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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西元二○九五年十二月,和雫互為「交換留學生」的莉娜,
從USNA(北美利堅大陸合眾國)來到魔法科高中。
同一時期,東京發生「吸血鬼」事件——
抽取魔法師血液的連續傷害案件,
達也暗中調查她和這個案件的關連性。
「吸血鬼」事件的全貌逐漸明朗化。
達也的提示加上幹比古的古式魔法,
查出「吸血鬼」的真面目是名為「寄生物」的「魔物」。
然而,來自其他次元的不速之客「來訪者」終於襲擊魔法科高中!

 

 

 

第十卷 來訪者篇 中 第八章

高能等離子和鑽石星塵拳亂舞的夜晚過後,旭日高升。

儘管今天是星期天但達也還是來學校了。在他的旁邊深雪就像理所當然一般貼著。

就算是星期天學校也不會關門,這點不管以前還是現在都沒變。這主要是為了部門活動的學生,還有其他,特別是拿到了圖書館,實驗室還有演習室的使用許可的學生,所以星期天學校也不會關門。

話雖如此,但他們兩人的目的地既不是部室也不是運動場或是圖書館,實驗室。

達也和深雪的目的地是學生會室。

[看來,還沒有人呢]

就如深雪所說,學生會室空無一人。聽到妹妹的嘀咕,不知覺得哪里奇怪達也無聲的笑了。

[召集人最後才登場在小說裡雖然是約定俗成的,但現實可不一樣了]

達也以開玩笑的口調說出可以算是三流的吐槽。深雪會微笑著說[這也是呢],肯定是人情或是客套話之類的吧。

嘛…….達也自己也,有自覺這是無聊的玩笑。他之所以會笑,是因為至今自己都是被喊出來的而今天卻是喊被人出來,這一事實很奇怪而已,小說情節什麼的其實怎樣都好。

在另一面,說是說由他邀請的但也沒什麼要特別準備的。而且,也沒有等多久。

[早上好,達也君,深雪]

要等的人中的一人,在可以用馬上來形容的好時機出現了。

[啊啦,艾莉卡。沒有跟吉田君一起嗎? ]

[那是偶然啦! …….總覺得有種惡意是我的錯覺嗎? ]

[是你錯覺哦]

在女高中生之間進行推心置腹(?)的對話的一旁,

[等很久了嗎? ]

[沒,我們也是剛來。抱歉啊,明明是星期天居然把你們喊來]

男高中生說著慣例的客套話。

[總覺得我和米奇的對待不同啊……。嘛,算了。於是今天是怎麼了?達也會在假日喊我們出來這是罕見啊]

確實很罕見。偶爾符合高中生的作風在假日一起出來玩雖然並不罕見,但在那種情況下,達也通常是被邀請的。

說道罕見,艾莉卡的視線從剛才開始就四處遊走,是覺得牆壁裡裝著情報機器的學生會室裝修罕見吧。看到她這個樣子,達也才想起她可能是第一次進入這個房間。

[再等一會吧。話等到人來齊了再說]

[還有誰會來嗎? ]

[啊啊,應該差不多來了]

對於乾比古的質問,達也間接表示肯定。就像在等達也這句話一樣,門對面傳來了敲門聲。恐怕她,是在校生中最熟悉這個房間的,是這個學生會室的主人般的存在,所以就算不敲門進來也沒什麼奇怪,但意外的(?)是個有禮貌的常識人啊,吧。關於不使用內線電話而去敲門這點雖然並不是沒有對她的[常識]抱有疑問,但達也自己也沒有使用遙控親自打開門了,可以說是半斤八兩吧。

[突然喊你出來真是抱歉]

就算干比古會抱有[為什麼親自出迎]這一疑問,在開門後馬上就會冰釋的吧。因為出現在門前的是真由美和克人兩人。

[吉田還有,千葉?你們也是被司波喊來的嗎? ]

代替不只是吃驚還露出動搖的真由美,由克人提出了這個單純的疑問。

[啊,是的]

代替一時之間說不出話的艾莉卡簡短回答的,果然是乾比古。

[那麼,開始吧]

達也試圖蓋過他的回答,催促大家入席。

[那麼能請你首先說明嗎?為什麼我們會跟七草前輩一起喊來呢]

[我同意。我也想首先聽聽這個說明呢]

對人的感情有種鏡子般的性質。善意會以善意回報,惡意會招來惡意,敵意會以敵意相還。而計算出這些感情的反射動作的利害並控制好就可以說是大人的明辨事理吧,不過看不出利害一致的話就不會想明辨事理了。

真由美的態度,是典型的感情反射動作。她自己對艾莉卡並沒有不滿,倒不如說,應該沒什麼在意艾莉卡的事才對的。明明是這樣,她還是對艾莉卡露出的敵意產生反應了。看到她那樣子達也不禁想到[你可是比她大兩年的啊,真希望你能更加理性的行動啊]。

[關於我們追捕的吸血鬼,我有一件事想告訴大家]

不過,就算保持對立達也也不在意。他沒有做出無畏的仲裁,打算趕緊把事說完。

[就讓我洗耳恭聽吧]

最先做出反應的是克人。又或者該說,除了克人之外沒人反應,會比較正確吧。

[昨晚,我把每隔三小時就發出特定圖形電波的合成分子機械發信機射入了吸血鬼體內]

這是作為萬一麻醉不起效的情況下作的保險才混進麻醉彈之中的,但真實計算外的結果啊,變成了不得不依靠保險的情況了,話雖如此,這是光靠達也一人是無法有效活用的保險。

[發信機的壽命最長是三天。電波的輸出雖然很微弱,但如果使用同時設置在街道攝像頭監管違法電波用的監聽天線的話是可以接收信號的]

這次全員都做出了反應。或者該說無法不做出反應。

[稍微等等,達也君。昨晚?在哪裡? ]

真由美把眼瞪得圓圓的,

[你是怎麼找到的啊? ]

艾莉卡與她那不甘的口吻相反,像是責備那樣,

[你說合成分子機械,究竟是從那裡得來這樣的東西啊…….]

干比古發出傻眼的聲音,各自向達也詢問。

雖然達也在內心也認為,都是些最想要問的正當質問啊,但他沒有預定說明這些經過和背景。而且要說明的話作為外部秘密的獨立魔裝大隊技術力的冰山一角,還有姑且是秘密的莉娜的真正身份都不得不說了。

[這就是電波的頻率和圖形]

這麼說著,達也在四人面前每人派發了一張卡片。

[前輩的隊伍和艾莉卡的隊伍都應該能利用監聽天線的吧? ]

[…….於是就讓我們找出它的所在,嗎? ]

對於真由美的提問,達也無言的點頭。

[…….為什麼,將這個給我們? ]

艾莉卡所說的我們,是指為什麼給七草•十文字的隊伍和千葉一門的隊伍雙方的意思,達也還沒有遲鈍到會誤會這個意思。話雖如此,他並沒有一一指出來的意思。不過聚集在場的四人向他們傳達至今所判明的信息是達也的目的,所以他不管艾莉卡的質問繼續陳述下一個情報。

[關於我們所追捕的吸血鬼的身份,看來是從USUA軍逃走的魔法師啊]

四人的臉上同時露出[怎麼可能]和[原來如此]的表情。

妨礙他們探索的未知勢力。那樣單人實力•組織能力兩方面的層次都不是泛泛之輩,真由美和艾莉卡都覺得這不可能是單純的非法組織。如果吸血鬼的真實身份是追捕逃兵的USUA的魔法師部隊的話,確實可以說得通。

[而且還不止一人。逃兵至少有兩人以上,說不定會有十人左右呢]

[Stars裡有十人逃出來了? ]

[不,艾莉卡。即便是所屬USUA軍,那也不一定是所屬Stars哦]

[哎,是這樣的嗎? ]

[七草…….Stars是從所屬USUA軍裡選出魔法戰鬥力特別高的魔法師組成的部隊。那麼當然,在USUA軍裡也有不屬於Stars的魔法師]

艾莉卡的誤會由達也糾正,真優美的誤會由克人糾正。真是意外有默契(?)的美少女二人組啊,不過真的說出來的話又會鬧彆扭的吧。達也判斷了還是不說為妙。

[——就算對方不是Stars的成員也好,他們還是受過訓練,在那之上還有吸血鬼的異能的對手啊。這可不是輕易就能對付的對手哦]

[沒錯呢。就算不看魔物的力量,還是不能疏忽的對手]

克人包含感情重重的說。

[可是,就算不是所屬Stars的魔法師,所屬USUA軍這點還是不會變的吧……。我還以為軍屬的魔法師不管在哪個國家都會受到嚴重管理呢,是USUA軍的軍紀太鬆散了嗎]

干比古的發言與現在所說的話題沒有直接關係。但關於這點達也應該也有話想說吧。他不是把話題拉回[協商],反而積極地對這個疑問回答。

[不,這倒不如說是相反吧]

[相反? ]

[Parasite的影響力甚至強到超過軍部的管束,應該是這樣吧。 Parasite把人類變質了吧?如果那個變化不只是肉體上還涉及精神的話,由於被寄生了而導致價值觀改變也不奇怪]

[那是…….沒錯呢。那麼,Parasite是為什麼要逃走呢? ]

[究竟是認為繼續呆在軍裡也沒有意義,還是所屬於軍隊的話無法完成目的呢。關於這點不抓住Parasite詢問的話是不會知道的]

[目的嗎……。不限於Parasite,魔物的目的不是滿足飢餓就是增加同伴了,但現在就算在意也沒意義。不管想什麼都只是推測。比起這個,既然不是軍紀鬆散的話,這樣反而事態更深刻呢]

[是啊。也就是說他們能夠從保持軍紀的軍隊之中逃走呢]

[…….到最後,究竟該怎麼辦啊]

當達也和乾比古正聊得起勁的時候,艾莉卡鬧彆扭的插嘴了。留心一看真由美也是一臉受夠了的表情。

[我沒打算說該怎麼辦]

被指摘跑題的達也沒有露出一絲尷尬,沒有咳幾聲圓場,他立刻用理所當然的口吻宣告理所當然的事。

對這個回答,浮現出[哎? ]這樣的表情的不只是艾莉卡。

[畢竟友人吃了不少苦頭啊,我可沒打算放著不管。可是同時,我也沒打算糾結於親手報仇。如果由公安和警視廳處理的話我也沒打算做多餘的事,由師族會議負責處分的話也沒有怨言。當然,就算是千葉家打算單獨討伐也沒關係]

早已站起身的達也,這麼說著離開了桌子。

[讓你們親自跑一趟真是非常抱歉。不過畢竟是這樣的東西,我想還是直接交給你們比較好]

[不,這沒關係。真是辛苦你了]

搶占正打算說什麼而開口的真由美的先機,克人對達也說出慰勞的語句。

[畢竟難道大家共聚一堂,我們還是再聊一會再回去吧]

[是嗎。那麼,可以麻煩你鎖好門窗嗎]

[交給我吧]

達也對克人行一禮,用眼神對深雪示意後離開了。

至於乾比古投來求救的眼神這點,達也只把它當做是自己的錯覺無視了。

◇◆◇◆◇◆◇

當達也離開學校的時候。

[莉娜,你差不多該給我起床了! ]

被同居人大罵,莉娜終於爬出床了。

被同居人使盡全力搶走棉被無可奈何的起床是在十分鐘前,坐在餐桌前的莉娜,還穿著睡衣。

[真是的…….就算是星期天,還是太懶散了]

傻眼了的西爾維婭在莉娜面前放下裝著加蜂蜜的熱牛奶杯子。莉娜用沒力的手慢慢把杯子移到嘴邊。看完蜂蜜牛奶吐了口氣後,莉娜終於清醒了。

[多謝招待。 …….西爾維,本部那有說點什麼嗎]

口吻已經完全進入Stars總隊長模式。 ——可是穿著輕飄飄的睡衣頭髮也沒梳的話也談不上什麼威嚴了。不過,即便是這麼懶散的樣子看起來也不會難看,[絕世美少女]這點這是威力無比啊。西爾維婭也只是露出苦笑,最後什麼都沒說也肯定是認為[這個可以有]吧。

[到目前,還沒有什麼消息。但是,我可不認為會沒有任何責備就完事呢…….]

[西爾維也這麼想嗎…….]

聽了西爾維婭的回答,莉娜失落的垂頭用雙手抱頭。這個身姿與她的年齡相符是那麼的不可靠,西爾維婭即便知道這會給莉娜補一刀但還是忍不住搭話。

[莉娜,昨晚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就算是衛星級但還是有著Stars稱號的人居然一次被無力化了四人……。其中兩人內臟還被刃物切傷,腦挫傷還有頸椎挫傷。不都負上了看不到回歸任務希望的重傷嗎]

[嗚嗚嗚…….]

[而且在這之上莉娜你還有三小時以上斷絕通信,行踪不明什麼的…….]

[嗚嗚嗚嗚…….]

西爾維婭應該沒有這樣的意思吧,不過質問的內容卻是在追究莉娜的失態。

[難道說…….你輸了? ]

這便是致命一擊。雙手抱頭髮出嗚鳴的莉娜突然倒在桌子上了。這氣勢,甚至讓無意識做出致命一擊的西爾維婭都有點嚇到了。

[我已經不行了。我沒自信繼續任務啊。我會把天狼星的稱號還回去的]【賣萌真是一門學問=w=】

[哎,那個,莉娜…….總隊長! ? ]

在低著臉開始說哭喪話的莉娜面前,西爾維婭也開始大亂陣腳。

[沒,沒事的啦。總隊長你是有在出色的完成天狼星的職務啊]

自己只是打算普通的對莉娜發起質問而已,西爾維婭現在才發現自己把莉娜逼上了死胡同。她立刻慌張的安慰莉娜。

[總隊長又怎麼會輸給高中生呢]

西爾維婭現在有種想仰天嘆氣的心情。看來莉娜完全陷入了負面思考的泥沼之中了。輸給高校生,話雖如此但正常的來說按莉娜的年齡她也應該上高中的。不看這點,她現在這低聲哭泣說喪氣話的身姿簡直就是隨處可見的花季女生,西爾維婭現在就有種這樣微妙的感慨。

[那個,沒錯,這次是運氣不好啦]

即便如此莉娜在這麼下去可就談不上工作了。 [天狼星]是她們擁有的最大戰力。西爾維婭為了讓莉娜重新振作不斷安慰她。

[打贏總隊長的是上次說的那對司波兄妹中的那個呢? ]

[…….兩個都是。當我想捉住達也的時候就被深雪妨礙了]

[Oh!果然那兩人,不是普通的高校生呢]

[…….那都算是『尋常的高校生』的話還得了嗎]

[與不尋常的魔法師為對手的話,確實對衛星級來說負擔太大了]

西爾維婭之所以把[高校生]換為[不尋常的高校生],將[不尋常的高校生]換為[不尋常的魔法師],是想除掉莉娜受打擊的原因,讓失落的她重新振作。

[才不是兩人呢! ]

突然,莉娜很有氣勢的抬頭申訴。看來西爾維婭的作戰,發揮出她預料之外的效果了。

[除了達也和深雪之外,還跑出來三個忍者哦! ]

[忍者…….是嗎? ]

忍者——『忍術使』是古式魔法師的一種這點西爾維婭也知道。她(精神上)嚇了一跳並不是把[Ninja]【忍者的羅馬拼音】當作可疑的混雜捏造產物看待,而是被莉娜的氣勢壓倒了。 【我覺得這跟說我是馬猴燒酒一樣=_=】

[雖然我是知道達也跟忍者是有聯繫的!但沒想到會有那麼熟練的忍者在那時插手啊! ]

[是,是啊。沒錯呢…….]

[情報部的資料裡也只寫著『忍者在擔當達也•司波的教練』而已哦!我怎麼可能知道那個忍者居然是大師級啊! ]

[…….那個情報是從哪得來的? ]

[我從本人那聽回來的。如果我知道會有那樣棘手的對手插手的可能性的話我也會制定別的作戰計劃的。這明顯是情報部的失態。我本來就不是諜報領域的人啊,如果情報面的輔助不給力點的話我會很困擾的。你說是吧,西爾維! ]

就如西爾維婭的計劃一樣,莉娜從自虐的負面思考循環裡脫身了。作為代價,西爾維婭不得不聽莉娜亂發脾氣的抱怨。

[西爾維,剛才真是抱歉…….]

多虧把積攢下來的不平不滿吐出來,莉娜已經完全變回平時的樣子了。等到她回神,迎面襲來的就是對自己丑態的自我厭惡。

[沒關係啦,不偶爾發洩一下的話可是會脹破自己的]

對悄然低頭的莉娜遞出重新裝滿蜂蜜牛奶後,西爾維婭笑著搖頭。聽了這句話莉娜感到更自卑了,但西爾維婭並無他意。奉陪上司的抱怨也是部下的職務,她年紀輕輕就已經有這樣的心得了。

[雖然本部沒有指示,但有幾份報告希望你能批准。啊,不,你就這樣也可以的]

大概莉娜想著[得要打理一下衣著才行]吧。西爾維婭把站著的睡衣打扮的上官,像是讓她繼續坐著那樣揮手留住她。

[首先,昨晚負傷的有四人…….但Titan和Enceladus都沒內外傷,今天先觀察一天,如果確認沒有後遺症的話應該就能回歸任務了。 Mimas和Iapetus就跟剛才說的一樣,我認為是不能回歸任務了]【Titan土星衛星六、Enceladus土衛二、Mimas土衛一、Iapetus土衛八、這就是她們說的衛星級】

[…….如果受重傷的兩人恢復到可以移送的狀態的話,安排他們回國吧]

[那麼就只剩我。接著就是Canopus隊長了,想要再從Stars派遣更多的人員來日本恐怕很難吧]【Canopus老人星、亮度僅次於天狼星、為全天第二亮星】

[…….是嗎]

[參謀本部似乎打算把Stardust作為增援使用,據說他們的意見是這樣]

[打算增援追蹟者嗎? ]

把知覺系的異能作為魔法進行技術化的研究,與在四系統八種裡被整頓的作用系魔法相比進展稍慢了些。擁有探索•追蹟的技能的魔法師,就算是Stardust這種等級也是非常稀少的存在。 USUA軍全人員加起來也很難說人員充足。現在已經把稀少的探索追跡要員投入到日本了,統合參謀本部應該沒有餘裕在這之上追加投入追蹟者啊。

[不,是派特種兵]

果然,西爾維婭的回答是否認莉娜的疑問的。

[雖然我也覺得以Stardust的戰鬥力不怎麼能處理這邊的狀況…….但也沒辦法呢]

衛星級和Stardust之間的實力並無多大差別。差別僅在,Stardust的士兵承受不住強化措施不知何時會壞掉而已。在受過強化這點來說他們展示出來不遜於Stars隊員的性能。但是這次派遣來日本的衛星級隊員也是經過重視戰鬥力的選拔而挑選出來的成員,與他們相比Stardust的戰鬥力果然要略遜一籌。莉娜也不是無緣無故嘆氣的。

[這不過是那邊的調查,但別動隊也沒什麼值得提及的成果]

西爾維婭也認為莉娜的懸念很正常,不過再怎麼想要沒什麼用所以就馬上進行下一個報告。

[因為我們處於不得不優先處理逃兵的狀況,另一邊就只能讓其他隊伍努力了。但沒怎麼上鉤啊]

另一邊,這是指查清引發[大爆炸]的戰略級魔法,在USUA外交•軍事關係者之間稱為[Great Bom]的魔法的術者的任務。別動隊是指作為大學和高校的留學生比潛入進來的莉娜他們要早一步來到日本的,還有潛入以Maximilien Device為首的魔法機器企業收集情報的集團。

[說起來最近沒怎麼機會和米婭見面呢]

莉娜回想起來說出的名字,是住在隔壁房間的別動隊中的一人,本名是米凱拉•本鄉。即便在日係人這點是一樣,但跟莉娜不同在外表上幾乎無法將她與日本人區分的她,以本鄉未亞這個偽名作為銷售專家潛入了Maximilien Device。

[這幾天,她好像過了深夜都還在外面奔走呢。今天好像也在工作]

[在幾天到了深夜都還在東奔西跑這點我們也是一樣啊…….明明是星期天還真是勤奮啊]

莉娜和西爾維婭相望微笑。 Maximilien Device的銷售專家僅僅是偽裝,但她相當受大學的擔當者喜愛,兩人同時回想起最後見面時米婭發牢騷的情景。

[明天好像回去第一高校哦。好像是為了交納CAD調整用測定器而同行]

[哎? ]

但是當莉娜從西爾維婭那聽到米婭明天的預訂時,她的笑顏僵住了。莉娜對身為Stars總隊長卻裝成高校生的自己身姿被看到這件事,她有種類似討厭教學參觀的小孩子的心理那樣的抵抗感。

[因為是預定從中午開始的,你在午餐時間去看看她如何? ]

沒有正常學校生活經驗的莉娜對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動搖還不怎麼清楚,但比起莉娜本人要更正確把握住這種心理的西爾維婭則如此提議。她在困惑的撇開視線的莉娜面前,偷偷地笑了。

◇◆◇◆◇◆◇

[緹亞! ]

在宣騷之中,從背後傳來搭話的聲音讓雫回頭一望。在美國西海岸,現在是一月二十八日星期六的黃昏。雫現在身處寄宿處舉辦的家庭派對會場。

[雷]

確認了以誇張的動作揮手的男性(倒不如說[男孩子])的身姿後,雫微微舉起手。

他的名字是雷蒙德•S•克拉克。

在雫留學地的男學生之中也是最先跟雫搭話的人物,之後一直,不知為何一直跟在雫身邊的白人(恐怕,在現在的西海岸是罕見的盎格魯撒克遜人)的同級生。

雫認為他大概,是用手勢示意要來吧。因為他意外的會保持距離感沒什麼特別煩人,所以雫對他並沒有特別壞的感情。

順便一提,[緹亞]這個愛稱也是雷蒙德開頭的。在自我介紹的時候被問到[雫]這個字的意思,等雫說明了是[teardrop(淚珠)]或[Dewdrop(露珠)]的[drop]的意思後,就被添上了[緹亞]這個愛稱了。雫對這個愛稱也不是沒有遺和感。但一問到同班的女孩子[我就這麼像愛哭鬼嗎? ],她們則回答[因為你很適合珍珠的印像啊],那麼也就不好意思再反駁什麼了。 ——因為害羞。於是,因為並不討厭[緹亞]這個發音就放著不管了。不知不覺雫的愛稱就固定成[緹亞]。

閒話結束。

[這禮服真漂亮啊,緹亞。比起平時更光彩耀人呢]

[是嗎? ]

相對於滿臉微笑毫不羞澀的說出這句台詞的雷,雫還是那樣無表情,不,這應該是真的在不可思議的歪頭吧。

留長的女士蘑菇頭的黑髮隨之輕輕擺動。

不顧眼神的溫度更加上升的雷,雫看向自己的衣服。

裙子長到能擦著地板。

赤裸的後背和肩膀還有雙臂。

覆蓋住前肘的長手套。

USUA有部分地區正流行複古,雖然又聽說過,但這麼古典化真是出乎雫的意料。不穿緊腰衣繃緊身體就無法穿下的禮服在派對現場也隨處可見。幸好雫的禮服,並不是這一類。

[雷也很適合啊]

雖然按著店員的推薦順勢買下來的,但一點也理解不到自己的禮服究竟哪裡好的雫,還是作為被稱讚了的禮儀回以客套話。雷蒙德的無尾晚禮服對她來說有點陳舊(如果對同國人來說,就是太誇張了),不過與他貴公子般的儀表很相稱,所以對說客套話這點也並不抗拒。

[謝謝!能被緹亞這麼說真是我的光榮啊]

而且,光是這麼他就這麼開心的話雫也覺得不壞。雷蒙德直接的感情表現,不知為何會讓雫聯想到她的弟弟。按人種來說,青年時期的印歐人看起來應該比蒙古人種更成熟的,但不顧雷蒙德是相同年紀,在雫的眼裡他很年幼。

(…….不對,不是雷年幼,是達也太成熟了)

在腦裡重新考慮後,雫再次看向雷蒙德。

[你一個人? ]

[我沒有打算陪同緹亞以外的女性哦]

順便一提今天的派對,並不是沒有陪伴就不能參加的種類。

[我不是在說女孩子的事哦]

姑且,雫按著自己感到的疑問指出雷想錯了。

於是雷蒙德便有趣的狼狽起來。 【活該、叫你耍帥】

[哎?那個,是呢,要說一個人的話是一個人…….吧? ]

雫不禁想別問我啊,但她沒有說出口。

看到在雷蒙德背後頻繁的動著手的男人們(雫雖然不知道,但他們是在煽動雷蒙德),他在說謊這件事是不言自明的。可即便是這樣,雫也沒心思責備他。

[那個…….緹亞,關於之前,你拜託我的那件事]

不知是不是因為覺得氛圍不妙,雷蒙德明顯地打算轉移話題。

[雷]

這對雫來說也是求之不得的,但她認為這並不是能在這種地方說的話題。

[我們去別的地方吧]

被雫用強勢的口吻喊出自己的名字,閉上嘴的雷蒙德只能對雫的提案不斷點頭。

就算說是家庭派對,那裡是北山家小姐選上當作寄宿的家。比起使用隨處可見的家舉行的派對,要豪華很多。會場不只是在室內,庭院也有開放,但畢竟是這樣的時間,出到庭院人影也變得稀疏了。

雫在禮服之上穿上毛織的長披肩走在冬天的星空之下。她的身高作為日本女性來說也並沒有多麼嬌小,但以美國標準來說絕對屬於[嬌小女生]的範疇。美國大小的長披肩甚至能蓋住腰上,但即便如此還是有點懷疑能否防住深冬的寒氣。

那操作著依然放在手提包中的CAD,在自己周圍製造出暖氣領域。順便也讓雷歸入效力範圍之內。暖氣領域還兼具遮斷聲音的效果。

[謝謝你,緹亞。 …….魔法這東西,原來是這麼便利的東西啊]

[這種程度的魔法,應該沒什麼稀奇的啊]

以奉承話來說,雫覺得這未免有點太誇張了,但雷蒙德盛大的搖頭。

[緹亞你剛來到這個國家應該還沒察覺到吧,但對我們來說魔法這東西,不是像這樣發揮作用的東西哦。在日常生活裡應用魔法的場面什麼的,在這個國家幾乎看不到。魔法是為了炫耀自己的實力,炫耀自己的知識之物,也是為了炫耀自己地位的東西啊]

[捨不得用,嗎? ]

[哈哈哈哈哈…….嘛,也沒錯呢]

雷蒙德對雫率直的感想,笑彎腰了。不過這笑聲,有點不自然。

[國家的魔法研究,除了軍事利用之外,幾乎都重視基礎研究。民生利用或是在日常生活裡應用什麼的,都被看做低等的事情鄙視。如果知道能攢大錢的話,雖然也不是這麼回事。就因為這樣…….不,抱歉。我們不是來說這些事的呢]

就算看起來沒什麼煩惱的樣子,他也有各種煩惱啊。

雫無言的繼續等。

[那麼,說本題吧]

抬起頭的雷蒙德的表情,尖銳的簡直就像另一個人。

[首先,『吸血鬼』出沒這件事,是事實哦]

跟穗乃香說的[情報通的學生]。跟達也約好的情報源。那就是這位雷蒙德。

[原因雖然不明,但我得到了有關聯的情報]

[你說吧]

[當然。這是被高度封鎖情報的事,但在十一月的達拉斯,進行了以餘剩次元理論為基礎的極小黑洞生成•蒸發實驗]

[餘剩次元理論? ]

[抱歉,我也不清楚詳細情況]

[沒關係,那麼? ]

問達也就能知道詳細情況了吧?雫一邊這麼想一邊催促。

[實驗的詳細內容還是不明確,但可以觀測到這個實驗之後馬上『吸血鬼』就出現了]

雫考慮了約5秒後,開口說。

[這個實驗和吸血鬼的出現有因果關係,雷你是這麼想的吧? ]

[剛才,我雖然說了原因不明]

在這,雷蒙德為了整理自己的思路,暫時停口。

[我確信,這個黑洞實驗喚出了吸血鬼]

雷蒙德是從哪裡得到情報,以什麼為根據做出判斷,雫無法知曉。但在這短暫的交往中,雫明白他是一位擁有能抵達被隱藏的真實的特異力量的人。不過究竟這是個人的力量,還是組織的力量,對雫來說都不重要。

[…….是嗎。謝謝]

重要的是,他的情報能夠信任。

[不客氣。畢竟是緹亞的拜託啊。如果我能幫上忙的話,歡迎你隨時找我商量哦]

在第三者的眼裡,雷蒙德的自我表現實在是露骨。但雫本人,只認為這是[覺得我稀罕也只有現在了]。 ——這份遲鈍是先天性的東西,還是因為最近的友人關係傳染的呢,這點誰也不知道。

◇◆◇◆◇◆◇

對達也來說這確實是少見的空閒星期天,但也不能穿著制服四處遊玩。達也和深雪,沒繞路逛街暫時先回家了。

今天不是用摩托車,而是使用電車。並肩坐在平時兩人坐的個型電車,深雪以苦悶的眼神,看著眺望街道飛逝風景的哥哥的側臉。

關於這次的事件,達也在煩惱著什麼。比起說煩惱,說是好像在責備自己要比較貼切。這對平時,不會因為想不會實現的可能性而煩惱達也來說是十分罕見的。

深雪心想,希望能和自己商量。

她不認為自己會發揮多大作用,甚至微毫也不認為自己能夠解決哥哥的煩惱。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能聽聽他的煩惱的。就算不能分擔煩惱,但共有煩惱這種程度應該還是能做到的。深雪如此想到。

希望他這麼做,深雪一邊如此祈求一邊盯著哥哥的側臉。

[真是天真啊,我…….]

這個願望傳達給他了嗎?達也輕聲的,低語道。

[兄長大人? ]

壓抑住焦躁,按耐住願望,裝出什麼都沒察覺到的樣子,自然的,深雪向達也提問。把[你在煩惱什麼這句話]不說出口,不問出口。

[以為與自己沒關係的結果,就是這個慘樣啊。什麼都被動被動的,明明線索什麼的多多都有,關鍵的事卻沒明白]

達也雖然用了抽象的說法,但深雪對達也所說的[線索]是指什麼,以直覺明白了。

[那是…….指莉娜的事嗎? ]

被直接說出了內心所想的事,達也不禁瞪大眼睛。

[真是頭痛啊…….對深雪真的,藏不住秘密啊]

才沒有這種事!深雪拼命壓抑住卡在喉嚨裡的大喊。

達也在想什麼,有很多時候深雪都不明白。但那些事,深雪說服自己並不應該把焦躁發洩在哥哥身上,而應該自己努力去理解而已。

[莉娜在謀劃什麼,我一開始就知道了。甚至還有機會去詢問她。也可以硬是製作出機會。明明是這樣我卻,為了不讓自己的生活掀起風波而置之不理,結果遲了對應]

達也露出自嘲的笑容。

深雪忍住揪住內心的苦楚,無言的等著哥哥繼續說。

[不…….我是知道的。就算我立刻處理,也不一定能防止被害。也有可能讓事態惡化。但是啊…….在友人成為了犧牲這一事實面前,就算知道沒用不禁會亂想啊]

聽了達也的告白,這次深雪忍不住露出了微笑。這並不是因為哥哥對自己敞開了心扉,而是對哥哥說的這番話的內容。

[兄長大人…….你變得溫柔了呢]

[深雪?突然之間怎麼了,這話是? ]

[不…….兄長大人原本就很溫柔的呢。只是,很難發現而已]

[抱歉,能淺顯易懂的跟我說明嗎]

對著擺出很困惑的表情的達也,深雪已經,沒打算隱藏滿面的笑容了。

[原來兄長大人也有不能理解的事呢。即便是兄長大人,也不了解自己的事嗎? ]

[你太抬舉我了,這是當然的啊。我理解不到的事多如牛毛,自己的臉也只能透過鏡子查看。只能從左右顛倒的虛像中想像啊]

[在這不會逞強,真不愧是兄長大人呢。也就是說]

深雪在這,買了個關子打停了。

雖然知道這會陷入妹妹的計策之中,但達也還是不禁洗耳恭聽。

[兄長大人無法原諒西城君受傷這件事。雖說是期間限定但兄長大人不想對成為友人的莉娜做出粗暴的事。兄長大人,深雪我很高興啊。因為兄長大人也能對我以外的人,真心對待。兄長大人你比起自己所想的要更加,有著人類的感情]

達也朝著正面坐直,閉上雙眼。

看到這麼易懂地遮羞的哥哥,深雪覺得很滑稽。

對於會把這樣的身姿展現給自己看的這件事,深雪非常的,開心。

◇◆◇◆◇◆◇

「吉田君,在東京塔公園有信號反應。現在,向飯倉交叉點方向移動中」

『了解。我現在的位置在櫻田街道虎門交叉點的附近。我馬上急速趕往飯倉交叉點』

「請趕在十分鐘以內」

『明白了。預計兩分鐘到達』

通信切斷。這次好像能趕得上,明白了這點,真由美呼的鬆了口氣。

中午前的商量結果,定下了以真由美擔當情報管制,克人和艾莉卡率領實動部隊的體制。

內部糾紛有害無益,這種事情,不管哪邊都很清楚。

只是哪邊都不自己走出一步,各自擅自行動的結果才形成了自己夥伴互相對抗的形式。

在這個意義上,真的得要感謝以欺騙暗鬥的形式強制的築建了商量舞台的達也。 ——對真由美來說就好像被達也當成小孩子對待,實在很不爽。

(看著吧。情人節一定要你吃掉苦的要命的巧克力)

通過想像達也眼睛瞪大的樣子抑壓不滿,真由美把注意力移回顯示器。

只是,達也設下的發信機實用性就不太好。應該說,很差。確實,監聽用天線可以捕抓發信機的電波。

可是在這個交通系統高度發達的都市有三小時的話,就能夠移動相當遠的距離。

而電波發信一次的時間是,十分鐘。在這個時間內必須捕抓到目標。

這次,第一次連同街道攝像頭一起使用監聽系統才知道,吸血鬼不能用街道攝像頭追踪。就跟傳說,或是幻想的設定一樣,用攝像頭不是不能拍映。可是,傳說?幻想又不是全錯。不管怎麼調節焦距,吸血鬼的身姿都只能模糊的投影出來。

特別是,脖子上面非常模糊。完全判別不了長相。街道攝像頭的追踪系統是以臉部認識系統為基礎製作出來的,在判別不了長相的時候就沒什麼用了。

沒有出現通信障礙這類的話,大概,使用了讓光學機器失常的魔法吧,這是七草家的員工的推測。

三小時前和六小時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被逃脫掉的。於是搜索便持續到深夜。

可是這次,預測好像很好的命中了。

真由美一邊編織著包圍網,一邊接通在汐留地區搜索中的克人的迴線。

◇◆◇◆◇◆◇

在本周初的教室裡,達也遇到在這幾天已經看慣了的光景。

艾莉卡趴在桌子上。今天晚點上學不就好了嗎,為此用盡力氣了吧。

(不,難道說是通宵?)

「……那個,把她叫起來比較好嗎?」

在車站合流的美月小聲問。

睡得這麼熟,普通的談話也不會吵醒她的吧。美月也應該一看就知道的,可即使如此也壓抑著聲音的美月實在很有美月的風格。

「就讓她睡吧」

對此達也的回答,實在是很乾脆。很明確,該這麼說才比較正確吧。

就算現在勉強叫醒她,明顯至少在中午之前,她也不能正常讓大腦運轉,實際上達也也處於沒有餘裕管別人的事的沒精神狀態。

◇◆◇◆◇◆◇

說道達也沒有精神性餘裕的原因,時間就要追溯回半日之前。

在甚至可以說,達也和深雪吃完晚飯馬上,的好時機,電話鈴響了。

現在是就算會有電話打過來也不奇怪的時間。 ——對接電話的那一方來說。

可是美國西海岸現在是深夜之中,而且是變更日期的時間。發生了什麼事,達也會緊張也不奇怪。

「喂喂,雫?發生什麼事了嗎?」

就跟預想的一樣,出現在畫面中的,是雫。但投影在畫面中的她的身姿卻是預料外的。

雫是穿著睡衣的樣子。那是重視時尚性的睡衣,連袍子都沒穿。

在客廳裡接電話實在很糟糕。高解析像素的大畫面,投影出了與直接見面相比毫無遜色的鮮豔畫面。

是因為睡衣嗎。反射著淡淡光澤的布料,沒怎麼能遮住雫纖細的肢體。

達也在夏天的假期也看過雫的泳裝打扮。但畫面中的雫比那時更煽情。

是因為有若隱若現的效果嗎。單純只是看不到就先不說,只有胖次下面的部分看不到則讓這個效果累乘了。

僅從影像判斷的話,雫沒有穿內衣。雖然大量縫在睡衣上的蕾絲和幼細的皺邊遮住了關鍵部位,不過只要衣服稍微垮了不能被人看到的部分就會露出來。

平常的話即便是達也也會焦急的吧。幸運的是,現在擔心的感情佔據他的心要多點,所以沒有笨拙的慌起來。

「雫?你,這是什麼樣子啊!」

可一起看畫面的同性的深雪這邊反而臉紅了————那麼慌亂的樣子。

『啊,深雪,晚上好』

「不用打招呼啦!至少穿上袍子!」

『……是無所謂啦? 』

不可思議的表情,但還是聽說的去做,雫慢慢的穿上袍子。

『深夜打攪了』

然後,重新,以這樣的感覺急驟的低頭。

「這邊倒不是很晚……難道說,喝醉了嗎?」

雫的口調好像很困那樣但又有點微妙的異樣感,發音很可疑。

『喝什麼? 』

那當然是,雖然想這麼說,但達也取消了那句台詞。因為他察覺到由古至今這樣的台詞是沒有意義的。

「不,說回來怎麼了?」

看來思考力稍微有點低下了,但不至於沒有脈絡就打電話過來吧。在這裡應該快速聽取事情,達也這麼判斷了。

『嗯,我想儘早,告訴你比較好』

將什麼?沒有這麼問的察覺力,值得稱讚吧。

「已經知道了嗎?真厲害啊」

『再多表揚我些』

被雫用平坦的口調撒嬌,達也突然感受到強烈的無力感。

(…….是誰啊,讓雫喝醉的傢伙)

雫分明就是醉了。看來因為這樣,稍微有點幼兒化了。

「不,真的很厲害啊,雫。那麼,知道了什麼?」

專門在深夜中(那邊現在的時間)打電話的對方,作出催促的事情雖然不是本意,但在這裡早點掛掉對大家都好吧。就算是醉了,也沒醉到喪失記憶的程度。

『是關於吸血鬼的發生原因的』

可這真是比預想更轟動的消息。達也和深雪一同伸前身。

『餘剩……是這個吧,好像是餘剩什麼的的黑穴的實驗』

「哈?黑穴,雫,那個,是指什麼?」

可是之後,因為連續有預想外的含糊不清的台詞,深雪的頭上有大量的問號在跳舞。

沒錯————深雪的,頭上呢。

『不知道。我也打算問達也的』

「以餘剩次元理論為基礎的微型黑洞生成?消滅實驗,是這個吧?」

以低沉的,硬朗的聲音,達也確認道。

『沒錯,就是那個』

雫好像沒有在意聲音的口調改變了(她處於沒能在意的狀態),可深雪惶恐的窺看哥哥的表情。

「做了那個啊…….」

一如既往的沉著的聲音,不,平常以上的冷靜口吻。

但那是因為達也受到了重大衝擊,就算其他人不懂但深雪是知道的。

『那個,是什麼? 』

到了此時,深雪想要掛斷電話。用「已經很晚了」這類隨便的理由,她打算掛斷電話的。因為深雪不想在此之上,搞壞達也的心情。

可在此之前,雫簡短的發問了,

「詳細的說明會變得很麻煩,就簡單的說了」

達也他也回答了這個問題。

「是人工製造出極其細小的黑洞,從中取出能量的實驗。因為在生成的黑洞在蒸發的過程中,科學家預想到質量會轉變成熱能量。是想確認這件事吧」

中斷談話失敗,深雪沒辦法的洗耳傾聽哥哥的解說,但她被能量裝換這一詞組弄得心臟的鼓動都混亂了。從叔母那接到的警告,重新在深雪心中甦醒。

『那就是餘剩次元理論?要從異次元里取出能量? 』

當然,雫不可能知道深雪的擔憂,在畫面中以醉了的學者那樣的氛圍,提出質問。

「不,取出能量這個過程自身,與餘剩次元理論沒關係。因為預測到與生成過程無關微型黑洞會蒸發。所謂的餘剩次元理論,是指這個世界就像是封閉高次元世界的三次元空間薄膜那樣的東西,物理性的力量就只有重力能超越次元的障壁,也就是由於重力大部分力量洩露到別次元,在這個次元就只能觀測到比本來要小很多的力量的假說。可是顆粒規模的細小距離是會在洩露到別次元在前就與這個次元的相同物體發生作用,會比在一般的規模下觀測的吸引力更強大。所以與不考慮餘剩次元理論的場合相比,可能用數量級很小的能量生成微型黑洞,這就是以餘剩次元理論為基礎作為微型黑洞生成實驗的理論性的根基」

『……深雪,明白嗎? 』

「非常遺憾,不怎麼理解的到」

對著來回左右搖頭這麼問的雫,深雪苦笑著搖頭。

「可是兄長大人,現在的話題與吸血鬼的出現有什麼關係嗎……?」

然後深雪從近處向上看著哥哥的臉,有些躊躇的問。

達也向下看妹妹的臉,眼睛看回畫面中的雫,開始說著些乍眼看上去沒什麼聯繫的話。

「通過魔法進行事象改變,是不需要能量供給的。也沒有物理性能量供給的形跡。大家也認為在這物理次元里不存在能夠轉化為物理性能量的非物理性能量。可是移動系魔法或加速系魔法的話,魔法發動的前後明顯事後可以觀測到能量的變動。由此可見,魔法是不受能量守恆法則的束縛的。通過魔法好像可以看到,能量守恆的法則被否定了」

「是被稱為現代魔法的第一悖論的命題呢」

『這個命題,那個,結論應該是命題本身不完全的才對啊』

達也略眼偷看投影在畫面上的雫的表情。她的發音很奇怪——倒不如說有點口吃。不過,也看不出馬上就會睡著的徵兆。她的眼瞳裡閃耀著知性好奇心的光輝。就算說[下次再談吧],也肯定不會接受的。醉了的人就是有點莫名的頑固。想到這裡,達也決定繼續說下去。

「沒錯,雫說得對,看上去能量保存的法則好像有破綻只是表面上而已。本來能量守恆的法則是演繹性的法則,是不可能有與之違背的現象的。

只要魔法是帶來物理性的結果以上,至少在那限制裡,能量保存的法則是應該成立的。適用量子論的話雖然在極小規模的時間裡也會有違反能量守恆法則的現象,即便如此事後再來看的話能量收支還是守恆的。也要魔法是帶來物理性結果的話,至少在這範圍內,能量守恆法則應該是成立的。所謂的能量守恆法則,是指在封閉系統中能量總量時常保持一定。如果觀測到能量總量的變動,那就一定是觀測錯誤,又或者,這個系統並不是封閉的」

「魔法觀測到的這個世界不是封閉系統…….會讓人聯想到剛才的餘剩次元理論呢」

『是這樣啊!魔法所需要的能量是,從異次元那供給的? 』

「最近,主張這一學說的魔法研究者也增加了。我是這麼認為的。然後假如餘剩次元理論是正確的,那就應該考慮物理性的力量之中只有重力會超越次元的障壁產生作用,是應該有什麼意義的。接下來的雖是毫無根據,接近空想的假說……」

達也的思索的樣子,深雪和雫無言的守望著。

「在別次元里作用的重力,是不是就因為這樣支撐著次元的障壁呢。魔法,是否是在不破壞這個障壁的情況下,從異次元里取出能量的呢。確實魔法是不需要能量供給的現象,可並不是說與能量收支無關係。即便在觀測可能的有限範圍裡,能量的總收支接近零的魔法有難以發動失敗的傾向]

深雪和雫死死地盯著看著自己內側的達也。

[大概,魔法式逆算了作為事象改變的結果產生的能量不足,會包含將那個不足份量從異次元里拉的過程。關於觀測不到物理性能量供給這一點,假設是因為異次元里的能量擁有非物理性性質,換句話說就是魔法性能量,這個轉換為魔法式事後性物理性能量的話就合理了]

就算沒有完全理解達也的話,兩位少女的直覺認為這是對魔法師來說很重要的話便洗耳恭聽。

[次元的障壁那邊有充滿了魔法性能量的次元,為了不把這個能量向物理次元洩露出去,會由通過重力支撐的次元障壁阻止。然而,魔法會穿過這個障壁,為了把能量收支化為零將不足的部分拉進物理次元。 ————我認為這就是,解決現代魔法的第一悖論的系統。話說回來,以餘剩次元理論為基礎計算的能量來生成微型黑洞的話,那超越次元的障壁產生作用的重力就會被消費在黑洞生成上去。這樣的話,在黑洞生產的那一瞬,次元的障壁是不是就會產生動搖呢」

「次元的障壁產生動搖的話……會變的怎樣?」

『不受魔法式控制的魔法性能量就會洩漏過來……? 』

夾著畫面,深雪和雫對視互相的臉。高解像度的攝像頭和顯示器,映射出互相的眼瞳中寄宿著相同的恐懼。

「能量會自然發生結構化,形成情報體。如果不是那樣,宇宙早就均質化變成什麼都沒有的世界啊。

異次元的魔法能量的也一定同樣會結構化。而在次元的障壁動搖的瞬間,在異次元形成的魔法性能量的情報體會侵入這個世界的可能性並不是零,我是這麼認為的」

在畫面的對面,雫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在畫面這邊,深雪好像纏住不放那樣緊緊抱住達也的手臂。 ◇◆◇◆◇◆◇

干比古在教室露臉的是在第二節課結束之後。

「已經可以了嗎?」

並不是遲到。

今天又,在保健室受照顧了。

「達也……我恨你」

姑且,是用擔心的聲音搭話的,返回來的卻是沉重的怨言。

「喂喂,這可不和諧啊」

雖然相信是開玩笑,但這包含的感情也很真實。

偷聽的美月嚇的退縮了。

「只是怨言的話你就讓我說個夠吧。那之後,你以為我留下了多麼胃痛的記憶啊…….」

這麼說著把手放到腹部,看來想起了當時的痛楚啊。

「七草前輩微笑,微笑的就在那裡笑什麼都不說,艾莉卡有完全露出不高興的樣子閉上嘴……只有我一個不得不持續說話哦。

那個空虛感簡直就像針毯那樣……」

「十文字前輩什麼也沒說嗎?」

「你認為那個人會說那些那麼細微的事嗎?」

原來如此,接受了。

真由美和艾莉卡和克人,實在是「個性」的行動。

「那個……沒有理由但我明白,真是災難啊」

美月用沒有虛假的同情的語句搭話,干比古好像有點治癒了的樣子。

美月那邊,艾莉卡依舊趴在桌子上。

◇◆◇◆◇◆◇

到了午休,艾莉卡終於復活了。

然後不知是否精神了,抓住美月就開始抱怨。

「有在聽嗎?到此為止還只有一隻在逃走,突然就增加到三隻了。你不覺得這很狡猾嗎?」

看起來有判斷到不知會有誰聽到的食堂話這些話是很糟的,艾莉卡午飯也沒吃將美月帶到空教室————干比古經常使用的實驗室——— —那裡。

「那個,是嗎」

順勢點頭的美月,但實際在說什麼都不清楚。

艱難的判斷是「吸血鬼」的事件,可什麼狀況就不清楚了。 「吸血鬼是按一隻,兩隻來數的嗎?」這就是每月的心聲。

「……比起這個,快點去食堂吧。午休,要結束了哦?」

「不是那麼餓啊,我」

那是因為你一直在睡啊!美月是很想這麼指摘的,可感覺這麼說了艾莉卡就會陷入修復不能的拗氣,就沒說了。

(哈……沒辦法)

並不是減肥————本來這種習慣(?)就放棄了————美月唯有放棄午飯了。

今天的課程沒有安排體育和實習,不吃一餐也是沒問題的,這麼說服著自己。

比起這個,有更在意的事。

「吶,艾莉卡醬。為什麼和達也吵架了?」

那個瞬間,艾莉卡的肩膀哆嗦的發抖了。

「在,在說什麼啊,美月。才沒有吵架啊。說了沒有就沒有」

很大勢頭的搖頭和揮擺雙手。

春天開始留長的成果,長長了的馬尾————艾莉卡最近中意的髮型——跟著頭的擺動也不斷跳動。

「不用這麼慌張也可以的……也不是,想到艾莉卡醬對達也做了什麼。

艾莉卡稍微亂來一點,達也也會笑著接受的嘛?

所以,艾莉卡醬是原因的話,是不可能吵架的」

「那,那是,不知道是在讚我還是在貶低我,微妙…….」

和字面意思一樣,「表情缺乏選擇」的表情來抗議,大概,這麼說的艾莉卡。

「沒有在讚你,也沒有在貶低你。只是單純的事實認識而已」

美月將之,果斷的說白了。

「就算是事實被這麼說白了,總覺得,不能接受啊!」

「是是,總之,我沒有認為艾莉卡醬是原因啦」

憤然的,但又在哪裡缺少了氣勢的反駁,輕易的被無視。

「美月,變強了呢……」

「不想說的話我是不會繼續問的?」

用笑劇那樣的台詞蒙混,也被投回直球。

艾莉卡好像用盡力氣那樣趴下。

「才沒有吵架呢……只是我單方面感到尷尬而已。

我沒持續到明天的打算,所以今天能就這樣放過我嗎? 」

歪著頭,從頭髮和手臂的空隙中用懦弱的眼瞳偷看的艾莉卡。

嗯~~~~~~~,只是這樣用食指按住下顎,美月小小的歪著頭。

頭髮稍微有點向內捲的傾向,到肩的長度的捲發,配合的頭部的動作搖晃著。

把臉微傾後馬上,擺直了。

「到了明天就回跟平常一樣,能這麼說斷那就沒關係啦」

她的心情,看來偏向了艾莉卡期待的那樣了。

「就是嘛……啊~~~~~,討厭討厭」

原本,什麼也不做到了明天就會沒事,這樣的事艾莉卡本人也是不相信的。

大概覺悟了,艾莉卡帶著懶散的表情起身。

「結局啊,我們大概只是向達也君撒嬌而已。

我們明明沒有向達也君『借我們一臂之力』這麼請求,擅自就認為就算什麼也不說也會來我們這邊的。

所以看到也幫那個女人的時候,腳踏兩船啊~~~~~~那樣生氣了…….討厭,又覺得害羞了」

從雙手覆蓋著臉的空隙裡,隱約看到變紅了的肌膚的顏色。感到害羞的,看來不光是嘴啊。

看到這奇妙的感到可愛的樣子,美月深深的嘆氣了。

「…….什麼嘛,那個好像說著『打從心底里看傻了』一樣的嘆息是」

「雖然還不到打從心底里的程度,不過看傻了」

對從手指的空隙那送來尖銳眼神的艾莉卡,美月送回完美的白眼。

從艾莉卡的眼裡,尖銳性消失了。

美月移動到艾莉卡的正面(這麼說也不過是改變了椅子的方向坐直了而已),伸出手,把覆蓋臉的艾莉卡的雙手拿下來。

「結果,不就是陷入了固執的自我厭惡裡嘛……這樣的事,我認為可以叫作『唱獨角戲』哦」

「庫唦!美月毫不留情的一言刺進我的胸口了~~~~」

「我是說認真的呢」

「…….非常抱歉」

雖然無情,艾莉卡的身子看上去好像縮小了。

「艾莉卡醬,直白的說,要達也君那邊自己走過來是不可能的哦」

「……果然?」

「雖然不是去者不追,如果覺等在躲避,那就會一直被放著不管哦?

本來達也的頭里光是深雪就塞得滿滿的。就算不去表現,如果至少不留在他的視野之中,連想都不會被想起來哦? 」

「…….那個,很有可能啊」

「我就這麼斷言吧,達也好像在意艾莉卡那樣的事,其實全完沒在意的。

自已意識到反而虧了,一定」

「是啊……也是呢。

以那個說遲鈍也太溫柔的鋼鐵神經男為對手就算害羞了也不會開始嗎」

艾莉卡緊緊握住拳頭。

看到這個,美月露出溫馨守望的笑容。

干比古進來的時候,剛好就是這個場面。

「啊,果然什麼也沒拿來」

剛進來,突然,就這麼搭話的干比古。

在兩人問「那是什麼?」之前,就從手裡提著的朔料袋拿出三文治。

「給,艾莉卡,金槍魚土豆胡蘿蔔。柴田是雞蛋三文治吧?」

「哎,為什麼?」

「謝,謝謝」

「不用客氣」

這是對美月的回答。

「不是為什麼把。

不吃點東西,就算睡著也會肚子餓吧? 」

然後這邊是對艾莉卡的回答。

「呵~~~~…….小幹,挺機靈嘛」

「不客氣,想這麼說的,但這是達也的送禮。

自己好像被躲著,所以讓我來過來」

聽了乾比古的回答,艾莉卡和美月兩人對望。

「好像沒有被忘記啊…….」

「已經被放置著了呢…….」

艾莉卡突然,顯露著決意站起來。

「怎,怎麼了?」

對瞪大眼睛的美月,艾莉卡擺出用力勝利的姿勢。

「你那邊是這麼想的話我這邊也有想法啊,達也君!

我是絕不會允許被當做空氣對待的! 」

「明明當管你的時候你又逃走」

「小幹,說了什麼了嗎?」

「沒什麼,快點吃了比較好哦,這麼說而已」

拿出自己那一份,連眼睛都不忘一下就回答的干比古。

不愧是老交情的青梅竹馬,雖然偶爾會踩到地雷,但還是有對付艾莉卡的心得。

那是,總之艾莉卡先冷靜的坐下來,三個人一起開始吃三文治,那之後馬上的事。

「痛…….!」

美月突然,皺著臉把雙眼閉起來。

艾莉卡就從手中慢慢掉落的雞蛋三文治,巧妙的接住了。

可是因為這樣的反射性行動,她和乾比古的眼睛都,望向突然感到痛苦的美月那邊。

美月摘下眼鏡,雙手按住眼睛。

痛苦的咕噥,從她的嘴裡洩出。

「……什麼……這是…………這樣的氣場,沒有見過……」

察覺到發生了什麼事的干比古,急忙拿出符咒張開斷絕靈的波動的結界。雖然是抓禁止攜帶CAD這一校規的盲點,可是現在在意這點的人,在這個地方裡是沒有的。

「這是,『魔』的氣息……」

不是想子,是量子的波長。所以艾莉卡是不會知道,干比古也直到配合著意識才察覺到。

純粹的「魔」的波動,越過結界流進來。

有這種程度的強度的話,打消遮斷氣場的鏡片的效果,會對美月的眼睛造成影響也不會奇怪。

「柴田,戴上眼鏡」

可是在用結界緩和的這個狀態的話,切斷氣場鍍膜鏡片應該能遮斷波動的。

和乾比古想像的一樣,重新戴上眼鏡的美月是冷靜下來了的容姿。

這樣總算,有了可以思考發生了什麼的餘裕————

————艾莉卡和乾比古,用著蒼白的臉色對視。

「難道說,吸血鬼在學校?」

「不是很有膽嘛!小幹,地點在哪?」

以很強的勢頭站起來,連椅子都倒下發出挺大的生意,艾莉卡完全沒在意。

用強勢的表情,迫近干比古。

「艾莉卡,冷靜點」

干比古也站起來,用冷靜的,但嚴厲的聲音回答。

「首先要去拿裝備吧。我也只有符咒的話不太安心」

「……是呢。美月,在教室裡等著」

「我也去」

艾莉卡作出當然的指示,但美月搖頭了。

「美月?」

「我有種我去了比較好的感覺。理由就…….不清楚了」

口調依舊是溫和的,但裡面感覺到用槓桿也翹不動的決意。

「……明白了。可是,不要離開我身邊」

「小幹?」

對乾比古預料外的語句,艾莉卡瞪大了眼睛。

可是他的回答也是經過細心考慮的,不是順著氛圍回答的。

「比起一個人的時候被襲擊,在一起會更容易對應。

而且,柴田的眼睛,一定會幫上忙」

「哈……小幹,那你就給我負起責任好好保護美月哦」

在這以上進行問答也只是浪費時間,艾莉卡走向有保管著CAD的事務室。

干比古也跟在後面。

他也好,美月也好,十分清楚現在不是演浪漫喜劇裡的青春鬧劇的場合。

只是,為了不丟下美月,牽著手走,這也是沒辦法的————干比古如此說服自己。

◇◆◇◆◇◆◇

西爾維婭水星一號准尉是作為安潔莉娜•天狼星少佐的輔佐員派遣到日本的。話雖如此,但照顧莉娜並不是西爾維婭的任務。

Stars的隊員是按一等星級、二等星級、星座級、惑星級、衛星級分類的。其中,會把一等星級、二等星級、星座級作為正規戰鬥員對待,惑星級、衛星級著作為後勤人員和完成非合法工作的人員執行任務。當然這只是原則上的工作分配,例如現在莉娜雖然是一等星級,但被下達了非合法的工作。

身為惑星級[水星]的[一號隊員]的西爾維婭的工作基本上是後方支援,擅長使用魔法技能收集和分析情報。在這次的任務裡她的情報處理能力也受到大家的期待,在與大使館不同,特意準備的秘密據點分析想子波的圖形。

現在她手頭上的工作,是特定與莉娜交過手逃走了的蒙面人的身份。為了查清有沒有人與從怪人那採取的想子波圖形有相同特徵,她作為核對USUA軍關係者以及政府職員的資料的工作隊伍中的一人執行任務。

CAD的核心零件感應石有著能將想子信號和電信號雙向轉換的機能。而且,無論是魔法師還是非魔法師,即便在什麼都不做的狀態下還是會釋放出少量的想子。通過感應石將這個想子放射變換為電信號進行適當的處理,電子性的把想子波形記錄下來,就能夠投影在顯示器上。不過,比起在平面的顯示器上表示,把它變回想子波來觀察會更加容易在短時間內找出細微的差異。所以才會在這種即便不是魔法師也可能完成的工作裡,投入受到想子波識別訓練的魔法師。

始終是不可能把USUA全軍•全官廳的資料湊齊,但幾乎已經包括了與魔法有關的人。而且與魔法無關的人在Stars的管轄範圍之外。西爾維婭一邊祈禱在這些人中找不出符合者一邊秘密地核對波形。

她最先就確認完Stars裡沒有圖形一致的人。 Stars以外的實戰部門發現有類似點的人也都有不在場證明。然後過了中午,在差不多到午餐時間的時候西爾維婭發現了一個值得在意的資料。

(啊咧?這不可能吧…….)

◇◆◇◆◇◆◇

莉娜一邊和A班的同班同學——不是深雪她們——一起用餐,一邊苦惱著接下來該怎麼辦。午休有一小時。還剩下三十分鐘的程度。還有五分鐘就能吃完吧。如果是平時的話應該是換個地方喝茶,又或是作為臨時成員到學生會露面的。但今天是——

(…….是不是去見米婭比較好呢)

既是莉娜的鄰居,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同僚的愛稱[米婭]全名米凱拉•本鄉的她今天會作為潛入工作地的Maximilien Device社員訪問第一高校。因為忙於追踪逃亡者,莉娜這件天都沒跟米婭見面。雖然沒有什麼事找她,但這確實是個好機會。

即使腦裡想著這些事,但莉娜手的動作和表情都沒有露出空隙,就算被搭話也能自然的回話,等到清空最後一個盤子之後馬上。

(這是!?)

莉娜反射性的打算站起來,但在稍微提起腰的時候就停下來了。幸運的是,同席的同班同學只認為她是在擺正坐姿,沒有特別懷疑。莉娜擺出客套的笑容,拼死抑制住在腦海裡渦旋著的焦慮。

剛才有一瞬,突然有一種異質的波動膨脹了。從周圍的學生都沒有察覺到的樣子來看,應該不是魔法的氣息,想子的波動吧。莉娜也是因為最近碰過幾次,戰斗里幾次才能感知到。這是蒙面怪人,[吸血鬼]的氣息。方向也大致找到了。是通用門,工作人員進出門的方向。

(對了,米婭!)

一想到地點,剛才所想的事便連鎖的浮現在莉娜的腦海裡。現在剛好是米凱拉來到第一高校的時間帶。而且她作為交納人員的一員也應該會使用通用門的。

[——抱歉。我稍微想起了有些事要辦,請容我失陪了]

莉娜對同席的同班同學禮貌的道歉後站起身。

◇◆◇◆◇◆◇

(居然是偽裝接觸法陣…….看來輕視它只是間普通高校是錯誤的呢)

從Maximilien Device的拖車中傳出無言的聲音。反彈回來像成群蜜蜂拍翅般的雜音是以人類的耳朵無法聽見的靈子波動。是由吸血鬼的思念交織而成的[聲音]。這把[聲音]包含的意思有七成是肯定,三成否定。不合成一把統一的聲音,也不是個別分開。

(你認為他們發現了嗎?)

法陣沿著圍牆和門展開。靈子波的隱蔽和想子波的偽裝產生動搖也都只有一瞬而已。能夠識別出靈子波的魔法師十分少有,先不管靈子波,她們的想子波形跟人類的幾乎一樣。

對於從乘著拖車的吸血鬼個體發出的思念提出的疑問,靈子的雜音從她的內側回答。如果有第三者能夠用感知到思念的流動的話,那麼那個觀測者所看到的像是自問自答的問答,這次有九成是否定——判斷出沒有察覺到。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果然,不該來這裡啊)

為了她表面上的目的,今天這份能夠讓她大搖大擺的走進第一高校領地的工作確實是很大的機會。但如果考慮到她真正的目的,走進佈滿感應器和對抗術式的第一高校是沒必要且伴隨高風險的行為。以她表面上的立場,雖然不能拒絕這份工作,但說不定即便是捨棄這個立場也不應該來這的…….她開始被這樣的不安圍困了。

◇◆◇◆◇◆◇

達也早早吃完午飯後,來到了校舍的屋頂。

今天因為艾莉卡心情不好,所以就變成達也•深雪•穗乃香的三人午餐。

從旁邊看來真是左擁右抱的局面是。不,實質上也是左擁右抱。畢竟,不管是深雪還是穗乃香,都沒隱藏她們對達也的好感。不是沒有打算隱藏,而是她們看起來一開始就沒有隱藏這一主意。

雖說是沒有辦法的事,但偷偷瞧過來的視線,就算是達也般心臟,也會感到不自在。因為這樣,他就從食堂逃走了。

第一高校住校舍的屋頂建的有點像空中庭院,也有放置雅緻的長凳,是校內的人氣地點。

可是在這個真冬的時期,在這個屋外寒風冷厲的地方度過的猛者,幾乎沒有。

今天濕度有點高但以體感溫度來說還不算嚴寒,即便如此,屋頂就只有他們三人。

如果的冷就用魔法來做點什麼,可能有人會這麼想,但校內除了一部分人之外是禁止攜帶CAD的。而且,還沒有不過是為了確保午休的地方專程花功夫去[發動不使用CAD的魔法]的好事人。但在場這三人,則是包含在那一部分例外內。現在深雪使用了遮斷寒氣的魔法,令三人獲得了舒適的一時。

再說一次,深雪的魔法包住三人正發揮運作中。

深雪的魔法是將氮氣液化從而製造凍氣。即便是把方向性反過來,要將連冰點以下都不到的寒氣拒之門外這種程度的事,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所以,不可能會冷。

明明是這樣,穗乃香卻緊緊抱住達也的手臂連一絲間隙都沒有。

穗乃香採取暴舉(?)的瞬間,深雪也有投以驚醒————或是冷淡————的視線,但現在已經好像對抗著穗乃香那樣從另一邊抱住達也的手臂。

多虧這樣達也也動不了身。雙手像被拘束了一樣。

如果在這里達也稍微臉紅點的話,那還可以說是可愛的,但即使從兩側被有相當有R量的胸部壓住,達也也只是擺出像說「真是沒辦法啊」的臉苦笑著。從背後被刺也沒怨言,這麼主張的男子學生肯定有相當的數目吧。

深雪和穗乃香也是,從剛才開始就不知為何不說話了。仔細看這兩人的話,可以發現她們的耳朵和臉頰都變紅了。應該不會是因為冷,那麼也就是這麼回事了吧,如果是這樣放手不就好了嗎,達也不禁想到。 ————會這麼想的達也,就算不被說是遲鈍,可不懂女人心這個評價可免不了吧。

不過,就算變成這種狀態,達也也不是一直在想這樣的事。由於兩人不說話了,達也就在頭腦中整理現在面對的事件的情報。

最初還以為[吸血鬼]是抱有什麼目的才襲擊人類的。以目前的狀況,只知道他們會襲擊魔法資質高的人類奪走血和精氣。

他們為什麼以魔法師為目標呢。

奪取血液有什麼意義呢。

說到底,從美國軍逃走的他們為什麼會來日本呢。為了完成他們的目的是不是一定要在日本呢,還有說有第三者意圖讓他們這麼做的呢。

得不出答案的思考方向,不知何時轉向了[吸血鬼]的真正身份。

(「吸血鬼」的真實身份在古式的魔法師之間是被分類到「Parasite(寄生蟲)」的存在應該不會錯)

(Parasite是由人類的精神活動產生的獨立情報體這一師傅的假說認為說中了比較好吧)

(USUA的微型黑洞實驗是事件的導火線,雫的這一情報,有相信的價值)

(那樣的話,由從異次元那侵入的情報體引發事件…….這樣的,我的假說猜中了嗎)

(問題是,從異次元那侵入的情報體這一概念,和由於人類的精神活動而產生的情報體這一概念,該怎麼聯繫,嗎)

(說起到底,「精神」的實體在那裡?異次元嗎?高次元世界嗎?還是說,「哪都沒有」嗎?)

(如果這麼說的話,「Idea(情報體次元)」又在哪裡呢?「Eidos」呢?)

發覺自己陷入了思考的死胡同,達也微微搖頭。以此重審思路。

(猜想有兩個)

(一個是,從異次元那裡Parasite入侵了)

(另一個是,從異次元那流入的不受控制的能量,讓原本就存在與這個世界Parasite活性化了)

(最後,只要Parasite————由於人類精神活動產生的獨立情報體的真實身份還弄不清楚的話,也就不會知道在此之上的事,嗎)

(那樣的話,應該考慮的事就是,該怎麼發現它,解析它)

(如果是精神由來的情報體,它的構成要素是靈子的可能性就很高)

(以我的探知力,就算是發現了,也是解析不到的對手嗎…….)

他的思路,由於深雪不經意動身了而中斷了。

「深雪,怎麼了嗎?」

剛才的動作,完全沒有忍不住產生的意圖,是由於不快感而作出的無意識的動作。

聽到達也的聲音,察覺到那不是因為對深雪偏袒,穗乃香也從被緊密貼著達也的身體那分開了。然後同時,身體哆嗦發抖了。遮斷寒氣的魔法失去效力了。

「啊,非常抱歉」

深雪用空著的那隻手就那樣拿著的CAD,馬上進行操作。

寒氣馬上又遠離了。

可是,深雪的表情還是那麼沒精神。

「不,比起那個怎麼了?」

達也沒露出感到寒冷的舉動。

使用自我修復的魔法,對積累著跟字面意思一樣與死相伴的鍛煉走過來的達也來說,沒必要因為這種程度的寒冷而逞強。比起這個,妹妹表露出來的異常更讓人在意。

「…….好像有種非常讓人不快的波動,掠過皮膚的感覺…….不,是錯覺吧」

深雪非常抱歉似的搖頭。好像對打擾達也放鬆的時間感到罪惡感。可是,達也沒有去接受深雪的謝罪。

「不快的波動?那是想子波嗎?還是說靈子波?」

這跟剛考慮的事情奇妙的符合,達也不能把它當做錯覺就完事。可是,這個質問是沒有意義的。

「我不知道……可是,兄長大人沒有察覺到的話,那就是靈子吧?」

只要是想子波,達也就不可能察覺不到。

被駁倒了呢,達也雖然有這樣的想法,可馬上想到現在不是想著這麼悠哉的事情的時候。放置了與藏著像山一樣多的機密的國立魔法大學直結的終端的魔法科高校,以保護機密的觀點來看是需要與魔法大學同等級的安全措施的,實際也設置了高度的安全措施。可疑人物或盜攝•偷聽的對策就不用說,也施加了對於魔法性手段的特嚴重對抗措施。

突然發生的靈子波,應該是是觸動了對抗措施的術式吧。要是時常都流著讓人感覺不快的魔法性波動的話,這個國家的部門是不會放置不理的。從現在無法感知這點來看,可以推測這個波動的所有人有控制自己的靈子波的能力。

感到不舒服,僅從這點雖然不能判定對方是有害的對手的,可樂觀的理由就更少。現在這種狀況的話,那就就更不用說了。讓深雪感到不快感的對手,是現在敵對中的「吸血鬼]的可能性很高。

在頭腦中列出尋找那個量子波的發生源的方法,剛開始檢討哪個方法更適合的時候,情報終端響了。是聲音通信的來電信號。達也把通話設備拿到耳旁。

『達也君,糟糕了! 』

什麼前話也沒說,這句台詞就突然從聽話器那飛出來。如果是膽小的人即便實際沒什麼大事也會————就算「糟糕了」之後接著「不倒翁跌到了」也好————稍微陷入恐慌的氣勢。至少把自己的名字報上來啊,平常可能會這麼想,可現在不是這種場合,對達也來說也是個好時機。

「七草前輩,你知道詳細的位置嗎」

打入上次那個吸血鬼的發信機的運作時間還沒過期。如果入侵的是上次那個吸血鬼的話,用學校內的LSP〔Local Positioning System〕介入,就能特定現在的位置。前學生會會長的真由美,應該是知道LPS的管理者代碼(這當然是超越的學生會長權限的違法行為)。

『吸血鬼在校內————啊,了解情況的話就好說了。之前的那個信號從邊門向實技教棟的資材搬入口移動中。今天應該是有Maximilien的社員來示範新型測定裝置的預定的』

(也就是說,混到裡面去了嗎)

迅速收起思考,連對話的時間都可惜,達也簡短的回答。

「了解了」

吸血鬼為什麼現在,有什麼目的來一高呢。達也將這個與之前的思考有關聯的疑問放在一邊,猛地站起來。

按下設置在腰帶上飛行設備開關,直接跳過柵欄。

接著深雪也發動了飛行魔法。

只有沒有隨身攜帶飛行裝備的穗乃香,被丟在屋頂。

◇◆◇◆◇◆◇

在校內除了學生會成員,風紀委員這一部分例外,學生是禁止攜帶CAD的。

為此,學生在上學的時候會把CAD放到事務室保管,放學時拿回。

被存放的CAD,不是放學時間,是不會那麼簡單就能要回來的。春天的事件那時,在誰的眼睛都能看清是非常事態,所以特例還回CAD。可是今天,察覺到異常的就只有一部分的學生和教師。可恨的是事務室的服務員並不包含在內,艾莉卡和乾比古的返回委託沒有被接納。

————只有他們的話。

「吉田,怎麼了……啊啊,你們也察覺到了啊」

艾莉卡正和服務員口論的時候來到的是克人。

「十文字前輩」

就算艾莉卡再怎麼有自我節奏也好,始終不能無視克人。與前輩後輩沒關係,是因為器量和技量的差導致不能無視。

艾莉卡收回身子把手放到台櫃上,克人微微的,挺出身子。僅僅如此服務員————學校的職員,以學生為對手被對方的氣勢壓住了。

「發生了緊急事態,希望能歸還CAD」

實際上作為非公式規則的部活連的干部也被賦予持有CAD的特權,可克人把會頭的職位讓給了服部,禮貌的遵守規則。

「可,可是,還沒到規定的時間」

「是緊急事態」

可即便如此,也好像沒打算被規則束縛。對著剛毅的打算堅守職責的女子職員,克人再度施加了壓力。到最後,好好的一個大人可伶的,馬上就失去了血色。

「放任不理恐怕會招惹嚴重的結果。

請歸還CAD」

「……請稍作等候」

不能用「脆弱」來誹謗這個職員吧。若果不是非同尋常的猛者,是不能反抗克人的意志的。

「這兩人是我的助理」

「……明白了」

可是,果然這身姿不禁讓人感到同情。

◇◆◇◆◇◆◇

靠著氣勢跑來這,當米凱拉乘坐的拖車進入視野的時候莉娜就跟上去了。本來她對自己當高中生的事被熟人看到的話,有很大的抵抗感。光是被看到自己穿制服的話還不算什麼。但被看到混在貨真價實的高校生里扮學生的樣子的話,莫名的會感到害羞。偽裝成高校生完成這次的諜報任務是賦予給莉娜的使命。由於多了要處理變為非人的逃兵這一另外的任務,她的諜報活動處於修業狀態。而且,她的真實身份反而被身為應該查探的目標達也和深雪知道了。現在還有沒有必要裝學生呢,這點莉娜也並不是沒煩惱。

但,即便被達也他們兄妹知道身份,其他的學生•職員也都沒不知道的樣子。達也和深雪看來都沒意思吧[天狼星]的真實身份說出去。這究竟有著怎樣的意圖,莉娜無法想像。在連封住知道秘密的兩人的嘴都做不到的現狀,對她來說不再出漏子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現在,是最該避開採取奇怪的行動,不像高校生會做的事的時候。

所以,該不該到Maximilien Device的拖車拜訪米凱拉,是莉娜所煩惱的。

不過就算是這樣提醒米凱拉的選項,在她心中也是沒有的。可能有點天真,但她無法輕視對戰友的責任。像是在對任務的責任和對戰友的責任中左右為難的莉娜的舉動,變得半桶水了。明明採取了避人耳目的態度,卻疏忽了對周圍的警戒。

即便在近處看到從拖車那下來的米凱拉的身姿,莉娜也只是鬆了口氣,沒有感到別的什麼。

◇◆◇◆◇◆◇

雖說還是特定了地點,但達也和深雪始終還是做不出來在現場從天而降的粗暴舉止。引起首都騷動的一隻吸血鬼入侵了校內不會錯。可是,實際也沒造成什麼騷動。大概觸碰了警備的術式的時候就已經有監視跟著了,既然是Maximilien的社員就應該是按正規手續進入校內的吧。沒有正當的理由就不能亂來。

而且跟著監視,對達也來說也很不好下手。以不是魔法師而是魔物為對手的經驗,達也這次也是第一次。

不經意開始戰端,如果沒有了不使用機密指定的術式的餘裕,就會多了掩蓋和封口的手續,只是在能想像的範圍內就已經覺得憂鬱了。

至少,能夠特定被Parasite寄生的「吸血鬼」的是誰的話也就方便多了,Maximilien的社員是組成六人隊伍來的。如此團在一起行動的話,也就判斷不了是誰發出電波了。可就算這樣,讓包括目擊者在內全員消失————這個場合是和字面意思一樣「消滅」————這種事,又不能做。達也他們兄妹躲在實驗棟的空教室,監視著資材搬運口附近的移動實驗室(用貨物室改造成的拖車)。

「莉娜?」

不經意深雪出聲說了一句。達也比妹妹發出聲要更早,察覺到莉娜偷偷的接近拖車的氣息,但他現在重新將注意轉向金發的留學生。

昨天的今天————兩人的「決鬥」是度過了午夜零點,所以日曆上是昨天————能像什麼也麼發生那樣上學的堅強的心,不愧是大國的精銳部隊,可又做出與她那粗神經不相稱的不徹底的動作。

意圖的潛行,又沒這種感覺。而且注意力太散漫,連這邊的視線也發覺不到。有種在迷茫的印象。

達也沒特別原因看著她,而在拖車附近站著的莉娜有位穿著西裝的女性向她靠近。

從莉娜的嘴型達也看出這是「米婭」的發音。達也推測這位女性,是USUA軍潛入Maximilien的代理人。

昨天的詢問,莉娜說是為了捕獲吸血鬼而行動的。不是裝出敵對的樣子,而是真的在敵對。可是同時,也說了即使知道是潛伏在日本逃兵是誰也不知道協力者是什麼人。自己那邊,有化作吸血鬼的協力者的可能性很高,他們的身份就無法判明了。

(沒想到身為Stars天狼星的這號人,從正面發生衝突過,交戰過幾次,還不知道被逃走的對手的身份吧……)

這麼想著達也對那位女性,冒著風險用「視力」看過去。

然後,發覺到。在擴張的知覺裡,映射到有別的觀察者的探查手段。

在那位女性的周圍,大量的「精靈」在飛舞。

◇◆◇◆◇◆◇

對於在一高校內安潔莉娜•天狼星這邊與自己接觸這個預料外的事情,米凱拉•本鄉有點迷惑和緊張。就算共有著查清迷之戰略級魔法師的身份這一任務,莉娜和米凱拉的命令系統還是有異的。階級上莉娜比較高,但很難想像她會對米凱拉下達什麼命令。在這方面莉娜有點過於潔癖,說得好聽點就是沒受到俗世的污染,說的不好听就是頑固的少女。可是,就算是這麼說米凱拉也想不出莉娜有什麼事要自己幫忙。莉娜是Stars的總隊長,而米凱拉不過是一介魔法技術者。

話雖如此,身為直接的上官也無法無視。這麼做的話簡直就像是在說來懷疑我吧。米凱拉自己走下拖車,努力裝出普通的樣子走向莉娜那邊。

並朝著纏著自己的精靈,像是趕蟲子那樣揮手。

◇◆◇◆◇◆◇

身為技術者的女性對著普通的魔法師是看不見的精靈表示出忌避的樣子,由此干比古確信她是那個了。

「是她了。不會錯的」

對著乾壓低聲音說話的干比古,克人無言的點頭。

「那是,莉娜。是嗎…….她是領袖啊」

用包含著憤怒的聲音細語的,是已經展開完小太刀形態的武裝裝備的艾莉卡。

達也和深雪雖然知道這是誤會,但她會那麼想也難怪。

「展開了遮蔽視覺和聽覺的結界。但騙不過機械嗎……」

「那方面的話就由我來做點什麼吧」

干比古和克人點頭意會。干比古的背後,是隱藏不住膽怯的表情縮著肩的美月。

「艾莉卡,還沒行哦」

「我知道」

有點分神是確實的,但還是保持住冷靜點頭回答,聽後乾比古便投去手中拿著的咒符。六張的紙條,簡直就像長著羽毛,在空中低低的滑過。符咒以包圍著拖車的正六角形為頂點落地。

「我發動了」

干比古兩手結印。

與現代魔法的術理不同,他發動了知覺阻礙的領域魔法。

◇◆◇◆◇◆◇

「米婭…….怎麼了?」

看到米凱拉趕蟲子那樣揮手,莉娜吃驚的歪頭。

現在是夏天的話就完全沒遺和感了。春天和秋天也並不奇怪。但現在的冬季。而且還不是暖冬,天氣極度寒冷。在房間裡就暫且不說,屋外應該是不可能有飛蟲之類的徘徊的。

「不,沒什麼」

只聽聲音的話確實會認為沒什麼事,沒有特別含義。但她的表情,明顯露出了動搖,根據場合不同可能會犯導致致命傷的失策——米凱拉就是這樣的表情。莉娜如此認為。

米凱拉犯的失策是什麼,這點不得不去確認。莉娜以直接這麼認為。

但是,現在不得不向米凱拉傳達必須離開這裡。雖然莉娜的直接在吶喊必須先確認為什麼米凱拉會動搖,但她的理性在主張必須先讓米凱拉從吸血鬼的威脅中逃走。

這份迷茫讓拖住了莉娜的行動。幸運的是(?),她沒有必要再煩惱了。

[——這是什麼?被包圍了! ? ]

阻礙認識的領域魔法包圍了自己這件事,吸引了莉娜的注意。

◇◆◇◆◇◆◇

「這是,結界嗎!?」

突然看不到自己監視著的大型拖車,就算是深雪也不可能不驚訝。對向自己抬頭髮問的妹妹,達也「是啊」的點頭。

「是乾比古吧。真是了不起的技術啊」

「吉田君的?」

與一科生和二科生無關,對高校一年生的少年能構築擁有這種規模和強度的認識阻礙的陣,深雪更加隱藏不住驚訝了。

「效果是視覺遮斷和聽覺遮斷。

沒有阻礙實體的移動的效果…….嗎」

是以怎樣的意圖行動的,對沒有事先交流這點深雪抱有不安,但不能浪費難得建立起來的舞台。達也將沒連接的聲音通話從暫停恢復通話。

「七草前輩,我是司波」

『怎麼了』

馬上得到回話。看來那邊也一直維持著接線。

「請關掉實驗棟資材搬入口附近的監視裝置的記錄器」

如果這是街道的話就算是七草家的小姐也是亂來的要求,但在校內的話,某種意義一直都隨她擺弄走過來的真由美是應該可能的。

『為什麼……就算這麼問,你也不會回答的吧』

「拜託了」

『哈…….好,關掉了哦』

認真想想的話,真由美還挺寵達也的。

不過達也那邊也挺寵真由美的,這是「彼此彼此」吧。或者是,「互相幫助」嗎。

「走吧,深雪」

「是的,兄長大人」

互相望著對方的臉點頭,達也和深雪從躲藏的教室的窗口飛出去。

◇◆◇◆◇◆◇

眼前閃過白刃,能夠做出迴避動作完全是依賴直覺。

推飛米婭,莉娜因為那個反動自己也向後翻。即便滿身砂,她還是從內袋裡拿出舊式的情報終端。莉娜從側面滑動滑動開關,終端前後分開了。在中間出現的是,板狀的泛用型CAD。潛入工作員就算有也不奇怪的機關,襲擊者————艾莉卡也沒有疑惑。

艾莉卡也不看莉娜,就那樣沖向還倒下的米婭,用單手握著的姿勢用小太刀的前端指著她。

[你在幹什麼啊,艾莉卡! ? ]

莉娜發動了為了吹飛艾莉卡的魔法。

那個魔法,被眼前立著的對魔障壁————事象干涉力的結塊阻擋。

「克人•十文字!?」

愕然的回頭,前方是儼然的巨體。只看身形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出奇的體格,可他的存在感是前所未見的巨大。

在事前調查里,他的力量也是需要重點注意的。可實際體驗後,不得不驚訝還潛在著這種程度的強敵。在莉娜的注意力被克人吸引住的一瞬,艾莉卡已經來到了最後一步。

「米婭!?」

擔心同伴的悲鳴,很快就被不能相信看到的東西的驚訝所取代。

米婭空手接住了小太刀的刀刃。 CAD也沒使用,手掌就纏繞著防壁的魔法。

那個魔法有見過。跟白布蒙面怪人使用的魔法是一樣的。

「這是怎麼回事…….?」

『莉娜,你聽見了嗎! ? 』

[西爾維? ]

『太好了!終於連通了』

這不是通過通信機進行的對話。這是西爾維婭擅長的魔法。不以肉體為媒介,通過讓空氣化為聲音震動,將空氣的震動作為聲音聽取。只要能特定對象的話不管距離有多遠,不受障礙物阻礙,也不需要通信機和偷聽器。

硬要說的話作為偷聽的有效性要更得到認同,但即便是看通信功能,光是震動外耳道的空氣就能不必介意隔牆有耳傳遞信息。雖然聽取對方聲音的隱密性無法期待,但以沒有使用通信機餘裕的現在這個狀況來說是個便利的魔法。

『之前的白布蒙面人,我知道她的真正身份了』

即便眼前保持著一定距離的米凱拉和艾莉卡在對峙,莉娜的意識還是被西爾維的聲音吸引住。

『是米婭啊!白布蒙面人的身份是米凱拉•本鄉啊! 』

莉娜的意識變得一片雪白。但這也,只有一瞬。

[——米婭,你就是白布蒙面人嗎! ]

對莉娜來說,米凱拉只是單純的同隊隊員。不過是住在旁邊房間,偶然一起喝茶聊天的對象。即便如此,米凱拉原來是多次廝殺的對手這一事實,給莉娜帶來了不小的打擊。

朝著露出如此人性反應的莉娜,和艾莉卡對峙著的米凱拉看過去。但這既不是主張清白也不是表示悔恨的視線,而是警戒敵人的冰冷,非人類的眼神。

「事到如今還說什麼!」

艾莉卡認為吸血鬼和莉娜是一伙的。她無視聽起來只覺得是在假惺惺的莉娜的吶喊,艾莉卡揮下小太刀砍向露出空隙的米凱拉。迫到一步之距,艾莉卡朝著米凱拉的脖子水平揮下的斬擊,像是魔術一樣改變了軌跡避開米凱拉舉起的手從正面刺穿她的胸口。

難以置信,米凱拉用著這樣的表情向下看自己的胸口。

某種意義上是當然的結果。

雖說是受過近身戰訓練,但莉娜是魔法師。

雖說進行過武術修行,但乾比古是術者。

然後,雖說學習著魔法,但艾莉卡是劍士。在刀的領域,用劍和拳交戰的話,艾莉卡的技量要比米凱拉至今為止交戰過的魔法師要高上幾個等級。

可是,下一瞬間,嚴肅的繃緊表情的換成艾莉卡了。不顧自己是穿著裙子的這件事,艾莉卡把腳抬起,踢向米凱拉的腹部。由於這個反動拔出了小太刀,再轉腳大大的跳向後方。

米凱拉右手一揮,劈開了艾莉卡的殘像。她勾爪狀彎曲的手指,纏繞著錐形的力場。被貫穿的胸口的洞,在艾莉卡和莉娜的眼前,瞬間恢復了。

[治愈魔法! ?那種程度的傷,居然在一瞬就! ? ]

「看來是真正的怪物呢」

莉娜愕然的大喊,艾莉卡盯著米凱拉吐出這句話。

「那麼,這又如何」

這把聲音,從拖車的隱蔽處傳來。

伴隨著這個聲音,冬天的寒冷突然增加了。精確的,凍氣向著米凱拉襲去。

米凱拉無論是在物理上還是魔法上,連抵抗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凍結了。

「深雪?」

過於吃驚的結局,不禁的解除了架勢的艾莉卡用鬆懈的聲音問。在她視線的前方出現的身影,毫無疑問是深雪。而在她的背後能看到達也的身影。

『發生什麼事了! ?莉娜,你沒事吧! ? 』

「現在沒事了。但是,請派空閒的特種兵過來。說不定要粗暴的逃走了」

『——知道了。我馬上安排』

對以焦急的聲音確認安否的西爾維婭,莉娜小聲的下達指示。

在莉娜和西爾維婭對話的時候,達也走到了莉娜面前。

[切斷]

莉娜迅速的,說了一句。她切斷了西爾維婭的魔法。可能使無謂的功夫,但這是隱藏底牌的措施。達也應該看到莉娜說了什麼的,但關於這件事他什麼都沒提。

「莉娜,看來她是你的熟人,不過我就收下了」

這麼說著,達也走向化作冰雕的她的鄰居那。

「你把Maximilien的人……殺掉了?」

聽到莉娜的質問,達也露出還說不上苦笑的表情。

「別把人說的這麼壞。只是讓他們稍微睡一會而已」

Maximilien的社員並不是協力者,連米凱拉的本性都不知道。只是單純地被捲進來的民間人而已。他們造成騷亂的話說不定是打通狀況的機會,但不用再有麻煩而放心這點,也確實是莉娜的真心話。

「稍微等等。擅自帶走我會很困擾的」

代替沒有辦法只好接受作出退讓的莉娜,是主張勝者的權利的那樣的艾莉卡。

「在達也君眼裡說不定這很笨,但我們也是有面子的啊。如果那個女的如果是打傷雷歐的傢伙,就算是達也也不能就這麼給你的」

雖然沒有擺出架勢,但握著的小太刀的手沒有一絲無謂的力氣,可以看出沒用上多餘的力量,馬上就能轉為臨戰態勢的狀態。

不,即便不看的這麼細,只看望過來的眼神就知道。

艾莉卡百分百,是認真的。

「我也不是一定要收下她」

不過,這是極大的誤會了。

「哎?」

果然,聽了達也和回答露出被假動作騙了那樣驚訝的表情。

「不是要調查那個女的,處分掉嗎?」

處分掉,聽了這一句,莉娜稍微咬住嘴唇。自己沒有發言權,她現在露出這拼命地如此說服自己的表情。

「只要告訴我們調查的結果就行了」

達也沒有看莉娜的那個表情。他的眼睛,同時將艾莉卡和克人收到視野裡。

「我那邊會進行聯絡的」

對克人的語句,達也點頭回答。

達也看著克人和艾莉卡,

深雪看著達也和艾莉卡,

克人看著達也和莉娜,

艾莉卡看著達也和深雪。

只有乾比古俯瞰著這個場面,所以他是最早察覺到異常的。

「危險!」

急忙喊出這個警告,因為過於緊急,只能說出簡短的單詞。即便如此,還是達到了警告的效果。由釋放系引起的空中放電,克人展開障壁擋住了,達也放出的對抗魔法消除。

深雪和艾莉卡回首看向釋放魔法的術者。

在這兩人一起,困惑的站著。釋放電擊魔法的女性,依舊被冰著。血肉之軀的人類,不,就算不是人類,在這種狀態下也不可能擁有意識,不可能使用魔法————這個,是常識。

而這個,被顛覆了。冰雕被雷光包住。

「自爆!?」

發出悲鳴的,是莉娜。

「快趴下!」

克人和達也同時大叫。達也抱住深雪,干比古用雙臂護住美月,克人,艾莉卡,莉娜,蹲下身子採取防禦姿勢。

突破深雪的冰,米凱拉的身體發出火炎。像幹紙那樣,一瞬就燒盡了。

然後————飛舞的灰消失,從什麼也沒有的地方,魔法的雷向達也•深雪•莉娜•艾莉卡•克人這五人襲去。

現在冬天的天空也像隨時會下雪那樣,佈滿陰沉沉的烏雲。但電擊之雨並不是從雲中降下,而是在虛空之中降下的。這不是雷。它的速度遠遠不及秒速十萬千米,是能用眼睛捕抓到的速度。最多只是從弓中射出來的箭的速度。

可是即便是這種小型大小的電球,也足以置人行動不能了。同時吃下十發,大概會致死。

而且,就算是眼睛能追得上的速度在不滿十米的距離內射出,也不會有多少準備防壁的時間。能防住第一擊那是因為,在之前將自爆誤認識為攻擊展開的防壁還有效果殘留。這個攻擊突然發出的話,肯定不會全員無傷的。再者,危機還沒有離去了。

在深雪背後產生的閃光,比深雪回頭還要快,達也用魔法消去了。

艾莉卡頭上產生的電球,被深雪製造的冰的粒子群帶電消去。

克人的障壁阻擋雷光,莉娜的等離子體中和電荷。

看不出有使用啟動式的痕跡,製造出電球也好,賦予電球運動的向量也好,都是用想子編制的魔法式造成的事象改變。

通過讀取電子從分子中分離在空中收束的事象改變的預兆,將看似隨機產生的攻擊,艱難的來得及防禦了。

沒有術者的身影。至少,不在達也「看到」的範圍內。達也的「視野」捕抓不到的,那就不是魔法師。

(這就是Parasite嗎!)

魔法,是從漂浮在情報的海洋裡的靈子塊那放出來的。

干比古和美月,和其他五人稍有一段距離,躲在拖車的暗處藏身。

空中產生的閃光,在到達友人們之前就四散了。那就是現在,美月看到的東西。看不到魔法的預兆和余波。魔法性的波動幾乎被結界遮斷了。從剛才的經驗來看,干比古判斷了那對美月來說是必要的。多虧如此,兩人才避過了雷擊。放棄了肉體的生命情報體,看來沒有認識光和聲音的手段,緊靠魔法性的波動來感知這個世界。

友人們的處境,並不是那麼樂觀。 Parasite的攻擊是散發性的,因為比較喜歡偷襲,達也他們並沒有被壓倒了的感覺。可是也反擊不了。不知道發出攻擊的對手的位置。魔物的攻擊並沒有傷害達也他們,相反達也他們也不能給魔物致命一擊。

「真奇怪啊…….為什麼沒有逃走呢……?」

美月的耳朵,聽到干比古這麼說。

聽了這句,至今都還沒在意的事,突然在意起來了。

作為吸血鬼————Parasite,為什麼重複著沒有效的攻擊呢。

雖然不能判定Parasite擁有意志和判斷力,假使這是本能的,或是機械性的行動也好,也一定有固執於留在這裡繼續攻擊的理由的。

那究竟,是什麼呢?

這個疑問,在美月的意識裡不斷逡巡。

在與事象改變連接之前,將Parasite編織的魔法式分解。

啟動式的展開過程,或者是沒有代替的東西的緣故,一開始沒能抓住要領,可現在達也已經幾乎百分百,能夠擊落Parasite的魔法攻擊了。

得到了對應攻擊的餘裕,同時在心裡也產生了思考疑問的餘裕。

「司波,你認為是為什麼?」

這對克人來說也是一樣的。

現在,克人和達也在夾在,深雪,艾莉卡,莉娜中間採取背對背的陣形。互相都看不到臉,但這不阻礙理解質問的意圖。

「雖然不知道是意圖性還是本能,但一定有要把我們留在這裡的理由」

「想要逃走的話,馬上都能逃走嗎」

「至少對於我,是沒有拘束的手段」

「我也是。說到底連在哪都不知道」

克人和達也都差不多。就算在情報的次元里看到在那裡,也不知道在現實世界裡應該在怎麼處理。在物質次元里沒有明確定義的坐標。和物質性存在的關聯十分稀薄,好像只是為了發動魔法的必要,用幼細的線勉強的連著那樣的感覺。

而且對方是量子情報體。就算知道了坐標也解析不到構造,這樣達也就沒有攻擊的手段了。

「莉娜,你知道什麼嗎」

在說這句台詞的途中,達也回首用CAD指向艾莉卡,扣下扳機。在她旁邊產生的魔法預兆就霧散了。

「…………吸血鬼的本體是叫做Parasite的非物質體哦」

打算對達也的質問表示沉默,但重新認為現在不是這種場合。莉娜用苦澀的口吻回答。

「倫敦會議的定義吧。這個我知道」

可是達也的回話,讓莉娜有十秒,驚訝的出不了聲。

「…….什麼嘛,你們。你該不會日本全部的高中生,都會說這樣的話吧」

「放心吧。我們是各種意義上的例外」

不說特別而說例外,在那背後潛藏的折射的心情,莉娜有沒有理解就不知道了。

「那麼?」

因為達也自身也不是明確的意識到,所以不清楚也不奇怪。

「Parasite會依附在人類身上,讓人類發生變異。好像與依憑的對手的適合性有關,不過追求宿主的自我保存本能好像就是Parasite的行動原理」

「也就是說,想依附到我們之中的誰身上嗎」

「大概」

「怎麼做」

「不知道啊。我都想讓誰教我啊」

「…….真沒用」

「那還真是抱歉啊!」

在粗魯的談話的時候,達也和克人合力確實的將Parasite的攻擊擋住。可是,Parasite的能量也應該是有限的,這時達也抱有的不是希望而是懸念。情報生命體的能量代謝的系統,對他來說是完全未知的。可是,達也不認為可以無限的持續釋放魔法。等它判斷了不能寄宿在達也他們五人身上後————那不管是意識性的還是本能的——說不定會在別的地方追求宿主。

可是就算這麼說,故意讓它寄生,這不是可取之策。他還沒有對自己的事情如此自負。 ————打開新局面的策略,依舊看不到。

「糟糕了…….艾莉卡被盯上了」

用後背保護著美月,看著同伴們情況的干比古這麼說,沒有意識到說出口了。

「察覺到艾莉卡沒有對抗的手嗎……」

艾莉卡的魔法技能基本,都是偏向以擁有實體的對手的近身戰技。遠距離的發出能削弱敵人的衝擊波這種程度而已,她應該沒有以沒有實體的敵人為對手的技能。

干比古本人說不定不想承認,但他確實焦急了。如果更加冷靜點,一定就能察覺到美月在偷聽吧,如果察覺到的話就不會說漏嘴才對的。

「至少知道在那裡的話,就有辦法出手了…….」

聽了乾比古的自言自語,美月下定決心了。

「吉田君,請解除結界」

「哎?」

並不是忘記了美月的存在,他意外的受到了沒有想到的請求,干比古用狼狽的聲音回話。

「柴田同學,你要幹什麼?」

「究竟在哪,說不定可以知道」

聽了這句話,自己在心裡說的話用言語說出來了這件事,干比古終於發現了。糟糕了,這樣的想法寫滿他的臉。

不過美月看起來沒有在意。包含著堅強的意志,她死死的向上看著干比古。

「…….不行啊,這對你來說刺激太強了。即便是壓抑住妖氣也有那樣的影響。在妖氣解放的現在這個狀態和那個直視的話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都不清楚。最壞,會有失明的可能性哦」

「既然選擇了當魔法師,我早就做好面對風險的覺悟了。艾莉卡醬很危險吧?現在,沒有派上用場的話,我擁有的力量就是沒有意義的,我在這裡的意義也沒有了」

美月想說什麼他很清楚。干比古就是在那樣的價值觀中教育出來的。

可美月是在稍微富裕的平凡的————雖然是把沒有魔法技能這件事說是平凡——家庭裡出身的,出現返祖現像天生擁有見鬼能力的少女。如果她沒有出生的話,連先祖是與術者家係有關係這件事也不知道的這種程度的,她的血脈就是如此稀薄,只擁有旁系血脈,應該是被與身為魔法師的心得無緣的雙親撫育長大的才對。

沒有理由擁有這樣的覺悟,應該沒有必要擁有這樣的覺悟的,少女。

不能說這樣的話————像這樣,干比古想這麼說。把自己看作魔法的附屬物的想法,是通過魔法獲得食糧,獲得人們的回報的自己這樣的人種擁有才好的,不是偶然獲得魔法才能出身的少女應該擁有的,干比古這麼認為。

把自己還只是少年這件事放在一邊,這麼考慮的干比古,

「……我知道了啦」

最終,只能答應美月的事。沒想到居然被束縛自己的名門魔法師的價值觀推了一把。

干比古從運動夾克上衣的袋子裡拿出折好了的布遞給美月。對不知怎麼回事就接受的美月下達「試試展開它」的指示。這塊布,意外的的薄,和披肩差不多大的面積。這是以被稱為[比禮]的神道寶具作為參考製作出來的魔法防具。

「把它掛在脖子上。如果感到危險,就把它蓋住眼睛。這應該擁有和柴田戴著的那副眼鏡一樣的效果的」

是被干比古用強硬的語調說了吧,沒有露出疑問的舉動,美月將薄布捲在脖子上。

這時,干比古的手伸過來將布從頭上解下來,調成左右相同長度把布從肩掛到胸前。

被觸碰肩膀或頭部的美月的身體可能緊張過頭吧,干比古看起來好像完全不在意。

「和我約定,絕對,不要勉強。自己為了別人犧牲這樣的事,艾莉卡應該是不會期望的」

「…….約定了」

被干比古死死盯著,美月忘記羞恥心點頭。

要上了哦,聽了乾比古這樣的聲音,美月緊緊握住遞過來的布的兩端。

是,明明只是如此簡短的回答,卻為了不讓聲音發抖不得不絞盡力氣。

不害怕,連這樣死撐都做不到,美月就是如此害怕。

只是不可思議的,沒有想逃跑的心情。

這是自己的使命,美月莫名的如此確信。

干比古說著美月聽不懂的話。

下一刻,混沌的波動壓過來。

連感覺到眼睛疼痛的時間也沒有。

美月全身感到激痛。

連究竟哪裡痛都不知道。

對快要倒下的膝蓋使勁注入力氣,睜開眼睛。

平時,自己究竟無視了多少東西,閉上眼睛沒看————美月有種終於感受到了的感覺。

在化作異界的視野之中,一目了然的,是異物。

那就是Parasite,美月憑直覺理解了。

Parasite發出的魔法,碰上克人的障壁就消去了。

美月能夠看到,在那個電擊裡隱藏的細線。

從魔物的「身體」裡伸出了好幾條那種細線。

長長的,細細的,向深雪,莉娜,艾莉卡迫近,被克人的障壁阻擋,達也的槍擊撕裂消失。

那個細線,混在雷擊裡,乘著生體電流想要侵入人的身體,美月沒有根據的理解了。

只能這麼看。

「在那裡」

自己的嘴擅自說出話,自己的手腕擅自指出,美月像在銀幕另一邊的觀眾那樣俯瞰著。

「艾莉卡醬的頭頂上方,約二十米,向右一米,向後,約五十米。那裡有魔物使用的接點」

朝著這邊的世界伸出絲線的洞穴,美月指示出來了。

干比古連回答的時間也可惜,手指在CAD上飛舞。那是扇形的裝用裝備。打開記載著明王所纏繞的火炎的短冊,注入想子,回收成型的啟動式。

對妖魔術式•迦樓羅炎——以對情報體以外的東西造成傷害為目的,「炎」的獨立情報體向著美月指定的坐標射去。

達也雖有「燃燒」這一概念卻沒有將「什麼燃燒了的現象」具現化,他確實看到了作為與現象分離的情報體而投射的魔法給Parasite造成傷害了。

雖然是敵人在眼前的狀況,但達也禁不住吃驚。

SB魔法————精靈魔法的基本原理達也也知道。用浮游的獨立情報體干涉與現象分離的情報的次元,將獨立情報體記錄的現象具現化,那就是精靈魔法的系統。

現在,干比古展現的魔法也是同樣的原理。不同的是,不是在物質次元里作為現象而具現化,而是在非物質次元作為情報具現化這一點。

以重寫情報本身為目的的魔法,既不罕有也不新奇。他所使用的情報體分解的魔法也一樣,在某種意義上是以重寫情報本身為目的的魔法。

可是乾比古使用的魔法,利用了「現像是與情報相伴,伴隨現象的情報是在情報的次元里記錄」這一,魔法理論的基礎製作的系統,通過只產生伴隨現象的情報不干涉物質次元而乾涉情報次元。現實世界所沒發生的「燃燒」,在情報的次元引起了「在那裡的東西會燃燒」這一情報的重寫。

魔法的系統這東西,是怎樣去逆轉概念的魔法。可是,在此之上更讓他吃驚的是,至今都自能曖昧的捕抓到的Parasite的坐標,突然開始可以清晰的看到了。有種至今不確定的參數,突然被賦予了具體的數值的感覺。

薛定諤之貓,這一短語浮現在腦中。

箱中的貓是死是活,不打開箱子是不知道的,這個思考實驗的本質,有著與提倡者的意圖相反,通過觀測者的觀測來確定不確定的事實,這一特性。不管採取哥本哈根解釋還是埃弗里特解釋,對觀測者來說不確定的事實是確定的結果都會是一樣的。

在Parasite——被稱作「魔物」的情報體的情況下,根據觀測者所觀測到的事物,不只是對於觀測者,對於第三者來說是不是會發生同樣的事呢?

通過美月的視認,存在於物質次元的存在是不是會增強呢?

如果是這樣…….

(這次輪到美月危險了!)

擁有變更自己的屬性情報這種程度的力量的視線Parasite不可能察覺不到。

達也慌張的凝聚「眼」。

在那裡,正要展開達也所擔心的光景。

思考的時間只有一瞬。

達也將沒有拿著CAD的左右,指向美月那。

看著的人,會被被看著的對手看著。

不用借用尼采的言語,這也是眾所周知的。為了觀看必須有視線的通道,有視線的通道那就有被對手看到的可能。

美月因為視認了Parasite,所以Parasite也盯上了美月。

「要來了!」

聽到了美月大聲的,悲鳴般的警告————或者,根本就是悲鳴————干比古急忙再展開結界。

「在哪裡!?」

盡可能的增加著急忙展開的防壁的強度,干比古向美月詢問Parasite的正確位置。

幾乎就是反射性發動的防禦魔法,是再展開剛才的結界。

那是以隱蔽為主目的魔法。

防禦侵入的效果很低,一旦被認識到隱蔽的效果就會減半。

干比古本人也知道,有從這邊進行攻擊的必要。

可是。美月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的餘裕。

她正押著雙眼。

干比古不能責備美月。

美月她沒有與「魔」對峙過,干比古知道她只是個與那樣的經驗無緣的普通女孩子。所以艾莉卡才要求干比古保護美月,而乾比古也打算這麼做。在「魔」的面前美月什麼也做不到這已經是預料之中的事了,為了不變成這樣才拉開了一段距離。

當Parasite,逼到他自身計算錯誤的距離時,美月跟預料中的一樣陷入了混亂狀態,這怎麼也不能責備她。

而且————這樣的時間也沒有。

Parasite伸出了「絲線」。干比古雖然看不到那個絲線,可是混在電光裡的「什麼」想要抓住美月這點是可以判斷的。

干比古也不是無計可施。就算看不到正體,還是有可以切斷靈現象的術式。原本,干比古他們這些古式的術者比起介入物質性現象,對應靈異現象更是他們的擅長分野。

可是同時,古式魔法的傳統性術法需要更多的準備時間。緊急的對應在速度上有缺陷,這個要素,就是現代魔法提升為主流,古式魔法甘於傍流的理由。

即便如此干比古還是對著結界開著的洞行使遮斷魔類干涉的術式「切除驅魔」。威力雖然劣於儀式魔法,可是擁有匹敵密教系魔法師使用的「早九字」術式的速度。

模擬劍的形狀的想子切裂了Parasite伸出來的絲線。

可是,這始終只是略式的術法。

即使能切斷詛咒,也說不上砍倒本體。

馬上又伸來別的絲線逼近美月。

干比古知道這是千日手的狀況【棋盤上棋子的位置,步數,剩餘棋子的種類和數量,這些出現四次相同的狀態。這種情況即使是要贏的棋局也很可能被逆轉】,還是放出切除驅魔。

————可是,那把刀刃沒有揮下。

比起干比古的切除驅魔更快,帶著不可視的光輝的烈風,連同本體一起吹風了「絲線」。

從乾比古那借來的布,確實能將她的眼鏡所遮斷不到的不舒服的波動拒之門外。

可是不可思議的是,這只是感覺不到「不舒服」,並不是看不到。好幾根閃爍微弱的黑暗光芒的細線垂下漂浮在空中的身影,簡直就像在空中飛的海蜇那樣。

可是就算這樣,也一點都不能緩和恐怖感。

而且,也有弊害。

即使閉上眼睛,也不會看不見。就算不想看到,還是會看得見。

打算侵襲自己而伸出來,極細的觸手。那就是她看到的東西。由於生理上的恐怖和本能上的恐怖,使她不能正常的思考。

干比古在喊什麼,那時能感知到,可在喊什麼,那就認識不到了。

如果這樣的時間在持續多一點,那她的心就會造成深深的傷害吧。

說不定比起身體的侵蝕,內心要壞的更快。

救出這樣的她的,是閃爍的想子的奔流。

和半年前在實驗室裡看到的同樣的光景,不過比起那時要更有迫力地在眼前再現。

雖然是千鈞一發之際,但是在魔法戰鬥中是不會有想子的活性度不足這樣的事的。

善於分解系的手是右手,可是與術式解散不同,術式解體與右左手沒關係,沒拿著CAD也能擊出。達也把瞬間出力提高到最大限度的想子集中在左手。

果然,通過被美月看到這件事使得這個世界存在變得確實起來了吧。接近她,Parasite的坐標情報的擺動就會減少,分佈也收束了。

即使以情報來說可以看到,究竟在哪,從哪裡入手才好都不知道的Parasite的存在,現在的話達也也能清楚判斷得到。

只是,現在沒有傳達這件事的時間。干比古切斷的觸手————在達也的想像裡,那是接近不定形原生生物的絲線狀的假足——馬上,再生向著美月伸去。

非常遺憾的,現在沒有選擇的餘地。

——微微拉細眼睛,

瞄準目標,想像放射線,

達也,解放了凝縮在左手的想子塊。

設定放出點為手掌的術式解體的想子流,向著Parasite襲去,連同觸手把本體吹飛了。

「柴田同學,沒事吧!?」

一邊聽著過於吃惊現在也好像要跳起來那樣的干比古的聲音,達也放下了抬起的左手。

他正對自己的無系統魔法帶來的與預想中一樣的結果,苦澀的咬緊牙。

術式解體是有「解體」這個名字,可實態是用想子流的壓力將情報體沖走的術式。

對像是魔法式的場合,會通過從Eidos那剝奪魔法式那樣作用,引起將魔法無效化的對抗魔法的機能。

大多數情況會將魔法式的情報構造會被在剝奪的時候產生的衝擊破壞掉,因此才有「解體」這個名字,可術式解體的想子流本身是沒有破壞情報體的效果的。如果是擁有比魔法式更堅固的構造的話,情報結構就不會被破壞而只是被沖走,會有這樣的結果,是十分有可能的。

如此理解著這件事,達也在那個時刻決定使用術式解體。

為了救助美月。

因為達也,實在是想不到其他方法了。

「逃走了嗎……」

對克人的咕噥,達也沒有作出回應。如果在那個場面使用術式解體Parasite只會被吹走,很有可能會失去給予致命一擊機會。達也做出了這樣的預測,而結果也真的變成這樣了。

「嘛,算了。雖說被它逃走了,可對手也並不是沒有損傷。這次沒有出現被害,應該算好吧」

克人說的話,也不全是安慰話。對於使出預料之外反擊Parasite,這邊的被害確實是零。只是這次的遭遇戰是我們這邊設下的,說不定對手今天沒有戰鬥的意圖。

既然選擇了既不是必須也不是不能逃避的戰鬥,不產生犧牲者就是最低底線。第一目標是捕獲敵人,第二目標的勝利條件是滅殺敵人。如果做不到這點,就要為了解明敵勢力的全貌,取得新的有力的線索。

也就是說,從戰鬥目的的達成這個觀點來看,這次的結果接近於零分。最多是勉強沒有變成負數而已。

(真是難看啊……)

達也沒有說出聲,只是想逞強而已。

如果說出聲的話,

深雪會在意。

美月會自責。

艾莉卡會受傷。

這對達也來說,除了是在難看上撒鹽之外什麼都不是。要收下這樣留下的麻煩,達也是絕對不會幹的。


第十卷 來訪者篇 中 第九章

那個變弱了。

那個本來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也不是自己希望才來到這個世界的。

那個有著會被強烈的量子波吸引的性質。

狂喜,悲嘆,憎惡,還有,願望。

甚至可以換成祈禱,通過這樣的渴望的想子波動,從沒有形態的世界到記載著形態的世界,穿越只搖晃一瞬的「障壁」被吸引過來。

由於穿越障壁是的衝擊,那個分裂成十二份,那個寄宿到牽引它過來的人類那。

那個為了繼續存在不得不吸收量子。因為那個只是存在著,就會一點一點的不斷排出靈子。

可是在有形態的世界,那個是不能獨立的吸收靈子。如果不與能夠收集靈子和有形態的物體一體化,那就補給不了靈子。

在只有本體的狀態下多次使用力量的結果,那個大量喪失了自從來到有形態的世界所存儲的量子。在此之上,沐浴了高壓的想子流,侵入物質次元的部位被大大的削去了。在那時,想子也幾乎全部丟失了。那個為了繼續存在想子是不可缺少的,但想子不充足的話連乾涉物質次元都做不到。

那個的本體,沒有高度的思考力。作為反映增幅壓抑宿主隱藏的思考的衝動的結果,不過是能稱為魔物的存在。那個的本體裡,有著只為了繼續存在的類似本能的思考力而已。即使如此,以現在這個虛弱的狀態,想要穿過意識的防壁獲得新的宿主是很困難的,以它那貧乏的思考力還是能理解到。

必須要某個休息的場所。沒有意識的,含有大量的靈子的場所。

例如,剛剛出本體那抽取分離的血液之中。

例如,被賦予了人形能收集靈子的,無意識的人偶之中。

避開人氣徘徊的那個,在第一高校領地的末端那建立的倉庫之中,找到了休息的容器。

◇◆◇◆◇◆◇

七人一起對付Parasite總算是把它擊退——不是消滅——了的第二天早上。

[早安,達也同學]

[早上好,美月,干比古。 ……艾莉卡還是那個狀態嗎]

達也在教室裡,與用手支在桌子上撐住臉頰主張不高興的女性朋友遭遇了。

[早上好,達也。 ……還是那個樣呢。全完是在拗氣啊]

[才沒有拗氣呢! ]

在混雜著苦笑點頭的干比古旁邊,艾莉卡生氣的反駁然後再次回到[心情不好的姿勢]。

她會做出如此顯而易懂的自我主張,當然,是有理由的。

在昨天的午休,吸血鬼完成了向該形容為情報生命體的形態轉變,在預料外棘手的苦戰的最後,總算是擊退了。之後達也即便處於六對一的壓倒性優勢,卻沒有拘束莉娜放走她了。 【原來以為是腳踏兩船結果是腳踏三船=w=】

這就是艾莉卡拗氣的原因。她認為莉娜與吸血鬼是一伙的。在這之上,對於化為情報生命體的Parasite,艾莉卡也無還手之力。這是擅長和不擅長的問題所以艾莉卡沒有一點感到羞恥的要素,但本人貌似沒有看開。對打算讓莉娜直接回去的達也使勁反駁,到最後甚至打算直接砍向莉娜。 ——大概是亂發脾氣吧。始終艾莉卡也沒打算真的砍過去,只是被干比古從背後絞住雙臂就變得老實了(不過,從背後絞住艾莉卡的干比古就被她說是性騷擾狠狠地揍了一頓)。

但這並不表示艾莉卡接受了這個結果,她從昨天午休開始就一直表現出不滿。

[艾莉卡,你也差不多,該別生氣了]

就算達也直接向她搭話也還是背對著他。

[昨天我也說明了吧?在那時迎接的人已經來齊了]

由於在意耳目才會用這麼隱晦的詞語,但[迎接的人]是指莉娜喊來的援軍。

[昨天光是那樣就已經是大騷動了。在那裡再搞出什麼騷動的話恐怕就不能瞞著其他學生了吧。最壞還可能會引起恐慌]

——順便一提撒熱汗進行隱蔽工作的不是達也而是真由美。

[雖然我是知道啦……]

這種程度的事艾莉卡也知道,但她還是背著達也用鬧彆扭的聲音嘀咕。

[而且也有必要對Maximilien的社員圓場啊]

——而且,造成必須圓場的狀況的是達也,而圓場的是莉娜(的部下)。

[我也沒打算說莉娜完全是清白的,但在那時也沒必要勉強說是黑的。如果莉娜真的是黑的話,還會另謀計策吧。那時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達也以平時的口吻說道。但這台詞裡滿含的險惡的意志讓艾莉卡不禁回頭。

[……能贏嗎? ]

艾莉卡還不知道赤髮金眼的魔法師其實就是莉娜。不過光在昨天以Parasite為對手的攻防戰中,她就以直覺判斷出莉娜並不是泛泛之輩。

[勝敗是一時的運氣。而且,現在有沒依據證明莉娜會攻過來]

[但是不會留情吧]

[沒錯]

達也的口吻實在是太冷靜了,但這反而傳達了他的認真。在旁邊聽著的干比古已經畏縮了,而美月則明顯表示出膽怯。但,達也這樣的態度十分對艾莉卡的胃口,她已經完全恢復了平時的心情。

◇◆◇◆◇◆◇

同一天,向學校申請休息的莉娜,可以說是品味到了人生第一次的不自在的感覺。

說到屈辱在被招待到總統主辦的茶會時,雖有著對女性來說除了屈辱外什麼都不是的,受到徹底的身體檢查的經驗,但說到不快的話那現在這個時刻,在USUA大使館舉行的查問會可以與之匹敵。

「……不過,身為Stars的天狼星,以高校生為對手連抵抗都做不了就被奪走了嫌疑犯,這樣的事實在」

米凱拉•本鄉最終自爆了而並沒有被奪走,雖然想這麼反駁了,可莉娜畢竟還是理解到查問委員並不是說這件事是問題,所以老實的低下頭。

「而且那個容疑者,不是在旁邊房間住宿的操作員嗎。一起住了快一個月,還沒注意到呢」

安排那個「嫌疑犯」作為操作員照顧不習慣潛入任務的我那邊住的不就是你們嗎,莉娜這次真的想大聲的反駁。 ——這種事情不可能說得出口,而正因為知道這個道理莉娜的壓力才有增無減。

再接著,叨嘮叨嘮,叨嘮叨嘮的說著討人嫌的話。就算是有才能的魔法師,莉娜也只是十幾歲的少佐。 USUA軍內部也因為太過年輕而嫉妒莉娜的人絕不少。越是與實戰無緣的軍官們這個傾向越強,現在,她面前的男人們(為什麼沒有選女性為查問委員),就是典型的「不知道實戰」的軍官們。

莉娜將認真的思考生氣只會是愚蠢沒意義的(至少莉娜主觀是這樣想)惹人嫌的話發呆的當做耳邊風,不過,

「話說回來,少佐接受過全面的醫療檢查嗎?和感染者有直接交流過數次了吧?至少有無被咬的痕跡,應該馬上確認的吧。

如果還沒有,現在在這裡也好都應該確認的」

始終這個暴言又或者該說是暴論,可以歸類為性騷擾的發言,不禁讓莉娜傻眼。而且只是為了方便稱呼這次的敵人所以才叫他們[吸血鬼],被害者並沒有被咬。莉娜不禁對他們沒有看報告書就坐在這裡的厚臉皮表示傻眼,但在這之上——現在,在這裡,要我脫光嗎,這些狒狒大叔們!

「那對少佐來說,也太過失禮了吧」

在爆發邊緣能停下來,是因為在好時機時出現了援軍。多虧這樣莉娜才能將「明明這麼年輕卻能這麼冷靜且深謀遠慮」這一評價———並不是評價————保存住。

「Libra大佐?」

突然,想對在會議——名義上————亂入進來的女性怒鳴的查問委員不止一兩個,可清她是誰後,敢責罵她這行為的豪傑,在這些委員裡一個也沒有。

她的名字是virgo•Libra大佐。只能認為這是以Stars這一組織作為前提考慮的代號姓名(處女座和天秤座),可這是貨真價實的本名。就在前幾天,應該是迎來了三字頭的最後一天,可是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剛進入四十歲,是颯爽的姐姐。

可是,她的恐怖之處,並不是因為大佐這個階級也不是看上去年輕的外貌。說到階級問題的話,在這個地方集合的軍官們過半都有查問將官的經驗。

委員(說得好聽點)對她客氣,是因為她的職務。

USUA總參謀本部情報部內部監察局第一副局長。

加拿大君統合時改組•新設的,在情報局裡不僅制服組連私服組都會受到監視的內部監察局的Number•Two。那就是Libra大佐的職務。

任務的性質上,會出現在這裡也是不奇怪的,倒不如說,一開始沒被叫過來才奇怪的任務。 ————從她的地位和職務來看,配合著這個查問來到日本這件事其他的委員都不知道,這樣的事情,根本不可能。

這樣的她突然進來,要訓斥她是不可能的。

「失禮了,能允許我發言嗎?」

她死死的環視坐在高一階場所的查問委員,只有言語是勤懇的,大佐請求發言。

「啊,啊啊。許可了」

「非常感謝。為什麼,本官一開始沒被叫到這裡,那我就再找別的機會詢問吧」

查察委員半數都露出膽怯的臉孔,Libra大佐連一眼都沒看那邊,重新望向莉娜。

「這次,給予天狼星少佐的任務,從她的職務和能力看都不適合她,將任務的失敗歸責與她本官認為是不恰當的」

室內開始小聲雜談。 Libra大佐沒有被喊來是因為委員們認為精通軍政和軍令的她同席的話他們自己就不得不小心說話了。認為身為女性的她,會支持同樣是女性的莉娜的人也有不少。可,Libra大佐會這麼正面的擁護莉娜真是預料之外。

「可是,不管責任有無,擁有Stars總隊長的地位的人在魔法戰斗上遜於他人這個事實,是值得關注的。畢竟『天狼星』是我軍最強的魔法師啊」

莉娜的緊緊握住雙拳。 Libra大佐的指摘,莉娜比起任何人都有更深的感觸。

不甘的,她咬緊牙關發出磨牙的聲音。

「天狼星少佐也當然,希望有雪辱的機會。是這樣吧,少佐」

「這是當然的!」

當莉娜點頭回答,大佐就將目光移到壇上的那些傢伙們那。

「本官提案天狼星少佐繼續執行現任任務。然後同時,連同提案將現地的支援提升到最高水準」

「最高水準的支援,具體來說是什麼意思呢」

委員中的一人,向大佐提問。而Libra大佐則浮現無畏的笑容回答。

「本官想以對駐在武官檢查的名目,駐在東京」

這次沸騰的雜談,過了挺久也沒有消失。

「再者,通過本部長,已經得到了『布里歐納克(貫雷槍Brionac)』的許可」

雜談變成了喧吵。

「大佐閣下,那是真的嗎?」

莉娜也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是真的」

對於以階級秩序的觀點來看是不太好的質問大佐以笑臉回答,大佐再加了一句,進行補充。

「由我拿來的」

走出進行查問會的房間後,西爾維婭正等著莉娜。

[西爾維婭,你究竟,去哪裡了?直到剛才為止我的處境有很危險哦]

莉娜幾乎有一天沒有和西爾維婭見面。昨天,從第一高校平安回來的時候,不知為何無論在房間還是秘密據點都看不見西爾維婭。

由於受到查問會的壓力,莉娜的口吻有點亂發脾氣。話雖如此但如果以能暢所欲言的朋友為對手的話這只能算是玩笑,平時的話西爾維婭也會笑笑就算的。但西爾維婭以認真的表情接受莉娜的指責,端正姿勢以奇妙的聲音向莉娜宣告[真的非常抱歉]的謝罪。

[哎。西爾維?討厭啦。我不是真的真麼想啦]

[我知道莉娜並不是認真的。但是,我不得不向莉娜謝罪]

明白到這不是能輕易帶過的話題,莉娜皺起眉了。

[如果我能早點發現米婭的真正身份的話,莉娜也不會被逼到如此不利的境地]

才沒這種事,這麼說也只是逞強吧。在昨天完全就孤立在敵陣之中。這點莉娜也有自覺,她無法說出否定的語句。

[我在這次的認為,沒有盡職的完成後方支援的任務。真的非常抱歉,總隊長]

[怎麼了,西爾維。簡直就像分別那——]

[總隊長]

莉娜的台詞,被不再喊自己名字的西爾維婭的語句打斷了。

[我受到參謀本部的歸國命令。在昨晚的檢查診斷出遊感染的可能性,要會本國接受精密檢查]

[這怎麼可能!那可不是病毒之類所引起的變異啊!變異前有無感染又怎麼可能用醫學檢查判定呢! ]

[正因如此才有必要啊,少佐]

[大佐閣下! ? ]

像是責備變得激動的莉娜那樣從背後搭話的,是剛才從窘地(?)中救出莉娜的Libra大佐。

[抱歉。我沒打算偷聽的]

[不,畢竟在這樣的地方站著說話的是小官們啊]

[是嗎]

對著緊張回答的莉娜露出微笑的Libra大佐,馬上變回認真的表情回答莉娜的疑問。

[關於Mercury(水星)準尉的待遇,就跟剛才天狼星少佐說的一樣,目前還沒有在異變之前判斷出有無感染的方法。也就是說,無法斷定準尉沒有被感染]

[那麼我也! ]

[沒錯。同時也沒有少佐沒被感染的保證。不過假如少佐與軍隊敵對的話,軍隊所受的損失就無法估量。因此,在沒有判明少佐感染之前不能回國]

莉娜臉色變青了。在沒有辦法區分被Parasite附身的現在,這等同於放逐宣言。同時她也接受了。 Libra讓莉娜繼續執行任務,是有著這樣的黑幕的。

[反過來Mercury準尉變成吸血鬼背叛軍隊的情況,考慮到準尉的技能,我軍的機密會有洩露給他國的可能性。因此準尉,有必要儘早讓她回國]

這也很合理。就算感情上反對,但最為一個軍人倫理優先的話這個判斷無法不接受。

[就因為這樣,我會安排別人擔任貴官的輔助的]

[不,沒有這個必要]

Libra的提議也是基於需要的,不過也包含了善意的心意。但莉娜拒絕了。

[和小官同居,也就是那個人也有產生被感染的懷疑。幸運的是日本公寓的設備就算獨居也沒什麼不自由]

[是嗎。既然貴官如此希望的話,我就這麼安排吧]

[是]

兩人站在一起向Libra敬禮目送她離開後,西爾維婭以苦笑的表情向莉娜露出微笑。

[總隊長]

[西爾維,這麼死板的說話方式還是算了吧。請你跟平時一樣喊我莉娜]

[……是的。莉娜,雖然留下貪睡蟲的你回國有點不安]

[這就太失禮了吧!再說,我不就只有昨天睡過頭了嗎! ]

對著喘著氣的臉,西爾維婭這次以沒有混入眼淚的笑容相看。

[莉娜才沒有被感染。我們的天狼星,才不是會被魔物寄生的脆弱存在呢]

[——這是當然的。我絕不會向區區Parasite屈服。在下次接觸的機會,我絕對會把它燒盡的]

[說得對呢。所以你要早點完成任務回來本部啊,總隊長閣下]

對著眼瞳裡留著笑顏敬禮的西爾維婭,莉娜以自信滿滿的態度會以答禮。

◇◆◇◆◇◆◇

由於表面上的工作來到橫濱出差的黑羽貢,正對打來酒店房間的電話鈴聲感到可疑。他在這裡住宿的事並沒有告訴工作的對方。因為用無線電話隨時都可以聯絡所以沒有必要告訴對方自己住在哪家酒店。以同樣的理由親人也不會打來有線電話。如果是幕後的工作關係的話,更加不可能通過酒店的服務台打電話過來。

[是我,喂喂]

但也不覺得有必要裝不在。面對這有聲音傳話的電話,以防萬一沒有報上自己的名字接下了這電話。

『貢,現在,有空嗎』

在聽到電話傳出的聲音的那一刻,貢的後背不禁緊張的繃直了。

[是真夜小姐嗎……是的,這當然沒問題]

在四葉當家面前聲音沒有表露出緊張的自製心,應該說真不愧是統籌四葉情報網的分家當主吧。真夜對貢來說算是表姐。他的母親是上上代四葉當家的妹妹,他的兒子是四葉下任當家候補。在嚴密的意義上四葉是沒有直系的概念的,但按一般的標準來說,貢極為接近四葉的[直系]。但正因為血脈較濃,貢才更知曉真夜的恐怖。

真夜使用酒店電話這件事的疑問也馬上解開了。這家酒店跟FLT一樣是通過四葉在背後支配的企業經營的。貢所使用的也是兼具四葉關係者用的秘密機關的房間。倒不如說貢對沒有馬上察覺是本家打來的電話的自己感到很沒用。

當然,這也沒有說出口。

[是有緊急的要事嗎?請不要介意,隨意下令吧]

『吶,貢……你那演戲般的說法,能不能改改啊? 』

『哦哦,我美麗的表姐殿下。說是演戲真是讓我傷心啊。我可以一直都很認真的啊』

透過電話貢聽到了真夜好像很累的嘆息。這位可怕的表姐意外地喜歡奉陪別人說笑。平時到這裡,多說都會一一吐槽的。通過這樣的對話貢感覺自己完全取回冷靜了。但這也可能是表姐的計策,不過貢理解到就算想得這麼深對自己也毫無利益。

『那麼就進入本題吧……。貢,Parasite的宿主已經特定完畢了嗎? 』

貢有自覺自己的臉僵硬了。這既沒有表也沒有里,是真正的工作。黑羽本來的任務。貢有分清這點。因此,沒有偷懶,也沒有什麼事答不上的。

[一共十二隻。四隻被美軍處理了,一隻在昨天,被深雪醬和達也君消滅了所以還剩七隻。所在地也已經特定完畢]

『一如既往的高工作效率呢。真不愧是你啊,貢』

[不,畢竟這次有七草和千葉在努力吸引它們的注意力啊。省得我去引蛇出洞]

『真是謙虛呢』

這次貢沒有否定。剛才的台詞就跟真夜說的一樣只是謙虛。本來,七隻全員都特定完畢是在昨天夜晚所以也只是[勉強滑壘(勉強及格)]

『其實今早,被委託人催促了。說,不能在這之上,讓污染東京的魔物放肆』

[這還真是嚴格。但本來東京就不是我們四葉的管轄範圍啊]

貢皺著臉並不是演技。由於剛才所說的理由,在東京動用棋子時還不得不費神。

『他們那邊也被別人催促了吧。嘛,由於這些情況,我們這邊就先了斷了吧』

[了斷,是指? ]

貢以慎重的口吻詢問。要是在這裡誤會了,可就要被強加難以想像的過重勞動啊。

『去把宿主全部消滅掉』

真夜的聲音極為果斷。既沒有壓抑感情也沒有冷酷的感覺。四葉當家的生意極為——如果這種說法合適的話——平常。

[不是拘束,是嗎]

『沒錯,是抹殺哦』

[可是現在的宿主死了的話,Parasite會尋找別的宿主飛去其他地方的啊。要找出新的宿主時間上稍微……]

『沒關係。 Parasite怎麼從死亡的宿主脫身。以情報體的狀態能移動多遠的距離。和新的宿主一體化需要多少時間,要經過多長時間才能再次活動』

[是要我觀察之後進行報告嗎? ]

『大概,這會成為貴重的資料吧。能做到嗎? 』

貢依舊握著聽話筒,即便是只有聲音的電話,他也深深地彎腰鞠躬。

[謹遵旨意]

『等消滅了它們之後就在你那跟我聯絡吧』

[請你給到後天為止的時間我]

『這就好。那麼,拜託你了』

貢再次傳達遵命後,掛斷了電話。

◇◆◇◆◇◆◇

掌上集【河蟹】中想子,緊緊握住。

那就是,「術式解體」使用的時候,一直以來的想像。

通常的術式解體,握住的想子會朝展開中的啟動式或是對象物作用中的魔法式擊去。可是現在,達也要求的技術是,不是以情報體作用著的實體為線索瞄準狙擊,而是狙擊在情報的次元里情報體的技術。

能在情報的海洋裡漂浮的Parasite的本體,直接,攻擊的手段。

張開握緊的手。

不突出手腕。

為了補全物理性方向性的想像做出動作反而是礙事。在情報的次元不會產生軌跡或航跡這類東西。要是給在那裡有什麼下定義的話,那就是,存在於那裡。

打算與目標的孤立情報體————好像是式神的一種————重合,達也放出的想子塊在情報次元•Idea出現了。

在物理次元里,複數的物質不能同時,在同一坐標存在。

可是,情報沒有這樣的製約。情報次元里存在的情報體,物理性的分配的製限也沒有。在與孤立情報體重合的「坐標」從壓縮狀態下解放的達也的想子,沒有給予孤立情報體任何影響就擴散消失了。

「咕……」

在一旁以很擔心的表情看著緊緊咬住牙齒露出悔恨表情的達也的深雪旁邊,為了達成目標進行協力的八雲用著平常飄忽的口調搭話。

「果然連你也陷入了苦戰嗎。嘛,不能做到的人是不管怎麼努力也做不到的類型的技能呢,這是」

對著無責任的說法,深雪以飽含凶狠殺氣視線看向這邊。

沒有改變表情可以說是不愧是八雲吧。不過,仔細觀察的話在太陽穴的周圍看上去好像浮現出冷汗。

「畢竟才三天就能在理的世界釋放遠距離攻擊啊,所以我認為也不是完全沒有適應性呢」

朝著慌慌張張想要圓場的八雲,深雪依然投以責難的眼神。

[師傅,請再來一次]

但在達也要求繼續修行的時候,深雪的意思重新回到了哥哥身上。

——自從Parasite侵入校內,以沒有勝利的苦澀的結局告終的那天起,剛好是一周。達也在第二天就對八雲提出修行的請願,到了今天就是第七天了。

與八雲的話相反,達也這兩,三天,重新實感的才能之壁的高大。

三天就能以情報次元的目標用想子彈射中,這樣的事,對普通的修行者來說是高速大步的進步。可是達也本來,就能認識到情報體次元里漂浮的情報體。以普通的修行者為比較對象,那他在修行前就擁有的很大的優勢,即便如此到了現在也還沒能用想子彈對目標作用的到的現狀,是不該積極地評價自己的。

「嘛,有無適應性,只能看結果來判斷。今天還沒能做到,但到了明天就突然能做到了,術法就是這樣的東西」

而感受到達也這樣的苛立,八雲向他搭以安慰話。

「不過,現在不是等待『總有一天』的狀況,這也是事實」

當然,這不會以只是安慰就告終。

「你的情況是已經知道該瞄準哪裡了,編制出和遠當不同的攻擊手段,我認為那也是一種方法」

聽了這些,即使知道失禮,但達也還是漏出了苦笑。

「不是能那麼隨便就能開發出新的魔法的哦。雖然我承認進展不順,可這也未免過高評價了吧」

「是嗎?你確實,有非才能的一面,但在術式的改良和開發上不是有著非凡的才能嗎。自己去收窄自己的可能性,我認為不是什麼好的策略啊」

「就是啊,兄長大人!」

還是不怎麼有興致的達也,這次換深雪來激勵了。

「兄長大人的話一定能,其他的人連想都想不到的,實現完美的主意的」

…….不,超越了激勵,變成斷言了。深雪的話,甚至連推測也沒有。

「雖然冒昧,我知道沒有必要放棄兩邊。以術式解體進行直接攻擊作為第一對策,和開發新的魔法同時進行是否可行呢」

如果說話的人不是深雪,達也馬上就會說「不要這麼勉強人的話」就立馬否決。或者,「你想讓我過度疲勞死亡嗎」這麼開玩笑就結束。

可是深雪的,說是期待也太愚蠢,完全信賴的眼神面前,用「做不到」或是「不可能」這類回答進行答复,對達也來說那才是不可能。

◇◆◇◆◇◆◇

期待雪辱而行動的不止達也和莉娜兩人。艾莉卡,干比古,真由美還有克人也是,各自都為了再戰————不是對於個體而進行再戰,是對於吸血鬼這一威脅的再戰————而開始行動的二零九六年一月末,噩耗,從太平洋那邊傳過來了。

「兄長大人,這是……!」

達也他們兄妹,那是在吃早餐的時候,從電視的新聞那得知的。簡直就像在等待日本的早上那樣的時機而發布的新聞,要讓達也吃驚也過於有衝擊力了。

「…….和雫說給我們聽的事是,一樣的吧……?」

「…….雖然好像潤色了不少呢」

終於能夠出聲的達也,用苦澀的聲音回答。

新聞的內容是,某個政府關係者通過匿名的內部告發的形式公佈的。

內容是,這樣的。

————合眾國政府在,昨年十月三十一日,向軍隊的魔法師下令開發與日本軍在朝鮮半島南端使用的秘密兵器對抗的手段。魔法師們是在達拉斯(美國得克薩斯州城市)國立加速器研究所那裡,不顧科學家的警告,利用粒子加速器從異次元召喚出惡魔。

魔法師們想通過使役惡魔,與日本的秘密兵器對抗。

可是他們,在製禦惡魔中失敗了,還被奪取了身體。昨年年末引起民間騷動的吸血鬼的真實身份,就是被惡魔附身的軍的魔法師,對於犧牲者軍隊肩負著三重責任。

第一項,沒有阻止魔法師們強行進行的無謀的實驗。

第二項,明知風險很高卻強行進行實驗還失敗了。

第三項,就算失去意識的可能性很高,但軍所屬的魔法師還是加害了市民。

這樣不詳事件的根本原因是,軍隊沒有統制好魔法師。利用魔法這一,雖然強力但不知何時會暴走的超自然力量究竟是否真的適合國益呢,我們是不是有必要再一次好好的考慮呢——

「似乎有巧妙的包著糖衣偽裝啊……」

「那麼,果然!?」

「排斥魔法師才是真心話呢」

答复僵硬表情的深雪的達也的苦澀聲音,比起在憂慮更感到看傻眼的感覺。

「本質和『人類主義者』一樣但……因為不是魔法師的人要壓倒性的多,所以媒體會站在哪一方,根本就不用考慮。比起這個更重要的問題是新聞來源啊」

達也把手伸向電話機的控制台,那個動作中斷了。

是想打算向誰打電話呢……在多數的候補之中,深雪的腦海裡不知為何,浮現了不能說是同伴的對手的臉孔。

◇◆◇◆◇◆◇

突然降下湧起的爆彈新聞——說是醜聞說不定會更合適——莉娜不是比喻而是真的感到頭痛了。

現在不是去學校的場合,這是她率直的想法,可即使這樣百分百是戰鬥要員的她就算留下來也對無法讓事態沉默化起任何作用,而且對她指示「跟平常一樣」的是Libra大佐本人。

上官直接下達的命令,又不能違抗。

莉娜抑制著頭痛拔出到「第一高校前」的車站車票。接下來就是到校門的一條路線,本該是這樣的。

「早上好,莉娜」

看到突然堵在面前的人影,莉娜連頭痛都忘掉馬上轉身,像逃跑的兔子那樣逃走。

「看到別人的臉突然就逃跑了,這是怎麼回事呢……?」

「啊,啊哈哈哈……」

莉娜的逃走緊緊逃了三步就以失敗告終。

因為在售票口,深雪事先就守在那了。

被微笑著的同班同學的笑顏逼到絕路的莉娜,只能笑著蒙混過去。 ——雖然幾乎沒什麼意義。

「嘛算了。不,其實是不好的,可是現在沒有些無謂話弄得遲到。我有事想問你,邊走邊談吧」

「……問什麼?」

警戒感全開,即使這樣還是老實的跟著,那是因為除了自己處於不能再這樣的地方引起騷亂的立場外就沒有別的理由了。她不是有那麼好耐性的人即使交往很短也知道,達也馬上,進入主題。

「今天早上的新聞看了嗎?」

「……看了,雖然不情願」

對於達也的質問,莉娜好像真的不愉快那樣回答。

「那究竟到哪裡是真的?」

莉娜沒有不得不老實回答達也問題的義務。

可是懷著想對誰抱怨一番的心情的莉娜,幸好對方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也沒有現在才來隱瞞的必要,開始發散壓力了。

「關鍵的地方全部,都是說謊啊!」

始終還是有壓抑聲量,但聲音的調子很激動。

「只擺出表面上的事實,那更加性質惡劣!是典型的情報操作啊!」

「果然,是輿論操作」

說得通,理解了達也這聲音的意義,莉娜微微歪著腦袋。

「什麼,果然是什麼意思?輿論操作?」

「不,只是單純的推測。那麼,表面上的事實關係是正確的?」

「…….沒錯啦!」

不想被指摘的事被直接的指摘了,莉娜忘記了數秒前的疑念,不請願的說。

「可是那樣的內容,應該當然會被當做機密對待吧。我認為外部人員想要調查是很困難的啊」

「……『七賢人』啦,大概」

「七賢人?和希臘七賢人沒關係吧?」

「名為The Seven Sages的組織。不過身份不明」

聽了莉娜的台詞,達也也不禁吃驚。

「你們會不知道真實身份?USUA國內的組織吧?那種事情有可能嗎?」

「就是有啦!雖然很不甘心!」

莉娜的表情,真的是很不甘的樣子。

「七賢者這個組織名也是他們那邊報上來的,不管怎麼調查連尾巴都抓不到啦。勉強知道的就是,擁有Sage的稱號的干部有七人這件事而已」

「賢者呢……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嗎」

「所以不是說了不知道真實身份嗎!」

「等等,莉娜。請不要對兄長大人發火」

「什,我…….」

不知該說深雪過於盲目,還是讀不懂氛圍的這個發言,莉娜想說「你說什麼!」「你是說錯的是我嗎!?」這樣快爆發了,可是重複深呼吸後總算沒有做出這樣吸引眼球的舉動。

「…….在意了就輸了哦,安吉莉娜,只是深雪非常奇怪罷了。那樣的兄控女孩的兄控發言都去在意的話就沒完沒了。那樣的不能在意那樣的兄控不能在意兄控廢材兄控廢材兄控廢材…….」

為了冷靜下來而在口中詠唱的咒文,幸好沒聽到了也指責。

「莉娜?」

「哎?抱歉,什麼事?」

「關於那個七賢人,有沒有可能是人類主義者呢」

聽了達也的指摘,邊走邊稍微思考,莉娜搖頭了。

「雖然不能百分百的否定,但大概,那是不可能的。根據過去的事件來判斷,七賢人是與思想或狂信無緣的組織」

「先不說狂信,連思想也無緣的組織有可能嗎?」

「……我的說法不對。對他們來說,是沒有普通的思想的。按我們的探查來看,他們是有著剎那間的愉快犯性質心理的人。只對一種思想持續燃燒執念的做法,不符合他們的形象。更重要的是,七賢人也有協助過我們。不過好像是挺單方面的協力呢」

七賢人的名字就是在那時知道的,莉娜這麼補充說明,達也原來如此般的點頭。確實,和人類主義者的形像不同。

「最後,再問一件事」

雖然離校門還有一段距離,但達也宣言了質問的收場。

「……什麼」

對比起剛才還要認真的聲音,莉娜的回答也感覺到警戒感。

「把Parasite招惹到這個世界來的,是意圖性的結果嗎?」

「不是」

對達也的質問,莉娜明確的用否定回答。

「如果你是認真的說的話,我會生氣哦,達也」

這麼說著,莉娜已經挺生氣了。只是現在,那個矛頭不是指著達也。

「我已經,處斷了三名『感染者』了。如果這是誰企圖的結果,那我一定不會原諒那個傢伙」

◇◆◇◆◇◆◇

DD是四十五歲左右,茶色頭髮茶色眼睛有著平凡外貌的白人男性。他的本名是唐納德•道格拉斯,幾乎沒人稱他[Mr.道格拉斯]。說得好聽點就是親近,說得不好听就是沒抱有敬意,從小就只被人稱為[Dee•Dee]他被工作的同僚和住在同一間公寓的人,認為是不好不壞的平凡人類。

DD在三個月前還作為達拉斯的房屋綜合性管理工人。他有著以優異成績在技術系大學畢業的履歷。稍微有點(本人是這麼想)步驟走錯了沒有獲得滿足自尊心的工作,在結婚之前重複了多次轉職。

DD對工人這份工作抱有不滿。雖說是體力勞動者但在公司裡還是有著挺高責任的地位,工資數額也沒有令生活困難。她的生活水準是住在舊美國地區市民的平均水平。從包含中美洲地區的USUA全體平均水平來看甚至可以說屬於高水準的一方。可是他,認為自己應該獲得更相應的工作。

即便如此在結婚之後,為了優先家庭而把野心關在心中。雖然很不幸還沒有小孩,但夫婦關係可以說十分圓滿。他對妻子來說一直都當著好丈夫。可能是他的克己心太強了。如果對自己的野心更老實點的話,在那天,他也不會被惡魔誘惑到吧。

微型黑洞實驗的那天,對接鄰線形粒子加速器設施的大樓外牆的配電盤進行檢查的他,以憧憬的目光眺望巨大的實驗裝置。被封印在心中沒有得到滿足的野望,變為純粹的憧憬填滿了他的內心。但這,應該會以一時的走神就完事才對的。工作結束之後DD會發揮自己的克己心,回到家里當一位好丈夫才對的。 ——如果沒有被Parasite,附身的話。

那天,他變成了吸血鬼。身為潛在異能者的他通過與Parasite同化使他的能力——強制催眠(Hypnosis Force)覺醒了。他用這個能力騙過妻子,遵循他們自己的意志來到了日本。

DD的催眠暗示能力也並沒有多強。無法讓人做出違反常識所相信的、深深刻在心裡的道德觀或宗教觀的行動。對妻子施加的暗示也只是[到本日長期出差]

可是在常識的範圍內,倫理的範圍內的話,就算是相當不自然的命令也能強制施加。例如讓不動產人員相信已經湊齊必要的文件省去來歷調查租借房間這種程度的話是輕而易舉的。他通過這個能力,確保了不是USUA軍派遣的(包括自己在內)同伴的住所。而且DD利用了[不可能存在魔物]這一常識扭曲目擊者的記憶,隱蔽了同伴的活動。

但在一周前,活動中心的同伴相繼失去宿主,他們改變了活動地點。為了讓同伴免於醫療檢查干涉USUA軍職員的意識讓他們的順序調到後面,在那期間從軍隊逃走的同伴逃離本國來到日本的時候幫助他們與協力者聯絡,安排下一個潛伏地。

DD在收拾好行李的公寓裡,向同伴們搭話。

(移動準備已經結束了)

DD朝著意識的內側的發問,傳回肯定的思念。這件事,即便有能夠接受思念的異能者在,恐怖也只能聽見蜜蜂拍翅的聲音吧。這不是語言種類的問題,用人類的語言交流的就只有DD一人而已。 Parasite是通過意思交流不需要言語。本來他們就跟共有一個意識差不多。接下來該怎麼辦,是沒必要全員一起思考的。而在成為思考的主題的同伴還沒與新的宿主同化的心在,DD擔任了主要的意識——人類思考的負責人。

(那麼明天早上就出發。請謹記不要做出顯眼的舉動)

(…………)

(已經到了可以說是深夜的時間了。現在馬上移動的話反而風險更大)

傳回來的思念,有三個肯定,兩個否定,還有一個是臨終前的慘叫。

[怎麼了! ? ]

DD不禁站起來,用真聲大喊。他的[聲音]通過在眉間形成的意識共有器官毫無疑問傳到了同伴那。

可是,傳回來的只有臨終的慘叫。幾乎同時,同伴的意思接連消失。

當慘叫到了四人的時候,DD的內心感到了遺和感。

他慌張的看著自己的胸口。

剛好在心臟附近,有一個像黑針那樣的物體刺著。仔細一看,它的真相是被稱為胸針的裝飾品。針的頭部只是貫穿了衣服,並沒有出血。

DD為什麼會被這樣的東西刺中,比起這樣的想法,他更快地反射性的拔出了針頭。

可是,他的手不能如所想的行動。被針刺了,DD這麼認識了之後立刻,全身就傳來無法保持正常思考的激痛。

痛楚貫穿了他的心臟,他的肉體永遠的停止了這個機能。

死因是,休克死。在屍體鑑定書上恐怕會記著[心臟震盪而導致心臟停止]吧。

DD到了最後,都沒有察覺到站在他面前的黑色人影。

[兩秒嗎……很難做得像伯父大人那樣呢]

撿起掉落地板的胸針,黑羽貢自嘲的嘀咕。

送葬吸血鬼的魔法是貢編織出來的原創魔法。被他注以[毒蜂]這樣沒有趣味的名字的魔法,是讓被施術的人認識到的痛楚,無限增幅至本人死亡的精神干涉魔法。在這性質上,如果是對痛苦有高耐性的魔法師在被逼至休克死之前用對抗魔法的話應該能無效化,對遮斷痛覺的對手也沒有效果。致死攻擊力遠遠不及他的伯父上上代四葉當家•四葉元造的[死神之刃]。貢所漏出的自言自語也表示他重新自覺到了。

但說道[毒蜂]作為魔法劣與[死神之刃]的話,也不能如此斷言。 [毒蜂]最大的利點就如字面意思一樣以針頭造成的傷了解對手。而[死神之刃]是自己親自讓對方負上致命傷的魔法。屍體會留下傷口血也會四散。相對的[毒蜂]只會留下不與死因相連的傷口。看到[毒蜂]的犧牲者的人首先會懷疑毒殺,接著肯定會懷疑窒息死亡,但屍體上不管是哪個死因的傷口都不會留下。以適合暗殺的意義,[毒蜂]是優異的魔法。

而[毒蜂]另一個利點,就是它並不是貢的固有魔法這點了。 [毒蜂]與大多數精神干涉系魔法不同,製作出不是專屬某人的起動式而發動順序也被定式化了。也就是說,除了貢以外的魔法師也能使用。當然這需要適應性,但現在黑羽的實行部隊都把[毒蜂]當作王牌使用。

[BOSS]

從身後被搭話,貢慢慢轉身。單手按住頭頂戴著的禮帽的姿勢明顯是看小說看多了(貢的部下這麼認為)。不過,像在演戲的他這個動作十分有模有樣。

[處分已經,完成了]

[損害呢? ]

[沒有]

聽了部下的回答,貢滿足的點頭。這可是USUA的追跡部隊苦戰的對手啊。就算對手下打分稍微天真點也能原諒的吧。

[這是當家大人的命令。可別怠慢了追跡從宿主逃脫的精神體啊。到了最後即便追丟了也無可奈何,但要盡可能的追踪]

貢向部下下令,部下便露出微妙的表情。這種天真的說法該說是鬆散,還是該說對部下缺少嚴厲呢,這和他平淡的下令大量暗殺,有時果斷捨棄部下的冷血表情,實在很難重合。

黑羽貢是難以理解的人類。

有著幾幅假面,完全不會露出真容。

就連他到底有沒有能稱為[真顏]的東西也不清楚。

越是在他身旁工作,這種感覺就越強。


第十卷 來訪者篇 中 第十章

洩露微型黑洞實驗的洩露出處與人類主義者的關係,向著達也,莉娜明確的否定了。

達也也判斷莉娜的推測是恰當的。

可是,好像在嘲笑這兩人那樣,人類主義者發起的排斥魔法師運動成為了大潮流自東向西侵蝕著北美大陸。

那個潮流蔓延到世界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遲於季節三個月,「冬天」將要到來。

過去,說起外交的話,基本就是砲艦外交和密室外交了。

終於,經過勢力均衡(balance of power)時代後,大同盟成了外交的基本方針,同時外交形式也以會議•儀式型為主流外交手段,但這並不是說砲艦外交和秘密外交就消失無踪了。

秘密外交作為為了讓儀式成功而不可或缺的事前準備,參與其中的人們作為外交明星或外交專家,現在仍然暗中活動於世界中。

不論何時,不論何地。

陰謀的火種永遠不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今晚也是。

在這個國家也是。

「……真是的,狂信者這群人真是無可救藥啊」

「哈哈哈……那種人啊,要讓他們行動雖然簡單,但要讓他們聽話可就困難了」

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對隔著桌子坐在他對面的同樣穿著西裝的,但是白色人種而不是蒙古人種的中年男子勸了一杯酒。

白種人的男子不知是因為在日本待的時間比較長,還是出於興趣,亦或者是教育的恩賜,將從對方遞過來的酒壺中傾注出的透明液體用小杯子,即酒盅接住,遵照禮節地直接把酒盅湊到嘴邊。

「重新思考一下的話還真是不可思議,該怎麼說呢,還真是上等酒啊,這個叫做清酒的酒……明明沒有蒸餾過卻是無色透明的呢」

圓滑地,不忘加上對對方國家的奉承。

「不不,不可否認與葡萄酒的鮮紅比起來在華麗度上還是欠缺了一些。當然,口味上我是特意準備了能夠讓您得到滿足的酒」

而受奉承的這邊也不忘謙虛和自我表彰。

面對面的兩人的共同點是,不讓他人讀懂自己的內心。

「的確呢……真想就這樣舒服地一醉方休呢,不過因為剛才說到的狂信者們做盡了無法無天的事,實在是沒法那麼悠閒呢」

「對於你們對逗留在貴國的同胞們的安全做出特別關照這件事,我表示由衷的感謝」

兩人的聲調都沒有發生變化。臉上也始終掛著微笑。但是,如果是和這兩人生活在同一世界的人的話,現在應該感覺到和剛才不一樣的氛圍了吧。

「不不,這是理所當然的義務。不過雖說是這樣,但對手是不講道理的瘋子啊……比如說,殲滅大亞聯合艦隊的大爆炸是科學的體系化的魔法技能引起的,而不是惡魔的所為這件事,不管怎麼說明他們就是聽不進去。」

「雖說是對方無心聽你說話,但也不能成為應該保護的外國人受害時用來推脫的藉口啊……我同情你」

兩人互相傾倒酒壺,就像約好了似的,同時一干為盡。

「你就當我是在發牢騷聽我說吧,至少把那個“大爆炸(great bom)”的概要說明清楚的話,應該是可以讓他們老實聽話的」

「……那也請把我的話當做牢騷來聽吧,對於在朝鮮半島南部使用的兵器,軍部已經封鎖了情報。

就算機密性再高,可文人統治是民主主義的基本啊……所謂軍人,為什麼就那麼的頑固呢」

兩人的視線瞬間迸出火花,轉眼之後,眼裡都浮出了空洞的笑意。

◇◆◇◆◇◆◇

「就跟你剛才聽到的一樣」

把竊聽到的對話的錄音切掉後,藤林抬起頭。

「這次我們的那幫外交官們好像也挺努力的。

他們總算也意識到『戰略級』的重要性和特殊性了吧」

「而且」

藤林歪著頭對吞吞吐吐好像有什麼事要說的達也「嗯?」這樣稍微歪頭,催促他繼續說下去。

「……而且,外務省也要面子的吧。因為在三年前,受到單方面的侵犯,明明一邊承受著來自全日本的叱責懦弱的罵聲,卻還是拼命地斡旋探尋非軍事化解決方法,但那份努力卻被從正面否定了。」

「那是大亞聯邦所為吧……?」

雖然對藤林來說似乎是[班門弄斧],但深雪好像不能理解的樣子。

不過正常都是那樣的吧,達也還是有常識知道要這麼想的。

「日本和USNA雖然是同盟國,但同時也是在西太平洋地域的潛在競爭國家。適當地弱化日本,對USNA來說是有利的]

看到深雪微微點頭,達也便繼續說明。

[另一方面,雖說大亞聯邦是大國,但卻沒有可以和日美同盟正面角逐的實力。國內狀況也沒有面臨不得不下此賭注的局面。 ——那麼究竟是為什麼,大亞聯邦會做出進攻橫濱這種暴舉呢? 」

達也暫停說話,給予深雪考慮的時間。他不想讓妹妹變成只有美麗的外表,但頭腦空空的[花瓶]。

「……大亞聯邦沒有同時對抗日本和美國兩方的實力……

美國雖然是日本的同盟國,但同時也認為日本比現在稍微弱一點的話正好……」

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地說著,深雪「啊!」地把手遮到了嘴邊。

「難道……大亞聯邦和USNA在暗中勾結嗎?」

「分析得好。」達也滿足地微笑著。藤林看見這兩人的樣子,不禁浮起了苦笑。

「說勾結可能有點過分了,但兩者間形成了某種共謀關係的可能性,我認為很高呢」

當達也看向藤林時,她收起了苦笑,輕輕地點頭。

「比如說,對大亞聯邦的軍事進攻,USNA故意延緩出動太平洋戰艦,之類的」

藤林對達也的推測表示出肯定的反應。

「實際上,事後回想那時候USNA艦隊的反應……的確遲鈍得令人感到不自然呢」

「恐怕大亞聯邦軍的目的不是佔領領土和破壞重要設施,而是綁架技術者和搶奪技術吧?」

「或許吧。從場所和戰力來考慮的話,沒有辦法期望在那之上的戰果了。動員艦隊說到底也只是以防作戰失敗做的準備罷了吧。雖然結果對他們來說,反而打草驚蛇了」

「我覺得應該是槍打出頭鳥才對。因為要煩惱被驚出的蛇的,還不如說是我們一方」

達也雖然裝出了一副撲克臉,

「不愧是最大當事者的發言,充滿了實感呢」

看來對藤林似乎不通用。

「那麼……我差不多也該走了。

就算再怎麼有著『確保人才』這個藉口,星期天軍人在一般家庭裡久待還是不自然的」

「今天謝謝了,還讓你特地過來。」

在藤林站起來的同時,達也也起身向她道謝。

沒有說「沒能好好招待你」之類的話。本人或許沒有意識到,因為是深雪招待的對方,所以不可能存在不周到的地方,這是在達也的腦中如此處理過的結果。

送到玄關的時候,藤林一邊說著「啊,對了對了」一邊把手伸進了手提包。當然她並不是直到現在才想起來,這是演技。

她拿出來的是經過精心包裝的薄薄的小盒子。

「給,雖然早了兩天,這是義理巧克力」

「是義理啊」

不給對方一點點期待的餘地,恰到好處的清爽的誠實度。

雖說相對於義理巧克力來說包裝略顯豪華,但因為達也知道藤林做任何事都不偷工減料的性格,所以不會產生自作多情的誤解。

「義理的你不滿意?」

藤林惡作劇般地笑了起來。

那個瞬間,深雪的眼裡閃現了銳利的光芒,

「不,完全沒有」

在達也立刻如此回答後,就像是看錯了似的,那道光徹底地完全地消失了。

在互相道別後被關上的門對面,傳來了年輕女性的爆笑聲,但兄妹兩人就像什麼事都沒有似的回到了客廳。

◇◆◇◆◇◆◇

戰爭(第三次世界大戰)以後,人們有一種強烈的印象,覺得這個國家的文化潮流發生了急劇改變。

但實際上,並沒有發生那麼巨大的變化,還是有許多所謂的「輕浮的」風習沒有被廢除流傳了下來。

其中之一就是,明天就要到來的情人節。就算再怎麼強調[聖瓦倫丁節]本來並不是那麼輕浮的東西啦,送巧克力什麼的其實是點心廠家的陰謀啦之類的也沒有用。年輕人是在對那些事一清二楚的情況下,自願跳進去的。

明天就是情人節了,第一高校的校舍也是一整天都被籠罩在一種輕浮的氛圍中。從這種地方看來,魔法師(的雛鳥)也只是普通的少年少女。

「……光井同學,今天已經可以了,你回去吧」

放學後的學生會室。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叫個不停的報錯音。

對其發生源穗乃香感到著急,不,是感到擔心不知道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的梓如是說。

「是啊,穗乃香。你今天還是先回去比較好吧」

艷麗的藍色眼瞳中透出一絲擔心,被收作臨時干部的莉娜也這樣主張。雖說她的真實身份不單對一般學生,連對梓或五十里都是保密的,但還是可以說她非常大膽。 ——雖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自身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不,我沒關係的」

明明都已經很明顯的不在狀態了,穗乃香還是給出了這樣剛毅的回答。

……雖然穗乃香因為知道自己不在狀態的原因,所以接受大家的好意的話會感到慚愧,但對熟知平時就容易轉牛角尖,抱著過剩的責任心亂來的她的人們來說,結果只是變得更加擔心了而已。

「光井同學,雖然有強烈的責任感是好事,但休息也不是壞事哦」

對就算被五十里這麼說也不肯鬆口說「那我就休息一下」的穗乃香形成致命一擊的是深雪的話。

「穗乃香,真的不要太勉強比較好哦。不管你再怎麼努力,今天也已經無心工作了吧?」

深雪也是一副(表面上)非常擔心的表情。擁有動不動就會讓人忘記她是活生生的人類的神秘美貌的深雪實在太適合那副表情,梓,五十里和莉娜忍不住一起「嗯嗯」地點頭同意。

但是,對發現深雪察覺了自己「不在狀態」的原因的穗乃香來說,卻是讓她坐立不安的台詞。特別是,「今天已經無心工作」這句。

「是……啊。那麼……」

稍微猶豫了一會兒以後,穗乃香充滿氣勢地站了起來,然後又充滿氣勢地低下了頭。

「真的是非常對不起!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從明天開始,我會繼續努力的!」

「嗯,明天要加油哦」

搶在前輩之前(無視?),深雪回答了穗乃香。雖然不是明天「也」而是明天「要」這點,讓梓感到了微妙的違和感,但真正理解了其中含義的只有穗乃香本人。

低下頭說完「我先走了」隨即轉身往回走的穗乃香的臉上,臉頰的周圍染上了紅暈。

◇◆◇◆◇◆◇

「……因為這樣,所以穗乃香先回去了」

在從學校往車站走的回家路上,深雪對達也進行了說明。

「啊~……難不成,是為明天做準備嗎?」

「不會錯的。」

深雪充滿自信地點頭後,達也露出了一副像是在強忍心中瘙癢的表情。

「因為穗乃香看起來就像是會在那種事情上下工夫的類型啊……」

「您很開心嗎,兄長大人?」

不是帶著嫉妒,而是帶著戲弄的語氣如此詢問的深雪,達也沒有用動作聳肩,而是靠氣氛表達出了無奈的意思。

「與其說是高興,還不如說是對她感到抱歉啊。

就算能夠做到實物的還禮,但最重要的東西我是沒有辦法回應的啊……」

深雪帶著些許顧慮,抓住了用說是耍帥的話有點過於嚴肅的聲音如此嘟噥著的達也的袖子。

「……請不要做這種無謂的擔心。穗乃香和我都只是一心想讓兄長大人高興而已」

「……是嗎」

「是的。

兄長大人只要什麼都不說收下就行了」

「那個~不好意思,在你們氣氛正好的時候插嘴」

達也維持著被深雪抓住袖子的狀態,看向貌似很難開口般的,與其說是顧慮更像是煩躁,沒有辦法才插嘴的莉娜。

「氣氛?不要說奇怪的話啊,莉娜」

雖然莉娜很想大吼「奇怪的是你們兩個的腦子吧!」,但之前的教訓讓她深知,用武力的話或許還有可能,但在舌戰上是不可能戰勝達也的。這種時候,把想要說的話快點說完才是上策,這是莉娜的學習成果。

「也就是說,穗乃香之所以不在狀態,是因為在意明天要送給達也的巧克力嗎?」

「你很了解嘛,莉娜。我還以為送巧克力是日本特有的習慣呢」【應該是指送義理和本命那種吧】

雖然莉娜是看著達也的臉問的,但答案就像是理所當然的一樣變成了深雪來回答。 ……但因為單從這件事上來說,這的確是讓達也無法回答的問題,所以莉娜也沒有特別覺得「這對兄妹又來了」。

「沒有那回事哦。“在情人節送巧克力”是著名的日本文化。美國也有許多孩子在模仿,而且從深雪以往的同學那裡也聽到了不少」

對深雪的疑問如此回答的莉娜的語氣中帶著些許厭煩。

「這~樣啊……莉娜要送給誰呢?」

「連深雪都來問嗎……?」

從她愁著眉頭滿臉不情願的表情看來,想必已經被追問過好多次同樣的事了吧。先不管具體是用的什麼形式,這一類的關心(好奇心)本身和一百年前是一樣的,而且一百年後也肯定不會變。

「我沒有打算給任何人」

「啊啦,義理巧克力也是嗎?還是說,義理巧克力的習慣你還不知道呢?」

「好歹義理巧克力這種的,我還是知道的」

「那麼,你送的話也有很多人會高興不是嗎?

比如說,你來留學的時候關照過你的人們之類的」

莉娜輕輕地瞪了深雪一眼。但是從深雪的臉上,除了淡淡的好奇心之外,感覺不到其他的想法。

「我如果送出個人性質的禮物的話,會產生各種各樣的問題的」

「是嗎?受歡迎的人還真是辛苦呢」

對於深雪的嘟囔,莉娜一下子啞口無言。

她自己也清楚,雖然感覺像是被說成人氣走在了實力的前頭,但那隻是自己的被害妄想而已。

「要說受歡迎的話深雪才厲害吧。深雪要送給誰呢?果然本命是達也嗎?」

深雪會把本命巧克力送給達也是不言自明的事情。儘管津津樂道吧,我要盡情地嘲弄你,雖然莉娜是這麼想的……

「你在說什麼啊,莉娜。

兄長大人和我可是兄妹啊。

把本命巧克力送給親哥哥什麼的也太奇怪了吧」

「…………」

無言以對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嗎……莉娜從心底切實地體會到了。

◇◆◇◆◇◆◇

「……我說泉美啊,你覺得姐姐現在正在幹什麼?」

「是在……做巧克力吧」

「那麼啊……她到底是在偷笑什麼啊……?」

七草家的雙胞胎姐妹,站在廚房的入口處偷偷地交頭接耳。

「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姑且」

「但是啊,你不覺得稍微有點區別嗎?」

在兩人視線的前方,是看起來似乎很高興地在隔水融化片狀巧克力的真由美的身影。

但是,雖然說看起來似乎很高興,但那絕不可能是情人節前日沈浸在愛情中的少女會浮出的笑容。

「……到底是要送給誰啊」

真由美的偷笑已經從「嗯呼呼」變成了類似「呼呼呼呼」甚至是「庫庫庫庫」之類的聲音。看著簡直就像是在企圖毒殺的姐姐的身影,雙胞胎面色蒼白地面面相覷。

「香澄,姐姐正在使用的那個巧克力,那是……」

「啊~那個啊……可可含量95%,無糖的那種」

雖然過去曾經發售過標榜可可含量99%的商品,但現在市面上能買到的最苦的巧克力,就是真由美在用的原料了。

「然後啊,那個袋子……」

「是意式濃縮咖啡(Espresso)粉,吧……」

「姐姐她,是不是碰上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啊……」

◇◆◇◆◇◆◇

——壓縮了的想子砲彈在情報的次元中出現,描畫了一條短小的軌跡後與孤立情報體發生了劇烈衝突。

「剛才那次馬馬虎虎啊。今天早上就到這里為止吧」

「……非常感謝」

達也調整呼吸後對八雲鞠了一躬,深雪跑過來把毛巾遞給達也。

憂心忡忡地盯著在大冬天裡擦拭著從額頭上流下的大顆的汗珠的達也看了一會兒後,深雪對八雲說到。

「老師,就術式解體來說,兄長大人的消耗量是不是有些過於激烈了……」

用眼神制止了想自己回答深雪的提問的達也,八雲就像是說「沒關係的」一樣搖了搖頭。

「稍微消耗一點是沒有辦法的。因為達也君把本來不存在於「理」的『移動』和『排他』的概念帶入了「理」的世界啊」

深雪自上周星期一,就因為顧慮[會礙事]而沒有陪達也來修行。今天是星期二,整整一周零一天。所以對被提議[開發對Parasite用新魔法怎麼樣]的達也(提案的是八雲,而煽動的是深雪)下了什麼工夫,直到從八雲那聽說為止都不知道。說是新魔法深雪也只以為是練習在情報次元也能使用術式解體而已。

「那是……會產生什麼副作用的調整嗎?」

她雖然確信哥哥是最強的魔法師,但也知道哥哥有許多事做不到。即使是為了追求勝利的需要,但如果那會有損哥哥身心——例如,縮短壽命——的話,那麼不管是哭著懇求還是動用其他任何手段,一定要在當下立馬制止。

「不,我想是沒有什麼副作用」

與深雪的想法相反,八雲做出了很輕鬆的回答。

「因為達也君只是改變了認知方法而已。不是直接「命中」目標,而是在目標「跟前」三十二分之一秒的刻度設定坐標,通過將那個在無意識狀態下連接而做出可以『移動』「理」的世界的排他的概念彈——是吧,達也君」

「就是那麼回事,深雪。只是因為思考力和認知力滿負荷運轉而導致精神……啊,不,神經疲勞而已。

我不會做出那種會產生副作用的危險舉動的,所以不要擔心」

「是嗎……」

被達也這樣明確地保證,深雪總算安心了的樣子。

「那麼,對寄生物用的攻擊手段也有眉目了吧?」

對眼神裡流露出「不愧是兄長大人」,眼睛閃閃發光地抬頭看著自己的妹妹,達也不由得泛起了苦笑。

「不」

「剛剛出生的『幼體』的話應該能夠消滅吧。

但是以經年累月鞏固了自身存在的“母體”為對手的話,可能就難了」

達也保持著苦笑,想要搖頭的時候。

八雲打斷了他的話,給出了微妙的評價。

——託他的福,兄妹之間的氣氛沒有變尷尬。

今天早上深雪跟著達也一起來並不是一時興起,當然更不可能是來檢驗達也修行的進度。

二月十四日的早晨,深雪來到八雲的寺廟,從前年開始已經連續三年了。

目的不說自明。

回到禪房後,深雪從放在一旁的包裡取出一個漂亮的袋子遞給八雲。

「對師父來說可能會覺得是異教的風俗,,但希望您能收下。因為哥哥一直受到您的照顧」

深雪剛一說完,八雲的臉上就得意地笑崩了。

「沒有那回事,管它是什麼異國異教的風俗,好東西就要一個勁地收下」

每年說的話都一樣啊,這個人……會這樣想的人,一定不止達也一個。

「師父,大家都在看著哦」

但是,能對那張過分鬆懈的臉說出告誡的話的,就只有達也了。

「嗯?有什麼關係嘛。正好能成為修行的激勵」

八雲沒有一點要收斂的意思。

「色慾不會犯戒嗎?」

「只要不和肉慾聯繫在一起就行了」

嘴上雖然輕飄飄地作答了,但臉上還是吊兒郎當地笑開了花。

對聳了聳肩表示「這人沒救了」的達也,大部分八雲的弟子們示意了無言的同意。

如果要說直到半世紀前被廣為使用的多人數輸送電車有勝過個型電車的優點的話,到達時刻的可預測性可以算是一個吧。

考慮一下它的利用方法的話就會知道,現代電車不存在時刻表這種東西。

從性質上來說,雖然因為不會發生堵車所以不會大幅遲到,但因為軌道內沒有法定的速度上限,所以在會早到多少這點上就會產生相當的時間差。

可以說對約好時間碰頭來說,多少有些不便。

第一學期的時候大多在車站匯合然後一起去學校的達也他們,最近徹底變成直接在教室碰頭的模式了。

「早上好,達也同學」

「早啊,穗乃香」

完全不在意那種不便的原因,果然還是因為年輕嗎。

又或者說,是因為戀愛嗎。

大概,兩邊都是正確答案。

「啊,早上好,穗乃香同學」

「早啊,美月」

然後,對戀愛中的少女來說,只有今天不歡迎同行者。深雪在一起已經是默認事項了所以也沒辦法,穗乃香是這麼想的。

但是深雪以外的人,雖說是朋友,但老實說很礙眼。不對,正因為是朋友,才更希望她們能體諒一下今天是幾月幾日。

——想必是,那種想法在臉上表現出來了。

因為穗乃香些許的表情變化,美月讀懂了現場氣氛,應該這麼說吧。

突然間,美月開始焦躁起來了。

就這樣待著會感到很尷尬,雖說如此,但突然說「我先走了」或者「突然想起件要緊事要辦」之類的也太做作了。

明明想法已經一致了,卻不能隨心所欲地行動,打破了這種膠著狀態的,意外地(?)竟然是深雪。

「美月,你制服上粘著什麼東西啊?」

「咦?」

突然被說了這種話,美月拼命地扭過頭,想要越過肩膀看看背後。

即使做了這種事也不可能看到自己的背後,而且說到底根本就沒有粘上臟東西所以怎麼做都只是徒勞而已——

「過來吧,我幫你弄掉。

兄長大人,不好意思,您先走吧。

穗乃香也能先走嗎? 」

「啊啊,我知道了」

在因為意料之外的展開而變得輕飄飄的穗乃香身邊,達也乾脆地點了點頭,用眼神催促穗乃香快走。

用磕磕碰碰的腳步追在達也背後的穗乃香,單單轉過了上半身,用眼神對深雪表示了感謝。

深雪微笑著點了點頭。

想都沒有想過的單獨兩人的上學路,讓穗乃香的緊張和興奮無止境地高漲起來。

被達也搭話了以後拼盡全力也最多只能做到隨聲附和。而且還聲音嘶啞。明明達也可以說是走得很慢,但穗乃香的腿因為緊張而關節僵硬,完全不聽使喚,差一點就要在沒有一顆石頭的地方摔倒。

容易怯場的自我評價,的確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但是如果就這樣進入校舍的話,一科生和二科生在升降口就要分開。穗乃香也十分清楚,那樣的話難得的機會就會泡湯。

難得情敵在關鍵時刻幫了我一把,不好好珍惜這個機會的話就是對對手的背叛。

「那個,達也同學!」

在過了校門的地方,穗乃香叫住了達也。

「能夠打擾您一點時間嗎!」

簡直就像是面對著比自己高好幾級的長官或是領導,拘謹的措辭。

「好啊」

對此,達也一點吃驚的樣子也沒有,微笑著點頭回應。

「請移步……這邊」

對於像是怕人看見似的鬼鬼祟祟地(反而更引人注目了)快步往後院走去的穗乃香,達也不快不慢的跟上去——以一副心裡有底的表情。

「那個,達野……!」

作為校內的密談場所(也可作告白場所)而出名的機器人研究棟車庫後面的樹陰(但並沒有什麼傳說之類的)。

走到達也面前的穗乃香,把一個包裝得一絲不苟的小盒子用雙手一鼓作氣地遞了出去——狠狠地,咬到舌頭了。

就那樣石化了的穗乃香。

把長發在頭頸的高度紮成兩股的髮型,沒有辦法遮住羞紅了的耳朵。

她那低下的頭,甚至連從中分的劉海的縫隙中窺見的額頭都紅透了。

身體也沒有辦法動,聲音也不敢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的兩腕微微顫抖,內心大大的動搖。校內無論哪裡都有同樣的波紋產生,但她內心產生的波紋不遜色於任何人,強烈的,龐大的。就像音叉產生的聲音那樣無雜音的波形。 ——甚至震撼了無心的靈魂引導它萌生自我。

「謝謝你,穗乃香」

達也注意著不弄壞盒子的包裝,輕輕地把巧克力從被自己過於強烈的感情束縛住動不了的穗乃香仍舊伸著的手中抽出來,作為代替讓她攥住了一個能收在手心裡的小紙袋。

或許是因為對達也預料外的舉動產生的疑問(一時)超越了羞恥心,穗乃香把紙袋收到胸口,目瞪口呆地抬起頭。

「請問,達也同學,這是……」

「姑且,算是回禮。跟下個月的份是兩筆賬,所以下個月也可以期待哦」

慌忙擦去從瞪大的眼睛中湧出的眼淚,穗乃香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

「啊,那個,我,不會吧,竟然……

請問,達也同學,我能夠打開嗎? 」

「當然了」

把禮物從袋子中取出後,穗乃香用丟了魂似的眼神死盯著看。

「……穗乃香,差不多該進教室了吧」

直到達也出聲為止,穗乃香都呆呆地站著一動不動。

當時,達也特別留心有沒有被什麼人偷看或者偷聽。

但是,並沒有到使用精靈之眼的程度。

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例行節日,冒上曝光被指定為機密的技能的風險。

但是——達也應該使用精靈之眼的。

的確,沒有人打算偷聽的。因為直到那之前,那個還不存在意識。

在一高境內角落裡建造的車庫中,在沒有心的人偶中微睡的那個,由於和把自己拖入這個世界的東西相似的波動而覺醒了。

用「覺醒」這種表現方式或許會招來些許誤解。

沐浴在近似祈禱的,強烈的,純粹的思念,那個萌發了新的意識。

自我意識被再構築了,這種說法更加正確吧。

寄宿在沒有思想的人偶中的那個,產生了意識。

在人偶中,寄宿了意識。

◇◆◇◆◇◆◇

到達教室的穗乃香,剛一放下書包,就立馬衝到洗手間去了。

並且還硬拽著比她先到一步的深雪。

目標不是廁所,而是鏡子。

有點不耐煩似的扯下綁著頭髮的髮圈,瞬間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用非常慎重的手法梳理起頭髮來。

最後的潤色部分是剛從達也那兒得到的,成對的髮飾。設計很簡樸,僅僅是垂下了兩個帶有底座的小珠子的髮圈。但是,雖然設計很單純,做工和材質卻不便宜。

橡皮筋並不是靠打結形成環形,而是通過底座之後連同面料一體成型做成環狀的。銀色的底座做成了龍爪戲珠的形狀,珠子用高純度的水晶打磨得渾圓飽滿。

比起作為裝飾品的價值,水晶作為魔法觸媒的價值在現代更是廣為認同(據說其具有提高想念波的指向性的效果)。對她們這些魔法科高校生來說是最熟悉的高價石,所以穗乃香也明白它的價值。對只要是達也給的禮物的話,即使是玻璃珠子也毫無疑問會欣喜若狂的她來說,感激的程度更上了一層樓。

「吶,深雪,怎麼樣啊?會奇怪嗎?適合我嗎?」

穗乃香把雙手湊到髮飾邊上,略顯不安地詢問道。

深雪既沒有笑她,也沒有表示驚訝,而是非常認真地回答。

「放心吧,穗乃香。非常適合哦」

「……真的嗎?」

「真的啦。

兄長大人沒有可能會選擇不合適的禮物的吧? 」

穗乃香面紅耳赤地對深雪的話點頭表示贊同。

心花怒放的穗乃香,根本沒有註意到深雪的聲音中含有的某些像是在讀劇本似的缺乏誠意的地方。

和穗乃香分開後向自己教室走去的途中,達也一直在和不斷湧上的自我厭惡做鬥爭。當然有一部分是因為做了類似欺騙她的行為而導致的罪惡感,而另一方面對讓妹妹做了幫兇這件事產生的後悔更是像蛀牙的痛楚一般直滲到心裡去。

送給穗乃香的髮飾,其實是深雪挑選的。

如果單是這種程度的話用一句「善意的謊言」就能糊弄過去。反正「達也送的禮物」這個事實並不會變,犯不著讓穗乃香失望。

但是,準備禮物的理由就不是那麼單純的東西了。

達也預計,自己送了巧克力的回禮的話,單是這件事就足夠讓穗乃香的意識陷入飽和狀態了。

按達也的預測,這樣子的話,伴隨著情人節巧克力的接收,理所當然應該回應的表示「心情」的話語,束縛兩人之間關係的「約定」等等,這一類的東西也沒有餘裕浮上意識表層了吧。事實正是如此。

這就是當天回禮的原因,而穗乃香的反應,完全如達也所料。

達也玩弄了穗乃香的心。

達也對自己早就放棄了。

自己是不通人情的「沒人性的傢伙」這件事已經沒有辦法了。所以就算因此被討厭或者遭受報復也只能說是咎由自取(要說那不是放棄而是將錯就錯的話,的確一點沒錯)。

但是,對明知妹妹絕對不會忤逆自己,還為了這種姑息的緩兵之計利用妹妹這一點,達也無法不感到後悔。

——會有這種想法這件事本身,就是他沒有自己認為的那麼扭曲的證據。可惜,達也的身邊,沒有會告訴他這個道理的大人。

「喲,你怎麼一大早就擺著一張苦瓜臉啊」

大概是心情的轉換沒有來得及吧。剛一進教室,就被這樣評論了。對一邊跨過椅子一邊向他招手的雷歐,達也也舉手回應。

「你明明昨天才剛出院,卻已經生龍活虎了啊」

「你們兩個,早上打招呼應該說『早上好』才對」

這時候,像是在說「真拿你們沒辦法」一樣地笑著,干比古插嘴進來。

「啊啊,早上好,干比古」

「喲呵」

和老實地回以早晨招呼的達也形成對比,雷歐將自己的風格貫徹到底——估計並沒有什麼深刻的意圖。

「早上好。雷歐已經完全恢復原狀了啊」

干比古說的「恢復原狀」其實是「還是老樣子」的意思,可是

「是啊,誰叫醫生總是不讓我出院,導致體力過剩也是沒辦法的嘛」

雷歐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只按照字面意思作答了。

根據當初的診斷,雷歐至少還應該在醫院休養一個月的。醫生對他超乎常識的回复力多少有點懷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可是,既然現在查不出什麼異常,而患者本人又希望出院,那也就不可能把他一直關在病房裡。所以,今天開始就回來上學了。 【盯著情人節上學→_→】

「然後達也呢?一大早兄妹就吵架了嗎?」

「怎麼可能」

說出這句台詞的不是達也,而是乾比古。

雖然被這樣毫不猶豫地斷言讓人有點無法釋然,但因為並不是誤解所以也沒有辦法反駁。

「還不如說是對修羅場感到疲倦了吧?今天可是情人節啊」

雷歐「哦哦」地用力點頭。這雖然也讓達也感到不爽,但現在為這種事較真的話只會讓話題止步不前。

「又沒有確定的對象,不會變成修羅場的。美月,來晚了啊」

達也硬是裝傻,利用正好剛進教室的美月,一下子把話岔開了。

「不,因為我繞路去了下社團活動室。早上好,吉田君,雷歐君」

雖然被露骨地岔開了話題的干比古露出了稍微有點可惜的表情,但完全沒注意到才是美月的個性。

「雷歐君,今天開始上學了啊。比預想中要早治好,真是太好了呢」

事實上,雷歐昨天出院今天來上學這件事,上週去看望他的時候就已經聽說了,美月當然也是知道的。

所以剛才的台詞其實有點奇怪的,但是達也和乾比古,

「哦,你來探病過好幾次,謝謝了啊」

以及雷歐本人,都笑著附和。

美月剛坐下,就把大小能收入掌中的小盒子遞給了三人。

她的態度真的是非常輕鬆,任何裝模作樣啦,緊張啦,害羞啦之類的樣子都沒有。

看來對她來說只是每年慣例的活動而已。

雖然因為這一點臉上稍微露出些不滿的男孩子約有一名,但因為本人好像以為自己在別人眼裡看起來還是保持著平時的表情,所以其他兩個人也就什麼都沒說。

這就是武士的慈悲了。

順便說一句那一名男孩,不是雷歐。

但是他好像很稀奇似的,只是凝視著收到的小盒子。

看來,他好像是第一次從親人以外的人那裡收到情人節巧克力。

雖然讓人感到很意外,但因為並不清楚中學時代的他到底是怎樣的學生,所以達也和乾比古都沒有把自己感到的意外感說出來。

這時候插嘴的,是剛進教室的艾莉卡。

「還想說你怎麼那麼著急出院,原來是衝著巧克力?」

不過插嘴的內容不要說是表明意外感了,在雷歐聽來根本就是不能聽過就算了的誹謗。

「怎麼可能嘛!開什麼玩笑啊,你個娘們!」

不單是回嘴而已,甚至踹開椅子站了起來。

「哎呀,難不成被我說中了?」

的確,那過剩的反應,即使被解釋為被戳穿了也可以說得通。

——如果勉強解釋的話。

斜眼看著連續放出用文字來表現的話大概就是「咕嚕嚕嚕嚕嚕」這種磨牙聲和呻吟聲的複合技的雷歐,達也為了報剛才被嘲笑的仇,沒有向友人伸出援助之手而直接放著他不管,向艾莉卡搭話。

「早上好,艾莉卡。今天很晚嘛」

艾莉卡轉身回复達也。

「早上好,達也君」

「每年都夠嗆啊,二月十四日這天。誰叫我家就數男人多了呢」

不過艾莉卡比起嘲弄雷歐,意識已經轉到別處,真心地發起牢騷來了。

「不給的話就像小孩子一樣鬧彆扭的傢伙也不是一個兩個了,而且只在這種方面很有手段所以也沒有辦法做到無視。真是夠嗆」

「夠嗆」這個詞說了兩遍,說明她真的是強烈地切實體會到了吧。

「那就只給那些想要的傢伙不就好了嗎?」

「那樣子的話,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就會嚷著說不公平了啊。而且只有這時發揮團隊精神。明明平時根本就不懂得『團結』一詞]

艾莉卡打從心底露出厭煩的表情。

[雖然姑且用促進門生間和睦的名義讓爸媽出了錢,而且女性的弟子也陪我去採購了」

這表情甚至讓達也肯說客套話。

「那還真是辛苦你了」

「是啊!真是太麻煩了……情人節這種東西早點消失就好了」

說著說著好像壓力爆發出來了。艾莉卡非常真心地表示憤慨。

「小干那邊就好了啊」

這種時候,往往容易拿別人出氣。

「弟子大多是女性吧?」

這次被選作目標的是乾比古。

「每年都可以隨便挑吧?」

「吉田君……是那樣子的嗎?」

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美月並不是很明白。

還不如說,根本沒有意識到其理由。

然後乾比古那邊也是,雖然比起艾莉卡的台詞,更因為美月的吐槽而遭受重創,但也沒有深入思考是什麼原因,

「才沒有那回事呢!」

反射性地作答了。

雖然這時候如果能夠做出稍微考慮到背景的回應的話,從各種方面上也更好說,不過要求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做到這點可能還是太難了。

「再說了,抱著那種輕浮的情緒去修行真是太不像話了!」

但這句發言太不謹慎了。

「你還真敢說啊,米奇。

那麼你想說的是,我家的道場很輕浮的意思咯? 」

「呃,不,我也沒說到那個程度……」

「那你是什麼意思啊」

在開始冒冷汗的干比古和冷冷地看著他的艾莉卡,還有不知道為什麼和艾莉卡露出相似眼神的美月旁邊,達也和雷歐相望苦笑。

◇◆◇◆◇◆◇

魔法高校的教育課程是一般高等教育課程加魔法教育課程。現代的教育系統不僅是魔法科高校,各學校都在早階段推進了專門化。具體來說形成了在高校階段就分為[文科高校][理科高校][藝術科高校]就培養學生擅長領域的才能的教育體制。所以除了提倡綜合教養教育的一部分高校之外,一般教育課程和專門教育課程都塞滿了教學計劃。所以即便是在這之中魔法科高校的教育計劃也被大家說是特別沒有餘裕。

因此,魔法科高校的學生特別勤奮。在上課中聊天或是想其他事,在浪費時間的意義上機會沒有[玩鬧]。非常遺憾的,應該這麼說吧,在第一高校裡這種傾向二科生比一科生強。應該是比起克服逆境的鬥爭心,不想被拉大差距的恐怖心更強吧。

但這裡也有例外。在與魔法實技分開的一般教育課程的體育時間,緊張的氛圍也得到了緩和。特別是今天,二月十四日這樣的早上總讓人沒集中力上課,輕浮的氛圍在輕快的日子特別顯著。

女生的製服比起男生的製服更衣的時候要更費工夫。這不只是一高,在那個學校也是一樣的吧。而且這也不是僅限於製服的話題。一部分的廢除性別歧視論者提倡的男女同一服飾文化什麼的,大多數男性女性都不希望。

在短暫的休息時間裡,體育課前的更衣室經常都充滿慌張的氛圍。急忙的,但不粗暴的脫下衣服,用衣架掛起守在衣櫃內,換好體操服。衣櫃附加了生物認證鎖準備了人數份以上,學生每次使用都要登錄自己的靜脈圖形,所以不得不把這時間也計算進去。

話雖如此,一年是有兩個月的話也都習慣了,也能麻利的動著手和旁邊的同班同學聊天,還有對同級生的內衣打扮一喜一憂的餘裕(?)。今天的更衣室比起平時要更加吵鬧。

到了這個時期衣櫃的位置大家都基本選好了。深雪跟平時一樣在右邊牆壁中央的衣櫃前更衣。左邊是穗乃香。右邊是雫使用的衣櫃,但在一年A班裡變成了空餘的了。

所以今天,莉娜來到了深雪的右邊。

[啊啦,莉娜。平時的地方塞滿了嗎]

深雪一邊把CAD和情報終端放進衣櫃內的存放小物品的地方,一邊問。莉娜平時使用的衣櫃是接近出口的。一開始A班女生全員都以為會直接使用雫的衣櫃,但莉娜選擇了沒人氣的近出口的衣櫃。深雪跟達也說這件事時,達也回答[是選著了能馬上逃生的地方吧]後深雪也想[原來如此]。沒有保證證明達也的推測是正確的。確實這麼說起來,莉娜是第一次在深雪旁邊更衣。

[也不是這麼回事啦]

那麼是怎麼回事,深雪沒有這麼問。只是沒什麼興趣的回答[是嗎]就把手放在上衣上。

但現在又覺得自己的回答不夠親切,在莉娜也跟自已一樣脫上衣的時候進行補充。

[你說打算給誰巧克力……。雖然我知道大家沒惡意,不過有點煩了]

[大家都很在意啊。畢竟莉娜這麼可愛]

被深雪一邊解下領帶一邊以認真的表情這麼問,莉娜便不滿的鼓起腮了。

[那麼為什麼深雪沒有被大家圍問……啊]

莉娜在反駁途中斷句,就是在深雪把連衣裙解開脫到右肩的瞬間。這舉止沒什麼特別,但莉娜卻死死盯著舌頭也打結了。

[誰知道?因為我沒什麼美色吧]

聽到深雪這台詞,莉娜毫無理由的,不對,是不明緣由的生氣了。像是對抗一樣很有氣勢的脫下制服的連衣裙,不是有意識的。

對在製服之下表露的莉娜的半果身,這次輪到深雪佩服的吐息了。

[莉娜,你身材真好呢。好羨慕啊]

這麼說的深雪也沒有畏縮,她也脫剩內衣了。

[那是,找嫌嗎?深雪你哪裡有羨慕我的理由啊]

莉娜死死地看著深雪的半果身,她插著腰以嚴肅直立的姿勢向深雪那探身。

[因為,無論是腰還是臀部都拉得很細很性感哦。不是減肥是像塑形的那種呢,莉娜你]

深雪的右手指著莉娜腰部最細的地方。完全不是色欲這類,是一種純真的碰法。但是即便知道沒有伴隨同性愛的慾情,要被摸著的莉娜保持平常心還是很難。在更衣室里四處傳來吞口水的聲音,是因為這是即便光看著也很難保持平靜的情景吧。

不過,莉娜本來就沒有介意觀眾的餘裕。

[深,深雪你才是]

這麼說著莉娜把手伸出去。但,在她的手碰到深雪的肌膚之前就因為躊躇而收回來了。

[沒什麼肌肉,十分像女孩子的身材,真讓人嫉妒啊]

朝著臉紅著視線遊走的莉娜露出小惡魔般的微笑,深雪把手從她的腰部收回來。

這時,嘎達,在深雪背後發出來巨大的聲音。

深雪回頭,莉娜凝視。

在那裡穗乃香正驚呆著扶著衣櫃。

深雪沒什麼特別理由看向周圍,更衣中的同班同學便紅著臉以半果打扮轉頭。跟平時一樣自然的無視看向自己的視線的深雪,現在才發現剛才的一幕都在大家的注視之中。

[……我們早點換衣服吧]

對深雪的提案,

[對呢]

有著同樣感受的莉娜,立馬同意點頭。

◇◆◇◆◇◆◇

輕飄飄的氣氛在放學後一口氣爆發了,應該是上課時收斂了吧。

就算不特別留心觀察,還是能在校內的各個角落看到酸酸甜甜的景象,有的光景甚至想讓人扔石頭。

例如,不止周圍的朋友臉雙親都公認的訂婚同士之間展開的,有點生硬的送禮情景。具體來說是風紀委員的花音衝進學生會室,以笑顏對會計的五十里施加壓力讓他吃下裝滿有女生便當盒大小的厚紙化妝盒的手工粒狀巧克力的身姿。

例如,有點靦腆而倔強的女生例子。具體來說不顧禮節或是面子來到二科生畏懼的一科生教室,紅著臉撇開視線遞出綁著緞帶的紅色盒子的女學生,還有瞪大眼睛表示驚訝但還是從全身散發出雀躍氣息手下禮物的那學生的,劍道•劍術笨蛋情侶的身姿。 【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啊、慘無人道啊、天理不容啊、上帝已死啊、寄刀片啊】

似乎只有今天,一高的學生不是「魔法師的雛鳥」,而是同樣作為「高中生」沉浸在青春中。

雖然對沒有辦法融入節日氣氛中的人來說,只覺得非常礙眼。

「哎呀,達也君。今天輪到你巡視嗎?」

不知道是何種因果關係無法逃過不看這種光景的命運的達也,對從桌子那兒傳來的聲音,用掩飾不住疲憊的表情點了點頭。

「因為前輩們好像都有安排了。今天是我和森崎兩個一年級生」

既然有同伴的話,一般來說心情應該稍微會變得好一些吧。可是如果那個同伴是直到現在還是堅持非友好態度的森崎的話,只會讓氣氛變得微妙。

「也就是說,被委婉地硬塞工作了吧」

「我是沒打算說得那麼明的啦」

和達也含有看開一切的態度的聲音形成對照,真由美髮出了銀鈴般的笑聲。

「話說回來達也君」

可能是笑了一陣以後滿足了,真由美表情嚴肅地向達也說到。

——不知為何,視線就是不肯朝向對面的座位。

「我想稍微借用你一點時間」

「那是沒有關係啦,不過在那之前」

這麼說著,達也的眼神轉向了真由美的對面在桌子上趴著的上級生。

「這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啊?」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在自助食堂的角落裡排列著用隔板隔出的好幾個簡易會議室的區域。

沒有門也沒有天花板,對話可以被聽得一清二楚。

但是,沒有形成密室這一點,反而帶來了安心感吧。

因為人氣太高,事實上變成了一科生的三年生專用,是個下級生若不是和三年生一起的話很難踏足的地方。順便說一句,達也也還沒有利用過這裡。

那麼要說他為什麼現在會在這裡的話,

「學校裡應該不會有毒藥吧。服部會頭到底是吃了什麼東西啊?」

其實是在校內巡視的時候想潤潤喉嚨,於是就順道去了下食堂,然後因為聽見了非常痛苦的呻吟聲而來看看情況,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了。

「不是,那個……沒加毒藥啊,當然」

一下子就知道犯人是誰了。

因為真由美正用有些為難的表情坐在服部的對面。

看起來有點走投無路的樣子,對她來說還真是稀罕。

現在也還是,動不動視線就游離了。

「……司波」

正在達也犯愁該怎麼辦的時候,看起來好像已經不省人事了的服部,維持著趴著的姿勢出聲了。

「……水……」

那就像是看見綠洲近在眼前卻前筋疲力盡的旅人所擠出的孱弱的聲音。

「請稍等」

不過,他的要求很明確。

有一瞬間,達也猶豫了下是選礦泉水好還是純淨水好,但因為淨水器離得比較近就選擇了純淨水,用配備的杯子盛滿冷水後放在了桌上。

服部摸索著抓住了杯子,慢吞吞地起身,一邊意識不清地左右小幅度地擺著頭一邊把杯子送到嘴邊,皺著眉頭一口氣全喝完了。

然後他仍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僵了一會兒,大約在秒針轉過了九十度以後才終於睜開眼睛,大大地吐了一口氣。

「——司波,我要向你道謝」

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啊。雖然已經不像四月決鬥時候那樣帶刺兒了,但現在服部和達也的關係仍然絕對稱不上是友好。

達也這邊並不存在什麼怨恨。

服部其實也並不是抱有惡意或是敵意,而是類似於有點不知道怎麼處理自己的感情的感覺。但即使是那樣,被像這樣直率地道謝還是讓達也忍不住感到意外。

「……你沒事吧?」

「……啊啊,已經沒事了」

就像他說的一樣,服部刷的一下站了起來。

——雖然不能否認還是有勉強的感覺。

「勞你費心了。反正也沒有引起什麼問題,你就別放在心上了。那麼會長,不,七草前輩,我先走了」

服部對真由美鄭重地行了一禮,挺直身子離開了。

到底在逞強什麼呢——看著服部遠去的背影,達也這麼想到。

「那個,總之先坐下吧?」

真由美露出摻雜著假惺惺和充愣的難以形容的笑容勸達也入座。

雖然造成服部出現異常的罪魁禍首毫無疑問就是她,並且她打算蒙混過關這一點也已經是顯而易見了,但是刻意揭發服部庇護的事實就太不識相了。

達也決定按照服部所說的,忘了剛才的那一幕。

想著反正也沒有什麼急事,達也剛點頭回答「我知道了」,

「啊,原來在這裡!昴,這邊這邊!」

活潑的聲音,立馬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啪嗒啪嗒啪嗒,傳來輕快地跑過來的腳步聲。

大概是因為直到跑到達也的近旁才好不容易能看見隔間的內側吧。

聲音的主人用好像能聽見剎車聲的氣勢一口氣停了下來。

「會,會長」

「喂喂,艾米。不是會長而是七草前輩吧」

像是故意無視一邊說著「好痛啊!」一邊可愛地按住被戳了的腦袋,用抗議的視線抬眼看向她的英美似的,昴對真由美深深鞠了一躬。

「在您百忙之中還給您添亂,真是非常抱歉」

暗有所指的語氣,讓真由美的眼皮瞬間跳動了一下。

「我並沒有很忙,所以不用介意哦,里美同學」

用一本正經的表情冷淡回應的真由美。

如果是普通的低年級生的話,估計會讓他們萎縮掉的聲音,語氣和眼神。

實際上現在英美就稍微有點僵硬住了。

「是這樣嗎。我這邊的事很快就能辦完的」

但是,昴有點不太好對付。

進行了沉著的反擊以後,把提在手裡的袋子(正確的說是布包)遞給了達也。

「給我收下」

「……里美……今天好像越發做作了啊」

「或許是命運吧,我和艾米被選為代表了。即使是我,以本來面目示人還是會感到稍微有些羞恥的」

仔細看的話,臉頰有一點點泛紅。

說感到害羞似乎不是假話。

「我姑且可以問下是什麼的代表嗎?」

雖然隱隱約約已經能夠猜到答案了,但為了爭取調整態勢的時間,達也硬是問了一句。

「九校戰一年級女子隊員一起送出的……對呢,是謝禮啊」

雖然昴選擇的名目和達也的預想有偏差,但指的都是同一樣東西。

也就是說,是義理巧克力了。

不過話說回來竟然是全體隊員給的,真是意想不到的大收穫。

「對了,雖然說是一起送的,不過深雪和穗乃香不包括在內」

解除了硬直狀態的英美,倒沒有表現出特別害羞的樣子。大概因為原本就不是畏手畏腳的性格,再加上,對男女關係的想法(說得好聽點的話)還很天真爛漫吧。她的情況的話,可能是因為其他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吧。

「因為那兩個人想必希望親手送出去吧」

「隨便多管閒事的話感覺會被罵」

「要說是作為補償告訴你的話好像有點那啥,總之雫的份也在裡面。之後用電話或者郵件告訴她一聲你確實收到了吧」

「那麼,回頭見了。會長,不對,七草前輩,打擾你了」

後半已經沒有插嘴的餘地了。

用暴風雨似的喋喋不休壓倒達也和真由美後,昴和英美離開了。

「……該怎麼說呢,年輕真好啊」

或許是因為被熱鬧的闖入者打亂了節奏,真由美髮出了很偏題的感想。

當然即使眼前被鋪設了地雷,達也也是不會踩上去的。

他無言地坐在服部剛才坐過的椅子上。

同時達也反射性地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

「沒什麼,稍微有些怪味……是誰把咖啡灑了嗎」

不知道是咖啡豆還是可可豆,有一股強烈的味道直衝鼻子。

清掃機器人應該具備淨味功能的……也就是說特地使用人力打掃的嗎。

——在達也這樣思考著的時候,

「是嗎?我沒聞到呢」

知道真相的真由美,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雖然假裝不知道也是完全沒有意義的。

「比起那個來,給」

要說為何,那是因為從這麼說著的真由美遞過來的盒子裡,飄來了同樣的氣味。

不過達也也察覺到了這個臭味。他以直覺判斷出給服部造成傷害的,一定就是這個。雖然達也打算忘掉剛才看到的東西,但似乎真由美並不允許他那麼做。

「…………這個是?」

從形狀和包裝和今天的日期看來,這是什麼東西顯而易見,但還是忍不住要問一下。

「討厭啦,這不是明擺著的嘛」

與表示驚訝的台詞相反,真由美的聲音和表情感覺上都特別高興的樣子。

「……謝謝」

遺憾的是,沒有可以拒絕的藉口。

如果沒有剛才那一幕的話或許還可以用「受不了甜的東西」這樣的套話混過去,但從昴她們那裡收了大量的巧克力以後就完全沒有說服力了。

無可奈何地,達也從真由美手上接過了巧克力。

相當的,大塊。

拿在手裡的感覺有市場上賣的片狀巧克力的五倍以上的重量。

此時,這個高年級生到底在打什麼壞主意,達也已經大致上能猜到了。究竟在哪得罪她,關於動機這點達也還是沒底。

「快,嚐嚐看」

真由美的台詞就如達也所料。

「現在嗎?」

「嗯。我想听聽你的感想」

已經用服部前輩做完實驗了吧,這樣的話說不出口。

因為非常清楚,即使說了也沒用。

大概是想親眼看見達也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吧。

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孩子氣的地方啊……一邊這邊想著,達也瞥了一眼盒子。

(嘛,算了)

正好有事想要問真由美。

因為真由美是快要參加考試的人了,佔用她太長時間的話會過意不去,但既然打算把自己當玩具的話,那這邊也可以順理成章地佔用對方的時間了,達也這麼想。

「那麼,我有些事想找你商量,可以換個地方嗎?」

他的商量是不能被一般人聽見的。不過想換地方的理由,並不止這個。達也也是會在意外人怎麼說的。因為吃巧克力而暈倒什麼的,就算不被笑一生也是非常不名譽的。

「是不能被別人聽見的事嗎?」

看來真由美也明白其中一個理由。

笑容從真由美的臉上消失了。表情繃緊的速度快得像是能聽見「唰」的一聲似的。

「是的」

「…………知道了。跟我來吧」

在回答之前的間隔,是在看著攜帯情報終端操作的時間。

應該是在確保空房間吧。雖然本來應該是學生做不到的事情,但是這個高年級生的話就沒有什麼不可思議的。

對離開座位的真由美,達也拿上收到的盒子追了上去。

雖然至少感到了十人以上的視線,但反正在意也沒用。

◇◆◇◆◇◆◇

真由美使用通過攜帯終端下載的一次性密鑰打開的房間,是家長面談或業者面談時使用的談話室之一。雖然不像接待室一樣講究排場,但單給學生使用的話還是稍許有些讓人退縮的構造。

雖然也想過這樣真的不要緊嗎,但從成功下載密鑰的那個時點起,這個問題就已經沒有必要了。放著全自動茶水器就意味著,是選擇了飲食可能的房間吧。

「紅茶可以嗎?」

「不用了,我不喝」

「不許讓女性出醜」

都被說到這個地步了,也只好點頭了。

雖說是全自動但也不是連紙杯都自動出來的那種營業類型,把杯子放在出水口,準備好茶託之類的還是要親自動手的。

真由美看似很開心地處理著那一系列步驟。

「來,請用」

「謝謝」

出於禮節喝了一口以後,達也端正了一下坐姿。

就像是受到達也的影響一樣,真由美坐下來後也挺直了背。

「是要商量『吸血鬼』的事嗎?」

先開口的是真由美。或許她也一直想要和達也討論這件事吧。

「嗯。傳媒那邊已經沒有再放出情報來了,是因為被害情況安定下來了嗎?」

不單是傳媒,連獨立魔裝大隊途徑的情報也是,從那天以來被害情報一下子中斷了。

從單純的思考來看的話,可以認為是因為達也他們消滅了那個吸血鬼,所以事件已經得到解決了。可是,已經確認過在暗中活動的魔性存在是複數單位了。

就算假設他們在那個地方成功擊斃了那個[吸血鬼],但事件就這樣全部解決了之類的根本就不可能。

「表面上的話,是安定下來了」

真由美,應該說是七草家,擁有和達也不同的其它的情報路徑。可是她似乎也不清楚現在的具體情況。

「只是,從失踪者比往年要多這件事來看,該解釋為對方的行動變得更巧妙了吧。

因為被打死了一隻,所以有所警戒了也不一定」

這不是真由美而是七草家共有的推測,但事實不是這樣的。一周前,所有的吸血鬼都被暫時消滅這個事實,只有一部分人知道。

所以達也和真由美在這裡的交談,事實上是不對的。不過Parasite的本體並沒有被擊斃,遲早會獲得新的宿主而復活,這幾乎是確定事實。所以兩人所抱有的危機感也並不是全無意義。

「雖然不能肯定是不是真的打死了,不過大概開始謹慎行動了吧。

說不定它們的同伴之間有共知覺」

「共……知覺?」

因為生僻的單詞而中斷了會話的進程,真由美歪了歪頭。

「共有感應知覺能力的略語。在同卵雙胞胎之間可以經常觀測到的五感外知覺力(ESP)的一種。說是經常,也就是跟其它稀少事例相比而已」

「也就是說,單一個體的所見所聞能夠在集團全體中作為體驗共享嗎?」

「雖然這只是我的臆測而已」

真由美面露難色陷入了沉思。

達也為了不打擾她,不發出聲音地喝著紅茶的時候,

「……全都是搞不懂的事,真討厭……」

聽見了真由美的嘟噥聲。

雖然完全同意她的想法,但如果連達也也說出同樣的話的話只會變成互相發牢騷而已。那實在是太沒有建設性了。

「對於未知的事態,只有一步步摸索出應對方法了」

所以最後不得已說出口的話,與其說是安慰,只是一時的放寬心而已。

「…………」

因為有自覺說了沒有實質內容的話,所以被目不轉睛的盯著看而產生的坐立不安感更上了一層樓。

「……我不是那個意思」

但是好像,真由美的視線裡包含的完全是別的意思。

「共有感應知覺能力,這個詞的意思我完全不明白,呢……我說,這個,入學考試不會考吧?」

「……ESP被認為是屬於魔法學以外的其它學問領域的內容,我想是不會考的」

坐立不安的感覺,達到了最高潮。

總算是重振精神完成情報交換的兩人,在真由美的一句「差不多就這麼回事了」後終於能夠喘口氣了。

打算就這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地離開座位的達也,被從對面伸過來的手緊緊地抓住了袖口——雖然真要躲的話也是躲得開的,但那樣做的話好像會惹來麻煩的結果所以自重了。

「那麼進入下午茶時間吧」

用銅牆鐵壁般的笑容把達也納悶兒的視線(當然是故意的)彈了回去,真由美用空著的那隻手捅了捅一直放在桌上的小盒子。

看來,她並沒有忘記這件事啊。

倒不如說對於已經不打算掩飾自己有所企圖的真由美的態度,達也小小地嘆了一口氣。

非難的話語並沒有降臨。

她反而用閃閃發亮,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達也。

不會是因為臨考的神經衰弱導致退化到嬰兒時期了吧?一邊想著這種從雙重意義上都不可能的事情(本來以真由美的成績根本就不可能會神經衰弱),達也拆開了小盒子的包裝。

雖然沒有做出什麼磨磨蹭蹭拖時間這種一眼就會被看穿的舉動,不過從他一點也不把包裝紙給撕破地小心翼翼地剝掉來看,還是做了最後的抵抗了。

出現的是一個蓋著蓋子的厚紙箱。內側經過塑料加工,自製派必備容器的話,這個大小該是所謂的「本命用」了。

當然,達也沒有產生這種誤解。

讓人幾乎暈眩的說不清是可可還是咖啡的怪味,不允許他產生那種妄想。

盒子裡面,塞滿骰子狀的黑色物體。至少,這個達也所知的[巧克力]是完全不同的。

單憑氣味就可以預測味道了。

不管再怎麼不怕苦,也是有質和量的極限的。

達也認命地把比起食品更想稱之為藥品的那個物體陸續放進嘴裡,咬碎了。

其結果——就只提一下真由美似乎很滿足地微笑著這一點吧。

◇◆◇◆◇◆◇

穗乃香因為學生會的工作,抱著筆記本型的大型終端來到了社團活動樓。

太陽早已西下,氣溫大幅回落。要是把身體放鬆下來的話,感覺會忍不住顫抖的樣子。但是,她現在正處在根本不把那種寒冷當一回事的精神狀態中。

紮成兩股的辮子伴隨著她的步伐搖來搖去。

一不留神意識就不由得轉移到隨著頭髮一起搖動的水晶珠上去了。

雖然自己也清楚嘴部肌肉鬆動了,但勸說自己「就今天一天沒關係啦」。

穗乃香知道自己不是達也的戀人。

也沒有忘記告白被拒絕的事情。

已經,被甩了。

即使那樣還是利用達也不會拒絕這一點,糾纏著他。

有時候自己都會覺得自己「真是個討厭的女孩子啊」。

乾脆被拒絕的話說不定還比較痛快,有時候也會在夜裡這樣抱怨。

但是今天,感覺那些負面的感情似乎全被吹跑了。

竟然輕易就被這麼一個小飾品給收買了,實在太好哄了,不過這種理論在感情的面前簡直太無力了。

「穗乃香!」

正想用輕快的步伐進入社團活動樓的穗乃香,因為從旁邊傳來的招呼聲停住了腳步。

「啊,艾米」

擁有非常惹眼的泛著紅寶石光澤的鮮豔紅發的小個子女孩,一路小跑到面前。

「真是少見啊。穗乃香竟然會來社團活動樓。自稱為學生會成員就很久沒來了吧?」

「我是代替五十里前輩來的」

這麼說著輕輕地舉起筆記本型終端給她看了之後,英美也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艾米的社團今天休息嗎?」

英美參加的狩獵部的製服式樣應該是緊身褲和長靴,加上長袖打底衫配無袖的夾克,但現在她卻穿著校服。現在還沒到社團活動結束的時間。

「因為今天只要開會」

因為馬上就知道穗乃香看見服裝以後會這麼問,所以英美並沒有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問。

「哎呀?那個是水晶?」

相反的,雖然也不該這麼說,她目光敏銳地發現了隨著穗乃香的頭髮一起搖動的亮光,用興致勃勃的語氣這麼問道。

「啊,嗯」

或許是因為讀懂她害羞的表情了吧,英美露出了看起來很開心的笑容。

「是從司波君那裡拿到的吧?」

「……嗯,說是巧克力的回禮」

保持著像是被雙頰暈紅的穗乃香的幸福感傳染了似的開心的笑容,英美瞪大了眼睛。

「嘿……竟然會事先準備好禮物,司波君挺有一手的嘛。雖然外表看起來很冷漠,原來這麼會照顧人啊。真成熟呢~」

越來越露出滿臉幸福的笑容的穗乃香。

但是那個笑容因為英美接下來的一句話而蒙上了陰影。

「你也知道他很有人氣吧~剛才還撞見會長打算送他巧克力來著,說不定那個是本命巧克力哦」

「……會長?」

「啊,搞錯了。是前會長。七草前輩」

「七草前輩她?」

「不過看起來感覺是前輩硬要逮住他的樣子。司波君的表情好像有點為難的樣子,所以我想應該不用擔心」

若無其事地如此斷言的英美想必是說出了她誠實的想法吧。但是,即使這麼說,穗乃香也沒有辦法做到心靜如水。

真由美是不是對達也抱有特別的想法呢……之類的,是她從以前開始就一直在懷疑的事情。如果和真由美競爭的話,穗乃香沒有可以取勝的自信。

眼下最大的情敵深雪不管怎麼說在最后防線上還有「親兄妹」這個枷鎖存在。最終應該是絕對不可能結合的,穗乃香在心中的某處還是放心的。

但是對真由美來說就沒有那種限制。

不論是容貌還是魔法實力都是對方佔優,自己唯一的優勢只有「年齡比達也小」這一點。

但是,達也並不像是會介意一歲,兩歲的年齡差的類型。

心中泛起了漣漪。

波紋並沒有平靜下來的跡象,在心中擴散而去。

穗乃香的心中的波瀾停止不了。

今天早晨的那個瞬間,穗乃香的歡喜喚醒了寄宿在人偶中的東西。

現在,通過那時連接的迴路傳遞,思念的波紋再次震撼了那個。

剛出生還在微睡的意識,這次真的要甦醒了。

◇◆◇◆◇◆◇

提著大布袋走出校門的時候,夕陽已經開始西下了。

二月中旬已經過了白天最短的時期,日落也開始慢慢變晚了。

另一面寒氣越來越強。沒有日照的話,氣溫就會一下子急劇下降。

兩人之間的距離變得很自然地把肩挨在一起,可能也是沒有辦法的吧。

實際上,和他一樣留到快要關門,像被催趕著似的趕著回家的學生們中,能夠看到許多幾乎零距離地並排在一起走路的身影。 ——但是,只限情侶。

達也的兩側,也就是深雪和穗乃香,她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重複著慢慢靠近然後在就要碰到的時候停住這樣的動作。

雖然應該也有一方面是因為互相在意對方的存在……

「或許我是不是應該先走比較好啊」

但比起那個,更在意的應該是同行者的眼神。

「不用」

達也簡短地否定了對於有所顧慮來說實在是缺乏抑揚頓挫的莉娜的台詞。

達也,深雪,穗乃香和莉娜。

現在在一起的是這四個人。

E班的同學們才正是有所顧忌,所以先回去了。

可是莉娜雖說是臨時的,但也是學生會成員。

既然深雪和穗乃香還在工作,她一個人當然不可以先回去。雖然高中的自治活動什麼的跟正規軍的任務比起來就像是遊戲,不是像而根本就是遊戲,但也不能馬虎。在責任感和潛入任務的必要性之前,半途而廢地度過既不是「隊長」也不是「處刑人」的生活,讓不是「天狼星」的時間無謂地流走實在是太浪費了。

但是作為那個結果,對於偏偏是今天,陷入了僅僅作為一個旁觀者,和深雪他們一起走到車站的境地這件事,莉娜陷入了現在進行時的深深的後悔中。 ——因為達也和深雪被指定為監視對象,所以本來應該不管是什麼日子視線都要盡可能地不離開他們才行的,也就是說現在的氣氛令人難耐到了可以讓莉娜忘記任務的程度。

「這樣啊?」

雖然達也說了沒關係,但總覺得從另外兩人那邊傳來了無聲的叱責。果然還是先走吧,正在她鑽牛角尖地又這麼想的時候——車站進入了視野。

雖然這麼說,但因為是一直線的道路,所以其實還有相當的距離。

「馬上就到車站了。

沒有必要再考慮是不是要先走什麼的了」

對補充了這麼一句的達也的一本正經的臉,莉娜想著「乾脆一腳踹飛他吧」。

之前已經說過了,現代電車(cabinet)是沒有時刻表的。

但是還是有上行和下行的區別。

達也的家和莉娜的公寓同樣都是上行方向,而穗乃香則是下行。

那天湊巧上行的車輛都駛離了。

站台上顯示的等候時間大約有三分鐘。

目送穗乃香離去的三人,在能夠遮蔽寒氣的透明罩子內側等待下一班車輛進站。

充其量不過是三分鐘左右的短暫的時間。

關係親密的話即便沒有對話也很自然。

反過來說,如果僅僅是知道對方長相的疏遠的關係的話,沒有對話也是很自然的。

流動著令人不舒坦的空氣的原因,是因為兄妹倆和莉娜之間親密得不夠徹底。

各自都有一次互相搏殺的經歷,把這種關係稱為「親密」,在他人看來或許會覺得很奇怪。

但是達也和深雪都沒有對莉娜抱有負面的感情。特別是達也,反而感覺到了近似於共鳴的感受。

現在還無法從作為兵器的人生中逃離的魔法師。

特別是對自己「就是那樣的東西」這件事,達也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如果想要拒絕的話,國家和社會將會抹殺他吧。

因為他的魔法是可以把一個國家整個變為廢墟的。

——然後,莉娜也是同樣。

——她也和自己一樣,絕對不可能逃脫身為兵器的命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莉娜是比深雪更接近自己的存在……

「……怎麼了?」

因為沈浸在這種思考中,直到深雪扯他的袖子提醒他為止,達也都沒有註意到莉娜像是有什麼話要說的樣子。

「……不,什麼事都沒有」

因為都已經到了深雪要特意提醒的地步,應該不會是偶然,僅僅看了數秒的程度。

從莉娜不自然的態度也可以看出,不可能「什麼事都沒有」。

「是嗎」

但是,達也故弄玄虛地停頓了一會兒後,並沒有做出催促她坦白的舉動。

他並沒有多管閒事到那種程度,其次太關心莉娜的話恐怕深雪會不開心。

而且最主要的原因是,電車已經慢慢駛進平台了。

「兄長大人?」

然後,還有一個原因。

「有什麼東西在那裡嗎?」

「沒有」

搖了搖頭,達也摟住了妹妹的肩膀。

深雪微微一震,然後毫無躊躇的把身子挨向達也那邊。從她的嘴裡沒再說出多餘的提問了。

只有這對兄妹才有可能的,便宜的封口費。

達也感知到的視線,被他藏在了自己的心中。

◇◆◇◆◇◆◇

「怎麼了?」

敏銳地捕捉到了部下身上掠過的緊張,Libra上校直截了當地問道。

把視線從監視器上移開,轉過頭來的操作員的臉上,因為困惑而產生了動搖。

「那是……我覺得他好像注意到被監視了」

「說什麼傻話」

身為堅定的現實主義者的Libra上校,把部下的困惑認為是過慮而直接無視了。

「就算是處於低軌道,但那可是監視衛星的探頭啊。不可能從地面上用裸眼識別出攝像頭來的」

「可是剛才,達也•司波的視線的確,在顯示器的畫面中徑直看向這邊」

那也就是說,他是徑直地窺視著攝像頭——

「如果是視力優秀的人類的話,用視覺認識到低軌道衛星的本體並不是絕對不可能的吧。但是,要識別出裝置在衛星上的攝像頭的話,就算是極大地強化了知覺能力的強化人類也是辦不到的]

Libra以焦躁的口吻這麼說後,稍微緩和了表情。

[算了,就當是以防萬一吧。

把三分鐘以前的錄像重放一遍」

「遵命」

實時影像被切換至副顯示器,主顯示器上則開始重放錄像。高分辨率的攝像機清晰地映出了天狼星少校用不沉著的視線左顧右盼的樣子。

雖然這點對Libra來說也是很感興趣(還不如說,是沒有辦法無視)的情報,但還是把意識集中在了眼下的問題達也•司波上。

少年看向天狼星少校的視線,往上方瞥了一眼。

的確有一瞬間,看起來好像是窺視著攝像頭。

但那也,不過是看你怎麼判斷的程度而已。

說不定實際上只是一時興起仰望下天空吧。

證據就是,那一瞬間之後,他的視線就離開攝像頭了。

「果然還是心理作用吧。雖然比疏忽大意要好,但過於警戒的話也會導致判斷失誤的哦」

如此訓示之後,上校把目光從主顯示器上移開了。輔助顯示器

裡,投影出天狼星少佐乘坐在日本被稱為[cabinet]的小型軌道車輛的身姿。 Libra反倒更在意被冠以天狼星之名的少女所表現出的,不安定的舉動。

◇◆◇◆◇◆◇

莉娜回到作為在日本生活據點而租借的公寓,她在自己房門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彷彿現在才想起來那仍然躺在包裡的,被包裝過的巧克力盒似的。

雖然準備了義理巧克力,但卻沒有找到巧妙的藉口來開口,結果就這樣帶回家了。

反射性地蒙混了一句「什麼事都沒有」,但其實本想在之後分別的時候交給他的。

(……明明沒必要蒙混的。這只是義理巧克力啊)

絕對沒有深刻的含義。被世間定義為沒有深刻含義的東西就是「義理巧克力」。

——但即使是那樣,對自己來說也是下了很大決心的。

在心中對自己說了無數遍「既然難得都已經準備了」,硬是想要在抽筋的臉上露出笑容。

雖然是曾經一度互相搏殺的對手,但同時也是一度共同戰鬥的伙伴。

(而且,達也還替我保守了真實身份的秘密)

因為欠對方一份人情,所以送巧克力也並不奇怪。不用擔心會遭到奇怪的誤解。

這樣竭盡全力,打算從包裡把包裝盒拿出來。

(明明是這樣……)

卻沒能交給他。

看見突然摟住了深雪肩膀的達也,手就一下子動不了了。

(為什麼,我那時候會……)

比起達也摟住深雪肩膀的這件事來說,更是因為自己的手動不了這件事受到了雙重打擊。

(我,究竟,怎麼了啊!)

浪費了巧克力確實很可惜。

(不過,那種事怎麼都好)

(比起那個,這不就簡直像,我……)

對莉娜來說真正的問題是。

(我喜歡達也,而因為達也抱住深雪而受到打擊那樣嗎!)

(別開玩笑了!)

莉娜在心中如此吶喊。她被自己的思考強烈動搖著。

(我不會承認的!我會喜歡那樣的,惹人嫌的花花公子的妹控而且還是已經有別人喜歡的人甚麼的,我絕對不會承認!)

(……雖然在意他這點我承認啦)

也不知道是要說給誰聽,莉娜在心中如此宣稱。

(我在意達也。而且並不是普通的程度,而是強烈的。)

那是像要怒吼似的思考。雖然還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在向誰怒吼。

(但是!那是因為從那個男人那邊所受的屈辱所致!直到替那次敗北雪恥為止,我都沒有辦法不在乎達也啊!)

既然這樣的話應該準備的就不是巧克力而是白手套了吧,如果是平時的她的話早就這樣自己吐自己槽了。

但現在的莉娜不存在那樣的平常心。 【口嫌體直=w=】

以煩悶的心情打開門,莉娜感覺到了異常。

意識突然冷靜下來。

西爾維婭已經回國了,現在這裡只有莉娜一個人住。

明明是那樣,卻能感覺到人的氣息。

背上掠過一陣戰栗。

竟然直到打開門為止都沒有察覺到,實在是太大意了,莉娜這樣責備自己。

重新調整呼吸後,慎重地溜進屋裡。

雖然事到如今這樣謹慎也已經為時已晚了,但還是盡量不出聲地悄悄把門關上。

一瞬間煩惱了一下鞋子應該怎麼辦。其實是根本不用考慮的事,但忍不住就考慮到事後掃除要花費的工夫上去了。

再次斥責自己,把那些愚蠢的雜念從頭腦中趕出去,輕輕地把書包放在地上後,莉娜為了衝進房間而就地彎下身子。

「——不擅長知覺系統這種說法,看來是比較保守的呢」

然後,從頭上傳來的長官驚訝的聲音,使得她進退兩難。

「如果有事的話,可以由我會前去拜訪的」

用絕對稱不上流暢的手法準備完茶水(和點心)的莉娜,戰戰兢兢地對坐在樸素的餐桌對面的Libra上校說到。 (因為定性為短期據點,所以沒有放置像待客套裝這種沒必要的日常用品。)

對于莉娜的提議,上校沒有給出正面回答。

「你可能已經知道了,後方勤務佔據了我的從軍經歷的大半。

其中人事關聯業務更是最主要的經歷」

像Libra上校這樣的名人的經歷,莉娜當然是知道的。不管是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於名門商學院,並展現出無愧于其頭銜的能力的事,還是即使在她的職業生涯中少有的前線勤務中也獲得無可挑剔的軍功的事。

「我的經驗告訴我,天狼星少校」

「是」

莉娜一下子挺直了背,用嚴肅的聲音回答道。她半是處於本能地理解到,這不是能笑著聽的事情。

「我擔心在這次的作戰中,貴官是否對目標寄予了過度的共鳴」

對於Libra的指摘,莉娜一時語塞。

雖然以為自己已經做好思想準備了,事到臨頭的時候卻完全排不上用場。

「……下官沒有……」

「是嗎?如果是我過慮了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

這麼說著,Libra朝放在椅子上的,莉娜的書包看了一眼。

莉娜的肩膀使上了勁。

要是書包裡的那個被看見的話,就算被認為在說謊也無可厚非。對她的猜疑會變成幾近確信吧。或許不管她怎麼主張「那是誤解」也不可能讓對方相信了……

「貴官的特殊情況我也能理解」

但是,Libra沒有命令她「書包讓我檢查一下」。

「STARS歷代總隊長中十幾歲就任職的只有貴官一人]

這與單純責備的眼神,有點不同。

[通過現代魔法的技術•理論體係被開發出來的魔法師,雖說一般越是新的一代魔法的潛力就越是高,但也有不少認為過於年輕的意見。如果當初詢問我的意見的話,我會反對貴官就任總隊長一職吧]

Libra的聲音,聽起來和對莉娜的地位有異議的其他人不同。

[貴官現在才16歲。回想自己16歲的時候,就能夠明白控制感情是很困難的」

因為從語氣和氣氛就能夠明白,長官是真心地在為自己擔心,所以莉娜也用老老實實的表情聆聽教誨。

可是,看見莉娜稍許嚴肅的神情后,Libra上校不知道為什麼,露出了稍微有點鬧彆扭的表情。

「……雖然在你看來我可能已經是個歐巴桑了,不過我也是有過十幾歲的時候的」

「才沒有那種事!下官絕對沒有那樣想過!」

對於就算讓人意料不到也該有限度的Libra的找碴,莉娜跳起來拼命地辯解。

但在驚恐的同時,莉娜也感到了滑稽和安心。

作為女性士官沒有任何可受非議之處,看起來簡直無懈可擊的上校所展現的,意料之外的「可愛」姿態,起到了緩和莉娜的緊張的效果。

「……算了。把剛才的話忘了吧」

從她一臉「失言了」的表情來看,應該不是有意識的演技,而是未經修飾的本來的表情吧。

「……的確下官對達也•司波懷有作為USNA的軍人不該有的共鳴」

所以,莉娜也能夠稍微變得坦率點了吧。

「但是,那絕對不是戀愛感情或是其它類似的東西。

下官對他抱有的感情,還不如說,是對對手的競爭心」

「對手嗎?」

「是的。我想上校殿下應該也已經通過報告書知道了,下官曾經一度敗在達也?司波手下」

「原來如此。自從就任『天狼星』以來,這是第一次在魔法戰鬥中戰敗嗎?」

「是的」

雖然其實在模擬戰中吃過以老人星少校為首的隊長階級好幾次苦頭,但那每次都是在己方一人對複數對手的條件下,沒有現在特地提出來訂正上校發言的必要。

「我知道了。那樣的話,事情就好商量了」

上校的語調產生了微妙的變化,氣氛中混入了絲絲冷氣。

僅是如此,莉娜就知道得做好心理準備了。

[天狼星少佐。從此刻開始暫時性暫停追跡•處分逃脫者的任務,我命令你回到原本的任務]

莉娜在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時候就再次端正了姿勢。

[從現在起,把『質量•能量變換魔法』的術式和使用者的確保作為最優先任務。確保不能的情況下,不得已只能將術式無力化」

魔法的術式無力化,指的是讓任何人都不能使用的意思。

也就是說,術者的抹殺。

「首先,假定達也•司波為目標。第一波將在明天夜裡,用『Stardust』來襲擊目標。貴官裝備好貫雷槍•布里歐納克(Brionac),根據自己的判斷適時介入」

「——遵命」

莉娜抹去了表情,站起來向Libra敬了一禮。

◇◆◇◆◇◆◇

艾莉卡去學校要花的時間,在一高生中屬於比較長的。雖然剛入學的時候也曾被勸說過在學校旁邊弄套房子,但她堅持要從自己家去學校。

並不是因為離不開父母。

恰恰相反。

因為父親說要為她準備公寓(父親說了,不是為了艾莉卡「借」,而是「買」給艾莉卡),她才執意要「從家裡上學」的。

雖然多少有些不便,但根本不算什麼。 ——比起要她對父親和長兄唯命是從而造成的不快感而言。

艾莉卡連車也不坐,走在完全變暗了的從車站到家的放學路上。

雖然對像她這樣的美少女來說實在不是值得推薦的行為,但她的家人們卻不太擔心。因為擁有能危害到艾莉卡的能耐的人,是不可能會甘於去當色狼或搶劫犯之類的小混混之流的。

這並不是黃婆賣瓜,而是客觀的事實。今天艾莉卡也平安無事地到家了。她的房間不在主屋中,和道場並排的離開主屋一段距離的房子才是她的「家」。

一進到除了她以外沒有人居住的房子的自己的房間中,艾莉卡就把包隨手一扔,制服也不換就躺倒在床上。平時的話,她是不會這麼懶散的。

今天從早上開始就因為每年慣例的活動而累到不行了,再加上被暴露在窺伺的視線中一整天,實在是煩到死。

對於自己的容貌還算不錯這一點,艾莉卡是有自覺的。 (客觀來說,這評價稍微保守了點。)

所以也能理解今天這個日子裡,被同年代的少年(和一部分少女)關心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那樣的話明明也應該知道我不是會送義理巧克力的類型的吧)

反正,他們關心的只是外表吧。因為自己得出的結論,而感到越來越疲勞。

並不是討厭自己的容貌。

比起醜八怪,還是美人比較好。

在不考慮得失的情況下,她如此認為。

因為如果像深雪那樣美少女過頭了的話,比起利得反而煩惱會更加多的樣子,所以自己這樣的程度剛剛好,艾莉卡是這麼覺得的。

但是,她討厭僅僅根據外表被下判斷。

不如說她很討厭因為外表而被吹捧。

如果單單因為外貌就被寄予了過剩的好感的話,不單是對喜歡上的人來說,連對被喜歡的人來說也只是不幸的根源。

艾莉卡如此確信。

目光自然地朝衣櫃的上方移去。

那裡裝飾著一個小小的相框。

不是數碼相框,拍在紙質印刷的照片裡的人是,擁有比艾莉卡的髮色更鮮明的,接近金發的栗色頭髮的,和她長得很像的女性。相似到讓人覺得再過十年的話,艾莉卡就會和照片中的女性變得一模一樣吧的程度。

是在艾莉卡十四歲的時候和她生死兩隔的她母親的照片。

既是生下她的女性,也是造成她像這樣一個人在別居里生活的原因。

安娜•羅瑟•鹿取。

那就是艾莉卡的母親的名字。

就像從名字和外表可以一定程度預料到的一樣,是日德混血。

然後,姓氏不是「千葉」。

艾莉卡的母親,用現在委婉的說法來說,是艾莉卡的父親,百家•千葉家當主的「情人」,用以前不加掩飾的說法來說的話,就是「小妾」。

艾莉卡被允許報上「千葉」一姓是在母親死後,而且是直到高中入學之前——具體來說是直到用「千葉艾莉卡」的名字參加入學考試為止——都只在內部才被允許的事情(所以達也不知道[千葉艾莉卡]的存在)。

艾莉卡是在正妻病死之前被生下來的。

因為明明有臥床不起的妻子在,卻還做出「那種事情」,所以父母雙方都沒有可供辯解的餘地,艾莉卡是這麼認為的。雖然好像有點冷酷,但關於這點她認為母親有錯。

但是,她絕對不能認同只把母親一個人作為壞人對待。因為責任的大部分應該歸咎於那個父親。

曾經也有過不知道為什麼會被輕視,只好把小小的身體縮得更小,悄無聲息地度過每一天的歲月。

也有為了讓自己和母親被認同,不顧一切地揮劍的時期。 ——她成為千葉道場的偶像就是發生在這個時期的事情。在十幾二十歲的年輕道場學生中也屬於特別有本事的弟子們聚集起來組成了「艾莉卡親衛隊」,他們也曾經為了因母親的死而對劍術失去了熱忱的艾莉卡做了各種各樣的事情。

回想過去,她重新認識到,現在是她至今為止的人生中最開心最充實的時期。

能夠讓自己坦率地承認「敵不過她」的女性朋友,不管怎麼目不轉睛也無法看見盡頭的男性朋友。

能夠溫暖人心的同班同學。

值得捉弄的損友。

同樣值得玩弄的青梅竹馬。

承認她的「力量」的同伴們,和讓她發揮實力的機會。

現在,揮劍是如此得快樂。

在其它事上花費時間實在是太浪費了。

和他們一起的話,感覺自己可以一路前進下去。

所以——希望不要用無聊的戀愛遊戲來煩我。

這樣一邊想著心事,一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的時候,門口的對講機突然響了。

不是呼叫的聲音,而是開門的信號。

因為沒有上鎖,所以擅自進來了吧。反正也不是說房間被偷窺了,所以沒必要神經兮兮的。

艾莉卡確認了一下時間。

離她去吃飯還有一段時間。

暫且不談兩位兄長(都是同父異母),因為姐姐(當然也是同父異母)對於和她同席表示出露骨的厭惡,所以她總是特意錯開吃飯的時間,沒必要故意意氣用事。

想著會是誰呢,艾莉卡才剛起身,就听見了敲門聲。

被壓低的腳步聲,毫無紊亂的呼吸,經過克制的氣息,符合條件的人物範圍被縮小到兩位兄長身上。大哥因為一直在處理那個事件,所以每天晚上都很晚才回來——

「次兄長大人嗎?請進」

這麼回答的時候,她已經從床上移動到書桌前了。

「艾莉卡,不好意思,在你正休息的時候來打擾」

雖然艾莉卡正挺直了背,雙手放在膝蓋上,面向房門坐在書桌前的旋轉椅上,但二哥修次只是瞥了一眼床鋪,就很抱歉似的如此說道。

不過,對被歌頌為「千葉的麒麟兒」的這位兄長的眼力來說,這種程度根本不值得驚訝。

實際上艾莉卡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不,我至少稍微讓身體休息一下而已。

那麼,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

雖然暑假看見兄長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忍不住就發火了,但平時這位兄長的身邊,從以前開始對艾莉卡來說就是能夠安心的場所。

只有跟「那個女人」有關的時候,艾莉卡才會對這位兄長大聲說話。

「啊啊……雖然我有點猶豫該不該說……果然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你比較好。

艾莉卡的同班同學裡有一位叫司波達也的少年吧? 」

「是啊。他怎麼了?」

雖然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但艾莉卡此時產生了相當的動搖。

突然從二哥那邊聽見達也的名字這種事,完全在她的預料之外。

「他正在被國防軍監視著」

「……哈?」

「突然這麼說,你不相信也是很正常的。

但這是真的事情」

雖然的確因為太突然而無法相信,但無法相信的理由大概,和修次想的是不同的。

艾莉卡知道達也是國防軍的外部成員。

那個時候帶走達也的那位軍官說,達也屬於國防軍這件事是國家機密。

底層的軍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但是,對於派遣同是國防軍的人員去監視雖然是非正規,但也算是自己人的達也這點,艾莉卡感到笑不出來的荒謬。

可是,能表示震驚是因為那是指派給和自己無關的第三者的任務……

「我也接到了非正式的命令」

如果跟自家人有關的話,也就不能只當個笑話看了。

「是不得不用到還沒有正式就任的次兄長大人的任務嗎?

那究竟是怎樣的……」

「監視他,並且在必要的時候保護他」

「監視和……保護?」

「是啊。看來司波君好像被捲入了需要軍方出動層面的麻煩事裡了啊」

雖然艾莉卡想的是,那種事又不是現在才有,而且說什麼被捲入,根本就是當事者本人好不好,但為了達也也為了修次,她認為那是不應該說出口的而保持了沉默。

「艾莉卡,我想你暫時不要接近司波君的周圍比較好」

「那指的是在學校的時候也不行嗎?

我和他可是同一個班級的」

雖然是即使是尊敬的二哥的指示也不能照做的事——對手如果是大哥的話,肯定直接嗤之以鼻了——但因為嗅到了可疑的味道,艾莉卡姑且先試探了一下。

「不,我想應該還不至於在學校裡受到襲擊」

也就是說襲擊的主體和莉娜不是一伙的,就算莉娜也參與襲擊,和其他部隊聯手的可能性也很高嗎……艾莉卡下了這樣的判斷。

「那麼兄長大人就不用擔心了。

我和司波君也就是回去的時候一起走到車站而已,並不是回家後還會一起出去玩的交情」

「是嗎。

其實最好也避免一起上下學……不過煽動不安也不好」

通過這句話,艾莉卡明白了比起保護達也,利用達也做誘餌才是給修次下達命令的派閥的主要目的。

「總之自己小心點,艾莉卡」

「謝謝關心,兄長大人」

——我會照你說的,和達也君一起小心的,艾莉卡在心中加了這麼一句。

◇◆◇◆◇◆◇

回到家深雪最先做的一件事就是,從哥哥手上搶過裝滿了巧克力的布袋,就這樣直接塞進了冰箱。

因為到去年為止最多也就是收到一兩個而已,所以達也還挺擔心兩人獨處時妹妹會作何反應的,深雪比想像中冷靜的對應讓他鬆了一口氣。

「兄長大人,我現在馬上去準備晚餐,請在房間裡稍作休息」

對為了觀察情況而跟進廚房的達也,深雪猛一轉身,滿臉不自然的笑容地如此叮囑了一句。

翻譯過來的話,就是說在我叫你前別來看的意思。

一邊對於不同於到去年為止的展開感到一絲不安,達也一邊乖乖地窩進了自己的房間。

然後,過了大概一個小時。

「來這一招嗎……」

達也情不自禁地出聲嘟囔。

飯廳裡充滿了巧克力的香甜氣息。

和真由美的疑似藥物不同,是真真正正,沒有誤解餘地的巧克力的香味。

深雪用笑容——這次是自然的笑容——催促達也入座。

她的打扮,也讓達也目瞪口呆。

「怎麼了嗎?」

換成了一副惡作劇般的笑容,深雪稍稍歪了下頭。

那明顯是,明知故問的表情。

「……我在想那個衣服是從哪裡弄來的啊」

「衣服嗎?這只是服務生的製服啊」

這麼一說的話確實,可能也符合用途。

可是,先不管時間和場合,至少無法認為適合現在的地點。

如果這裡不是一般家庭的飯廳,而是有某種興趣的人們聚集的餐廳的話,倒是可以說TPO都很適合吧。泡泡袖的襯衫,胸口繫帶設計的無袖連衣裙,疊滿荷葉邊的圍裙,頭上是色彩艷麗的三角巾。也就是說,是蒂羅爾裙的樣式。

就算能夠理解衣服要配合料理的觀念,但這是不是做得有點過頭了呢……

「那個,不適合我嗎……?」

「不,很適合哦。非常可愛」

對於雖然心裡這麼想,但被妹妹用略帶不安的聲音一問,不自覺地就如此回答了的自己,達也真想把頭往桌子或柱子上撞去。

「非常感謝!」

和他的心事正相反,深雪心情很好地不停地把菜端上桌。這樣子的話,達也也只好坐下吃飯了。

於是,最關鍵的,今天的菜單。

主食的肉料理是,雞肉淋巧克力醬。

配菜是堅果曲奇蘸巧克力火鍋。

甜品是水果蘸白蘭地白巧克力火鍋。

毫不誇張的,巧克力全宴。

「兄長大人,請用吧。這是深雪只為兄長大人準備的情人節巧克力」

的確這是不住在一起就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

不是作為點心,而是作為料理把巧克力端出來這件事。

而且從現在起,確確實實在今天裡面,將會進入達也的嘴裡。

這是深雪絞盡腦汁得出的結果。

吃完甜點的時候,深雪的臉已經很紅了。剛才吃白巧克力火鍋中的時候達也就在擔心,是不是白蘭地的酒精效力還沒過去?達也有些擔心,但現在看來的確不是心理作用。

雖然因為深雪只是陪他吃了一點點,所以酒精的攝入量應該也沒有多少的……

「深雪,不要緊吧?」

「嗯?什麼不要緊吧?」

深雪一邊瞪大了眼睛反問了一句,一邊站起來開始整理餐具。

她的回答,稍微有點口齒不清。

深雪把所有的盤子疊在一起,打算一次全部搬過去。

達也感覺到了危險。

如果是平時的深雪的話,應該會分成兩三次搬運的。

恐怕是因為自身並沒有意識到的疲勞,導致了她下意識地想要一次性搬完吧。

達也靜靜地,快速地,繞到了桌子的對面。

「呀!?」

不出所料,但他成功的抱住了被絆倒的妹妹的身體。

沒有傳來餐具摔碎的聲音。

一手攬住深雪的同時,另一隻手一個也不放過地接住了所有的盤子。

達也流暢地一轉身,把餐具放回桌上。

然後重新用雙手支撐住妹妹的身體,讓她站穩腳步。

「謝……謝謝您,兄長大人」

「深雪,你在沙發上稍微休息會兒吧」

深雪沒有逞強說自己沒事。

因為若是逞強到最後給達也添了不必要的麻煩的話,那才是最糟糕的。

而且,只要把餐具堆在水槽裡,之後HAR會幫忙收拾的。因為知道那並不會花費多少工夫,所以對於讓哥哥善後這件事所抱有的罪惡感也能解決在最小限度內。

只是,心情低落這點,還是無法避免。

難得氣氛一直很好的,卻在最後的最後搞砸了……這是深雪真心的想法。

讓人忍不住懷疑這是不是什麼超越人類認知的存在所搞的惡作劇。

不,該說是惡作劇呢,還是妨害呢,還是詛咒呢。

「……為什麼,我會是兄長大人的妹妹呢」

和嘆氣聲一起,不由得說漏了嘴的話。

那是飄零的真心話的碎片。

映出心中所想的鏡之碎片。

從昨天開始就在心中重複了無數次的句子。

深雪慌忙轉身看去。

剛才的台詞,是絕對不能被哥哥聽見的東西。

是不能傳達的思念。

對於身為達也妹妹的這件事,深雪沒有任何的不滿。

這是深雪毫無虛假的真實想法。

正因為自己是他的妹妹,深雪才能和達也一起。

正因為自己是他的妹妹,哥哥才總是牽掛著自己。

但是——渴望其他的關係的自己,確實,存在於深雪心中。

現在那還只是碎片。

但說不定某一天,自己的那個碎片,將會取代認為僅做妹妹就好的自己。

對此,深雪非常害怕。

非常害怕被哥哥知道,還存在那樣渴望著的自己。

回望的視線的盡頭,達也還站在水槽前。

那是就算以他敏銳的五感,也無法聽見小聲呢喃的距離。

深雪鬆了一口氣。

同時心中的某個角落,又覺得沒有被聽見有點可惜。

對那樣的自己,深雪假裝沒有發現。


第十卷 來訪者篇 中 第十一章

那個在黑暗之中。

明明意識已經覺醒了,肉體卻不能活動。

睜不開眼睛。

嗅覺、觸覺也沒有在運作。

那個如果是人類的話,半日就會瘋掉吧。但是那個,並不是人類。在一般意義上,甚至不是生物。

那個無論何時都能等待。要說為什麼的話那是因為那個連壽命的概念都沒有。由於意識覺醒了,那個就一直在思考自己寄宿在什麼身上,自己是什麼。為了尋找答案,自己逐漸滲透到自己寄宿的容器裡面。

很快就知道自己是什麼了。給與寄宿在這個空虛的容器的自己意識的是什麼,根本不用想。正因為是空無一物的容器,才不會被其他雜音的思念迷惑。

理解到自己是為什麼而誕生。之後,就只剩獲得行動的能力了。

一直老實等待的那個,感覺到容器突然之間被注入活力了。

突然能掌握肉體。為此的知識已經積累的頭腦中了。和上次相比有點不順手,但幸好那個沒有那時的記憶。讀取頭腦中傳來的電信號變換為想子信號這點上次也有經驗。就算不記得也知道怎麼做,幸好這個容器積存著大量的想子。

將發向內側的想子信號,以浸透於這個身體的自己讀取。那個,熟悉了怎麼使用這個身體。眼睛能睜開。耳朵能聽見。手指,手腕,腳都能動了。這樣就能讓那個人使用自己的身體了。那個想對得到能隨意活動的身體這件事以表情表現喜悅。

——但是,表情沒有改變。這個身體,沒具備製作表情的機能。所以那個,一邊以得到的頭腦尋找那個人,一邊以自己的力量表現喜悅。

◇◆◇◆◇◆◇

二月二十五日

一高的校舍裡,昨天歡快的氣氛,被一種充滿了奇妙困惑的氛圍所取代了。

事件並不是與全體學生無關。反而,對大多數學生來說,並沒有直接關聯。

明明是這樣,這種困惑隨著好奇心,瞬間擴大到了全校。

達也到達事件現場,是在午休飯前。

這也並不是他發揮了湊熱鬧的本性,而是因為被有過一面之識的一年生——這位是真真正正的[當事者]_不停地拜託而感到麻煩不情不願的過來的。

「啊,司波君」

認出了他的樣子,鬆了一口氣出聲叫住他的是五十里。

「五十里前輩,您辛苦了。是被中條前輩叫過來的嗎?」

達也口中的「中條前輩」,無疑指的是梓會長。之所以沒有把「會長」掛在嘴邊,只是因為在他的認識中,原來的會長=真由美的印象更加強烈些。

在五十里身邊站著的是一直以來的親密搭檔花音,往人群中看去,也能看到服部等部活連頭頭們的身影。

「這次的異常現像已經引起了不少學生的不安……」

如此的,梓本人不安的回答。雖然有喊她來,但這個事件實在太不適合她了。

「不過如果是事實的話,我覺得這是高中生無法處理的事件嗎。老師那邊怎麼說?」

在拉他過來的同級生在自己說道[如果是事實的話]的時候雖然有感到不滿的嘟著嘴的氣息,但達也實在很難想像這是事實。

3H(Humanoid Home Helper:家政型機器人)——機械人偶浮現出了笑容,並且顯現出了魔法之力。

如果只是機器人笑起來的話,並不是什麼需要特別關心的事情。具有表情變化功能的擬人型機器人已經試生產成功了。

即使是沒有這種功能的94型真的發生了表情變化,雖然可以稱得上是異常事態,但不熟悉機械技術的人肯定不會察覺吧。而魔法高校生是非魔法系技術=非純粹機械技術者,自然有不熟悉的傾向。

但是,如果是從沒發生表情變化的人偶微笑著使用了魔法,那對於魔法科高校生來說,卻是絕對無法視而不見的恐怖事件。

對學生們而言,他們使用的魔法雖然稱得上[超自然],但卻並不能說是[靈異]。不過即使是對於操縱著超常現象的他們來說,對那些超出了他們想像的奇異事件,反而可能會更加害怕和不安吧。

「剛才甘樂老師雖然已經進行了調查,但是並沒有得出什麼明確結論」

「即使是什麼否定的結論也沒能得出來嗎?」

「是的」

這樣回答著的五十里,從表情上看起來更加困惑了。

「從P94的身體中檢測到了高濃度的想子痕跡,據老師說,是從胸部中心向外釋放出來的」

聽到了五十里的回答,雖然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但達也卻皺起了眉頭。

「3H的胸部應該有電子腦和燃料電池的容器吧,想子波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作為3H,其頭部主要是通信單元和傳感器,左右胸部各配置了一塊燃料電池,燃料電池中間夾著的是電子腦,骨架中主要是信號線和電線。

如果說是胸部中間的話,那應該是電子腦是發生源吧……

「電子腦是發生源。真是的……,有點玩大了吧」

聽到了這句意料中的回答,達也不禁和五十里一同深深地嘆了口氣。

作為機械部件來說,電子腦當然不會搭載釋放想子的機能。電子信號和想子的相互轉換是需要感應石的,僅僅作為家庭自動化輔助終端而言的3H根本沒有搭載感應石的必要,實際上也是沒有被裝入——應該是這樣的。

「……這個型號有被改造過嗎?」

這所高校中是有機器人研究部的,實際他們現在談話的地方,就是機器研被騰出來當做庫房的地方。

「要真是那樣的話,我們就不用這麼煩惱了」

對於這個開玩笑的問題,有人乾笑著進行了回答。不過這句無聊的笑話,卻並沒有起到緩解氣氛的作用。

「而且,我們只是觀測到了靈子痕跡,連發生源在內側還是外側都還不清楚」

「因為我們手上靈子觀測器的性能,比起想子傳感器來說要差得多」

雖然是五十里隨口說出的附加情報,卻強烈的刺激到了達也的思路。

一個超乎想像的假說,已經在他腦中形成了。在達也強制的從思維暴走中冷靜下來後,關於發生源的假說被放到了他意識的一個角落裡。

「沒有發現什麼控制異常吧,比如擅自行動什麼的……」

「啊,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現在還是按照命令處於節能狀態待機」

正在這時,從身後傳來了想要搭話的氣息。原來是惦記著照這樣下去午飯就要泡湯的達也,深雪和穗乃香兩人買回了盒裝午餐。

「那,需要我做些什麼?」

不過,五十里的話好像還沒說完。再一次認識到了自己是為什麼被叫來的達也,已經不指望著能安安靜靜的吃飯了。

「我希望你能對P94的電子腦進行檢查。那是CAD是電子技術和魔法技術相結合的代表作啊。而且在我們學校中對CAD軟件最精通的人才非你莫屬。至少我是這麼想的。在九校戰裡」

問到這,好像現在才發現看熱鬧的人的視線,五十里低聲說。

「想請你確認一下這次是不是向九校戰那樣混入了『電子金蠶』之類的東西」

「原來如此」

達也終於明白了五十里心中惦記著什麼。

確實,如果是潛伏型的延遲術式,姑且不論表情變化,做到讓機器人看上去能使用魔法這種程度還是很有可能的。想看看這事發生後能夠引起什麼,如果是這樣考慮的話,就有可能是是愉快犯所為。

「知道了,但是在這裡沒法做精密檢查,能夠借用一下整備室嗎?」

「沒問題,立即申請使用許可。」

回答這個問題的是梓。她一邊劈裡啪啦的熟練操作著攜帶終端,一邊安心的小小鬆了一口氣,抬起了頭。

「整備室的使用許可已經下達,時間到第四節課結束為止。」

也就是說,可以名正言順的逃課了,達也的心中不禁這樣想著。

帶有自動調整機能的CAD調整機所在的房間,一般會被稱為裝配室。通常學生和教職員調整自己的CAD時,會使用這個房間。

而整備室中設置的機械,不僅能夠對CAD與用戶之間的切合度進行調整,更能夠對CAD本身進行整理和調諧,並進行詳細的參數設定和簡單的設備改造。只不過,這些機械的專門性都很高,很難操作。為此在這個很少被人使用的房間內,達也他們把P94運了進來。

一同跟過來的不僅有五十里,梓,還有深雪,穗乃香,艾莉卡,雷歐,干比古,美月,這些一如既往的成員。達也的其他同班同學,被室內壓抑的氣氛所感染,一個個面帶著緊張的神情,雖然礙於面子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厭惡來,卻都慌慌張張的逃了出去。

花音則學深雪她們去買東西給五十里了。作為無關角色的服部也被禁止入內。不顧包括他在內,認同了艾莉卡和雷歐的同席可以看出他復雜性格的冰山一角。不過,這也不是短處吧。例如現在,五十里和梓都由於沒了看熱鬧的人的視線露出了有點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首先,能告訴我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被五十里告知可以先吃點什麼的達也,一邊啃著熱狗,一邊問道。

「我只知道校內的流言」

看來那個把達也叫過來的同級生,並沒有對事件進行詳細的說明。

「事件發生在今天的早上剛好七點」

面對達也提出的要求,五十里一邊[這要求很合理]點點頭,,一邊以公務式的口吻開始了說明。

——二月十五日,早上七點。

在機械研庫房保管的3H•類號P94,通稱[PIXIE]由於外部的無線通電從休眠狀態重啟。 Humanoid Home Helper,簡稱3H的家政型機器人雖然具備了通過內部電源再啟動的計時器功能,但考慮到燃料電池的負擔再啟動時還是推薦使用外部電源。

在學生還沒上學的時間PIXIE醒來會伴隨實行自我診斷程序。 3H的使用手冊裡,推薦每天早上正式工作前進行自我診斷程序。在一般家庭里通常會省略這個步驟,但在藉到兼具顯示器的P94的機械研裡會忠實的遵守手冊裡的全項事項。

就跟剛才說的一樣,庫房裡沒有學生。自我診斷的狀況會通過安裝了遠程管制應用程序的服務器自動表示,機體則由庫房內的攝像頭監視有沒有出現異常舉動。

自我診斷過程沒有異常的結束了。程序結束,3H再次回到休眠狀態,本應如此的。

但在這時,本應沒有異常的3H,卻沒有根據程序停止功能。

自我診斷程序結束之後,P94開始和服務器交信。 P94打算連接資料,是本校的學生名單。

但判定了遠程管制執行程序感染了惡意軟件的可能性很高時,他們發送了強制停止命令。這不只是3H,在所有被電子頭腦制御的機械裡強制停止命令是全部命令裡優先度最高的。使用本來的設計思想(不允許機械暴走的意義)的OS的話,軟件應該不可能抵抗的。

如果這是軍用機械的話應該會裝入隔絕遠程命令的裝置的,但民用機器是不會安裝這樣的硬件的。當然,P94也沒有搭載這樣的硬件。為了執行安全的停止動作的序列直到完全停止位置雖然會花點時間,但也絕對不可能無視命令本身。

明明是這樣,PIXIE的機能卻沒有停止。

對服務器的連接要求在那之後也有繼續,從服務器那邊切斷無限迴路才終於讓P94的異常運作停止了。

在異常運作期間,監視攝像頭一直記錄著PIXIE露出好像很高興的笑容——

「總覺得是一種充滿期待,像是在等待著什麼的表情」

在如此結尾的五十里旁邊,梓的表情看起來有點發青,對她來說這笑顏有點讓人發寒使她害怕了吧。不可能改變表情的機械人偶露出這樣的臉,就算是達也也肯定會感到發寒吧。

[雖然我也看了P94的運行記錄,但確實有收到強制停止命令。不,雖然難以置信但如果運行記錄沒有出錯的話,強制停止命令已經在P94的電子頭腦裡實行了]

聽了這句話,達也擺出稍微沉思的動作。

「電子線路已經停止的P94能夠繼續運作,可以認為是被電子腦以外的什麼東西所發出的非電子指令控制了機體,所以才會觀測到想子波。也就是我們一般情況下認為的,伴隨著魔法之力發生的想子波動」

「不愧是司波君,正是如此,其實就連甘樂老師也想不出什麼別的理由了,我也認為除此之外就無法說明了」

「我明白了……就讓我來好好檢查一下吧」

雖然聽上去好像是感染了新型的病毒,但這卻無法解釋那個[笑容]了。達也對於在五十里和梓面前是否使用「視力」很猶豫,不過目前不看的話一切都無從談起。

「PIXIE,解除待機模式」

對著坐在自動操作台(正確的說是坐在操作台的椅子上)的少女型機器人,達也如此下令。

效果馬上出現了。也就是說,聲音認證正常運作。愛稱PIXIE的機體馬上睜開眼睛,從椅子那站起來深深地行了一禮。

「請問有何指示」

啟動時的開場白從她的小嘴裡流暢的說出……這種詢問並不需要即時進行文法的構成,而是對預先設定的固定句式進行了音頻再生,話雖如此,聽上去口吻卻比以前更接近人類了。

「我要瀏覽今早7點以後的記錄。請在操作台上仰臥,調整至檢查模式」

「此項操作須確認管理員權限」

達也的命令,是只有管理員權限才能操作的,PIXIE的回答作為固定程序來說也是必然的反應。

因為並沒有從操作台上下來,此時的她(?)用並不比達也高多少的視線,直直的盯著達也的眼睛——當然,從她擬人化的動作看來,實際上她是在觀察達也的臉。因為在這種距離上的虹膜身份認證技術,還並沒有實用化。

話說回來,達也並沒有被登錄為PIXIE的管理者。所以就算想通過人臉識別(以臉部認證來通過安全措施)確認身份,也無法提供相應的權限信息。

實際上,達也將表示管理員權限的卡牌,掛在了胸前。

所以按照本來的情況,PIXIE的視線應該集中在胸排上,而不是盯著達也的臉。

明明應該是這樣的。

PIXIE的視線。

卻盯著達也的臉,一動不動。

這已經可以被稱之為凝視了,已經有這種程度的停滯時間。

不止達也和梓,甚至在全員感覺到「可疑」之前,PIXIE已經開始了行動。

從PIXIE的嘴中發出了「找到你了」的小小呼聲,

接下來,她穩穩的從操作台上走了下來。

下一個瞬間,她直接向達也飛撲了過去

(迴避,不行!)

在達也的腦中,

(威脅度,小!)

瞬間閃過這兩個念頭。

——達也,從正面接住了比自己小一頭的PIXIE的身體。

3H系列,作為家庭民用的設定,製作時使用了輕質材料。

所以沖擊並不是很大。一定,跟被普通成人女性擁抱一下的程度相同吧。

傳來了無聲的悲鳴。

PIXIE的雙手,已經悄然的劃過了達也的脖頸。

也就是說,她從正面,緊緊地纏綿摟抱住了達也。

不管是誰,包括達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目瞪口呆,大概就是在這種場合使用的吧。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驚呆了。

機器人,能夠表現出如此火熱的情感,根本不可能——

「……嘿,沒想到司波君,連機器人都這麼受歡迎呢」

打破沉寂的,是那個剛巧目睹了衝擊般瞬間的人。

就在剛才,剛進屋的花音,以漠不關心的聲音進行吐槽。

而與此同時,剛才還處於麻痺中的感情開關一個個發動了。

達也的背上感受到了針刺般的視線。

從身後送來了猶如暴風雪一般冰冷的怒氣。

源頭自然是率先從硬直狀態中恢復到常態的深雪。

倒是目前的深雪能不能稱之為「常態」,卻是個疑問。

「……兄長大人,真是沒想到,原來您還有和人偶玩耍的興趣呢」

「深雪,先冷靜下來,聽我解釋」

從穗乃香那里傳來興師問罪的視線就暫且不說,沒想到會被深雪冤枉成沾花惹草,真是出乎達也意料啊。 ——不過在平時就預想過這種事的[哥哥],這邊肯定才是哪裡有病了。

「並不是我主動抱上去的,我可是被抱住的啊」

「以兄長大人的身體能力,想要避開還是易如反掌的吧」

確實,如果達也想要避開的話,是能避開的。 3H系列的最大出力,限定為不會出錯碰壞雇主家庭的家具和餐具,還有在這之上,不會因為緊急情況傷到主人的家族,被設定為在普通女性之下。

「我要是避開的話,不就是會撞到你了嗎」

即便這樣好事沒避開,主要是考慮到就站在身後的深雪。雖然從達也的體重來看,就算飛撲過來也能接住,但是如果是深雪的話,很有可能會被撞倒。

「哦哦,在那一瞬連這些都考慮到了嗎」

「這點情況,稍微看看就明白了」

對於雷歐那句就像事先編排好一樣的驚嘆,艾莉卡用明顯帶有「現在才發現啊」意味的言語進行吐槽。

「……真的非常抱歉,我真是太失禮了……」

另一邊,沒能理解達也行動(不如說根本就沒往那方面去想)的深雪,用雙手遮住嘴巴,慌忙羞澀的為自己的失誤而道歉。只不過,雖然看上去有點失落,但又微妙的有點高興。

「話說,還是趕快解決一下眼前的PIXIE吧」

終於恢復過來的梓,靦腆的發表了自己的提案。

看向還在抱著自己的PIXIE,達也不禁露出了有些促狹的笑容。

「PIXIE,請放開我」

聽到達也的命令,用柔軟樹脂包裹的機械手腕發出了微微的震動。 ——這應該是馬達運轉時,發出的反作用力。

PIXIE非常聽話的放下了雙手,——不過看上去她十分留戀的樣子,這應該是錯覺吧。

PIXIE的雙眸看向達也的火熱視線,這應該也是錯覺。

雖然這些可能都是自己意識過剩——但是不知怎麼了,達也就是沒法視而不見。

「模式變更命令取消,PIXIE,在那邊的操作台上坐下吧」

「是的,明白了」

這次的命令被立即執行了。雖然從常識上看,可以解釋為這是對不需要管理權限命令的正常反應。但在剛才那個惹人注目的異常舉動之後,怎麼看上去都像是PIXIE很聽達也的話的樣子。

「美月」

緊接著,達也叫到了美月。

「啊,什麼呢?」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忠實履行旁觀者職責的美月,對忽然被叫到沒有反應過來。

感到意外的不僅是美月本人,五十里和花音也驚訝的看了過來。

「美月,我需要你仔細看一下PIXIE,干比古,為了防止美月負擔過重,希望你能保護好她」

「……難道PIXIE被什麼東西附身了嗎?」

被叫到的干比古,完全是無意識的發出了疑問。

「什麼,呢,你選詞還真是慎重呢,干比古」

達也的回答雖然並不直接,但也充分錶明,他已經預測到那個是什麼了。

代替(校內)被禁止使用的CAD,干比古取出了符咒,注入了念力。

美月也好像明白了達也的想法。稍有點緊張,又有點膽怯,但就算這樣還是摘下了眼鏡,看向了PIXIE。

美月的眼睛,像是吃驚一般突然睜大了。

就在美月開口之前,PIXIE發生了變化。

擬人面孔上,突然浮現出了生動的表情。

通過被美月看到,它的存在更穩定了———這也是那個現象的一個嗎。

「有了……是Parasite」

不管是誰,都驚呆了。

不過除了美月以外的全體成員,吃驚程度卻各不相同,反應也各式各樣。

「可是」

美月的詫異,還沒有結束。

「這個波紋……」

在皺著眉頭,「姆~~~~」的煩惱了一番後,美月突然轉過身來。

[哎,怎麼了? ]

在她視線的前方,是穗乃香。

在凝視了一陣穗乃香後,又在PIXIE和穗乃香之間交替來回看了幾次。

「這個波紋……,和穗乃香很相似」

然後聽到美月得出的結論,

「咦!?」

穗乃香仰天大喊。

「……這是怎麼回事?」

率先提出疑問的是花音,不過這麼想的一定不止她一個。

「Parasite,是被穗乃香的思念波所影響的」

對於這個驚奇產生的理所當然的疑問,美月很少見的,用非常果斷的口吻給予了回答。

「也就是,可以說,PIXIE是受到了光井的控制了嗎?」

「不是,也不能這麼說」

對於五十里的提問,美月搖了搖頭。

「穗乃香和Parasite之間並沒有直接控制的關係,而是Parasite複製了穗乃香的思念。又或者,穗乃香的『感情』,被銘刻在了Parasite中,這樣考慮比較準確」

「我,才沒有做那種事!」

「並不是穗乃香有意識這樣做的」

看到有些恐慌的穗乃香,達也出聲勸解。

「是吧,美月?」

「啊,是的,要說是意識的話,似乎更接近於殘留意識」

這句話雖然阻止了恐慌的發生。

可是,疑問並沒有解除。

「殘留意識……,就是說,光井同學的某種強烈意念,被偶然漂泊在附近的Parasite所複製嗎?然後,依附在了PIXIE的身上嗎?還是說,悄悄依附在PIXIE身上的Parasite,刻錄了光井君的意念……?」

干比古的台詞,是為了總結自己的思考而說出來的,本質上算是自言自語。

但比這句話慢了一拍,穗乃香突然蹲下了身子。

她用雙手遮住了臉。

從手指間看去,她已經是羞得滿臉通紅。

看來心裡有底。

就在接下來的其他人提出疑問之前,

『說的沒錯』

答話是從本人——不,在這種場合倒不如說叫「本體」可能更確切——傳來的。

『我,是透過接收她對他的強烈思念而覺醒的』

PIXIE的嘴唇,就像人說話一樣微微的動著。

不過她的「語言」,卻不是聽到,而是直接在腦中響起。

「能動型心靈感應?」

「看來殘留想子的真實身份,不是魔法,而是超自然能力呢」

在回答了梓嘟囔出的疑問後,達也站在了PIXIE的面前。

「能使用聲音交流嗎?」

『我能夠理解你的聲音,但是這個軀體的發聲器官操作起來有點困難,所以請允許我在表達時使用心靈感應』

「因為不是器官而是裝置啊。不過還真是能聽明白我們說的話呢,到底是怎麼學會的?」

『從前一個宿主那,繼承了知識』

「你果然,是那時的那個Parasite嗎?」

『Parasite——寄生體。確實,我們是那樣的東西呢』

「你們就是像這樣在宿主之間轉移的吧,到現在已經犧牲了多少人了?」

『犧牲——對這個概念我們持有異議。多少人,對這個提問,我無法回答,因為我沒有這樣的記憶』

對於達也和在PIXIE中的Parasite的對話,沒有人在旁邊插話。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看著他們。

「是犧牲者多的已經數不過來了嗎?」

『不是。我們在宿主間移動時所能夠繼承的,只是從宿主人格當中能夠分離出的知識罷了。與人格緊密相連的記憶,會在移動時失去』

「原來如此,所以才不知道前一個宿主是什麼樣的人,不管是一個人,兩個人,或者更多的人也好,才都沒有留下記憶」

『正是如此,你的理解非常正確』

「看來除了回答問題之外,還能夠表達感想呢,你們也有感情嗎?」

『我們有自我保存的慾望』

「也就是說,以會不會威脅到自我保存來區分好與惡的存在是吧]

在這達也暫時停頓了一會,

[但是,現在我們在這裡並不想討論感情的由來]

馬上又開始質問了。

[我該怎麼稱呼你們? 」

『我們並沒有名字,就用這個軀體的名字[PIXIE]來稱呼我吧』

「電子腦的知識也可以繼承麼?」

『就控制這個身體來說,還是可以的,你只要向剛才一樣,用PIXIE來叫我就行了』

「那麼,PIXIE,對於我們來說,你是敵對的存在嗎?」

『我是屬於你的人』

「屬於我?為什麼?」

『我想成為你的所有物』

PIXIE,在她裡面寄宿的Parasite以強烈的眼神看向達也。

『我是她——名為[穗乃香]的個體的思念覺醒的』

在一聲不成聲的悲鳴後,從被摀住的口中發出的一連串呻吟聲,傳進了達也的耳裡。

偷偷看去,原來是深雪和艾莉卡兩人緊緊的摀住了穗乃香的嘴。

『我被那強烈的心意所吸引,以那個心意為核心形成了[自我]』

[強烈的心意?那無論是什麼種類的想法都行嗎? ]

『不對。能夠讓我們產生自我的只能是高純度的心意』

[高純度,是指基於單一欲求的心意的意思嗎? ]

『沒錯。以你們人類的語句的話,我想跟[祈願]這一概念是最相近的了』

你是以怎樣的[祈願]覺醒的?達也沒有這麼問。這早就得到答案了,他很清楚再質問也只會自爆。但明明達也沒有問,PIXIE卻開始熱情的傾訴自己的根源了。

『我想為你獻出一切』

在達也背後,呻吟聲更加激烈了。

『我想為你效力』

背後傳來激烈反抗的氣息。

『我想侍候你』

應該反抗的相當激烈吧,連按住口的那一方都傳來喘氣聲。

『我想成為你的所有物。想把一切都獻給你。這就是讓我覺醒的祈願』

如果不是嘴被摀住的話,穗乃香一定會大聲叫出來吧。

『就如我剛才所說,由於之前的宿主的[記憶]已經消滅了,我也不知道是由於怎樣的心意把[我]牽引到這個世界的。而現在,構成我的核心的,是[想要成為你的所有物]這一欲求。所以我,屬於你』

哆嘰,背後傳來三人份倒落地板的聲音,看來終於超越了穗乃香害羞的界限使她站不穩了,深雪和艾莉卡都是被她拉倒的吧。

可是達也,並沒有對穗乃香的羞恥心作出反應。

「還真是讓人感興趣的話題呢」

達也的意識,現在並沒有停留在「情」上,而是更多的被「知」所吸引。

「如果要說你們具有自我意識是意外的話,那麼你們是如此被動的存在更讓人意外,也就是說,你們並不是以自己的意志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是吧」

「我們本來,只是一種存在。[願望]則是通過宿主得到的」

「這還真是有點刺耳呢,不過,這次就不追究到底是誰的責任了……。PIXIE,從屬於我,真的可以嗎?」

「這正是我的[願望]」

「那麼,就按照我的命令行事。以後,沒有我的許可,禁止使用精神感應。表情變化也是念動的一種吧,那個也禁止」

「是,如您所願」

就像要證明自己的發言一樣,PIXIE以生硬的聲音做出了回答。

笑容從她的臉上消失,恢復了機械的骨骼,原本那,面具的表情。

但是在她面具的表情上,看起來像是浮現著妖媚的笑容。


第十卷 來訪者篇 中 第十二章

「機器人被魔物附身,還真是無法想像啊」

「大概因為是擬人型的類型吧,說起來的話還真像是付喪神呢」

面對著到現在還露出無法相信表情的深雪,達也也用好像是在說無聊的奇異事件一樣的口吻進行著回答。

兩個人對話的場所,並不是在自家的房間內,而是在自動駕駛的車中。這輛車並不是市面上大眾公用的通勤車,而是達也的私有物。雖然名義上是父親的,不過買車的錢則是從達也作為Torus•Silver的收入中支付的。

為什麼使用私家用車接送深雪,而不是選用目前被廣泛使用的像半個世紀之前的公共汽車一樣的通勤車輛,主要是處於安全方面的考慮。

即使知道的人並不多,但深雪卻是大戶人家之女,也就是通稱的「大小姐」,而且,是相當高級的級別。

就如同大小姐的嗜好一樣,在學校外的社交活動也是相當重要的。

由於身處四葉家族的特殊原因,雖然無法做到真由美那樣頻繁的出入社交場所,但在前往上流社會專用教學機構,即使是作為修習個人課程而言,也是需要進行符合身份的準備和處置的。

在搭載了人工智能,並且具有堪比軍用車輛防彈,隔熱,耐衝擊性能的高級車中,身著盛裝的深雪,用與華麗衣著完全不相符的黯然表情,繼續說著話。

「那麼,兄長大人……,接下來會怎麼樣呢?」

「你說怎麼樣,是指怎樣處置PIXIE嗎?」

另一邊,身穿雖不正式,但卻很符合高中生身份的暗色短外套的達也,臉上浮現出想要苦笑,卻沒笑出來的半吊子表情。

「沒辦法帶回家裡呢。就適當的找個藉口,在學校裡套出點情報吧」

「……沒辦法帶回家裡嗎?PIXIE所期望的……」

深雪,用稍微混雜著一絲膽怯的聲音問道。

「不能帶回家裡呢」

回答著問題的達也,臉上總算浮現出了一點笑意。

「我們幾乎不明白Parasite的生態或性質。誰也無法保證那個Parasite沒說謊」

妖怪不會撒謊,會撒謊的只有人類。雖然有這樣的世俗之說,但對於天邪鬼之類的妖怪來說,這種說法根本不可靠。不管是會撒謊還是不會撒謊的妖怪,雖然不管哪一方都是傳說之物,但在那種場合下,要說不會對依附在PIXIE身上的寄生體產生懷疑,達也覺得根本不可能。

「受到了穗乃香的思念感應,這一主張也不是毫無根據。因為美月能看到證明這個事實的「身姿」啊。但是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她的一面之詞,對於不知道使用什麼能力的對手,還是不要太親密為好。如果PIXIE有這能與其他Parasite交流的能力,要是在我們睡著的時候把其他Parasite喊來的話就糟透了。至少在確認她有沒有和其他個體聯絡的手段之前,都不能問她重要的事」

聽著達也入情入理的訴說,深雪的表情也漸漸有所晴朗。

「不過如果這樣的話,就算兄長大人想要對她進行審問,她說的話不是也同樣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嗎?」

「在這點上,其實和審問人類俘虜一樣,對於獲得情報的真偽,我這邊自然會有判斷」

在達也的一席話之後,雖然深雪臉上的表情還有點生硬,但直到剛才還流露出的憂鬱之情已經消失不見了。

◇◆◇◆◇◆◇

在一座並不是很大,但卻非常氣派華貴的洋館門前,達也對護衛任務進行了交接。

說是交接,其實也就是護衛雙方互相打個照面。

深雪上鋼琴和禮儀課的教室(稱學校可能更好些)屬於男子禁入。即便是上流社會所特有的貼身保鏢,也是不能進去的。

「我會按照以往的時間來接人的」

「明白了,這邊也會按時迎候」

所以必然的,這有這樣的對話。

順便一提接深雪的話是在兩小時後,這段時間即使回家也乾不了什麼。所以達也一般都在附近找個飲食店消磨時光。

根據導航達也隨便進了一個家庭式的餐廳。就算在這種能夠售賣酒精的餐廳裡只要有點大人的打扮,一般都不會被趕出去。但今天沒這種心情。

由於晚飯已經在家裡吃過了,達也隨便點了些飲料。一般而言,對於光喝飲料就在店裡待兩個小時的客人,一般店裡都會覺得非常麻煩。不過達也每次在店裡等深雪時,都會點一些非常昂貴的飲品。這樣就不用擔心預料之上的找嫌吧。

如果這樣還有誰擺出討厭的表情的話,那時候就適當的視而不見吧。

選擇了靠窗座位的達也,隨手打開了一本書,撐起下巴眺望著窗外。

乍看上去,就好像正在發呆一樣。

達也自己也,沒有打算把意識集中在某物上。

可是,恰恰和看到的「發呆」樣子相反。

達也沒有把意識集中起來,反而刻意的發散開去。

更廣,更廣,將以自己和深雪為焦點的知覺空間,全方位支配。

並不是普通意義上從空中的俯瞰,而是直接俯瞰信息次元。

既不是以兩個焦點構成橢球型的空間,與物理上的距離也沒有任何關係,達也的[眼睛]只是凝視著由因果律的連接強度所定義的關係空間。

為了把任何打算危害深雪的東西,一個都不看失。

正因為他有著這雙特殊的「眼」,才能不受性別的限制,一個人擔負妹妹的護衛任務。

但是,平常他並不會張開這個「視野」。一般情況下,他只會無意識的進行這種作業。現在,他正有意的進行進一步的強化。

對於突然發生的因果關係,也就是說如果當時自己正置身於各種「偶然」頻繁作用的物質次元中,視野集中在關係空間的話,會新傷不斷的吧。只有在這種能夠靜下心來安靜「觀測」的時候,才能夠把意識完全集中在那個領域。

雖然說是關係空間,但又不是有著這種次元的意思。

是認識的框架,一種觀察方式。

而且就算說到「關係」,也並不是我們平常所認為的紅色或者黑色的互相之間連接的點與線,只是讀取相互之間的因果關係的情報。有想像力的人可能看起來是線或是鎖,但達也的想像,看到的是與認識焦點重疊,在存在背後有著因果關係的存在或是能看透事象。

就這種觀察的原理而言,完全可以預知未來,但達也目前只能看到「現在」和「過去」24小時之內的事像。相對的,對於探察敵情來說也是非常有效的。不僅可以和先天的遠視技能匹敵,還能在這之上的範圍和精度識別[敵人]。

在達也的視線中,出現了逼近的敵人情報。

不過這些敵人的目標,並不是深雪,而是他自己。

(自己作為護衛,還真是失格呢)

因為自身成為目標,而讓護衛對象處於危險之中,要說是護衛失格的話也並不過分。

不過此時的達也,雖然不出聲的嘟囔了一下,但不管是失意也好,反省也好,此時他的心中卻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

◇◆◇◆◇◆◇

當聽到人員已就位的報告時,virgo•Libra大佐輕輕地點了點頭。

在作戰之前對目標生活習慣的分析中,對於襲擊機會如此至少,Libra非常驚訝。

不管怎麼說,像青少年那樣(?)的夜遊根本沒有。

每天早晨上學前的訓練,是在無法出手的忍者道場裡。 (到現在能夠理解這一點的美國人也不是很多)

星期天目標乘摩托出去了兩天,不過他不僅成功的甩掉了跟踪者,就連動用了監視衛星,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裡。

兩星期的觀察得出的結論,只能知道他不是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不過要從目標是特殊部隊成員的角度去考慮的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只要能夠確定了目標就是懷疑對象(準確的說應該是假定),調查就不能說完全沒有意義。

目標與妹妹在一起時的捕獲成功機率,天狼星少校已經證實過是不可能的了。而目標能夠單獨長時間活動,而且,逃走的可能性很低的機會——今晚,就是這個為數不多的機會。

「天狼星少佐,聽到了嗎?」

對於Libra在通信器中的呼叫,莉娜立刻予以回應。她此時正按照計劃,在附近的公園待機。

作戰行動是這樣的。

偽裝成強盜的[Stardust]成員闖入餐廳,發動非致死性攻擊。

如果能當場捕獲的話,直接綁走。如果受到反擊就邊打邊撤,把目標引誘到少佐待機的公園。

雖然是一個非常粗糙的計劃,但就算在不確定因素很多的情況下制定的所謂周密計劃,只能用來博得上級的賞識,實際上根本不管用。這是Libra在實戰中得到的極為寶貴的經驗。

在國際象棋中,只有看清了對手的全部招數,精密的戰術才能真正的發揮作用。

(不過比較擔心的是Stardust會不會在第一階段就被全滅……)

這種可能太小了,Libra自己安慰自己道。

就算他們是已經決定廢棄的失敗作,Stardust成員也是運用了USNA魔法工程學技術改造的強化魔法師。五個人對付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再怎麼也不會被全滅。

按照她的預想,對手雖然會使用戰略級魔法,但那些以大規模毀傷為目的的戰略級魔法通常在對人戰鬥中起不了什麼大作用。更別說那種擁有超級破壞力的戰略級魔法了,如果沒有自毀覺悟的話,一般是不會輕易使用的。

如果他手中,沒有像貫雷槍•布里歐納克(Brionac)那樣特殊的武器。

(即使被全滅了,全部記錄都被抹去的他們,也別想能夠查出什麼來歷)

所以即使作戰失敗,也不用擔心會有多大影響,大佐這樣想到。

至於什麼墨菲定律的事,她無意識的不去考慮。

◇◆◇◆◇◆◇

與Libra大佐碰過頭的莉娜,目前正在一輛停在公園停車場的廂式貨車中,對戰術魔法兵器[貫雷槍•布里歐納克(Brionac)]進行最終檢查。

這是為她而定制,也只有她才能使用的。而且是就連身為USNA魔法師部隊總隊長的她也無法隨便就拿來使用的超級武器。雖然屬於便攜式武器,但它的最大威力,卻足以和戰艦的主砲匹敵。就是這麼一個威力和射程都可以進行自由的控制的超常規武器,從外表看來,卻更像一根長四英尺的粗棒。

從手邊開始的三分之二長都與網球拍把同樣粗細,到尖端的另三分之一是粗了兩圈的圓筒形。兩者的分界處,以十字交叉的樣式,安裝了一個恰巧她手能握住的短小箱型棒。

雖然說是進行檢查,但實際上這個是純粹靠魔法力才能運作的武器。

連武裝一體型CAD都不是,它是真正的魔法兵器。

既不是以電氣為動力,也沒裝有發條。根本不需要做機械方面的檢查。說是檢查但只是讓它在魔法發動前處於待機狀態,試試反應而已。

從這件道具的性質來看,確實看不出有什麼複雜的構造。看到帶著這個飄蕩著魔杖或槍、棍棒氛圍的布里歐納克的自己,有種自己變成了幻想世界(說遊戲也行)中的女英雄一般的微妙感覺。

(雖然並不是懷疑大佐的能力,……那邊進行的不知道怎麼樣了?)

說真話,這種雜亂的作戰能否對達也行得通,莉娜非常懷疑。

莉娜當然也知道,不可能實行什麼過於復雜的作戰。

不過就這次作戰的大前提來說,只有區區[Stardust]的五人,想要贏過達也真是太難了。相比之下,當場全滅的可能性更高些。

莉娜最初曾認為,達也雖然是衛星級,但卻有著能與四名Stars隊員進行平手以上戰鬥的實績。

達也雖然是麻煩的對手,但深雪更強一些。這是莉娜最初的想法。

但是現在,這種想法早就雲消霧散了。

對達也懷有的那種鄙視心情,早已消失不見。

最近的莉娜總算理解了,自己當初的失敗絕對不是疏忽大意的緣故。

放棄了盲目的自信後,莉娜終於開始認識到了對手那深不見底的實力。實際上,當初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並不是十分明白。

——把「舞動刀光(Dancing Blaze)」變為微塵的究竟是什麼魔法?

——使「穆斯貝爾海姆(Muspelheim)」無效化的術式,究竟是什麼?

那時候,自己單純的以為是分子間的結合被破壞了。

也就是術式被中和了。

但是,就在莉娜思考著達也是如何做到的瞬間,她卻突然被一個可怕的現實所驚呆了。

因為她意識到術式中和,根本不可能做到這種事。

至少,包括自己在內,Stars當中誰也沒這個本事。

如果僅僅是破壞分子間的結合還好。

但是如果想令「Muspelheim]魔法無效化。

就需要比魔法中和還要更強大的干涉力。

雖然可以認為達也的干涉力超過身為天狼星的自己,但當時那裡存在的還有深雪的魔法之力。

在那領域,當時自己的「Muspelheim」正在和深雪的「Niflheim」相互對抗。

就算以反方向的術式對沖就只是令效果相殺,而不能中和魔法。而為了達到魔法中和的效果,需要在魔法式上覆寫更加強大的作用術式。

也就是當時的達也,如果使用了魔法中和的話,必鬚髮揮兩倍于莉娜力量的干涉力。

當意識到這一點時,莉娜的身軀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如果那是事實的話,也就是說達也甚至還有隱藏自己那種程度的實力的技術。

而不使用中和而讓魔法無效的方法,除了直接破壞魔法式以外沒有別的方法了。

莉娜雖然知道使用強大的想子流直接撞擊,靠這種衝擊可以破壞魔法式,但在那時,她並沒有觀察到出現這樣的反應。

這不是以外觀的衝擊進行破壞,而是直接干涉情報構造本身從而破壞——如果是Stars的副隊長,Benjamin•Canopus少佐(本傑明•老人星)的話,一定會看穿達也使用的是「術式解散」。不過對于莉娜來說,她卻並不知道有Gramme Dispersion(術式解散)這種魔法。

年紀輕輕(不如說[年幼]更確切些)就加入Stars的她,相對於普通的少年少女而言,實戰經驗確實十分豐富。不過由於實戰方面佔用了大量的時間,相對來說知識多少有所欠缺。當然,她確實會比普通的(魔法科)高校生懂得要多一些,不過受學習時間的限制,知識量總是有上限的。就算記性再好,沒學過的知識也不可能出現在腦子裡。

莉娜的不安,是由於學習時間的不足而帶來的增長經驗的欠缺,硬要說的話,就是她作為stars的總隊長而言,還太嫩了。

這也可以看做是完全能力至上主義的弊端吧。

雖然這些現在對莉娜來說還沒有產生什麼消極作用,但在目前這種身處國外,缺少支援,而且又是與達也這種擁有強大知識和技能的強大知能型戰鬥者做對手的情況下,過分重視實戰的她就只能自食其果了。

◇◆◇◆◇◆◇

達也並不是戰鬥愛好者。至少自己是這麼覺得的,不過對於那些主動找上門來的他也絕不拒絕。具體來說,只有在需要動手保護深雪的安全和名譽的場合。

可即便如此,他也並不是一個無抵抗主義者。他還是有著為了守衛平和的日常,戰鬥並且取得勝利肯定是必要的,這樣年輕人(?)的想法。

(五個人嗎……)

當確認了停在路邊的廂式貨車裡面隨時準備出動的敵人的人數後,達也向四周看了看。

目前,想逃走的話還是沒問題的。車子的話,一會用遠程控制叫過來就好了。

達也只用了一秒鐘就得出了結論。

在餐桌的終端上結過帳後,達也站起身來。

看到達也開始行動,他們慌忙打開了貨車的車門。

達也快步的來到了餐廳入口。

餐廳的門口正對面,停著那輛貨車。

與達也走出店門的同時,五個用滑雪帽蒙住頭的人,站在了路上。

從露出的瞳孔看去,是青,紅,黑,茶色和灰色五種不同的顏色。

估計是為了偽裝成外國人犯罪,而使用了彩色隱形眼鏡吧。不過,這種變身也太蹩腳了。這反而會讓人覺得他們是故意隱藏外表的。可能他們有即使被看到面孔也無法識別他們的自信吧。

面對著搶先一步來到他們面前的達也,襲擊者流露出困惑的表情。

但是他們之間的對峙,並沒有持續多久。

達也,開始了行動。

既不是前進,也不是後退,而是向著他們的視線之外,順著道路邁開了步子。

背後傳來了襲擊者們完全愣住了的氣氛。

無視著這些,達也繼續漫步前行,距離襲擊者越來越遠。

就在他走出了五到十米後,襲擊者們才終於反應了過來。

耳中傳來了操縱小型槍械的機械聲音。

他們使用的並不是短機關槍形態的大型CAD,而是微型沖鋒槍類的CAD武器。

光是這些武器,就清楚地表明了他們是USNA的魔法師的身份。

不管是西歐,東歐還是新蘇聯,都不會使用這麼複雜的武器。

除了美軍以外使用這種武器的,就只有日本類似獨立魔裝大隊的特殊機關。

通過展開啟動式,發射出帶電的由矽化合物製成的軟性子彈,命中時對目標產生放電效果。大概可以認為是泰瑟槍的一種吧。看來他們是收到了要生擒達也的命令。

此時達也的右手,早已伸進懷中握住了CAD的握柄,手指放在扳機開關上。

就這樣背對著蒙面男子們,扣動了CAD的扳機。

達也快速轉身,猛蹬地面。

達也開跑之後,他聽到了短機關槍的零件散落在水泥地面發出的重聲。

就在敵人的驚愕當中,達也迅速縮短了距離。

當達也快衝入敵人懷中的時候,他們才從硬直當中緩過勁來。

估計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吧,達也想到,但這個可能是無可奈何的。

光是要對在別人魔法影響下的物體進行干涉,就需要明顯高於對手魔法力的干涉力。特別是當物體和術者的身體接觸時,難度就更加大了。這就是通常認為CAD和武裝裝備幾乎無法被魔法直接破壞的理由。

不過,如果是就因為這種理由而使他們受到打擊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他們所使用的魔法,是使彈丸帶電以及具有放電效果的魔法。魔法的作用對像是彈丸,而不是槍。槍身雖然與CAD相連,但機匣蓋和擊發裝置卻又是獨立的機構。

原本是為了整備方面製作的易於分解的槍械部件,對於達也的魔法來說卻成了非常容易鎖定的目標。

或許他們受到打擊的原因,也可能是那種就像過去日本人對日本刀的信仰那樣,所謂的美國人對槍械的信仰吧。

當然,達也不可能只想著這麼悠哉的事。

因為看到對手吃驚表情而產生的反射一樣的思考,只在達也頭腦裡一閃而過。意識的焦點重新集中在對眼前之敵所採用的攻擊手段上。

達也根本沒有讓他們活著回去的理由。

但是,這是在大庭廣眾的街道上。

雖然並不是繁華街道,而且是在夜裡,但是一般的道路都設置有監視攝像機。如果就在這裡把他們殺了的話,會陷入很多麻煩事裡。

可就算這麼說,對於其他存在的監視者,達也不想讓他們看到這麼多次「分解」魔法。即便是部分分解,也盡可能的不使用為好。

就在思考著這些問題的同時,達也已經來到了敵人的近前。

達也直接出掌。

目標是腹部。

他瞄準胸口。

在擊出掌底的同時,他使用了光速詠唱

發動了振動系魔法。

通過接觸的手掌,發出震動波將敵人打到——本應是這樣的。

但是,他的魔法被反彈了。不是靠手感而是用[眼]去看,達也知道了這個事實。

達也立即,向旁邊跳去。

自下而上的拳風呼嘯而來。

戴著黑色指套的拳頭差之毫釐從身邊擦身而過。

下一個瞬間,達也從敵人的腋下閃身繞到背後,再一次擊出振動波。

受到了從死角打過來的一擊,男人的身體倒向地面。

不過他的魔法抵抗力也著實讓達也吃了一驚。

明明是通過身體接觸從情報強化鎧甲的薄弱部分打入的振動魔法,卻受到了反射的發揮的干涉力而抵消了。就算是從輸出力低的假想魔法領域釋放的魔法,一般來說是不可能被抵消的。

(調整體——不,是強化人嗎)

一邊躲避著重整態勢後的敵人的攻擊,一邊對敵人身體情報的數據進行著探查。

從扭曲的身體構造信息可以看出,他們不僅接受了基因信息的改造,更被進行了各種非人的身體強化。

(他們在這種情況下,為什麼還能活動?)

已經[看]過了數百人死亡的達也,對他們這種隨時死亡都不奇怪的狀態是非常清楚的。

相比在這裡揮舞著槍械,他們更應該躺在醫院的床上打點滴吧。

不過,他們現在施展的活力。

就如同燃燒殆盡前的流星。

更如同被地球捕獲的群星碎片,在沖向地面時燃燒自己所放出的光輝。當然,面對這種水平的敵人,達也也不認為自己會輸。不過,因為這種瘋狂的敵人不知會做出什麼荒唐的舉動。

所以,即使稍微冒點險,也應該早點結果他們。

想到這裡,達也改變了作戰方針。

——再一次跳開拉大距離的同時,他抽出了懷中的CAD。

——在拔槍的同時,四重發動部分分解。

——必須要確實的,讓敵人停止行動。

不過,就在達也固定景象的同時,偶然的同時。

他,闖入了這個戰場。

千葉修次現在非常焦急。

沒想到突然就展開了街頭格鬥。達也的課堂成績非常優秀,所以給修次帶來了他性格慎重的先入觀。

他位於離監視和護衛對象的那位少年的所在地大約有八百米的一座中層建築的三樓陽台。

從樓梯上下來的話,肯定會來不及。

修次抄起傢伙,從陽台上縱身而下。

然後修次直接,猛蹬地面飛奔。

習得了神足魔法(原本是仙術的技能)的修次,短距離的奔跑速度可以達到每小時一百二十公里。

這個距離的話,比起使用汽車,還是跑起來更快些。

到達現場時,大概只用了三十秒鐘。

就在途中,他感知到那裡發動了兩次振動系魔法。

他看到了一名襲擊者由於受到了來自背後的掌擊,而倒在了地上。

是使用了魔法格鬥術嗎?修次在心中想到。

這是在調查報告裡沒有提到過的情報。

雖然認為已經對監視目標有足夠了解了,但看來情報部也沒能完全掌握情況。

這麼說他肯定還有許多深藏不露的東西。

他對監視對象——現在是保護對象——[司波達也]的興趣,在修次心中不斷膨脹。

究竟,能和我打到什麼程度呢……。

但是確認的機會就等下次再說吧。修次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起碼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想到這些,修次按下了手中武器的開關。

短小的棍棒,變成了一柄小太刀。

本來是千葉家開發的,現已經開始配備給警用的新裝備,但修次自用的這個經過了一些調整。

相比「雷丸」或「大蛇丸」這類高性能的裝備,修次更喜歡使用方便更換的通用製品。

在他看來,武器只是消耗品。而且,要是使用者水平不行的話,即使手拿名刀也是會變鈍的。

這大概就是身為「三米以內世界最強實戰魔法師」的自負吧。

護衛對象的少年,正在向著後方大幅跳躍。

對手是[Stardust]——USNA軍所屬的強化魔法師,不,是魔法生物武器。接受了各種調整和強化,數年內就會死亡的魔法師組成的敢死隊。在修次所知裡,現在,和少年戰鬥的集團是特化近戰型的士兵們。

既然活不長的話,就絕不會白白死去……朝著這種方向植入的思想已經是一種洗腦了,但修次認為這並不是一種邪念。對使命——不是信仰——就如字面意思一樣拼上性命的身姿,反而讓他產生共感。

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是麻煩的對手。

死士是世界上最強的戰士。

就算再有能力,對於一個高中生來說,負擔還是太重了。

就這樣,修次向著達也和Stardust之間猛衝了過去。

關於自己被監視的事,達也早已有所掌握。而且很明顯,除了USNA軍以外還有別人。

但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插手進來,還是出乎達也的意料。照他所想,原本是認為會徹底的履行旁觀者的義務的。

從背對著自己的情況來看,至少在目前這個場合,他並不是自己的敵人。

看著閃身而過的側臉,達也明白了那個人是誰。

艾莉卡的次兄。

不過,達也找不出他為什麼會幫忙的理由。

「司波君」

會出聲叫他十分出乎意料。

「我是千葉修次,你的同班同學艾莉卡的兄長」

這麼痛快的表明身份更出乎他的意外。

「這裡就交給我吧,你退後」

看來並不是需要解釋說明的場合了。

「非常感謝」

對於修次的接手,達也沒有提出任何的否定意見。

在他閃身後退的時候,從修次的背影中傳來了好像有點失落的感覺。

大概照他預想,以為達也一定會說「我也要一起戰鬥」之類的豪言壯語吧。

不過真是不巧,達也並不是那種任性的性格,既然戰鬥專家都這樣說了,還是乖乖的聽話吧。 ———如果對他有益的話。

看到突然闖入的新對手,對方隻疑惑了數秒。

緊接著,蒙面的四人不知從何處取出了手槍瞄準了修次。

現代魔法雖然屬於重視速度的技術體系,CAD就是這個要求的回答。但就算這樣,比起必鬚髮動啟動式並進行魔法式構築的魔法,扣動接觸安全裝置的扳機還是更快一些。況且在這種距離上根本不需要瞄準。

看來這些男人已經經歷過了相當多的實戰了。比起魔法一類的特殊技能,只要是能夠快速排除阻礙,不管什麼手段都會毫不猶豫的採用。而且他們也不是完全放棄了使用魔法,拔槍同時還發動了移動系的魔法——同時進行著讓飛翔體靜止魔法的發動處理。恐怕對方時為了防止飛行道具吧。

矛就是槍,盾就是魔法。

現在這些襲擊者大概充分發揮了各自的特性了吧。一開始由於受到必須「生擒達也」的限制,沒辦法發揮本來的戰鬥力。不過現在可以不由分說的干掉敵人,這與他們平時的戰鬥沒什麼不同。只要選擇合理的戰斗方式,足以乾掉大部分的敵人。

不過,千葉修次,絕對不是普通的對手。

動作比他們扣動扳機還要迅速,修次一瞬縮短了他與對手的距離。在外人看來,就好像修次憑空消失了一樣,就算是達也,也必須集中意識才能跟上修次的移動速度。

就在與敵人擦肩而過的瞬間,小太刀刀光一閃。刀刃的刀鋒有黑線裝飾……

握著手槍的手從手腕之處被齊齊的切下。那是被小太刀的刀鋒上產生的往左右方向發揮作用的斥力力場切裂皮膚壓開血肉切開骨頭了。

對於修次在斬擊的瞬間,同時發動了加重系魔法[壓斬」這件事,那些男人沒有察覺到吧。

不顧夥伴的呻吟,其他三人再次將槍口對準了修次。

彈丸只是穿過了修次的殘影。

在玻璃破碎的背景音當中,修次再次縮短了間隔。

雖然無法稱之為神速,但士兵們根本沒辦法瞄准他。

實像和殘影重合交疊.

就連達也,如果在極近距離相對的話,也沒有能夠完全捕捉到實體的自信。

看上去就像產生了分身的原因,是因為修次不停地重複著突進和停止兩個動作。

修次通過重複突進、停止、方向轉換、停止,在對手的網膜上產生殘像。

本來,在劍的術理裡停止,[停滯]是個忌諱。粗略的來說的話,就是當身體突然停滯下來時,肌肉一般會處於緊張狀態。停止腳下的動作,會讓腳上肌肉緊張,並且出現短暫的動作停頓。這就是產生停滯的一個原因。

不過,這是在完全靠肌肉運動的情況。

對於修次來說,他的[啟動],也就是肉體的活動是靠魔法進行控制,就能處於完全不會陷入停止不動的狀態,能夠始終保持高速移動。

但是,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非常困難。

對於武術界來說,行動先於思考是理所當然的,如果做不到的話,根本不能成為一流的武術家。

修次所做的,不僅是肉體動作先於思考行動,甚至要做到魔法的發動速度比肉體動作更快。

就剛才發動的「壓斬」來說,在對手,包括身邊的人都沒有察覺的時候,瞬間發動瞬間停止。這樣對手就不能讀懂自己的行動,無法採取對策吧。

這個切換的,ON•OFF的速度,一定正是千葉修次被大家成為進入世界前十的技術的真髓吧,達也如此想到。

就在達也分析修次戰鬥力的時候,蒙面男子已經全員被無力化了。

修次放下了拿著小太刀的手。

雖然並沒有解除警戒,但多少放鬆了緊張的神經。

就連達也也是。

為了感謝修次的幫助,他向修次身邊走了過去,在三步時,

強烈的危機感猛然向達也襲擊了過來。

修次也感覺到了。達也俯下身子,和修次舉起太刀,幾乎是在同時。

就在那之後,一道耀眼的光束直奔修次而去。

修次用小太刀直接迎擊了光條——高能等離子束。

光束接觸到刀身後,被從左右兩側分開。

大概是在刀鋒形成的[壓斬]的斥力力場使等離子的激流彎曲的吧。

但是,對於電磁波影響的屏蔽做得不夠。

光束消失了。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等離子束並沒有對街道造成什麼損害。

以拿著小太刀的姿勢站著的修次的身體微微顫動著,大概是在極近距離內肌肉受到了電磁波的影響而引起了痙攣吧。看樣子修次全身都吃下了大功率高壓電流槍的攻擊。

達也向推算的發射地點定睛看去。

遠處,被夜色覆蓋的車道正中,

街燈下隱約看到的,

深紅的頭髮,金色的瞳孔,

手裡的棍子般的物體直直的指向這裡,假面的魔法師[安潔•天狼星],正以邀戰眼神看向達也。

(未完待續)


第十卷 來訪者篇 中 後記

首先我在這裡對入手本書的大家表示誠心的感謝。初次閱覽本書的大家希望能以此為鍥機,而一直陪我走下來的大家則希望你們能繼續支撐。

這個『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是一部登場人物比較多的作品,但我想在本篇可以稱為客串女角色的登場,這次的『來訪者篇』裡並不是第一次了。

關於在這個,本作品裡罕見的金發少女,在商量第九卷的時候,我和負責人之間有一下的對話。

負[我,最喜歡『膽小』美少女了]

作[莉娜與其說是『膽小美少女』倒不如說是『廢材美少女』呢,不過很可愛吧,廢材角色]

於是就決定了莉娜的新角色性格。不,原本只是除了戰鬥之外作為有點遺憾的少女而造型的,但還沒有這麼廢材不過很可愛吧?

雖說角色變了,但在本卷的陰暗(?)場面演出的黑羽貢也變成了有點問題的性格。在這我老實說,其實是受到了廣播劇DVD的影響。演出黑羽貢的聲優大人的出色即興表演[めんそーれ!(歡迎到來的沖繩方言)]為他的角色影響添加了新的一面。

哎呀,演員先生的演技真是厲害啊。讓我實感了創作裡的相乘效果。

那麼,下回終於是『來訪者篇』的最終捲了。這次的〈中〉是以[下回繼續]的完結方式所以〈下〉的插曲有一大堆,但不會有[下回!完結篇! ]的,請大家放心。我會準備與第一學年結尾相應的高潮的,希望下卷的『來訪者篇』〈下〉也能得到大家的支持。

(佐島 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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