事的時候你為什麼見死不救?」梁飛凡沉穩的在沙發上坐下,犀利的發問,他善於直取重點。
「救他的代價太昂貴,我衡量過後發現沒有那個必要。但是現在,在你和顧煙結婚的問題上,他的態度對我是有利的,我樂見其成。說真的,我不贊成你們兩個結婚,顧煙對於你這樣成大事的男人來說,只能是一塊絆腳石。如果你要取顧家的女兒,顧明珠更為合適。」梁昊天堪稱一代梟雄,絕情是他的不二法則。除了繼承家業的兒子,他不在乎任何一個別人。
「這個不需要你和我討論!」梁飛凡怒氣沖沖的打斷父親,「顧煙我是娶定了。你不幫我的話就離開,我自己與顧博雲談。原本我請你回來就是走一個過程而已,不想被人笑話我們梁家沒有規矩。不過,你最好安分點,如果讓我發現你搞什麼小動作——你自求多福。」
他啪一聲重重按下桌上的電話,「C,準備起航,送我父親回美國,right now!。」
梁昊天顯然習慣這個兒子的作風,攤攤手,臉上的神色依舊溫和,「兒子,我從來不干涉你做任何事,那是因為從你懂事的時候起我就發現沒有能力去干涉你,但這並不是表示我不關心你,更不是表示我贊同你的所有做法。所以如果我在能力範圍裡糾正的錯誤使你不高興,爸爸很抱歉。」
梁飛凡抱著肩冷笑,「這點上我們的意見完全一致。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因為你的不贊同就把你從賓客名單上劃去,作為提供了我梁飛凡一部分骨血的人,你還是會在不久之後出現在我盛大的婚禮上。」
他站起來往外走,手觸上門把卻又停了下來,微微側過臉對身後舉著酒杯自酌的父親低低的說,「其實你比誰都清楚媽媽留的那封遺書是假的是不是?我們都明白的——媽媽怎麼可能原諒你?」
一個用結束生命來控訴她對丈夫一次次出軌不滿的女人,怎麼可能留下那些寬恕的話?自欺欺人罷了。信奉你的利益至上活了半輩子,日日在對髮妻的思念愧疚裡度過,你的痛苦後悔自責,以為我看不到?我只是不願意再給你補上一刀,現在你竟然還敢來對我說教?!
梁飛凡甩門而去,身後有玻璃杯砸在地毯上的悶聲。他冷笑著離開,看來今晚有人是要睜眼到天明了。
顧煙睡到半夜的時候微微轉醒,閉著眼推推身邊的人,口齒不清的嘟囔,「口渴……」梁飛凡起來從外間給她端來水,她卻又沉沉的睡過去了,輕輕喊了她兩聲也不醒,他只好親親她的臉蛋把水放到一邊重新躺回去。已經深秋,天色很涼,顧煙不到極冷的冬天是不許開暖氣的,她喜歡溫暖的被窩和寒涼的空氣對照的感覺。梁飛凡把她溫熱的身子收在懷裡摟著,心口漸漸的暖起來。「煙兒,我有對你說過我的媽媽麼?」他埋在她頸邊低低的問。顧煙睡的無知無覺,當然不會回答他,他也不介意,一個人繼續的往下說,「她是個……很好的女人,大家族當家主母的那種好。可能就是太好了,許多事情她都選擇了忍。終於有一天……她再也忍不下去了,那天天氣很好,她找到我的擊劍室來……她該有多難過呢——見了我一面之後還是堅定著求死的心……我才十五歲啊,她怎麼捨得……一開始的幾年我瘋了一樣的在那片海域打撈……其實,她就是不想被找到才會跑那麼遠的是不是?……後來我想通了……就讓她在海底自由自在吧……煙兒,你說,如果她不愛我父親,也就不會那樣做是不是?我一直這樣想,所以我一直控制自己不要去恨他——他也是真的可悲……煙兒……」他低低的吐詞,幽曖如歎息,熱熱的氣呵在顧煙耳朵後面,睡夢裡她也有些不安穩了,翻了一個身腦袋直往他懷裡鑽,嘴裡不滿的咕噥著什麼,梁飛凡被她八爪章魚一樣的盤住,寵溺的笑了,隨她纏著靠著,安心的一起睡去。「煙兒……我們會很好的……」
世上最讓人不放心的就是那就話:沒什麼,你別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顧煙又急又愁,顧博雲的病前一陣用了歐洲的新制特效藥之後大有起色,幾個醫生都說可以進一步觀察甚至可以手術,怎麼現在又不好了呢?婚期越來越近,她和飛凡卻一直還沒正式的去和父親說結婚的事,姐姐這些日子總是陪在療養院,卻又不讓她過去,問起她來只說沒事,你不用擔心,安心結你的婚。
「顧煙?」顧明珠又敲敲桌子,「喜歡哪一款?」
顧煙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笑笑,「啊?都很好看呀!對啦,把圖紙給設計師讓他們照著做好了,婚紗縫起來多麻煩啊,你那麼忙。」
顧明珠喝了一口黑咖啡,苦的微微皺眉,歎了一口氣,還是笑著,「再忙,你的婚紗我還是要親自動手的。」她看了眼窗外匆匆的行人,忽然感性了起來,「顧煙,我平日裡……對你可能太凶了點,我也是沒辦法,那麼大的攤子,我確實顧不周全——」
顧煙莞爾一笑,打趣顧明珠,「姐姐,你怎麼忽然良心發現了?」
顧明珠在桌上拉著她的手,溫柔的笑著,「顧煙,其實我是一直知道的,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梁飛凡麼,不算好人,但對你是真的無話可說。你們兩個兜兜轉轉的終於要定下來了,以後你要收斂著點性子,不要動不動大發脾氣,就算有人寵著也是要惜福的。還有啊,對梁飛凡不要只是心裡好就行了,人心畢竟隔肚皮,你不說不做,他怎麼知道呢?不要總是心安理得的,得不到任何回應的付出是很累人的,知道麼?」她誠懇的一點一滴的囑咐妹妹一些小事,顧煙看上去是嫁的風光,其實,娘家連一個送她出閣的梳頭長輩都沒有,顧明珠真的是愧疚極了。
她極少這樣感性的說話,顧煙倍覺溫暖,點點頭,又忽然想起了什麼,「姐,今晚我去爸爸那裡看看。」
「你去了爸爸反而陪著你休息不好。等過兩天婚禮籌備的差不多了再說。」顧明珠低頭去攪咖啡。
顧煙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麼。

◎往事
梁飛凡這些日子以來為了騰出時間蜜月,一直忙的昏天黑地,婚禮的一些前期工作顧煙就自告奮勇的承擔下來。這天正忙著挑選新房的窗簾花色,顧家老宅卻來了電話,是跟了父親許多年的管家老段,蒼老的聲音透著為難,語焉不詳的要顧煙去療養院看看。顧煙掛了電話之後心裡慌慌的,好像什麼預感中的事情要被證實的心亂如麻。
顧博雲住的院子門口站著兩個黑衣的保鏢,顧煙錯愕的下車走過去,那兩個人竟然認得她,齊齊的向她打招呼,「煙小姐。」
顧煙遲疑的點點頭,聽稱呼是梁飛凡派來的人,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呀?他們在這裡做什麼?她往裡直走,兩個保鏢對視了一眼,往前一步猶豫著要不要攔住煙小姐,顧煙皺了皺眉,氣場散開來,那兩隻半舉的手自動的垂了下去。
顧博雲躺在樹下的搖椅上,幾天不見,又瘦了一些。顧煙心裡一酸,蹲在椅子邊,輕輕拍拍他的手臂,「爸爸——」
顧博雲睜開渾濁的眼,看見顧煙來了,猛的掙扎著坐了起來,氣喘的很是不穩,拉著顧煙的手冷汗涔涔,急著要對她說什麼,卻咳的山搖地動。顧煙心驚膽顫,拍著背替他順氣,「不要急呀,爸爸,你慢慢說,怎麼了?」
顧博雲老臉漲的紫紅,幾下劇烈的咳嗽下痰裡竟然帶了血絲,人也有抽筋的趨勢,顧煙慌慌張張的喊人去叫醫生過來。
這一陣忙亂驚動了顧明珠,她匆匆從公司趕了過來,先去看了看已經睡著的顧博雲,又仔細的和醫生確定了情況。送走了醫生,她把顧煙叫到客廳去,「不是說了不要過來麼。」她的語氣裡沒有責怪,只是無邊無際的疲憊。
「到底是怎麼回事?姐姐,你軟禁爸爸?」顧煙困惑極了。
顧明珠揉著太陽穴,她真的是服死了梁飛凡手下那幫飯桶了,她千叮嚀萬囑咐,如果是顧煙來了一定要攔住,先給她打電話。為什麼顧煙還是會進的來?
「過來,」她拍拍身邊的沙發,到了這個地步,她必須和顧煙好好的談談,「我本來是想瞞著你,等你們結了婚再說。我這些天攔著你不讓你來,因為爸爸他堅持——你不能嫁給梁飛凡。」
「為什麼?」顧煙很是不解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要瞞我?你不是說爸爸很高興我要結婚了麼?況且你要怎麼瞞得住?我的婚禮都不讓他出現麼?爸爸為什麼不同意?」
顧明珠摸摸她的頭髮,「別急呀,你聽我慢慢說,」她安撫急躁的顧煙,拉她到沙發上坐下,慢慢的告訴她始末,「爸爸為什麼不同意——他自有他的理由,就像我覺得梁飛凡適合你一樣,他不這麼認為,況且,人一老就變的頑固,他的病又讓他性情大變,他現在——簡直不可理喻。」顧明珠閉了閉眼疲憊的靠在沙發上,這兩天和顧博雲鬥智鬥勇,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她真的是累壞了。
她這樣說顧煙有些懂了,爸爸沒那麼喜歡梁飛凡她是知道的,可是那麼多年都過來了,現在再反對也沒什麼意義了呀,她暗自這樣想。
「姐,我今晚住這裡,明天我自己和爸爸談談。」顧煙很有把握的說。
顧明珠閉著眼想了很久,「嗯,也好,」她起身往房間裡走,「我去收拾一下,今晚我們還是兩個人睡。」
顧煙點點頭,在客廳裡坐了一會兒,走到院子裡去給梁飛凡打了個電話,說今晚不走了。
「我去接你,明天一早再把你送回來不好麼?」隔著電話也能想像得出他現在皺著眉頭的模樣,顧煙輕笑,「爸爸的情況我還要和姐姐詳細的討論一下,他可能有些誤會。這樣,明天中午我找你午餐?」
梁飛凡恩了一聲,想了一想她那邊的情況,還是解釋一下來的心安,「顧叔的情況明珠也是前兩天才告訴我的,我認為顧叔也是一時的固執,明珠能解決好,你最近又一直忙著婚禮的事情,就沒有告訴你。」
「煙兒?」她很久不說話,他不確定的叫了她一聲。
「恩——我在聽。我沒有怪你,雖然,你這樣和姐姐一起瞞著我,我是有些不高興。姐姐和爸爸脾氣都不好,你不該幫著姐姐軟禁爸爸的。」
梁飛凡默然了很久,低低的開口,「是,我不對。」
「飛凡,我知道你能為我處理很多很多的事情,可是,結婚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願意帶上我一起面對,哪怕我只是在一邊看著你。好麼?」她聲音低低柔柔的,在溫柔的夜色裡格外的打動人心。
梁飛凡帶了些笑恩了一聲,兩個人沒有別的話說,卻誰都不掛電話,就這樣在電話兩邊深深淺淺的呼吸相聞,靜默。
……
顧煙洗完澡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走進房間裡,小露天的陽台上,一點煙頭半明半滅。顧煙推了門出去,輕聲嗔怪,「姐——不要抽煙啦!」
顧明珠正在失神,手裡的煙被她奪了去才清醒了一點,她任著顧煙掐滅了燃了一半的煙,笑笑,嗓音有些煙熏後的沙啞,「小煙,我這兩晚老是夢到阮姨。她叮囑我要怎麼怎麼操辦你的婚禮——我們找個時間去看看她吧,她一定是不放心你,以前她總是說,我們兩個結婚的時候要怎麼怎麼的出閣,現在呢終於要結婚了,她一定是很高興。」
顧煙披了大浴巾在肩上,在顧明珠旁邊坐了下來,無聲的點點頭,阮姨,她和姐姐最親的阮姨,為什麼不入她的夢來呢?顧煙惆悵的舒了一口氣。
「你這一生到現在,最痛苦的是什麼時候?你媽媽去世的時候,還是阮姨去世的時候?」顧明珠的聲音帶著夜半無人說心事時特有的朦朧。
顧煙垂下眼簾,想了很久,低低的答,「其實,死別不是讓我最難過的事情。人總是要死的……我最難過的時候,是方亦城忽然不見了,你告訴我他是警方臥底……那時爸爸被帶走了,阮姨病倒了,你整天的不在家,我每天都矛盾,想他回來,又恨他……知道他沒有錯,又不知道除了他還應該怪誰,那時覺得自己活的好無奈。」她的手指無意識的在煙灰缸裡掐著顧明珠的煙。
顧明珠笑了,分外的明艷,「顧煙,你真的是……不知人間疾苦。」那段顧煙覺得最難過的日子,她也不過剛剛大學畢業,學服裝設計的女孩子,卻要想盡辦法托關係談條件去救風雨飄搖的家。可就是那時,她顧明珠也沒有覺得最是難熬。
「我呢,已經不記得最難過的時候了……可是,分外的難過的事情有一件。那年爸爸出了事,我找遍所有能幫得上忙的,卻甚至沒有一個人肯見我。後來,我走投無路,我想爸爸的生意是從梁昊天手上分支而來的,雖說獨立很久了,但也許可以去找找他。不出所料,他也沒有見我,說是不在國內。其實我也知道,這種事情,政府要麼動不了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麼牽一髮而動全身,一定是要追查到底的。我那時,絕望了。」
顧明珠平平淡淡的敘述,當年那場浩劫在她輕輕鬆鬆說來,只不過一場往事。
「可是那天從梁氏出來,我被人請到了一個地方,見到了梁飛凡。」
「他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是很客氣,他問我,你怎麼樣?是不是很難過。」
顧煙已經在椅子上坐下了,彎著腰抱著膝蓋,側著頭靜靜的聽姐姐說話,聽到梁飛凡的名字,她微微的笑,梁飛凡救爸爸的事情她後來也聽紀南提過一點點。
「我那時候筋疲力盡,沒有任何精力和他東拉西扯。我告訴他,只要他能救出爸爸,我保證他能得到他想要的。」
「所以,其實那年爸爸那麼生氣的趕你走,是因為我去接他時把阮姨死的消息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故意激怒了他。我把所有的錯都歸因於你,因為,我要把你推到梁飛凡身邊去。」顧明珠忽然望著天邊悠悠的說。
「他也真的是霹靂手段,你知不知道他那時勢力有多麼的驚人?恐怕當時的紀家加上現在的周燕回也不及他當年的一半。可就是為了一個你,他竟然毫不猶豫和當局簽了絕密的和平條約,就這麼把他自己多年打拼來的江山散的乾乾淨淨,回梁氏去接手家族生意去了。呵呵……真的是……」她再也說不下去,彎著腰抱著自己的肩膀,良久良久,身邊的顧煙一點點聲音也沒有,顧明珠很想看看她的表情,商場上雙方對決,眼神是信息來源的很重要的部分,可是現在,她有些——不敢。
「我必須承認,當初做那樣的決定,百分之八十純粹是交易,並沒有從你的幸福出發,並不是未卜先知你們兩個合適,可以說,當時我是抱著犧牲你的想法的。顧煙,我很抱歉,即使你現在很幸福,我一想起這件事還是非常的抱歉。」
「你到底……是說真的的嗎?」顧煙摸著自己涼涼的耳垂,簡直覺得驚悚,老實說,她現在不是很相信自己的耳朵。
顧明珠點點頭,視線還是盯著地上,「爸爸很後來的時候才輾轉知道了這件事,這麼多年來他對你都內疚著,不敢不願面對你。他總認為,我設計了你,你跟著梁飛凡是個錯誤。況且,你知道的,他有多麼的欣賞方亦城——哪怕這一切可以說都是方亦城造成的。他總覺得是為了他委屈了你……現在,梁飛凡從歐洲請來的專家組討論後說癌細胞在這個階段初步控制下來了,新藥的療效對他的病情十分的有利,所以可以進行手術,切除病變的組織。這時你們要結婚,他就以為我又要拿你去交換,所以他堅決的反對。我這麼多天來瞞著你和他周旋,最終還是沒瞞過去。」
顧明珠把什麼都說了出來,心裡輕飄飄的空蕩,她站起來走到陽台邊上,等著顧煙情緒的爆發。
顧煙就這麼蹲在椅子上,雙手揪著耳垂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她慢慢的消化著顧明珠說的那些話,很久很久,夜色越來越涼,她長長的眼睫毛上似乎都結了一層的水霧,濕濕的頭髮陰森森的冷,靠在背上,一直涼到她心裡。
姐姐說的這些事……那麼冰冷無情,卻又那麼合情合理。
那個雨夜過後,她醒來就已經在梁宅了,梁飛凡就像救世主一樣憑空出現,她那時太難過,沒有去問他前因後果,後來慢慢的被他牽引著從那場災難的回憶裡走了出來,就再也不想問。她單純的以為,梁飛凡那時的出現,只是命運的巧妙安排而已。
而現在姐姐說,這是一場交易。
顧煙覺得,她需要時間。
「我好睏,我先去睡覺了。」顧煙跳下椅子,鞋子也不穿,蹦跳著回房間,一頭栽在床上蒙上被子呼呼大睡。
顧明珠好久之後才過來睡,身上很涼,帶著淡淡的煙草味。那一個晚上,被窩裡冰涼冰涼,姐妹兩個都是輾轉難眠卻假裝安睡。
第二天一早,顧明珠頭疼的睜開眼,顧煙已經走了。留了一張便條說有事,顧明珠笑笑,洗漱了出去吃早餐。
顧博雲安睡了一晚情緒穩定了很多。看到顧明珠從房裡走出來,他抖了抖手裡的報紙,目光如炬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任何的話。
「早。」顧明珠坐在他對面,沖了一杯速溶咖啡閒閒散散的喝著。
「今天不用上班麼?」顧博雲看她不像往常那樣高速運轉,不由問了一句。
顧明珠唔了一聲,「這個星期給自己放假,小煙的婚禮就在下個月了,我這個做姐姐的總得出面張羅張羅。」
「她人呢?」
「一大早的走了,她呀現在上心的很,試菜什麼的都親自去,忙的團團轉。」顧明珠也拿起一份報紙,漫不經心的看,顧博雲冷笑著,也盯著自己的報紙,「明珠,她畢竟是我的女兒。」自古婚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再手眼通天八面玲瓏,她要嫁人還是得我同意才行。

顧明珠喔了一聲,裝了一個早上的胸有成竹這時卻忽然的煩躁起來,她把報紙折好放在一邊,「我出去了,中午不回來,晚上來陪你吃飯。」顧博雲沒有做聲。
顧明珠邊往外走邊抑制著自己不要衝回去,其實她剛才很想問父親一句——我呢?難道我就不是你的女兒?
何必呢?累人累己。

◎老公
都說閨蜜是最好的訴說對象,可是打電話給紀南,接電話的卻是睡意深深的李巖,啞著嗓子喂了一聲,顧煙在那頭楞了一下,簡單的說了兩句就掛了,熱戀中的女人,哪裡能懂她現在的糾結彷徨。
安小離呢,唉,她恐怕會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的讓顧煙快速回答:菠蘿還是橘子?香蕉還是蘋果?牙刷還是棉簽?梁飛凡還是方亦城?顧煙有時候被她雷的忍不住翻白眼,覺得真的難為陳遇白了,這樣的女子要天長地久,心臟得多麼的強大才行?
也只好去找桑桑。
咖啡屋的門已經開了,停止營業的牌子卻沒有轉過來,顧煙推門進去,秦桑正坐在陽光最好的一張桌子旁享受著早餐後的卡布奇諾,兩副用過的餐具擺著,李微然應該是剛剛走。
「喲,一大早的,賠我杯子來了?」秦桑笑著打趣她。
「我也餓了。」顧煙推開面前的空盤子,大大方方的要早餐吃。
秦桑嘴裡感慨著討債鬼,還是去廚房開了火做了一份給她,特質的心形煎鍋煎出的愛心荷包蛋,明晃晃的蛋黃粉嫩粉嫩的似乎裡面還有薄薄的一層在晃動,泡了一夜的豆子打出來的香濃豆漿,加了野生的槐蜜,淡淡的甜,濃濃的香。
顧煙的心被這份早餐溫暖了不少,吃完了意猶未盡的再倒了一杯豆漿捧著慢慢的啜。
「老闆娘,今天小店本小姐包了,去,把門關上。」顧煙愜意的指揮秦桑,秦桑不由得無奈望天,「早知道這裡有你這麼一個大嫂,當初說什麼我也不嫁過來。」
顧煙自動把這話理解為桑桑式甜言蜜語,「提問!」
「回答。」秦桑鎖了門,續了一杯咖啡,捧著她的筆記本過來坐下。
「一段感情的開始重要還是現在重要?」
「現在。」
「即使開始的不盡我意?」
「嗯。」
秦桑回答的不假思索,並且架起了眼鏡打開了電腦。輕飄飄的樣子讓顧煙心裡越發的沒底,「秦小桑,你認真一點呀。」
秦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閒適的往後一靠,「好好好,認真一點。顧煙小姐,你知道一個生命投胎為人是多小的概率?長到你那麼大沒有夭折又是多麼的不易?還要和他恰好生為一女一男,同在一個時代,一個國度,然後茫茫人海裡遇見,相愛。你想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秦小桑你說的真酸——所以呢?」
「所以,我認為哪怕那個開始很俗,是源於一個打賭,源於某種利益目的,只要愛情確實來了,管它是怎麼開始的呢?你在這個世上不過活個一百年,何必總惹自己不高興?」
顧煙聽的大笑,「謬論!」
秦桑逗笑了她自己也高興起來,兩個女孩子在深秋的朝陽下神清氣爽的相對而坐,娓娓而談。窗外的梧桐樹枝葉蕭索,冬天眼看張牙舞爪而來,人心裡的溫暖卻一點一滴的充沛,這世上,還有什麼比愛情更為溫暖人心的呢?
秦桑最近很迷網購,把淘到的好玩的東西都現給顧煙看,兩個人湊在一起興奮的討論,梁飛凡的電話打了進來,「在哪裡?」
「什麼事?」顧煙語調平平的和他說話。
梁飛凡一手持電話一手比劃著交代秘書文件發出的排序,其實他是想問顧煙和她爸爸談的如何,可是又覺得問了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中午想吃什麼?」
「再說吧——我可能不過來了。你不要等我。」
梁飛凡敏銳的一皺眉,小心翼翼的問她,「怎麼了?」
「我和桑桑在一起逛街呢,要是晚了就和她一起吃飯了,再說吧,你忙你的。」
聽說是和秦桑在一起,梁飛凡也不說什麼了,最後柔聲的叮囑她,「晚上直接回家來,我們在家裡用晚餐好不好?」
顧煙恩了一聲掛上電話。秦桑掃了她略顯不自然的神情一眼,沒有說什麼。顧煙等了許久她還是不開口,歎氣了,「桑桑,你就拿你那套理論來開導開導我不成麼?」
秦桑修長嫩白的手指摩挲著磨砂的咖啡杯,淡淡的笑著,「其實你心裡早就有了想法是不是?只是習慣於有個人給你拿主意,現在事關那個人,你一時之間不知道何去何從了。我不清楚你們的細枝末節,你問我要建議也沒有實際意義,顧煙,我只能最誠懇的建議你,聽從自己的心。」顧煙和安小離不一樣,她不需要秦桑的建議,只要她願意思考,她是清楚自己的心的,她需要的只是秦桑來堅定她的想法。
「我知道呀……」顧煙轉頭去看窗外的人來人往,她想了一整晚,早就冷靜下來了。這件事裡要說最受傷的,恐怕是姐姐,這些年來,她一定是愧疚不安的。至於梁飛凡,不管他當初向姐姐暗示了什麼,出發點……應該是愛吧?況且,憑什麼無緣無故要人家付出那麼多去幫她們?那時的情況,只要能救爸爸出來,她自己也是什麼犧牲都願意的,何況,那個犧牲是梁飛凡無邊無際的寵愛和七年無憂無慮的歲月,美好的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對得起犧牲兩個字。
所謂往事,不就是已經消失不見的歲月麼,有什麼好翻出來唧唧歪歪的。
中午還是沒有去梁氏找他,真的和秦桑逛了一個下午的街,走的累了兩個人打車去顧煙專用的那家KFC喝飲料。
饒有情趣的點好餐,秦桑坐在窗明几淨人煙稀少的大堂裡,感慨萬千,「你要是還糾結什麼如煙過去,一定會天打雷劈的,這麼個極品男人還不滿意,折壽。」
「是麼?繼續啊,再說點什麼堅定我一下。」顧煙笑著撐著下巴,秦桑的話總給人堅定的感覺。她現在需要這份堅定。
秦桑用聖代的勺子攪著小盒子裡的番茄醬,故作深思,「人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那個開始裡的你和現在的你已經不是同一個本我,而是兩個相互聯繫的自我,所以現在的你,不必背負那個你任何的不快。這樣行了麼?」
顧煙被逗的開心的雙眼彎彎,「勉強勉強。」
* * *
傍晚回到梁宅的時候,下人說先生在廚房。顧煙換了個衣服出來就去廚房視察,梁飛凡穿著休閒裝,側著身子對門口,修長的手指按著刀,切個菜也切的氣宇軒昂俊朗不凡。
顧煙輕咳了一聲,過去從後面抱住他的腰,梁飛凡笑著回過臉來吻她,「還有一道湯就好了,我們在房間吃好不好?」顧煙應了一聲卻還是不走,賴在他身邊搗亂,廚房裡磕磕絆絆的到處是刀具,梁飛凡一邊顧著火候一邊還要小心著她,好不容易手忙腳亂的做完一頓晚餐。
孤男寡女在有著大床的房間裡燭光晚餐,填飽肚子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沙發前的小几上,上好的菲力煎的剛剛好六成熟,蛤蜊清湯飄著細散的美味蔥花,各種各樣的美食卻通通沒有動幾口,沿著地上一路糾結丟下的衣物往裡,臥室床邊的地板上一對男女滾成一團,顧煙細聲尖叫著求饒,身上只剩下了內衣褲,梁飛凡索性已經是赤著身子的了,壓在她身上到處的啃,大手上下游移,「還要鬧麼?」他的喘息裡帶著濃厚的□,赤著的下身顯而易見的亢奮。
顧煙為剛才一時興起的捉弄後悔不已,並著膝蓋阻止他不斷的抵近,咬著他的耳朵不斷求饒,「不鬧了不鬧了……飛凡……我錯了呀……啊……你壞!不要嘛……」
梁飛凡微微抱起她,手伸到她身後去解了她內衣的暗扣,大手從前面一把把它扯飛扔到身後,低下頭大口大口的吞嚥她的豐盈,又下手去急急的扯她的內褲,往下拉到她的膝蓋就被她緊緊並住的腿夾著,他的手立成刀狀一點點插進她兩個膝蓋之間,微微一用力分開來,順利的把她的小內褲扯下來掛在了手上。
「嗯?」他指尖挑著勝利品,低下頭去和她額頭相抵,笑的相當邪惡,顧煙紅著臉去搶,他往後一拋,咬住她送上門來小嘴,舌頭溜進去吮住她的,不斷的攪動,力道大的顧煙舌根都發疼。
「嗯?想要了?」梁飛凡蓄勢待發的慾望抵著她裡外盡濕的敏感,慢慢的在外面磨。顧煙貓咪一樣嗚咽,抬起腰主動將自己的濕潤往他的巨大上面送,梁飛凡悶笑著往後躲,淺淺的刺進去再退出來,逗弄了一會兒她滿臉通紅,他自己也忍不住了,咬著她的小下巴語氣不善的問,「叔叔?恩?我老了?恩?」不就長了一根白頭髮麼?還不是被她整天鬧騰的操心出來的,竟然敢嘲笑他老了,還甜甜的叫他叔叔,看他今晚怎麼收拾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妖精。事實,永遠勝於雄辯。
顧煙不時的往下壓身子去夠他,始終不能得逞,難耐的小手在他胸上畫圈圈,嘴裡小聲的哼哼,「不是……你才不老呢……進來嘛……飛凡……我想要……」
他從她的眉眼一路往下吻,又舔又吸,大手也四處游移揉捏,「那——叫我……」
「恩……飛凡……飛凡……」她急切的喊他的名,小手按在他背上,順著他的脊椎骨一路往下,在他最敏感的地方輕按,聽著他的呼吸聲變重,她把自己更往上送,「飛凡……進來呀……給我……」
「不對——恩……」梁飛凡還沒折磨完她就忍不住了,猛的衝進去,她的嫩肉層層疊疊的包裹上來,舒暢的他一個激靈,手撐著地板在她激烈的呻吟聲裡大力的進出。顧煙修長瑩白的雙腿緊緊的繞在他的腰上,猛的一陣夾緊,她閉著眼仰著頭常常的吟了一聲,到了極致。
他的堅硬比剛剛更為腫脹,閉著眼在她不斷痙攣的濕滑體內享受了一會兒,咬著牙抽了出來。顧煙渾身癱軟的躺在地板上,耳邊聽到布料的悉悉索索聲音,睜開眼看時他剛好從床上邁下來,高大的身體中間怒龍昂揚,上面還亮晶晶的沾著她的液體,顧煙咬著唇別過頭去,羞紅了臉。
梁飛凡一把抱起軟成一團的她跨上床,顧煙從他臂彎裡看過去,床上四個柱子旁的布幔被放了兩個下來,床頭的兩大片布幔被他打成了一個巨大的結,好像兩張吊床連接在了一起,鞦韆一樣在半空裡搖來晃去。
「抓好!」梁飛凡把她小小的身子放在牢牢打結的布幔一邊,示意她的雙手抓著兩邊的布料。顧煙驚疑之下乖乖的躺好抓住,她上身斜斜的陷在布幔裡,梁飛凡興奮的雙眼更加的紅了,托著她的臀分開她的雙腿,擠到她兩腿間一挺腰重重的刺進她的體內。顧煙一聲驚呼,隨著他的力量,半空中的身體自然往前送出,她害怕的緊抓住兩邊的布料,自覺自發的往下縮,正好迎合了他的動作,一下子兩個人結合的極深,不自覺用勁的腰也使得包裹著他的地方格外的緊致,像一張小嘴一樣吮著他,梁飛凡大聲的歎了一口氣,舒服的更加用力的衝撞她。
她的大半重量都在布幔上,梁飛凡只需抓著她的臀肉前後的推動她,布幔往前搖動,再隨著她的體重晃回來,他就能輕輕鬆鬆的進出她的體內。這種新奇的方式讓她的表情又羞又愛,更加的刺激了他,往回拉的幅度越來越大,顧煙被頂的有些痛,加上這個姿勢實在是令人害羞,兩三次被他弄的洩了身就開始求饒,「飛凡……放我下來……好難受……」
梁飛凡興起,雙眼赤紅,挺著腰重重的愛她,腰眼裡越來越麻,好像要支持不住,看看她也有昏過去的架勢,就停下來喘著氣慢慢的磨她,「叫我——」
「飛凡……」
「不對!」他推開她,再重重的拉回來,肉體之間的撞擊因為液體的潤澤發出啪啪的曖昧響聲,顧煙酥麻的不能自已,扭著腰用力的夾著體內的堅硬,失神的問,「啊?」
「煙兒,叫我老公——」他的眼裡濃厚的慾望混雜著幽暗的火焰,明亮的不敢直視,顧煙傻傻的還沒消化他說的話,他已經不耐煩的又一下下重重的拉著她過來再挺腰狠狠的刺到她最深處,顧煙十指扭的青白,仰著頭曲著腰又被他頂上了最高點。他還要乘勝追擊,在她顫抖緊縮的體內橫衝直撞,時不時的刺上她最受不了的那點。
「不要嘛……」顧煙懸在半空中,頭也暈暈的,下身又是舒服又是緊繃,酥麻而微痛,他不斷的進犯折磨的她天旋地轉的感覺湧上來,昏昏的順著他喊出來,「恩……我……老公……」
她紅潤小巧的嘴裡喊出這樣銷魂的稱呼,梁飛凡簡直瘋狂了,猛的伸手一扯她,手勾到了布料,他用力的一甩,力道太大的關係布幔掉下了半片。顧煙隨著下墜的結往下掉,尖叫了一聲,兩個人的下身也分了開來。
她的上身摔在軟軟的大床上,梁飛凡扯著她的腿往後拖,就著這個姿勢往下插入,不顧她筋疲力盡的嬌聲求饒,提著她盡情的表達自己的激動與愛意。
那一整夜他沒有退出過她的身體,顧煙被逼著不斷的喊他老公,只要一停下他就狠狠的要她,一直到凌晨,顧煙兩腿之間酸的好像被拆了開來,他還是精力旺盛的佔著她嘿咻嘿咻,她考慮到生命安全和明天走路的姿勢只好使出殺手鑭,雙腿盤著他的腰緊緊的夾著,小巧的腳踝勾在他的腰眼上磨蹭著,嫩滑的雙手攀上他的脖子摟著,笑的巧笑嫣然,在他耳邊邊吹著熱氣邊媚聲的軟語,「老公……我愛你……要我……」

說完明顯能感覺到他猛的一顫,體內的堅硬都脹大了許多,摟的她喘不過氣來,兩個人在床上糾纏的恨不得融入對方的身體裡去,他使盡全力不知道衝刺了多少下,終於緊緊的抵著她深處噴射,熱燙激烈的她又哭又叫的抖著身子和他一起攀上極樂的高峰……

◎待嫁
一整夜的激烈運動,強壯如梁飛凡也沉沉的睡到了日上三竿,迷迷糊糊間聽到門口有人輕輕來回走動的聲音,他一動,懷裡睡著的顧煙就有點醒了,翻個身手腳都纏了上來,嘴裡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梁飛凡的心被她軟軟的身體纏的化成了一汪水,笑著俯身在她臉上親了又親,摟在懷裡低聲的甜言蜜語哄著她。
管家聽到房間裡總算有些動靜,急忙上前輕輕的敲敲門,梁飛凡拉起被子把顧煙不著寸縷的身體蓋好,只露出小小的腦袋來,「進來。」
管家急忙把一早上響了無數次的兩部手機交給女傭捧了進去,梁飛凡接過來一看,找他的是林秘書和幾個高級經理,應該是為了下午的簽約事宜,本來上午就要一一處理好的,可是昨晚她的味道太過甜美,他一嘗再嘗捨不得放下,鬧騰的睡的很晚,連上午的工作也耽擱了。再看看顧煙的未接來電,全部來自一個沒有名字的陌生號碼,梁飛凡眉心微微的皺了一皺,女傭連忙退了出去,邊走邊用餘光打量這一屋子的狼藉,地板上全是糾纏成一團團的的衣物,矮几上蠟燭菜餚亂成一團,床上一片凌亂,連床幔都掉了一大片,而先生裸著的上身一道道的全是紅紅的抓痕——煙小姐可真是暴力啊!怪不得呢大家都那麼怕她。
梁飛凡看她哼哼唧唧要醒不醒的樣子,時間也確實不早了,就坐在床上給林秘書回了電話。顧煙有些迷糊,聽他有條不紊的吩咐公事,漸漸的清醒過來了。呆呆的看了一會兒天花板就開始發起起床氣,埋在被子裡手腳齊上對著他又打又踢,梁飛凡東躲西閃也躲不過,無奈的匆匆交代完事情掛斷電話,把她從被子裡撥出來橫在腿上抱著,她亂著頭髮小瘋子一樣的撒潑,扭的梁飛凡下身又開始熱熱的。
「好了好了……不鬧了……好了……好了好了……」他憐惜著她身子弱,昨晚折騰了這麼久,不能再碰她了。梁飛凡輕輕的制住她,啞著嗓子威脅帶警告,「好了!小心我再收拾你幾遍!」
顧煙果然安靜下來,吊著他的脖子埋在他胸口乖巧的伏著,梁飛凡欣慰的摸摸她的頭髮親了親,一個乖字還沒說出口,臉上的笑容就扭曲了,她尖尖的牙齒重重的一口咬在他胸前的小紅點上,痛的梁飛凡倒抽涼氣,「小東西!」顧煙咬完了迅速推開他往後躲,他一把抓過去抓了個空,她嘻嘻的笑著跳下床跑進了浴室。
吃完早午飯梁飛凡要回公司,衣帽間裡顧煙也在準備換衣服,他邊扣著襯衫扣子邊看似不經意的問,「要出去?」
「唔。」顧煙踮著腳從衣櫥上層扯一條羊毛的披肩,梁飛凡放下手裡的袖扣過去幫她拿下來,環著她在懷裡,「去見剛才和你通話的那個人?」她洗完澡吹頭髮的時候,那個陌生的號碼又打了進來,是他拿了手機遞給她。
「什麼那個人那個人——方亦城呀。」顧煙最是鄙視他這樣含蓄的試探。
梁飛凡當然知道那個號碼是誰的,方亦城派人去PUB救了顧煙那回,他在顧煙睡著後按著通話記錄給方亦城回過一次電話,那常常的一串數字他看了一眼就已經記得。
「他找你什麼事?」
「不知道呀,他就說見一面。」顧煙把披肩隨手塞回去,又拖了一身套裝出來。
梁飛凡似乎是按耐的吸了一口氣,「煙兒……如果我說我不希望你去,是不是很小心眼?」
「是!」顧煙乾脆的回答,轉身往左邊去鞋架上挑鞋子,他抱著她不肯撒手,兩個人糾糾纏纏的疊著往前走。
她選衣服鞋子的習慣很是不好,拿下一樣看看不喜歡就隨手一扔,等她心滿意足著裝完畢,衣帽間裡就像被掃蕩過一樣。每天歸置她的衣物就要兩個傭人花掉小半天的時間。搬出去自己住之後,每天都把衣櫥弄的亂七八糟的,沒人理第二天就在一團亂裡找衣服。後來和顧明珠住在一起,不知道被罵了多少回才稍稍收斂。
梁飛凡看著她東挑西選,就算是知道她每天出門都是這樣,還是覺得不舒服——去見方亦城用得著特意打扮嗎?
可是為了方亦城吵了那麼多次,每次冷靜下來,他認真的反思都意識到,問題的所在是自己對她的不信任,說到底他沒有安全感,一想到當年那對天作之合的少男少女笑著對望的畫面,他就恨不得用繩子把顧煙綁在身邊,哪裡都不放她去,除了他誰也不許靠近。
可總不能真的綁著她,都要結婚了,這點互相的信任都沒有他也真的要汗顏了。況且在對待方亦城的問題上,顧煙的立場一直算得上是堅定的。
顧煙終於挑齊了衣物鞋子,通通扔在床上,她回身去抱皺著眉頭深思的彆扭男人,「小心眼,想好了沒有啊?我和方亦城約在城東零七會所,那裡的冰激凌很好吃的,要不要我帶你一起去?」
她哄騙的口氣聽的梁飛凡忍俊不禁,點點她的小鼻子,把她擁的更緊,「不去,你老公我忙著賺錢給你買更多冰激凌。」下午確實有事,況且,他也應該學著給她自由。
「呀!今天大醋桶罷工了!」顧煙瞪圓了眼,似真似假的驚呼。
梁飛凡沒有隨她一起笑鬧,把她圈在懷裡,在她額頭上吻了一吻,認真的看著她,「我知道我以前限制你太多,我一定慢慢的改,慢慢的學會真正的包容你。或許我一時不能適應,或許我有時還是會霸道惹你不高興……所以不管什麼事,你都要和我說,把你的想法告訴我,我們總有辦法找出最合適的距離來相處的,是不是?畢竟,我們還有那麼漫長的一輩子要一起過。」他深情而溫柔,發自肺腑的誠懇。顧煙鼻頭酸酸的,不知道說什麼好,輕輕的恩了一聲,背過去換衣服不看他。梁飛凡也不說話,幫她拉拉鏈整衣角,摟她在懷裡低頭吻她的長髮和臉頰。午後的風肅殺裡帶著暖陽的清香味從微閉的窗簾裡溜進來,一室的靜默,美好如歲月磨礪過的愛情,適合,合適。
* * *
方亦城還是溫文爾雅的樣子,顧煙到的時候他已經在包廂等著了,品著茶看著窗外好像在想著什麼事情。
「給你點了一盅冰糖雪蛤,看看還要吃些什麼?」他幫顧煙把椅子推好,遞過來餐牌。顧煙剛剛吃過,搖了搖頭沒有要什麼。
「找我什麼事呀?要送我結婚禮物?」顧煙心情好的很,笑瞇瞇的開玩笑。
方亦城倒茶的手微微一抖,又快速的恢復常態,眉眼溫和的笑了笑,「定了幾時婚禮?」
「下個月十五號。」
方亦城盯著杯子裡茶葉上下緩緩舒捲,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他倒是真有心思。」十一月十五日,是顧煙的生日。
「除了紅包之外,還想要什麼禮物?」他實在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是梁飛凡給不了她的,索性就問她自己想要什麼,她說,他上天入地去找就是了。
顧煙笑罵,「方亦城你有沒有誠意啊,禮物麼當然是要你選了給我一個驚喜的呀。」
「呵呵,」他笑了,「好,一定給你個驚喜。婚禮準備都是梁飛凡在忙嗎?我看顧叔好像很悠閒,每天就和我父親喝茶下棋。」方亦城喝了一口茶,微低的頭在窗欞的影裡看不清表情。
「哪裡呀,梁飛凡這幾個月都忙死了,說是要挪時間來度蜜月,只能在工作之外稍微抽出點時間來把把關而已。婚禮的佈置安排都是李微然和紀南負責,容巖管賓客交際應酬什麼的,秦宋和陳遇白敲定婚禮流程,還有好多的瑣事,姐姐也常常來幫忙。我呢就打打零工出出主意。」顧煙說起這場盛大而繁瑣的婚禮又是喜又是愁,梁飛凡看她忙就心疼,說哪有新娘子煩這些的,交給他們忙就可以了。可是她喜歡這樣,懷抱待嫁的心忙忙碌碌,好像所有的美好都是自己手裡一點一滴落下,漸漸漸漸成形,一步一個腳印的走進幸福。雖說,她出的那些主意常常讓容巖他們仰天長歎——既生顧煙,何必再生他們幾個來活受罪!
顧煙以為他真的是單純的問句,她也就單純的抱怨著。方亦城忽然笑出聲來,他到底是官場上待久了,說話習慣拐個彎,可是她是小煙呀——看來他們兩個,到底是漸行漸遠了。
「顧叔不同意你們的婚事?」方亦城笑過了,單刀直入的問她。
顧煙皺了皺眉,恩了一聲,「我這兩天去和他談一談,他身體不好,許多事都悲觀了去看,想太多了。」
「就這樣?」方亦城波瀾不驚的樣子看在顧煙眼裡就是不露聲色的試探,她心裡一刺,口氣馬上不善,把手裡的青瓷調羹往碗裡一扔,清脆的聲音聽的人心一顫,「不然還什麼樣子?你到底要說什麼?吞吞吐吐的討人厭。」

◎釋懷
「就這樣?」方亦城波瀾不驚的樣子看在顧煙眼裡就是不露聲色的試探,她口氣馬上不善,把手裡的青瓷調羹往碗裡一扔,清脆的聲音聽的人心一顫,「不然還什麼樣子?你到底要說什麼?吞吞吐吐的討人厭。」
方亦城被她頂的歎了口氣,這樣幾句話就毛起來的顧煙,他太熟悉了,「你知道顧叔反對你們結婚的理由?我是指他的真實想法,不是明珠姐說的那些官方答案——我們都知道的,她是多麼的善於,恩——美化事實。」
「不就是拿我和梁飛凡換了爸爸出來麼?不要說瞞著我,就算告訴了我,為了救爸爸我自己也願意去的。那時的狀況她有別的辦法麼?再說,你憑什麼怪她?難不成你以為這七年,沒有梁飛凡我就會等你麼?」顧煙靠在椅子背上,雙手環著,小小的下巴揚的高高的。
她還以為上次一別,她說的足夠清楚,還以為他這次約出來是誠心誠意的來祝福她的。已經煩死了,他還要來插一腳,也不想想,這一切的一切,罪魁禍首還不是他方亦城!
方亦城定定的看了她半天,別過臉去眼神深深的看窗外,「我哪裡敢那麼以為……這麼說你都知道?而且你不怪他。你不怪他?……呵呵,小煙,你的原諒準則,真的是——因人而異。」原來原諒這回事,沒有黑白之分,沒有正義可言,滔天大罪還是小事一樁,都只根據她的心。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說的。顧叔的意思是讓我來當說客,」他摩挲著手裡的杯子,淡淡的笑,「不過麼,呵,我哪裡有本事說服的了你——你從來都是那麼任性。」他無奈的看她,「我約你出來呢,一是想瞭解你到底清不清楚情況。另外也是要當面恭喜你,終於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顧煙這會兒發完了脾氣覺得有些過了,聽他說的風趣淡然,撇撇嘴沒說什麼。
「我還算有自知之明,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了,不會還妄想改變什麼。只是,小煙,顧叔的情況不是怎麼樂觀,現在使用的新藥對他的病情控制很有成效,那麼相應的機體抗藥性也要比一般的抗癌藥物大的多,現在這樣的手術適宜條件維持不了多久,我咨詢過很多專家,現在手術是最好的。」他言辭懇切。
「我也勸過他了,可是就像你說的,顧叔的固執,真的是讓我父親這樣的都要甘拜下風的。小煙,我沒有任何的惡意,我只是想說,你和梁飛凡的婚事,就不能暫緩一下麼?」他平和的說,「你去和顧叔談,就算他同意你們兩個了,也是要一陣情緒波動,對他現在的身體真的是不好。況且還說不定要耗費個幾天,何不如快刀斬亂麻——呵,其實這番話,最不該由我說,我也知道。只是顧叔和明珠姐現在斗的天翻地覆,我是完全為著顧叔的病情考慮——」他越說越沒有條理,事實上,他來說這番話,真的是——再深思熟慮也顯得欠考慮的。
顧煙抿著嘴,靜靜的聽他說,左手無意識的掐上右臂,「我知道了。」她的耳根子軟,方亦城一番話又說的有理有據,她動搖的厲害,婚禮反正是要辦的,遲一些也沒有什麼大礙吧?只是怕梁飛凡又要不高興。一想起那個彆扭的男人,顧煙嘴角綻放開來。
方亦城點點頭,兩人一時無話。
「我剛才——恩,亦城,你不要生我氣,我這兩天被爸爸和姐姐吵的暈暈乎乎的,心情煩躁。」顧煙側著頭攪著碗裡漸漸糊開的雪蛤,低低的道歉。
方亦城把那碗慘不忍睹的甜品端開,拿過一個杯子給她也倒上一杯茶,「你這個傻丫頭,我哪裡會跟你計較這些。你哪時候說話不是這樣橫衝直撞的。」他把茶推過去,顧煙接過來啜了一口,抿著嘴淺笑,其實方亦城很有哥哥的感覺。
兩個人漫無目的的談了一會兒話,方亦城看看時間不早,他還有事要先走了。顧煙腦袋有些亂,說要留下再坐一會兒。
「有事隨時找我,恩?」他起身拿過大衣掛在手彎裡,笑的溫潤如玉。
顧煙微笑著點點頭。
他一步步往外走,手都搭上門了,還是轉身來問出了口。「為什麼從來不問問我,這七年在哪裡,為什麼不回來找你?」
顧煙側著身子靠著椅子,波瀾不驚,「哦。那麼,這七年你在哪裡?做了些什麼?為什麼沒有隻言片語帶給我過?」
方亦城離她不過兩米,卻笑的彷彿是隔著千萬光年的時空,遙遠的此生都難以跨越的感覺,「第一年的時候,我不斷的從家裡逃出來,不斷的找你,不斷的被抓回去,從獲得特等功的殊榮一下子淪為方家的笑柄。第二年到第五年的時候,我去了南方,不擇手段的往上爬,哪怕是利用我以前最不屑的關係網。因為我的父親說,男人想要一樣現在得不到的東西,路徑只有一條,權勢。我同往常無數次一樣,堅定的相信了他。到了第五年的時候,我終於也算得上是炙手可熱,我又怕又期待的回來,那時,我已經知道你在梁飛凡的身邊,我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他的眼神因為回憶發出炙熱明亮的光,「那天也是你的生日。你和他在山頂放了一夜的焰火,我在山腳下看了一夜。天亮時你伏在他背上下山,哪怕是睡夢裡,笑容都那麼甜美,我不知道該怎麼樣上前,以何種面目面對你……和當年一樣,在你和我從小堅持的信念中間,我再次迷失了,第二天,我就回南邊去了。」
「剩下的那兩年,我全心全意的考慮,要怎樣再次面對你。」
他笑的好柔軟,就像十年前的那個午後,俊秀的黑衣少年,伸出修長堅定的手指握著她,溫柔的笑著喚她的名,勇往直前的闖入她的心。
「我以為你會留在當年等我,就像我一樣。所以,我又出現在你面前。」
「報告完畢。」
他含著笑顫著聲音說完了。
這七年漫漫光陰,原來就投射出這麼點光影,幾句話就說盡。這場已然謝幕的錯過裡,他錯在以為時光不過一場遷移,卻漏算了最重要的東西——她的心。
顧煙點點頭,報告批准。
兩個人遙遙對望,時光變遷後的眼裡都是千帆過盡。這次,是真的放下了。
顧煙微笑低下頭品茶,方亦城微笑拉開門,大步的走了出去。
原來,這就是釋懷的境界。
 * * *
晚餐桌上的氣氛非常奇怪,幾次顧煙都將藉著盛湯加飯躲到廚房裡去透透氣。
反觀顧博雲和顧明珠卻一派輕鬆,兩個人慢條斯理的用著飯菜,怡然自得的樣子,只是空氣裡兩股倔強無聲的交戰著。
顧煙終於再也磨嘰不下去,放下飯碗,誠懇而柔順的開口,「爸爸,我和飛凡把婚期定在下個月的十五號。」
「唔。」顧博雲應了一聲,繼續伸筷子夾菜。
顧煙把反駁他反對的話都準備好了,這下子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半天支吾著說不出話。
「那……爸爸,你會來麼?」
「你連終身大事都可以不過問我,我這個父親哪有去的必要。你姐姐去了就行了。」顧博雲沉穩如山,不急不緩,卻一下子抓到了顧煙的軟肋。顧煙急了,「不是的!爸爸,我當然聽你的話——」
「——那麼我叫你不要嫁給梁飛凡!」顧博雲重重放下手裡的碗,提高了聲音。
顧煙看他又激動起來,更加懊惱,低眉順眼的好言相勸,「爸爸,過去的事情我都知道,梁飛凡救了你,帶走了我。可是這又有什麼重要呢?他對我很好,我離不開他。你不是說過要我活的容易些麼?我在他身邊很好呀,你為什麼不高高興興的接受我們呢?」
顧博雲看了充耳不聞安靜吃飯的顧明珠一眼,怪不得這兩天她底氣十足,原來先他一步把事情和盤托出給顧煙了,不愧是他顧博雲的女兒,果然,敵不動我不動,敵動我先動,呵,真的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我為什麼要接受這個女婿?因為他和我的大女兒聯手算計了我?因為他趁火打劫?因為我老糊塗親手把女兒趕到他懷裡去了?因為他有權有勢富可敵國?」顧博雲放下了筷子。
「因為您當初那場火大了點,他梁飛凡付出的代價多了點,」顧明珠撥著碗裡的米飯,閒適的吃了一小口,細嚼慢咽,撇了顧煙一眼,冷笑了聲,「打到的劫也後患無窮了點。」
顧博雲冷哼了一聲,沒有準備和她計較。
顧煙抓著父親的手,輕輕的按壓讓他放鬆下來,「因為我想嫁給他,我愛他。」
顧博雲冷哼了一聲,「是因為我這副不爭氣的身體又要靠他的權勢金錢來救吧?!是有人又要藉機把你推出去吧?!」他掃了一眼臉色陰沉的顧明珠,「小煙,你怎麼就那麼實心眼,爸爸都幾十歲的人了,哪裡還在乎什麼生死?你何必呢?」
顧明珠終於吃完了,放了碗筷,拿過餐巾優雅的擦嘴,「的確,這一次不同七年前,手術台上走不走的下來還不一定,這筆交易,確實不划算。」
顧博雲氣的臉都青了,「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捨得把她的幸福當交易!」
「當然有所不同,你的籌碼比我大得多。而且您這個合作夥伴相比我來說,也太過朝令夕改了吧,七年都過來了,這會兒再鬧騰,有意義麼?」
顧博云「趴」的擱下筷子,臉部肌肉激動的微微抽搐,「我知道我錯了很多年,所以這一次我絕對不再妥協!你休想再拿顧煙的婚姻交換!」
「我還就換定了!這個手術你不做也得做!了不起我直接打暈你送進手術房!你以為請來這些世界頂級醫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由得你這樣鬧著脾氣瞎折騰?你知道梁飛凡為了你的病耗費多少心血?你再老糊塗他這些年是怎麼對顧煙的你也看得見吧?拜託你也講點道理!不是你生了病了這個世界就全都圍著你轉的!」顧明珠終於動怒,和父親針鋒相對。
顧煙攔在兩個人中間,急的皺眉,「姐!你不要說了!」
「爸爸,真的不是交易,我和梁飛凡在一起七年,我動心了,我愛上他了。你不要那麼激動,聽我慢慢解釋好不好?」
顧博雲一把推開她,指著顧明珠的鼻子,手指一直的顫,「我告訴你!我當年要是早知道你和梁飛凡的協議,我寧願被槍斃掉!」
「真可惜,你就是現在死了,這個寧願也成真不了。怎麼,七年活過來了,夠本了,這會兒眼看自己日子到頭了就要撒手了?想賴賬麼?」顧明珠冷著臉站起來,也是寸步不讓。
啪!

◎用心愛
 
「真可惜,你就是現在死了,這個寧願也成真不了。怎麼,七年活過來了,夠本了,這會兒眼看自己日子到頭了就要撒手了?想賴賬麼?」顧明珠冷著臉站起來,也是寸步不讓。
啪!
一個重重的耳光扇的顧明珠別過臉去跌倒在椅子上,顧博雲站在那裡氣的發抖,顧煙被這一幕嚇的一動不敢動,這是第一次,爸爸以前從未動過她們兩姐妹一根手指,哪怕是七年前那次,他暴跳如雷的拿槍指著她的頭,也沒有對她動過手。顧煙呆若木雞,終於意識到,爸爸的性情已經被病痛折磨的大變了。
顧明珠伏在那裡,捂著臉,長長的發蓋著她,看不清表情。過了一小會兒,她緩緩站起來,面無表情,理理頭髮和衣服,看著父親的眼神冰冷冰冷的,聲音低迷而清晰,「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請你別到死了還要再給別人添一回堵。當年的事有什麼不滿後悔你全衝著我來,別拿梁飛凡說事兒。顧煙不是小孩子,誰也擺佈不了她。這婚他們是結定了。你看著辦吧。」
* * *
一大群醫生疲憊的從急症室走出,中文最好的ROAL揉著大紅鼻子對顧煙抱怨,「不是說了不要刺激他嘛!怎麼又暈過去了!細胞活動節奏又下降了零點五個百分點,毒素蛋白比例上升了,不行啦我要!BOSS梁一定會敲我的頭!」他在美國有著安穩的工作,和和美美的家庭,要不是怕慘了凶神惡煞的梁飛凡,他才不會帶著新藥千里迢迢來這裡駐守一個半死老頭子。
「那現在呢?怎麼樣了?」顧煙驚魂未定,姐姐一出門,爸爸就暈過去了,她嚇的尖叫,山一樣高大的父親,就那樣孱弱的倒在自己面前,她頓時充滿了負罪感。
ROAL抓耳撓腮,一旁的醫院院長見狀上前幫他解釋,「一定要盡快手術。現在用的藥是沒有通過第四步臨床檢測的最新研發產品,我們不確定它的抗藥抗毒性是否符合人體標準耐受性,而且現階段藥量越來越大,若是到了臨界點,一旦抗藥性壁壘建立,那麼癌細胞大舉反攻,手術條件就不成立了,那時梁先生就算真的拆了我們醫院,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了。」院長顯然和ROAL,害怕某個對他威逼利誘的人勝於棘手的癌症。
顧煙頭痛的聽他們抱怨著,一會兒總算敷衍過去了。她透過急診室的玻璃看病床上的父親,年老而衰朽如干木頭一樣躺著,病痛折磨的身體一天天的消瘦下去,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頂天立地的顧博雲了。那種死亡一點點逼近的滋味,沒有身臨其境的人怕是沒有資格說瞭解的。為人子女的,到了這個時候恐怕都是心軟的,他再固執再不近人情此刻也是合情合理理所應當的。
當晚顧明珠沒有回來,顧煙打了她許多個電話都沒有人接,後半夜的時候容磊來電,說和顧明珠在一起,請她放心。顧煙舒了一口氣,一個人在醫院裡守了一夜。
梁飛凡第二天上午的時候知道了顧博雲被氣暈的事情,找顧明珠怎麼也找不到,他一整天都有些心慌。晚上回家時管家說煙小姐回來了,在房裡收拾東西,他心裡更加沉,匆匆的上樓找她。
顧煙聽到他腳步聲進門來,從衣帽間裡出來迎他,「怎麼回來的這麼早?不是說晚上要應酬去?」
梁飛凡扶著她的腰,收緊她進懷裡抱了抱,「忽然很想你,就回來了。」
「梁飛凡,你這樣下去梁氏倒閉了怎麼辦?我可是只能共富貴的,你要是變成了窮光蛋我就不要你了。」顧煙在他懷裡仰起頭來笑的很甜,梁飛凡一肚子的心事都被她笑的煙消雲散,低下頭去吻她,越吻越深,手也從她的衣擺下面摸進去,掀起她的內衣揉弄,顧煙氣息不穩的喊停,「我還要回醫院的……」
她邊說邊推他,他的熱吻連連落下,根本不理會她的抗議,反而被她的掙扎引的興致大好,大手三下兩下剝下她的牛仔褲,褪到腿彎,他擠進去試了試這個姿勢,她腿張不開,不怎麼容易進得去。
他半抱半拖的把她按在了床邊,索性給她脫了個精光,顧煙軟的像一灘水,半點力氣也沒有,由著他只半褪下褲子就急急的衝進來。他格外的急切,壓著曼妙嬌吟的她快速的進出,顧煙不斷的扭著腰迎合他的頂弄,梁飛凡越發的興奮起來,抽出來,先脫了自己的褲子,再壓上床去,提起她的雙腿都撥到自己的左肩上,拽過床尾扔著的抱枕墊在她的小屁股下面,他由上往下重重的進入她,又深又重,壓的顧煙止不住的嬌呼,身體越來越緊的裹著他。
結束了,他喘著粗氣佔著她,不願意出去,顧煙喘不過氣來,小拳頭捶著他的後背撒嬌,「老公……」梁飛凡很是受用她的嬌聲軟語,半軟著往裡抵的更深,蠢蠢欲動要再來一次的樣子,顧煙變換戰略,倒豎柳眉掐著他的胳膊擰了一圈,「出去啦!」梁飛凡痛的嘶嘶的抽冷氣,被刺激了更是□,霸著她深深淺淺的抽刺起來,顧煙邊嗯嗯啊啊的叫邊抱怨他貪得無厭,梁飛凡得寸進尺的抱起她在一路做到浴室,顧煙知道他一貫如此,每次沒有個兩三回是不會放過自己的,也就由著他胡鬧。梁飛凡感受到她的柔順,更是如狼似虎,把她按在浴缸的邊上,從後面花樣百出的折磨。最後總算盡了興,打開花灑清洗,顧湮沒什麼力氣攀著他,他就一隻手拿著浴球,一隻手摟著她,泡沫濕濕滑滑的,兩個人靠在一起像兩條魚一樣滑溜,她的黑髮濕濕的掛在身後,一直垂到她翹挺的臀,他按了洗髮水在掌心給她搓揉長髮,手指滑過她光溜的背部,洗著洗著自己就又熱了起來,抱著滿身泡沫的她,分開大腿往自己腰上一夾就闖了進去,顧煙恨死了他說來就來的好體力,被他像無尾熊一樣掛在身上,身下吞著他的龐大,背抵著冰涼的牆面,身體裡是火熱巨大的他,在熱氣騰騰的浴室裡像缺了氧的魚一樣微張著小嘴嗚咽。
等兩個人纏纏綿綿的沖完身體換好衣服下樓,晚飯已經上桌了。顧煙看著一桌子的美味忽然很挫敗,昨晚的晚餐吃的風雲變色,半夜裡一直餓肚子直到天亮。
白天的時候梁飛凡叫家裡的廚子做了便當送到了醫院,可惜消毒水的味道裡她根本沒什麼胃口,草草的吃了幾口就放到了一邊。今天晚上都是她平常愛吃的菜式,可是應該又是要食不下嚥了——她回來除了收拾幾件換洗衣服,就是打算和他談談延遲婚期的事情。
「吃飯呢發什麼愣。」梁飛凡伸手捏捏她最近明顯尖出來的下巴,心疼的給她又添了一碗湯。
顧煙喝了一口就放下了,還是現在就和他說吧,趁他看上去心情還是不錯的樣子,「飛凡——」
「——恩?——」他含笑質疑,提醒她稱呼的問題。顧煙忍不住笑起來,放下湯匙伸手去勾住他的手指,孩子氣的搖晃著撒嬌,「老公,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好不好?」
她剛剛被他從頭到腳愛過,臉紅撲撲的,對他撒著嬌,嬌嬌媚媚的喊著老公,梁飛凡當下心裡滿滿的都是得意和寵溺,什麼都好,哪怕她下一句話是要月亮呢!
「我想啊……我們的婚禮,恩——能不能,遲一些?」顧煙趁著他目光柔情似水,一鼓作氣的問出口。
梁飛凡頓時就像被潑了一整盆的冰水一樣,一直涼到心裡去,原來大話真的是不能說的,哪怕是OS。
顧煙看他慢慢冷峻的眼神就知道不妙,雖然早知道他一定不高興,可是他抿起的冷峻唇線還是讓她心一抽,她真是不願意看他難過,只是,她也沒有辦法,昨天院長的話真的嚇壞她了,「你花了那麼多心思請人找藥,現在爸爸的病好不容易有些起色,手術真的拖不得的。姐姐和爸爸一樣的倔脾氣,昨天吵的好凶,爸爸還打了姐姐……他第一次動手打姐姐呢……姐姐肯定很傷心。我夾在中間真的好累,飛凡,你支持我一次好不好?」她說的可憐巴巴,幾乎是哀求的語氣,就差小狗一樣的衝他搖尾巴——畢竟,她心裡是知道這樣做委屈了他的。
梁飛凡溫暖的表情一度一度的涼下去,最後面無表情了許久,抿著唇,聲音僵硬勉強,「誰的建議?」肯定不是顧博雲,他只會要求取消婚禮。一定不是顧明珠,她是支持他們的。不會是顧煙自己,她急起來什麼主意都沒有,若非有人指點,她沒那麼快想到這上面去的。
「方亦城是麼?」昨天方亦城約她時他就覺得和這件事有關,可是說好了要包容她給她自由,他就硬生生的克制著沒去管她。
「喏,你又要生氣了是不是?我們說好的不再為了這個吵架的。」顧煙連忙提醒他,果然,梁飛凡山雨欲來的氣勢弱了一小半。
「我和方亦城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也放開了,你不要再往這方面想。推遲婚禮是他提的,可是出發點不是你我,他是關心爸爸的病情。而且,我覺得在現在的情況之下,這是最合適的辦法。飛凡,我們已經在一起這麼久了,何必急於這一時呢,是不是?結不結婚,我們都相愛著呀。」顧煙走到他身邊的位置上坐下,和聲細語的解釋,溫柔的像撲面的春風。梁飛凡一直不說話,顯而易見的在克制著自己,聽到她最後的那句話,略略的愣了一下。顧煙耐心的等著他想清楚。
梁飛凡的臉色陰晴不定了許久,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穩了穩心緒,終於說話了,「我要想一想。顧煙,你總說我不信任你,我也知道自己脾氣不好。這件事……你給我點時間想一想,我們再談,好麼?」
顧煙默然點點頭,她想過的所有他聽後的反應裡,這是最溫柔的了。她心下感動,他沒有勃然大怒,而是願意壓抑著自己的性子去想一想。這說明他那天那番話不是說說而已,他真的一直在改,一直在用心的控制他們之間的距離,他真的,用心在愛她。

◎大禮
梁飛凡默默用完晚餐就上樓關進了書房,顧煙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出來,他的司機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說是先生吩咐的,已經很晚了,安全起見,煙小姐不要自己開車的好。
到了醫院,顧博雲依舊昏昏沉沉,問他什麼也不怎麼回答的清楚,後半夜的時候又忽然發起了低燒,幾個醫生忙活了很久情況才穩定下來。顧煙被一個個扎進父親身體的針頭折磨的心如刀絞,蜷在休息室的躺椅上睜眼到天明。
早上九點多的時候,顧博雲悠悠轉醒。
顧煙看著冬日暖陽裡爸爸的眼睛緩緩睜開,生機像乾旱已久的泉眼慢慢湧出的清泉一樣流淌。她情不自禁的跪倒在床邊,泣不成聲。就好像終於走出夢魘一般的昨夜,再世為人。
「又在哭……」顧博雲顫著手無力的摸上女兒的頭髮,他這個嬌嬌弱弱的小女兒,他這一走可怎麼在這個人心險惡的世上活下去呢?
顧煙的委屈,驚嚇,後怕,猶疑,擔心,恐懼全體爆發出來,哭的一小片被子濕開來才堪堪打住,臉頰貼著父親的手,啞著嗓子,「我和醫生商量好了,下個月就手術,好不好?求求你了爸爸。」
顧博雲淡然而堅定,「不。」
「我不嫁梁飛凡了。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我都聽的你的。求求你去做手術吧!我不要你死呀……爸爸,求求你了……」顧煙急切的告訴他,說著說著眼淚又忍不住了。
「不要哭了……」顧博雲吃力的靠著靠枕,歪在那裡,格外的病弱。
「這些天你很難受,爸爸知道……顧煙啊,爸爸真的希望死之前還能再還你一份自由。七年之前我親手把你趕出去,你只能跟著梁飛凡。現在,又是這樣的一個坎,爸爸怎麼能再犧牲你一回呢?我真怕呀,到了地底下見到了你的母親,她問我說我們的小煙過的好不好?我怎麼答她?——小煙,為了救我跟了一個我不放心的男人。小煙,梁飛凡怎麼能讓我放心啊?你好好的想想,好不好?」
顧煙連連點頭,站起來坐到他床邊,擦擦眼淚紅著眼笑,「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的。爸爸,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不嫁了,等你病好了再說。」
父女兩個說了一會兒話,顧博雲還是很虛弱,漸漸支撐不住,顧煙扶著他躺下,等了一會確定他睡著了,愣愣的在靜靜的病房裡站了許久,進浴室洗了把臉,補補妝出了門。
顧明珠果然已經回了韋博,掐腰的小黑西裝,裡面穿著白色的及膝裙,挽著頭髮,精緻的妝容無懈可擊,精神奕奕。顧煙到的時候她在開會,等了一個小時左右她才出來。
「我很忙,你要說什麼趕緊。事先聲明,你要做和事佬的話就免了,今晚我就回醫院的,誰有那個功夫和老頭子生氣。手術的事用不著你操心,我總有辦法讓他上手術台的。你安心嫁你的人就是了。」顧明珠重重把自己扔在辦公室的長沙發上,臉上的防備終於卸下,一絲疲憊蔓延開來。
顧煙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雙腿端正的併攏,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標準的一副談判姿勢,「我的婚禮延期了。」
顧明珠沒有睜開眼,眉頭皺了皺,「你個蠢貨再給我添亂試試!」
「生病的是我爸爸,要結婚的是我和梁飛凡。這一切的矛盾都是以我為中心的。我必須自己去面對。姐姐,你再能幹,再疼我,也不能什麼事情都為我籌備好,我總要長大的。何況,我已經長大了。」她的聲音如同當初顧明珠交給她談判時要求的溫婉動聽。
顧明珠不以為意的冷哼了一聲,「你和梁飛凡說了嗎?」
「嗯。他答應我想一想。他會同意的。或許他會不高興,但是他會支持我。」顧煙十分篤定,至少,在顧明珠面前裝的十分篤定。
顧明珠坐了起來,攏了攏頭髮,撥成一束放在左肩上,「顧煙,爸爸現在根本就是在無理取鬧你懂麼?哪有這樣的道理——梁飛凡傾其所有救了他,他活了命反而向著那個罪魁禍首方亦城?你再笨這點是非道理總能分得清吧?你還要跟著他胡鬧?!你是不是腦子又壞掉了!還要推遲婚期?夜長夢多你知道麼?!你以為爸爸病好了,你就能安安心心嫁給梁飛凡?他的邏輯裡,梁飛凡就不是能托付終身的人!他這七年一直耿耿於懷,這次生病了正好是一個借口,你不要傻了!」
「姐姐,那麼你認為爸爸的邏輯裡,他是願意被槍斃掉,還是看著你和梁飛凡達成協議用我交換,把他救出來?」
「你也要來為這件事怪我嗎?」顧明珠陡然提高了音調,激的顧煙心裡也是一煩躁,她嚥了一口氣,盡量的壓制著自己。不能吵起來,非常時期,總要有一個人是冷靜的。
「我當然不怪你!當初就算我自己知道了,能救爸爸我也願意犧牲自己的。何況,也算是歪打正著,我願意和梁飛凡共度一生。姐姐,我不想與你吵架,我們平心靜氣的把問題解決掉好不好?」
顧明珠聽到這話微微驚訝的一挑眉,這樣理智成熟的顧煙,她第一次見。
「爸爸再無理取鬧,這個時候,這樣的情況,我們做女兒的也總得以他的身體為先吧?他生了那麼重的病,脾氣變的乖張固執一些也是正常的呀!姐,你也看到了他有多疼,整晚整晚的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針針的止痛劑打在他身上我看的心疼的要命。你不會麼?」
「姐姐,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我和梁飛凡相處七年才一點一滴的看到他的愛。那麼爸爸呢,你要求他像我一樣的相信梁飛凡,是不是太過苛求他了?他又不是神,看不透人心的,你怎麼能要求他一下子就看到梁飛凡是多麼愛我呢?」
「再說,他不過是希望我能真真正正的自由選擇。他不想拖累我,他的出發點和你是一樣的,對不對?」顧煙說著說著走到了顧明珠的身邊,半跪著靠在沙發上,抱著姐姐,輕柔的有條理的說服著她,「況且,我不過延遲婚期而已,又不是不嫁了。」
顧明珠久久沒有說話。
顧煙抱著她,頭枕在她膝蓋上,呼吸悠長,耐心的等著她想清楚,沒有什麼比長時間的考慮更為穩妥的。
「我後悔了,」顧明珠歎氣,帶著一絲笑意,「不該放你辭職的,你能這樣思路清晰步步推進的把我都給說服了,我真該留著你專門給我去談合約的。」
顧煙笑了起來,她知道姐姐這是答應了。她仰臉去看姐姐,顧明珠在她臉上拍了拍,示意她起來,「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忙。五點左右你來接我,我們買菜去。」
顧煙應了她,坐了一會就往外走。
「小煙,」顧明珠叫住她,頓了一頓,「你真的長大了。」顧煙嘻嘻的笑,衝她搖搖手出了門。
顧明珠窩在大大的椅子裡,從容欣慰,終於,這個只知道耍賴撒嬌發脾氣的小女孩也長大了,也能勇敢的直面不如意,甚至以她的能力思想去嘗試解決了。
她終於不是那個出了事就整日躲在房間裡思念哭泣的顧煙了。或許,真的應該好好謝謝梁飛凡,要多麼深刻的愛,才能一點一點澆灌出這樣的盛開。
顧煙急匆匆的趕到梁氏,出了電梯門就看到秘書室一派慌張,梁飛凡大概又在亂發脾氣了,這個彆扭的男人,自己不好過了就使勁折騰別人。
看見煙小姐來了他們又是喜又是憂,老闆這個狀況下碰上煙小姐,要麼天下太平閤家歡喜,要麼雪上加霜風雨加級。
顧煙和他們打了招呼就徑直進了總裁辦公室,寬大的桌子上成堆的文件,梁飛凡埋在後面,皺著眉在審視手裡的案稿,看見她進來微微吃驚。
「來找你共進午餐的呀,」顧煙把包包放下,走到他身後去給他揉按肩膀,溫柔的笑,「賞個臉吧梁總裁?」
梁飛凡微微笑了笑,閉目享受她的按壓,緊了許久的神經逐漸放鬆下來,人舒服的微哼,頭往後仰靠在她身上。
「稍微等一會兒,我在等一份實效傳真。對了,顧叔怎麼樣了?」梁飛凡閉著眼,沉聲問顧煙。
「穩定下來了,今晚能搬回療養區去了。就是激動不得,還是得盡快手術。」
梁飛凡當然知道顧博雲穩定下來了,他才是ROAL他們的BOSS,知道的情況比顧煙都及時詳細。他這樣問,無非想找個話題順理成章的引出接下來的話,「那明晚,我去拜訪一下顧叔。和他談一談。」
顧煙按壓他太陽穴的手停了下來,「我——今天和爸爸說了。」他的眼閉著,看不清什麼表情,顧煙繼續輕柔的按著,語氣嬌軟,「飛凡,你就當是遷就老人家好不好?不要去找爸爸了,等他做完了手術再說好不好?」
梁飛凡不語。
顧煙心下著急,梁飛凡決定了的事,鮮少有改動的。況且眼下他這樣不動如山的表情,更是證明了他非去不可。他打算用什麼方法顧煙不知道,可是她絕對不要冒這個險。
「飛凡,」她拉著他的袖子半撒嬌半哀求,對他,這是最為有效的辦法,「求求你好不好?手術加上回復觀察期都只要半年的時間,你就委屈一下,好不好?」
梁飛凡終於被她晃的睜開眼,看著她的眼神定定的,很是複雜,疼愛憐惜裡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冷。他拉過她抱在膝蓋上,把她擁在懷裡,他的下巴擱在她頭頂上,顧煙依偎著他寬大溫暖的胸膛,幾天的勞累微微緩解,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從她上方傳來,「婚禮可以延期,我們先登記。等顧叔的身體康復了再舉行婚禮。」
顧煙聽他的話心情大起又大落,一個上午勸說了三個固執的人,她的煩躁按壓到現在蹭蹭的往外冒火星子,「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爸爸生了那麼重的病,我哪有心思結婚呢?況且何必冒這個險?被爸爸知道了怎麼辦?」顧煙站了起來,皺著眉。剛剛說完又意識到話重了,看他瞇著眼寒光四射的樣子,她又是心疼又是急躁,站起來到窗邊對著車水馬龍冷靜了好一會兒。
「對不起,我不該衝你吼,」她轉過來倚著窗戶,看著他的背影慢慢的說,「飛凡,我現在很累,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麼來說服你。我爸爸的手術一定不能耽擱,你是我願意共度一生的男人。我現在只能保證這兩點。」
「我心裡難受,找桑桑聊聊天去。午飯你自己解決吧。」顧煙勉強笑了笑,抱了抱格外沉默的他,轉身出了門,現在他們兩個還是不要共處一室的好,免得真的吵起來。
她沒有看見的身後,梁飛凡面沉似水,眼裡寒光四溢。
電梯一層層往下,顧煙心裡的惱怒一點點升騰。這個世上她最愛的兩個男人,竟然讓她為難至此!這人生,真的是無趣透了!結婚怎麼這麼麻煩!
包包裡的手機這時歡快的唱了起來,顧煙伸手去摸,一時之間翻不到,火氣更加的旺盛,「說話。」號碼是容二的。
「煙姐,那個婚禮的順序單子第三份我找不到了,你那邊有麼?」容巖輕鬆愉悅的聲音傳來,顧煙牙根一陣陣癢癢,結婚,呵呵,容巖,你似乎還欠著我一份結婚大禮呢吧?

◎PK
容巖很多年之後都記得自己是怎麼樣一點點的捱過這黑暗的一天。
這顧煙平時彪悍不用說,瘋起來更不是一般的神經病!先是賴著他請客胡吃海喝了一通,然後興沖沖找了一間開場早的同志吧闖進去,她身段好,扭的已經夠撩人了,時不時有貼上來的那些男女通吃的,她還沖人家甜笑。容巖趕人趕的那叫一個筋疲力盡,他還以為顧煙找他出來是商量婚禮安排,一個人都沒帶在身邊,剛剛碰頭的時候顧煙還拉著他把阿虎他們給撤了。這下可好,雙拳難敵四腿,自己一心護得那位姑奶奶周全,身上被那些看中他帥氣樣貌的男人揩油揩的狼狽不堪。可怕的是煙小姐最後竟然甩了外套爬上了領舞台,那叫一個High翻全場。
他低聲下氣求爺爺告奶奶的好不容易把她帶出了迪吧,一個不留神車鑰匙就到了她手上。
容巖連忙跟著她,拉開副駕駛座門坐了進去,市區人多她還正常,開到了郊外,哪裡有坑她往哪裡開,哪處路不好走往哪裡沖,一部養尊處優的法拉利612,硬是開成了越野車。
傷痕纍纍的車子又在一個路標上擦掉了一大塊漆之後,終於哀鳴著停了下來。副駕駛的門彭一聲被推開,白著臉的容二少爺連滾帶爬的下了車,扶著路旁的小樹直拍胸口,他很丟臉的——暈車了。
「啊……」
「啊……」
「啊……」
顧煙跳下車衝著空曠的遠郊聲嘶力竭的大聲喊,又蹦又跳腳的發洩。容巖看傻了,靠在樹上目瞪口呆的盤算,是掏出手機錄下這段百年難遇視頻呢還是打120?
「為什麼不讓我結婚啊!!!」
「為什麼不願意做手術啊!!!」
「為什麼不能緩一緩結婚啊!!!」
「為什麼都不聽我的話啊!!!」
「啊!!!」
「為什麼都說是為了我好啊!!!」
「煙姐?」顧煙喊完就蹲下來,抱著膝蓋埋著頭,很久很久容巖才壯著膽子挪過去,拍著她的肩膀輕輕的喚她。
「都是混蛋……」顧煙的嗓子都有些啞了,低低的啜泣著,偏著臉埋在自己兩臂之間,眼神空空的毫無光彩。「討厭死了!討厭……」
容巖心裡一動,第一次覺得,其實顧煙也就是個有血有肉的女孩子。
「爸爸說擔心我的幸福,想為我最後盡一點力,他說該放我自由。他沒錯。梁飛凡等了那麼久,對我那麼好,婚禮帖子都發出去了,他也沒錯。姐姐也沒錯,方亦城也沒錯……」她吶吶的自言自語,眼淚大顆的從眼角滾下來,「那就是我錯了嘍?我錯了啊……」
「你說!是不是我錯了?」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淚眼婆娑的拉著容巖問。
容巖這樣的男人,最強大的功能就是憐香惜玉,顧煙的眼淚完全的瓦解了他的防線,「不是的,不是你的錯。」他陪著她坐在路沿上,柔聲的安慰她,「很多時候,誰都沒做錯,可偏偏就是誰都受傷了。」
就像忽然掉進了異次空間,貓和老鼠一樣相處了多年的兩個人對著郊外斜斜的夕陽推心置腹的聊了一個下午。
「那——為什麼不聽大哥的話先去登記呢?只是註冊一下,別人不會知道的。也安了他的心。」
「……我那時煩的很。」顧煙拔了根枯草在晃悠晃悠的,低著頭啞著嗓子,「再說,安什麼心呢?結婚了還能離呢,他那麼著急做什麼!我爸爸都那個狀況了,我哪有心情嫁人啊!」
容巖很替梁飛凡叫屈,不過顧煙的話三分刁蠻七分道理,他也說不出什麼對錯。
兩個人同時沉默下來才聽到車裡隱約傳來手機鈴聲。顧煙的包包不知道剛才丟在哪裡了,容巖回去拿起自己的手機一看,是小四。
「阿虎說你陪著顧煙的?」紀南的聲音很著急。
容巖充滿怨氣的恩了一聲,這是多麼錯誤的決定!
「明珠姐到處找顧煙呢,哥去顧煙爸爸那兒了,你們趕緊過來。」
容巖暗叫大事不妙,如果顧明珠那個精明女人都要急著搬救兵,說明事態發展很惡劣。
其實,是極為惡劣。
或者說,風雲變色。
顧博雲半躺半坐在樹下的躺椅上,也許是身體還虛弱的緣故,臉上沒什麼表情。顧明珠立在身側,紀南站在她身邊,兩個人都是又擔憂又想看好戲的表情。
庭院裡的空地上,兩道身影正打的難分難解。
梁飛凡的黑色手工西服隨意的丟在一邊地上,臉上帶著冷冷的不屑笑容,眼裡閃著嗜血的光芒,白色的襯衫袖子挽的很上,結實粗壯的手臂,拳頭又重又快又狠。方亦城一身的軍裝,外套也脫在了一邊,淡綠色的襯衫領口解開了三顆扣子,露出胸口肌肉隆起,舊傷疤一道疊著一道,軍事化的格鬥動作,很是專業。
顧煙一趕到,兩個人的動作都是一滯,梁飛凡的反應快了一點,一記漂亮的左勾拳狠狠的送上方亦城的右邊下巴,左手手肘趁機斜向下一送,重重敲在他肩膀上。方亦城悶哼一聲,整條右臂立馬動彈不了,顯然這個虧吃大了,他往後退了一步,堪堪穩住了身子,腰一矮側身躲過了梁飛凡接著的一拳,眼裡精光一閃左腳飛踢,健壯如梁飛凡都被踢得斜斜的倒下在地上打了一個滾。
這一回合算是扯平,兩個人都是不言不語直接從地上躍起來。方亦城的手一長揪住了梁飛凡的領口往前帶,右膝蓋雷厲風行的往上頂,梁飛凡沒有躲得開,著了道立刻捂著小腹痛的眉頭打結。方亦城一聲冷哼,一掃腿把他放倒,側肘一個標準的格殺動作往地上的梁飛凡喉間招呼下去。眼看他的身體快要落地,梁飛凡猛的往邊上一滾,撲了這個空子右手一個手刀狠狠的劈向方亦城無防備的後頸。方亦城被腦後的重擊劈的眼冒金星,多年的訓練身體這時起了本能反應,一個後勾腿襲向梁飛凡,人往邊上打滾卸去手刀的大部分力道,一撐地跳了起來。
兩個渾身汗水混著灰塵的出色男人隔著一丈左右的距離,冷冷的望著也在喘粗氣的對手,眼裡是一樣的感概——棋逢對手。
「咳咳。」顧明珠向容巖頻頻示意,兩個人站到了貌似還想繼續單挑的兩頭怪獸中間攔著。
「那個——」顧明珠竟也有些緊張,一時之間連圓場的話都說不出來。活生生的一場龍虎鬥,她看得是驚心動魄,這要是隨便哪個有點差池,她這個罪魁禍首的姐姐不得萬死難辭其咎?
顧煙臉色發白,站在門口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方亦城收斂了殺氣又是個俗世翩翩佳公子了,慢條斯理的扣著扣子整理衣服,笑的溫文爾雅,向半途匆匆趕來的明珠等一干人解釋,「我從我父親那裡順道過來看看,正跟顧叔討論拳法呢,巧了,梁總過來做客,也是行家,切磋一下而已。」
顧明珠暗自長舒一口氣,端著不怎麼自然的笑容招呼,「真巧——一起吃頓便飯吧!我做東——」
「——不用了。」梁飛凡也排乾淨了身上的塵土,又是那個高高在上冷酷不凡的梁氏總裁,「我是來和顧叔討論我和顧煙的婚事的。」他往後揮了揮手,「容巖,帶著其他人都出去,我和顧叔單獨談。」
容巖點點頭,一把拉過還沉浸在剛才兩大高手對決裡的小四,圈在懷裡往外就撤。這種事情旁人是插不上手的,小四這樣魯莽的性子,一時情急的話不知道為了顧煙會不會和大哥槓上呢。顧明珠看看巍然不動的方亦城,擔憂的拉住了容巖,用眼神示意他先按兵不動。顧博雲這時掀開身上的毯子坐了起來,「結婚是大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你父親商量就可以了。」
「梁家現在是我說了算。」梁飛凡傲氣的丟下冷梆梆的一句話,「顧煙也答應我的求婚了。這婚禮,我非辦不可。」
「我邀請的歐洲的其他三位外科專家正趕來會診,您的手術最遲安排在下週末。等到下個月婚禮時,您完全可以來參加。」梁飛凡鎮定自若的宣佈他的決定。
顧博雲大病之中沒有力氣,被他倨傲無禮的態度氣的搖了搖頭,皺著眉躺下了,呼吸見喘。顧明珠皺眉,「今天先不要說了。都先回去吧,小煙,你跟著飛凡先走,我們找時間再談。」她對顧煙使眼色,讓她先把煞星帶走再說。
顧煙抿著唇臉色很不好看,走到顧博雲身邊給他拍著他的背給他順順氣,看也不看梁飛凡,冷冷淡淡的不知道對誰在說話,「我今晚留在這裡。你們都走吧。」
梁飛凡聞言一聲冷笑,冰冷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你們似乎誤會了。我並不是在和你們商量什麼,我是在通知你們我已經做好的決定。」
顧明珠低低的喝:「梁飛凡!」
「閉嘴!」梁飛凡嚴厲起來,「顧明珠,我給過你時間處理這個問題。現在,你的信用已經為零了。從此刻開始,這件事情我梁飛凡說了算!」
「梁總裁,」一個清越的聲音帶笑插了進來,「請你不要這樣忽視這世上的公道正義好不好?」他撿起自己的少將外套,撣了撣灰塵,笑的雲淡風輕卻又殺氣磅礡。
「顧叔是我父親的朋友,是我的長輩。你梁飛凡敢輕舉妄動,我方亦城絕對不會袖手旁觀。」方亦城眉目之間自有一股倨傲的正然之氣,「上一次我只不過是給你找了點小麻煩,如果真的要鬥,我們方家就算不能佔盡上風,總也是你梁氏一大敵手。我就不信,一旦開戰,你能全身而退。」
到底在官場混跡多年,方亦城一番話說的有進有退正氣浩然,容巖和顧明珠聽的都是一震。
梁飛凡雙手插在褲袋裡,英俊明朗的臉上帶著一絲不屑和邪氣混合著的表情,他往後沉聲的吩咐了一聲,「C。」
嘩啦一片拔槍的聲音。

◎武俠
梁飛凡雙手插在褲袋裡,英俊明朗的臉上帶著一絲不屑和邪氣混合著的表情,他往後沉聲的吩咐了一聲,「C。」
嘩啦一片拔槍的聲音。
數十支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對著方亦城,梁飛凡現在只要冷哼一聲就能把他射成馬蜂窩。
「我有說,我要退麼?」梁飛凡一字一句的盯著方亦城慢慢的說出口。兩個男人眼裡都是刀光劍影。
一片死寂裡,顧博雲扶著顧煙慢慢的站了起來,「怎麼?這是要搶親嗎?」他對梁飛凡冷笑。
「如果我不同意你們的婚事,就要索性斃了我嗎?」
「就你這樣的態度、為人、修養,還想娶我的女兒?」顧博雲冷冷的笑。
梁飛凡氣急反笑,「顧叔,你現在不是想要告訴我,先前都是對我的考驗吧?看看我有沒有資格做你們顧家的女婿?呵!」沒有轉圜餘地了,就來這套?他似笑非笑的看向顧明珠,不過這倒像是顧明珠會耍的手段,一個擦著合理的邊緣線過來的台階,可惜,現在他梁飛凡沒有耐心陪他們玩兒下去了。「從現在開始,一切都是我說了算。」
「梁飛凡,你不要太過分了。」顧明珠在他身後低低的提醒,顧煙的臉色實在是很難看了,再這樣鬧下去,最後吃虧的總歸是他梁飛凡吧?
「我過分麼?」梁飛凡抬了抬下巴,「你們呢?你,」他沖顧博雲說話,「你問過顧煙的真切想法麼?你和顧明珠賭氣,為什麼還要拉上她?七年不聞不問,現在裝起慈父來了?」
「你,」他轉向顧明珠,「你向我保證過什麼?現在不要說開開心心出嫁,還要幫著來勸我推遲婚禮。顧明珠,你知道你的桎梏是什麼嗎——怯懦。你總是在最該理智的時候昏頭,最後只能落的現在有苦自知的下場。」
「至於方局,我就不用多言了。這裡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輪不到你來說半句話。畢竟,追本溯源,我們站在這裡討論的事情都是因為你而起。你裝什麼好人正義之士!」
小小的院子裡,天漸漸的黑了,月光如洗,照在每個人心頭,都是一陣悲憫。
梁飛凡像遠古最孤傲的神,滿身月華,睥睨天下——你們這些人,我翻雲覆雨間就是你們小小世界的末日,我不動,只是我不願,並不代表我不能。
「還有我呢。」一個小小弱弱的聲音,堅定的像一顆圖釘,小小一戳卻輕易的破了梁飛凡的無敵氣場。
「怎麼不說我?」顧煙迷惑的看著她以為相愛的男人,「要不是我,方亦城和顧家也就是簡簡單單的一起兵匪案件,該怎麼辦怎麼辦。不是我阮姨不會死。不是我七年做鴕鳥躲在你身後,爸爸不會覺得委屈了我這麼久。不是我……不是我愛上了你,哪來現在的這場糾結……」她眼裡噙著一層薄薄的淚,月光流轉,把梁飛凡的心神都吸引了進去。
她的神情看的梁飛凡心疼,伸手去想摟她過來,被她輕輕躲開。顧博雲被她扯的往後一個踉蹌,方亦城一皺眉站了出來擋在他們前面。一支槍立刻頂上了他的額頭,「方亦城你他媽的給我滾遠一點!」梁飛凡暴怒。
方亦城冷笑一聲往後一仰讓開槍眼,回過來揉身上去奪梁飛凡的槍,兩個人電光火石間交手,頓時滿院子一片槍拉開保險的聲音。
容巖把懷裡不斷掙扎的小四摟緊,低聲的在她耳邊喝,「不是你逞能的時候!別動!」紀南急的臉都漲紅了,「那你去攔著點呀!」
容巖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冷光,愛屋及烏到這番田地了?「大哥有分寸,你別鬧!小心槍不長眼睛!」
「小煙!」
「顧煙!」
C嚇的魂飛魄散,他全神貫注盯著老大和方亦城的交手,煙小姐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手在他腰間一搭一抽,他備用的槍就到了她手裡,顧煙卡噠一聲開了保險,槍口對自己的頭,食指按在扳機上,梁飛凡和方亦城立刻停下,兩個人都嚇的魂飛魄散一動不動。
「梁飛凡,你猜,我的命,是不是也由你說了算?」
梁飛凡臉色鐵青轉白,嘴唇緊緊抿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顧煙這些天來的壓抑委屈終於找到了一個出口,看著滿院子人驚嚇的表情,她格外的心情暢快。
紀南這時在容巖腳上狠狠的踩了一腳,趁他雙手一鬆,手肘敲向他肋骨,從他懷裡一個箭步竄出去,死扣住顧煙的手把槍口往外別,一勾一捏把槍奪了下來。顧煙回身去搶,紀南情急之下左手一個手刀砍在她後頸上。
顧煙軟軟的倒下,梁飛凡幾大步跨過去扶住她,又是驚又是怒,一時之間太陽穴漲漲的痛,什麼也不想管了,打橫抱起顧煙就往外走。方亦城看了一眼顧明珠,沒有追上去。
容巖把槍還給懊惱的C,帶著小四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梁飛凡帶來的人一時之間也撤的乾乾淨淨。
小小的院子裡,剩下方亦城和顧家父女。顧明珠對方亦城低聲說了句抱歉,先把一言不發的父親扶回了屋。
「明珠……」
「我知道。」顧明珠給他蓋好被子,「不知道怎麼辦了是麼?」顧煙剛剛那番話,震驚最大,應該是一心要幫她擺脫梁飛凡的父親了。
「爸,其實一開始的時候你就該想到,梁飛凡能傾盡所有救你,哪怕只是交換,也說明了他很看重顧煙。他怎麼可能容忍任何人去反對?你知不知道,他等顧煙點頭等了七年。顧煙那樣的小性子,這期間他要受多少苦?他對顧煙發作不得,對別人呢?不要說是你我,恐怕,佛亦可殺。」
「爸爸,我早就對你說過,你用自己的病威脅顧煙,追根究底,不就是仗著梁飛凡寵她愛她?怎麼換了個方位你就是想不明白呢?」
顧博雲落寞的聽著,眼裡一片寂寥,長歎了一聲,「我真是老了……明珠,我說,我以後遇見顧煙的媽媽,我怎麼向她交代……小湮沒在我身邊待上幾年,到我臨死想為她最後做點事情,還弄成這樣不可收拾。明珠,我真的是老了。」所謂英雄末路,最可怕的不是回首當年勇,而是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已經衰老。
顧明珠笑笑在他手臂上拍拍,按著他瘦弱的肩膀讓他躺下,「安心。還有我呢。」
安頓好父親,顧明珠回身出來送方亦城。兩個人沿著療養區的小路走去取車。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該回來?」方亦城沉默良久,上車離開前還是開口問了昔日的好友。
「明珠,我一直奢求顧叔和顧煙的諒解。好像從來沒有問過你,你恨我嗎?」方亦城再清楚不過阮無雙對於顧明珠的意義了,他從來沒見過早熟的顧明珠對任何一個其他人笑的那樣依賴過。
「原來我以為我裝作不恨,剛才聽了梁飛凡對我的批語之後,我想我真的不恨你。」她半是認真半是玩笑,「我一直對自己說,阮姨的病就算沒有你也總是有一天要捱不過去的。韋博少不了沾你方小將軍的光,我不能恨。所以我裝作不恨。今天聽梁飛凡那樣說,我才明白,我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公私分明。」
「我不恨你,雖然我也覺得很奇怪,」她聳聳肩,「真奇怪。」
方亦城笑了。
「再見。」
「嗯。」
「亦城!」
「嗯?」
「你憑什麼以為我爸爸諒解你了?要不是他要找個人借力打力——你以為他真的要撮合你和顧煙?你以為,他連梁飛凡都要計較,卻能原諒你?怎麼那麼久不見,你越發的天真無邪起來了?」顧明珠嬌笑。難道,真的只有她看得出來顧博雲是在利用方亦城制衡梁飛凡?
方亦城的笑僵在臉上。
「照我看,他先是看不透,後來純粹是和我賭氣。現在麼,他也亂了陣腳了,不知道怎麼辦了。」
「呵呵,再見啊亦城。路上小心點。」
顧明珠腳步輕快,哼著歌往回走。
那晚C市交通部門的事故記錄上,有一輛軍用吉普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平白撞上路燈柱子的事故記載,雖然駕駛員名字被隱去,但交警支隊裡口耳相傳,說是剛剛高昇了的前任公安局長,方家三少爺開的車。
* * *
容巖拗不過小四,和她一起跟著梁飛凡車後面一起回了梁宅。
梁飛凡把顧煙抱回樓上房間,安排了人照顧她就出來了,把容巖和紀南叫進了書房。
「紀東紀北現在都在市裡嗎?」梁飛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沉聲問紀南。
紀南看看容巖,恩了一聲。
「叫他們後天下午來見我。」梁飛凡看了眼心事重重的小四,揮了揮了手,「你到顧煙那邊去吧。她要是醒了先給她喝一杯牛奶,記得不要熱的太燙。」
紀南點點頭默默退了出去。
容巖等她走遠了才開口,「不要動用到紀家吧?周燕回還欠著我們一大筆人情,況且他的手腳比較乾淨。紀東紀北……」
「你明天一早聯繫傑森,就說故人來訪。後面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梁飛凡打斷了他,站到了窗邊,對著濃重的夜色渾身散發著無邊的戾氣。
「這次的事不用你插手,」梁飛凡知道容家的老爺子和方正是老戰友,「你只要看好小四就行了。我和你一樣,不想傷了她。」
容巖的臉色頓時變的不好看起來。

◎山雨欲來
幾個家庭醫生都診斷顧煙是連續的沒有休息好,壓力過大加上情緒激動,行為才會有些失常。梁飛凡不放心,囑咐他們開了安神的藥備著。睡到後半夜的時候她不知道做了什麼夢,窩在他懷裡懷裡半夢半醒的大哭,直到他睡衣胸口一片濡濕還停不下來,他實在被她哭的揪心,起來給她餵了幾口安神藥。摟著她躺下,抱在懷裡拍著哄著好不容易才又睡著。他看著她睫毛上一層的霧氣,夢裡還是皺著的眉頭,心裡一陣冰一陣火。
第二天她醒來之後的反應倒都在梁飛凡的意料之中,不願意待在家裡,要出去。被攔住了就發脾氣摔東西鬧的整個梁宅雞犬不寧,沒力氣了累了,開始無聲抗議,一整天不願意吃東西。
傭人又一次巍巍顫顫的敲門進來請示,說煙小姐還是把自己關在房裡不肯吃飯。梁飛凡點點頭,沉聲說了句知道了。
陳遇白雙手在筆記本上眼花繚亂的翻飛,得空撇了大哥一眼,涼涼的八卦了一句,「裝的挺像啊。」
「什麼?」梁飛凡有些失神,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說,你裝酷裝的挺像。其實心裡痛的揪成一團了吧?」
梁飛凡瞪了他一眼,指了指他膝蓋上的筆記本,「什麼價位了?」
「十九塊八。兩分鐘前十八塊時購進了兩萬股。加上我們幾個手裡原本的一些散股,基本上——」陳遇白快速的計算出一個結果,「現在我們擁有宏基百分之三十的控股權。」
「方家老二那邊的呢?」
「遇到點阻力。我估計有些困難。方非池的宏業有大筆外來資金做緩衝,況且宏業本身比宏基涉足的領域廣的多。我們現在這種關門打狗的方式堵不住他。」
梁飛凡冷笑了一聲,確實,方家老二是個商業奇才。不過麼遇上他家老三,也就不過是個中上等水準了,「解決辦法?」
陳遇白沉思了一下,「你一下子圍堵兩家大型跨國企業,本身就是很難的事情。況且他們兩家還是兄弟企業,方家的背景你清楚,地方上絕對是支持到底的。」
梁飛凡哼了一聲,「那又怎樣。」
陳遇白聳了聳了肩,確實沒怎麼樣。他也就是那麼一說,要鬥當然是沒問題。反正方家的死活他是無所謂的。男人麼,天性就是爭勇鬥狠。他陳遇白的字典裡,就沒有人性一說。
「陳易風那邊怎麼說?」
「唔。他可以保障南邊的勢力至少不會眾志成城反攻梁氏。方亦城真的混得不錯,今天陳易風去探了一下,那邊好幾個元老都放風說力挺方亦城到底。」
「梁氏旗下所有在南邊的產業,陳易風有興趣的,都可以以低於市場價五個百分點的優惠給他。只要注意控制住他手裡的梁氏股份不超過百分之五就行。」
梁飛凡默默的計算著,又問陳遇白,「上次那筆交易,你和他最後談的多少?」
「三點五。」
「再讓十個百分點。已經進入交易程序的,以現金方式補貼給他。」
陳遇白扶了扶眼鏡,正色而言,「這樣做可以稱得上是以本傷人。」
梁飛凡冷笑了一聲,「如果陳易風願意配合進一步的行動,我可以再讓十個百分點。他要是能料理好南邊方亦城的三分之二勢力,這筆交易,梁氏為他做嫁衣,分文不取。」
陳遇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終年冷靜的臉上表情微變。
秦宋在他們兩兄弟的對視中到了。
「這是什麼狀況啊?哥,你終於想通了,要對三哥下手了啊?瞧你這小眼神滋滋的冒火花。」
陳遇白不動聲色的在他經過身邊時伸腳絆他摔了個狗吃屎,黑亮的皮鞋尖在他臀部踢了踢,「想被爆菊?要我成全你?」
秦宋連忙從地毯上爬起來,夾著菊花滾沙發上坐好。
「我一早和燕回都佈置好了,他現在正安排人手呢,傑森的人馬一到就齊活了。」
「把西北角分給紀東紀北。」
秦宋對著光亮的桌面照著抓抓頭髮,「我說哥,你幹嘛非得把紀家拉進來啊?他們就那麼幾個人,燕回根本看不上。再說了,你這不為難四哥麼?方亦城一倒台李巖也就玩完了,你說四哥是幫他呢還是不幫他啊!你還偏偏讓紀家攪進來,四哥多難受啊!」
梁飛凡置若罔聞,開了酒靠在桌邊自斟自飲。
陳遇白眼睛盯著筆電上大盤走勢,不時的發出指令收購拋出,閒閒的撇了秦宋一眼,「是給小四選好立場比較難受,還是放任她在大哥和李巖之間搖擺比較為難?或者,你很想看你四哥帶著紀家那些人和大哥對抗?」
秦宋打了個寒顫,他昨晚接到電話起就忙著完成大哥交代的任務,還真沒想到這層去。
大哥連以前一統東南亞黑道時的盟友都召喚出來了,這次是真的要大開殺戒了吧?要是四哥一個為情所困幫著李巖——那紀家恐怕真的是要被滅門了。
「你們管好自己的事情,小四有老二看著。」梁飛凡踱過來,敲敲秦宋的頭,也在沙發上坐下,「你外公那邊什麼意思?」
「我們猜拳,誰輸了誰去。五哥去的。我外公最見不得我摻合這些事了,平時和燕回小打小鬧的他就老訓,動不動拿他的馬鞭出來嚇唬我。」秦宋說起頑固的外公就皺眉,可一想到李微然猜拳輸了的那一刻哀嚎的表情就興奮,「我跟你們說,老爺子平時總誇五哥比我出息有分寸知進退什麼的,這次他要不抽的五哥屁股開花,我下次絕對不服家法!」
陳遇白對他的禽獸想法鄙視很久,想了想又問梁飛凡,「動不到他們外公那兒吧?方正和他也不是一個派系的。」
梁飛凡搖了搖頭,自信滿滿,「方家知道老五老六的身份,如果還要找上門,一定是最後一步棋。我要的就是他們無路可走鋌而走險。我讓他們兩個說服他們外公去,現階段不要做任何立場表示。到時方家真的找上門,我再給他雪上加霜一把,我要他永世不得翻身。」他俊朗的臉上一片陰霾,眼裡的光芒因為酒精的關係越發的顯得銳利。
秦宋和陳遇白對視了一眼,都從各自的眼裡看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
不過兄弟麼,不就是要在這個時刻站出來的麼!陳遇白繼續股市艱深複雜的計算拋售,秦宋和周燕回一個個的核對點與時間。
晚飯時分,傭人進出匯報的更頻繁,梁飛凡的臉色已經嚇人的可以當門神,桌上的酒瓶也已經空了好幾個。陳遇白合上電腦,使了一個眼色給秦宋,兩個人就說要先回去準備一下接下來的計劃。梁飛凡恩了一聲,也沒再留他們。
走往停車場的路上陳遇白想想還是警告一下秦宋,免得他糊里糊塗不知道輕重,「顧煙的情況不要去小離那裡多嘴,知道麼?」
秦宋哼哼唧唧的含糊了一聲。
「大哥要滅了方亦城,不管對錯我們都認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可是顧煙的事我們幫不上忙。只能他們之間自己解決。懂麼?」
「靠!我當然懂!我誰啊我秦六少!用得著你來教我這些情場道道啊!」
陳遇白火了,猛的一個掃堂腿過去被他躲過,兩個人在空曠的路上追打起來。
傭人再也不敢去煩梁飛凡,只好排著隊去敲煙小姐的房門,飯菜做了一次又一次,全都擺在廚房的大桌子上,一口未動。
梁飛凡十點多回房間,她裹著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在床上躺著。可能是晚上喝的有點多,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她的背影,腦袋就鈍鈍的疼。
顧煙迷迷糊糊間感到他上了床,身邊陷下去一大塊,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滑過去,他伸手一撈,自然而然的拉進懷裡抱著。她鼻間聞到他沐浴過後有些淡了的酒味。
梁飛凡沒打算她能搭理他,就這麼抱著她枕在自己手臂上,另一隻手從她的頭髮開始慢慢的摩挲,眉眼,小巧的鼻子,溫熱的唇,他帶著煙草味的食指伸了進去,在她濕熱的口腔裡轉動,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才出來。沾著她口水的手指一路往下,摸在她胸前的軟雪上面,勻開了在上面揉捏,輕重不一的力道,酥麻的感覺迅速躥開來。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逗到她求饒的,動作時輕時重,全都招呼在她平時最敏感的地方。顧煙顫著身子悶哼著,被他的手指弄的身體緊縮,眼看就要到了,他伸長脖子一口含住她白玉般的耳垂,手指從她身體裡退了出來。膝蓋曲起插進她兩腿之間,頂在她濕的一塌糊塗的地方,慢慢的磨,用力的鑽。顧煙咬著手背眼淚都流下來,就是硬氣的一聲不吭。
膝頭忽然一暖,她抖的更厲害,喉嚨裡也不由自主的哼出聲。梁飛凡笑了出來,放開緊緊擁著的她,沾滿粘液的膝蓋沿著她的尾椎骨一路往上蹭,涼絲絲的液體和她熱燙的皮膚一接觸,刺激的她哆嗦。
「想要我進來嗎?」
「說話!」
「乖……煙兒,要不要我?」
「煙兒……」
任他怎麼哄騙,在她濕潤的花瓣外部觸碰抵著淺刺,她就是一言不發。他的耐心用完了,一把扳過她半側的身體壓了上去,順著她滑溜的進入。
「和我說話……」他抵著她的額頭,低低的聲音似乎都有些哀戚的成分了。
顧煙的身體被他拉直了,咬不到手就咬著下唇,眼睛迷茫的盯著天花板,就是當他不存在。
可是怎麼可以當做不存在,他在怒火之下更為粗長,死死按在肩頭的手大力的捏痛了她,可在這個時候,些微的疼痛更加加重了身下□的快感。一波波的浪花散開,她眼前的光圈一個疊著一個,就要忍不住了……小煙就要忍不住了……
梁飛凡的頭埋在她頸側不住的吸吮,一個紅印接著一個,刻在她肌膚紋理上一樣的深。
「煙兒……」最後的時候,他縮著臀更往裡刺,死死的頂著她。猛的抬起頭,閉著眼吼了一聲,倒在她身上壓著她喘著粗氣。
忽然覺得不對,起身去看身下的人,果然她已經暈過去了。

◎懂事
傭人一直回復說先生在忙,顧明珠在客廳裡等了兩個多小時,梁飛凡才優哉游哉的下樓來見她。
「梁飛凡,我可以見一見你的理智嗎?」顧明珠氣急,站起來冷冰冰的問。
「對不起,他離家出走了。」
顧明珠怔怔的看著他,無奈的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語氣柔軟了一點,「那就請你用腳趾頭想一想,滅了方家對你有什麼好處?列舉個一項來我聽聽?」
梁飛凡拿起傭人送上的咖啡,啜了一口放下,對顧明珠笑了笑,無聊的撥動著衣帶,「我高興。」
「你想把顧煙逼的這輩子也不嫁給你嗎?」顧明珠對於梁飛凡的無賴顯然沒有招架之力,只好直取重心,雖然她也知道這也許會惹怒了他。
「我有說現在還想娶她嗎?」梁飛凡淡然的拋下一個晴天霹靂。他看著顧明珠臉上的吃驚,心裡一陣陣的暢快,原來,折磨人是這麼怡然自得的事情,呵,怪不得,怪不得這幫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折磨他。
「我喜歡她,想要她留在身邊,現在我就做到了。我梁飛凡有的是辦法手段留她一輩子,幹嘛非得由著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東西在我面前指手畫腳。」他拿起刀叉優雅的用起了早餐,很紳士的向顧明珠示意是不是也要來一份。
顧明珠的臉色發白,拿了包站起來,什麼也不說就要往外走。
「上去勸勸顧煙吧。」梁飛凡叫住了她,「畢竟,如果她今天還是不肯吃東西,我只好讓你們全體陪著她挨餓。」
顧明珠停下腳步,背對著他站了一會,默默的上樓去了。梁飛凡眼裡的冷色越加犀利,看來,梁飛凡就該是這個樣子的。那些包容遷就,真的是最無用的東西。
主臥裡,顧煙正坐在地板上發呆,看到姐姐進來一下子就哭了。顧明珠走過去,坐在她身邊的地板上,顧煙偎在她懷裡,趴在她膝蓋上抽噎。
顧明珠用手指順著她的頭髮,指腹輕輕的按摩著她的頭皮,另一隻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的拍。好一會兒顧煙哭夠了,漸漸的停下來,在她的輕柔動作裡平靜。
「想吃點什麼?我給你做。」顧明珠笑著拍拍妹妹的臉頰。顧煙不說話,可是眼淚又流出來了,順著眼角滑落。
「事到如今,誰都沒有資格告訴你該怎麼做不該怎麼做。顧煙,你只聽從自己的心,好不好?」顧明珠低下頭摟著妹妹,低低的說。
顧煙抱著她的胳膊默默點頭。
「我們中間沒有人是上帝,沒有人知道現在的情況怎麼處理才是最佳的。我從前總是認為你笨,不識好歹,我以為梁飛凡是傻子。我當你們都是為情所困智商有限,可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在這個局裡,又哪裡能真正看得清別人和自己的心呢。」
「顧煙,如果不是梁飛凡那句話,我也還以為我自己是上帝。呵呵。」
「所以現在,你站在和所有人平等的立場上,做出自己的決定。像個……大人一樣。我保證,我即使不贊成,也絕對支持你。」
顧明珠把自己這兩天想到的點點滴滴細細說給她聽,兩個人在房裡聊了很久。
晚一點的時候顧明珠出去了又回來,買了菜親自在梁宅下廚。晚上梁飛凡回來的時候,她們姐妹兩個已經在餐廳裡坐著,就等他開飯了。
見顧煙肯下樓吃飯,梁飛凡衣服都沒換就坐了下來。顧明珠看了他一眼,淡淡的一笑,「吃飯。」
「吃飯。」顧煙低低的說了一句,拿起了碗筷。
梁飛凡也笑了笑,「吃飯。」
處理好事情回房已經十點多了,梁飛凡找了一圈,在陽台上找到歪在椅子裡的她。很涼的夜裡,她睡衣外面就披了件睡袍,不知道在那裡坐了多久了,身上涼涼的透著寒氣。
梁飛凡心裡的火蹭一下上來了,一言不發抱起她就往屋裡走,塞在被窩裡,他連被子抱著摟在懷裡暖和著。
「今天全城戒嚴了?」顧煙的聲音沙沙的,語調平平淡淡,聽不出什麼感情。
梁飛凡下巴在她頭頂蹭了蹭,恩了一聲。
「你該帶我去看看的,」顧煙翻了個身,頭枕在他手臂上,手摟著他的腰,整個人像以往親密時那樣貼在他懷裡,「意大利黑手黨和韓國黑道結隊蜂擁而來,那麼大的場面,錯過了多可惜。」
梁飛凡緊了緊懷裡自動靠上來的人,聽她平平常常的說著似乎事不關己的話,心裡什麼滋味都有。
「方亦城剛升的將軍吧?這次總歸輪到他處理的,你那麼周全,肯定給他佈置好陷阱了?」
「他會怎麼樣?撤職?你要把他趕出C市還是趕出政界?宏基和宏業呢?收入梁氏旗下還是徹底毀掉?」
「我還沒想好,」梁飛凡悠悠的回答她,雙眼在夜裡發出幽幽的亮光,「傑森要借道C市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我原先一直擋著他,是給當局某些人面子。現在,我想是時候給他們一點壓力。有些事情與人都是一樣的道理,安穩的久了,反而不放在心上。那麼我就讓他們感受一下頭頂上這片天塌了是什麼滋味。」
「呵呵,」顧煙輕快的笑了起來,呼出的絲絲熱氣癢癢的撓在梁飛凡的脖子上,一直涼到他的心裡。
梁飛凡猛的支起身體,把她困在身下,深深的看著她,「你怎麼了?」她不對勁,很不對勁。她撒潑鬧脾氣不肯吃東西,他心疼。但此刻的顧煙,讓他心驚。
「沒怎麼。」顧煙伸手摸摸他的臉,食指在他下巴上摩挲,「飛凡,你總說我任性。你看看現在的自己,你就是個在鬧脾氣的孩子。」
「以前是我不懂事,現在是你。」她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眼裡有梁飛凡看不懂的笑意。
「我覺得好可惜哦,我們好像總是錯過彼此都懂事的時刻。」她最後一句話低的像自言自語。說完了抬眼看他,他的眼神還是游移不安,顧煙笑了起來,小手繞上他的脖子往下一壓,親在他的唇上。
烈火燎原….
梁飛凡格外的急切暴躁,掀了她的睡裙把小內褲扯到腿彎就急急衝了進去,顧煙還不夠濕,他一下子只衝進去三分之一,痛的她直咬唇。
「飛凡……不要!」他親了她一下,退了出來。他一往下顧煙就喊了出來,可小內褲還是被他扯了下來丟在地板上,他的頭埋了進去。在她微張開的小花瓣上舔了幾下,舌尖刺在中間小珍珠上面,輕輕的舔,重重的頂刺,含在上下牙齒中間逗弄。花瓣漸漸的張了開來。
等到顧煙的身體慢慢的放軟時,他含住兩片濕潤用力的一吸,顧煙蹬著腿,濕的更厲害,自己往下壓著身體湊上去,磨蹭給她快樂的源頭。梁飛凡滑下床,抓住她的大腿往下一扯,人又撲了上去。她驚呼一聲又到了他身下,兩個人到了床尾,都是大半個身體還在床上,雙腿垂在地板上。他擠進了她兩腿之間,將她分的開開的,磨蹭了幾下,挺腰一下子滿滿的佔滿了她柔軟的內部。
他先過癮的抽動了幾下,再慢慢下滑一點點,把她也往下拽,腕力加上她自己的體重,她一坐下去就深深的被他頂到最裡面。兩個人一點點的往床下挪,他終於半跪在地板上時,她十指緊緊的抓著床單,熱燙柔軟的內壁箍著他有規律的收縮,上身往上弓,舒服的大喊大叫。
梁飛凡欣賞著她迷人的渾身潮紅,一口含住她送上來的豐盈,重重的吮出一個個的紅痕,口水沾在上面,閃閃的亮,他看了更加忍不住,把軟成一團的她往上推了一推,再猛的往下拉。他自己半跪在地板上,把她上下推拉著進出。床因為這樣大力的推動吱吱吱的響起來,極為有節奏。顧煙聽著聲響漸漸回過神來,下身一縮一縮的咬著他,「煙兒,自己動……」他抓著她的豐盈大力揉弄,哄騙她自己上下騎弄。
顧煙兩隻手肘撐在床沿上,靠著自己的腰力和他的支撐上下快速的套著他動,面對面的姿勢進入的極深,顧煙靠著床和他的推動也不算太累,兩個人都舒服的閉目歎息。這樣玩了一會兒梁飛凡感覺有些忍不住了,把她往下一拉,自己同時往上送,一下子進入的太深,顧煙尖叫了一聲熱熱的洩了出來。梁飛凡抵著她站了起來,提著她的雙腿,由上往下插她。
這樣的大進大出最是刺激,顧煙的雙手抓不到東西,扯著床單死命的揉,小腿勾起來蹭他精瘦的腰,梁飛凡知道她的企圖,把她兩腿扯的分更開,自己的進出也更加暢快。顧煙的腰都要斷了,嬌哼著用腳後跟夠他的頸椎骨,一點點往下磨,停在他股溝上方的突出小骨頭上揉弄,梁飛凡脊椎骨一陣的酥麻,腰眼酸脹,不由得仰頭喊了一聲,動作越加狂野,將她提的幾乎懸起來,最後幾下重重的,死死頂著她射了出來。
她,到底要做什麼?
全市戒嚴的第十九天。
陳遇白家的書房裡,臨時的緊急會議。陳遇白修長的手指尖夾著一根煙,煙灰四散,他皺著眉嫌惡的撣了撣衣服,又狠狠的吸了一口。
煙霧繚繞,書房的沙發上歪七倒八的躺著李微然和秦宋,容巖坐在一邊的矮機上也在抽煙。
「唉,」秦宋一聲長歎,睜開滿是血絲的雙眼,「我現在寧願單槍匹馬的去做了方亦城。大哥要幹什麼呀!遭罪!」說是控制速度,鈍刀殺人。可是手底下那麼多的人,哪裡是那麼容易控制的。傑森又是個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主,他和燕回防著他就累的夠嗆。
容巖冷笑了聲,「方亦城再難做大哥也沒放在眼裡,用得著你親自去?」
「哥是要一點點的壓垮他。」李微然閉著眼悠悠的說,「傑森的人大規模的湧進來,地方上燕回配合的滴水不漏。最多再挺個一星期,準得上報中央。上頭這幾天越發給方亦城壓力,他的將軍領銜眼看不保了。」
「宏基的股價已經衝垮了。宏業也撐不過一個月去。」陳遇白掐滅了煙頭,「我擔心的是,一旦方非池壯士斷腕,接受梁氏入股,這筆龐大的資金會拖得梁氏喘不過起來。我們現在,處在最危險的卡口,也許方非池緩過勁來會大舉反攻,我們要是一個不小心,梁氏的各項盈利指標至少得倒退三年水準才能彌補這個損失。」
陳遇白扶了扶眼鏡,「要整垮一個中興的大型企業,絕對不是這種打法。大哥已經瘋了。」
他的眼神在每個人臉上巡視了一遍,帶著徹骨的冷,「你們,怎麼說。」
容巖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眼神幽暗。
李微然睜開了眼,抱著肩仰著頭,盯著天花板沉思。
秦宋揉了揉眼睛,長舒了一口氣,「還能怎麼說!一起瘋吧!」
四個出色的男人一起笑了起來。
「好,一起。」
也許會徹底滅了方家,也許被反撲損失慘重,也許最後不知鹿死誰手。可他們,是兄弟。
陳遇白開了一扇窗流通空氣,正要打開電腦繼續戰鬥,門那邊細微的一聲動靜,容巖和他一起猛的抬起了頭。李微然站起來,比了個手勢示意了一下,陳遇白和容巖馬上鎮定自若的閒聊起來。
李微然小心的緊貼牆壁挪過去,側過一點點往門縫裡看,趴在那裡的黑影穿著蘋果綠的T恤,卷卷的頭髮垂在門上,傻乎乎的在那偷聽。
李微然笑了,轉過來無聲的向陳遇白說了句你老婆。一屋子的人都舒了一口氣,這非常時期,說不定身邊一個不起眼的下人就是哪裡派來的,可不能是他們幾個一不小心拖累了大哥。
陳遇白眉心的結打開了,低下頭含糊的笑了。忽的又想起了什麼,食指慢悠悠的扶了扶眼鏡,鏡片後寒光一閃,揚聲對著李微然說:「其實要我說,最好的辦法是快刀斬亂麻。」
李微然不解,看了一眼門的方向,遲疑的問,「哦?你說說看。」
「我們幾個悄悄的派人把顧煙做了。你們想,她一死,大哥哪裡還會有心思報仇?」陳遇白笑的極其溫情脈脈。
容巖玩著手裡的打火機,一明一滅。思索良久,朗聲笑了,也看了眼門外,「我覺得很對,我負責找個手腳利索的,別讓大哥知道就行。其實知道了又怎麼樣,兄弟一場,難道真為了個女人跟我們翻臉?不過說真的,少了顧煙,我可有好日子過嘍!」
秦宋被他們三個繞的暈頭轉向,傻乎乎的從沙發上蹦起來,「你們真瘋了?殺了顧煙?你們幹嘛不乾脆一槍崩了大哥?」
「蠢貨!」三聲低喝伴著兩記耳刮子迎面而來
安小離急的半死,從書房跑到臥室摔了兩三跤,握著電話的手一直的抖,「真的……桑桑……你趕快想辦法。我親耳聽到的……不是開玩笑!」她急的冒汗,「這幾天他不許我出門,我又沒大哥的電話,桑桑,你趕快去和大哥說呀!」
秦桑三言兩語安撫好小離,半信半疑的掛上了電話。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她也從秦楊那裡瞭解了一部分,暗地裡梁氏和宏基宏業大打收購戰。檯面上覬覦C市直通海上的便道已久的海外黑勢力大舉過境,本市的黑道勢力竟然裡應外合為他們提供方便掃清障礙。秦楊對她說,梁飛凡勢如猛虎,方亦城當仁不讓,最後只怕是兩敗俱傷。
換做平時,她絕對不信認識梁飛凡的人還能有這個膽子動顧煙,可是現在非常時期,李微然每天從早忙到晚,言語之間透露出的殺氣已經讓她提心吊膽了很多天。小離的這個電話,一下子擊中了她心裡隱隱的擔心。這是真的要……清君側?
秦桑第一個找的當然是李微然,「晚上想吃點什麼?」她柔聲問。
李微然的嗓音有些低啞,「今晚我不回來了。桑桑,你千萬不要出門。不管誰打來電話說什麼,都不要相信。我派了人過去你那裡,你不要驚慌,記住我的話,知道麼?」
秦桑握著電話的手指捏的慘白,恩了一聲,「不要擔心我。你自己小心點。」
李微然掛上了電話,愁眉苦臉的對等著的其他三個人點點頭。陳遇白長舒了一口氣,倒在沙發上疲憊的按著自己的太陽穴。秦宋揉著腦袋,依舊不以為然,「我還是覺得不妥。大哥那防的跟鐵桶似的,桑桑能有多大能耐真把顧煙弄出來?」
陳遇白好幾天沒好好的休息,這下神經一鬆弛,聲音低低的帶了睏意,「沒有也沒關係,嚇嚇大哥,說不定也能有點用。其實關鍵還是在顧煙。」
容巖心情甚好,笑的玩世不恭,拍拍秦宋的肩膀,曖昧的眨眨眼,「秦桑有沒有能耐你還不清楚了?」
「靠!」
兩聲斥罵,兩記掃堂腿。容巖倒在地上痛的齜牙咧嘴,「你們這群有異性沒人性的混賬東西!」
梁飛凡一整天都和傑森在一起敘舊。晚上說好了去喝酒,可心裡總覺得不踏實。問顧煙在幹什麼,C一臉鎮定的說,煙小姐在廚房做飯。
他陪著傑森喝了兩杯還是趕了回去。顧煙果然在廚房,繫著圍裙忙碌的背影看的他心驚肉跳。
「怎麼這麼晚回來?晚飯吃過了麼?」顧煙手裡切著菜,微側過臉來和他說話。梁飛凡伸手按住她手上的刀,「當心點!我來吧。」
顧煙用手肘輕輕推了他一下,「去洗手。」
梁飛凡洗了手過來,從後面圈著她,接過她手裡的刀,一刀一刀的慢慢切。顧煙偏過頭在他脖子上蹭了蹭,笑嘻嘻的。
梁飛凡心裡又是一涼,彭一聲把刀扔的遠遠的,一把扳過她的身子,四目對望,他眼裡全是火焰,「顧煙,你到底要做什麼?」他寧願她跟以前不高興了的時候一樣,哪怕鬧的他頭疼。她現在這樣風平浪靜混若無事,還主動下廚,他簡直覺得毛骨悚然。她,到底要做什麼?他有強烈的不祥預感。
顧煙歪著頭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我想想,那天我也這樣問你,你是怎麼回答我的來著——哦,你說,我還沒想好。我現在也是的啊,我還沒想好要做什麼。」捏著她肩膀的手一瞬間用力的她忍不住叫了出來,「你輕點呀!痛的。」
梁飛凡往下一蹲把她扛在了肩上,他大步的往樓上走,她倒著在他背上捶,笑鬧尖叫。
衣服都是被他大力撕開的,顧煙使勁的掙扎助興,其實她一向知道他喜歡什麼,這樣的欲拒還迎絕對對他的胃口。梁飛凡的眼果然紅的更厲害,手下的力道也稍微有點控制不住。
他拉開她的雙腿,吻上去舔了幾下,沒耐心等她慢慢的濕了,糊了幾口唾液在那裡,舌尖往裡面頂了頂,兩瓣小小的嫩肉微微的張了開來。
他爬上來,掐著她的臀一縱腰刺了進去,顧煙裡面還沒濕透,乾澀的摩擦疼的嘴唇發白,一口一口在他肩上咬出深深的牙印。他也知道自己太急了,壓著她抵著不□,慢慢的轉圈磨她。轉到中間那顆小珍珠時,故意用力往上頂,「舒服麼?煙兒?」
「……恩……舒服……」她舔著他的耳垂,細聲細語的喚,他的按壓像電源一樣,她全身都麻麻的,「……好像夠濕了……飛凡……你動呀……」
聽了她的話,他開始動,往後抽,再縮了臀往前用力的送,深深的抵在她的花心上研磨。先是九淺一深的逗弄她,逼急了她一口咬的他肩上皮都破了,他這才一下下使勁的滿足她。幾十下過去她就嚶嚀著圈緊他的腰,纏的他腰眼發麻,下身又收縮著吸的極緊,梁飛凡差一點點就沒忍住。
第四次的時候顧煙頭暈眼花的,坐在他身上,上下騎的飛快,一懶慢了下來,他就掐著她的腰往上送,還變本加厲的挺身,頂的她深的發痛,喊出聲來。
顧煙用力收縮著裡面的肌肉上下的騎了幾下,趁他舒服的閉眼歎氣,連忙軟綿綿的伏在他胸口撒嬌,「不要了,我好餓好累……」
梁飛凡抓著她的小手往上一提,轉眼間把她壓在床上,兩個人原本連著的下身也只剩下一個頭部卡在那裡。他往裡刺了一點點,提著她的腿把她完全的翻過來,兩個人改成了後進式。
顧煙開始的時候哼哼唧唧不願配合,光躺在那裡軟綿綿的任他□。梁飛凡覺得不過癮,放下她一隻腿,掐上她的臀肉。狠狠的抓一把,顧煙又痛又刺激,扭著腰縮的更厲害,梁飛凡被她夾的腰眼一麻,精神更旺,手下力道更重,進出她的身體也毫不留情,啪嗒啪嗒的聲音和著顧煙的呻吟慘叫在房裡四處迴盪。
終於被她又緊又熱的夾了出來,他抵著她一陣陣的噴射在內壁上。顧煙本來被他長時間的抽弄已經有些麻了,熱燙的液體一沖刷上來,頓時又是一個哆嗦,跟著他的節奏攀上了高峰。

◎逃脫
做完顧煙是徹底癱軟了,趴在他身上一動不肯動。梁飛凡輕聲哄著她,手一下下的在她背上輕撫,聽著她漸漸的呼吸勻長,他輕手輕腳的把她從身上撥下來往床上放,打算下去做晚餐給她吃。誰知道他一動她就醒了,半瞇著眼對他又抓又撓,貓咪一樣的撒潑。梁飛凡由是再也不敢動,開大了暖氣安安靜靜的抱著她。
顧煙睡了一個小時多一點,懶懶的甦醒,說是餓了。梁飛凡一直在想事情,見她醒了就逗她說了一會兒話,等到她漸漸的眼神清明,兩個人一起穿衣下樓。
傭人已經把配菜洗乾淨放好,就等大廚去一展身手了。顧煙自己不敢碰生魚生肉,梁飛凡要接手掌廚她又不肯,兩個人在廚房裡磨磨蹭蹭,最後決定,他負責把魚和肉分別推下油鍋去,她負責放作料。好不容易等到兩葷一素三個菜勉勉強強上桌,兩個人都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
「有點腥。」梁飛凡嘗了一口魚,笑著喝了一口酒。顧煙不信,自己嘗了一筷子,唔,還真是,不怎麼美味。
她喝了一口果汁,硬是嚥下那口魚肉,「蠻好吃的呀!不過我今天的運勢不適合吃魚。喏,給你吃光它。」她笑瞇瞇的把魚推到他面前。梁飛凡搖了搖頭,再搖了搖頭。可看她眉毛一邊挑起,笑容漸悄,想想還是算了,皺著眉伸出筷子,腥就腥吧,哪怕是吃生魚呢。
吃完了晚飯,兩個人擁在沙發上看電視,梁飛凡看著她高高興興的小臉,心裡那種不知名的恐懼又泛了上來,用手指一下下的梳著她的長髮,低沉的在她耳邊叫她,「煙兒,不管你在計劃什麼。不要做什麼傻事。知道麼?」
顧煙唔了一聲,她正在專心看電視。
他卻還不放心,捏著她的下巴轉過她的臉來,「顧煙,如果你有什麼事,我會讓所有你關心的人陪葬。」他的神色認真,一直看到她眼底深處去。
「包括你自己麼?」
「包括。」
顧煙拿開他的手,「切」了一聲,趴下去側躺在他大腿上繼續入迷電視裡的情節,「那還有什麼好死的。不是一樣沒的清淨。」
他一愣,低下頭去咬她的耳朵,「你嫌我煩?!」
顧煙揮著手趕他,「哎呀!梁飛凡,你就是個間歇性弱智兒童。」
他不依不饒的鬧,兩個人在沙發上吵成一團,彭一聲一起摔了下去,梁飛凡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自己摔在下面當肉墊子。
顧煙摔在他身上,還故意重重的撲騰了兩下,他卻沒有跟著笑鬧,一聲不吭。她當是真的摔著了,連忙起身要看,被他一把拉住,按在肩窩裡。「我們就這樣,煙兒,我們就這樣好不好?」他的聲音低低的,顧煙瞬間覺得自己最近是真的心境開闊了,怎麼會竟然從他的話裡聽出了無限的委屈。
她蹭了蹭他,老老實實的靠著,「好啊。就這樣。我和你。」
他的懷抱更緊了些。
「飛凡,那你不要再和方家計較了好不好?」她輕輕軟軟的說,等了這麼久,她以為這時算是最好時機,哪裡知道,他聽完身體就一陣的僵硬。
過了好久,梁飛凡抱著她起來,悶不吭聲的上了樓。顧煙知道他又牴觸了,也就不說話去刺激他。兩個人分別用了裡外的浴室洗漱,默默的上床,各睡一邊。
晚飯前小憩了一會兒的緣故,顧煙怎麼都睡不著。翻來覆去的折騰,聽著他悄無聲息,一動也不動好像是睡著了。她輕輕的靠過去,貼在他寬厚的背上,一隻手圍著他的腰。
他輕歎了口氣,忽然開口,「顧明珠教你的麼?」原來他也沒睡著。
原來還是他還是懷疑她在故作乖巧。
「不是。沒有人教我。」顧煙安安靜靜的靠在他背上,手挪到他心臟的位置,隔著胸腔感受他有力的心跳。嘴角微微勾起,嗯,這是她的男人。她在他的身邊,學會了長大,學會了愛。不用別人來教也能知道,怎麼對他最好。
「最多一個月,你我的生活裡,再也不會有方亦城這個人。我希望到了那時,你也還是現在這樣,懂事。」
顧煙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梁飛凡的背上微微的冒汗,她忽然呵呵的輕笑,伸手在他胸口拍,「好了,睡吧睡吧。」
看來,他還是不懂。
梁飛凡轉過身來把她擁入懷裡,他們其實都一樣,習慣了這樣相擁而眠的姿勢。
「梁飛凡。」
「嗯。」
「你真是個孩子。」
「……」
「呀!幹嘛啦……」
「做點能證明我不是個孩子的事。」
「不要……飛凡……好癢……不要舔那裡……飛凡……」
「飛凡……恩……恩……輕點呀,你要捅到我肚子裡去了……」
「好深……我……我不行了……」
「煙兒……我要愛死你……」
……
「恩……不要……不要拔出去……」
「我沒戴套,今天不安全……該死!不要夾的那麼緊!我要忍不住了……」
「恩……嗯啊……」
顧煙滿臉潮紅,閉目享受他強有力的噴射,四肢緊緊的纏著壓在她身上的男人。
梁飛凡被她水般的柔順軟化了,射完重重的壓在她身上,下身用力的抵著她不出來。
「飛凡……飛凡……」她渾身酸軟,抱著他,輕輕的在他耳邊一聲聲的喚,情深似海。
梁飛凡醉了。
 * * *
顧煙是在兩天後不見了的。
梁飛凡正在和陳遇白討論一個緊急問題,C快步走進來對他附耳,聲音竟然是顫抖的,「煙小姐不見了。」
梁飛凡頓時臉色巨變,站起來猛的把椅子推出去老遠,拔腿就往外衝。陳遇白嘴唇微動,想說什麼還是沒說出口,一路跟在他後面回了梁宅。
傭人們排隊在大客廳集合,一個個噤若寒蟬。他們都是梁家的老人了,可是包括六十多歲的老管家在內,沒有人見過這樣瘋狂的先生。
梁飛凡不停的樓上樓下的跑,打開每間房的門,在各個角落裡尋找,好像希望這只是一個遊戲,他的顧煙,會忽然從哪裡冒出來,跳上他的背調皮的扯他的耳朵。
好像她會忽然出現,笑盈盈的點他的鼻子,「梁飛凡,嚇了一跳吧?」
是,我的煙兒,我嚇了很大的一跳。
你出來好不好?
梁飛凡喘著粗氣停下來,絕望的重重坐在沙發上。整個梁宅每隔一米就有暗哨,另外還有兩小時一班的流動哨位不停巡邏,一樓的窗戶和二樓三樓窗戶對應的位置下面都有專人看守。為了防止方亦城狗急跳牆搶人,他早就做足了準備,顧煙怎麼可能會不見了!
陳遇白陪著梁飛凡,由著他瘋由著他發洩。天色漸晚,落山的太陽最後一絲光線照進書房,梁飛凡英挺的面部輪廓影在牆壁的陰影裡,一室的光亮中有著濃濃的哀傷味道。
陳遇白穩了穩心神,開口叫了一聲哥,還沒往下說,一個傭人敲門進了書房。
「先生……顧小姐來了。」
梁飛凡從沙發裡猛的坐起來,嚇的那個傭人往後倒退一大步。陳遇白驚愕不已,愣愣的站在那裡。顧煙……難道又回來了?
「……是顧明珠小姐。她往煙小姐房間去了。」
梁飛凡雙眼危險的瞇起,「有人告訴她我在家嗎?」
「沒有。陳伯開的門,顧小姐走的很快,直奔煙小姐的房間去的。我們沒人告訴她您在家。」
梁飛凡冷冷的笑了一聲,大步的走出去。陳遇白跟在後面暗叫糟糕。梁飛凡會這麼問,是因為今天容磊的公司忽然有些異動,資金的流動方向竟然是和方非池的宏業有什麼糾葛的意思。他和梁飛凡正是為此緊急召開會議分析問題。現在看來,不是正常的資金流轉問題,而是有人要調虎離山。
臥室的門被大力踢開,顧明珠訝異的站在當地,梁飛凡在她眼裡看到了清清楚楚的驚慌。
「顧煙呢?」顧明珠很快鎮定下來。冷靜的先發制人。
梁飛凡盯著她,一字一句,「她不見了。」
顧明珠顯然真的被這個消息震撼了。
顧煙……不見了?
她們約好的時間還沒到,她怎麼可能不見了?除了她,還有人幫顧煙逃走?
「梁飛凡,不是我帶走她的。」顧明珠第一時間撇清自己,她在這個時間出現,梁飛凡一定會懷疑容磊動的手腳就是為了給她贏取時間帶走顧煙。
「我姑且相信。」梁飛凡能判斷出顧煙不是顧明珠帶走的,「但是,顧明珠,如果讓我發現,你和這件事有一點點的關係,我不會動你,我會毀了容磊。」
梁飛凡冷冷的笑,此刻他是魔鬼,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想念
梁飛凡冷冷的笑,此刻他是魔鬼,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陳遇白,你先出去一下。」顧明珠想了一下,客氣的對梁飛凡身後的陳遇白說。陳遇白點點頭,轉身關了門出去了。
梁飛凡靠在床頭的櫃子上坐下,兩腿優雅的疊起,嘴角的冷笑幾乎可以凍傷顧明珠的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氣,按耐心裡的不安猜測和恐懼驚慌,以最快的速度整理思路。
「我想,顧煙是故意要躲開你。」
「廢話。」屋裡屋外那麼多人看著,如果不是顧煙自願的,沒有人可以帶走她。
「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她為什麼要走?」
梁飛凡站起來,走到顧明珠面前,眼裡的冷光刀一樣剮在她臉上,顧明珠背上的汗毛一根根豎起來,原來世上真的有殺氣一說。
「我也很想知道。顧煙為什麼要走?這中間,有你顧明珠大大的功勞吧?」
「不要賴我。你心裡比誰都清楚她為什麼要走,梁飛凡,這世上你我是最瞭解顧煙的人了,你敢問心無愧的說一句,顧煙不是被你逼走的?」
「從我爸爸生病以後,我一天天的發現顧煙變了。雖然她還是任性嬌蠻,有時不講道理。可是她不是以前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女孩了,她學會考慮怎麼樣照顧身邊的人,她長大了。」
「我不否認。」梁飛凡冷冷的肯定她的話,他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一點,顧煙在這段時間的變化他深有感觸。
顧明珠更加的鎮定下來,「事情到了今天這番田地,說穿了就是因為你梁飛凡怯懦。你怕顧煙不愛你。所以你千方百計要方亦城消失,不讓他們見面。可是我不知道梁大總裁明不明白一個道理:如果方亦城在顧煙心裡,你就是把他挫骨揚灰了,他還是在那個位置。」
「還有一句話,我對顧煙說過,前一段時間我就想對你也說一遍的,可惜沒有來得及——不要揮霍她對你的寵愛。梁飛凡,你我都知道,顧煙是多麼不善於原諒的一個人,那麼多年來,在阮姨的事上,她不原諒方亦城,甚至連自己都原諒不了,可是對你,她那麼寬容。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惹了她傷心,她總是簡簡單單就原諒了你。」
天色暗了下來,冬日夜晚特有的寒風呼呼的拍在窗子上。梁飛凡的神色變幻不定。顧明珠儘管表面上裝的底氣十足,其實後背早就汗涔涔的了。忽然她佩服起自己的妹妹來,整天對著梁飛凡,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啊!
「時間和分離是讓你冷靜下來的良方。我是這樣理解顧煙離開的意思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這樣認為。我走了,你好好想想。」看梁飛凡陷入沉思,顧明珠決定馬上撤退,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陳遇白隔了一會兒敲門進來。默默的坐在一邊陪著他。靜靜的,看著這個世上他唯一信服的這個男人。
室內的空氣裡凝結著暴躁,不安,懷疑,追悔莫及。陳遇白平生最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分崩瓦解。他一點點也不確定大哥接下來會怎麼做。這份不確定,使得他越發的如坐針氈。可是,他是梁氏的最高層之一,是梁飛凡的生死兄弟,這個時候,他必須得挺身而出。
「老三。」梁飛凡煩躁的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又按滅了。
「嗯?」
「宏業的價位再往上抬百分之二十,啟用梁氏的儲備資金。明天日落之前,我要坐在宏業的總裁辦公室。」
「好。」
「告訴小五小六,把擋在海上的那批人全都放進來。燕回的人手也增加一倍。」
「好。」
「暫時就這樣。」梁飛凡揮了揮手,他想一個人待會兒。
「就這樣?」陳遇白沒有走,反而逼近了一步。
「沒有了?哥,不派人去把方亦城做了?說不定顧煙聽到消息就回來了。或者,聽到這個消息萬念俱灰了此殘生,也好,活不見人死了總能見屍。」
梁飛凡瞬間眼神凌厲,抬起頭冷冷的看著陳遇白。陳遇白強行裝作沒有一絲膽怯,蹲下來和坐著的梁飛凡齊高,「顧煙能消失,就能再也不回來。」
「我們六個在一起經歷過那麼多的凶險,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讓我覺得手足無措。現在你也該知道了,你梁飛凡,真的不是萬能的。」
「哥,你想一輩子失去顧煙嗎?」
梁飛凡眼裡的滔天怒意,排山倒海的壓向陳遇白。他抱著雙肩,用力過度的關係,指節都是青白色的。很顯然,他在克制自己。他的眼神銳利兇猛,陳遇白硬著頭皮和他對看,背上一層又一層的冷汗,甚至做好了下一刻腦門上就會頂上大哥槍口的準備。可是他還是要賭這一把。
有的時候,善惡成敗都是只缺一根稻草的重壓,如果他沒有看錯,梁飛凡眼底除了痛苦和憤怒,也有了一絲的游移。
「你先回去吧。」
良久良久,梁飛凡週身的殺氣漸漸的變淡,他站起來走到顧煙常常睡的那邊床上躺下,閉著眼低低的對陳遇白說。
陳遇白恩了一聲,提著其實軟掉了的雙腿一步步往外走。
「剛才囑咐你的事,先放一放。我要好好想一想。」身後傳來梁飛凡低沉渾厚的命令。
陳遇白這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梁飛凡翻了個身,頭埋進她的枕頭裡,鼻間都是她發上留下的清香,他的心一陣的惆悵。
那麼黑的夜晚,他一個人,怎麼睡得著?
* * *
一場多年後仍為C市老人津津樂道的龍虎鬥,忽然之間沒了剛開始的激烈。宏業的股價漸漸平穩,梁氏悄無聲息的往外拋售著先前高價購進的股份。宏基在宏業的資金注入下重組架構,再次上市。
方亦城的任命書被最後一道關卡扣住,改成一紙調任書,他被美國FBI與中方軍隊友好合作部隊聘去擔任總教官。兩個星期之後的一個清晨,奔赴美國。
傑森的人馬最後一次從C市借道,梁飛凡客氣的送走了他,同時在此對他關上C市的大門。不過這次賺到了不小的一筆,他也還算心滿意足,就此別過。
不過大半個月的時間,C市又是一派風平浪靜,欣欣向榮。
容巖坐在梁飛凡的辦公室裡,四仰八叉的坐著梁飛凡的總裁位置,氣勢滔天。李微然和秦宋在沙發那邊猜拳,秦宋的布被李微然的剪刀剪了,靠了一聲,乖乖的起身走向容巖,撲上去勒著他的腰往下拖。
「靠!小六你找抽呢!給我放手,聽見沒!」容巖掙扎了兩下,被秦宋拖著雙腳往下拽,從椅子上滑了下來,李微然趁機上前抱住他上半身,兩個人一二三蕩鞦韆一樣,一把把容二給扔到了沙發上。
梁飛凡在窗前站著看風景,回頭看位置空了就走過來坐下。容巖狼狽的起身沖陳遇白李微然他們嚷嚷,「說好誰找到煙姐誰做總裁的!你們有沒有點信譽!」
陳遇白柔和的笑了,走到沙發前一屁股重重坐在容巖肚子上,容巖慘叫連連,頭和腳被小五小六壓著,身上坐著陳老三,氣都要喘不過來。
紀南來得晚,一進來就看見沙發上人影憧憧,二哥又被他們三個聯手整。她大叫一聲快步上前,一個掃堂腿滅了小五小六,轉身向陳遇白撲過去。陳遇白連忙站起來,躲過小四的一記左勾拳,腹黑三開始轉移話題,「你家二哥哥立大功了,我們這是給他慶祝。」
紀南冷哼了一聲,秦宋從地上爬了起來,笑嘻嘻的,「真的,你家二哥哥找到那個落跑的新娘子了。」
紀南這下激動了,揪起半死不活苟延殘喘的容巖使勁的搖,「真的啊?」
容巖被整的上氣不接下氣,垂著腦袋揮手,「我現在真希望我沒找到……你們這三個打擊功臣的奸賊!還有大哥這個不講信用的暴君!」
陳遇白和老五老六哈哈大笑。
紀南很高興,他們幾個這段時間幾乎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去找顧煙,這下總算是找到了。可是看梁飛凡還是漠然的坐在那裡,什麼表情也沒有,不由得奇怪極了。不是為了美人江山都不要了麼?不是為了她回來連到手的方家都放過了麼?怎麼這會兒找到了卻風平浪靜的?
「哥,你不去把她帶回來啊?」紀南一躍坐上了辦公桌。
梁飛凡笑笑,拿起了手邊的一份文件看了起來,「她不願回來的話,我帶回來了她還是會跑的。」這一個月來,她不在身邊,他一個人日夜輾轉,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李微然說他比以前更穩重了,陳遇白說他比以前更深沉了。他自己知道,他是懂事了。想念,是會改變一個人的。
「那就由得她啊?」
「她會回來的。」梁飛凡冷靜的說,低下頭認真的看文件。「我等她自己回來。」
「顧煙在哪兒啊現在?」紀南問其他人。奇了怪了,C市是他們的天下,誰那麼牛能把個人藏的他們都找不到?
容巖看了心虛的李微然一眼,得意洋洋,他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找著的,「遠郊的一個私人庭院裡。周燕回的產業。」
說起這個秦宋大為感慨,捅了捅李微然,「燕回這次恐怕不是功過相抵那麼簡單了。五哥是吧?就算是自己人,這種大罪還是要罰的吧?是吧是吧?」顧煙不可能無緣無故跑周燕回那裡去了,她和周燕回基本不認識。燕回為人精明冷血,要說這世上能差使周燕回和梁飛凡作對的,恐怕沒幾個。隨便一想就知道老五家的那個肯定脫不了關係。
正在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李微然憤然一掌,拍在秦宋後腦袋上,秦宋被打疼了,怒的俊臉飛紅,兩個人又你一拳我一腳的打了起來。
梁飛凡好像一直在他們的世界之外,專心致志的辦公。紀南敲了敲桌面,輕聲的為好友辯解,「其實顧煙這次也沒多大錯,哥,你別怪她。」
梁飛凡唔了一聲,不耐的擰眉,「我心裡有數。你們都別吵了,該幹嘛幹嘛去吧。我這忙著呢。」
陳遇白和容巖「喳」了一聲,一人一個拖著小五小六往外走了,紀南吹著口哨,兩手插在褲袋裡往外悠悠閒閒跟著他們,關門時她調皮的把頭伸進來,「那什麼,哥,你的文件拿反了。」
門關上,梁飛凡愣愣的看著手裡倒立的文件,笑了起來。
時間和分離是讓他冷靜的良方。這一個月,收拾著先前的攤子,一點一點的發現,那時的自己是多麼的不理智。怪不得,那個丫頭說,他們錯過了彼此都懂事的時刻。是,他現在承認,那是他的不懂事。
煙兒,最近我好像懂事了。
你呢?

◎深愛
早春的下午,風還是刺骨的酥癢寒冷。
古典雅致的東方傳統香閨佈置的房間裡安神香裊裊,牆壁上挖出一個西式的壁爐,此刻熊熊的燃燒著。整個室內溫暖的人昏昏欲睡。
周燕回坐在桌前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茶,不時的斜眼撇一下壁爐前躺椅裡的女人。沒見過這麼能吃能睡的女人,十點多剛起床吃了兩大碗飯,打了兩個飽嗝就說要睡午覺。
顧煙好像感應到了他鄙視的眼神,忽然一把拿下了臉上蓋著的書,「周燕回。」
「有!」
「稍息!哎哎,我想吃荔枝。」
周燕回靠了一聲,「你當自己是楊貴妃啊!這個時節哪來的荔枝?你怎麼什麼沒有要什麼啊?哪天不給我找點麻煩你心裡不舒服是吧?」
顧煙煩躁的把手邊的幾本書劈頭蓋臉的全數砸向他,周燕回抱著頭,熟能生巧,靈活的往外撤退。顧煙尖了嗓子喊:「不許跑!立正站好!」
周燕回狼狽的放下手,忍氣吞聲,俊臉歪扭,「我說你到底幹嘛不回去!在梁飛凡那你就是要吃人肉叉燒包他都能給你蒸一籠來!」
顧煙白了他一眼,又得意洋洋,「請神容易送神難,我還就賴這裡了!就不回去!就不回去!」說著她忽然覺得他說的人肉叉燒包有點噁心,噁心的想吐。
周燕回站的遠遠的,聽她忽然沒聲音了,從門口進來走近了一看,不好,臉色怎麼白成這個樣子!他連忙上前,撿了地下的書,扶著還做著叉腰潑婦狀的她躺好,「顧煙?顧煙?」他緊張的拍拍她的臉,「別嚇我啊!你怎麼了?」
「我餓了。」顧煙嗡著鼻子,可憐兮兮的說,忽的又變臉,用力的踹了他一腳,「你不聽我的話,我就告訴梁飛凡說是你綁架了我!你想吞了梁氏!我還要告訴李微然,你對桑桑還不死心,你故意幫她,你討好她!你動機不單純!」
周燕回往後一個踉蹌,「好好好!荔枝是吧?我去我去!真他媽是倒了血霉了!我上輩子一定殺了你全家!」他罵罵咧咧的往外走,簡直後悔死了,怎麼招來這麼個煞星!從住進來那天起就不停的鬧騰,一會兒要這個一會兒要那個。最近更是離譜,把整個庭院的網線電線全剪了,取暖靠火爐,休閒靠看書,照明靠蠟燭。據她振振有詞的說是電生磁,產生輻射,對人體不好。
周燕回真想把她供出去。那天她剛一消失,梁飛凡的人就地毯式的在城裡尋她,這幾天他是越來越兜不住了,一直懷疑自己已經被盯上了。
可誰叫她是桑桑的朋友呢,他只好遷就著,親自伺候。要什麼給什麼,無聊了他還得主動上前供人家消遣。
其實那天秦桑的短信只有三個字,幫幫我。
他想也沒想,只回了一個字,好。
誰知道竟然是要幫她把顧煙從梁宅弄出來!這任務難倒是不難,梁宅外面一大半巡邏的人都是他借給梁飛凡的。可問題是,和梁飛凡作對,那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
可是,周燕回還是悄無聲息的把顧煙從梁宅接到了這個偏遠的庭院。一住就是一個多月,眼看春暖花開,梁飛凡和方亦城也不鬥了,四下安定,一切都很適合男女主角劫後重逢破鏡重圓,無奈女主角就是不肯挪窩。
聽著周燕回的腳步聲漸漸遠的聽不見,顧煙嘴角彎了起來。
冬日的暖陽從窗欞裡照進來,柔柔的一束蓋在她的身上,她彎彎手指,腹部的毛衣上就出現了一個調皮的影子,小小人一般點點頭。
四周靜謐,這個庭院是周燕回前幾年買的,古典的東方園林設計,小橋流水,亭台樓閣,彎彎曲曲的長廊,十二間臥房採用了十二種主體顏色,據說是某個矯情女人的建議,說是一年十二個月,每個月換間房住。據說,當初周燕回買下是打算在這裡和她天長地久。據說,周燕回對那個矯情的女人可以稱得上是愛著的。可是也據說,最終周燕回還是一個人被留在這裡,面對滿園芳華,悵然若失。
愛情,真的是有千百種樣子的。哪怕是邪惡不羈如周燕回,竟然也會被愛情玩弄於股掌之間。
顧煙摸著自己的肚子,心裡一陣異樣的溫暖。鼻間酸酸的。最近她很容易哭鼻子。
她不是小孩子了,這些天的情緒的反常,胃口的刁鑽,身體的變化,她猜,她也許有了一張免死金牌了,梁飛凡就是再氣再恨也不能罰她什麼。
或許,到了回去的時候。
她真的好想他呀!
* * *
這天是顧博雲去歐洲做手術的日子。
熙熙攘攘的機場裡,顧博雲後面跟著一大群的醫護人員,老頭子臉色精神都不錯。登記時間快到了,顧明珠看他戀戀不捨,眼神一直在四處張望著。她軟聲的安慰他,「她從小就機靈,不會有什麼事的。秦桑安排她待著的地方很安全,你放心。等你回來的時候我一定讓她來接機,好不好?」
顧博雲不想說有去無回這類掃興的話,笑了笑沒說什麼。轉身正要走,後面響起一個熟悉清脆的聲音,「爸爸!」
顧明珠和顧博雲同時詫異的回身。
竟然真的是顧煙。
「我睡過頭了,呵呵,」顧煙怡怡然走過來,脫下手套握住顧博雲的手,「爸爸,一路順風。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你這孩子……」顧博雲有些哽咽,這麼久沒見到小女兒了,這匆匆一別,如果他不能從手術台上下來,這將是最後一面。說她不來沒關係真的是騙人騙己的。
顧明珠細聲安慰著爸爸不能激動,顧煙連忙和姐姐你一句我一句的勸。顧博雲嘴唇顫抖,拍了拍她的肩膀,顧煙忽然上前笑著摟住他,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顧博雲的眼睛亮了起來,推開她連連打量,神色裡很是高興。
顧明珠也聽到了,噗哧笑出來,拍了拍顧煙的腦袋,「顧煙,你還真是變聰明了。挾天子以令天子他爹,唔,不錯,這局我妹妹完勝。」
顧煙笑的神采飛揚,拉著爸爸和姐姐,很是高興。顧明珠眼光流轉之間看到了什麼,忽然往後微微退了一步,抱著肩摸著下巴,眼也不眨的看著妹妹。「唔,你裡面穿避彈衣了沒有?」
顧煙摸摸頭,笑的傻兮兮的,近來她常常這樣笑,「啊?我胖了很多啊?」
「不是,」顧明珠看向她的身後,眼神越髮帶笑,「我只是怕你還沒來得及說清楚,就被人家給——BIU。」顧明珠比著槍的手勢,收回來還煞有介事的吹了吹。難得的調皮樣子,顧博雲和顧煙都笑了。
顧煙順著她的眼神轉身一看,十步以外站著個英俊高大的男人,愣愣的站著。他瘦了很多,兩頰都微微凹下去。眼裡的光線忽明忽暗,盯著顧煙的樣子彷彿要把她吃下去。
梁飛凡知道顧博雲今天出發,他純粹是來送送長輩。純粹是路上塞車來晚了。到了機場看見她,純粹是,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消失了那麼久的人,穿著件大紅色的羽絨服,帽子圍巾裹的跟整個人跟球一樣,轉身的樣子傻乎乎的像只小企鵝。看到他竟然不跑不害怕,還笑的那麼高興。
梁飛凡喉頭滾動了幾下,抿了抿唇,大步大步的走過來,顧煙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可是他經過她身邊,看也不看她,而是對顧博雲點點頭,「顧叔,一路順風。我和我父親聯繫過了,他會去機場接您。」顧博雲點點頭,看看笑嘻嘻的小女兒和臉色鐵青的梁飛凡,他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最後揮了揮手,「你們都長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吧。」他笑笑,轉身進了閘。
父親的身影漸漸遠了,顧明珠轉過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好了,我也算功德圓滿了。你們,有怨抱怨有仇報仇。不過麼,梁飛凡,我奉勸你悠著點,小心傷及無辜追悔莫及。」她繞過石柱一樣的梁飛凡,瀟灑的走遠了。
顧煙向姐姐揮揮手,轉身偏頭靜靜的看梁飛凡,他的目光盯著遠處的一點,不知道在看什麼。她笑著扯扯他袖子,見他沒反應,再扯一下。
梁飛凡冷冷的撇了她一眼,揚手甩開她,顧煙一個踉蹌,好不容易小心的站穩。他卻轉身就走。
「梁飛凡!」顧煙跺腳,嬌聲喊他的名字。他的腳步不由得一滯。顧煙連忙追了上去,雙手摟住他的手臂,賴皮的吊著。梁飛凡身體有些顫抖,看著她的眼有些泛紅。顧煙的心一下子軟了,帶著線帽的腦袋貼上去蹭蹭他的胳膊,「梁飛凡……」
「你……抱著我幹什麼?」他說話的聲音很難聽,顫抖,嘶啞,壓抑。
顧煙裝可愛嘟著嘴,又蹭了蹭他。梁飛凡眉眼更熱了,想起這些天來的煎熬,又恨死了眼前難得扮可愛討好他的女人。輕輕甩了她兩下,她抱的死緊,怎麼也不鬆手。
機場裡來來往往的行人看著紅衣服的美麗女孩子纏著高大俊朗的男子,以為又是一出王子與公主的糾纏,都會心一笑各自走開。
這個每天不斷上演離別和重逢的地方,這些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愛情,真的有千百種樣子。
「放開!」
「不放!就不放!有本事你把我摔地上!」
「哼!」
「梁飛凡……」
「幹嘛?」
「我們現在去哪?」
「回家,收拾你。」
「我們……先去登記好不好?」
「不好。我不願意娶你了。」
……
「可是我有你的孩子了,你得對我負責……啊!」
「梁飛凡!你放我下來!梁飛凡!」
……
「去哪裡啦梁飛凡!你跑什麼啦!顛的我頭暈。」
「去登記。」
「不去!我不願意嫁你了。」
……

「唔……」顧煙被他忽然放下地,趔趄了一下,梁飛凡一把摟住她,按在懷裡猛的親下去,咬著她的嘴唇,忽而兇猛如野獸,忽而溫柔如春風。
「說愛我。」
「我……你先說。」顧煙的眼睛亮晶晶的,閃爍如星子。臉色紅潤,帶著孕婦特有的圓潤風情,看在梁飛凡的眼裡,真的是忽如一夜春風來。
「我愛你。」他抵著她的額頭,靠的她極近,兩個人的眼睫毛都好像要交織起來,「顧煙,我愛你。很愛。」
顧煙笑的他心裡奇癢,湊上去又是一陣吮,「快說!」他抱緊她,啃著她微冷的小耳垂,「不然我就在這裡要了你。」
「你敢!」顧煙捶了他一下,小手被他握住了放在嘴邊細細的啃,「你試試看我敢不敢!」
顧煙越看他皺著眉故作嚴肅的樣子越是覺得好笑,忍不住踮腳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傻樣。」
「唔……等一下啦!」顧煙躲著他落下的唇,「梁飛凡。」
「梁飛凡,我愛你,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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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arasu 琉璃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