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魔法科高中的交換留學生莉娜,
來到日本同時發生的「吸血鬼」事件,
在寄生物襲擊魔法科高中卻被達也擊退之後落幕。
然而「寄生物」主體脫離宿主,
持續在這個世界漂蕩,並且找到了下一個宿主。
附在琵庫希身上的寄生物,
複製了位於附近的光井穗香的精神波形,
因此依循穗香的意念,決定跟隨達也。
根據琵庫希提供的情報,更加理解「寄生物」的達也,
帶著深雪等人在夜晚前往青山墓園,試圖除掉剩下的「寄生物」——
圍繞著「最強魔法師」與來自不同次元的「來訪者」的激烈衝突,
以魔法科高中為舞台迎接最終決戰!

 

 

 

第十一卷 來訪者篇 下 第十三章

「吶,你不覺得很過分嗎?,這下我可把臉丟光了,丟光了啊」

回答高亢的,光聽這聲音就知道很興奮的少女的聲音的是,

『都已經是第四次了』

很困的,同樣是少女的聲音。

以電話進行對話的這兩人之間,她們的精神狀態有著宛如盛夏與嚴冬的溫度差。

不過這也可以說是沒辦法的。穗乃香有著能讓她興奮的理由,而雫也有著主張睡眠欲的理由。

穗乃香興奮的理由。那就是隱藏在自己內心的仰慕之情被暴露了。而且這還不是停留在單純的喜歡或是戀愛上,想把自己的全部奉獻出去的,連自己也認為稍微有點時代錯誤和可能有點沉重的感情。明明光是無法由自己口中說出的思慕之情由他人口中說出就已經很害羞了,還不只是思戀的對手而是在眾多觀眾面前被暴露,那麼穗乃香會因為羞恥而鬱悶也是無可奈何的。代言自己感情的不是人類而是被Parasite依附的女僕機械人,這點對穗乃香來說沒有一絲安慰。

「有什麼不好,因為就是這麼害羞的事啊」

拗氣的聲音裡透露出對雫的依賴。看到把臉轉向一旁的穗乃香,畫面中的雫微微嘆氣。

『這點我明白,不過也請你理解一下我這邊的情況。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

另一邊,雫主張[想睡覺]的理由。這是單純的時間,不,是時差的問題。就好像配合雫的台詞一樣,三針式坐鐘的顯示器上投影出現在的時間。古典的唐草設計短針指著文字盤的Ⅳ和Ⅴ之間。東京和伯克利(加利福尼亞州)的時差是七小時。如果東京是晚上九點半的話伯克利就是凌晨四點半。

『至少希望你能夠再等我兩個小時啊』

雫會這麼睡意濛濛也是當然的。她的雙眼現在也像快閉上了。穗乃香露出覺得很抱歉的表情,縮著肩。

「即使這樣我也已經等了一個小時了」

聽到了穗乃香的解釋,雫一邊眨著睡眼惺忪的雙眼,一邊像是已經放棄了一樣嘆了口氣。

『穗乃香你這一點,從以前起就沒變過呢』

「每次都給你添麻煩了」

『還說不上是麻煩,只要注意時間的話』

「嗚對不起」

透過屏幕看著找不出什麼藉口的穗乃香,雫又一次嘆了口氣。

這次的嘆氣把睡意也一起吐出,除了眼睛還有一半沒有睜開之外,已經是相當的清醒了。

『不過,就結果來說很可能是好事呢』

聲音聽起來缺乏抑揚頓挫——是一如既往的事了,但每個字的發音卻十分清楚。

「什麼啊?怎麼可能?根本沒什麼好的!」

面對以安慰來說有點隨意的雫的台詞,穗乃香好像忘記了剛才的沮喪一樣,非常激烈的反駁。

『不過,自己說不出口吧』

可是,雫並不是以隨便的心情說出「太好了」這句話的。不知是因為語調的原因,還是因為聽懂了話語中的潛台詞的原因,穗乃香的抗議哽在了喉嚨裡。

『依存癖,也該有些自覺了吧』

「那種事」

穗乃香反射性的想要否定,但認識到自己也無法否定吧。反駁的台詞在中途就變得小聲,從隔著畫面筆直的看著自己的雫的眼瞳那——不過,有一半被眼皮擋著——穗乃香撇開視線了。

『穗乃香,你以為我們已經打了多少年交道了』

雫用溫柔的語氣叮囑。

「因為,沒辦法嘛」

穗乃香,用想要放棄,倒打一耙的聲音承認了雫的指摘。

「因為我是『elements』的血統嘛」

遺傳是不是決定性格呢?關於這個問題,雫雖然每次都會有所疑問,但她知道就算爭論這件事也沒有意義,而且,這也沒有必要議論。

『依存並不能說是好事或者壞事。如果光有誰也不依靠想要掌握主導權的領隊的話,世界也無法正常運作』

並不是在責備你,聽了親友的這句話,穗乃香猶豫了一會後把視線移回來。

『我想要說的是,達也是穗乃香依存的一個好對手』

「是這樣嗎?」

『嗯』

面對著穗乃香提心吊膽的提問,雫沒有任何猶豫的點了點頭。

『我認為達也基本上,只會回應對方所追求的那部分的人。相對的,他是個對追求的那部分會認真對待的人。 』

「也就是說,不向達也說清楚的話,他是不會理解的嗎?」

『沒錯呢。那一定,是因為達也清心寡欲吧』

「那個,也就是?」

『就是說即便你對達也言聽計從,他也不會勉強你做些H的事情』

實在是直接——說壞點就是露骨。

穗乃香的臉眼看著變得通紅。

雖然臉紅的不行,卻多少流露出有點遺憾的表情。

『也可能是希望穗乃香你主動點呢』

「雫!」

穗乃香一邊狼狽的叫著一邊狠狠的盯著視頻電話的畫面,不過,對面的雫卻是一副「因為,本來就是這樣嘛」的表情。

「真是的!」

鬧著彆扭的穗乃香背過了臉。

『』

「雫」

不過,率先開口的,還是穗乃香。

「我,到底怎麼辦才好啊」

『除了積極點沒有別的辦法了』

雫的經驗也稱不上豐富。倒不如說比這個國家?這個時代平均的花季少女們要缺乏經驗。不過她還是鼓起勇氣,面對著胡思亂想已經陷入了死胡同的穗乃香為她推一把,簡短的斷言道。

「但是現在我也是打算傾盡全力積極地進攻的啊」

『光是打算可不行啊,對手太強大了』

「對手?」

『要想勝過深雪太難了』

「深雪?不過,深雪和達也兩人是」

『兄妹呢。那樣又怎麼了? 』

穗乃香常識性的反駁被雫用一句話就否決了。 [那又怎麼了]的一句話裡包含著[事到如今還說什麼。這種事你也應該知道的]

「怎麼會,因為,那樣的話」

以受到打擊的表情,穗乃香朝著攝像頭搖頭。可是在與她交往匪淺的雫眼裡,這只是有打算接受打擊而已。

『穗乃香不是為了只要SEX才想和達也交往吧』

「當,當然啊!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興趣」

對於欲言又止的穗乃香,畫面另一方的雫用「這傢伙到底在說些什麼啊」的眼神看了過來。不過,在這裡沉默下來感到不舒服的是她那邊。雫強硬的展開話題。

『血緣成為阻礙,也只有想要干那事的時候,如果僅僅是待在一起就十分滿足的話,血緣就不是障礙了。我,曾經問過深雪』

「問什麼?」

不想听,卻又不願漏過,帶著這樣的表情,穗乃香問道。

『對於達也,深雪是怎麼想的? 』

「深雪怎麼回答?」

『深深地愛著他』

「是嗎果然是」

雖然穗乃香的臉色已經變得青白,但她並沒有為此而哭鬧,而是靜靜地,寂寞的,嘟囔著。

『並不是愛戀,而是純粹的愛』

「是那樣嗎?」

『她說並不是作為女性,對男人的那種喜歡之情。不過也好像不是單純的[因為是妹妹]啊』

「?」

不過,雫對於這個追加的情報,好像並沒有想好該怎樣表達。

『不過』

「不過?」

朝著躊躇而中斷台詞的雫,穗乃香以同樣的話但不同口吻催促。

『這是深雪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藉口,我認為深雪其實,是作為一個女孩子而喜歡著達也的』

台詞的後續,是沒有躊躇的斷定的推測。

「雫也是這麼想啊」

對於與世俗的常識有點(?)不同的雫的推測,穗乃香並沒有反對。

『嗯。所以呢,要在深雪察覺之前一決勝負』

「什麼意思?」

對於這個問題回問的穗乃香,並不是在裝傻。

『就是說在深雪看開之前,穗乃香你變成達也的一號就行了』

可是化作言語聽入耳後,[深雪看開]的這個很高概率實現的未來便浮現在穗乃香的腦海裡。

「那樣的話,根本是不可能的啊]

『想要放棄的話,到真正不行的時候再說吧。這次這件事雖然算是災難,不過你可以用來自我表現啊』

朝著垂頭喪氣嘀咕的穗乃香,雫微妙的鼓起幹勁——本人是打算盡力鼓起幹勁的——激勵穗乃香。

「對達也嗎?」

『沒錯。反正事到如今,全都說清楚了也好』

「會不會覺得我很煩呢」

『放心吧,達也肯定不會把這些當做負擔的』

不過這句話並不是安慰。雖然是奇妙的信賴,但雫是真心這麼想的。

◇◆◇◆◇◆◇

剛好就在雫煽動穗乃香的時候。

達也正在和變身為安潔•天狼星的莉娜對峙著。

深紅色的頭髮,金色的瞳孔。面容和身高都變得十分成熟,已經看不出和莉娜是同一個人了。雖然全是外表特徵,但臉型和身高都改變了,是在難以想像這與莉娜是同一人物。這樣的話即便不用面具遮臉,只要不知道實情都不會有人把[安潔•天狼星]和[安潔莉娜•謝爾茲]混為一談吧。

達也集中註意力觀察著莉娜的姿態。他在這半個月裡,並不是在玩。他以八雲「纏衣」作為練習對象,研究關於情報篡改魔法「parade」的對策方法。

而這個修行的結果。就是知道莉娜現在,止於以「parade」的效果改變外,沒有替換坐標情報。達也認為以這個手感就算坐標被篡改,也能瞄準目標。

不過就算這麼說,對他來說這狀況也不容樂觀。從莉娜並沒有完全改變外貌來看,並不是因為她魔力充裕或者疏忽大意。倒不如說,是因為她沒有餘裕吧。沒有替換坐標情報,肯定是為了確保為此的必要魔法力。

(也就是說,現在使用的魔法幾乎需要她付出全力,嗎)

賦予USNA軍最精銳魔法師部隊[Start]頂峰的代號[天狼星]。也就是擁有USUA軍最強的魔法力的魔法師。而這樣的她,不得不集中如此龐大的魔法量才能使用的魔法——

(大概,不會錯。這就是「Heavy•Metal•Burst(重金屬爆散)」)

十三使徒安潔•天狼星的戰略級魔法Heavy•Metal•Burst。重金屬轉換為高能等離子體,將氣體化向等離子化轉變之際的壓力上升和陽離子之間電磁斥力更加增幅向廣範圍散播式魔法。

可是,如果是將物質等離子化的魔法的話除了安潔•天狼星之外還有不少使用者。不過光將原子電離的話,將產生的等離子化作全體來看電氣是中性而不會產生斥力。除了安潔•天狼星之外無法使用「Heavy•Metal•Burst」除了規模和速度這些問題之外,能夠完成維持著等離子化的狀態只將電子首先排出等離子云之外的這個過程的就只有她了。

不過,「Heavy•Metal•Burst」是以高能等離子體的爆心地點向四周全方位放射的魔法。明明是這樣,襲擊修次的等離子束具有很強的指向性。

(並不是僅僅進行了收束,連有效射程擴散範圍都被控制了)

被修次分開的等離子束並沒有對街道兩邊的建築給予損害,是因為離子束並沒有到達那裡。或者是編寫有穿過目標後就讓離子束失去能量的術式,或者是在離子束的終點設定有起抑制器作用的力場。

至於是如何實現這些作用的,只看一遍的話,雖然還是沒有辦法掌握,但恐怕——

(是那個「杖」的把戲嗎)

莉娜手裡拿著的從未見過的杖,將此實現了吧。

那大概,不,毫無疑問是USNA開發的某種術式輔助裝置。如果換個場合的話自己大概會對這優秀的技術大大的讚嘆一番吧。

(但是現在,是最大的威脅)

雖然還不至於解明了製禦等離子流的系統,但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要是能再「看」一次的話就能製定對策。這是樂觀的推測嗎?達也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這種想法。因為在這種時刻示弱的話,百害而無一利。

倒不如說,很大的問題在於,

(直接捱過一擊之後,還有沒有反擊的餘力,這點吧)

對於具有能使用無限再生技能抵抗物理攻擊的達也來說,他所能做到的也只是「再生」,而並不是「防禦」。

所謂的無限再生也只是針對損傷的程度,並不是受傷的回數。

剛才的離子束,速度遠低於光速。最高速度也只有光速的三分之一,甚至比從產生到落雷平均達到六百倍音速的雷光還要慢,最多只有音速的百倍吧。

不過就算是這樣,射到現在兩者的六十米的距離也用不了零點二秒。幾乎可以稱作是一瞬。如果是看見以後再迴避的話,根本躲不過去。

但是

(當如此速度的高熱源體移動時,就算空氣再稀薄,也會產生強烈的衝擊波。而剛才沒有產生衝擊波,就說明一定是預先設定了通道)

如果能夠事先察覺設定的通道的話,躲避射線就有可能了。

達也調動了全部的感官盯著莉娜。

在相隔黑暗的街燈下,莉娜忽然避開了達也的視線,輕輕地轉了轉身,又一下子回過了頭,向著達也淡淡的微笑著。

這很明顯,是在引誘著達也。

達也有些迷惑了。

雖然很明顯是設置了圈套,不過要說陷阱的話,達也現在也可以說是已經身處陷阱之中了。

如果順從誘惑的話,他不認為自己可以平安返回。

不過就算不能讓對手的目的得逞,也不能在這種地方開戰。

在沒考慮好的達也的前方,莉娜用腳,輕蹬了一下地面。

就好像要斬斷迷惑一樣。

跑起來,不如說是跳起來,有著深紅色頭髮的背影開始向著遠處快速移動了。

把處於全身發抖的狀態進退兩難的修次留在這,達也也發動了重力製禦魔法,在背後追了上去。

◇◆◇◆◇◆◇

「天狼星少佐,和目標接觸!」

「回答呢?」

「沒有!」

在USNA軍偽裝企業的日本分公司內設置的秘密控制室當中,陷入了某種恐慌狀態。

捕獲作戰從第一步開始就沒有再變更的必要了,當然也不會對virgo•Libra的計劃有多大的影響。

被認為是日本軍的特工的戰鬥員的介入,倒不如說是預料之中。

慌亂的原因,是因為別的。

從莉娜獨斷專行的從戰鬥位置當中脫離開始,就開始陷入了混亂。

因為賦予了STARS總隊長的天狼星單獨行動的權限,所以並不能說是違反了軍紀。不過現在,團隊正在執行作戰任務。雖說可以允許,但不能想幹什麼就乾什麼。

雖然Libra許可了莉娜可以自行判斷如何使用貫雷槍•布里歐納克(Brionac),但站在大街當中就發射還真是超出了預想。

「目標開始追趕天狼星少佐」

新的報告,讓控制室的氛圍多少緩和了一些。

雖然關於如何回收stardust等等後續問題還很讓人頭疼,不過至少,回到了作戰當初的步調。 ——至少除了Libra大佐以外,大家是這麼想的。

(是不是應該徹底的終止作戰行動呢?)

「把轉播車叫出來」

Libra大佐以抑制住心中的焦躁的聲音,向操作員命令道。

◇◆◇◆◇◆◇

在路燈照耀下不見一絲陰暗的街道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燈光中斷的地方。

就好像是不夜城腳下被黑暗籠罩的空白地帶一樣。

被莉娜引誘而來的這個公園,正處在街燈與街燈之間的狹窄地帶裡。

與其說是公園的話,到不如說是一片空地更確切些。雖然被修剪的綠籬所圍繞,但並沒有玩具或是長凳一類的設施。也並沒有配置街燈,大概是戰時作為防災空地所保留下來的公有土地,在再開發的過程當中被擱置了起來。

莉娜金色的頭髮,暴露在稀稀拉拉的街燈下。

頭頂上籠罩著一片靜寂的黑暗。

今晚本來是看不見星星和月亮的陰霾天氣,但一眼就可以看出,並不只有這些。

為了屏蔽監視衛星和平流層平台攝像機而設置的光學系魔法正在運作著。

這裡可以說是正處在敵人的包圍當中。

不過既然知道已經進入了陷阱,也沒必要現在才吃驚焦急。倒不如說達也對於沒有發現隱蔽以外的魔法痕跡,而感到非常意外。

(是討厭魔法師之間的相互干涉嗎?)

也就是說,莉娜所使用的魔法,是對方認為比起集團攻擊,反而讓她單獨攻擊更加有效的一種強大的高度的術式。

解除了幻影魔法,大概是把意識全部集中在攻擊術式上了吧。

(果然是「Heavy•Metal•Burst」嗎?)

「達也」

就在達也考慮著莉娜的手裡還有什麼底牌的時候,莉娜開口了。

「沒想到你就這麼跟過來了」

「看來纏得太緊被當做麻煩了呢」

聽到了這個回答,莉娜流露出了一絲冷酷的笑容。

「還真是有自信呢。不過,這次是自信過頭了]

莉娜將手裡拿著的杖放在腰間用手夾住面向達也。

[達也,投降吧,雖然不知道你是怎樣讓魔法無效化的,但想讓這個布里歐納克(Brionac)無效化的話,根本不可能」

將手中的短杖以夾在腋下把持的方式指向達也,莉娜宣告到。

這是,對她來說只是簡單的投降勸告。

(ブリオナックBryionak? Brionac『ブリューナク』嗎?)

達也的腦裡,以莉娜的語言為線索的拼圖遊戲已經接近了尾聲,他漸漸的掌握了物件的真相。

那個名字是有含義的。

對於賦予完成品的名字,多數會顯示出物品的某些屬性。

由於意識已經完全集中在了觀察和思考之中,達也完全忘記了回复莉娜的勸告。

而莉娜卻認為,達也這是拒絕了她。

看上去有點操之過急,但無可厚非。

雖說只是忘記了回答的時間限制,但一般來說,對於投降勸告保持沉默的話,肯定是意味著拒絕。

莉娜握住了短杖上突起的水平橫桿的一側。

那個部件,並不只是簡單的起到了握把的作用。

二重螺旋的想子光在Brionac下部的三分之二,長八十厘米的細棒中奔走,寬度增大的Brionac上部的三分之一,把手前四十厘米的圓筒中探知到瞬間構築的魔法式,達也雖然明知道來不及,但還是試圖發動術式解散,不過卻被中斷了。

杖的前端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一道細細的光束,掠過了達也的右腕。

雖然僅僅是掠過——但達也的右腕,到肘部以上,整個被炭化削掉了。

帶來的衝擊使身體扭轉了起來。

達也藉著這個勢頭,飛進了背後的矮灌木叢裡。

莉娜手持Brionac,像拿著長杖一樣向前突進。

拉近距離,向著達也隱蔽的矮灌木叢,水平揮舞著。

灌木立刻燃燒飛散開來。不過,也只是灌木燃燒了起來。

離子束,並沒有打到躲在後面的達也身上。

在按住右肩,把右半身隱藏在後面,半跪著的達也眼前,發出光芒的等離子刀刃像幻覺一樣消失了。

「貫雷槍•布里歐納克(Brionac),『貫穿之物』brio-nac。凱爾特神話的光明神『魯格(Lugh)』擁有的武器之一。這名稱,是再現了神話武器的意思嗎?」

保持著這樣的姿勢,達也向一步步走來的莉娜問道。

聲音中並沒有帶著苦痛,在莉娜看來,肯定是達也對疼痛的忍耐力很強吧。

經歷過多種拷問訓練的特殊士兵並不很少見。

「到現在還關心著這個嗎?達也,你現在可是處在生死關頭哦」

短杖中的魔法式再次瞬間發動。

將硬化過後的金屬粉,分解為高能等離子流的魔法。

魔法製作出的「高能等離子流」的事像,在經過包裹它的容器時,按照莉娜的意思改變形狀。

鼻尖感受著電擊炙熱的粒子刀刃,達也的腦中,拼圖的最後一塊也終於拼好了。

「不過是稍微有點在意罷了。就像聽到人名總想考慮一下有什麼含意的樣子。brio-nac,雖然可以看做是一柄發射化為光芒的槍尖貫穿敵人的貫雷槍,不過作為自由飛去飛回的槍來說也被許多人看作是光彈。在這種場合下,自在控制飛行,才是最關鍵的地方]

[仿製神話武器製造的,人造神器貫雷槍•布里歐納克]

[居然能將FAE理論實用化呢,不愧是USNA的技術力」

到剛才為止還對達也的台詞毫無興趣的莉娜,在聽到「FAE」這個縮寫時,猛地睜大了眼睛,表情也變得十分的不自然。

「為什麼達也會知道,FAE理論?」

看到莉娜感到驚訝,達也這邊也表露意外感。

「沒什麼好奇怪的,FAE理論,原本就是日美共同研究的一個理論假說」

「但那個是絕密研究!而且早就被放棄了!」

「但是實際上並沒有放棄,你手中的人造神器,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達也看著莉娜的Brionac,

[FAF――Free After Execution]

達也深有感慨的說出這個名字。 [日本稱之為後發事像可變理論,不過還是Free After Execution更好理解些。作為魔法改變結果所產生的事像,本來是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的事像。所以,改變後並不是馬上就受到物理法則的束縛。也就是說,對於從魔法產生事像的瞬間,到物理法則對其產生作用,這中間是有時間差的]

達也不合場合的用教書的口吻解說,在死鬥之中製造出奇妙的空白。

[按照FAE理論,對於通過魔法產生的高能離子流,如果能夠簡單的賦予原本無秩序的擴散運動以一定的指向性的話,那麼在任意時間內讓高熱離子狀態恢復為常溫也就變為可能。也就是說,只要抑制住原本的擴散性質,就能夠維持一定的形狀。就像你那樣呢」

忘記打斷達也的長篇大論,莉娜只是緊緊握住Brionac的握柄。

「不過,在FAE理論裡假定的物理法則起作用的時間差,只有一瞬。在這樣短的時間裡,發動魔法後的魔法師,想要在已經做出的事像上施加新的定義,根本是不可能的。

達也在這裡,露出像是正在聳肩的那樣的表情。

[因為,想在一毫秒以內定義事像,人類是根本不可能的]

然後他的臉上,露出了毫無虛假的感嘆。

[把這放在遮斷世界的,物理法則影響的的結界容器中實行魔法的話,物理法則作用的時間差就會延長]

這讓達也的,作為以科學的道路為志向的少年,表露出自然的感情。

[讓我不禁坦率的稱讚呢。我就爽快的表示佩服吧,能夠製作出這個『Brionac』的人物,是真正的天才呢」

「達也!」

把達也的話聽入耳的莉娜,突然大喊。將離子刀刃消去,再次架起砲擊姿勢的莉娜,打斷了達也的話語。 —— 那是勉強提高消失的戰意的聲音。

「再說一遍,現在投降!只剩下一隻手的你是使不出你得意的武術的,你已經沒有勝算了!」

聽到莉娜的喊叫,達也的臉上浮現出了冷酷的笑容。那是比剛才莉娜所浮現出的笑容還要無情,甚至是非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抓住我幹什麼?]

但是與他的表情相反達也的聲音沒有冷酷,

[想做人體實驗嗎? ]

反倒是輕聲低語,溫柔的揭發別人的惡行。

[就像他們那樣? 」

如同惡魔的低語

不幸的是莉娜的頭腦聰明的理解到[他們]指的是Stardust。緊張與受到的精神上的打擊相互作用,讓莉娜的臉上失去了血色。

「雖然能預料到那種結果,不過在這裡還是容我先行拒絕吧」

「要是這樣的話,就算是把你打倒不能動也要把你弄回去!」

Brionac的前端,在近距離內,瞄準了達也的單膝站立的腳。

比莉娜動作還要快,達也舉起了手槍形狀的CAD。舉起Silver•Horn•Custom『三叉戟(Trident)』

用那隻被燒掉的,右手。

「你的手!?」

莉娜驚聲尖叫到。

由於帶來的驚愕太大,莉娜的術式發動慢了。

達也的魔法,已經編寫好了。

突出的槍口——瞄準輔助裝置,對準了結界容器的正中。

在充溢著USUA最強的魔法師『天狼星』之力的人造神器內部,達也發動了分解魔法「雲消霧散」。

從Brionac的筒口,猛地噴出了常溫氣化的金屬粒子。

受到了氣流的壓力,達也右手中的Trident被吹飛了。

但是,受到影響更大的是莉娜。

緊緊握住,反而適得其反。

受到了意外的反作用力的衝擊,連同Brionac一起莉娜的身體被吹向了後方。

受到摔倒在地上的衝擊,莉娜身上的纏著的情報強化鎧甲產生了動搖。

撿起Trident後馬上,達也發動了「再成」魔法。

對CAD的構造情報和坐標情報進行複原,Trident以被修復好的狀態回到達也的手裡。

達也發出的六連發「分解」,將莉娜的魔法防禦無效化,貫穿了她的四肢。

雙腕、雙腳的根部,貫穿了針一般大小的小孔。

四個微小的傷口,給莉娜帶來瞭如同銼刀直接削在神經上一般的劇痛。

就在莉娜呻吟一聲之後,她精神上的斷路器就已落下。

莉娜的意識,被無盡的黑暗所吞沒了。

◇◆◇◆◇◆◇

「莉娜」

當事件結束後回到莉娜身邊的達也,看著躺在地上失去意識的莉娜,雖然知道她無法聽見,但還是向著她發著訴說。

「你還是儘早從軍隊辭退比較好呢」

剛才的一戰,是被她的天真拯救了。

如果只計算戰力的話,達也應該會更加苦戰的。

對於將右腕炭化的第一發,達也的術式解散將電子束會聚的情報構造破壞,造成了離子流的先期擴散,避免了受到更大的傷害。如果一開始就降低第一發的收束度,離子流更加擴散的射出的話,到時候他不僅是右腕,估計半邊的身體都會被燒掉。當然,雖然對於他來說復原只是一瞬間,不過這樣的話,就用不了剛才掩藏右腕的奇襲作戰了。

如果說一開始的話,莉娜不應該製造出為了抑制砲擊造成二次傷害的「通道」這樣的多餘工程的。就連隨著射線發生的衝擊波,也只是為了阻礙他的反擊而不是為了給他帶來傷害。

在橫砍灌木叢時也是,盡力避免著給他帶來傷害。而如果想要讓敵人失去抵抗能力的話,持續的給對方帶來傷害是作戰最基本的原則。

而且其實莉娜根本沒必要去聽FAE理論的長篇大論。就算是秘密武器的作用原理暴露了,也完全沒有必要為此而產生任何動搖。

最後的攻擊也是,莉娜並不是想把達也的腳給廢掉,而是調整了威力想要在皮膚的表面產生燒灼感。而且改變Brionac的瞄準方向,也讓她耽誤了決定性的時間。不是看到右腕再生時所產生的時滯,移動Brionac所產生的時滯,這才是莉娜的致命傷。

「Start總隊長『天狼星』我實在不認為你適合這份工作」

達也抱起莉娜的身體,達也再多說了一句。


第十一卷 來訪者篇 下 第十四章

睜開眼時闖入視野的,是有過一些印象的大型貨櫃車——移動轉播基地——的天花板。

淤塞、沉悶的空氣,讓身上的肌膚有一種黏黏的感覺。

但是,如果就這樣放置在寒空之下的話始終是會感冒的吧,現在對換氣不足提出不滿就太奢侈了……莉娜這樣考慮到。

半昏半醒的莉娜,環視著四周。

雖然這不是有什麼目的的動作……但她的心中,違和感越來越大了。

不太正常。

在她想到這點的時候,她的睏意一下子就消失了。

「誰也不在……」

即便是頭腦清醒了,卻怎麼也想不清楚這種難以置信的事情。

雖然車體是以「還可以作為露營車使用」為賣點的大型貨櫃車,但她們並不是來游玩的。

估計是發生了什麼意外,而出去行動了吧。

對于莉娜被打倒這件事來說,本身就是很大的意外。偵察、救援、救出等等,因為這些複合的目的而調動人員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全體成員都不在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生。

(究竟為什麼?)

以自己的意思,同時放棄轉播基地,根本不可想像。

那樣的話,究竟是誰,能夠讓他們——

突然察覺到之後,莉娜來到了監視器的控制台前。她想起了車內的狀況是被二十四小時錄像的。雖然覺得這設定有點死板,但現在可以依靠這份記錄。總之先回放十分鐘前的錄像。

——顯示器上,沒有投影出任何畫像。

(哎?)

由於預料外的結果而目瞪口呆的莉娜,在下一瞬間,也不理在場沒有任何人看著她,依舊露出掩飾的笑臉。她以為自己對中央控制台的操作出錯了。

再一次,這次慎重的,把回放開始時間設定在十分鐘前。

——果然,什麼都沒拍到。

她把命令改為從現在開始以四倍速倒放。改變倒放倍速。把回放時間改為一小時前。兩小時前。三小時前。

不管怎麼變更結果都是一樣。錄像資料被抹消了。

莉娜慌張的檢查車內顯示器以外的資料。可是,儲存器都是空的。

以拼死的表情敲鍵盤的莉娜,突然,把手敲在操作盤上。雖然把手掌和手指都弄得發疼,但她內心焦慮到讓她覺得這些事根本無關鍵要。

(對了,必須向控制室進行報告……)

但是,莉娜再次陷入了氣急敗壞的窘境。

通信設備全部,被用從外面看不出來的巧妙手段給破壞掉了。

二次,三次的敲打著控制台,最後她脫力的坐了下來。

兩手已經麻木,還有點發熱。

莉娜輕輕地舉起了手看了看,檢查有沒有受傷。

幸好不管哪裡都沒有滲血的地方。

要是因為歇斯底里而把自己弄傷的話,那不是和孩子一樣了麼。自己這麼難看的樣子不會被錄下來,讓莉娜稍微,鬆了口氣。

當稍微冷靜下來後——她終於察覺到了另一個更大的不協調的地方。

「傷口……疼痛,居然都沒有?」

首先摸了摸兩條腿,然後又交替撫摸著肩頭和手腕。

可是,給她帶來劇痛,讓她失去意識的傷口,已經無影無踪了。

不僅傷口消失不見,就連衣服上也沒有開孔,更沒有血跡。

「究竟是怎麼回事……?」

莉娜在自己心中,突然感到失去了現實感。

——究竟哪些是真實的。

——自己真的,受過傷了嗎。

——是不是想讓我分不清真假呢。

——說不定,他們也……。

(難道是,系統外魔法……精神攻擊?)

(難道我們……犯了一個天大的誤會嗎?)

(達也不是質量•能量轉化魔法的術者,而是精神干涉系統的適應性很高的魔法師……[幻術使]?)

(……如果是這樣的話,很多事情都能說明了)

(被燒掉的右手恢復原狀的真相,如果是讓我看到了[手臂燒掉]的幻影的話就說得通了)

([Parade]被破解也是,如果對幻術的適應性比我還高的話也不是不可能了)

(「Muspelheim(穆斯貝爾海姆)」會被無效化,如果純在直接作用於魔法技能的精神干涉系魔法的話,也就能接受了)

(因為魔法的製禦很纖細,就算是自己察覺不到的程度,只要精神被擾亂的話也就無法維持術式。比起破壞魔法本身要簡單多了)

(畢竟達也是以幻影魔法而聞名的[忍術使]的弟子啊。認為達也自己也是[幻術使]會比較合理呢)

莉娜以混亂的頭腦想著這些事。

◇◆◇◆◇◆◇

莉娜是否遵循著錯誤指示(這麼說其實也沒多大回事,只是把四肢的傷口和衣服修復了一下而已)進行著方便達也的猜想,達也是沒有確認的手段。

比起那些事,現在有必須盡快處理的事情。

現在距離接深雪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

可能的話,他很像做好安排。

達也在他的全自動轎車中,開啟了經過深度加密的音聲通信線路。

『哦呀,這不是達也先生嗎。發生了什麼事嗎? 』

「葉山先生,這麼晚打擾真是非常抱歉」

回話的是四葉家的,倒不如說是四葉真夜的管家,葉山。

這條線路,是與真夜直通的熱線線路。

『還不算很晚的時間,不過目前夫人不巧,有要事無法接電話』

「那真是失禮了」

從時間上來看,估計正在入浴吧,確實疏忽了。

『這並不是需要謝罪的事情,從你這邊發來聯絡,在我的記憶中應該是第一次。看來事態相當嚴重呢』

確實,正如老管家指出的一樣,達也開啟這條直通線路的確是第一次。

說實話,拜託四葉,是達也非常反感而且極力想要避開的事情,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這與無頭龍或是大亞聯合侵略那是用力量就能解決的狀況。

如果是處在四葉中樞的葉山的話,在這次的事情里肯定能掌握了比達也更多的情報和線索。可是要藉用其力量的話,按順序由達也親口說明現狀才合禮儀。

「實際上,剛才受到了USNA小分隊的攻擊,雖然第一波次在千葉家的次男,千葉修次的介入下得以擊退,但千葉修次受到了Stars總隊長安潔•天狼星的攻擊失去了戰鬥力,之後,我與天狼星進行了交手——」

——打倒了莉娜的達也,連拘束他的時間都覺得可惜便向公園旁邊的停車場走去。而且也沒必要拘束她。即使莉娜恢復了意識,她也動不了。即便是阻斷了痛覺,但在運動神經被切斷的狀態下,站或爬都是不可能的。就是因為考慮到這些才會攻擊莉娜的四肢的。

而且,如果當初有過接受忍耐疼痛訓練的話,從最開始就不會暈過去了,所以達也認為莉娜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恢復意識的。

而且現在應該優先處理的,是後備隊。

現在在頭頂上空阻斷「視線」的光學(光波振動系)魔法仍然在起著作用。既然不用擔心會拍攝到莉娜的真顏,這也是當然的處置。但這同時,也意味著後備隊他們也不得不前往這裡。

因為USNA軍是不會捨棄「天狼星」的。

為了讓他們撤退,他們必須分配一部分人回收莉娜。

為此的時間,就是達也能夠趁虛而入的漏洞。

對方肯定預想到會受到達也的攻擊吧。肯定會有所警覺。畢竟,他們可是看到了自己把天狼星給打倒了。不過就算這樣,放著後備隊不管的選項,達也可是沒有的。

達也不能殺掉莉娜。

雖然不能殺掉,但是拘束起來還是可以的。

不管是把她殺掉也好,還是俘虜也好,都會成為大問題。

達也已經把國家公認戰略級魔法師,通稱「十三使徒」中的一人給葬送了。當然並不是達也心有什麼企圖,但多少已經影響了世界平衡。如果此時再把一名關係世界軍事平衡的戰略級魔法師給抹殺的話,會給世界局勢帶來何種影響,根本無法想像。

不過,對於支援人員來說就另當別論了。

對那些對自己有著明顯的惡意——恐怕,還是企圖把自己當做人體試驗的材料抓起來而襲擊自己的集團。這樣的人,等同於想殺了自己的人。

這樣的對手,根本不需要給他們任何憐憫。

要讓他們好好知道,司波達也暗鬥必須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雖然在與莉娜對峙時沒辦法把意識集中在支援部隊身上,不過現在再次擴展知覺後,發現他們還在最初感知的地點,並沒有移動。對於王牌被打敗這個意料之外事故,可能現在正在等待本隊的指示。要不然就沒有別的理由能解釋他們目前遲鈍的反應了。

雖然可能是無可奈何的,但達也認為這太天真了。

在失敗撤退的場合,組成作戰編組可是一項必須事項。

應該說,是疏忽大意了。

當然,

(現在應該對對方的疏忽大意表示感謝呢)

對方想要從正面發動攻擊的話,會被數量擊倒這一點最初就顯而易見。正因為製造了莉娜和達也一對一的情況,所以也只能說是對方疏忽大意了。

不過也可能是對方考慮到不能在別國首都搞得太華麗的緣故吧。

當然對於達也來說,這正是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連瞄準動作的時間都覺得,達也以自己的能力鎖定,達也就那樣扣動了手中CAD的扳機。

目標是廂式車的電子儀器。

第一發是通信設備的配線,第二發是車外攝像鏡頭的電源線路。第三發是車內攝像機的電源線路。本來,魔法並不是適用於精密機械操作的技術,不過,這要感謝藤林和真田兩人的耳熟目染。

雖然攜帶終端的通信機能還能夠工作,不過達也不顧這些事伸手打開了廂式車的車門。門並沒有上鎖。

也沒有使用生物認證的防盜裝置。

相對的,是華麗的彈幕歡迎曲。

或者是使用了相當高性能的消聲器,或者是使用了特殊的彈藥,所以基本上聽不到槍擊聲。在潛入門邊陰影的達也的耳裡,倒不如說衝鋒槍的槍機來回閉合的聲音更響一些。

不過槍聲很快就停止了。

因為對於武器的分解是分解魔法中練習最多的一個科目。

從車門中躍出了幾個拿著短刀的男人。

車內則展開了啟動式。

前面是白刃格鬥,後面由飛行道具進行輔助——在這種場合是魔法攻擊。應該說是古典,但有效的一種戰術。

當然,那是在達也無法識別對方啟動式的情況下。

只要是啟動式的展開階段,就算不使用分解,也可以用想子彈丸來應對。

達也將空著的左手向前伸出。

在左手製造出至今為止一直在狠狠練習著的「遠當」的基本形態的壓縮想子子彈,不僅對展開中的啟動式,連敵人也包含在內進行無情攻擊。

達也看到動式被打得支離破碎。

雖然敵人的魔法師防住了想子的逆流,但是由於受到了想子彈丸的攻擊傷害,已經沒辦法準備下一個魔法。

縱身躍出的三名格鬥戰鬥員,其中兩名的腳下已經踉踉蹌蹌。

遠當所影響的並不是肉體而是靈魂體。魂魄當中的「魄」的部分。雖然對那些越是擅長通過意志力控制肉體的人越容易受到想子彈丸的傷害,但如果是擅長使用「氣」的高手的話,就能將攻擊過來的想子彈丸彈開或者避開。

也就是說,對於那些半吊子的學習通過意識控制肉體的人來說,遠當最為適用。

剛才那兩個半吊子的修行者,為了不在達也面前跌倒丟面子,仍然不甘示弱。剩下的那個人則似乎是受過東洋修行的肉體信奉者吧。

這種單純的格鬥,反而更加棘手。

達也搶先一步取得初擊。

右手的CAD換成從莉娜身上取來的匕首形態的武裝設備,握緊。

他將右手從左邊肩頭向前揮,用投擲手裡劍的技法,以沒有收到遠當影響的敵人胸口中央為目標投擲。

在至近距離發動投擲的奇襲攻擊。

匕首,維持著就算是擋開也不會無傷的勢頭。

所以從對方採取了[躲避]的選擇可以看出,確實是專家。

那名男子的躲避,如達也預想一樣。正因為動作太合理了,被識破也很容易。

男子拉起左肩和左腳,右手持刀由外向內迴轉,剛才投擲的匕首就從他身體的外側掠過。

右半身擺出右手向身體左側揮下的體勢,不是從出現死角的右背,下次的攻擊是從下方襲來的。

達也踢出右腳。

看到本來是投擲時的軸心腿居然做出如此不規則的動作,男人難掩意外的表情。從只是警戒著右側的勾拳和迴旋踢反應過來的男人的右手,正被達也踢中。

男人並沒有扔掉手中的刀。

忍耐著手腕被踢中的劇痛,從反對側打算打落達也的踢擊。

如果把軸心腿作為彈踢腿的話,也只能使用軸心腿進行起跳。實際上,現在達也的雙腳卻都離開了地面。如果此時踢擊的勢頭被擋住,就算達也身體十分靈活,姿勢的平衡也會打破。 ——如果這是在純粹的,靠體術決勝負的情況下。

這時達也發動了已經在假想魔法領域準備已久的重力製禦魔法。持續時間三秒,軌道變更十次的飛行魔法術式。迭起被擋住的右腳,並沒有蹬擊地面就再次上升的達也,使出了左腳的迴旋踢。

這一次,男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左腳的腳背直接命中了男人的後脖頸。

從腳上傳來的沉重的聲音,還有確實的手感。

也就是達也非常熟悉的,踢斷骨頭的感覺。

男人的身體橫飛了出去。

借助慣性,達也的身體向左側滑動。

他的殘像,被刀貫穿了。這是剛才抵抗著遠當魔法的男子的兩個同伴中的一人投出的。

雖然飛行魔法的效果仍在持續著,但達也雙腳仍然著地了。

以魔法抵消著地的勢頭。

以肉體——至少以達也的肉體能力無法達到的速度,達也沖向第二人。

右手握住的CAD,在換位匕首的時候就已經插回槍套了。

隨後,他沒有靠魔法停住身體,而是靠向前踏腳吸收了運動能量。在猛跺地面的同時,帶著運動慣性和能量的右手直擊敵人的胸口。

並不是用拳,而是直接用掌猛擊敵人心臟位置。

被擊中的男子連受身都被擺出,直接向後飛去。

達也身勢一沉,雙腳再次猛蹬地面。

飛行魔法的持續時間,還有一秒。

在跳起兩米多高的腳下,自背後打來的一陣子彈呼嘯而過。

這是來自車內的射擊。看來是代替被分解的衝鋒槍又拿出了手槍。不過這時才想起這種對策,早已遲了。

達也從腰間拔出手槍。

並不是自己那把手槍形狀的CAD,而是實彈槍。這也是從莉娜那裡拿來的。

空中轉身,對著從車窗探出身子的狙擊手以鉛彈作禮。達也的子彈射入那個男人的胸口。男人的身體從窗口滑到車內。

然後達也直接在第三人上方降落。

右腳踩中肩骨,左腳直接橫踏折斷了脖頸。

就這樣,魔法效果用盡的身體,在第三人的身後著地。

隨之而來的彈雨在身邊蹦跳,看來對方的射手也十分驚慌。

以第三人的身體為盾牌,達也展開了槍戰。

雖然對方以車體為掩護不容易擊中,不過也很慶幸射手只剩下一個人。

就這樣以槍戰壓制了對方並衝進了車廂的達也,在掌握了情況後難掩掃興之情。

除了被射殺的兩人,還有兩個男人昏倒在地上。

從手腕上的CAD可以看出,兩人都應該是後援魔法師。

看來遠當魔法發揮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這也說明八雲的特訓非常之有效。

為了保險起見在每個人的胸口猛跺一腳確認了反應之後,達也將屍體和昏迷的傢伙一起扔出了車外。

由于莉娜的槍是小口徑手槍,所以很幸運屍體上沒有貫穿傷口。雖然每人身上開了幾個洞,不過卻沒有流出多少血。

將車上數據庫的數據進行了備份後,達也將車載計算機的數據全部抹消掉了。

想到反正接下來到來的客人肯定會打掃乾淨,達也簡單的抹了抹血跡,離開了廂貨車。

直到最後,達也也假裝著沒有發現身邊潛伏著監視者的樣子。

「——當我把安潔•天狼星抱到廂貨車這邊來時,剛才被打倒的後備小隊已經踪跡皆無了」

『是不是被監視者給帶走了? 』

「看來是判斷了比監視我的任務更重要吧,處於行動不能的狀態的千葉修次也是,當我回去時他已經不見了」

聽完了達也匯報的葉山,擺出了稍微思考了一下的樣子。完全看不出是裝出來的神態,應該說是上年紀人的經驗豐富吧。

『看來監視的人與七草家有密切關聯呢』

「是七草家?不是千葉家嗎?」

『東京現在是七草的勢力範圍。聽說現在弘一閣下的手下正在搞著某些動作』

弘一閣下是七草家當主,達也自然知道是指七草弘一。十師族當家的姓名,對日本的魔法師來說可是一般知識。

『最小限度的使用魔法,而盡量以近戰技能應對。雖然這一點是在意識到有監視者的情況下的舉動,不過對於被監視這種情況來說還是希望盡可能避免呢』

從四月開始遭遇的一連串事件,無論哪個都不是達也主動而為的。他的立場全部都是被捲入其中。不過就算這樣,達也也非常明白,作為護衛者的他如此顯眼,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所以也不能反駁。

『但是,我們也深知達也先生你並沒有什麼失態的舉動。雖然守護作為下期當家候補的深雪小姐是達也你的任務,但這卻並不是達也你一個人的任務。就算不在真夜大人身邊,但現在就讓其他家族知道深雪小姐的立場還為時過早。當然,對於弘一閣下來說,估計已經有所察覺了吧……』

所謂的察覺,就指察覺達也是與四葉家有關聯的人的意思吧。是[察覺到]的程度而不是[隱約]嗎,達也暗自佩服到。

『不過即便如此,也不能讓對方獲得推測以上的確實證據。達也先生,請把備份下來的數據交給我。讓我首先處理一下美軍那邊吧』

葉山隨口說出的話語,在達也聽來卻如豪言壯語一般。

四葉家,從數量上來說明顯少於七草家和一條家。但是,戰鬥力上決不弱。如果說一人一人相較的話,甚至在兩家之上。而且雖說人數少,但足以滿足政府以其作為反恐王牌而帶來的超越法規業務的需要。對於在暗中從事破壞活動和暗殺活動來說,[數字家族]中最擅長的莫過於四葉家了。

『只要不給國防軍插手的藉口的話,弘一閣下也不會當面有什麼動作吧』

其他的手下雖然另當別論,但葉山的話還是可以相信的。

關掉通信迴路的同時,達也向著鏡頭深施一禮。

◇◆◇◆◇◆◇

在看到迎接過來的達也的臉的瞬間,深雪睜大了驚訝的目光。

「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沒什麼事」

雖然當場作了回答,但深雪明白那隻是掩人耳目的表面之詞。

展露出淑女的微笑與周圍的人告別後,達也護送著深雪坐上了車。當車開動之後——

「兄長大人,沒有受傷吧」

深雪突然地,緊緊的抱住了達也。

這下搞得達也都有點不知所措了。

「沒有,深雪,稍微冷靜點」

「怎麼能讓人冷靜的下來!這個『氣味』……兄長大人,是和莉娜戰鬥了吧!?而且,還不是一對一吧!?至少是與十人以上交手的『氣味』!」

如同達也能用視覺捕捉「情報」一樣,深雪也可以用觸覺捕捉「情報」。不過對於深雪來說還不僅如此,她還可以通過嗅覺獲得某種類似於直覺的認識。雖然達也並沒有留下物理上的痕跡,但看來留下了戰鬥過的「氣味」 。

「我拜託你冷靜下來吧」

雖然擔心著自己還是讓人高興地,不過如果冷靜不下來的話,就無法進行對話了。

「你應該知道誰也不會給我留下傷痕吧」

雖然是別人聽起來有些困惑的話語,但深雪卻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意義。

漸漸地,她從興奮狀態冷靜了下來。

而完全的恢復平靜,是在五秒鐘以後了。

「……真是抱歉,兄長大人,讓您見笑了」

面對著不僅言語上在道歉,就連身子也害羞地縮了起來的妹妹,達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或許只是想以笑容回應——稍微擺了擺頭。

「沒關係,我才是,讓你擔心了」

「這種事……擔心兄長大人的安危,作為妹妹可是理所當然的啊」

理所當然嗎?雖然達也的頭腦裡反射一樣閃現出這個疑問,不過他當然知道這是個禁句。

只不過,在心裡想想罷了。

確實擔心家人是理所當然的事,但像深雪這般熱烈,是不是很少見呢。

「當然,就算莉娜再怎麼挑戰,也是不可能贏過兄長大人的。因為能贏過兄長大人的人,世上根本不存在」

看著像以往一樣說著熱烈話語的妹妹,達也有自覺自己在用著有點冷淡的眼神看著她。

只要深雪相信著自己的話,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回應她,這樣的想法確實存在於達也心中。那既是決意,也是自負,是一種覺悟。

但同樣,與這樣的覺悟無關,自己從客觀的來看也覺得這次有些太危險了。

如果不是因為對手是一個十六歲的精神上尚未成熟的少女,而發揮出全部實力的話,最後倒下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不過,這種軟弱的思想,如果讓護衛對象察覺的話,即使不會被從任務中開除也很糟糕。

所以現在,格外的,需要表現出堅強的樣子。

「只要有你在等待著我的話,我是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可是,這句話有點說的過頭了。

或者說,該表現為[做過頭了]。

深雪的眼中,已經泛出了盈盈淚水。

看著深雪望向自己的熱情眼神,達也明白到自己的失策了。

但是,已經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了。

不,一般就算是可以消除的話,在這個狀況也無法取消了。

而且,看樣子,深雪已經不可能簡簡單單的恢復平靜了。

(……算了,總比被刨根問底要好多了)

達也現在的心中,充滿了逃避的意思。

◇◆◇◆◇◆◇

當莉娜終於回到自己的公寓時,已經是第二天了。而且還不是馬上而是[之後]。至少回來時天還沒亮,這也可以算是一種安慰吧。

雖然身上的裝備被剝的一干二淨,但不知為什麼並沒有拿走Brionac,以人身安全來說算是能安心了。

但是,因為連情報終端的備用品也被拿走了,所以根本沒法叫車迎接。

而且因為只用電子貨幣的關係,身上也沒帶著錢包。跟重要的是,為了避免作戰行動中被調查身份的風險,她沒有帶私人物物品。拜其所賜完全沒有利用二十四小時運作的交通機關,只能自力走回家裡。

由於特化型CAD和泛用型CAD都被拿走了,飛行魔法和高速行走魔法都使不出來。當靠著斷斷續續組成的跳躍術式,費勁千辛萬苦終於看到自己所住的大樓時,莉娜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如果這幅樣子被誰看到的話,莉娜很有可能會由於過於羞恥而反射性使出Brionac的。

多虧是生物認證,莉娜進房間的時候才沒費多少工夫。

稍微鬆了口氣的同時,卻又不由得心生憤恨。

(難道你與我有什麼仇嗎,達也!)

從客觀上分析,莉娜怨恨他的理由多得像山一樣。但是,這更多的是從感情上來說的。但拜軍隊訓練的積累所賜,就算湧起這種感情,她還是沒有忘記優先要做的事。

首先打開了連接指揮指令室的通信迴路。但是,不管怎麼呼叫,也收不到回答。

莉娜的背上不禁冒出了冷汗。為了打消心中不吉的預感,莉娜狠狠地擺了擺頭。

再次使用房間裡預備的通信終端,呼叫控制室。剛才還抱著[通信信號不通暢]的希望,但隨著莉娜不斷地呼叫,希望漸漸破滅了。

大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莉娜不禁亂想。

莉娜迅速裝備上CAD和其他武器,打起精神,從陽台上躍向夜空。

前進的方向,是設置有秘密指揮指令室的大樓。

當她發現那裡一個人也不存在的時候,是已經經過徹底搜索的一小時以後了。

◇◆◇◆◇◆◇

第二天早上

電視新聞上,出現了在日本領海航行的一艘USNA海軍所屬小型艦艇,由於機械故障發生漂流,被防衛海軍所保護的滾動字幕新聞。

但是,關於那艘船上為什麼會有駐東京大使館高級武官在上面的新聞,卻並沒有被報導出來。

還有在那一天,第一高校的美少女留學生,由於身體不適而接著前天繼續向學校請假了。


第十一卷 來訪者篇 下 第十五章

一邊吃早餐一邊看早上新聞節目的達也,發覺自己在無意識的點頭了,於是急忙停止頭部的動作。幸好,深雪的視線面向電視,沒有察覺到達也的奇怪行為。

「是機器發生故障了嗎?不過我沒看到有像是暴風雨或是起濃霧這樣的惡劣天氣啊」

深雪抱有疑問的,是美國海軍所屬的小型艦船漂流到了千葉縣近海的日本領海內的新聞。

「很難想像機器會一起發生故障呢,所以大概是動力系統的故障吧。在這個自動化如此進步的時代裡,也不會有人為的失誤讓船迷失方向吧」

看著對自己的話完全沒有懷疑的樣子點著頭的妹妹那單純(?)的身姿,有種連自己的心靈的污垢都一起洗掉的感覺。 ————當然達也也有自覺這不過是錯覺。

不過說起來

(就算是叔母大人直接下達的指示,這個處理也實在是太快了)

由漂流船被「保護」的時間來看,從達也聯絡葉山開始算起,由襲擊到收拾結束別說是半天了,連半天的一半的時間都不用。

所說是他們正進行著戰力的運用受到限制的秘密作戰,但對手可是一國的正規軍啊,而且還不是剛成長的地方軍閥這種程度的小國軍隊,是超級大國的,恐怕還是精銳部隊。

不管四葉的工作部隊多麼有能力,以從一開始的行動來說實在是難以置信的迅速。

那也就是說,

(在我聯絡的那時,就已經配置好戰力了嗎)

在那裡究竟打著怎樣的算盤,就不清楚了。或許是偶然時機相合而已,又或者處於打算盡可能不介入的立場。

等著達也低頭請求,這樣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不過就算是那樣,我也不會覺得是欠了人情就是了)

不管有什麼樣的背景,就結果而言只要事態是好轉的,對達也來說這就足夠了。

動力系統的故障,故意對著句話表示贊同,深雪偷偷地,窺看哥哥的臉色。

哥哥並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特別奇怪的樣子。

雖然欺騙哥哥這樣的小動作是很辛苦,可她偶爾也會有不想讓哥哥知道的事情。

深雪把兩人的餐具擺到廚房,把收拾工作交給HAR(Home Automation Robot),深雪為了換上製服,走向二樓自己的房間。

在鏡子麵前,深雪微微的嘆了口氣。

那個新聞對深雪來說,就算不看也知道。

跟往常一樣,達也出去做早上的修行之後。

深雪接到真夜打來的電話。

內容是「威脅達也周圍的USUA軍已經排除完了」的通知。

不過具體是四葉一族中的哪些人行動的,深雪就不知道了。所以深雪能夠表示感謝對手,就只有真夜了。就算知道那是為了支配才做的手段也好,深雪這次是真心的感謝。

也包括隱瞞深雪她,拜託平時不給哥哥和自己好臉色看的真夜把這件事不讓達也知道。

(真是狡猾啊,我如果知道事情的真相的話,兄長大人一定,會認為我是一個討厭的女孩的吧)

一方面,深雪不想讓達也認為她是笨笨的孩子。

可是同時,在另一方面,也想盡可能避免被哥哥認為自己是聰明的孩子。

深雪她,不想成為哥哥的負擔,打從心裡的這麼想。

可是同時,唯獨哥哥會認為「妹妹已經不需要自己了」這件事,是絕對想要避免的。

自己作為四葉的當主,能夠自立當這麼判斷的時候,哥哥說不定就會從自己的身邊離去。

就算不會離開,說不定也會與自己拉開距離。

那將是,不斷折磨深雪的噩夢。

深雪和達也是親兄妹。

長成大人的話離開哥哥也是當然的事,離開妹妹也是當然的。

深雪也明白自己總有一天會不得不結婚。

不得不將不是哥哥的誰,迎接為丈夫。

雖然深雪並不希望,但社會,這個名為日本的國家,不會允許的吧。只要她還是有著高魔法資質遺傳因子的,優秀的魔法師。

那還是,不是那麼遠久的未來,是很近的將來的事。

現在,魔法師被要求早婚。特別是女性魔法師,被要求快點結婚,快點生小孩。要說為什麼那就是魔法師,越是早一代,就越有先天性高能力的傾向。科學家將這個叫做「魔法會融於遺傳因子」。頂級能力等級與是世代間的差異不明顯,但比起平均性的能力確實,比起祖父的那個世代父親的世代,比起父親的世代自己的世代這邊的層次要更高。雖然遲早會到達均衡點,可現在還是,儘早產下下一個世代被強烈的期待著。

去到魔法大學裡育兒休學的女學生並不稀奇的程度。

壽命不安定的調整體雖然不受此限,可是現在的現狀就是到了第二世代,第三世代也一樣會被投以年輕是出產是義務這樣的世人的眼光。他們兄妹晚婚的母親,貫徹單身的叔母是罕見的例外,而且也是因為有身體上無可奈何的理由才會承認的吧。

深雪是完全的健康體,與這個條件不一致。

更不用說她,被視為四葉的下期當主,是優秀的因子所有者。

其實,除了哥哥之外她不和任何男性做這種事。這就是深雪的真心話。不,要說真心話的話甚至被達也之外的男性碰到都很討厭。

不是生理上受不了這一類的病所以跳舞這種程度還是可以的。但將深雪的心情坦誠相告的話,能碰自己的就只有達也而已。可以對自己隨心所欲的也只有達也一人而已。

在鏡子中投影的,內衣身姿的自己。深雪一邊看一邊想。這些手指和這些頭髮、嘴唇、還有胸部,不會給任何看的秘密場所,如果是達也的話也是可以碰的。如果是達也的話,不管自己被做了什麼都無所謂。

——無論是身體還是內心,自己的一切都是兄長大人的所有物——

這就是深雪的真情,也是類似祈願的打從心底里的願望。

可是深雪也知道,這份感情絕不可能實現。

所以她這麼想

(就算是遺憾的妹妹也好不對,被認為是靠不住的,遺憾的妹妹反而更好。如果這樣就能一直呆在兄長大人的身邊的話)

一邊這麼想著,另一邊,為了不被達也嫌棄,不被討厭,一直努力著。

那就是深雪抱有的,深刻的困境。

◇◆◇◆◇◆◇

走進一年E班教室的達也,察覺到與平時不同的氛圍,左右掃視一下。

馬上就知道原因了。

一班二十五人的桌子的配置,是按男女交互縱著按五十音的順序排的。

達也的前面是雷歐,左邊是美月————烏雲的源頭,是隔著一排的窗戶邊的位置。

艾莉卡一面生氣的眺望著窗外。簡直就像從身體裡湧出不高興的氣氛那樣的身姿。

(嘛這也沒辦法吧)

不高興的原因,達也也清楚的把握住了。以在夏天裡看到的那個崇拜的樣子來看,還是很難接受昨夜的事情吧。

「達也艾莉卡醬,到底怎麼了?」

對僅僅掃視艾莉卡的樣子一眼就坐下的達也,旁邊傳來向他發問的聲音。

一邊看著達也的臉,美月意識一半都留意住艾莉卡。

就算這樣對於艾莉卡佔用的意識並不是八成,九成,除了因為敏銳的察覺到達也知道什麼事外就沒別的了。

好像都察覺到了,干比古和雷歐都像美月那樣投以同樣的目光。

可是,這個世上可是有就算被拜託了也不能回答的事情。

至少,不可能說「昨晚,艾莉卡的次兄被莉娜打敗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結果,達也能做的出了裝傻之外就沒別的了。

在這裡不會死纏爛打,是這些朋友的優點吧。美月是天生的氣質,干比古和雷歐則是「有不想被別是知道的事情」這樣的親身經驗,不管有怎樣不同的理由。

只是,流入了這種微妙的不自在的壞氛圍這件事是無可避免的。

不舒服的氛圍在那之後也持續著。甚至到了午餐的時候同班同學的五人,都久違的分散了的程度——同班同學,故意這麼說是因為,深雪和穗乃香跟平常一樣的緣故。

變化到來,是放學後的事情了。

和昨晚告知妹妹的一樣,達也急速和持有者(做了暗地裡的工作)交涉,私人的借出了Pixie。

不是為了玩,是為了詢問,但機械研的倉庫並不適合詢問。

可就算這麼說,她穿著那個服裝,帶著她在學校逛又太顯眼了。也希望免去背上各種懷疑(主要是興趣方面),考慮目的的話顯眼的事情就NG了。

因此,達也首先讓Pixie換上女生製服。制服是由美月從美術部借來的人物畫的模特用制服。人類的骨格和機架的構造是不同的所以擔心能不能換衣,但3H的身體比預想要更加柔軟,不論是脫下套裝還是穿上製服都是可能的。雖然下半身的線條多少有點不自然,但達也已經預料到所以藉了大一號的製服,看起來也不會這麼顯眼。只是在走廊擦身而過的話,只會認為是女學生。 ——即使面前機械人在換衣達也沒有什麼奇怪感覺。以防萬一還是說一下。

在這之上,達也把Pixie帶到實驗棟的空教室,準備詢問。

能動型心靈感應在腦裡迴響沒有什麼不適就先不管,感受著無機物的光學傳感器裡寄宿充滿熱情的未知的不自在的感覺,達也開始連續質問了。

他要問的是[吸血鬼事件]。特別是,犧牲者明明沒有明顯的傷口,但體內卻失去了大量的血液這點十分不可思議。其中的機關,動機。這些事在達也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開始就一直牽引著達也的意識。

[從犧牲者那抽取血是Parasite所為的嗎? ]

『YES』

[為什麼,需要人的活血? ]

『失血這點並不是我們意圖所致的。這是增殖失敗的副作用』

[詳細說明一下吧]

『我們的增殖過程,首先要從切出自己的一部分移植到認為有宿主的可能性的人體內裡開始。分離體會吸收血液中的想子和靈子沿著血管擴張,通過將自身與血液置換來浸透到容器的肉體內』

[等等將自己與血液置換?你們是情報體應該是沒有質量的吧。被置換的血液的質量出哪裡了]

『幫隨著同化會變為肉體使用。同化失敗的話,會與分離體一起化為氣體排出容器體外』

[原來如此,是這樣的原理啊繼續說吧]

『如果完成向肉體的浸透的話,就能掌握那個情報體的幽體』

[實體與情報體的互相作用嗎。跟魔法是同一原理呢]

『幽體也是通向精神體的通路。經由幽體可以與容器的精神體連接,能夠與此一體化的話增殖就成功了。可遺憾的是,現在還沒有成功的例子』

[理由是? ]

『還不明。我也想知道。不知為何只有這份心情,還留在我心中』

[在這個國家裡究竟有多少同伴? ]

『在寄宿在這個身體的那一刻來算有六隻』

[Parasite同胞之間可能做到交信嗎? ]

『YES』

[交信可能的範圍是? ]

『只要在國境的內側裡就是可能的』

[其他Parasite的居所在? ]

『現在位置不明。自從寄宿在這個身體起,和同伴的接觸就切斷了』

對於達也的質問,Pixie沒有停頓的回答了。

那張臉上是看不出表情的,但思念波聽起來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大概,並不是他的錯覺。心靈感應究竟能表現到哪種程度的感情,究竟感情能假裝到哪種程度雖然不清楚,但以傳達過來的來看,對於能幫上達也的忙真的是感到很高興。

一想到被魔物投以好感,雖然好像很薄情,但禁不住感到毛骨悚然。可是知道宿主不是人類而是「物」,這就輕鬆了。與所有物區分,能利用就利用,不必抱有罪惡感。

兩人獨處(正確的來說是一人和一台)的教室裡,艾莉卡進來的時候剛好是質問告一段落的時候。

「達也君,稍微來一下可以嗎?」

究竟是偷聽著計算著登場時機,還是單純的偶然,這就不能得知了。

就是是偷聽對方是艾莉卡的話就無所謂了,話說回來通過能動型的心靈感應來獲取答案的,就算再怎麼努力也應該不可能聽到的。

對於突然進來這件事,沒有怨言。

既不是在更衣中,又不是自己的房間也沒打算要求「給我敲門」。只是——

「要問我話是沒關係啦,別發出這麼大殺氣啊。我也不是毫無感受啊」

——真希望再多冷靜點啊。

「啊,對不起」

艾莉卡本人,看來並沒有意識到啊。受到達也的指摘後,害羞的臉紅了。

「不,能明白就好」

看來真的是沒有自覺,纏繞在艾莉卡身上的刺猬般的氣息漸漸消融在空氣之中。

也就是說,投入瞭如此的感情吧。總感覺和自己的妹妹有點相似,不得不有意的壓制住快漏出來的苦笑。

「Pixie,把門鎖上」

『了解了』

和Pixie交替,艾莉卡站到達也的面前。

即使建議她坐下,她也沒有坐下。艾莉卡將坐在椅子的達也,維持著站著的姿勢俯視著。

也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情,達也沒有進一步強求。

「那麼,要說的話是?」

「你知道的吧」

「只是預想的話?」

「是呢昨天晚上,我家的哥哥暴露醜態的事情啦」

艾莉卡的回答是預想之中的,可達也預想到的回答,不止一種。

「只有那件事嗎?」

「總之,先解決這件事」

原來如此,有順序呢。在達也這麼說著的時候,艾莉卡繼續說道。

「對方是誰?」

無有任何開場白,實在是直接的提問。話說回來,連說話對手理解問題的時間都不等,說不定是很著急啊。

「USUA軍,Stars總隊長,安潔•天狼星」

相對達也的回答也是,直接的,果斷的。

不知是不是沒有預想到馬上回答,從艾莉卡那裡漏出了困惑的氛圍。

「那麼,聽了這個你想怎麼辦?」

趁著艾莉卡困惑的空隙,這次輪到達也發問了。

「那樣的事還用說嗎」

收到直接的反問似乎有點吃驚的樣子,可是馬上,用強勢的臉色回話。

「究竟是怎樣的還用說,大概我猜到了,可是你最好放棄,艾莉卡」

「你想說憑我是不可能的嗎?」

並不是先前的無意識的憤怒。

達也將這個有意釋放出來的憤怒,眉毛都不皺的接下了。

「是不可能的吧。不是實力性的,而是結果性的」

「怎麼回事?」

台詞前半句還是膨脹著的怒氣,但台詞的後半就換成了驚訝。

「今天早上的新聞看了嗎?不論是映像還是文字都好」

「是看了啊,是說哪個新聞啊?」

「USUA的小型艦船漂流的新聞哦」

「那個啊難道說?」

「真敏銳啊」

對於馬上臉色一變的艾莉卡,達也並不是口頭上說說,而是真的稱讚。

「雖然是大概『天狼星』也,不會再出來吧。就算對峙著,對於雙方來說都是沒有好處的」

對於達也的建議,艾莉卡沒有答應也沒有否定。

「達也君」

相對的,她極認真的,用看著身份不明的怪人那樣的眼色,盯著達也。

「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不,不是「那樣」,直接就當他是怪人。

「那樣的事,至少我們家對千葉來說,是不可能的」

「是那樣嗎」

這不是裝傻,但對達也而言也沒有其他回答了。

「不只是我們家。對於五十里,千代田,十三束,也一定是不可能的。事情經過是怎樣的我不清楚,不過能做出那樣的結果的,只有十師族的,而且還是」

「可以停止了吧?」

「特別,擁有力量的一族。以首都圈為底盤的,或是與地域無關能進行活動的家族」

她沒有停嘴。

「艾莉卡,夠了」

「除去以北陸為地盤的一條就是七草,十文字。又或者是四葉。達也君,你,難道說」

「我說了讓你住嘴的」

「嗚!」

並不是因為達也的聲音粗魯。也不是聲音的音調或是音量的大小,而是混入裡面的意志,讓艾莉卡停口了。

「再這樣下去,只會讓我們大家都不愉快擺了」

達也靜靜的,這麼宣告。

逡巡修羅場的經驗,艾莉卡也不少。

並不是被氣勢壓倒而安靜下來。

正因為有密度濃厚的經驗,所以才知道。

對於自己過於輕率,自己,想要踏越境界線的那一邊的事。

「抱歉」

「你明白就好」

和之前很相似的台詞。和之前一樣,輕浮的口調。

可是,艾莉卡的背後,還流著冷汗。

「艾莉卡,就算探究天狼星是誰,現在已經誰也沒有可得之物了。所以,那件事就讓它結束吧」

「也是呢」

自己也清楚達也替換話題也是,一半是為了自己。

艾莉卡她,同意了達也的提案。

「那麼,再聽你問一件事吧。大概,那是與Parasite的殘黨相關的吧」

「正解,也不是值得這麼說的事吧。連這種程度的時候看不透的那就不是達也了」

終於取回平時的狀態,看起來有模有樣,也就是有意識到了吧。

「你那句話,是在讚我嗎?」

「至少,沒有打算貶低你哦?」

在演戲的途中,艾莉卡也漸漸取回平時的狀態了。這種高振作力,真是羨慕啊。

「我也沒有打算放著不管哦。如果說有什麼事我會告訴你的,你放心吧」

這麼說著的達也朝著Pixie投以耐人尋味的視線。

艾莉卡也偷偷看了Pixie一眼,她嘴唇的兩端滿足的提起來了。

「絕對,哦?作為代價,我也對這件事上也不會隱瞞實情的」

關於這件事,和條件附上的地方,真有艾莉卡的風格。

「啊啊,約好了」

和她打交道,這種程度的距離感就剛好。

「那麼,達也君。妨礙你真是抱歉啊」

「啊啊。也代我向哥哥說聲問候啊」【也就是讓艾莉卡不要把達也四葉的身份說出去】

把手伸向門的艾莉卡背後一震,可又像什麼事也沒有那樣,艾莉卡從教室裡離開了。

達也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

和達也密談(?)之後走出教室,快步在走廊行走。從少有人氣的實驗樓回到本樓時,艾莉卡將背靠著走廊牆壁。

大大的,吐了一口氣。

就像事到如今那樣,冷汗才流到太陽穴。

雖然是事到如今,但今天的自己很奇怪,這樣的想法湧上她的心頭。

如果是平時,那樣的,去踩老虎尾巴的事,是絕對不會做的。

——不,與其說是老虎的尾巴,不如說是龍的逆鱗。

——多虧這樣,她清楚的知道了。

——連沒有必要知道的事,都知道了。

(糟糕透了)

浮現出自嘲的笑容。

有這樣的黑幕,知道了之後,很多事情就能想通了。

可是這些事,都不能和別人說。

別說,不要去探究,艾莉卡也理解了為什麼會被這麼千叮萬囑了。

然後大概,不只是自己

(該怎麼和次兄長說呢)

最後的台詞,大概就是這個意識。

原本艾莉卡,看不慣不惜借助次兄的力量也要探尋達也身邊的「誰」,是想過,作為達也的同伴想妨礙那個人的吧,這種事的。

她也打算保守達也的秘密。

而到了現在不知怎麼回事,被逼到不是「想要守護」,而是「不得不守護」的立場了。

也並不是說,艾莉卡洩露了秘密的話,達也就會來報復。

(感覺就算我說漏嘴了,達也也會一笑帶過的)【腹黑的笑容嗎】

可是凡是都有個[萬一],艾莉卡便重新思考。

她全完沒有打算嘗試一下。

光是達也的實力就已經都極度麻煩了,在那之上————雖然只是可能。

(啊~~~~~啊,我真是迷糊啊。真是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為什麼,會說了那樣的話呢,艾莉卡無聲的抱怨。

現在想起來,有種在誘導自己的感覺。

(怎麼會呢就算達也君的性格再怎麼壞,這也太多慮了吧)

艾莉卡強硬的,將自己的疑念笑著吹散。

從,那種程度的事很有可能會做啊,這個想法裡,全力的逃避。

◇◆◇◆◇◆◇

(適得其反了嗎?)

艾莉卡出去後一直看著門,達也在心中這麼獨白。

昨天千葉修次的介入,千葉家一族參與七草家的,或者該說是作為被七草家教唆的國防陸軍情報局的前鋒過來探密的,也不是沒有這麼想過,可至少與艾莉卡是沒關係的吧。

不過也可能是單純的沒有告知艾莉卡而已。

(算了。反正遲早都會被察覺到的吧)

反正對於艾莉卡,已經被她看過各種東西了。不只是自己的力量,連深雪的「Cocytus」都看過了。以她那優秀的直覺,這次就算不多說什麼,那也是時間的問題。

(就結果而言,也做到了把她捲進來了)

這個展開也不是達也策劃到最後的事,可有著看來結果All right就好,他是這麼想的。

一般來說,為了保守秘密,協力者的存在是不可缺的的。

只有當事人的話,不管怎樣也會有藏不住的情況。要說為什麼,那是因為打算探查秘密的人,是在當事人的背後暗地進行的。到了那個時候,找到的人是第三者的協力者這樣的設定是最好不過的。

達也把這樣,非常唯我獨尊的結論一無言的獨白拉下來帷幕。

「Pixie」

『是的,Master(主人)』

和Pixie的對話,用心靈感應而不是語言來傳達概念的事情,達也實感到並理解了。想要傳遞給對方的意象,被傳遞的一邊用詞彙翻譯出來。

就算是傭人的打扮,被穿著同樣學校的製服的人稱呼「Master」或是「主人」實在是不能沉著下來,可對方是這麼想的,在使用心靈感應來進行交流之上,出了習慣它就沒被的辦法了。

倒不如說對於沒有翻譯成「My•Lord」或是「Me•Lord」這樣的稱呼,達也感到安心了。主要是對於自己的語言的品味而言。

因為她(?)使用的是能動型的心靈感應,所以達也在想什麼她是不知道的。讀懂從電子頭腦裡輸入的手冊裡叫出名字的場合的行動模式,達也移動到她的正面。

「在寄宿到這副身體之前,看起來你們使擁有共同的目的意思,組織性的行動。你們之中,有可以稱為指揮官的存在嗎?」

『我們之中並無指揮命令關係的存在』

「那麼究竟是怎樣,維持組織性的行動的?」

『嚴密的來說,我們每人並不是獨立的個體。我們既是個人也是全體。有著個別思考能力的同時,我們的意識也是共有的』

[也就是一個精神進行著複數思考的狀態嗎? ]

『不只是思考。如果以有著不完全自我和獨立思考能力的下位意識被高一級的意識統合來形容的話,我想就是最接近的吧』

[我理解了。不過如果是這樣,下位意識有著不同目的,上位意識不會失去統一性嗎? ]

『以生命體為宿主的情況,不能避免會受到宿主的最根源的慾求影響。我們是在生存本能和生殖本能在共有的意識中被統合,我們的行動是決定好的』

「延續生命,增殖同伴。作為生物的存在方式實在是單純啊」

『說的沒錯。我們遵循著對生命體來說最優先的慾求,以生存和自我複制為目的而行動』

[既然同伴之間共有意識的話,對於以生存和自我複制意外的目的就結成協助關係嗎? ]

『雖然根本上被統合了但還是有個別的自我的,對於宿主單獨擁有的慾求會單獨對應。但這次是以共通的目的優先,所以我認為就如Master所想的一樣』

「原來如此」

達也說完後,稍微深思了。

在這裡不會多餘的插嘴,那是因為她不是人類,還是說是因為以機械為宿主呢。

「那麼,現在的你就是在共通的目的之外的,異端那樣的存在了。同伴之中存在異端的場合,不會把你排除掉嗎?」

『我們並沒有排除異端的慾求。只是,如果判斷到我會妨礙到他們的目的的話,就會有優先攻擊過來的可能性』

「是嗎那麼還有一個問題。你現在,說過你處於和切斷了同伴接觸的狀態,可能夠感知到同伴的全部存在嗎?」

『對方如果是處於活性極高的狀態,那就是可能的。反過來說,現在的我,只要在同樣的地域內,是處於能被他們感知的狀態』

「是嗎]

達也擺出稍微思考的舉止,馬上下達新的命令。

[Pixie,回到車庫換回原來的服裝,以睡眠狀態待機。稍後再找你」

『明白了。遵照命令等待』

Pixie端正的,換個說法就是以僵硬的動作鞠躬,朝向車庫移動。

達也邊在腦中選取必要的裝備,先回一次家,為了迎接深雪而前往學生會。

西曆二零九零年代,世界變的狹窄了。但其含義,在魔法師和非魔法師之間是完全相反的。

在之前的發展和之後零散的國境紛爭裡作為軍事力被認同的魔法師,除了公務之外被嚴格限制出國。對魔法師來說,世界被縮小到國境內側。

另一邊,不是魔法師的人們則全面享受著交通技術進步的恩惠。海陸空全部的運輸機械都高速化,人們可以更加隨意出國了。現在已經是到地球另一側只需是小事的飛行時間•無需轉乘的直行便利的時代了。世界與百年前相比確實變得狹窄了。

經歷了世界群發戰爭,無論哪個國家都對不法移民可能性很高的異國人的長期滯留十分謹慎。相對的,短期滯留的異國人則在眾多國家裡有增加的傾向。在這個東京里異民族走在大街上的光景也變得理所當然了。

黃昏時,在隅田河的東側,就算西班牙的男性和梅索蒂斯混血兒(白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兒)的年輕男性還有穆拉塔(白人和黑人的混血)的年輕女性一起走在街上,日本人也不會覺得有遺和感。那三人計算走入只有房子大,不怎麼時尚的醫院裡,也不會有市民覺得可疑。

醫院的地下擺放著床鋪。

這麼表現的話雖然你會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但這張床,一般是不會出現在醫院裡的。

黑色皮革包著的彈簧墊幾乎沒用了,與其說是床用臥舖來形容還比較適合這個長方體的箱子。既不是橫一列也不是四張或是五張的兩列擺放,而是呈放射狀擺放的九張床。在這之上一張一人,救命年輕男性躺在那。全員都是亞洲東北部系的臉型。沒有枕頭就這麼睡著的的九人全部都是青白的臉色,胸口也沒有上下起伏。屍體,又或是假死狀態。地下室只有九名靜止的青年,還有從地上走下來的三名混血男女的身姿。

在頭部朝著內側擺的床製造的中央空隙裡,站著一位白人男性。站著這樣昏暗的地方,便有種奇術師的氛圍。

梅索蒂斯的青年確認著手錶。以抬起手臂的姿勢,在等著什麼。在大約經過了十分鐘的時候後,青年看向隔著由床組成的圓環的另一側站著的穆拉塔少女。這應該是某種信號吧。女性微微點頭後把雙手舉到臉前。

青年也擺出同樣的姿勢。在青年和女性相對的中間,白人男性拍手,同時踏足發出響聲。

繼續拍手。

繼續踏足。

青年和女性,跟著白人的拍子拍手,發出踏步的聲音沿著擺成圓環的周圍繞圈。當青年和女性的位置掉轉之後,白人大力一拍。

在拍手的餘韻之中,靜止的人體從床上起身。 【殭屍嗎=_=】

一人,又一人。

八名假死者,從黑色的臥舖蘇生了。

在昏暗的地下室裡,類似昆蟲拍翅的噪聲,在既不是實體次元也不是情報次元而是在精神的次元交談。

如果翻譯成人的語言的話——

(我/我們終於醒來了)

(我/我們的人數又少了)

(少了一人/一個嗎?)

(是容器不夠嗎?)

(不對。容器就如現狀,協力者幫我們湊齊了)

(華僑的通靈術也十分了不起啊)

(哎呀,至少超越了我/我們的等級啊)

(在死之前對生存的渴望。停止自我意識)

(沒想過與宿主的假死狀態同化的方法啊)

(但是我/我們也學習了。這樣就知道宿主的移動方法了)

(下次就算肉體被破壞,也能進行短時間的活動吧)【真的是殭屍啊囧】

(要奪回缺少的一人/一個也能容易呢)

(去奪回我/我們欠缺的同伴吧)

(去尋找我/我們的同伴吧)

——便是交談著這樣的對話。由渡海而來的三個體,還有醒來的八個體的魔性之人所進行對話。

◇◆◇◆◇◆◇

回到家裡的達也比起換衣服先走到電話機那。他使用的不是客廳裡的連動大畫面的電話機而是自己房間放著的安全強化版。用連一般用於處理影響的能力都用到實時暗號處理的聲音專用電話機打電話給四葉家的管家的葉山。現在可是勉勉強強趕上之前用郵件約定的時間。

『是達也先生嗎。時間剛剛好呢』

『葉山先生,昨晚真是謝謝了』

雙方都省去了普通的開場白。達也則配合著葉山。與其說這位年老的管家因為繁忙而想趕緊完事,達也倒感覺是他那邊想說什麼。

『就跟我昨晚說的一樣,不必感謝。畢竟守護深雪大人對我們四葉來說可是第二優先的事項啊』

[葉山先生,連你都這麼輕率的說出來的話可讓我很困擾啊]

『只要分清時間和對手的話就沒問題了。更重要的是我和那個人不同,沒有那麼大的膽子與達也先生作對呢』

貌似至少有奉陪這種程度的無營養對話的時間。

話雖如此,達也這邊也沒多少時間。既然專程指示用秘密線路的話還是想儘早說出要事呢。 ——而且如果在這裡拿出數個月前和青木之間的糾紛的話也不知道該作出怎樣的反應了。

[那麼,要說的事是什麼呢?郵件又無法傳達,直接見面的話時間上又沒有餘裕,我想應該是緊急的要事吧]

『哦哦,確實是這樣呢』

葉山發出說出來才想起的聲音。但這是演技這件事,即便不能從聲音判斷只要了解這個老管家的為人的話都是知道的。

『達也先生,關於那件魔物的事情看來第三課會出動呢。我就是想把這件事告知你呢』

『第三課國防軍情報部防諜第三課嗎?那個有趣的部隊我記得是七草派的吧? 』

達也這麼說之後,聽話筒的另一邊傳來笑聲。

『被身為某獨立魔裝大隊一員的你稱為有趣對他們來說恐怕非他們所願吧,但就是那個第三課』

[我有興趣的,可不是消除禍害方向啊。那是指七草家通過防諜第三課調查Parasite不,是打算捕捉嗎? ]

『雖然我很想說,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呢,但我們還不清楚他們的目的。可是恐怕,應該跟達也先生說的一樣吧』

真是麻煩事啊,達也打從心底這麼想。本來就是個有著多個關係勢力的錯綜複雜的事件,現在還要加入新的玩家。而且還是七草一派卻有著與真由美有不同目的。

[十分感謝你寶貴的情報]

話雖如此但也不是一下子翻盤全部了解了。不過再怎麼麻煩,現實跟遊戲不同,不允許重來啊。

『我也是考慮到為了保護深雪大人這是必須的。請切記不要忘記了哦,達也先生』

[我必定銘記在心]

沒錯,不能破壞深雪生存的這個世界。根本不需要葉山特意訓誡,但達也毫無抵抗的接受了。

◇◆◇◆◇◆◇

午後七點。

學生全員早已回家,僅剩下一部分教職員留在校舍,靜寂支配了這裡。校門也被鎖上,直到明天,除了一部分例外允許進出,其他人都被禁止了。教材或是小賣部的商品,飯堂的食材也同樣,基本上是在日落前,直到地下通道為止都是從後門那搬入的。

允許進出的只有留宿值班的職員,簽下了合同的保安公司的保安,不是晚上就不能開工的系統維護的工程師,學校特別認可的人和,學生會特別認可的學生而已。

對於學生自治來說看起來是有點權力過大的這個權限,是去年,真由美擔任學生會長的時候導入的。在這背後雖然看來混雜著七草家的意思和權威,但對於利用的一方人來說只有便利性是重要的。不必向職員室借用合理的理由提出申請書就可以真是幫了大忙了。特別是對於真正的理由是不可以說出來的時候。

先回一次家的達也,在歸宅途中到處安排,將回去的時候寄來的東西用包裝好背在肩上,再次回到學校。從通用門的守衛那拿到輸入了學生會長承可代碼的夜間進校許可證的三張來訪者用的ID卡。夜間如果沒有這個ID開就會作為可疑人物觸動警備系統,這就是那樣的設計。

為什麼是三張呢,一張當然,是自己用的。

第二張接著就給了深雪。

深雪以滿足的笑顏收下了ID卡。

達也他本來,沒打算帶深雪來的。今天本來的預定是讓深雪看家的。

可是,在發行夜間入校許可證時,深雪卻加了條件。

她說,要把自己也帶上。

許可證的發證權限,在學生會長的梓手上。可是現在學生會的真正權力者並不是學生會長而是副會長,這種像流言那樣的一幕,大約三小時前,就在達也面前開演了。

說服莫名變得頑固的妹妹失敗了,達也不得不認可她的通行。

深雪,外加一個人。

第三張,交給了在車站匯合的穗乃香。可能不必多言了,達也一開始,跟深雪一樣,不,應該是在深雪之上,沒打算帶穗乃香一起去的。會變成這樣是因為發行許可證的話題是在學生會室展開的,也就是穗乃香也在現場。真的,只能說是大意了。可是就算拒絕了在梓和五十里也在一旁偷聽的狀況下又不能說出真正的目的,被穗乃香懇求的話還能拒絕,但連深雪都幫忙援護的話達也是不可能貫徹拒絕。另外跟深雪不同,穗乃香以惶恐的表情從達也的手裡收下了ID卡。

申請許可證的表面理由是[為了觀察持續異常舉動的3H-P94的樣子]。但是達也的真正目的是把Pixie帶出去,引誘Parasite。

經過多次詢問Pixie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Parasite不會放著Pixie不管],雖說是明白了可這也僅僅是推測,不過達也對這個推測有自信。要是共有意識的零件突然失去了聯繫,他們應該會打算修復的。為此一定會有某種形式的接觸。達也如此判斷。

他沒有搜出Parasite的手段,其實也沒必要積極地去搜尋。 ——直到前天為止。但既有擁有被Parasite附身的Pixie,就不能當作與自己無關。把處於那種狀態的Pixie交出去才更有問題。比起這些事他更希望把Parasite收拾掉。原本他就預想過與Parasite再戰了。請八雲與他進行修行也是為此。 Pixie的事不過是消極狀態變為積極狀態的鍥機。

達也沒想過今晚能將Parasite一網打盡。不過他認為要是能引誘出一兩個的話,也就能得到其他個體所在地的線索。

考慮到接下來要做的事的危險度,達也說不定應該斷然拒絕深雪和穗乃香的同行的。達也大概,對[危險]有不少東西都麻痺了。

策劃今晚的作戰時他就沒打算單獨行動。有了至今的經歷,還有考慮到必要性他拜託了艾莉卡和乾比古支援。因為有這兩人的幫忙,才會覺得讓同樣知情的深雪和在某種意義上是當事人的穗乃香同行的吧。

等校時就算是假日也要穿制服是第一高校的規則,但在夜間入校是並不受限制。因為必須拿著裝有通信機能的ID卡所以沒有必要再裝上製服了,這不過是表面上的理由擺了,不要穿著制服在街上徘徊,這就是背後的意圖。

對學校來說是一種風險迴避————又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方法,理解了這些的達也和他們希望的一樣,穿著格鬥用的,之前的那副夾克。深雪和配合著哥哥,穿著半大衣,彈力褲,高靴的活動型風格衣服。

可是,穗乃香外套的下面,卻依舊是製服。免不了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沒有理解接下來要做什麼的身姿,可是如果會將這個想法說出來,露出表面的就不是達也了。

「穗乃香,你,沒有回家嗎?」

將哥哥的疑問溫和地代問的是深雪。

「哎?不是啊,我有回過家啊」

穗乃香是一人居住,借住的房間比起兄妹的家更近學校。沒有換衣服的時間,這種事應該是不可能的。

「難道說穿制服,不太妙嗎?」

「不妙,也沒有去到這個程度只是,稍微有點不方便」

雖然不想說什麼責備的話,但今晚預想到會發生很多事故。然後,穗乃香好像並沒有預想到。早知這樣的話應該好好說明一番的,達也稍微有點後悔了。

然後敏感的察覺到達也的思維,穗乃香在走廊有點消沉的走著。

「兄長大人,是不是應該然穗乃香先回一趟公寓比較好呢?」

深雪打算打消著苦悶氛圍。

「在穗乃香換衣的時候,在樓下等著的話」

深雪大概是沒有「贈鹽與敵(指明知是敵人,但在敵人處於困境的時候卻還去幫他)」的意識吧。恐怕,不過是因為達也困惑著而提出解決方法吧。

「也是呢。要打攪的話時間又太晚了穗乃香如果認為可以的話,就這麼做吧」

「不會!我,那個,如果要來的話一點也不介意的。如果有時間的話,請務必進來」

可是,與深雪的想法無關,對穗乃香來說,這是求之不得的事。

就這樣,劇情急轉開展話題的時候,三人已經到了機械研的車庫了。當然是上了鎖的,不過鎖這樣的東西,大抵都是從裡面打開是不需要什麼特別手段的。

達也開啟攜帯端末的近距離通信模式,把今天剛做好的,兼具驗證碼的暗號信息發送出去。

很快就有了反應了。

『你叫我嗎,Master』

隔著門一扇的程度,就算擁有跟這個纖薄的外形不相稱的強度的裝甲門,也不能妨礙心靈感應。

「幫我把門打開」

『我明白了』

回話之後馬上,車庫的門就打開了。

在不遠的內側裡,是深深彎下腰的女僕服的人偶的身影。就算裡面寄宿的事魔性,看來也有遵守程序裡面的基本行動模式。

等Pixie抬起頭,達也從包包裡拿出最初的東西。

「Pixie,換上這個」

儘管是深夜裡,不,某種意義正因為是深夜中才更加,不能就這個樣子(也就是女僕打扮)帶她出去走。可就算這麼說,制服打扮用之前的理由已經NG了。為了這次的作戰,達也首先準備的就是Pixie的衣服了。

看來是判斷了這種程度的事是不需要回話的。

Pixie突然,開始脫下穿著的連衣裙。

達也把這一切,用理所當然的目光看著。看「她」換衣服這就是繼放學之後第二次了,因為他沒有把人類和人偶混為一談的興趣,所以Pixie的換裝對他來說跟把自行車的保護層取下換上是一樣的。

「兄長大人?你為什麼一臉沒事的看著啊!」

可是,對深雪來說,要認同他的觀點看來是很艱難的。

看來穗乃香也是一樣,同樣向他投以責難的眼神。

「你說為什麼啊,深雪,Pixie可是機械人哦?」

「機械人也是女孩子啊!」

「不,確實是人形的,可又沒有那麼精巧的去模仿人體」

和達也說的一樣,3H是製成「會和穿著衣服的人類分不清」的人形機械人,但衣服藏著的部分的細節是和女性的果體是不同的。疑似性行為用的廉價的人偶那邊的「那些」部分的再現度更高些。

上半身與「穿著肌膚色的連身緊身衣的女性」相近,那也只是到腰上為止。腰部到腳跟的部分從外形就可以明顯知道這是機械人,穿上緊身衣就能知道不是人類。默認服裝為長裙就是這個理由。

可是對這兩位少女來說,看來比起客觀的事實,主觀的外表要更加優先。

達也被深雪強制的轉向後面,穗乃香好像要遮住Pixie那樣站在兩人之間。

雖然有感到一些無理取鬧,但同時,可沒有看換衣的意思。達也在兩人許可為止,都老實的背著身。

「達也,可以了哦」

穗乃香搭話,以防萬一的確認了深雪的表情之後,達也才轉身。

達也拿來的衣服,是立領類型的風衣夾克,有伸縮性高的質地,還有遮住臀線的三層蓬鬆的過膝裙。

脖子用長圍巾卷上了兩層。

故意省下來遮住臉的帽子。

腳部用厚厚的連褲襪和長靴包著,既可以藏住細節部分又強調了腳部的輪廓。 ————這是全面採納了負責衣服的獨立魔裝大隊補給擔當的女性士官的建議選的。

穗乃香用不知從哪拿出的梳子為Pixie整理頭髮,Pixie不介意這些,筆直的站著動也不動。那是在告示,不管外貌再怎麼像,她也不是人類而是人偶,達也對Pixie,也沒有那麼高難度的要求。

只要在路上走動,不會受到懷疑這種程度就可以了。

以這一點來說,Pixie現在的姿態是合格的。

「Pixie,跟上來」

達也以此取代作戰開始的宣言,這麼宣告。

宛如命令奴隸那樣,傲然的。

無感情的。

◇◆◇◆◇◆◇

艾莉卡在哥哥的房間前,呆呆的站著。

對她來說實在是預想外有預料外。自己居然還留有這樣弱氣的地方。

雖然進入母屋後還沒有緊張,但盡可能的想避免與父親和姐姐見面。和那兩人雖然沒有發生衝突,但也不太想和長兄見面。幸好這個時間長兄應該還沒有回來。

總之,趕快把事情幹完回到遠離這裡的自己的房間是最好的,在走廊這裡慢吞吞是最糟的。

「次兄長,我是艾莉卡」

鼓勵著自己,搭話了。

「進來吧」

到回話為止,稍微,隔了一段時間。

既不是不高興的聲音,也不是很歡迎的聲音。

不,不愉快的氣氛已經有意的收起來了吧。

逆著就這樣「向右轉」的衝動,艾莉卡打開門了。

「怎麼了,在這樣時間裡來這裡?」

修次坐在寫字台的椅子。讓椅子轉過來,擺出身體面向艾莉卡的姿勢。可是艾莉卡,在辦公桌後的床上,確認到直到剛才為止還睡著的痕跡。

雖然與昨天是相反的立場,但艾莉卡也沒有開口指摘。

「稍微,都點事想告訴你」

艾莉卡的口調有些難以開口。

是修次那勉強浮現的笑容,讓她變成這樣的。

「說吧」

修次的回應,不太感覺到熱情。要是形容的話有種[看著是你就听聽吧]的印象。可這並不是為了減輕艾莉卡的負擔,而有種在意別的東西的印象。

「兄長,知道一個叫第101旅團•獨立魔裝大隊這樣的名字的部隊嗎?」

「為什麼艾莉卡會知道這個名字?」

對於快被修次不在意的態度而挫傷的心靈,奮起這麼告知的艾莉卡的語句,突然,修次表示出強烈的關注。

「其實」

來到這裡依然,艾莉卡還是被躊躇所纏。但是,又想不到其他方法。

「兄長的護衛對象的那個我的同班同學,司波達也君,是那個獨立魔裝大隊的特務兵」

「你說什麼?」

對迷茫,倒不如說是打破恐懼艾莉卡說出來的事實,修次無法修飾自己的驚訝。

「非常抱歉。本來,在前些天你問話的時候就應該傳達的,可是因為風間少佐這位人物,以這件事屬於國家機密事項的理由而被強制封嘴了」

「風間少佐?――『大天狗』風間玄信嗎!」

「大天狗,嗎?」

對於哥哥的反應,這次是艾莉卡這邊感到驚訝,歪著頭了。

對於適合的魔法師,也兼具讓對手萎縮的虛張聲勢作用,會賦予誇張的異名,但『大天狗』在那裡面也是特別突出的。太誇張了,反而會認為不知所言。

「次兄長知道風間少佐的事情嗎?」

「啊啊在山岳戰•森林戰裡,作為世界級的專家而被人所知的古式魔法師。就算在空挺部隊的運用裡也是,現在,是被稱為國內屈指的名指揮官的人物]

修次的表情和聲音混雜著興奮和畏懼的神色。

[你知道大越紛爭嗎?在那場紛爭裡,加上與打算南進印度支那半島的大亞聯合做對手進行游擊戰的越南軍,還有大亞聯合軍,被在這之中作為他們的先遣隊的高麗軍,他們都像害怕惡魔或死神那樣畏懼他]

修次微微吐息。興奮變為憧憬,畏懼變為嘆息。

[而他那時才二十多歲因為和我差不多大的歲數,所以在某種意義上,是傳說的人物啊。不過也因為這樣,在想避開與大亞聯合正面衝突的那時的軍隊中樞仇視,好像遠離了升官路線啊」

對哥哥的話,連眼前該關注的事都忘了,艾莉卡「真拿他沒辦法」的嘆氣了。

功勞者要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主義而犧牲的構圖這裡也有。說不定總有一天,這種思想會使國家滅亡吧。就算知道這不是自己這樣的小女孩該考慮的,但艾莉卡還是忍不住深思啊。

「傳聞獨立魔裝大隊,是風間少佐率領的部隊可那麼那些,數個有種都市傳說味道的傳聞也能理解了。然後司波達也君是那個部隊的一員的話,那個與年紀不相符的技量也稍微能接受了」

艾莉卡在心中自己獨白,修次也好像給自己聽那樣咕噥著。

多虧這樣,艾莉卡的意思回到了本來的目的。

「兄長。我與風間少佐見面是在橫濱事變的時候。不是那樣緊急的時候,是不會闡明司波君的秘密的吧。那就是如此重要的機密,我在那時感覺到了」

「嗯~~~獨立魔裝大隊本身,就有著秘密部隊的性格呢。在那里居然讓高校生作為非正規兵加入,確實,應該有著非常特別的理由吧」

「我打破禁忌告訴兄長司波君的事,就是希望你能明白這件事」

「也就是說艾莉卡,是想說,我不該再進一步介入他的事情嗎?」

「是的。出現打草驚蛇的結果的話,不論是為了兄長,還是為了千葉家都該避免。更何況那條蛇,說不定是一條擁有猛毒的大蛇啊」

「嗯確實,艾莉卡的意見很有理。可是,雖說還是學生,但我已經是軍屬了。不能違抗正式的命令啊」

「那麼,表面上服從命令怎樣?僅是裝作他的護衛,如果有攻擊他的場合,就對應的出來製止」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就按這個路線考慮吧」

總算,不用說出「四葉」這個名字就能把次兄說服了。艾莉卡不露出安心的表情,行一禮,不對上眼神就從修次的房間裡辭去了。

回到自己房間的艾莉卡,讀了放在桌子上閃著受到信息燈光的情報終端嘀咕了一句[青山陵園嗎]。她沒有直接坐在椅子上,立刻脫下自己穿著的衣服然後丟開。這不是良家淑女可以做出的沒禮儀的事,但同時也是為了鼓舞說服修次而消耗掉的自己的心。

穿上鎧下——有著防彈•防刃技能多種技能的合成橡膠製內衣,在上面穿上合成皮革的騎車茄克和短褲。膝蓋穿上不阻礙運動的護具,兩手戴上手掌和手指的內側部分極薄的合成纖維手套。確認夾克的口袋裡裝著的東西之後,拿起武器,艾莉卡朝玄關走去。短褲和長到膝下的長筒皮靴打扮是十分適合她婀娜多姿的容貌的裝扮,但前去的目的地並不是繁華街。

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艾莉卡親衛隊]正等著。他們在這次的[吸血鬼事件]上是千葉家部隊的核心,也就是作為艾莉卡的手腳行動。

[走吧]

艾莉卡冷淡的搭話。

但男人們沒有一絲不滿,跟在她的背後。

◇◆◇◆◇◆◇

穗乃香借住的房間,真的是為個人用而租代的公寓。平面來說是1LDK的,廚房裡附屬了一個小小的進餐空間,實質上並沒有1LDK的寬度。

即使如此客廳和自己的房間是分開的這點,這是作為女孩子來說不能退讓的吧。打開大門馬上就看到自己睡床,這對即使是男孩子的達也也不是那麼情願的事。

達也在客廳裡,和深雪一起喝茶。 Pixie打算遵循原本的製造目的行動時卻被阻止了,因為穗乃香慌張的準備好茶水了。

拿出來的是番茶【番茶是日本的一種茶類,有機番茶則是利用有機茶園的嫩枝葉,按著番茶標準要求加工而成的茶葉】,大概是穗乃香的嗜好吧。

而穗乃香本人則在房間裡更衣。防音設備是完美的,但總覺得,穗乃香那邊不斷傳來慌忙的氛圍。當然兄妹兩人,很清楚這在裡裝作不知道才是是禮儀了。

看到穗乃香身姿的時候,兄妹剛好把綠茶喝光了。

「讓你們久等了!」

很有氣勢的出場的穗乃香的打扮風格,基本是和深雪的相似的。

上半身是半大衣。外套的下面看到的是高領的毛衣。只是下面的,不是長彈力褲而是迷你的裙褲和厚打底褲的組合。也可以叫做踩腳襪,襪子的底部是一個圓環,露出腳趾和腳跟的那種類型。

短褲是半大衣的末尾剛好能藏住的長度,至少看上去除了打底褲之外好像什麼都沒穿。

會吸引各種人的視線————不如說,會吸引男性的視線的打扮。

不過,也不是沒有實用性。穗乃香的打底褲是保溫性與質量強度也兼顧的纖維製成的,達也知道同樣的纖維在野戰用的外套中也有使用。他從上到下瀏覽一遍後輕輕點頭。

[那麼,走吧]

不知穗乃香是怎麼解釋達也點頭的動作的,穗乃香以快笑垮了的臉跟在他後面。

在她的頭髮上,帶著從達也那拿到的左右一對的水晶。對於Pixie有一瞬被這光輝吸引的事,達也和深雪,還有穗乃香本人都沒有發現。

「兄長大人,現在是要到哪裡呢?」

拿了車票,在登上月台的自動扶梯上,看準了沒什麼人,深雪這麼問達也。不論目的地是哪裡深雪也會跟著的,不過並不是不關心到哪裡去。

「青山陵園」

有興趣的穗乃香也是一樣的,可聽了達也的回答臉色也變了,考慮到時間的話,好意和信賴是不同的,所以也沒辦法。連眉毛都不動的深雪這一類,作為年少的女孩子來說絕對是少數派。

「不合季節的試膽也不會是這樣的事吧。妖怪會出現在那種地方,是這類事嗎?」

「真敏銳啊」

間接的肯定了妹妹的推測的達也的臉,雖有抑制,但好像還是微妙的高興。

「那是當然的,因為是兄長大人所想的事啊」

深雪也是很有興致的,笑著回答。

在穗乃香的心裡,刺上了小小的荊棘。

「那個,達也,現在的時間不是已經關門了嗎?」

如果還是前天的她,大概會忍著刺痛膽怯的退下吧。

但是在前天的夜晚,從親友那得到的強烈鼓勵的語句,留在了穗乃香的意識,不,是她的心裡。

從自動電梯的高一階那,穗乃香像是插話般搭話過來。

深雪露出「啊啦?」的表情,但達也並沒有在意。

「能進裡面的吧。不過如果真的進不去那也無所謂。只要接近的話,就會從他們那邊出來的吧。為此來會帶Pixie來的」

訊問Pixie的結果,達也認為其他的Parasite應該不會認可現在的她的存在方式吧。

對作為生命體配合著步調的其他個體而言,失去了自我增值的慾望的Pixie是被排除了的存在。既然是個體數極之少,那就應該會為了取回被困在機械之中的她吧。自我防衛和種族維持,既然是被這兩種基本衝動支配的話,那麼為此而做出的行動模式也應該和人類一樣的。

「就算我們快被責備的時候,穗乃香會做點什麼的吧?」

有她的「光學迷彩」的技術,不是聽聞而是在眼前實演過了,達也也是知道的。那是USUA軍的支援要員使用的「暗幕」根本無法和此相比較的高等技術,高度的技量。穗乃香,她是完全能隱藏身姿的魔法師。

不過,這只是達也說說而已。實際不得不隱藏身影的狀況達也根本沒有考慮過。

可是。

達也他,還沒有很好的理解到。

對於穗乃香,這種玩笑是會當真的。

「交給我吧」

自信滿滿的,不如說看的穗乃香用溫和的口調拍著胸口,太興奮了,達也讓她產生了天大的誤解了。

◇◆◇◆◇◆◇

市谷的一角落里中層大樓的地下。在這裡,設置了國防軍情報部防諜第三課的本部。

如果說防衛省內的本部是表面上的國防軍諜報活動的中樞,那麼這個「地下分室」就是背後的,真正的中樞之一。既然是中樞,那「之一」這個說法本來是很奇怪的,但這是為了防止「本部被攻陷機能麻痺了」這樣的事態而產生的風險控制的產物。

當然這裡,有著製造了不普通的組織形態的副作用,產生了很大的弊害。

諜報組織有「右手在做什麼左手不知道」這樣的側面是當然的,但是這裡則特別顯著。自己不會擅自行動倒還可以說是還有救,各部門有各自的後援者,遵循各自的意思而鬆散的行動也是實情。

國防軍情報部組織內部抱有著很嚴重的不統一問題。

「監視對象向都市中心移動中。同行者是妹妹和另外兩人」

這個地下分室的讚助商是主要電子產品製造商的界業團體,同時也是國內第二位的軍需產業集團。然後,那個聯合體受七草家的介入很深。甚至可以說,他們防諜第三課的真正資助者是七草家。然後他們現在,與七草•十文字聯合的真由美他們無關,遵循七草家當家的意向行動。

「對照影像一位是國立魔法大學附屬第一高校一年生,光井穗乃香」

「同級生嗎。帶著妹妹一起約會真是奇怪的興趣啊」

這個看來是這裡的貌似責任者的人物回答的口調是嘲笑的,但根據看法的不同聽起來也有些偏見。

「另一個人是不,那並不是人類。看來是型號P94的Humanoid•Home•Helper」

「HAR的人形終端嗎?帶著那樣的東西打算去哪啊?還沒侵入個型電車的運行系統嗎」

「是,保護過於堅固了非常抱歉!」

對於部下那可以認為是哭訴的發言,責任者的男人並沒有責備。公共交通系統這麼簡單就被侵入的話,恐怖活動就滿街都是了,這點他也能理解。

「主任,目標乘坐的個型電車改變軌道了」

「赤坂不,青山嗎?」

說著從顯示器表示的個型電車的進路推測的目的地,主任隔一會兒下達命令。

「配置偽裝成警官的操作員到青山通道那。以目標行使了魔法為由,偽裝成逮捕去捕獲他們」

在接到命令後的回話和向通信機下達指示的聲音夾雜之中,主任繼續監視著顯示器。

◇◆◇◆◇◆◇

Libra大佐在長期逗留用的大使館準備的附帶週契約家具的公寓(所謂的多層大廈單位)筋疲力盡的坐著。

雖說是臨時的作戰本部,但還是被侵入了,再者連戰鬥也說不上就被綁架,在海上漂流的時候居然還被他國的艦船救出,暴露了這樣的醜態。是嚴重損害了她的經歷和矜持的大失態。

意外的是,本國還有駐大使館的軍官僚們也沒有特別責備她。這次暴露醜態的不止她一個,臨時本部為了警護而派遣的特殊部隊,被劫持小型艦船的海軍也是一樣(倒不如說,USUA海軍的自尊受的傷比她更重)不可能只去責備她,她是知道這個事情的。

可是,不止是這樣,只是推測的程度的話,她還是有這樣的力氣的。

但是,還是不能否定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對意外的響起的對講機產生反應抬頭,才發現了夜應經到了深夜了這種程度。

她還聽到護衛的女性下士官回應對講機的聲音。

那位護衛有種讓人屏息的氣息傳到Libra耳中。

「失禮了」

接近她所佔據的房間的腳步聲,還有請求入室許可的聲音也是,被動搖打亂步調了。

「進來」

Libra在沙發上端正了姿勢,在心裡提醒自己要清晰的發音。不能讓階級之下的人看到弱氣的樣子———不投入過多的意思和感情就是她作為士官的心得。

房間的們被小心的打開。眼前敬禮的是褲套裝打扮的長身的女性。是比起容姿或學歷更優先戰鬥能力而選的護衛,技術和膽量都是超一流的。足以讓她認為如果昨晚有她在身邊結果就會有些不同的程度,Libra對她有很高的評價。

可是————這樣的她,表情卻蒼白的,僵硬了。

直覺感到這不是一般的事情,Libra從沙發上站起來了。

「什麼事」

「有一位請求和大佐長官,見面的人」

「什麼?」

Libra在這里居住的事被保密起來。只是軍裡面的人(USUA軍的意義)來見她,作為護衛的她是不會這麼緊張的。大使館員也是一樣。也就是說來訪者,衝破了USUA軍的情報封鎖,不過是外部人員,卻知道她在這裡並來見她。

連對軍曹下令都不耐煩,Libra自己用遙控器操作將對講機的顯示器影像轉送客廳的大型屏幕。

投影在那裡的是,擺著神妙的臉色,穿著經典的蕾絲打扮的,可伶的少女。

超出了意外感的極限,Libra在足足五秒,凍結住了。

「你是什麼人?」

Libra終於再啟動自己的意識,認識到了站在少女背後的體格很好的兩名男性。一個人小心的拿著好像是少女的外套,大概服侍她的人,是守護者吧。

被光看就知道不是等閒人物的人服侍著的,大概是一位花季少女。

明知道是要警戒的,但卻停止不了現實感被侵蝕。

「她名叫亞夜子•黑羽」

軍曹說完。對於她露出吞口水的動作,聽了下一句話之後,Libra也認為這是無可厚非的。

「她自稱是四葉家的代理人」

「能與你見面深感光榮啊,Ms.Libra。我名為黑羽亞夜子。本日,作為四葉家的代理人來打攪了」

少女用流利的英語跟Libra打招呼。

但是,完全不用對軍人,高級士官的敬稱。

既然能說出如此完美的發音,不會這種程度的詞彙實在是不能想像。

也就是說,是故意的。

先報上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先報上姓氏也是故意的吧。

「我是USUA軍統合參謀本部大佐,維吉尼亞•芭蘭絲。雖然失禮,但在在談話前想問一件事」

「啊啦,是什麼呢?如我能回答得到的話」

年齡大概,在天狼星少佐之下,但作為交涉對手來看,看來這個少女要遠勝於她。

就算是不成熟,但還是比作為USUA軍魔法師隊總隊長經歷過各種場面的她要厲害。

眼前的,不單單是一位少女。 Libra將這件事,重新記在心裡了。

「說是四葉家就是那個『四葉』嗎?」

使用抽象性的說法,是為了萬一,誤會了的時候而考慮的。

可是,對於這個欠缺具體性的問法,少女愉快的微笑著。

「是啊,就是那個四葉。作為十師族之一,四葉家的當家,四葉真夜的代理人,本日是有所請求的」

即使有著不會搞錯的心理準備,要接受被這麼直接告訴的事實,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日本的,四葉。

那是對有關魔法的人來說,是某種不可侵犯領域。特別是,對與魔法的軍事利用有關的人來說。

他們並不是像天狼星少佐那樣,單單一個人就擁有匹敵一軍的絕大的破壞力。

四葉的存在方式,是與這相反的。

現在是(姑且這麼說)以順從日本政府的形式,可如果他們暗地裡化作恐怖分子的話,那是被稱為能扣下第四次世界大戰的扳機的人。

對於魔法這一面,作為如此狂熱的集團來說,他們並不是應該尊敬,而是單純的被害怕著而已。

「請求,是嗎?」

「是的。務必,希望你們能聽進去」

「什麼事呢」

事到如今,Libra才發現沒有為客人上茶。

可是,在這裡才來說準備飲料,這才是事到如今。

Libra她,集中註意力於少女打算說的話之中。

「那麼就不客氣了。我們想藉Ms.之手,希望能中止對我國魔法師的干涉」

「」

干涉,不用說都知道是指她指揮的諜報戰,關於日本的非公開戰略級魔法師的調查和確保(也就是綁架)還有無效化(也就是暗殺)作戰吧。這位少女的[請求]——四葉的要求是這件事,她當然是有考慮到。或許更該說是,這是最高的可能性了。

可是聽到[給我中止]這個要出預想中的不客氣要求,一時無法馬上作出反應。

「看起來Ms.Libra,也是知道,我國的『十師族』究竟是怎樣的系統」

如果不知道就告訴你,這樣的口調,感到一絲反感的同時Libra也點頭了。就算裝傻,也是沒意義的。

「我們的當家,四葉真夜,不太喜歡你們過剩的干涉。貴國和我國是同盟國,也不希望就此灑下火種吧」

「那是警告嗎?不收手的話,就會放火」

亞夜子,對於Libra的質問沒有回答,只是再一次愉快的笑了

「Ms.,昨晚休息的還好嗎?」

「那是你們這些傢伙幹的嗎!?」

回神過來,Libra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挺身出去。

要是桌子在小一點,說不定就會抓取少女的衣襟了。

「那個,在說什麼呢?只是看到Ms.的臉色不太好,冒昧的問候一句而已」

說是擔心,但完全看不出有擔心的樣子。

少女,在笑著。也不修飾一下她那完全有把握,全完知道的臉。

「Ms.Libra,請冷靜下來。我們,可能的話,還打算與Ms.構築有好的關係呢」

「居然說友好的關係?」

不知是不是被少女這麼說了才發現,現在在這裡抓起她不只是無意義反而是百害而無一利,對坐回沙發的Libra搭的話,只是更加激起她的感情而已。

「四葉的實力,Ms.也是很清楚的吧。而且我們,也十分清楚Ms.的力量」

感情上接近最糟的狀態,但理性命令著Libra傾听少女的話。

自稱是四葉家的代理人的少女現在,不是說USUA軍的力量也不是Stars的力量,而是說知道Libra的力量。

那,也就是

「Ms.如果能安排這次的事件就此收手,我們會對不忘Ms.個人的恩情,當家是這麼說的。今後如果,如果有機會,也不助Ms.一臂之力,當家也這麼說了」

那是,十分具有魅力的提案。

與那個「四葉」有個人的聯繫的話,在軍內部裡,可以作為彌補失去的地位還有餘。他們的實力,昨晚就以身親試了。

宛然的,少女微笑著。

糾結的天平,向著理性傾倒。 ——名為欲求的,理性這一邊。

Libra大佐,對於以美麗少女的容貌遞出的惡魔的契約,她決定簽名了。

◇◆◇◆◇◆◇

從青山的高架車站下來到地上第一層道路的途中,達也就感到了死死地監視著自己這邊的視線。而且還不是一兩個。根據出門時與葉山交談的對話達也就應經預想到自己會被監視了。話雖如此,沒想到居然會這麼熱心的投入人員,就實在是超出了他的預想。

知道兄妹與四葉的關係,又或是預測到,為了警戒四葉的介入而投入大量戰力,這種事也應該是不可能的啊。

說到底,就算有七草資助,達也也不認為這個國家的諜報機關,會冒險與四葉發生衝突。

是連四葉都不在意嗎兄妹的母親和叔母還是少女的時候被捲入的那件事,內情、公安、情報局都應該是很清楚的。毫不介意只是被他們的報復牽連,不屬於目標這件事,如此徹底的被銘刻了的記憶,不可能在二三十年就忘記掉。更不用說四葉的力量————意味著權利和可是說是暴力這樣的意思的「力量」————比起那個時候更加強化了。

達也在這裡停止思考。監視他們的視線裡,增加了新的視線。

新增的,異質的,視線。

和人相比是異質的,魔物的眼神。

以專業的諜報員來說,被下達了監視三名高校生和一台家事機械人的任務,被命令的人雖然有點洩氣,不過還是認為這也是沒辦法的。

積累了經驗也就是說他們也有增長放水功夫的一面。他們之中也有不管什麼時候都全力以赴,工作中絕不鬆懈,這樣認真工作的人,但放水和偷懶,雖然相似,但卻是不同的。

放水,這麼說可能會有壞印象,但放水也就是步調的分配。也就是只需要五成功力的工作,沒必要貫以十成的功力。

關於任務的難易度,比起經常貫註十成功力,只需使用五成功力的任務就只使用五成這樣的方法,在那個場合的任務即使慢了一點,結果,還是會幹完更多的事情。 「習慣了」也是一種技能。

只是,不但只有優點,缺點也是有的,這也是事實。

作為變裝成警官的精銳諜報員來說,跟踪或是監視是最常見的任務。他們遵循豐富的經驗無意識的集中了注意力,這次就出現了弊端。

他們接到的任務,是如果監視對象使用了魔法馬上,假裝成逮捕將他們拘束•綁架。

為此使用交給他們的檢測器來感知魔法。

那個,不是計量器發生變化,而是警報聲響起擺好身姿之後馬上。

————男人的視野被大量閃光的洪水所佔。

意料之外的先制攻擊。

意想不到的敵對行為。

他們反擊的意志,沉沒到閃光的水底了。

「達也同學,監視我們的人,我都讓他們全部睡著了」

「辛苦了」

看著得意的報告穗乃香功勞,為了不讓表情過於僵硬,就算對達也來說也是很辛苦的。

異質的視線漸漸接近。非人類是不會錯的,Parasite。以它們為對手,人類的監視者是很礙眼的。

在街道上隨意使用魔法,本來是違法行為的。用這樣纏人的視線看過來的人,絕不可能是善良的市民或是正直的公僕,正因為不是正當的所以被看到使用魔法對抗的樣子才更加麻煩。達也向同行者傳達監視者的存在,就是為了讓她們注意在甩掉監視的視線之前不要輕易的使用魔法。

實際上,達也打算把它說出來的。

可是比起他,穗乃香的行動要更快。

『如果被誰看到了,穗乃香會做點什麼的吧? 』

穗乃香對於達也的這句台詞,極大地擴大了他的意思。其實她,是懷著「達也第一次拜託我了!」這樣的心情,心裡歡呼喜悅著。

因為平常就有容易遐想的一面,不只是達也,連深雪也不太在意,可今天,跟平常相比,要更上一層樓。

穗乃香的擅長魔法師光波振動系。操縱光是她的拿手絕活。

她從達也那問出監視者的位置,自己也使光彎曲增幅來確認位置,突然地,就在對手的眼前,製作出強烈明滅的光塊。

洗腦用魔法,「邪眼」的光。

發覺了這件事的達也,果然是著急了。

因為暗示效果只是單純的「睡著吧」所以才沒有阻止發動,這個判斷究竟是不是正確的,老實說達也沒有自信。在魔法之中擁有暗示效果的術式,被判斷為與直接傷害肉體的術式同等級程度違法的,性質惡劣的魔法。

被真正的警察抓住的話,那就不只是警告的程度了。就算是未成年也免不了實刑————大概是「使用魔法來勤勞奉獻」這個名目的懲罰刑————的吧。

恐怖組織「Blanche」的首領根本無法與此相比的速度和精度,而且還是同時對四個人發動「邪眼」,這就不得不拍手稱讚了,但達也馬上就感覺到有需要急速移動。

「在他們的同伴趕來之前,離開這裡吧」

果然,帶著穗乃香是失敗啊事到如今才來想這些事,達也這麼對同行者說。

◇◆◇◆◇◆◇

「真是讓人頭痛的小姐啊」

街頭監視系統————以街道攝像頭為主,還有毒氣體檢測器,違法的高功率電波檢測器組成,在查看無許可使用魔法的想子波傳感器的屏幕面前,藤林無意識的嘆氣。

「這不是了不起的技術嗎。我記得她,是叫『光井穗乃香』吧?」

在背後傳來的,是純粹評價作為魔法師的技量的聲音。

對於沒有言外之意祖父樂觀的發言,藤林想要再嘆一口氣了。

「也是呢,祖父大人。她是第一高校一年生的,光井穗乃香」

「說到擅長那個系統的魔法的『光井』的話,是光的Elements的血統嗎?」

「這一層就不知道了。要調查一下嗎?」

「不,沒有必要專門去調查」

被孫女這麼問,九島老人愉快的笑著左右搖頭。

「說回來雖然有能力的人被稱為有能力的人,異能被稱為異能,這還真是。他的周圍還真是多有趣的人才啊」

「不只是能力方面,性格方面也是有很多有趣的孩子哦」

很隨意的說出的傷人的話,藤林戴上薄薄的演算用的手套的手指在接觸面板•控制台上繁忙的滑動。

街頭監視系統,只按系統而言,不論是軟件還是硬件都是頑固的死板的系統,但相對的,運營方面就很方便。無差別的記錄了的話就會被麻煩的壞傢伙,或是政府內部四處潛伏的人利用。只要限製成必須手動記錄,就不能動用這麼龐大的監視系統來監視了吧。

連同這次的吸血鬼騷動,為了確實能得到魔法擅自使用的免責權,必須動一些手腳使七草或是千葉那邊的監視系統不留下資料。

情報管理的一環本來是真由美負責指揮的,但因為接近考試期間她的職務就由藤林代理了。

不過,藤林的情況就不是讓別人去做,而是自己在控制台操作。藤林和真由美不同,是作為幫助隱藏七草家當家的女兒的棋子的情報的一方,知道七草當家瞞著女兒偷看,還有知道了這個偷看行為的內容後,就沒有讓別人接手的意思。

不是作為黑客,而是作為正規的操作者而操作著系統,比起往常,以技術性來說要更輕鬆,但同時操作性方面也有感到不自由。

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既然形式上接受了依賴,所以實際上有這麼做的職責。不可能像平時那樣按自己喜歡的去做的。

背後還有祖父在,那就更不用說了。

無論是對於她還是派遣她的人來說(也就是,策劃讓她代理的人),在這裡有九島老人在看著,都是預料之外的事態。

為什麼在這裡,這點,藤林沒有去問。

雖說是祖父,但也不是那麼親密的。她作為藤林家的人,心裡謹記對九島家的先代不要露出那麼親密的態度。

而且,七草家和四葉家之間如果產生了火種,九島烈會為了消火而行動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藤林響子的祖父,是知道司波達也的真正身份的少數人之一。

「該說物以類聚呢還是,類以物聚呢。不管怎樣,他,可是在與和平相差十萬八千里的星空之下誕生的呢」

「也是呢。看起來像是指操控的那一邊,事實上可能是被操控的那一邊呢」

邊看著顯示器,藤林附和道。

如果轉過頭看到祖父的臉的話,說不定會發覺這句話的深層含義呢。

可是,她並沒有這麼做。

物以類聚,這之中以風間開始的獨立魔裝部隊的各個面,她也作為一員包括在內,但祖父的意思,不論是幸運還是不幸,並沒有傳達給孫女。

◇◆◇◆◇◆◇

和預想的一樣,沒能進到青山陵園。

不過也沒有這個必要。

沿著戰後建造的高牆(以防對死者進行不敬攝影的沒道德的人的對策)在夜裡散步和打扮時髦(?)的三人和一台,感到前後都有逼近的氣息。

『Master,三隻「Parasite」接近中』

聽到Pixie的心靈感應,達也止步了。

之所以不使用機體的揚聲器而許可使用心靈感應,是為了吸引Parasite。

他也有命令Pixie把心靈感應也傳給深雪和穗乃香。

與達也止步基本是同一時刻,少女兩人都停下來,靠近達也的左右。

兩人雖然都沒有害怕,但還是藏不住緊張的神色。

達也自己也不是沒有感覺到緊張,所以對這兩人的態度沒有什麼不滿。

和約定的一樣,達也按下了攜帶終端的送信按鈕。他從導航系統那取得自己的位置,發送給艾莉卡和乾比谷。他們應該會帶著千葉家的成員迅速趕往這裡吧。按照預定當他們埋伏好後,就開始捕捉Parasite。

不過根據對方的情況,達也沒打算等同伴到來。

達也從左邊的袋裡拿出銀色的愛機。右手拿著手槍形態•特化型CAD「Trident」自然的把手下垂,等待寄生在人身上的妖魔的到來。

好像要守護達也的背後那樣,深雪拿著情報終端形態的CAD靠背對背的站著,用右手按住戴在左手的手鐲形態CAD的穗乃香,在達也的旁邊交替著看前後的情況。

看到值得信賴的身影,達也不由自主的浮現笑容。

在沒有預料的地方,他變得沒那麼緊張了。

他緊張的源泉,是擔心會危及這兩名少女。

這兩人應該不用擔心吧,剛這麼認為的時候,緊張就解除了。

重整心情,凝視街燈明亮的那一邊。

前面走來三個人影。他們的腳步沒有迷茫。就跟Pixie本人說的一樣,看來Parasite那邊也能探知Pixie的所在。

兩邊都沒有出手,雙方更加縮進了距離。

在能分清他們穿著什麼衣服的距離,從前面走來的兩隻Parasite止步了。

剩下一隻繼續走向原地止步的達也。

隨著能清楚的看到他們的身姿,不協調的感覺也進一步增強。

不協調的真相,馬上就解開了。

那就是進入視野的情報,與皮膚所感受到的情報是不同的。

他穿著的是極其普通的防寒大衣和斜紋布褲。不是能隱藏體型的大衣,這次沒有蒙面。眼睛、嘴巴、鼻子、手、腳、都沒有超出平凡的範疇。明明是這樣,明明是人的形態,卻感覺不到人的氣息。這就是所謂的妖氣嗎。

在達也仔細觀察對手的時候,他和Parasite的間隔不斷縮小,直到能聽見雙方的聲音,看到表情的神色為止。

「司波達也,我們有話跟你談」

因為達也這邊沒有打算開口,所以由對方先搭話過來是和預定的一樣。這就是交談的,(措辭又是另一回事)安穩的形態,姑且,也是預想範圍內的。

可是,對方叫出自己的名字,這就有點意外了。

「我該怎麼稱呼你?」

對此,達也這麼回應。

被Parasite附身的男性,從張開了的嘴巴里沒有繼續說出下一句話。這種程度的事就目瞪口呆,還真是挺像人類啊,達也這麼感覺到。看來人格雖然被佔據了,感情基礎還是不會變的。

又或者,被佔據了,這麼理解說不定是錯的。根據從Pixie那打聽到的消息來推測,Parasite只擁有原始的意識。也可以認為感情也只發展到同等程度。可能認為Parasite沒自我到能被人類占據主權,以同化的人類的步調形成新的個性會比較好。達也刷新了自己的認識。

「Marte」

對考慮著這些事的達也,Parasite簡短的回答。該怎麼稱呼,他對於這個問題報上了自己的稱呼。達也略微知曉這是意味著[火星]的西班牙語或是意大利語。

原來如此,雖然是會讓人誤解是日本人的流暢日語,但仔細看的話臉型明顯是白種人的。沒有居住國外經驗的達也雖然只有知識上的認識,但眼前這位男性有著美籍西班牙人的特徵。本名是代號,不,十有八九是代號吧,這樣的話自稱Marte也不會覺得奇怪。

不過,達也並不知道Stars裡有惑星級、衛星級的階級集團。他只認為Stars的代號跟字面意思一樣是[恆星]的意思。所以他只意識到[火星]這個名字是Stars的惑星級[Marte]的代號,而不清楚曾經作為惑星級的候補接受訓練結果還是沒能成為Stars一員的宿主的嫉妒、迷戀、羨慕。

「那麼,Mister•Marte。不,應該是Senor•Marte嗎?究竟,有什麼事呢」

所以這個問題並沒有深層含義。 [火星]這一代號對達也來說這不過是單純的標籤。

所以即便看到對手被這無關緊要的聲音激怒,也只認為是因為對話被打斷,

「是Mister哦,Boy」

被自稱Marte的Parasite用「Boy(小鬼)」這樣有點想愚弄達也的說法,達也也只覺得他有點沉不住氣。

「那麼,究竟有什麼事」

雖然為了爭取時間就這樣繼續挑撥戰對達也來說也是無所謂的,但看上去他的同行者漸漸變得不太安分,所以就只好前進話題了。

「司波達也。我們在這之上,並沒有對你們抱有敵對的意思」

看來對「Mister•Marte」來說,比起叫「Boy」直接稱呼全名要更加適合禮儀。

不過對達也來說(最初就沒有期待過禮儀的意義)就是無關緊要了。

「你說的話太過抽象了,我理解不了啊。我們是指誰?你們是指哪些人,敵對是指什麼?」

比起這些事,對方究竟想說什麼,這才是更重要的。

「————我們Demon,對於你們這些日本魔法師,今後,沒有打算採取敵對行動」

(居然是Demon嗎)

既不是Devil也不是Ghost更不是specter,是Demon。他們是這麼認識自己的存在的。因為從Pixie那沒有聽到過這個單詞,是在交涉之前先進行商量決定人類怎麼稱呼自己嗎。

達也想要苦笑是因為,知道有稱呼自己的分解魔法為「Demon•Right(惡魔的右手)」的人存在。這是因為他發動分解魔法的時候,對像被右手瞄準的較多的原因,但也並未因此而產生親切感。

「那麼?不是還有其他事嗎?」

對於自稱Marte的Parasite(自稱Demon)的簡短台詞,達也有想說的話。

但是首先,讓對方把想說的話都說完吧。

「作為約束不與你們敵對的代價,希望你們能把那台機械人交給我們」

Pixie的身體哆嗦的打震,看上去是那樣,應該是達也的錯覺吧。不管裡面的是什麼,機械人和生理反應是無緣才對的。

「我說啊,Mister•Marte。能稍微,詳細的說明嗎。就算說,把她交給你,為什麼要求遞交,你不把它說明清楚我也回答不了啊」

「我認為沒有必要說明啊?你們要包庇那個機械人的理由,那才是沒有才對啊」

「有無理由該由我們自己決定」

聽了達也的回答Marte皺起眉。他那不高興的表情,重新想了想他與看上去的年齡是不一樣之後,這個反應也可以說沒什麼奇怪。

「是為了解放被關在那個機械人裡面的我們的同胞」

聽了這個回答,達也故意歪頭。

[機械人就無法當宿主嗎? ]

Marte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我雖然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但我們是生物。而且我們相互之間的聯繫比你們人類要強得多。對於身為生物卻被囚困在沒有生命的容器裡的同胞,我們想要取回來,對你來說難道是理解不了的事嗎? ]

但是聲音和口吻還是能抑制住。

[不,我能理解]

達也的回答也配合著他十分果斷。但這件事,Marte的回答與早已從Pixie那得到的情報一樣,沒能引起達也的興趣。不過反過來說,就是Pixie的發言可信。問答到這裡就剛好吧,這麼想著的達也為了記準陷阱的時機而繼續對話。

「可是,該怎麼做」

「破壞機體。只要失去了宿主,就能夠去找新的宿主」

「原來如此看來是這樣啊,Pixie。你,希望從那裡解放出去嗎?」

『我不要,Master! 』

達也也不是認真的在問。就算是寄宿在無生物上,既然有自我保存的慾求,達也就不可能答應被破壞。 3H的基本程序在機械人三原則——禁止加害人類,服從人類,然後在不違反以上規則的範圍內自我保護——可能的範圍內也應該是適用的。

只是,用念話表示的拒絕意思,比起預想的還要強烈得多。

『我,就是我。我所希望的,只有成為Master的東西這一件事而已。那就是我』

不止步於原始的自我保護本能,還有自我的主張。

『不管我原本是怎樣的存在,形成我的核心的願望是從哪裡來的,這樣的事對現在的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我,對於我不再是我這件事,非常討厭』

Pixie的心靈感性,不只是達也,也不只是三隻Parasite,連穗乃香,還有深雪,都聽到。

穗乃香咬緊嘴唇。

深雪的嘴唇微笑著。

「好像是這樣哦,兄長大人」

「也是呢]

達也的嘴唇,也浮現出微笑。

對於意外的熱情演說,不可思議的,苦笑沒有湧現出來。

對於寄宿在機械人身上的魔性投過來的這種思念,不知為何,達也沒有打算避忌。

「那麼,我認為這邊的回答也,在一定程度上預想到了吧在果斷的回答之前,我有兩,三個問題想問」

「比起想像中還要愚蠢啊,司波達也。我對你感到太失望了好吧,有想問的事的話,那就問吧」

「你,剛才說了,對魔法師沒有敵對的打算吧?為什麼不是說對於人類而是對於魔法師呢?」

回答,並沒有傳來。

不,他是用嘲笑那樣的歪嘴來回答的。

「接受要求的話,你們Demon不會與魔法師敵對。那麼,對於不是魔法師的人類呢,又會怎麼做?」

「」

「破換了Pixie的機體之後,這次打算找什麼當宿主呢?不,沒有必要回答。不用問我也知道」

「就算是死板還是有點小聰明啊」

寄宿了鋼鐵般眼神的達也,還有看到在他身後的擺好架勢的少女,Marte故意聳了聳肩。

「不能理解。都說了不會與你們為敵了,為什麼還不滿足?就跟我們Demon與人類是不能相容的一樣,你們魔法師對人類而說也是像異質一樣的存在啊」

「嚯?」

突然,對於開始演講的Parasite,達也假惺惺的出了一聲。

可是,說是演講也不過是煽動演講那一類。

會認為他假惺惺的口吻其志可嘉的想法,達也是不可能會有的。

「我的宿主也是魔法師」

這麼說著,誇張的揮手拍到自己的胸膛。

說不定這個男人,再被Parasite佔據之前是專門負責煽動工作的。這樣的話,「Marte(Mars)」這個代號就不適合了。倒不如「Mercury(水星)」要更合適點。

絲毫不介意達也冷漠的眼神,Parasite的演說越來越有熱情。

「所以我知道哦。魔法師,究竟被人類怎樣對待的」

「你想說是什麼對待呢?」

「對人類來說魔法師,既是道具又是實驗動物。人類根本不顧及魔法師的感受。只是為了利用魔法這一力量而當做道具使用,為了提出更多魔法這種力量而只當他們是實驗材料]

雖然覺得這演講內容在哪裡聽過了,但達也還是決定讓Parasite說到最後。

[對於只會考慮怎麼理由你們的人類,有什麼理由要保護他們?對你們來說,沒有那個義務。你們有著自己的意志和希望。不是嗎? 」

達也死死地盯著演說結束之後的Marte的臉。

Marte不管用再怎麼誠實的臉看著達也。

達也也只是,哈,的嘆氣。

「不會啊,被利用的也不只是魔法師」

對著噁心的Parasite的宿主,達也用著有含義的口吻的回答。

「該怎麼說我好像只聽到類似手冊般的台詞啊」

然後,嘴唇露出嘲笑的笑容。

「把人類當做愚蠢的人來看但真笨啊,你」

男人的眼裡怒氣在搖晃。

那是Parasite的感情呢,還是宿主的感情呢。

蓋過想說什麼的Marte的台詞,達也繼續說著

「不回加害我們魔法師。這確實很好。可是啊,你們已經,傷害了我的同伴。我的朋友,對於魔法師呢。對這件事你們一句抱歉都沒有,你說我該到哪裡去找相信你們不會傷害我們這句台詞的理由啊?這件事,跟尊重魔法師的人權這個題目是沒有任何差別的啊。更不用說拿這樣的空話我們交換,打算從我們這騙些什麼,厚臉皮也要有個程度啊]

說完這一大段話後,達也好像很無聊的,再次,嘲笑的。

[說起來,剛才的回答還沒告訴你呢。答是,NO啊」

「小鬼」

「可不要說,別後悔哦,這樣約定俗成的台詞哦?作為對手我都感到害羞了」

Marte雙眼充滿殺氣,揮動右手。從他的袖口裡出現一把小刀。從握柄刻著編碼來看,看來不只是單純的小型刀,應該有什麼機關才對。

其他的Parasite也是,手裡拿著同樣的小刀。

達也看了之後,冷笑道。

「實在是易懂啊。那麼,我們也說的簡單點吧」

達也,十分演戲的,奸笑了。

「把武器丟掉,老實的投降吧。那樣的話,你們就不用吃苦頭了。我能保證你們有作為幸福的實驗動物的待遇哦」

「你這個人類的,走狗!」

支配了附身的人類的Parasite,被作為宿主的人類的強烈「願望」所支配了。

支配,被支配,如同莫比烏斯環。 【這裡形容無限循環】

大概,被依憑之前的「魔法師」Marte,對於支配自己的人類,抱有強烈的憎恨吧。

他充滿憤怒的喊叫,讓人自然而然的這麼想。

沒有展開起動式,魔法發生的預兆就出現了。果然Parasite,使用魔法是不需要起動式或是咒文這類東西的。

不過關於這點,對達也那邊來說也是差不多的。

比Parasite的魔法發動還要快,達也的「分解」將打算改變事象的情報體都破壞了。

全部魔法師的天敵般的異能,直接分解情報體。

那個魔法,「術式解散」對非人生物的術式也有效。

無聲無光,安靜的攻防。

但以魔法發動為前提的採取攻擊態勢的Marte,看到魔法被消去這樣預料之外的事而不知所措。

達也沒打算放過這個機會。

他朝著四肢關節射擊,Marte翻倒在地上。

就算有Parasite寄宿著,還是不能顛覆人類的基本構造。就算能無視疼痛,肌腱被切斷了手腳也就動不了。

達也用什麼都沒拿的左手,指向路上的Parasite。

如果破壞了肉體,就會飛去找新的宿主。

用深雪的魔法凍起來也會自爆逃去。

不需要起動式的Parasite,就算不動身體,大概也能使用魔法。

為了無力化Parasite,必須給予精神情報體直接的傷害。

達也的手掌中緊握想子的凝結塊。

不過還是沒有把握一定有效果。

可是,達也沒有迷惑。如果這還不行,就只能帶懂得古式魔法的封印術式的術者來了。

迷茫,現在只會百害而無一利。

只是貫入「拒絕」的意念,達也用左手刺向Parasite。

凝縮成堅硬的想子的砲彈,擊向Parasite的胸口。

不是腦髓,而是心臟。

這是從Pixie那得到的情報,再與八雲商量決定的。他們,並不是依憑在肉體的器官,而是依憑在人的精神。所以打在身體的任何一處,都是沒什麼本質的區別的。那麼就找全是連接最深的地方,瞄準為了細胞活動而提供的燃料的心臟。

效果是想像以上的,戲劇性的。

如同離開海的蝦那樣,Parasite的身體強烈的屈伸。

亂跳。

被Parasite侵入的身體,在拒絕。

打入Parasite裡的達也的思念,在拒絕著Parasite,而又被Parasite所拒絕。

「兄長大人!」

可是遺憾的,沒有那樣的餘裕可以慢慢觀察。

走投無路的,深雪這麼吶喊。

不過,達也並沒有將「眼」從深雪身上移開。

深雪有危機逼近的話,即使不用出聲達也也能察覺到。

究竟,轉身後的前方是,

不只是四肢,連衣服都凍住封住了行動,將對手的魔法以領域干涉抑制住的深雪那邊,

是被用線操控小刀刀刃的武裝設備所襲擊的穗乃香,還有化作盾牌為她代受攻擊的Pixie的身影。

「穗乃香!」

「我沒問題!」

像要拒絕達也的援救那樣,穗乃香用強硬的口調回答。

穗乃香的眼瞳裡,寄宿的強力的光芒。

絕不成為拖後腳,寄宿著包含著這樣強烈思念的光芒。

就在穗乃香的眼瞳,

還有她的髮飾裡。

達也感覺到想子波急劇的增幅。

那是,思念能量增大的徵兆。

不是魔法。

是更加直接的,思念的干涉。

馬上,

強大的精神力,從Pixie那釋放出來。

沒有經過細密的製禦,以粗糙的形態為代價,擁有猛烈的改變事象額力量,連深雪構築的干涉力立場都被動搖。

連在現存的魔法師之中,恐怕也是數一數二強大力量的深雪的干涉力場都能動搖。

達也將新製作的想子彈,射向妹妹對手的Parasite那裡。

再次出現了拒絕反應的舞蹈。

可是現在,達也,還有深雪的注意力,都不在這裡。

單純的運動狀態改變的事象干涉力————所謂「念力」被釋放出來,就在那個地方。

是被突然釋放的強烈的想子波弄得眼花的穗乃香,還有像守護著那樣身姿站著的Pixie。

與她們對峙的Parasite,被吹到視野之外了。

◇◆◇◆◇◆◇

對顯示器畫面中展開的光景驚訝的說不出話的藤林,聽到從背後傳來包含著愉悅的笑聲才回過神來。

「哎呀,沒想到,居然會看到這麼有趣的東西啊」

他在轉椅子之後,轉向用視線責備他老而不尊的孫女,九島老人咳了一聲之後,用像是找藉口那樣的口調說。

「最後的那個念力,是3H釋放的嗎?已經開發了能用精神力的機器人的事,我聽都沒聽過啊」

藤林正坐在想子波感應器的監視器控制檯面前。在眼前表示的測定結果,是無法蒙混的。

「我也沒聽過。現在的技術來說,我認為那是不可能的」

「也是呢。以現行的技術而言,不論是魔法還是精神力,緊靠機械要在現精神的力量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說,那個3H,寄宿著機械以外的要素」

「」

細微的,可以認為是嘆息也可以認為是嗚鳴聲的聲音,從藤林那漏出來了。

「在機器人上,寄宿了妖魔嗎」

「」

「雖然有收到Parasite的報告,但我沒聽過這件事啊」

「我們也沒收到這樣的報告。只是在私人的對話裡有聽過而已」

「不不」

對著表情僵硬的回答的孫女,九島老人好像安撫她那樣搖手。

「響子,我並不是在責備你哦。一開始我就沒有那個立場。只是,我很感興趣而已」

藤林裝出來的,撲克臉崩解了。

動搖的心情浮現出來,在她視線前方的是。

祖父的臉上,許久都沒看到過的,野心的影子。

「想不到人型機器人有這種用途啊」

◇◆◇◆◇◆◇

如果是平常的藤林,說不定就察覺到了。

但現在她不是作為黑客而是操作者,今天的她只能按照系統的規矩操作,在這個條件下就算是[電子魔女]也無法察覺到超出系統防禦能力的旁觀者。

剛好看到那個場面的旁觀者,四葉真夜,摘下覆蓋眼睛的遮蔽型顯示器,把深深地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

以時間來算,大概有十秒。

她把顯示器收到辦公桌的櫃子裡,拿起放在一邊的響鈴,搖了搖。清澄的聲音,在獨自一人的房間裡迴響。

「您叫我嗎,夫人」

打開門,真夜的管家兼心腹的葉山老人走到她面前。

「幫我叫青木過來」

「我了解了」

十分恭敬的行了一禮,葉山管家再次走到室外。

這次,等了一會兒。

雖無腳步聲,但有些慌忙的氣息接近,之後便響起敲門的聲音。

「進來吧」

「失禮了」

葉山用沉著的聲音回答。

慌忙的氣息,是出他的旁邊發出的。

進來的是,葉山,還有比其他要年輕很多(但還是比真夜年長)的壯年管家。

「到這麼晚了真是抱歉啊,青木」

「哪有這種事。只要是夫人叫我這個青木,即使是從地球的另一邊也馬上趕過來」

青木沒有習得瞬間移動的術式——說到底瞬間移動根本就沒有實現——「馬上」在物理上是不可能的,他誇張的說法是一如既往的事了,真夜和葉山也沒在意。

「雖然很突然,但我有一樣東西想要拿到手」

「是的」

青木是負責四葉的資產管理的金庫管理人。向他搭話,也就意味著這不是單純的購物。是對四葉來說也是不便宜(對世人來說就是極昂貴的)的物品,或是本身就很難購買的稀缺品或是非賣品這類。

但就算這樣,青木的臉上也沒有緊張的神色。他認為回應這樣的要求就是自己的存在意義,雖然性格方面有點問題,但在實力上無論是合法方面還是非法方面都確實是一流的。

「急速把借給魔法大學附屬第一高校的3H-P94給我買回來。不論用多少錢,不論用什麼手段都無所謂」

真夜說「不論多少錢」並不稀奇,但明確說到「不論用什麼手段」倒是很少見。

[如果難以入手的話,想辦法讓現在的擁有者無法轉移所有權。特別是,不要讓十師族的其他家的人得手。那邊的工作也不必介意費用]

連失敗的情況下的處理方法都加上詳細條件,至少在青木的記憶裡這是第一次。

「我明白了」

青木一瞬,露出了動搖,但沒有表露到聲音上,他恭敬的行了一禮。

青木急忙離開後,真夜朝在旁邊等候的葉山,用探尋的眼神看過去。

「不是有話想說嗎?」

可是到最後,還是沒能突破葉山的撲克臉,真夜自己開始催促。

「我自知這是十分冒昧」

明知是這樣還要問,葉山一邊開場白一邊彎腰。雖然甚至是常套話的台詞,但從那個微妙的口調真夜知道這並不是那麼愉快的話題。

「要利用「Hlidskjalf」,是不是應該更謹慎些呢」【至高王座(Hlidskjalf),有high seat, seat in heaven之意是,奧丁的王座。此座椅位於白銀之廳(Valaskjalf)的高塔上,坐在這椅子上,可以看到九個世界的一切事物】

儘管如此,也不能現在才將發言————諫言停下來。對跟預想的一樣刺耳的忠言,真夜連皺眉或是發怒都不行。

利用那個不光只有好處這點,身為操作者的真夜比誰都要————除了與她同樣擁有訪問權的,剩下的六名操作者例外——清楚。

「————那個是純粹的科學技術的產物哦。再者黑匣子的部分至少比起魔法,副作用的風險要更低」

「真夜大人,我,並不是在說這些事」

葉山果斷的打斷連自己也知道這是歪理的反論,真夜露出要轉移話題的表情。

「而且說到黑匣子,Hlidskjalf的本體在哪都不知道。就算至今為止沒有說過謊,但也沒保證以後也不會撒謊啊」

葉山的意見,確實有道理。

而且,他所沒有指摘的危險性,真夜也很清楚。

「也是呢葉山,就按你說的去做吧。最近的我,太依賴那個的情報收集能力了」

「那確實是要捨棄就實在是太可惜的性能啊。這只是我愚蠢的想法,但如果是達也殿下是不是能找出Hlidskjalf本體在哪裡呢。只要與本體連接,要想獨占性支配Hlidskjalf ,這也是可能的吧」

葉山的這個發言,對真夜來說完全是意料之外。為了理解他的意思,真夜考慮了一會兒後,她搖了搖頭。

「還太早了」

留下了,什麼太早呢,這個讓人想像的回答。

葉山行了一禮,留下真夜,離開了房間。

◇◆◇◆◇◆◇

「不過還真是糟啊」

對禁不住說出口的達也的獨白,照顧眼花——出現頭暈倒下的穗乃香的深雪回過頭。

「這麼說來也是呢。兄長大人,要暫時先離開這裡嗎?」

因為這回答過於自然,達也差點就這麼點頭了。

(不,這倒無所謂)

如果一直都認為這個一點就明的理解力是理所當然的話,總覺得有一天會被反咬一口。但,現在還有別的事要擔心……

剛才那個大規模的精神力。那個反應,絕對被這的青山•赤坂一帶檢測到了。不久不速之客就會大堆殺到吧。

剛才還在垂死掙扎的Parasite,現在已經用盡力氣老實下來了。姑且以防萬一還是把手往後方綁起來了,究竟這有哪種程度的意義,連達也都不知道。姑且,只要不破壞容器——宿主的肉體是無法逃脫的,但不管怎麼說對手可是有著「自爆」的最終手段啊。

(也是呢如果在古式裡有什麼使用的術式就好了)

「達也君!」

「抱歉,來遲了!」

一說曹操,不對,是剛好想到這個人,就听到了本人的聲音了。終於登場了嗎。

不過達也沒打算責備他們「慢」因為他們也用著他們的方法,在尋找Parasite啊。又不是在偷懶,所以沒什麼可以抱怨的。

沒錯即便是在粗暴的事情全部結束之後的這個時間才出現,也不能對這件事抱怨,達也在心情強調。

「那個達也?總覺得,你的表情有點恐怖哦?」

「我只是有點態度強硬而已」

「不,態度強硬什麼的,我覺得有點不是這個意思啊」

看了一眼不知為何(?)害怕起來的干比古,達也向比起預定要多了一名的當事人搭話。

「雷歐,你也來了啊」

「啊啊。因為我康復了,所以也算上我一份吧」

「別勉強哦。那麼,艾莉卡」

「嗯?什麼?」

達也朝用嚴肅的眼神看著俘虜的艾莉卡搭話後,他意外地用平靜的聲音回答了。

「雖然不得不儘早離開這裡,但你能準備一下運送這三人的手段嗎?」

達也對於他們沒有突然做出刺激心臟的舉動而放心,便詢問了他在意的事。達也隨意看了一下周圍也只看到三人使用兩台電動摩托車。 ——另外誰和誰一起坐,達也也沒看到。

「哎,為什麼?」

對達也的話產生反應的艾莉卡,真的擺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什麼為什麼啊,艾莉卡」

這句台詞,不是達也說的。干比古用無法藏住焦急的表情插嘴。

「沒感覺到剛才的念波嗎?釋放了那樣誇張的魔力,趕過來的我想不會是普通的警察哦」

「那種事我一開始就有覺悟了,雖然我也想這麼說但那樣就會給達也君他們添麻煩啊」

除了有點偷看的眼神之外,是平常的艾莉卡。至少,是雷歐和乾比古發覺不到的程度。

「那個,運到小干家的倉庫那邊的,可以嗎?」

艾莉卡說的「倉庫」,當然不會是字面上的倉庫。不是千葉家的設施,而是專門運到吉田家的管理之下,也就是有適當的封印Parasite的魔法,拘束的術法吧。

「這樣好嗎,干比古?」

「哎?當然啊。說起來,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工作」

我們,是指古式的術者吧。

封魔是陰陽師的任務,大概是想這麼說吧(吉田家不是陰陽師而是神道系的)。

「那麼這裡,就由我和小幹,順帶雷歐接手吧。達也君你們先回去比較好哦」

「為什麼?做這些事的時間,我可以等啊」

我是順帶的啊!這麼怒吼的雷歐就先不管,達也驚訝的問。

艾莉卡的回答,十分難以開口。

「達也,那個,呢」

達也,追著難以出口的干比古的視線,看過去。

那前方,是裙子有點裂開的Pixie和,半大衣上裂開數處的穗乃香的身影。

「叫車吧」

「我認為這比較好」

於是達也就把這裡交給了艾莉卡他們。

◇◆◇◆◇◆◇

達也他們兄妹的家是自動管制區域內的,但穗乃香的公寓剛好在自動駕駛的管制區有之外。用情報終端喊來的自動運行車,是沒辦法送穗乃香回去的。結果四人,從車站那換乘個型電車了。

即使是相當奇異的風格,在都市是不會受到特別矚目真是感謝啊。

沒有比想像中聚集更多的視線(在有深雪同行的時候,完全不受矚目就已經是不可能的了),達也四人坐上四人座的個型電車。

「那個,達也同學」

因為乘車的動作過於自然,穗乃香抱有疑問是車開走之後的事了。就算方向是一樣,個型電車是不能中途下車的

「我送你吧」

想讓他這麼做,這句說不出口的台詞從達也那聽到,穗乃香雖然多次說著客氣話,但藏不住她高興的表情。

四人用的個型電車,是不能改變面對面坐的佈局的。

達也的旁邊是深雪,對面是穗乃香。

達也看了看斜對面的Pixie(不知為何沒有被當做貨物,而被當做客人對待),然後看向穗乃香,從剛才開始她就保持著沉默。

「兄長大人,差不多該說點什麼了,不然穗乃香可就受不住了哦?」

看了被達也看著而增加了緊張度的穗乃香,深雪從旁邊這麼說。

「啊啊,抱歉」

看來達也是沒自覺到的。被妹妹推入窘境,達也用抱歉的表情開口謝罪。

[你們三位,今晚真是辛苦了]

慰勞話只是開場白吧。連Pixie都算進去就是證據。不過也可能是認同了Pixie也做出了不少貢獻吧,但考慮到達也沒有區分人和機械人的區別,這句話明顯是沒怎麼考慮過吧。

「那個,穗乃香。該怎麼說呢沒有感到沒力嗎?」

下一句話不是說明而是質問。被這麼突然的問雖有感到困惑,但穗乃香還是搖了搖頭。

「是嗎Pixie,你怎樣,疲勞這樣的表現可能不太恰當。有沒有感到構成你的本體的想子或是量子有消耗?」

『消耗在自然恢復可能的範圍內,Master』

「是嗎」

「兄長大人,有什麼懸念的地方嗎?」

「懸念,也還沒到這個地步」

對妹妹搖頭之後,達也再次,看向穗乃香。

「剛才,就是Pixie放出強烈的念動力的時候穗乃香,發生了什麼事,你有自覺嗎?」

「不,在說你是指什麼事呢?」

穗乃香的眼瞳裡漂浮著不安,這麼問。

確實,這是抱有不安也是沒辦法的有含義的質問。

不過,當然的,達也沒有煽動不安的意圖。

「我想你冷靜點聽我說」

這去到了需要故意說開場白的程度,達也自己,就是這麼困惑。

「Pixie放出念力前一刻,從穗乃香那給Pixie提供了想子」

「哎?」

聽了達也的話,穗乃香目瞪口呆了。

「也就是穗乃香供給力量給Pixie嗎?」

「不,沒有這樣的感覺」

回答深雪問題的達也的聲音,罕見的,沒有自信。

「與為了展開起動式時向CAD注入想子的過程相似。誘發因素類似這種東西吧。又或者是,共振」

穗乃香用包含膽怯的視線看向Pixie。

Pixie——依憑在3H-P94上的Parasite,沒有在意的樣子。不過這麼說,因為沒有表情變化所以不知道真實的情況。

魔法師和機械交流想子。

這個現象本身,對達也來說,不,對現代魔法的術者來說也是非常熟悉的。可是這些是組裝了通過魔法工學「按這個樣子」製造出來的系統的機械之間發生的現象,3H是不存在這樣的機能的。

機械是沒有被人類賦予之外的能力的。自己也不能學會新的機能。

所以這個現像不是Pixie的「機體」之間產生的,是Pixie的「本體」之間產生的,除此之外實在是難以想像。

穗乃香會感到不安,膽怯,也是無可厚非的。

「美月是這麼說的穗乃香和Pixie之間,果然,是有種路徑連接著的。然後看來」

達也突然,不開口了。

對著好像苦澀的,難開口的哥哥,深雪投以驚訝的目光。

皮膚感受到無言的提問,達也用放棄掙扎的臉,繼續說。

「看來,成為那個媒體的,是穗乃香的髮飾啊」

「哎?」

從剛才起就在驚訝和膽怯之前來往的穗乃香,這次就是十足的驚訝了。

感到驚訝的不只是她。

深雪也,極其認真的,凝視著綁住穗乃香頭髮的橡皮。

「正確的來說,是那個水晶。究竟,是怎樣的原理就不清楚了」

穗乃香雙手摸著髮飾的水晶。

是無意識的,不是有著什麼特別的意圖的動作。

可是馬上,證明達也推理的現像出現了。

Pixie的身體,從她的胸口中央那裡,發出靈質的光芒。

不是強光。視覺上來說,就是燈籠程度的光芒。

不過以懷疑她們之間的關聯來說,同期性太強了。

達也和深雪的視線,都集中在髮飾上。

穗乃香用雙手把水晶的飾玉包住。

簡直就像,害怕被搶去那樣。

「原理性的事就先放在一邊得找到控制的方法啊」

達也用安撫警戒著的小動物那樣的口調說。

警戒感變成意外感,穗乃香盯回去。

達也,把視線,從穗乃香那移到Pixie那。

「總之,先把Pixie買回來,看來是正確的啊」

◇◆◇◆◇◆◇

這晚,有所活動的不只是達也他們高校生勢力。達也沒有對真由美和克人說這次的行動所以七草•十文字勢力沒有行動,但千葉家的勢力裡有不少人受到艾莉卡的指示出動了。明明是這樣只有艾莉卡他們趕過來,除了因為在今晚動員的成員之中,他們最強之外就沒別的理由了。

艾莉卡、雷歐、干比古。除了一人成績不怎麼樣之外,他們的實戰能力是鶴立雞群的。不只是高校生的範疇,就算把大人也算進來,排除兵器的操作技術來看,作為個人的實力也是處於上位位置的。

不過因為只有自己行動,所以他們要處於看守被拘束的Parasite,等待護送車的狀況但比起護送的車還要早,麻煩的對手找到他們了。

「餵,你們在哪里幹嘛!」

把自行車(裝了馬達)停在街燈那邊,邊跑邊大聲詰問的是,穿著警察制服的兩名年輕的男性。

看了那兩人,干比古露出狼狽的臉,雷歐則是不爽的翹起嘴,艾莉卡就無言的投以挑戰性的視線。

「這是什麼啊!?你們,是高中生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了往後綁住手,倒在地上的兩名男性,高的那個人尖聲叫道。確實,看到夜晚的路上有市民被綁住倒下的情景,這是作為警官理所當然的反應吧。

「不,這是,就是那個啊」

受到職務詢問,這麼認為的干比古拼命的找藉口。

「你們才是,究竟是什麼人啊?」

可是,把這些話都押下,艾莉卡高威壓的反問回去。

「你說什麼!?」

「餵,艾莉卡!」

遇到意想不到的反抗態度,男人們怒氣強盛的,干比古則是以「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

「干比古」

他的肩膀,被突然伸出來的手抓住。

干比古回過頭,便看到雷歐那覺得有趣的不得了的笑容。

「沒聽到嗎?我再問,你們是誰啊」

對於警帽之下看過來的威嚇的視線,艾莉卡,哼笑帶過。

「不知道嗎?現在這個區域,是沒有警官的。因為發出了這樣的命令啊。我們家的笨蛋大哥也,不會在這樣的地方有疏忽的」

艾莉卡的台詞,並無任何證據支持。

要是真正的警官的話,這不是該鼻笑著說的話。

明明是這樣,但她眼前站著的年輕人,卻露出了動搖。

「你在說什麼傻話」

動搖,在那一瞬間收復了。但艾莉卡沒有看漏這點,就算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關係。

因為她說的話,並不是虛張聲勢。

「要變裝的話,就選便衣警察啊。那樣的話,只是聽你們說說也不是不可以的」

只是聽聽而已,艾莉卡這麼吹噓。

那個高高的年輕人想對她發怒,但被同僚制止了。與他換位,較矮的走上前來。兩人一比,這位就比較矮但體格比較健碩。威壓感也要高一層次。

「想用藉口來逃走也是沒用的。這是暴力現行犯。一起跟過來吧」

「嘿~。要裝到底啊」

不過,艾莉卡還是沒有害怕。她還是用著輕視的視線,挑戰性的眼神看回去。

「但是很遺憾。這兩個人是在對婦女施暴現場被我抓住的。就是所謂私人逮捕。所以,我就在等著真正的警官來。這裡沒有冒牌警官的出場機會哦,明•白•了•嗎?」

干比古感慨的看著輕浮的說著很有道理的青梅竹馬。就算知道是騙人的,也會被騙到啊。 ————為此他對於發現隱藏起的氣息,慢了一拍。

「小幹!」「干比古!」

沒有聲音——並不是誇張表現,真的是沒有聲音——黑色的影子從頭上襲來。是從圍住靈園的圍牆那越過來襲擊的,當這麼認識到的時候,干比古已經來不及迎擊了。

干比古感到肩部受到衝擊。

發覺受到突擊被打飛,他下意識作出受身之後的事了。 【現實中,受身是格鬥技中保護自己的一種技巧。簡單來說就是被對方摔倒時,利用慣性同時減少衝擊,不致在石塊,坎坷的地面上受傷,而且藉此迅速地恢復自己動作的體勢。這就是受身】

雷歐的手臂提到頭頂,接下了揮打下來的棍棒。光是聽聲音就能推測出打擊的威力了,普通人的話是絕對骨折沒錯的一擊,但雷歐卻如無其事的接下了。不止這樣,還對剛著地的對手,打上一拳有著切開風那樣勁頭的鐵拳。

「切!」

可是他的拳頭,只是輕輕碰到襲擊者的身體就收回來了。

在街燈微弱的光芒中,干比古看到了閃耀的雷光。

那個男人,身體纏著對接觸到的對手流進高壓電流的外衣。

按住拳頭,雷歐後退了一步。

他看到了拿著棍棒的男人擺好追擊的架勢。

「雷歐,離開那裡!」

干比古很好勢頭的揮下左腕。用慣用手接住從袖口那飛出來的扇子型的CAD。

干比古正想向襲擊雷歐的男人那放出援護的術式,卻從旁邊飛來某種環狀的物體打中了CAD。雖然CAD沒有掉下,但還是有中斷術式的效果。

中斷干比古術式的物體,畫了個圓弧飛回原來的地方。

終於知道這是一種迴力鏢,會自動回到投擲者的手裡。當然如果這是單純的迴力鏢,打中目標就會失去動能不會飛回持有者手上。這應該是某種魔法武器吧。

意外受到雷擊的雷歐,在路上打滾來躲過揮下的棍棒,他拉開距離,重整體勢。

能關心雷歐那邊的餘裕,干比古是沒有的。

敵人不止一個。

噗噓,他聽到壓縮空氣的解放聲,用兩個以前的那種果汁罐連接起來的砲彈從道路的那一邊射過來。

干比古用風的結塊迎擊砲彈。

砲彈在空中停止了。但在下個瞬間,從砲彈中展開一張網,襲向干比古。八角形的網的八個頂點那,有超小型的火箭馬達噴著火補充被抵消的運動量。

那是什麼! ?這是乾比古毫無虛假的心情。

速度雖然沒什麼大不了,但是不知道網裡加了什麼手段。干比古使用「跳躍」的術式,避開網。

但在空中有人影等著他。人影投出圓環狀的投擲武器。

像下死棋那樣,周全的布陣。

普通的術者的話,就會在這裡被「將死」了吧。

但是現在的干比古,並不尋常。他已經完全取回了被稱為天才兒那是的能力,並更加進步了。

在空中,干比古通過以空氣為踏腳板再次「跳躍」,躲過三個圓環和它們主人的男人的攻擊。

干比古從空中,俯視空揮細長物——大概,是馬鞭之類——的男人的頭部。

他抬起頭的臉上,浮現出動搖。

終於,到了乾比古的回合了。

他伸出彎曲的腳。

他的腳,點到男人的額頭。

那個動作本身,就成為了發動魔法的「印」。

從腳和額頭的接觸點那雷擊的網散開,包住男人的全身。

再次踏著風,干比古著陸在圍牆上。

他從那裡尋找雷歐和艾莉卡的身影。

雷歐從最初的襲擊那振作起來。與拿著棍棒的對手,用徒手進行激烈的打鬥。他之所以沒有受到電擊的損傷,大概是纏著那樣的術式吧。對手的男人也有著相當的技術,但速度和力量,還是雷歐那邊要厲害點。

問題是艾莉卡。

最初搭話的那兩人,演技雖然不行但打起架就很厲害。

再怎麼說,那個艾莉卡居然得防住他們的攻擊啊。他們在製服下面穿著特性的裝甲,制服本身也是特製的吧。

可是,只是堅硬,是不能應付艾莉卡的劍擊的。每當受到艾莉卡劍的攻擊,衣服的表面就飛散出一些細末。艾莉卡警戒著,慢慢的攻過去。

她拿著的武器要是再長些,就不會用那麼對多時間了吧。可是她今天的武器,是能變形成小太刀的短棍棒。艾莉卡躲避著是藥物的可能性很高的粉末,便沒有近身戰的餘裕了。

由於取得了能夠俯瞰情況的高視點,干比古終於,發現了。

從被綁著的Parasite那,他們三人被漸漸拉開。

而且,他們三人的距離也被拉開。再繼續被慢慢拉開的話,說不定支援來之前俘虜就被搶走了。

就算多少有些勉強,也有必要儘早收拾掉。

在這麼決定的下一刻。不,大概,對方也判斷了不能撐這麼久吧。

關於時機,干比古的判斷,和敵人的判斷,是一致的。

敵人的行動,要更快一步。

他們聽到了這樣的聲音從頭上掉下了什麼東西。

雷歐踢飛對手,艾莉卡發起銳利的連擊,都與敵人拉開了距離。

「趴下!」

這麼喊的同時,空氣的繭覆蓋住艾莉卡和雷歐。

那是乾比古製造的防護結界。

從頭上落下的爆彈,在落到地面之前破裂,散發出來的煙霧遮住街燈的亮光。

某種沉重金屬落下的聲音持續著。

干比古引發的風,吹散了煙霧。

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馬上就知道了。

從上空垂下的金屬臂,抓住Parasite的身體,急速收回去了。線的出處,是不知何時漂浮在夜空中的,混入黑暗之中的漆黑飛行船。

靜謐得讓人驚訝,也沒有使用魔法的形跡。沒有聲音,也沒有放出魔法的波動,什麼也沒注意到身份不明的飛行船就來到三人頭頂。

俘虜的身體,在吊船之中消失了。

干比古看到艾莉卡擺好向上砍的架勢。她的斬擊雖然沒有戰術級魔法的威力,但說不定能斬破飛行船的燃料袋讓它墜落。

「不行啊,艾莉卡!」

不過由於乾比古阻止,艾莉卡難捨的解除了架勢。在這種地方擊落飛行船會出大災害這件事,她也很清楚。

被飛行船吸引的時候,襲擊者的身影也消失了。偽警官一行人與飛行船是同一勢力這點就不言而喻了。

「真頭痛啊,這下」

完全同意,向著這樣深深點頭的干比古,艾莉卡回以特別燦爛的笑容。

「該怎麼和達也君說呢?」

干比古向雷歐求助。

雷歐對乾比古的視線聳了聳肩。

[都這麼晚了,跟他說也是添麻煩吧? ]

雷歐對乾比古的視線聳肩。

[啊哈,也是呢。都這麼晚了明天再說吧]

三人空虛的笑聲,融入了吹向夜晚都市中心的微風之中。

◇◆◇◆◇◆◇

[抓到樣本了]

這是在市谷某座大廈地下設置根據地的國防軍情報防諜第三課。

聽到出動了的隱身飛行船的報告,全權掌握這個任務的助理科長——這個部門不使用國防軍的階級而是徹底使用了偽裝的地位——以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點頭。

[雖然有意外,但總算達成目的了]

當變裝成為警察官的工作人員被高校生和家務機械人一行人弄暈的時候在他腦裡立馬閃現出[降職]二字。不過,看來能不損上司的心情了,助理科長鬆了口氣。

他也知道抓到的[樣本]是擾亂世俗平靜的[吸血鬼],但並不知道吸血鬼的真實身份是被Parasite的魔物附身的元魔法師。還有捕捉到的吸血鬼中的一人是USNA舊墨西哥地區出身的退役士兵,還有退役的理由是訓練時受傷導致失去魔法技能的事也不知道。助理科長只是,被命令了捕捉吸血鬼的樣本而已。

之所以監視達也他們,是因為上頭告訴他只要監視他們就很有可能與吸血鬼接觸,雖說是魔法師之卵,但為什麼一介高校生會與吸血鬼扯上關係,這個理由他也不知道。部下一下子就被無力化讓不過是普通的高校生的先入觀消失了,不過高校生為什麼會這麼強的謎團反而增強了。但看來不必再對異常高校生的事煩惱了。這就是助理科長鬆了一口的理由。

他們的工作只是暫時『保管』樣本而已。在那之上的手續就是他的上司科長做的了。不深究上頭的工作也是在組織活下去的竅門。入手樣本的委託不是政府的意向而是讚助商的要求,還有真正的委託者貌似是讚助商背後的那個家族的事助理科長也隱約察覺到,但他完全不想查明事實。

[按照預定搬去『冷藏庫』。以防萬一,投多點藥]

下令部下把用低溫麻醉處於冬眠狀態的魔法師無力化捕捉到的吸血鬼收容到設施裡,助理科長為了向上司報告作戰結束而做到席位上。

◇◆◇◆◇◆◇

[可惡的弘一,還是那麼喜歡謀略恩愛。那已經是性格了]

光聽這話好像是在抱怨,但聽了其實是以有些享受的聲音述說的祖父的台詞,藤林決定當作沒聽見。

突然介入的防諜第三課隱身飛行船讓藤林也吃了一驚,但之後的處理還是一如既往的迅速確實。她立馬就從飛行船的無線通信特定了所屬的組織。

還有入侵市谷地下分室線路的功夫也是一如既往。不愧于電子魔女這個稱號的技術。

[閣下,七草先生的目的是什麼呢? ]

不是祖父大人而是稱呼為閣下,只是因為在工作中而分清場合。這點九島烈也清楚所以沒有在意閣下這個客套的稱呼。

[弘一的想法我也不清楚啊。如果是極糟的推測的話倒是有]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意思奉陪孫女的說話方式,九島老人的口吻是對親人說的。

[糟糕是嗎? ]

[嗯。弘一知道真夜對Parasite感興趣,所以自己也想得到手吧]

[四葉小姐感興趣? ]

[四葉里有黑羽這個分家負責諜報。而那個黑羽貌似對Parasite採取了抹殺行動。之後也調查了不少事]

[負責諜報的分家嗎。四葉家真的是獨特呢]

[嘛,二十八家本身就像魔法技能師開發研究所的分家啊。確實,除了四葉以外其他家族並沒有分家的製度呢]

九島露出自嘲的笑容是因為想起了自己的出身吧。藤林沒有作出三流的安慰,等待祖父下一句話。

[那暫且不說知道四葉對Parasite很有興趣,弘一就想出手了吧。那傢伙不管用什麼手段都想比四葉變得更強吧。三十年前的惡魔至今還未能斬斷要說可悲也是可悲啊]【弘一你還是小學生嗎、典型愛欺負喜歡的女孩子的類型】

在藤林眼裡,這麼說著的九島自己也像是回首過去那樣。想到那絕不是什麼快樂的過去,為了從回憶里拉回祖父,她用稍微強硬的口吻搭話。

[那麼我們該怎麼做呢? ]

[怎麼做,是指? ]

[我認為放著防諜第三課暴走絕不是什麼良策啊]

[也是呢如果他們能處理的更好的話,放著不管倒也沒問題啊]

九島就跟藤林預想的一樣從回想的世界裡回來,他的意識朝向了現在。

[響子,你能匿名向四葉流出情報嗎? ]

[我想能做到]

[那麼只做這些就夠了。之後的對策真夜會想的]

七草弘一的謀略由四葉來收拾。知道內情的藤林,覺得這是殘酷的懲罰。但她沒打算反對祖父的提案,藤林馬上轉向控制台。

◇◆◇◆◇◆◇

把穗乃香送回房間,讓Pixie回到原來的車庫後,達也和深雪回到家時,雖然日期還沒變但已經是夜深人靜的時間了。

話雖如此,以兄妹兩人的年齡來看,這也並不是特別晚的時間。雖然並沒有全力以赴的戰鬥,但神經上還比較興奮,所以一點睏意也沒有。

「兄長大人,我是深雪,能稍微打擾一下嗎?」

吃飯洗澡忙完雜務後,很少見的沒有待在地下研究室,而是在自己屋子裡學習魔法學以外的知識的達也,讓深雪到他屋裡來,主要也是因為兩人都有點睡不著。

這時的達也正把書本打開貌似打算當做催眠劑。雖說是兄妹但這個時間還是不適合來寢室(兼用的私室),不過達也覺得和深雪聊一聊的話心情會好些。

「嗯,進來吧」

「那麼,我就進來了」

達也順勢靠在了做成桌面的顯示器上,從門那邊傳來了關上了門的聲音。

「那麼,究竟怎麼了?」

不管聲調高也好低也好,到底還是問了一句。

即便這樣,還是出現了不自然的停頓。

深雪並沒有立刻回答哥哥的問題,而是一臉老實的坐在了床上。

就算如此,達也的腦袋裡還是不斷的湧出了疑問。

——就在不久之前,妹妹還是個睡衣派。

——難道現在這個樣子,是看到不久前雫的樣子而受影響了嗎?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深雪睡衣的樣式。

要具體說的話,就是她現在正穿著一件睡袍。

雖說在外面還披了一件短外套,而且睡衣帶也好好的繫著。

但從胸口到膝下,隔著那層薄薄的絹紗而隱約可見的雪白肌膚,卻充滿了妖艷般的誘惑。

(幸虧只有我看到她是不是少了點花季少女的自覺啊?)

達也作為哥哥,很為妹妹缺乏警戒心而擔憂著,——不過究竟這是正確的,還是不正確的,很可惜現場沒有道德審判官。

另一邊,深雪好像對哥哥那直直呆呆的眼神非常滿意,臉上浮現出害羞的笑容。不過立刻又變回了嚴肅的表情。

「難道說,打擾兄長大人的學習了嗎?」

「沒有,深雪你也是知道這些對我來說是沒有必要的吧」

雖然這句話,在別人聽來會有一種厭惡的感覺,但對深雪來說,既沒有羨慕,也沒有感嘆和稱讚,只是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言語。

達也從桌前站起身來,來到了床邊。在深雪的旁邊坐了下來。當然隔了一定的距離,不過。

在不是正面,而是從面傳來的「有什麼話想說嗎?」的視線的催促下,深雪欲言又止,十分躊躇的問道。

「兄長大人,深雪,現在非常混亂」

「混亂?」

雖然知道深雪有問題要問,但還真是個突然的問題。

達也重複了說了一次深雪台詞的一部分,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不過她卻並沒有望向哥哥。

「我現在,完全不明白,魔法,究竟是什麼我們魔法師,究竟又是什麼」

達也的臉上充滿了困惑。

完全沒預料到,真是高度的質問啊。這個問題,如其說是魔法學領域,不如說是哲學領域更確切些。

雖然並不覺得自己會無法解答,但能夠適合回答深雪問題的選擇項,達也是沒有的。

「為什麼這麼想?」

不管怎樣,達也催促她繼續說。

「魔法與超能力從本質上來說是一樣的。不是理論上的東西而是事實這一點兄長大人比誰都清楚」

「比誰都清楚,這可有點誇張了然後呢」

「Parasite——妖魔也會使用魔法。他們使用的魔法和我們的相比,除了發動程序外沒有什麼不同」

「是啊」

看著緊握著放在膝上的雙手的深雪,突然向著達也這邊扭過了上身。她將雙手放在和達也之間的空隙裡,探著身子看向達也。

眼神裡,充滿了不安。

「那是不是妖魔依附在魔法師身上的結果,我一直在這樣想。妖魔是不是利用了魔法師的精神而使用魔法]

不安的深處,融入了恐懼。

[但是,看到了Pixie使用異能,再加上隨後哥哥的話語,我發現我想錯了」

「你是指的那時的念力嗎?」

「是的]

到下一句話,稍微隔了一段時間。深雪害怕把後續說出來。把自己的推測化作言語,她在膽怯推測會被肯定的可能性。達也有這樣的感覺。

[心靈感應是在意識與意識之間作用的能力。原本就與精神體相近的Parasite會用,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當我聽到她為了製作表情而使用了念力時,覺得這種事情也不值得介意」

達也感覺深雪的臉更近了一些。

她眼中的感情波動,更加明顯了。

「但是,那時的念動力雖然構成粗雜,但絕對是移動系魔法。而且那個魔法,是通過與穗乃香的共鳴發動的吧?」

「是啊」

達也躊躇的回答道。雖然剛才的回答比較曖昧,但達也幾乎可以確信,穗乃香和Pixie之間發生的現象,與血緣相近,例如是同卵雙胞胎的魔法師之間很少觀測到的「共鳴」——一方的魔法演算領域活性化的話,另一方的魔法演算領域的活性也會提高的現象——並沒有什麼不同。

「3H作為機械並沒有使用魔法的機能,但是,Pixie使用的念力,並不是宿主的能力,而是Parasite的,妖魔的能力]

深雪說到這低下頭。但馬上移回來的眼神,像要哭了那樣。

[魔法既然和念動相同的話,就是說,妖魔擁有與我們魔法師擁有同樣的力量嗎? 」

妹妹心中有何不安,達也終於理解了。

「魔法,為什麼被稱為魔之法?我們的力量,難道是來自於他們嗎?」

深雪的臉靠的更近了。

已經到了可以感覺到呼吸的距離。這時,達也從床邊站了起來。

雖然看上去像是在躲著深雪,但其實並不是。

達也在深雪面前曲膝了下來,視線與深雪重合。

「深雪想得太多了」

深雪轉過了柔弱的腰身,用雙手支撐著傾斜的身體,接下達也的視線——收入心裡。

達也用雙手抱住妹妹的肩頭,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將妹妹傾斜的身體扶正。

「雖然魔法在日本被稱為『魔之法』,但例如在英語的Magic裡,卻有著『賢者之技』的意思哦」

深雪小聲的發出了「啊」的聲音。

「魔法之力究竟由何而來,現在還無法解明。以魔法式重寫個別情報體就會引起事象改變,雖然能夠理解這種系統,但究竟為什麼能夠引起改變,被叫做魔法演算領域的人類無意識領域為什麼會有這種力量,還都無法理解]

達也露出師父責備比自己優秀的愛徒想錯了的時候的困惑表情,微微笑了。

[甚至連魔法究竟是不是魔法師所產生都無法特定。因為妖魔也會使用魔法,就認定魔法師與妖魔有聯繫,太武斷了」

「說的,也對呢」

「而且Parasite的真實身份,可以認為是由人類意識而來的獨立情報體。既然是來自於人類意識,它的力量就是人類賦予的。魔法師的力量並不是來自於妖魔,而是妖魔的力量來自於人類,這樣考慮比較準確吧」

「是的,兄長大人所言極是」

深雪眼中的不安已經消失不見了。

達也,則覺得深雪似乎明白的太快了,但比起疑神疑鬼要更有建設性。沒必要故意潑她冷水。

「自己是妖魔的,雖然並非人類,但卻可以看做是我們的眷屬。你是這樣想,所以睡不著吧?」

達也的話語,並沒有帶著想要戲弄妹妹的意味。

但是深雪,好像按下了什麼開關,臉比平時變得更紅了。連遮臉都忘記死機了的深雪,再啟動的同時迅速的轉過身。

罕見的以盤坐的方式坐在床上,面向牆壁絲毫不動。

根本用不著這麼害羞嘛達也雖然這麼想著,但是現在妹妹的樣子,卻是異常可愛。

[那樣的話]

他悄悄的把嘴唇靠到深雪的耳邊低語。

「直到睡著為止」

甚至可愛到引起了達也的惡作劇的心。

果不其然,深雪的身子猛的顫抖了起來。

就好像想要飛到天花板上的樣子。

「我一直待在身邊好嗎?」

深雪慢慢的轉過頭來,通紅著臉,用嬌羞含情的眼神看著達也,輕聲說道。

「手,能握在一起嗎?」

又做的過頭了,達也不禁想到。

達也根本就沒有否決的權力。

直到深雪睡著為止,達也都坐在床頭緊握著深雪那奢華雪白的手沒有鬆開。

幸運的是,深雪立刻就沉入了夢鄉。

妹妹幸福的睡臉對達也來說就是最大的報酬了。不過就算這樣,也難掩精神上的疲勞。

達也關著燈小心的走著,離開了深雪的床頭。

悄無聲息的關上了門,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回放途中,達也發覺了。

作為魔法師而受到高級教育的深雪,並不是糾結於魔法一個方面,而是認為魔法師與妖魔是有聯繫的。

把魔法師,當做了非人的東西。

如果就連對深知魔法的深雪都這樣想的話,那些對魔法了解不多,不是魔法師的人,會把魔法師看做魔性之人一點都不奇怪。

那種把魔法師看做人外,或看作是[不是人的某種東西],也沒什麼不可思議的

◇◆◇◆◇◆◇

第二天早上

達也來到學校後,就直接把艾莉卡,雷歐和乾比古從教室裡抓了出去。雖然看見了美月有些緊張的眼神。但並沒有給她出手相救的機會。

目標地點在屋頂。

現在不光是早上最冷的時候,更何況透風的屋頂上一個人也沒有。達也也不想在這里呆很久。

「有什麼要說的吧」

屋頂三人並不是有意保持沉默的。但是,看到都專程把他們帶到這樣的地方還繼續說著沒必要的客套話的友人們,就算用稍微焦急的口吻催促也應該不能說達也沉不住氣。

三人面面相覷,都一樣的,露出了認命的表情。就這樣保持著死心的表情,無言並以高速推搪代言人的結果。

「達也,那個,實際上」

戰戰兢兢的,或者說自暴自棄的,是乾比古。

「難道說,讓Parasite給逃跑了嗎?」

雖然是達也為了趕快完事而搶先說出了話,但看到了好像是聽到了不可能會聽到的話語而吃驚的抬起了頭的干比古,達也不禁嘆了口氣。

「如果是這件事的話我是不會生氣的。雖然再抓回來有點麻煩,但既然已經逃走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雖然並沒有掩飾失望,但並不是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當達也表達完意思後正準備回溫暖的教室時,

「不,不是的,達也!」

干比古,拼命的拉住了他。

「是的,並不是逃走了,不,逃倒是逃走了」

聽了充滿矛盾的語言,看來兩人並沒抓住重點,達也把視線轉到雷歐那。

「被別人搶走了」

「對手這麼厲害嗎?」

達也對於雷歐回答的反應,可能多少與一般情況不太相同。

但是達也所關心的,也恰恰就是這一點。

在同一個班裡已經快一年了。現在這三人的實力,在達也看來,就算與一線的實戰魔法師相比,或者說比獨立魔裝大隊的隊員也差不了哪去。

當然,雖然還比不上風間或者柳(不用[Trident(三叉戟)]的話達也也打不過那兩個人),但至少與骨幹做對手的話,能打個旗鼓相當。

「雖然很可惜失敗了,但從實力來看,並不是強勁的對手」

「只不過裝備好罷了,穿著打上去一下就能讓人麻痺的套裝,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而且還有硬質護甲,打上去會粉末四散。要是帶著更長的武器就好了」

「原來如此」

還真是有特徵的裝備,不過這樣也就能很快確定敵人身份了。

「最後還坐著黑色的飛船跑了,真讓人生氣」

「好了,沒出什麼大事就不錯了」

聽了達也的台詞,或者說聽了達也的說話語氣後,艾莉卡不禁「嗯?」的看向了達也。

「達也君,難道你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了嗎?」

「大概吧,雖然沒有直接接觸過但卻可以推測出來」

「是誰?」

考慮到回答的性質,能說也好,不能說也好,都不奇怪。

「國防軍情報部防諜第三課,用了那樣有趣的裝備,還是用隱身飛船做運輸工具,應該就是第三課了」

達也的回答,十分直接。而且看不出有什麼要保守秘密的樣子。說不定,很可能不僅是艾莉卡,就連雷歐和乾比古都被捲入了自己的事情之中了。

「那是因為達也君是獨立魔裝大隊隊員才知道的嗎?」

「啊?」

就算這樣,

「好像我沒有告訴過艾莉卡我所屬部隊的吧」

被指摘了自己都記不得的事,艾莉卡歪了下頭。

「是嗎,從深雪那裡聽來的啊」

「看見那樣東西的話,不可能不問的」

艾莉卡說的那樣東西,指的大概就是Movable Suit。察覺到達也的身份的艾莉卡,看來還沒有把「灼熱萬聖節」與達也掛上鉤。

「既然是對侵略軍以實力抵抗,必須明示所屬指揮系統時,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還是希望你能夠對他人保密」

「知道,我可不想被當做間諜抓起來」

違反國家機密保護法,與被懷疑為間諜是一個意思。上世紀後半段對此還有異議,認為這是侵犯市民名譽的人佔多數的程度,日本也變成普通的國家了。

「吶,既然知道對方的身份了,難道不知道被帶到什麼地方去了嗎?」

情緒開關轉換很快的艾莉卡,用充滿期待的聲音問道。

但是,

「不知道目的我也沒有把握啊]

達也乾脆的搖了搖頭。現實就是這樣。

「也是呢對手是政府機關,肯定會有好幾個據點的」

「因為有預算這種東西啊。也不是無限制吧。但就算這樣,肯定會像狡兔三窟一樣四處躲藏的」

就像干比古說的一樣,這次的對手是國家機關。與不法侵入的外國勢力所能利用的作戰資源有質的不同。一直以來站在自己這邊的地利,這次,卻轉到了對方那裡。

[嘛,也沒必要這麼在意。也不是收拾完昨天跑出來的傢伙就完事了。也知道了Parasite盯上了Pixie。下次為了不被搶而設下陷阱就好]

達也露出分外壞人的笑容安慰三人。 ——明明是在安慰他們艾莉卡、雷歐、干比古都露出了畏縮的表情嚇得後退了一步,但達也並沒有在意。

「不說這個了,快回教室吧,都快凍壞了」

雖然在場的人都不會覺得這點寒冷有多嚴重,但是畢竟冷就是冷。

三人沒提什麼異議,都跟在達也的後面走了回去。

◇◆◇◆◇◆◇

Libra大佐那有電話打來,剛好與達也跟艾莉卡他們在校舍屋頂對話是同一時刻。

『這麼大清早就打擾你真是失禮了,Ms.Libra』

[是你啊]

在視像電話的畫面上出現的是昨天剛見過的臉。自稱四葉代言人的十五歲前後的少女,黑羽亞夜子。她今早也被緞帶和蕾絲還有花邊包住。

[學校呢不,失禮了]

除去執行職務的情況,Libra基本是道德論者。所以明顯是上學年紀的女孩子,在平日的早上專注學業外的事,不禁想要說教。

『感謝你的關心』

敏銳的看出了Libra的內心想法,亞夜子露出了很好的客套笑容。

『但是Ms.Libra請不必擔心。我早已取得了畢業必須的學分了』

因為Libra並不清楚日本的中等教育制度所以無法判斷亞夜子有沒有說謊。

[不,說了些無謂話了。那麼你這麼快就有消息了嗎]

Libra這麼問只是一種客套話。她並沒有認真的覺得才一天她就能提供些什麼有益的情報。

『是的。其實昨天,防衛陸軍情報部的防諜第三課捉到了Parasite。現在已經確定了其中一隻是所屬元USUA軍的魔法師,當家說了應該告訴Ms.所以我就把情報拿來了』

用電話說[拿來了]確實有問題。原本Libra就沒打算拘泥於此,剛才告訴他的情報要更重要。

[Parasite再次行動了嗎? ]

『家裡的人說應該是破壞了容器的Parasite找到了新的宿主。被捕捉的是那邊的人吧』

亞夜子在說這句話的同時把暗號資料文件夾傳送到Libra的終端裡。在瀏覽了自動解密的文件夾的目錄之後,確認了那面有一個包含頭像照片的人物簡介。

『被囚困的Parasite有三隻。其中,判明了宿主身份的就只有那一位,如果你希望的話我還能告訴你被困的地點』

光是看目錄的話還不清楚這位退役魔法師有那種程度的重要度。但放著不管的選項,對Libra來說是沒有的。

[拜託你了,Ms.黑羽]

『我明白了』

在畫面中行禮的少女和送來的資料。 Libra在不失禮的程度簡潔的道禮後掛了電話,馬上看向資料。

Libra的表情變得險惡了。

她轉向專用的暗號通信機,快速的打下信息。

內容是今晚準備今晚出動的指示。

送信人,是安潔莉娜•天狼星少佐。

◇◆◇◆◇◆◇

那一天最初的授課,是一般科目。可以自己讀書,也可以解答試題,甚至還有選擇學生喜歡的聲音來朗讀課文的機能。

一直以來都是自動瀏覽課文的達也,今天也帶上了耳機。一邊聽著無線接收器傳來的合成聲音,一邊思考著與授課無關的問題。

關於防諜第三課的名字和特徵,確實是從獨立魔裝大隊聽來的。

但是,作為情報部的一個部門來說並不是不了解。

在情報部中,是與七草家關係特別密切的一個部門。作為七草家的手足積極參與行動的一個部隊。正確的說,應該是在七草家的幕後支持下行動的部隊,也是達也假想敵對勢力的一個候補對象。

而這次讓達也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這次的事件是按七草家的指示行動的。

開隱身飛行船到都是中心強奪Parasite未免有點太粗暴了。

達也對七草家的當家七草弘一的行動做派並不是很了解。所以不能斷言這不是七草家的作風。但是,如果說這種賭博般強硬的風格是七草家的作風的話,那麼很早前就會與四葉家發生衝突了。

到底是誰,又是何種意圖幹的這次好事?

又或者不是七草家的意思,而是防諜第三課的暴走。

(既然軍隊違背了幕後支持者意願單獨行動了那麼他的動機,就是圍繞與軍隊自身存在意義相關的某種目的而展開的)

軍隊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軍隊作為維護國家權力的暴力機關,是對他國的直接暴力採用正當直接對抗的唯一一種手段。性質十分複雜,一兩句話說不清。

但是,軍隊的目的從表面看的話,意外地單純。

軍隊的目的,就是勝利。其他的目的,只是附隨性的東西。

勝利的樣式多種多樣,在需要失敗的地方取得失敗,也是一種勝利的方式。

不管怎樣,只要勝利就好。

勝利之後就是政治家的事情了,軍隊只要考慮如何去取勝就行了。

所以軍隊,會追求力量。

情報部如果自命不凡的暴走了的話,那麼肯定也是以追求力量為目的的。

順著這樣的思考模式,達也不禁背上湧起了一陣惡寒。

難道第三課,想要把Parasite——妖魔利用到軍事方面嗎?

那樣的話就實在是太危險了,達也不禁想到。

在USNA傳播開的對魔法師負面宣傳的主要工具,就是指責魔法會給世界召來惡魔。雖然宣揚會召來以軍事野心為意圖的惡魔,不過很明顯就是訛詐。但是把寄生體利用在軍事的企圖,只能給魔法師排斥派的人以口實。

(不,十師族在背後千針引線也是一樣的吧)

無論是防諜第三課的暴走還是按照七草家的指示,裡面的風險也是一樣的。達也重新想過。

對自己這樣的小伙子來說可能是不自量力,但有必要給七草家一個警告。

雖然有點對不住快要考試的真由美,但現在也必須找時間了。想到這,他便用自己的攜帶終端發郵件約真由美。

——雖然在腦海裡說對不起她,但達也沒有在意真由美方不方便。

在上課之中給真由美送去郵件之後,沒有一分鐘就收到了回信。雖然標記的是【特急】

(那個人,應該是應考生吧?)

離考試沒剩多少時間了。雖然不擔心落榜,但還是會想[這樣真的好嗎應考生? ]。嘛反正這樣想也是多管閒事。既然對於至急的郵件能夠立刻回信,也就沒什麼意見了。

考慮著這些事情,達也打開了郵件。

達也發過去的內容是「這兩天能見個面談點事情嗎?」

真由美的回信是「立刻到學生會室來」

看來她就算是已經自由登校了,也會經常到學校來。

而且現在的地方,不是在教室,也不是在圖書館,而是在學生會室

這樣真的行嗎?應考生?達也打從心底這麼想。

既然是達也這邊有事相約,當然是希望越早把事情解決越好。所以達也就直接向學生室走去。雖然是名副其實的逃學,但要蒙混監督申請狀況的系統雖然很難但並非不可能。

達也使用了在本人不知道的情況下再設定了入室權限的自己的ID卡打開了門。大概是因為是上課中吧,等著的只有真由美一人。

互相打過招呼後——真由美覺得這樣就行了,達也則考慮了一下應該採取什麼樣的態度——達也在真由美的面前坐了下來,馬上開始敘述事情的經過。

[事情就是這樣。我想那部飛行船應該是傳聞與七草家有聯繫的情報部防諜第三課的。他們究竟以何意圖捉走Parasite我也不清楚。但如果,他們想把Parasite利用在軍事上就危險了。既然不知道能否確實的消滅掉,那麼我想封印就是最好的]

[防諜第三課?雖說未成年但連身為七草家議員的我都不知道,達也君,還真虧你知道這些事啊]

[關於情報源,如果你能不探究就幫大忙了]

[嘛,達也君好像也有很多事我也就不問了。比起那些事,能告訴我問什麼你去捉Parasite嗎? ]

[因為我認為如果連前輩那邊都出人的話,他們會警戒不出來啊]

[真的只是因為這樣嗎? ]

真由美對著裝傻的達也,以不高興的表情看著他。 【跟艾莉卡一樣以同樣的理由生氣=w=】

[姑且說得通呢]

但是在不改臉色的達也面前,她擺出打算聳肩但在中途中斷了的舉止。

「那麼,達也君的意思是,想要我說服父親是吧?將情報部奪取的俘虜Parasite還給艾莉卡醬她們」

雖然怎麼樣都好,但真由美對艾莉卡的稱呼,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艾莉卡醬」,如果艾莉卡本人聽到的話,肯定會擺出一臉不願意的表情(雖然美月這樣叫就可以,但別人就不知道了)。而自己對於把乾比古稱為「小幹(MIKI)」的事情怎麼也不適應,看來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報應」吧

達也搖了搖頭把雜念揮出頭外,說出[我沒說讓你們還回去]的開場白,這麼回答真由美的質問。

「要確認保留Parasite的理由,如果想在實驗以外利用的話,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作為軍事使用Parasite而被世界發現,所作所為對魔法師產生不利影響的話,我一定會向那個組織連本帶利討回來的」

「還真是恐怖的發言呢」

雖然聲調中有些驚訝,但眼神中的目光,卻彷彿在訴說著對那種台詞表現出的說不出來的憎惡。

「考慮到USNA所發生的事情,這種程度的威脅是必要的」

真由美也知道那裡對魔法師的排斥騷擾一天比一天激烈。如果在國土狹小的日本發生同樣的事情的話,可能會比別的地方更早的發生流血衝突吧。

「知道了,我會和父親說說的,但是不敢保證結果,請不要做過多的期待,畢竟我與十文字君不同,不是要繼承七草家家業的」

真由美最後的話,讓達也多少有點意外。

「什麼嘛?」

「不只不過七草家,很意外的是一種家長制的家風」

「達也君那邊是怎樣的呢?」

也不知道是害羞了呢,還是在鬧彆扭,達也對於真由美這種反應裡面所代表的真意,有些不明白。

只不過,確實沒有什麼說的必要。稍微反省了一下後,達也以一種應付懲罰遊戲般的心情開始回答真由美的提問。

「我們父親的權威,完全就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因為父親住進了後妻的高級公寓裡」

真由美的眼睛,開始四處張望起來。

看著真由美因為這種程度的事情就動搖起來的純真一面,達也不禁想到,看來她也比我們大不了多少嘛。雖然經常擺出大人的樣子,但果然不能稱之為「成熟的女性」呢

「所謂的區別只不過不再是情人而是後妻了」

「還真是成熟呢」

「只是放棄罷了,成為大人就意味著『放棄』的話真不想去想像啊」

達也用完全放棄的口吻,回答著真由美。

就算是不好的預感,偶爾也會有失算的時候。

關於國防軍情報部想要利用Parasite的事情,看來達也的預想,無法成為現實了。

但是,這到底是不是「幸運」,還很難說。

第二天早上。

『防諜第三課的間諜收容設施遇襲,逮捕的Parasite被殺了』

真由美傳過來的郵件上,這樣寫著。


第十一卷 來訪者篇 下 第十六章

——情報部的設施被襲擊,收容在那的Parasite被殺掉了——

雖然想馬上與真由美取得聯繫,聽聽詳細情況,達也艱苦的忍住欲求,總之先走向了浴室。一邊洗去鍛煉後流出的汗水,一邊考慮著下一步如何行動。

深雪還不知道這件事。

從八雲的寺廟回來後衝個淋浴。這是達也一如既往的行動,雖說在淋浴前看到那封郵件,但光靠這些應該不會察覺到什麼。

(不過,隱瞞是沒有用的)

就這樣不告訴深雪,雖然有這樣的想法,但是立刻就被否決了。

對於直覺敏銳的妹妹,隨時都可能察覺。無論自己與這件事有什麼關係,深雪和自己都關涉到同等的深度。

當決定了不偷偷摸摸的調查而是與妹妹一同進退之後,達也結束了淋浴。

在地下室工作站的控制台上,達也的手指跳躍著。如果按照達也的個性來形容的話,不是用「華麗」而用「快速」和「準確」更貼切些。

今天是星期六,雖然還是在早上,但上午有課。但如果調查費時間,達也也想過乾脆逃課。

不過到時候,理所當然一般坐在身邊的深雪(本人毫無疑問的認為這是[當然]的事情),肯定會想當然的把今天當做休息日一般度過吧(對本人來說應該是[必然]的)於是達也決定將翹課的決定推遲到最後一刻。

幸運的是,很快就找到了需要的數據。

雖然是對國防軍情報部的分散型服務器進行了非正常訪問,但與「電子魔女」藤林響子特製的黑客程序做對手,雖說是情報部的系統但其中一部門的地方系統(這裡的[地方]不是獨立的意思,而是局部的意思)還是十分力有不足的。主要是情報系統的程序分段設計其目的主要是防止全體的情報洩露,對特定內容的防護則比較脆弱,這也可以看做是系統風險對策的一種,可謂既有長處,也有短處。

不過看在這次達也順利取得了豐碩成果的面子上,就不再對它品頭論足了。

在那裡記錄的影像,讓人觸目驚心。

殘忍,冷酷,並不是這種生理上帶來的衝擊。

而是影像裡的那個人物,讓兄妹兩人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趁亂而入的小小的身影。

在閃爍的報警燈光的照映下,是一位有著深紅色頭髮的,假面少女。

對於蜂擁而至的便衣士兵,只用金色瞳孔的眼睛一瞥,就把他們吹飛了。面對著刻著複雜紋理的大門,揮下了四次大匕首。少女往旁邊移動的同時,門朝走廊的方向倒下了。

猛地對面是一個很小的房間。可以放下兩張單人床的寬度和兩米高左右的天花板。在靠著牆壁的地方放著三層床。

一個穿著拘束衣,被束縛了雙手,遮住雙眼堵住嘴的男子,躺在三層床的中層。由於完全失去了血色所以與印象的有些不同,但這幅臉毫無疑問,是自稱Marte的Parasite

少女的口中呼出白色的水汽。看來房間裡的溫度十分之低。

少女的手中,把匕首換成自動手槍兵並緊緊握住。

Marte的胸部,被少女手中射出的子彈貫穿。

突然,男子的身體燃起了火。

火種,應該就是擊中男人的子彈。估計是以子彈停留在目標體內為條件的燃燒魔法吧。

深紅頭髮的少女,安潔•天狼星,對床的上層和下層同射出同樣的子彈。明顯是不考慮「內面有什麼」的殺害行動。這是以燒掉「容器」為目的的「處刑」。

看著輕鬆脫身的莉娜的影像,達也不禁無意識的嘆了口氣。

天狼星的任務包含處決背叛的魔法師,逃走的魔法師這類任務,達也是知道的。雖然非常清楚給予魔法師人道待遇是奢望,但還是止不住的想要嘆氣。

達也所考慮的,是事件的慘烈程度。

讓一個十六歲的少女擔任殺手的任務,USNA軍的干部究竟是怎麼想的。就算是黑手黨,至少也會考慮一下人選。這樣的話,不就與掛著聖戰之名驅使著少年少女的宗教原理主義者沒什麼兩樣了嗎?

「兄長大人,剛才那個是莉娜嗎?」

深雪已經知道了天狼星的秘密,『Parade』。

通過粗糙的影像,深雪大概明白了莉娜就是殺手天狼星。

「應該是吧」

就算是看到深雪有點受打擊的樣子,達也也找不出什麼合適的語言。

對於殺人本身來說現在沒有辦法說三道四。況且自己也沒有這個資格。無法公開的各種任務,骯髒的工作之中,暗殺反倒是比較正面的類型。

但是同時,這也是孤獨和憂鬱的工作。

如果不是性格上有特別的適合性的話,這種事情對十幾歲的少女來說有些過於沉重了。甚至會承受不住這份沉重,內心一步一步的壞掉。

而且在達也看來,莉娜一點也不適合做暗殺者。

看著深雪的眼神,達也明白了她與自己的想法是相同的。

如果就這樣繼續下去的話,今天二人很可能一天都要抱著灰暗的心情度過了。

不過萬幸的是(?),隨後發生的讓人詫異的事情,讓這種憂鬱心情一掃而光。達也黑掉防諜第三課視頻服務器播放的視頻影像,突然換成了完全不同的畫面。

一個金發碧眼,看上去屬於盎格魯撒克遜人的少年的上半身畫面。雖然看起來有些孩子氣,但是從年齡上看與達也差不多。

當深雪意識到自己狼狽的發出了驚呼後,立刻慌忙掩住了嘴。達也倒還是很冷靜。

運行黑客程序的這個工作站原本就與其他系統斷開了,線路也使用了單獨專用線,這個屋裡也不存在麥克風,攝像機之類的東西,所以對方是看不到這裡的情況的。

「哈嘍,能聽見嗎?雖然這是以能聽得見為前提的對話」

正如預料的那樣,在監視器上出現的那個少年,並沒有與這邊溝通而是單方面講起話來。

『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雷蒙德•賽格•卡拉克,是「七賢人」之中的一人哦』

不知什麼時候放在達也兩肩上的深雪的雙手,有些用力。

當達也感覺到以後,也向肩頭稍微注入了點力量。

『你的事情已經從緹婭說錯了,是雫那裡聽到了,還請多關照,達也』

原來如此,這個少年是雫留學時的同學。

也是那個情報的提供者。

如果雫的情報來源按照莉娜所說是「七賢人」的話,那麼能得到秘密情報也就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可是,七賢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專程在達也面前暴露自己的身姿。

雖然並不是沒有影像作假的可能,但是達也直覺的感到,這就是雷蒙德•賽格•卡拉克的真實面孔。

『開門見山的說吧啊,這真是個好詞』

順便說一下,克拉克說的是日本語。 「開門見山」也是,雖然是稍微帶點口音的流暢發音,不過說話方式卻一點也不「開門見山」。

告訴安潔•天狼星這裡的事的,就是我」

達也反射的想到「你用錯了四字成語的用法了」,但很遺憾他沒有能夠指出的方法。

順便一提[這裡]指的就是防諜第三課,這不用想達也都明白。

『但不知為何,在我告訴她之前她就好像知道了這裡的事了』

達也不禁想到,你這是什麼意思。對方已經知道的事可說不上是告訴啊。

但對錄畫影像吐槽也沒意義。達也決定把這影像看到最後。

『而且對你來說,我也會提供一些獨家內幕的』

獨家內幕,還真是通俗的語言,估計他是通過電視教學學習語言的吧。

『對於你來說,是非常有價值的,雖然說貨款可以看了貨後再付,但作為我們之間的見面禮,這次就免費提供了吧』

雖然知道對方聽不見,但達也還是忍不住想說「我可沒有這麼拜託過你哦]。

但是,達也的從容,也就到此為止了。

『現在政治家們所猛烈呼籲的,就連日本也被波及的排斥魔法師運動,是七賢人中的一個,紀德•賽格•黑格所干的好事』

對於這個有些過於突然的信息,就連達也也不禁顯得非常吃驚。

『紀德•黑格,又叫顧•傑,無國籍華僑,國際恐怖組織「Blanche」的總帥,你逮捕的Blanche日本支部頭領司一的頭頭』

聽著他接連說著有記憶的名字,

『國際犯罪聯合組織「無頭龍」的前首領,理查德•孫的哥哥。無頭龍里都稱呼其為「黑老師」,「黑格大人」』

讓達也不禁盯著屏幕說不出話來。

『啊,順便說一句,就算我們都是七賢人,但我也不是同謀。七賢人並不是組織的名字,而是取得了至高王座訪問權七名操作者的意思』

對話——但是沒法提問,在這個時候真是讓人著急。

至高王座只是傳言的話,聽說過一次。原以為只是都市傳說,沒想到居然實際存在。那是不是很傳聞說的一樣呢。

『所謂的至高王座』

好像看透達也的心思一樣,雷蒙德開始了說明。

『全球監聽系統「EchelonIII」中的一個追加擴充系統。或者說利用了EchelonIII的後門,潛入系統中的黑客程序系統更確切些吧。達也君,你怎麼想? 』【Echelon是非官方承認的美國領導的全球間諜網絡,它為監聽和傳播電子通信操縱一個全自動的系統。 】

怎麼想?雖然提出了問題但沒辦法回答。

雷蒙德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沒有等待達也的回答而是繼續開始說明。

『至高王座的本體在哪裡,我們這些操作者也不清楚。也可能只是一個純粹的黑客程序,根本就沒有硬件之類的本體』

畫面中的雷蒙德聳肩。這個動作總有點動畫風。

『總之至高王座,在收集世界情報方面,具有比EchelonIII本體程序還要高的效率。能夠檢索出完全符合操作者需要的情報。關於操作者的選擇條件,好像是系統自己選出的,並沒有什麼基本的選出標準,看上去完全像是隨機的』

雷蒙德擺出像是在輕輕揮動煙斗那樣的演劇。忘了準備小道具,對他本人來說也是非他本意吧。

『硬要說共同點的話,必須有能夠支付高級情報系統的使用費用的能力吧,不過這也不需要大富豪一樣的財力,具備政治家或日本中產階級的生活水平就可以了』

真是讓人震驚的話語。

這就是達也聽過雷蒙德說明後的感想。

製作至高王座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看來並不像是那種如同愉快犯一樣享受瞬間快感的黑客。

『嘛,其實並不是多大的系統,硬件的話,至高王座可以完全依靠EchelonIII,只不過是提高了情報取捨選擇的效率而已。而且由於監聽系統無法在存儲器上存儲數據或檢索信息,再加上,還設有無法在外部存儲器上存儲檢索結果的門禁系統,只能在操作者的腦子裡記住這些信息。而且,以這種情報收集能力,最多也就是讓我們以「賢者」自稱的程度罷了』

不過,這已經算是十分重大的威脅了。

現在,絕大多數的數據都是通過網絡傳輸的,而不經過網絡傳輸的數據,還能剩下多少呢。

『而且,使用至高王座,對於操作者來說還有很大的風險。至高王座為了使檢索更有效率,使用了Hugin和munin兩種代理。操作者的檢索記錄會被munin記錄下來。一個人的調查記錄,其他操作者都可以看到。我能夠知道紀德•黑格的事情,也是因為看到了munin的記錄』

當聽到這裡時,達也不禁想到「哦呀?」按這個道理的話,紀德•黑格也不了解雷蒙德•克拉克來歷吧。

『Blanche日本支部的破壞和無頭龍日本據點的喪失,使得黑格失去了乾涉日本的手段。將Parasite送往日本的黑格,其目的就是乘亂再次在日本建立工作據點』

畫面中,雷蒙德停止了表演。看來這對他來說也是認真的。

『我分析認為,他的目的,就是想要社會去魔法化,只要失去了領先的魔法技術,在魔法上落後的大亞聯合就能一下子改善與日本的軍事平衡。而想要掌握無魔法世界的霸權,這就是黑格,和他背後之人的目的』

雖然觀點到處跳躍,但卻非常符合邏輯,就連達也也不得不承認了。而且,關於大亞聯合想要抹殺魔法技術的目的,達也也隱約感覺到了。

『這種事,並不是我所希望的雖然可能會被恥笑為浪漫主義者,但我始終認為,魔法是與人類革新相連之物』

雖然知道對方聽不見,但達也差點想要搶白他。看來,他和這個少年從根本上有一些意見不合呢。

『所以,今後,我還會向你提供必要的情報。達也•司波——戰略級魔法師「破壞神」! 』

聽到雷蒙德口中說出的這個稱呼,達也不禁皺了皺眉頭。

——這樣不就好像某個廉價遊戲的BOSS角色的名字嘛。難道這個少年,就是在世界共同語言裡的所謂的「宅」嗎?

『長話短說吧,這次的提案,就是想幫助你消滅掉Parasite』

根本就沒有短說嘛,達也不禁想到。不過她並沒有關掉顯示器的開關。

『關於紀德•黑格情報的內容,信不信由你。我這次告訴你的內容,真偽性也有你來判斷。如果能信任我的話,希望能以你的行動作為補償』

說道這,雷蒙德停了一下。並不是裝模作樣,而是真有點緊張,從畫面上就能看出來。

『明天晚上,會把Parasite誘導至第一高校裡的野外演習場,希望你能夠在那裡殲滅掉Parasite』

一點也沒有提示根據,但在這個階段,達也早已打算順著雷蒙德的提案了。

『另外這個情報,也已經告訴了安潔•天狼星。協力也好,競爭也好,隨你的便』

這個安排可有點不滿,但很遺憾達也無法傳達異議。

畫面中的雷蒙德沒再說什麼,監視器突然暗了下來。

在頭頂上,有人大大的呼了一口氣。

深雪把剛才屏住的氣息一口氣吐了出來。

達也也終於放下了緊張的肩膀。

「再不出去就要遲到了哦」

達也站起身來,轉身向深雪說道。

◇◆◇◆◇◆◇

一年E組的第二節課是實技課。

雖說是上課,但和以往一樣沒有老師。內容不過就是按照牆壁上顯示器上的指示,學生自己操作CAD和計測器罷了。學生他們早已習慣了這種教學方式,享受著這種沒有監督的樂趣。 ——這究竟是已經對自己的境遇自暴自棄了呢,還是在暗自反抗呢,還是正在享受呢,反正一人一個想法。

不過至少有個男生,與表面上的享受差得很遠。

為了某件秘密事情而遲到的雷歐,四周張望著,當看到干比古,艾莉卡和美月後,就悠然漫步的走了過去。

「雷歐,你遲到了」

「知道就不用再說了」

就算這樣也比以前的神經質好多了,但面對著發揮了一本正經的本性的干比古,那帶有責備味道的話語,雷歐用自己那若無其事的無敵笑容回敬著。

不過那笑容很快變成了「哦呀?」的表情。

「達也呢?」

面對著雷歐的問話,美月用「聽說好像有客人?」作了回答。

用了疑問的口吻,是因為美月覺得有點詫異。

「客人?在學校裡?」

面對著皺著眉頭繼續發問的雷歐,美月只好用曖昧的笑容作為回答。

「先不說這個,趕緊幹完手上的活吧」

旁邊的艾莉卡,漠漠的插了句嘴。看起來像是毫不關心似的,其實是想告訴大家這是私人事情不要多管閒事。

「也是呢,今天的斷路器課程好像挺費勁的呢」

干比古一邊說著,一邊開始設置起CAD來。艾莉卡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美月則有點惴惴不安,雷歐則是滿臉輕鬆的樣子,笑著對其他人點了點頭。

另一邊,達也擺著一副充滿了厭煩表情的撲克臉,在接待室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對面,是一名穿著高級西服的中年紳士。表情和達也一樣充滿了厭煩。

就這樣互相用厭煩的表情看著對方,遲遲沒有展開對話。

最後先開口的,是在上課中被叫出來的達也。

「青木先生,差不多能聽聽您有什麼事嗎?」

不說用詞怎樣,當青木聽到這句絕不算是恭敬的問話後,厭煩的表情更加明顯了。

大概因為是達也,所以青木才會這麼輕易的顯露出自己的心情。對於在地下經濟領域摸爬滾打十年以上,守護著四葉家金庫的青木來說,本來就算沒有幾張假面孔,至少也有一條三寸不爛之舌。

露出感情會讓他的工作變得困難,這點青木也懂。但是,青木被四葉家族的序列,特別是自己在組織內部的階級意識所束縛著。

階級意識,也會使人變得愚蠢。

「我這邊正在上課,沒事的話我就走了」

「等一下」

對於達也的最後通牒,雖然不情不願,但青木還是開口了。

「聽說你前幾天買下了3H-P94是吧」

很明顯是在努力著以事務性的口吻說話。達也不禁覺得有些滑稽。但沒有笑出來。雖然只要願意也是能報復一下的,但大概,不會讓心情舒暢吧。

「正確的說應該是昨天」

達也同樣也準備以事務性的口吻來回答。很遺憾,這個決定馬上就改變了。

「夫人需要那個東西,我出雙倍的價格,立刻把她讓給我」

達也立刻站了起來,用眼睛確認著周圍有沒有竊聽和盜攝設備。雖然由於魔法科高校裡有專門監視魔法力使用的觀測儀器,而無法隨便使用「眼」,但同樣肉眼經過鍛煉也能起到一定作用。總之,現在還沒看出有什麼動靜。

達也從衣內口袋裡取出了攜帶終端,用通信線連接後,將另一端遞到了青木的面前。

仔細想想的話——不,就算不仔細想想也知道這是失禮的舉止,但看到達也不容反駁的眼神,青木皺著眉頭取出了自己的攜帶終端連上了線。

『青木先生,難道你腦袋熱暈了嗎? 』

傳過來的第一句信息,就如此突然。

青木反射的想要向達也吼叫,但沒想到卻從對面傳來了不同尋常的壓力,他終於忍住了。

『今天是星期六,再過四個小時的話就能找個無人場所把我叫出來了,為什麼要選擇學校的接待室來談家裡的事情,搞這麼冒險的舉動。與家里相關的事情必須慎之又慎,你應該知道叔母大人的命令吧』

青木冷靜的假面崩潰了。嘴唇微微的發著抖,臉色也變得蒼白。

達也非常清楚青木做出這麼粗心的行為的企圖。避免被深雪發現,想以四葉家的序列作為掩護,對達也進行施壓。

對於這一點,達也看得一清二楚。不過就算這樣,青木還是故作冷靜的回答道。

『我只是想早點完成夫人交待的任務罷了。別管這個了,先把3H讓給我,這樣我就不會再打擾你了』

『這怎麼可能,就算所有權轉移給了自己,對一高的借貸合同效力仍然存在,我買下的3H-P94就是為了防止被第三者拿走。請轉告叔母大人,那個3H我自己會負責任管理的』

青木的臉色,由蒼白轉為通紅。他用一直以來的腔調吼叫著。

「你難道想要違抗夫人的意思嗎」

但是,在隨後達也的話語和眼神之下,青木的怒氣和氣力眼看著就萎縮了。

看到青木的變化達也便站起來。他判斷出青木已經沒什麼理由能留住自己了。

[等一下。不,請等等]

但是青木,還沒打算退散。

一看,現現在覆蓋住他的臉,不,覆蓋他全身的傲慢神色已經消失了。達也沒想過他會打從心底改變面對自己的姿態。即便被達也用這種眼神看著,青木的態度也沒有改變。

[我向你做出失禮的事表示道歉。請你原諒]

這麼說著,青木便深深的低頭。坐在沙發上又有種粗心的感覺,但他在向達也謝罪是沒有任何誤會的餘地的。

[請抬起頭吧,青木先生]

這麼說著,達也坐回沙發上。這也不是在回應青木的誠意。更重要的是達也根本感覺不到青木的誠意。不過,他對多少變得有點認真的青木會說什麼,有點興趣而已。

[達也君,不,達也先生。我也明白你說的話。既然是以租借契約存續的為前提條件買下的話,不能擅自拿走也是自然的。我說了這麼勉強的話真是抱歉]

[不會]

青木再次低頭,達也也配合他微微低頭。只回了一句不滿一言的話,是因為青木說的話是理所當然的無論回什麼話都只會是讓人覺得是惹人嫌。姑且把請不要在意的意思傳達給青木後,這次達也沒有催促他也馬上抬起頭。

[只是我希望你明白這件事。夫人也不是一時起興想要你的3H。應該是為了某種研究的必要吧]

[我也能理解]

[我也沒打算勉強你。你也,覺得有必要把那個放在手邊吧。但如果你覺得可以把那個3H出讓的時候,能否請你讓你夫人呢。當然到時我會準備相應的報酬的]

要看懂青木的提案並不難。達也認為叔母不想把Pixie讓給第三者啊。

[只要你肯答應的話,作為約定金我每年都會支付你購買3H時使用的一成金額的]

[每年,是嗎? ]

可是這個天就無法推測了。雖說對四葉來說這不是什麼大金額,但以常識來說可真是豪氣啊。

[是啊,每年。具體來說我想與你正式簽訂每隔一年自動更新合同的預約附條件購入合同]【這合同就是達也即使要轉讓Pixie也只能賣給四葉的合同】

而且還不是口頭約定,提出了正式的契約。無論對達也來說還是四葉來說購入費用的一成都不是什麼大金額。正式簽訂契約的目的,是為了達也違反約定的情況主張所有權吧。真是能看出四葉的——真夜認真程度的提案啊。

[就如你所知我還未成年啊]

[關於您的父親大人我這邊會安排的]

也就是簽訂合法有效合同的麻煩事都由青木負責。

[我明白了。如果是這種程度的話就沒問題]

青木的提案,對達也來說沒什麼不利。比起固執的損害叔母的心情,達也認為在這裡應該妥協。

◇◆◇◆◇◆◇

當把青木送上了電梯後,達也向實習室走去。雖然第二節課已經過半,但應該還能把記錄做完吧,達也不禁想到。

但是達也的腳步,在電梯口與走廊的連接處停下了。

「莉娜」

好久不見的留學生的面龐,變得相當的消瘦。不過也只是臉頰瘦了點還有眼下有熊貓而已,看了就知道並無異常。看不出健康上有問題。

只是十分沒有精神。本人是打算裝作平時的樣子的,不怎麼了解她的人就會被她的華麗的美貌欺騙了吧。但在某種程度上了解她的人的話——就算是達也程度的交往——則肯定會對感覺不到會讓她的容姿更加閃耀的活力而感到遺和感吧。

看樣子精神上積累了相當多的疲勞。

精神上,被逼到了相當的程度吧。

不過這樣,卻隱約的展現出一種虛幻的朦朧美。總之是表現出了相反方向的誘惑力。就連對女性的外表並沒有什麼興趣——不如說已經習慣了的達也,也不禁覺得此時的莉娜非常具有美少女的魅力。

「達也」

雖然是這樣,但是達也會痴痴的看呆了的這種展開並沒有出現。

在被叫到名字時,達也筆直的望向了藍寶石顏色的眼睛。

「都聽說了嗎?」

「是的」

兩人的話題是七賢人中的一人帶來的情報。單方面傳達明天晚上,把Parasite誘導至第一高校後山野外演習場的傳言。雖然話語中省略的很多內容,但雙方都明白自己的意圖傳達到了。

「知道是誰嗎?」

「不知道」

看來莉娜那邊並沒有見到模樣,達也一邊回答一邊想到。這也是當然的事情。如果讓USNA軍追查出賢者的身份的話,毫無疑問是會對智慧之泉的本來面目徹底的探求一下的。

「是嗎,真可惜呢」

「也是,不過這次就這樣吧」

話音剛落,莉娜就以挑戰的目光望向達也。

「達也」

強硬的目光。

就像相互廝殺的那個夜晚一樣,注入了強烈意志的眼神。

「我,不會跟你合作的」

想要表達的意思,達也清楚地明白了。在喜不喜歡之前,所謂共同戰鬥的選擇,從一開始就沒有。

「我明白,反正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達也的回答,就如同古典(這種時候說迂腐也行)的浪漫小說中分別場景裡常用的台詞一樣。

選擇這種容易讓人產生誤會的台詞,是防備著可能會出現偷聽的人。

不過莉娜,卻吞下了想開口大罵的台詞。在一段小小的時差之後,她終於明白了達也的意圖。

就算這樣,莉娜的臉還是充滿血氣。達也以直覺覺得這臉紅的意思和前一刻的是不同的。 【害羞了=w=】

「當我是傻瓜嗎?」

一邊轉身逃開一邊吐出的話語,

究竟是順著達也的演技說出的台詞呢,

還是說,是莉娜的真心話呢。

不過這時,達也腦子裡有的只是。

——看來放學後要留下來補實技課了呢,這種自暴自棄的念頭。

◇◆◇◆◇◆◇

四葉本家。

正為主人泡紅茶的葉山懷裡,響起了微弱的電子鈴聲。看到真夜點頭,葉山便打開古典的折疊式聲音通信專用終端,放到耳旁。

[青木啊嗯,也就是任務失敗了啊沒完成夫人的命令是事實吧。嘛,既然有這樣的內情也就沒辦法了我想你不必這麼慌張啊。達也先生不會為了這樣的事違背約定的我知道了。夫人那邊就由我來傳達吧嗯,你就繼續努力吧]

[青木先生說了什麼? ]

真夜朝著把終端收回袋裡的葉山提問。葉山則以困惑的苦澀表情向真夜低頭。

[非常抱歉,夫人。 3H的購入失敗了]

沒有完成任務的是青木。可是葉山是管家的筆頭,可以說是青木的上司。他是認真的對青木的失敗感到羞恥。

對此真夜不論是原諒還是不原諒,都沒有清楚的說出來。

[我好像聽到了達也的名字啊]

真夜關心的是這點。

[那個3H被達也先生買下了]

回答質問的葉山,露出好像在忍住苦笑的表情。

[看來達也先生,為了不讓那個人偶落入其他人手中而做了點小手段啊。他以對第一高校的租借契約有效的形式買下來所有權啊]

這與真夜指示得不到Pixie的情況下作為次善之策的內容是一樣的措施。

[是明知故犯。還是偶然呢? ]

[這,我也不清楚]

真夜的臉上露出困惑。但她馬上就在頭腦中整理。

[也是呢,由達也負起責任管理的話那就沒問題了]

[青木打算如果達也先生出讓Pixie的話,與他簽下購買的合同呢]

[嗯,這樣就行]

葉山面向真夜,這次輕輕微微的低頭。真夜一開始就沒打算責備青木,當然葉山也是一樣吧,但葉山還是要對她原諒自己不力表示感謝。

[不過,果然還是想得到樣品啊]

聽到真夜的自言自語,葉山以[差不多不能放著不管了]的表情呈上忠告。

[夫人,我也知道這個道理無需我多言,但還是不要如此積極的與非人生物接觸比較好啊]

真夜她那至今還未衰老的美貌則露出諷刺的表情。

[因為那些大人們不會有好臉色嗎? ]

[願領尊命]

[畢竟是重要的讚助商們呢]

真夜露出人很壞的笑容,葉山則微微皺臉。

[我也知道葉山想說什麼。我也不想鬧出風波啊。但我認為對四葉來說『Parasite』的必要的]

[那麼夫人認為研究他們魔物,Parasite能夠更加接近精神干涉的奧秘嗎]

[是啊。精神是何物,這是四葉一直追尋答案的謎題啊。傳聞Parasite的真實身份是精神的獨立情報體。精神的素材,精神的構造,精神的所在我想至少能成為進一步解明精神的性質的提示吧]

理解了真夜的想法後,葉山恭敬地行了一禮。

真夜文雅大方的點頭後把話題拉回來。

[話說回來,那些魔物們有什麼動靜嗎? ]

[根據剛才從黑羽先生那得到的報告,昨天深更處理的魔物已經復活了]

[已經復活了?還真是快啊]

[因為有急事吧。黑羽先生說魔物們正準備戰鬥]

[是嗎對手是誰,這點也不必問呢]

對葉山如此提問的真夜的臉上,浮現著強忍的笑容。

[以他們的話來說,是無法放著被囚困在人偶裡的同胞不管吧]

[到了這個地步與其說是被麻煩喜歡,我甚至覺得他是喜歡麻煩了]

真夜的台詞所指的對像不用說都知道是她的侄子。本人雖然強烈否定,但至少在場的人是不會否定的。

[你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嗎]

[黑羽先生說他預測在明晚,在第一高校的周圍]

[周圍嗎,還真是有貢風格的慎重說法啊。那麼告訴貢讓他在那里安排人員。指揮者就,也是呢就選亞夜子醬吧。畢竟不是以戰鬥為目的呢]

[我明白了]

葉山拍手喊出代替自己服侍真夜的女僕,自己則走向電話室向貢傳達真夜的話。

◇◆◇◆◇◆◇

這事也不必多說了,但七草真由美是應考生。

今天是二月十八日,星期四。離魔法大學的入學考試還有一周。落榜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話雖如此,這也確實是不該在意別的事的時期。 [吸血鬼事件]表面上已經結束了對她的,主要是精神狀態來說是值得慶幸的事。

她在學校的圖書館複習不擅長的科目,回家的時候已經快日落了。看到出迎的年輕傭人戰戰兢兢的樣子,真由美馬上察覺到了。

[父親大人回來了嗎? ]

[是的,大小姐]

受過良好訓練的女僕沒有吞吞吐吐,但讓她害怕的是自己的父親這件事在真由美的眼裡是顯而易見的。

(居然讓年輕的女孩子如此害怕父親大人,你究竟幹什麼了啊)

就算心中越來越焦躁,把它露出臉上也只會讓傭人越來越萎縮而已。

[是嗎]

真由美對女僕露出笑容,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間。

就在那時的書齋裡,當家•七草弘一朝著自己的腹心名倉擺出藏不盡焦躁的不快臉孔。

[那麼,入侵防諜第三課把捕捉到的Parasite殺害的是Stars的天狼星嗎]

[幾乎不會有錯]

就算被主人投以憤怒,名倉也沒有一絲膽怯的神色。雖然是禮貌的態度,但他的態度與葉山對於真夜的態度是不同的,總有點事務性的樣子。雖說是腹心但名倉與七草家並無血緣,形容是傭兵的立場會比較準確。他並不是時常在弘一的身邊侍奉他的。也有擔任包含真由美在內的孩子們的保鏢,也有被命令去收集情報做出超出法律的活動的情況。這就是弘一對於數字落的待遇。

[可是就算是Stars的天狼星,沒想到會如此簡單就被入侵,殺掉囚犯啊。情報部也太丟人了。我搞錯了委託對象了嗎]

聽到弘一像是大罵的台詞,名倉冷靜的進行反駁。

[國防軍的情報部絕不是無能。防諜第三課的大樓也構築了就算是我們也相當難入侵的警備態勢。昨晚的事是因為是Stars才能如此順利的。這裡該稱讚他們不愧是名為世界最強的魔法師部隊吧]

聽到這簡直就像在責備自己的說法,弘一越來越擺出不高興的表情。不過他還沒腦子熱到在這里大罵名倉。

[老爺,我自知這十分失禮,但我想也差不多在這件事上收手了。這對七草家來說早已失去了繼續扯上關係的利益了]

[也是呢]

弘一還留在對名倉的進言冷靜地品味的冷靜。

[這件事看來九島家也有參與。我還想在這件事上補充戰力的,但確實該是時候收手了]

[是的]

[命令出動的成員回到正常業務。名倉,你可以退下了]

[失禮了]

對自己開始操作暗號通信機的弘一行了一禮後,名倉離開了書齋。

◇◆◇◆◇◆◇

西曆二零九六年二月十九日,星期天。

把Parasite,在今晚引誘出來。這是從大洋另一邊獲得的情報,達也並沒有全面信任。

對於雷蒙德•克拉克是在雫的留學地那裡上學的學生這一點已經進行過調查了。從學校的服務器裡保存的照片來看,與視頻中的那個人也沒什麼兩樣。

但是也僅止於此,關於雷蒙德•克拉克的話語是否真實沒有任何證據。就和匿名的情報常常具有謠言般的誘惑力一樣,實名的情報也不完全是可以信任的。

不過達也,還是向著情報中提供的場所——第一高校野外演習場走去。並不是因為他掌握了什麼決定性的線索。

而是在目前這種只能等待對方出現,或者說期待偶然出現的情況下,沒有別的更好的方法了。這與漫無目標的瞎跑一天是有很大區別的。

校園的背後有一片對於高校略顯寬廣的人工森林。不,正確的來說那裡也是第一高校的屬地,但讓人分不清那是不是自然山林的那部分領域是學校的一部分,就算知識上知道也很難有實感。特別是在夜裡,就更難辨別了。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七點。本來,並不是適合用深夜來表達的時間。但與燈火輝煌的市中心不同,這裡是沒有街燈沉入了真正的黑暗裡夜之森林,並不適合用黃昏來形容。

為了不使無關者進入,演習場的周圍豎著高高的柵欄。如果在魔法互擊時有一般人——不會使用魔法的普通市民——誤入其中的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慘劇。

當然,就算是沒有柵欄,也不用擔心城裡的人會隨便闖入演習場,因為這裡作為第一高校的魔法實習場地而言,至少對在這周圍居住的人來說早已經是人盡皆知了。

況且這片區域內幾乎不存在與魔法高校無關的居民。這裡在建設第一高校時,政府採取雖然沒有採取什麼強制措施,但還是將那些與魔法無關的,或者不想與魔法使用,與魔法產生什麼關係的市民進行了遷出,並給予了相應的補償金。所以目前在這裡留下的人,對於隨便踏入魔法科高校的野外實習場所帶來的危險心知肚明。

特別是沒有什麼警備系統,就是因為有著這樣的背景。雖說是演習場但也只是普通的人工森林,根本沒有什麼值得偷盜得東西,所以也就沒有配備那些防止侵入者設施的必要了。

「能跳過去嗎?」

看著高有三米的柵欄,達也向同行者們問道。雖然從第一高校的後門到這裡都有道路,但先出去了一次的他們想進去的話必須要翻越柵欄。從學校外入侵演習場雖然簡單,但從校內入侵演習場就很難混過監視系統的耳目了。這個系統雖然是為了警戒從演習場入侵校內的盜賊而設置的東西,但不僅是從演習場入侵,逃到演習場的可疑人士也自然會成為監視對象。

「這是當然的,兄長大人」

「我也沒問題」

「這種程度的話不在話下」

對於達也的提問,深雪,艾莉卡,雷歐三人依次回答道。

『這是可能的』

最後回答的,是這個問題所提問的本來的對手,PIXIE,通過念話傳過來的。

今晚的同行者,是三人加上一體。 ——本來按照達也的預定,是不想把深雪帶過來的。包括艾莉卡也是,根據以往的經驗,只是想告訴她們一聲的。

但是,在知道了今晚的事情后,達也就知道她們不會乖乖的呆在家裡了。不管是臨出門時一副理所當然要跟來的樣子的深雪,還是商量著碰頭時間的艾莉卡,達也都沒有表示反對。因為他知道,反對也是無用的,只能是浪費時間。放棄了之後達也反而積極地,把友人編入作戰之中。

當再次把意識集中到演習場時,感覺到森林的空氣躁動了起來。看來已經有演員登場了。

達也開始假裝操作起CAD——就算在這種時候他也沒忘了保密義務——從記憶中將「跳躍」術式喚出,率先跳過了柵欄。

在廣闊的人造林裡,四人一體結伴而行,並沒有分散開來。因為在這種廣闊,黑暗的空間中,只有四人還要分散開的話,除了給敵人以各個擊破的良機以外,看不到任何好處。

而且,就算不去搜索,對方也會主動找上門來這點在青山已經證明過了。這次他們變得小心不出來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但就算考慮了也沒用。反正如果今天找不到Parasite的話,明天再回來仔細的搜索吧。

而且,達也感覺,對方一定會出現。

既不是預知。

也不是合理的推理。

雖然是沒有根據的直覺,但達也懷著一種確信在森林間前進。雖然手電只能照亮前方一小部分地面,但幸好地上沒有什麼木根枯枝等絆腳的東西。他們一邊尋找新的足跡,一邊向森林深處前進,大約過了15分鐘後。

『達也同學,請停下』

佩戴在耳邊的通信機,傳來了美月的聲音。因為設置的是會議模式,大家都聽到了。

『現在前進方向右手三十度左右,出現了Parasite的靈子光』

沒有與達也他們同行的美月,現在正在俯視野外演習場的屋頂上,用她的「眼睛」協助著四人。

『我也發現了,男子二人,女子一人的三人小組』

以美月捕捉到的靈子光為參考,穗乃香也收到了魔法映像。通過光學魔法取得的映像,就如同白天近距離用攝像機拍攝的影像一樣清晰。穗乃香通過無線將映像傳輸給了大家,顯示在了情報終端上。

如果沒有美月和穗乃香兩人特異的才能的話,這種索敵模式是不可能實現的。正是因為判斷兩人是今天晚上作戰任務中不可缺少的寶貴戰力,所以才讓干比古留下做貼身防護。干比古自己對這種配置也沒什麼意見,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任務十分重要,而且也很適合他。

『啊!在達也同學你們的後面,有個Parasite假面女正在靠近』

耳機中又傳來了穗乃香的報告。 Parasite靈子光活性化的話,說明莉娜已經開始迎擊了。

達也擺手發出指示移動。深雪,艾莉卡,雷歐和PIXIE都默契的點了點頭。

下一個瞬間,達也化作穿透森林的疾風。

艾莉卡緊跟其後,雷歐負責側翼掩護,配合著深雪和PIXIE的速度的奔跑。

◇◆◇◆◇◆◇

達也的小組,Parasite一行人,加上莉娜和她的支援小隊。

現在,在這個演習場上聚集了三股勢力。達也和莉娜都已經考慮到了。

達也也知道,在國防軍中有捕獲Parasite的分隊,他認為是在七草家影響下的勢力。通過真由美髮出的警告,其行動毫無疑問已經被四葉家所牽制。加上受到了[安潔•天狼星]給予的重大打擊,估計其作戰能力受到了很大影響。至少沒有馬上出手的餘裕。

但是,實際上。借助樹木的陰影,有一隊人正在從側面快速的向達也和莉娜那邊前進。

全員由擅長近身戰鬥的魔法師組成的國防陸軍第一師團所屬游擊步兵小隊,俗稱「拔刀隊」。正如其隊名,全員不使用槍類武器,而是使用刀劍型武器進行奇襲攻擊的專業部隊。

動用他們的是駐守東京的第一師團,加上此次任務是機密任務,除了這兩點,這支部隊還是屬於九島家控制的部隊。不,倒不如說最後一點可能才是出動他們的最大理由。

達也並沒有千里眼。對於自己不了解的情況當然不會考慮到作戰計劃中,當然結果上來說會弄錯答案。九島老人對Parasite的兵器價值感興趣,僅僅三天就開始插手的話,達也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加上,還有一方,又或者該說是還有一個人了。

在拔刀隊的後面,還有一個單身追跡他們的人。

現在,在第一高校的野外演習場,五股勢力不可避免的激烈對抗即將上演。

◇◆◇◆◇◆◇

身為Stars的總隊長,「天狼星」必須完成作戰任務。

現在,在莉娜心中支撐著她的,是身為「天狼星」的矜持。

在來日本之前,她並不是沒有受到過挫折。按照五角大樓制定的面向青年軍官的教育計劃,結果她的代數和生物學最後連C成績都沒有拿到。在格鬥訓練中,同一隊伍的伙伴裡也有著怎麼都打不贏的有著怪物一樣身體能力的同齡女戰士。對於承載用機械的操作訓練,說實話非常不擅長。

但是,在魔法上,她從沒有輸過。

Stars的總隊長,安潔•天狼星。

是世界上最強魔法師中的一人。

別人總是這樣稱讚著她,她也對自己有著十分的自信。

但是,在日本這裡。

她,被那對兄妹,打敗了。

初戰,是按照她的步調行動的。

作為預定的撤退行動,倒不如說「撤退的非常華麗」

第二戰被達也的[神風]按倒,最後出現的意想不到的伏兵而敗北,但是那是作戰失敗,魔法上沒有輸。

但是,在接下來與深雪的對抗中,她敗北了。

雖說當時自己條件不夠有利,但莉娜卻不認為這是說得出口的理由。

在正面對戰上,自己敗給了深雪。

這次的敗北,更激起了莉娜的鬥志。

沒有被失敗所擊倒,而是想著如何雪恥。

但是,

期待中的那次雪恥之戰

莉娜,被達也完全打敗了。

不僅是一對一的情況,而且還使用了戰術魔法兵器[Brionac],就算是這樣,還是失敗了。

對於達也,莉娜雖然感到十分懊悔,但對他並沒有什麼憎恨。

達也既沒有侮辱莉娜,也沒有把她監禁起來。

對那場戰鬥而言,是公平的。不,可以說對她是有利的吧。

莉娜理解到,達也的魔法技能和精神力,遠在自己之上莉娜是這麼認為的,也接受了。

但是,那次敗北,毫無疑問的讓莉娜的存在意義發生了動搖。

世界最強的實戰魔法師,天狼星。

那是Stars作為[世界最強]的不可或缺的招牌。那就是為什麼在推選Stars的總隊長時既不看性別,也不看年齡的原因。就算推選的魔法師不屬於軍隊,也會想辦法讓他從軍,當上Stars的總隊長「天狼星」。

這次失敗的情報外洩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更何況,達也和深雪,還有在背後的人,都避忌著這件事。那場戰鬥的當事者,無論是誰,都不期望莉娜的招牌出現瑕疵。

但是,就算沒有第三者知道,失敗卻是儼然的事實。為了挽回顏面,莉娜必須用戰績來證明自己有符合[天狼星]身份的能力。

為了她能繼續作為天狼星。

為了她走上天狼星之路時,作為代價少女所失去的,種種可能性中的自我——安潔麗娜•謝爾茲。

◇◆◇◆◇◆◇

當達也肉眼可以看見現場時,深紅頭髮,金色瞳孔,以假面示人的莉娜,已經一個人和三隻Parasite對抗上了。

面對不需要啟動式,只通過念動就可以發動魔法的Parasite,莉娜一步也沒有退卻。

攻守的比例可是說是莉娜七,Parasite三。但是Parasite中的一隻有一種非常麻煩的能力,為此只能斷斷續續的攻擊。

那個能力,是擬似瞬間移動。

從魔法種類上來說的話,是慣性中和與高速移動的複合術式。

當這種機動力在人工林的樹叢中使用時,每次三次元移動前都會進行魔法或槍彈攻擊。雖然攻擊使用的魔法由於乾涉力比較低,對莉娜的魔法力來說算不上什麼威脅,但是也不能對敵人的攻擊毫不防備。所以每次展開防禦魔法的時候,對其他敵人的攻擊就會停止。這種斷斷續續的狀態一直持續著——達也在看了一眼之後,就明白了現在的狀況。

雖然沒打算幫莉娜,但達也還是停下腳步,將「分解」瞄準到那個會擬似瞬間移動的Parasite上。

大多數的魔法師,是靠五感來進行魔法的瞄準的。

在依靠五感外的場合,瞄準的也多是對方的坐標。

當然,這是對普通的魔法師而言。

但是達也,可以直接瞄準對方的情報體。即使情報體的坐標變化得再快,只要能夠識別出情報體的數值的話,瞄準也毫不費勁。

所以瞄準那個擬似瞬間移動的個體,對達也來說十分簡單。

「交給我吧!」

這時候說這句話的,並不是達也。

追上了停下腳步的達也的艾莉卡,從達也身邊直接衝了過去,發動了慣性制御魔法。

擬似瞬間移動之所以成為威脅,是因為目視很難追上對方手啊,腳啊的移動。所以,只要對方術者的速度在其之上的話,對於擬似瞬間移動這種三次元機動來說也就跟無用的雜耍一樣了。

艾莉卡手持著五十里家製作讓達也調整(不是被調整)的「大蛇丸」的小型化版武裝一體型CAD『蛟丸』,筆直的加速著。

前方,是踩著樹葉和乾枝的Parasite試圖著落的地點。

憑藉稀有的動態視力,以及為了在慣性中和術式下保持姿勢的身體控制,和為了不使身體上升而抓住地面前進的步法,加上在對手著地瞬間定位打擊點的洞察力。

無論哪一個,比起反應力,都更需要魔法之力進行輔助。

但是,艾莉卡,靠著武術家的實力,彌補了這個差距。

艾莉卡手持的蛟丸寒光一閃。

閃亮的刀刃沒有一絲猶豫,橫掃Parasite的身體。

達也變更了部分分解術式的瞄準位置,將艾莉卡擊飛的Parasite的四肢擊穿,把他釘在了地上。這時艾莉卡又反手一刀刺中了另一個Parasite宿主的要害,而對著這具屍體,達也伸出了左手。

在校舍屋頂的簡易祭壇上,干比古張開了為了不使Parasite從宿主身體裡脫身的結界。

讓干比古留在屋頂上,並不只是保護美月和穗乃香,也為了能夠使用遠程結界術式。

儘管這樣,結界的效果並不十分完全。並不是乾比古的技術問題,而是術式的性質問題。本來結界並不是這種能夠立刻構築的術式。

只要宿主不死,Parasite就無法從中逃走。換句話說,只要宿主死了Parasite就能從他的身體逃走。也就是即便能拘束屍體也無法捉住Parasite。既然艾莉卡都殺死了Parasite,也只能先處理這邊的事了。

由達也的左掌中擊出了想子凝結塊,從Parasite的本體上把想子剝取下來。不,說是[剝取]其實還不如[吹散]更確切些。

通過上次戰鬥中達也,深雪和乾比古三人的驗證,達也他們得出了Parasite以靈子情報體為核心的外側被纖細的,以物質來比喻的話就是纖維狀的想子情報體纏住了靈子核,使用魔法的時候就消耗想子的假說。

達也的能力很難將本體的情報體核心破壞,這一點也經過了兩次實戰的證明。

但是同時,卻有辦法讓他變的弱化。

加上乾比古,雖然很難封印平時狀態下的Parasite,但是只要是在失去了魔法,抵抗力變弱的情況下,就能施加封印。

「干比古!」

達也向著送話機的麥克喊道。其實這是不必要的行為。通過穗乃香的光學魔法和美月的「眼睛」,干比古已經掌握了這裡的情況。

作為乾比古「看到」了這裡的證據,幾乎就在達也呼叫的同時,從天空中落下了細細的雷光。雷光直擊宿主的屍體,將皮膚燒焦。肌膚上留下的焦痕呈現出非常有規律的模樣——被刻上了幾何學模樣的文字。

「搞定一個!」

艾莉卡高興地叫了起來。達也的視力中,也看到了情報體從宿主那裡剝出的景象。

但是達也卻完全沒有時間像艾莉卡那樣高興。

他使用遠當擊向剛才被被剝奪了行動能力的另一個Parasite。

由於還保留著自然生態反應,宿主的身體激烈的彈了起來。

天空中再次落下了封印之雷。被達也的想子彈擊中的痛苦的打滾的身體停止了活動。被封印的Parasite,這下就是第二隻了。

這時,在視野的另一端,閃過了異樣的雷光。不是古式魔法的雷術,是現代魔法的雷擊。

莉娜的魔法把一個Parasite的宿主燒焦了。不過,那個已經是空殼了。

「逃走了一個,美月,看到了嗎?」

『對不起,從這裡沒辦法看清一個一個的動作』

對於達也反射一樣發出的疑問,通信機里傳來了抱歉的回答。

稍微想想就知道,美月能把五感的視覺擴大看到一般人看不見的東西,但並不能將遠處的視野放大。

「是嗎。不,是我這邊要求太無理了,抱歉」

安慰美月後,達也向著苦著臉的莉娜和艾莉卡的方向走去。

「安潔•天狼星」

假面的另一側好像出現了一絲動搖,應該不是達也的錯覺。

「怎麼了」

看來,多少還處在能互相進行對話的狀態,雖然聲音發生了改變,但那是『Parade』魔法的效果。

「希望在我們封印之前,不要把他們殺掉好嗎?處理後事很麻煩的」

現場出現了短暫的沉默。並不是由於達也那句刻意強調自己邪惡的「非常麻煩」的話語,而是直覺上明白了,對於人的生死,從內心而言絕對不能僅僅當做是件「麻煩」事吧。 ——但就算這樣,莉娜的回答還是沒有變。

「和你們無關,我只是在處理逃兵」

雖然口吻和意思沒有什麼改變,但是,聲調卻還是洩露了莉娜的內心。

當然,從達也嘴裡說出的,也是另外的話語。

「作為天狼星的任務嗎?但是就算如此,還是希望能夠將Parasite的本體封印。現在,已經逃走一隻了」

[這不包含在我的任務內]

莉娜變得異常頑固。跟沒有聽別人的話意思的對手交涉,不適合達也的性格。硬是要說的話他是那種[既然你沒打算聽的話就隨你便了,我也會按自己喜歡的去做的]的類型。可是,現在不得不讓她把話聽進去。達也忍著想嘆氣的心情繼續說服。

[你說了任務吧,但現在你收拾的對手可是純粹東北亞洲系的人哦。真的是逃兵嗎? ]

不是,達也有並沒有這樣的確信。這是虛張聲勢,下圈套的種類。但是莉娜明顯動搖了。看來達也的推測猜對了。

[就算不是逃兵,幫助逃走也是同罪]

即便如此莉娜頑固的態度還是沒變。

「再說一遍,和Parasite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為了完成我的任務,天狼星的任務而已」

說完這句,莉娜消失在了樹林中。

達也忍著沒有表現出無可奈何的樣子,向著艾莉卡走去。

「出現了呢,天狼星」

從艾莉卡那裡突然蹦出了話語。看樣子對三天前的事情記得很清楚呢,看著露出了一點得意笑容的艾莉卡,達也只好以苦笑應對。

不過,得意的笑容剛剛顯現就又消失了。

「那個是莉娜吧,看上去好像別人一樣」

艾莉卡一臉嚴肅的問道。

「既然看上去像別人你又怎麼確定是她的?」

「大概是行動吧,通過手腳移動的方式,擺頭的方法,只要仔細觀察的話大體上就能明白」

「真是厲害呢」

對於艾莉卡敏銳的觀察力,達也不禁咋舌讚歎。對於改變了容貌體型等外在形態的『Parade』偽裝,也能夠通過細小的特徵識破。這種經過了長年累月的磨礪所鍛煉出的特技,幾乎可以稱之為比魔法還要像魔法的奇蹟了。

但是,現在並不是什麼感嘆的時候。

「雖然知道了,但這件事是禁止事項。而且艾莉卡,就像剛才對莉娜說的那樣」

「不要殺掉,是嗎?」

「是的。就像對你說明的一樣,只要宿主不死,Parasite就無法從其中逃脫。張開防止逃走的結界的話,就能不殺掉而使其無力化」

達也的要求非常合理。艾莉卡也明白。

「抱歉,雖然對不住達也,但是我做不到」

艾莉卡——艾莉卡也搖了搖頭。

「如果決意用劍斬人的話,必須抱著一定要將對方斬殺的覺悟。所以,就像自己被斬時所考慮的一樣我做不到故意不殺掉而延長對方痛苦的事情]

但理由和莉娜的很不同。是個人的,但也正因如此,是她的真心話。

[如果不殺掉還有救的話還好,將他封印其實和殺掉是一樣的吧。要是那樣的話,不管對手是不是人類,為了將其從長久的痛苦中解脫,我還是要取其性命」

艾莉卡的神情,她的眼睛中,雖然並沒有看見什麼不服輸的樣子,但確實從她那裡,傳遞出某種覺悟。

「沒辦法了呢」

在達也看來,殺掉是一種絕對的舉動,不管是為了不讓其痛苦而殺掉,或者痛苦的殺掉,從結果而言沒有任何區別。

但是,就算這樣,也不大可能說服艾莉卡。

畢竟價值觀人各不同。

在這點上,自己也沒有可以說教別人的權力。

「算了,這樣的話我只要多費點勁就好了」

關於Parasite的退治,達也不認為需要冒犯那個禁忌。

◇◆◇◆◇◆◇

在達也後面追趕的雷歐,在到達雷光和靈子光閃爍的戰場之前,突然停下了腳步。幾乎就在同時,深雪也停下了。擁有機械身體的PIXIE,用好似雙腳踩風箱一樣的動作,唐突的停了下來。

「西城君,小心了」

「嗯,我也想這麼說呢」

雖然雷歐的口吻可以說是[輕浮],但是眼睛卻絲毫沒有大意的環顧著四周。

「好像被包圍了看不見但是能感覺到,右手邊好像還有空隙,深雪同學,你怎麼想?」

並不是靠著什麼透視或者紅外線視覺,而是靠著長期訓練鍛煉出的感覺,雷歐發覺了被對方半包圍了的微弱氣息。

「迎擊吧」

深雪的回答簡單易懂。

「還真是隨性呢」

同時,雷歐的回答,也非常堅決。

「是嗎?不過,根本沒有膽怯的必要吧?因為,即使我們失敗的話,兄長大人也會立刻來救援的」

「啊~~~明白了明白了」

聽起來就好像是洩露了最後的秘密一樣,不過這麼秘密也實在是太可愛了。

雷歐不禁半睜著眼發出了啞然的聲音。

「但是,不能給兄長大人添太多麻煩呢]

深雪像自言自語那樣繼續說,不回頭的向Pixie搭話。

[Pixie,到我身後來吧」

「是的」

深雪把身體轉向左側,向Pixie下達了指示。被達也命令要聽從深雪指示的Pixie,在以最簡短的語言回應的同時,向著指定位置移動過去。

深雪左手握起已經成待機狀態的攜帶型CAD。到底是在什麼時候準備好的,一直在深雪旁邊卻沒有察覺的雷歐,不禁向深雪投去了讚歎的目光。

不過,雖然對雷歐來說有點可憐,但他的視線根本沒有被深雪注意到。也就是所謂的[不放在眼裡],但在這情況除了被達也投以視線之外深雪都不會意識到吧。

她的意識,投向了敵人那邊。

深雪的手指開始滑動。左手的大拇指,在CAD力反饋鍵盤上跳躍著。

她根本沒有給出任何警告。

森林的空氣裡,開始混雜著小小的閃光。枯枝,地面上散落著細小的冰晶。這是被稱之為鑽石星塵的現象。在二月,內陸的夜間山林裡,考慮到自然環境,並不是什麼絕對的不可思議現象。

但是,敵我雙方都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自然現象。

一瞬間在半徑一百米範圍內產生鑽石星塵的魔法。但是,這既不是攻擊魔法也不是防禦魔法。深雪只是,為了準備對不確定對手的攻擊,而將周圍的空間轉為自己支配的領域。

這只是一種淡淡的,改變事像之力的擴散,使氣象條件發生變化的力量。曾經,在十月的橫濱事變後,摩利評價深雪的魔法是「可以說是戰術級別」

這個評價,半對半錯。深雪的魔法,並不是「可以說是」,而是確實是戰術級的魔法。

深雪的魔法技術,比起提高效果,更注重在控制影響範圍方面。

——無意識釋放的話,會將所見世界盡染為白色之力——

這就是深雪的魔法。

在這樣的深雪面前,雷歐真的有些焦急了。

雷歐是那種把吵架作為一種「對話手段」的人。

像橫濱那時那樣,當對方聽不進自己的話時,就要用拳頭來[讓他們回去]。

如果對方看不清這邊來找茬的話,自己就不會那麼便宜的(簡單)「讓他明白」。

如果是朋友有麻煩的話,就要稍微粗暴點的上前「拉朋友一把」

雖然比起對話多少(?)有些粗暴,但吵架也算是交涉的一部分。

但是深雪的力量,不管對方有什麼想法,都能將對方輕易的吹飛。

就好像貓在戲弄老鼠,或者大象踩死螞蟻。

對於對方來說太可憐了。

和雷歐的作風相反。

「深雪同學,這些傢伙是我的對手。在達也到來之前,你就掩護我吧」

在積滿冰晶的世界裡,已經產生了相應的戰意。

並不是敵意,而是戰意。沒有任何感情,單純只有達到目的的意識。

就算對方不是街頭流氓,而是作戰專家,在深雪面前,也會輕易被擊敗吧。恐怕,從最初開始就是「不值一談」

「是嗎?那麼,就交給你了」

在回答了雷歐後,深雪爽快的後退了一步。

但是,森林中覆蓋的冷氣,卻並沒有絲毫減弱。

剩下就看我的了,雷歐打起精神。

從樹木的陰影裡,密林中,拿著野戰刀穿著叢林服的男子一個接一個的出現了。在數到十人的時候,數量停止增加了。

自己前進方向的閃光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也聽不到任何打鬥的聲音。看來那邊已經告一段落了。

「裝甲(Panzer)」

快點來吧,達也。心中這麼想著的雷歐,用聲控展開了啟動式。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就好像喊出了暗號一樣。

一個士兵,悄無聲息的從正面突進了過來。

真快,幾乎沒有給雷歐反應的時間就揮下了匕首。

刺出的戰刀,被雷歐的左腕彈開。

雷歐和那個戰士,都非常吃驚。

但是,並沒有因此而停滯下來。

士兵沒有拿刀的左手,向雷歐的面部擊去。

雖然還有一段距離,但是雷歐的本能發出了警告,他立即把身體向右橫躍。

衝擊波從臉旁一掃而過。

鼓膜——正常。平衡器官——受損輕微。

確認了受傷情況後,雷歐順勢一滾站了起來。本來應該再拉開一點距離,但是對手並沒有給他機會。

剛剛起身,戰刀就突刺而來。如果剛才多滾一下的話,站起身時就已經被搞定了。

對著瞄準肩部而來的戰刀——看來對方就算是士兵也不想把本國的高中生殺掉——雷歐用手腕擋擊。

戰刀上的「貫通」魔法,和雷歐手腕上的「硬化」魔法發生了激烈的衝突。

就在戰刀快要夠到雷歐的皮膚時,雷歐的拳頭也到了戰士的顎下。

是一記非常豪快的左勾拳。

經過遺傳因子的強化,再加上不懈努力所練就的異常力量,就算只有一擊,也有著能將身經百戰的士兵擊倒的非常識性。看到這種不可能的景,也許剩下的九人會啞然而止吧。但是,並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剎那間,兩柄刀分別從雷歐的左右向他襲來。雖然面對一人的話還有富餘,但是這次是兩人同時參戰。

而且還附送了左右兩側的刀的長度不同的特典。

即使是劍術名家,面對聯手作戰也是很困難的。就算有超乎常人的反射神經和運動神經,雷歐也不是劍術名家。靠著為了學得薄羽蜻蜓,而在千葉道場短期修行的成果,雷歐也掌握了一定的對付刀劍的戰力。但是,畢竟是短期速成,當面對僅靠運動能力無法應對的狂刀之舞時,自己就開始捉襟見肘了。

雷歐賭上自己的魔法之力,將精力集中在左側之敵上。

而對於右邊逼近的刀刃視而不見。

面對瞄準了鎖骨以下的細身直劍,利用剛才自下而上揮動起來的左腕進行格擋。

閃光之拳命中對方面部,與自己右側刀刃撞擊發出的硬質響聲,幾乎是在同時。

「——得救了!」

雖然雷歐的閃光之拳只是簡單地劃過了對方的面龐,也已將對方打出了好遠。

剛才偷襲的二人,此時也轉身跳出圈外。

其中的一人,已經手無寸鐵了。

他原來拿的戰刀,掉在了雷歐的腳下。

「看來就連你也陷入了苦戰呢」

打落戰刀的是艾莉卡的太刀。

「當然,反正就算我不出手深雪也會幫忙的」

雷歐掉轉了頭看向深雪,深雪以微笑作為回應。看來,如果艾莉卡沒有趕上的話,深雪打算直接把敵人的手腕凍掉。

雷歐不禁打了個寒戰。

「達也怎麼樣了?」

為了消除動搖,雷歐改變了話題。

「正在和從後方迂迴的敵人交手」

就好像故意一樣,艾莉卡大聲回答到。

果不其然,戰士們開始動搖了。

「深雪,達也君要你與他合流」

「Pixie怎麼辦?」

在後方徹底觀戰的深雪,面對艾莉卡的傳話,用有些歡喜卻又有些擔心的表情問道。

——雖然並不是什麼笑得出來的場合,但艾莉卡的還是忍不住差點笑出聲來。

「Pixie就來幫我們吧,Pixie,達也那邊有什麼指示?」

「Master的命令,還有念力的,使用•許可,已經確認了」

「就是這樣,深雪,這裡就交給我們吧」

雖然危險並沒有改變多少,但艾莉卡卻露出一股讓人放心的淡定表情。

「那麼,就拜託你們了」

深雪簡單回應後,頭也不回的轉身跑開了。

「啊~~~~啊還想問她知不知道達也在什麼地方呢,看來,這是多此一舉了」

「是啊,因為是那兩人啊」

雷歐的臉上,也露出了與剛才不同的無畏表情。 ——本人肯定會拼死否定。

「好了既然被拜託了,就趕快搞定他們吧」

感覺到了雷歐的變化,特意用言語指了出來。艾莉卡再次握緊手中的蛟丸刀,就在這時。

「好了,到此為止。艾莉卡,放下刀」

新的演員登上了舞台。

艾莉卡,倒吸了一口氣。

從人工密林深處走出了一個修長的身影,

「次兄長」

艾莉卡的次兄,千葉修次登場了。

◇◆◇◆◇◆◇

達也將深雪叫到自己身邊,並非出於擔心妹妹。雖然不能說完全沒有那層因素在,但至少意識到的理由不同。達也察覺到發生了以艾莉卡和雷歐的能力無法處理的事態。還有他認為深雪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

而且,正如達也所預測的那樣,事態正在發生。

深雪在不遠的身後屏住了呼吸。 ——是因為在他面前展現的慘狀。

在他面前三三兩兩倒在地上的是國防軍的士兵。達也他們並不知道,這些人是與九島家有關係的部隊的戰鬥員。十人中有八具屍體,剩下的兩人也受了無法行動的重傷——亦即全軍覆沒。

這戰果並非達也的。

而是如今正同莉娜交戰的Parasite的。

「莉娜,退下!」

「不用你管!」

達也也並非單單只是觀戰。豈止如此,他也正處在交戰中。

莉娜被Parasite的集團突擊了。對手一共有六隻。算上已經解決的人數,要比從Pixie那裡聽說的增多了。

僅僅六人,如果是普通的對手,也許能這麼說吧。天狼星之名不是虛有其表的,對逃跑魔法師的處理乃是授予[天狼星]的中心任務。以這種程度的人數[天狼星]會感到棘手,一般來說還是不可能的。

然而,莉娜卻陷入了苦戰。如果沒有達也不斷分解向她襲來的魔法,或許,她已經被幹掉了也說不定。

莉娜最強大的武器是魔法發動的高速。

以其壓倒性的速度,哪怕後發動,結果也能讓對手什麼也做不了而將其打倒。那是莉娜擅長的風格。喜愛用手槍的武裝演算機,也是因為與這種風格相適。

然而Parasite卻名副其實地僅以思想釋放魔法。

心裡形成的形象就這樣轉為魔法。

無需起動式及其他發動媒介這一點,就等於擁有了和「超能力者」相同的特性。

Parasite不僅長處,連短處也與超能力者相似。那就是可使用的能力缺乏變化。因與人類不同的理由,魔物可具現化的形像也受到某種限制吧。

現代魔法是通過增加變種而從中發現優點,從而發展起來的體系。以犧牲超能力的速度而換取多樣性和安定性。眾多實驗證明,那是有益的變化。正因為如此,至今為止都是朝著這個方

向前進的。

但那隻是應對單獨或少數情況的有益性,當受到限制的應對場合,例如[使視野所及的敵人斃命],當遇到這種情況,終究還是速度具有重大意義。

CAD是為了正確地使速度和多樣性得以並存而開發的工具。然而CAD中,產生了以犧牲多樣性,優先確保速度的特化型這類範疇,僅從這點來看,也能明白速度的優勢到底有多麼巨大。

本來速度上就已經佔據優勢的Parasite,相比於先前的三隻,現如今卻是六隻。

不能單純說只是兩倍。

根據蘭徹斯特的第二法則,在有視野(可以認識的領域內)的砲擊•射擊戰鬥中,戰鬥力比是兵力(武器數量,戰鬥力單位數量)的平方。假如這一法則也適用於魔法戰鬥的話,單位時

間內魔法可發動數一比三時,戰鬥力比就是一比九,其中的差就是八;魔法可發動數二比六時的戰鬥力比為四比三十六,其中的差便是三十二。

會產生如此巨大的攻守不平衡。

達也和莉娜之所以能夠對付複數對手,是因為可以做到以單位時間內的魔法可發動數來彌補人數差。在這一點上無法確立優勢的當下,達也和莉娜便不得不以防禦為優先。尤其是達也,僅僅分解朝自己和莉娜施放的魔法就已經完全抽不開手了。

叫深雪跟來,正是由於預測到了這種狀況的緣故。

「深雪!」

「在,兄長大人!」

二人交談的言辭僅僅這些而已。

僅僅被呼喚了名字,深雪就已經完全理解了哥哥追求自己什麼。

從深雪的身體,準確地說,從深雪身體所在的坐標,釋放出高壓的事象干涉力。

領域干涉。

並不定義事象改變的結果,僅僅讓干涉力在一定領域內發生作用的對抗魔法。

那也就是,不讓他人改變事象的魔法。讓自己以外的魔法無效化的術式。

蘭徹斯特的法則是針對散佈的點坐標,將攻擊力定量化時得以成立的經驗規則。卻難以適用於無法測定相同尺度的壓倒性的面壓制力。

深雪的領域干涉在這裡製造出了魔法空白地帶。

達也和莉娜組構了擰成細而高密度的魔法。

他們擁有可以對抗深雪廣域干涉的干涉力。

在深雪的領域干涉下,直接攻擊深雪雖會讓這兩人也感到棘手,但除此以外,即便數量和速度都顯著降低,但發動魔法本身卻是可能的。

但Parasite卻沒有可以匹敵兩人,不,是達也,深雪,莉娜三人的事象干涉力。

達也和莉娜相繼發動魔法。

莉娜發動的魔法的目標有六個。而達也魔法的對像是十二個。達也的瞄準有一半是為了分解向殺死Parasite宿主的莉娜的魔法,但術式解散趕得上的就只有莉娜釋放的魔法式的二分之一。

其結果,

三隻Parasite被莉娜所貫穿而絕命,

另有三隻Parasite則是被達也的魔法射中後,自爆。

◇◆◇◆◇◆◇

劍之魔法師。

授予千葉家的這個綽號,源於其家族很早就確立起了刀劍與魔法並用的近戰技術。

要說利用魔法的近戰技術,也並非千葉家的獨門絕技。

STARS脫離海軍陸戰隊之前創造的魔法格鬥術(Martial Magic Arts),從時間上來說,也許更早。為了與USNA對抗,新蘇聯也有以俗稱突擊隊自衛格鬥術(Коммандос Самбо)的軍隊格鬥術為原型開發的格鬥戰魔法技術(不過這個很快就被淘汰了)。印度•波斯聯邦形成的動亂時期,以新德里為中心的北部地區,催生出了使用傳統的短劍以現代風格改造的被稱為拳劍(jamadhar)的武器進行的近身接近武器術。

然而,日本以外產生的魔法並用近戰技術,凡是目前所知的,全部是以槍械或「作為飛行道具的魔法」為輔助開發出來的。其主要形態在近戰狀態下,能夠發揮和槍械匹敵的攻擊力或使

槍械無效化的防禦力。

與此相對,被千葉家體系化了的「劍術」,乃是藉由刀劍實施白刃戰為主的技術體系。對自己施予魔法,從槍械的攻擊距離闖入刀劍的攻擊範圍,以凌駕徒手或匕首攻擊力的刀劍,寂靜而又迅速地置敵人於死地。在奇襲與隱密性方面較為傑出的這項技術,對於進行巷戰或反恐作戰的日本軍,日本警察來說,確實是巨大的優勢。

劍術本身並非千葉家的獨創。與日本的魔法軍事利用研究幾乎同時起步,刀劍並用的理念就已經由眾多魔法師之手不斷摸索。千葉家不過是將其簡單地加以掌握並進行了體系化。

然而,使之更容易傳承與修習的體系化這種行為,將「招式」昇華為了「技術」。對於技術的普及擁有劃時代的意義。被讚譽為「現代(上泉)信綱」的千葉家上代當家,為了表示對其

功績的敬意,千葉家被稱為「劍之魔法師」。

以此番歷史為背景,據說所屬陸軍的步兵部隊及警察機動隊的魔法師中,實際有七到八成曾經一度學習過千葉的劍術。

陸軍第一師團游擊步兵小隊,俗稱「拔刀隊」。儘管他們是隸屬九島家派系的集團,但同時也是使用刀劍及近距離魔法進行零距離戰鬥的部隊。在步兵部隊中尤其是長期受千葉一門的指

導。

對他們而言,千葉家亦即所謂師門。即便不了解難得在公開場合露面的艾莉卡,對於作為「千葉的麒麟子」而著名的修次則當然十分了解。不,豈止了解,這個分隊的指揮官有著曾經接

受過修次的劍術指導的經驗。

因此,

「代理師父」

修次突然現身。他們全身僵直的反應也是事出有因。

論軍階,比起仍是學生的修次,身為正規軍官的分隊指揮官更高。

而如今,支配現場的卻是武門的輩分。

修次從停下了動作的他們身旁通過,朝艾莉卡走去。

艾莉卡一臉畏怯的表情。

然而立刻就以堅決的眼神朝修次回視過去。

即便是虛張聲勢,對艾莉卡而言,尤其是對修次而言,此乃擁有里程碑意義之事。

艾莉卡朝修次以劍相向。

並非實際舉起劍。

二人的劍尖都指向地面。

然而即便如此,在心情上,修次與艾莉卡的劍尖卻是互指對方的。

修次明白,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在某些方面十分依賴於自己。他認為那不是沒有道理的。

作為孩子不可能堅強到誰也不依靠而生存下去——修次這般心想。自己便是這麼過來的。因此,至少自己沒有資格強迫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不要依靠任何人,自己成長」。這便是他的想法。

一般而言有父母在。父母乃是孩子無條件可以依靠的上佳選擇。

但對艾莉卡來說,這卻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母親孱弱,父親則從一開始就沒有履行父親義務的想法。

實際上修次也討厭自己的父親。他沉迷於艾莉卡所說的「小聰明的技術」,一半是出於對父親的諷刺。不知為何,哥哥與姐姐似乎對於放棄了家長義務的父親並不覺得奇怪。豈止奇怪,

甚至認為那是身為百家當家理所應當的。

修次也許是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感同身受吧。所以家族中只有一人,只有他溫柔地對待她,時而嬌慣,時而鼓勵,容許她依存於自己。

然而,修次心想,看來這個妹妹似乎總算迎來成為大人的那一刻了。

修次為了試探而放出劍氣。這種被稱為氣沖的招式,當遇到高等魔法師施展之時,誤以為被砍了的對手的身上,會出現直線狀的印跡,甚至有可能實際皮膚破裂流血。

只見艾莉卡以自己的劍氣,反彈了修次的劍氣。並非避開或閃躲,而是展現了正面的對抗。

修次不知不覺間露出了微笑。

右手上舉。

看到舉起劍時,劍刃已經向艾莉卡揮下。

並不是視線捕捉不到的劍速。

預備動作減少到極限,無法識別預備動作和正式動作的分界線,基於招式的「快」。攻擊對手認識死角的虛之劍技。手腳所動皆成招式,所謂天才之劍。

而這個修次的斬擊被艾莉卡的刀擋了下來。

儘管一開始只是打算點到為止,但並沒有手軟。艾莉卡以其卓越的反應速度和揮舞太刀的「迅」,抵擋住了修次招式的「快」。

修次雙唇透露的微笑,如今變成了明確的猙獰之笑。

艾莉卡眼眸中染上的緊張之色更趨濃烈。

雙手拼命地將單手進攻的修次的刀抵了回去。

突然,壓力消失了。

艾莉卡一刻也不遲疑,抽回身。

甚至無需重整姿勢,兄妹倆再次對峙。

修次迅速轉過身去。

由於太過出其不意,艾莉卡的架勢中出現了「空擋」。

趁其不備的一擊卻沒有攻來。

「次兄長?」

修次並不回應訝異的妹妹,而朝拔刀隊釋放出了劍氣。

拔刀隊中傳來驚慌失措的氣氛。

儘管擺起了架勢,但在修次看來,他們的反應比艾莉卡遲鈍得多。

——對付他們,實在無趣。

修次的笑容消失了。

「防衛大學特殊戰技研究科所屬,預備役少尉•千葉修次」

修次向前舉著刀,報出所屬•軍階•姓名。 (授予尚在學期間,且身為二年級生的預備役以少尉的軍階,就算考慮到他魔法師的身份也是例外的措施,只因其留下了相應的功績,別無其他)。

「下官如今正在執行護衛任務,保護成為恐怖分子目標的普通市民。請出示你們的所屬•軍階•姓名以及目的!」

面對轉了個180度的修次的行動,艾莉卡和雷歐面面相覷。

「倘若你們的行動目的是對普通市民造成危害,那便是針對民主主義的叛逆行為。下官將毅然加以阻止」

十師族或百家打著民主主義的旗號,某種意義上說類似於欺詐。因為他們比起國民的利益,更追求的是魔法師的利益。

聽了修次話的艾莉卡是這麼認為的,即使修次本人,實際上也並非不這麼想。

然而,修次散發的氣勢絲毫未有動搖。

由於他以刃相向的緣故,場面陷入了僵局。

修次與拔刀隊的對峙,被稍稍遠離的地方產生的想子波爆發性釋放所打斷。

『艾莉卡,雷歐,小心點! 』

『Parasite的本體朝你們那裡去了! 』

帶著較快的語速,明顯透露出焦急的聲音從通信器中傳出。

是乾比古和美月的聲音。

作為警告卻並不完全。

「次兄長!Parasite的本體似乎正朝這邊而來!」

然而兩人想說什麼,艾莉卡卻正確地推理出了。

聽了艾莉卡的話,顯示出更加警戒姿態的是拔刀隊一方。

想來修次有很高的可能性並未接到有關Parasite的詳細說明。

它們的威脅究竟怎麼說明才好,艾莉卡糾結而焦慮。

前後左右上下,甚至連腳下都展開了警戒網的艾莉卡她的意識轉向了修次那。

趁著這個瞬間,究竟是捕捉到這個空擋,還是偶然呢。

在艾莉卡的背後,地面突然爆發了。沙土揚起從地下跳出了一個人影。

[土遁! ? ]

這麼大喊的是雷歐。與作為常識性的技術而被廣為人知的[五遁之術]不同,作為古式魔法的一個流派的忍術傳承著以[木][火][土][金][水]的五行為媒介進行偵查•逃走•奇襲的術式。五行思想是由大陸傳來的,作為本家的大陸以五行為媒介使用的古式魔法的術式各類極其繁多。它的變化遠勝於忍術和日本的陰陽術,但由於忍術的[五遁之術]實在是太有名了,以五行為媒介的魔法在國際上有冠以[木遁][火遁] [土遁][金遁][水遁]的傾向。

簡單的來說,從地下發動奇襲的術式,不僅限於忍術。也有十分的可能是大陸的古式魔法。可是現在不是看清出處的場合了,而且也沒有這樣的時間。

從地下跳出來的男人的目標,不是艾莉卡而是她的反對側,Pixie。

從地下出現的襲擊者以Pixie為目標揮下刀身很厚的像是柴刀那樣的刀物。

[盾! ]

在那之前雷歐飛身而出。雷歐以左臂,正確的來說是硬化了的CAD的防護具部分接下了男人揮下的柴刀。

『雷歐,那傢伙是Parasite! 』

聽了乾比古的警告,雷歐揮動左臂連同柴刀一起將Parasite彈飛。

沒有直接觸碰對手的身體是因為有過被吸取精氣的痛苦經驗。但即便是以雷歐的力氣,只是彈開武器還不足以拉開十分的距離。

Parasite再次揮下柴刀。

但魔物的腳沒能踏地。

他的胸口,被刀尖貫穿了。

用蛟丸把Parasite的胸口貫穿的艾莉卡露出了[糟糕]的表情。應該是想起了達也提醒過自己不要殺掉宿主吧。那時艾莉卡雖然反駁的達也,但其實她是相當在意的。

襲擊的路線,並不只有地下。在修次看向在艾莉卡背後出現的土柱的瞬間,拔刀隊的背後有一個士兵拿著出鞘的刀跳出來。

看起來是士兵只是錯覺。纏繞著混入黑暗之中的深藏青色衣服的男人奪取了拔刀隊士兵的刀襲向Pixie。是通過加重系魔法進行的跳躍。那個男人的身體畫出拋物線,以超出重力加速度的加速下落。

可是,他頭頂的刀沒有擊中Pixie。那個男的在下落的途中就被修次踢飛了。真是不讓人聯想到劍術家的完美飛踢。讓空手道道場都想作為海報採用的,漂亮的姿勢。以前艾莉卡有因為修次在[小聰明的魔法]花費太多的時間而責備過他,但不只是魔法,看來修次連武術都有在各種方面練過。

這時從拔刀隊那傳來了吵雜聲。被奪走刀的隊員倒下了。恐怕是受到了這個男人的攻擊吧。雖然飛踢有十足的手感,但修次還是慎重的走向倒在地面上的男人身邊。他可有著在奇襲前一刻修次都沒發現的技術啊。不管再怎麼小心都不為過。

修次的謹慎,深思熟慮馬上就得到回報了。

當修次離他還有三步距離的時候,那個男人的身體突然破裂。修次雖然急忙往後跳,但還是無法避免血花的洗滌。

出乎意料的展開讓修次傻眼了。而在修次後方的艾莉卡和雷歐則皺起臉。拔刀隊呆然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發現被想子包住的靈子塊從胸口被貫穿的男人和破裂的人體裡逃走的事。

『Pixie,和我匯合! 』

打破他們的咒縛的是從通信機里傳出的達也嚴肅的聲音。

[我明白了]

Pixie朝著想子波爆發的方向,深雪跑去的方向,達也所在的那個方向奔走。

『穗乃香,協助Pixie! 』

設定為團體通信模式的語音通信裝置裡,再次傳出了達也的聲音。

『我明白了! 』

立竿見影的,穗乃香馬上回答。

『艾莉卡和雷歐不要從那裡走開。也跟在場的人這麼說吧』

[哎嗯]

[哦,哦哦]

艾莉卡和雷歐以還沒有取回平常心的聲音回答。

在他們的頭上,兩個想子和靈子的凝結塊,追著奔跑的Pixie,像隨風飄動的雲那樣開始移動。

◇◆◇◆◇◆◇

『穗乃香,協助Pixie! 』

「我明白了!」

聽了接收器裡突然傳來的達也的指示,穗乃香間不容髮地頷首道。 ——回答之後,這才意識到說是協助,卻不知究竟該做什麼。

實在是太像穗乃香說出來的話了,而隨後的應對也符合她的性格。就算要協助,也必須確認對方的狀況,於是她以光學魔法打開視線通道,一直貫穿到Pixie所在之處。

車到山前必有路。

歪打正著。

儘管說法多種多樣,但其選擇卻是偶然打開了從穗乃香連接Pixie的想子迴路。

◇◆◇◆◇◆◇

被拉到這個世界的Parasite總共有十二隻。

其中一隻附身在人型家務輔助機械人,Humanoid•Home•Helper[3H-P94],通稱Pixie的身上。

有兩隻在今天的戰斗里被封印了。

在今天的戰斗里,有四隻被莉娜,一隻被艾莉卡殺掉宿主而得以解放。

剩下的四隻也在今天的戰斗里自爆,解放了本體。

合計九隻,那便是失去宿主,如今聚集在這裡的Parasite的數量。暴露出本體,被Pixie引到此處的妖魔的數量。

它們是從同一個異世界被召喚來的靈子情報體。

原本,是十二隻為一體的「意識」。

暴露出其真身,也就意味著它們試圖恢復成同一個存在。

九具Parasite已然完成合體。

既為同一個意識,又擁有九個意志的不定形態情報體。

彷彿一根主幹生出九條分支一般的那種構造,如果有什麼人的「眼睛」能夠「看見」靈子的話,那就是比這個國家裡最有名的大妖怪還要多一個頭,也許可以看成是那條大蛇的親戚吧。 【亦即「八岐大蛇」,日本神話中的八頭大蛇】

而它正試圖吞噬另一個自己的碎片。

「大蛇」的九條脖子擴展開,試圖吞噬Pixie。

Pixie憑藉「意志」的屏障承受著那壓力。

那份意志,是塑造瞭如今的「她」,可稱為她「母親」的人分給她的。那份意志現在也正通過想子迴路,夾雜在想子之中,從「母親」那裡源源不斷地流淌過來。

自己並非「它」的一部分。

自己並非只屬於自己。

自己是「他」的所有物的意志。

一個人派生出的意識,一般來說,根本無法與「它」對抗。

但Pixie的「母親」穗乃香卻並不普通。

她是「Elements(元素氏族)」的後裔。 「光」之Elements血統的繼承者。

Elements是在開始開發數字氏族之前,這個國家最初試圖製造的魔法師。當時四系統八種類的分類,體系化尚未確立,而認為以傳統的屬性,「地」,「水」,「火」,「風」,「光」

,「雷」的分類為基礎的研究尚屬有效的時期。 Elements的開發也曾遵循著這種理念而進行。

然而當四系統八種類體系確立,基於傳統屬性的魔法師開發被認為缺乏效率以後,Elements的開發也就中止了。

如果僅僅是這樣,在魔法師開發的不曾公開的歷史中,可說是常見的小插曲。然而,Elements除了魔法的才能以外,也有著先天便被賜予了的——試圖被賜予的東西。

魔法師開發研究的初始期,是個掌權者對於魔法的恐懼迷信般強烈的時代。

決定開發Elements的掌權者,追求製造出來的「魔法師」或「魔女」要對自己絕對服從。他們命令科學家將絕對服從的主要因子,植入遺傳因子中。

性格能夠遺傳嗎?

那是至今都尚未得出答案,困擾著遺傳學家和心理學家的課題。

即便單卵雙胞胎也會成長為完全不同的性格。在這事實面前,便會得出「性格不能遺傳」的結論。

然而另一方面,父母與孩子,祖父母與孫輩,曾祖父母,曾孫,從這些縱向的血緣來看,單單「受環境影響」所不能解釋的相似性傾向,確實也無法否定。

遺傳工程學家根據掌權者給出的課題,實施了盡可能的處理。

其結果——不知該不該這麼說——可以看出「Elements的後裔」在較高概率上有著某種性格傾向。

那便是依存癖。

據觀察,特定的人在多數情況下,想必是對異性的某人產生徹底的依存感,這種傾向有相當大的比例是共通的。

他們Elements的後裔認為那是烙印在自己遺傳因子中的宿命。

或許就是用這種藉口來諒解依存於他人的自己也說不定。

然而他們的所謂「依存」並非世間一般看來的「懦弱」情感。

也有學者主張,他們的「依存心」中包含著最為確切的別的含義。

亦即「忠誠心」。

不可動搖的「自己是他的人」的意志。

那是能夠斥退合體相乘的妖魔意志的堅強意志。

◇◆◇◆◇◆◇

Pixie正同「它」交戰,承受它的攻擊的地方,正好處在達也同Parasite交戰與艾莉卡同修次對峙的中間地點。

到達那裡的達也,看見了抬起脖子,一次次試圖吞噬Pixie的九頭龍。

他無法識別靈子情報體的構造。卻能夠辨識它就在「那裡」。能夠看見其存在。

九隻想子情報體在根部結合為一體,試圖以九個分出的接口吞噬Pixie的樣子,正好和九頭龍的形像一致。

「那是什麼!?」

不知為何跟隨達也而來的莉娜發出驚訝的聲音。

「你能看見嗎?」

「雖然並非能看見但不知怎地能理解。那人偶中的巨大『力量』撲面而來。達也,那究竟是什麼?」

「就是你不聽從兄長大人的話而導致的結果哦」

回答莉娜的並非達也,而是深雪。面對冷淡至冰點以下的聲音,即使傲嬌而又喜歡頂嘴的莉娜,也姑且保持住了沉默。

「兄長大人明明說了不要殺,你卻不假思索地殺掉了Parasite的宿主,所以本體才獲得自由開始暴走啊。莉娜,你闖下的禍打算怎麼收場?」

只是這回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什麼闖禍啊!我只是履行了自己的任務而已!」

「那麼最後的善後處理也自己解決。你做得到嗎?明明就連兄長大人都不得不被迫採取封印這種消極手段」

從先前的戰鬥以來,這兩位美少女之間一直飄蕩著緊張的氣氛。

於是便有了這句以眼還眼的話。

「我會做啦!你看著吧!」

莉娜狠下心,高調地攬下這個難題。

「餵,莉娜」

無論如何都必須阻止。對於尚未明確對抗方法的對手,只是一味往前衝未免太過魯莽。

儘管達也這樣想,試圖勸解她,但,

「少囉嗦!達也你閉嘴!」

甚至無暇靠近。

「我必須成功完成這項任務!要不然,我幹嘛會在這裡啊!」

莉娜的火氣並非僅衝著達也而來。聽了她的吶喊,連達也都能理解了。

這種地方,所指並非只是場所。倒不如說是指,眼下的狀況,當前的立場,她不是以「安潔莉娜•謝爾茲」,而是以「安潔•天狼星」的身份身處此處的境遇。 ——她指的是這個。

不知何時,莉娜的頭髮變回來金色,眼瞳變回來藍色。就算在深雪的領域干涉力葉沒有解除的[喬裝行列(Parade)]卻解除了。

她打算賭上「安潔莉娜•謝爾茲」的一切完成「安潔•天狼星」的任務。作為[天狼星]而言。

達也窺視到她所肩負的重擔,接下來想要說的話卻讓他猶豫了。

趁此間隙,莉娜施展出自己擁有的全部魔法。

不斷射出數量驚人的魔法,卻都以落空告終。

那也理所當然。

莉娜的魔法乃是用於改變物理事象,對精神體發揮作用的魔法她卻不曾擁有。

它的意識轉向了莉娜。

達也「看見」九隻頭,朝莉娜的方向轉了過去。

魔法的風暴便瞬間襲來。

為了將其擊落,達也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

在第一高中與化作情報體的Parasite作戰時,僅僅是以附體於一人的一具個體為對手。

而那已經如此吃力。

這次卻是九人份。

這一來連瞄準時機使出「遠當」的工夫都沒有了。

不,豈止如此,現如今並非只有他一人在應付「它」的猛攻。

在他身後,深雪朝「它」可能所在的區域中心施展出球狀的廣域干涉場,不斷進行支援。但深雪即使擁有感知靈子情報體的「觸覺」,卻沒有得以俯瞰的「視覺」。因此不管怎麼說,領域的設定都有偏差。但如果形成覆蓋整個區域的場域,便會連達也的術式解散都妨礙到。

在這種勉強保持平衡的持續交戰狀況下,稍稍削減己方戰鬥力的操作,風險都太高了。

夾克的背後一陣緊張的感覺。深雪也感到不安吧。

即便知道失去宿主的Parasite會因「消耗」魔法而漸漸失去力量,但不知究竟要挺多久才好的眼下這種狀況,會顯著消耗人的精神力。

這樣下去,深雪和莉娜會比「它」更快被拖垮也說不定。

眼下的狀況是,由於剛才的亂來,莉娜已經只能躲在情報強化的外殼中,什麼也做不了了。

這邊不能做出有效攻擊這點,果然還是巨大的不利條件。

干涉物理事象的魔法無用武之地。

物理攻擊更不值一提。

如果還有可能性存在的話,只有對精神發揮作用的魔法——

(——除此以外,已經別無選擇。)

達也使勁咬了咬牙根,做好了賭一把的覺悟。

「干比古,這邊的情況能看見嗎?」

『我知道。現在正火速構建封印陣,所以再稍等一會兒就行』

語音通信裝置里傳來的聲音,染著比達也更濃的焦慮之色。

「用那封印陣壓制住它的可能性有多大?」

回答伴隨著短暫的沉默。

『老實說,大概連五成都不到』

這是摻雜著苦澀的坦言。

即便聽到這般回答,達也也並沒有認為乾比古無能。眼前的這個可不是輕易能夠許諾的對手,與其直接對峙的達也再清楚不過了。

「干比古,只是暫時性的就行。只需十秒,給我壓制住它行嗎?」

對於達也初次表現出來的懇求,不僅干比古,聽到這番通信的全體成員都屏住了呼吸。沒有任何的根據,僅僅拜託「這麼做」。可說是(壞的意義上的)坐享其成吧。

然而如果沒有對於對方的絕對信賴,這是無法做到的。

『明白了』

至少干比古是這麼覺得的。

『就十秒,無論發生什麼都一定壓制住它。會給你發信號,達也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有什麼計策,為此需要十秒的時間。

為了確保那時間,自己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

達也投來的信賴讓干比古燃起了乾勁。

『達也同學,我也來幫忙! 』

緊隨干比古之後的是穗乃香擲地有聲的話。

並非爭風吃醋,而僅僅是希望成為他的力量的那份心意。

「明白了。那麼干比古,信號就拜託你了」

『OK三,二,一,就是現在! 』

與自己的喊聲同時,干比古施放出了對妖魔(Anti•Demon)術式•迦樓羅炎。

它——化作九頭龍的Parasite聯合體被「炎」之獨立情報體翻騰纏繞。那景象宛如兩頭龍蛇互相纏繞撕咬一般。

從下方,Pixie憑藉意念增加了壓制「它」的力量。 Pixie所存有的想子,與消耗相同的速度得到補充。穗乃香似乎抓住了為Pixie供給想子的竅門。

當然,達也不可能在那裡閒著觀察這一切。

與乾比古給出信號的同時,達也沒有握著CAD的左手向背後繞去。

以那手臂,

將深雪的腰

強蠻地抱了過來。

「——!」

不成聲的驚叫。不,那或許應該說是歡喜之聲還差不多。

那個瞬間,深雪的廣域干涉和達也的術式解散都中斷了,但乾比古和穗乃香卻如約壓制著「它」。

被達也的臂彎擁抱著的深雪,抬起因過於驚訝而喪失了表情的臉龐,仰視著達也。

妹妹在踮一踮腳尖的極近距離看著自己,達也卻朝妹妹的臉,繼續靠近過去。

在額頭與額頭互碰,

視線同視線交融,

在鼻子與鼻子互相挨著的距離,在唇與唇似觸未觸的距離。

「深雪,去看吧!」

達也充滿力量地朝著深雪耳語道。

不可見的光芒從達也身上註入了深雪體內。

不可見的光芒從深雪身上註入了達也體內。

二人之間,他們的靈氣在循環。

「看見了,兄長大人!」

那或許已經不是從嘴裡編織出的語言,而是從心田裡流淌出的語言。

二人的交流僅有一瞬。

給予的十秒時間尚留有一半。

達也的左手將深雪的腦袋抱入自己的胸膛。

深雪的雙手緊貼著達也的胸脯。

達也的右手將「它」指示了出來。

深雪的意識中,「它」的身影顯示了出來。

這便是達也能「看見」情報體的力量。

深雪通過達也之「眼」,視覺認知了「它」的存在,

封印解放,釋放出了她原本的魔法。

系統外•精神干涉魔法「嘆息之河(Cocytus)」。

將精神凍結之魔法。

直接作用於精神的深雪的魔法,將靈子情報體凍結——

——沒有容器的「它」化作粉塵,飄散在了虛空之中。


第十一卷 來訪者篇 下 第十七章

連無法視覺認知妖魔原形的莉娜,也能感受到它毀滅的樣子。停止——凍結,粉碎了的「情報」團。如果說藉由情報次元操縱想子情報體乃是魔法師的必要條件的話,那麼最高級別的魔法師「天狼星」不可能沒有察覺到,伴隨原形的崩潰所散發出來的大量想子。

「月之魔法(Lunar Magic)?」

而即便自己無法使用精神干涉魔法,但由其引起的結果來推測使用的魔法,憑莉娜的魔法感受能力卻是可以做到的。

所謂月之魔法,在英語圈的魔法師所擁有的精神干涉系統魔法中,特指進行精神攻擊,給予精神以直接傷害的魔法名稱,是來自系統外魔法中最著名的魔法之一[精神攻擊魔法(Luna r Strike)]的名稱。

Luna Strike在精神干涉系的系統外魔法中,也是罕見的程序公式化了的魔法,STARS的「一等星」階在和使用Luna Strike的魔法師對峙時,為了防範,以掌握其應對策略為目的學習Luna Strike的術式。

莉娜當然也數度接觸過Luna Strike,正因有此經驗,對於初次見到的嘆息之河,即便無法理解其機理,卻正確地推測出那是給精神以直接而致命打擊的魔法。

還有操縱那個的人是深雪。

「使出如此強大的月之魔法深雪,你不,你們兄妹到底」

莉娜全身無力地坐在地上,愕然地嘀咕著。

決鬥時如果使用了這個魔法的話這樣的想法,尚未在她的意識中明確成形。眼下她的內心正被過於巨大的驚愕所佔據。

其實深雪此時也處於相似的狀態。

半身沉浸在忘我的深淵中,將身體依委在達也的懷裡。這邊可是久違地使出了全力,除了使用魔法以外,還第一次看到了達也的視野,被其信息量的龐大弄得頭暈目眩。

關係緊張中的兩人,眼下意識恍惚(?)的這個狀態正是機會。

達也從耳朵上摘下了通信設備,關閉了開關。

「莉娜,剛才看到的,別對他人說起」

俯視的視線,幾分壓低了的聲音,威逼的口吻。

「幹,幹嘛啊,突然」

要在平時的她,這種高壓的措辭定會造成反效果吧。但正如達也料想的那樣,莉娜並非平時的莉娜。

暴露在巨大的壓力中,繃緊的弦承受著過大的負荷,而當眼下的目標消失,便陷入了一種虛脫狀態。用來「勸說」正是再好沒有的狀態了。

「作為交換,關於安潔•天狼星的身份,我發誓保守秘密。此誓約不僅我和深雪,對於今天參與此事的我方全員都適用」

莉娜遲遲沒有做出回答。

她的眼睛緊緊盯著達也俯視過來的視線。期間,達也領會到,她的思考能力正漸漸恢復。

責任感。

猜疑心。

明哲保身。

自我辯護。

形形色色的思緒閃過莉娜的眼眸,在她心中尋求(心理學意義上的)合理化。達也既沒有精神分析的本領,也沒有精神感應的技藝,因而無法清晰的理解到這一步,卻直覺地感到,莉娜正試圖讓自己接受。

莉娜的糾結並未持續太長時間。

「我沒有否決權對吧?」

「沒那回事」

儘管達也否定了莉娜滲透著斷念之心的話語,但拒絕的話會怎樣,他卻沒有說。

猜疑孕育出不安。未說出口的話,倒不如說,未說出口這種行為,推了莉娜最後一把。

「好吧你要是能保守秘密,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

達也和深雪的事我不會說出去反正也不會有誰理會」

最後那句話因為是在嘴裡徑自嘀咕,所以達也沒能聽見。達也也沒再問一遍。

他抱起雙腿還很無力的深雪的身體,對著突然清醒,在手中慌張亂動的妹妹命令道「老實點」,便背向了莉娜。

剛背向她,卻又難以邁出腳步。

在感到可疑的莉娜向達也問話之前,

「莉娜」

相反地,達也叫了莉娜的名字。

「還有什麼事?」

僅從言語表面判斷,可以認為是急不可耐的話語,可莉娜的聲音卻沒有話語本身那樣不痛快。

值到剛才還被窮追不捨的氣氛,猶如除掉了附體的邪魔一般消失不見了。

「要是莉娜想從STARS退役的話」

「誒?」

「要是不再想當軍人的話,我想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不,我自己倒是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力量,只是認識些能夠提供幫助的熟人而已」

「達也?你,想說些什麼?」

莉娜既沒有怒斥以「多管閒事」,也沒有嘲笑以「別說蠢話了」。

「我可並沒想過脫離SATRS並沒想過不當『天狼星』啊」

只是覺得不可思議般如此回答道。

「是嗎?」

達也沒有回頭,只是回以簡短的作答,便開始走了起來。

「等等,達也!你為何這麼問!?」

對著大聲叫住自己的莉娜,達也直到最後都沒有回頭,

「抱歉,說了些奇怪的話」

僅僅留下這句話,便漸漸走遠。

跟隨他的機械人偶當然也沒有朝莉娜回過頭來。

只有被達也公主抱的深雪,越過兄長的肩頭,向莉娜投去掛慮的目光。

◇◆◇◆◇◆◇

當達也的身影消失在夜晚的樹蔭之中,莉娜才恍然回過神來。

注意到自己一動不動地註視著達也的背影,慌忙從地上站起。

為何,自己的目光會追隨達也的背影呢如此這般的想法浮現在腦海中,莉娜猛地搖了搖頭。

(都是因為達也說了奇怪的話啦。一定是這樣)

直至意識到為止,真的只有眼睛在追隨背影。

而當自覺到自己行為的瞬間,卻察覺到了心跳加速和臉頰發熱。

實際上這只是單純被自己的思緒所牽引而導致的「誤解」,但作繭自縛的莉娜,卻難以對那樣的自己作客觀冷靜的分析。

當下的她,正身陷類似於吊橋效應的心理狀態。

為了從不存在的「戀慕之心」中分散注意力,什麼都行,總之試圖思考別的事情。其結果自然是被吸引到距離思緒最接近的疑問上。

達也那莫名其妙的提議。

他為何會提出那種事,莉娜再度感到困惑。

處決受到魔物侵襲的同胞時,自己的臉,自己的樣子,看上去太過痛苦嗎?

若是那樣,還真是天大的誤會,莉娜心想。

的確,將槍口對準「自己人」會感到心痛。

(但總比變成魔物活著強,給與寧靜的安息才)

莉娜是認為這才是慈悲。相信這才是本人的救助。

人的,靈魂的尊嚴,是如此高貴之物,自己就是這樣被教導的。

——雖說確實是件令人難過的工作,卻是件必須有什麼人來完成的任務。

——自己並沒有從這種責任中逃離的打算。

——擁有強大魔法力的魔法師落入魔道的話,那麼討伐的任務就必須由最強的魔法師天狼星,亦即只有由自己來完成。

(只有自己?)

然而在想也沒想過的地方,莉娜的思緒絆住了。

為了避免出現新的犧牲者,處決失去理智的魔法師。那任務,的確只有身為最強魔法師的她最為合適。

對此毫無疑問——至今為止。

而如今,卻了解到並不一定是那樣。

即便她不做,也有那兩個人做。

即便不用她背負起痛苦的回憶,即便不用為殺害同胞的罪惡感所苦,身為外國人的那兩人也會——

(原來是這樣所以我才會迷惘,焦躁不安。)

覺得在最近一個月裡,腦海中一直盤踞不去的疙瘩,彷彿突然雨後見晴天一般消失了。

即便自己不做,也有人會去做。

那對莉娜而言,乃是意料之外的發現。

覺得是決定好了的,覺得是再也無法改變的未來,其實是可以選擇的。一直以來認為的只有一條道路可以走,但眼前卻突然分出了岔道來——舉個例子的話,那就是,期待與不安。

明明才終於擺脫了一個迷茫,莉娜的意識卻完全陷入了混亂之中。

◇◆◇◆◇◆◇

達也前往之處,正是成功封印了兩具Parasite並隨意放置的地方。

然而在他到達之前,已有先到的客人在那裡了。

兩隊人馬面對面。

一邊是由臉上烙印著代表歲月痕蹟的深深皺紋,卻仍姿態挺拔的老人所率領的一隊黑衣人。

另一邊是由穿著一身奢華的黑色連衣裙,長相可愛的少女所帶領的,果然還是一隊黑衣人。

雖說面對面,但也並非充滿敵意地相互對視。至少少女所帶領的一隊人馬,並未表現出對於老人那邊的敵意。也許是身為他們主子的少女,並未對老人抱有敵意的緣故。

少女看著老人的眼神,不如說包含著敬意。 ——至少表面看上去是這樣。

「九島閣下,見到您深感榮幸」

面對老人,少女走上前去,看似優雅的姿態行了屈膝的一禮。然而,儘管優雅,卻並沒有給人以賢淑的印象。以賢淑來評判的話,眼中所寄宿的光芒未免太過強烈。

「我是黑羽亞夜子。忝列四葉末席,乃是替當家•真夜辦事之人」

亞夜子揚起低垂的腦袋,嫣然一笑。

那是具有挑釁,而又充滿誘惑的妖豔之笑。

然而不愧是九島烈,內心全無動搖。

「是四葉閣下的代理啊。難怪年紀輕輕便頗有神采。看來知道我是誰了吧。還是說,報上家門比較好?」

儘管在——並非意味著關係好的——熟人面前,九島稱其為「真夜」,但在正式場合,對方是與自己對等,同列於十師族的當家人物。稱其為「四葉閣下」,也是表明了將在場的甚至可以當自己孫女的亞夜子視為敵對方。

「不,那種事豈敢勞駕]

九島的眼裡寄宿著符合他意圖的眼神。但即便在此面前,亞夜子的優雅而同時無畏的態度,也沒有動搖。

[話說回來閣下,時候不早了,我有一事相商」

雖說真是個性急的態度,但九島老人並未表現出特別的不快。

儘管並不認為時間緊迫,但儘早完成任務的想法卻是相同的。

「說說看?」

「非常感謝」

朝大方點著頭的老人再次行了矯揉造作的一禮之後,亞夜子筆直地抬眼看向老人的眼睛。

「請恕我直言,這邊很清楚閣下是想將封印在此處,被稱為Parasite的魔物帶走,老實說,我受當家之命來此的目的,也是將已封印的Parasite帶回去」

「嚯哦」

九島的眼中,蘊藏著老而不衰的目光。

完全曝露在其目光之下的亞夜子,儘管表現出一絲畏怯的表情,但立刻又以塗滿了堅決的笑容。

「——幸而此處完成封印的軀殼有兩具。這裡由閣下和我各取其一,請問意下如何?」

亞夜子維持著強勢的笑容,正面迎向老人的目光,等待著回答。

不料九島笑了出來。

聲音高揚,很高興似的。

「哎呀哎呀真了不起啊。你似乎還應該只是中學生吧」

亞夜子並未將自己的年齡告知九島。他的這番言辭,言外之意就是在亞夜子自報姓名之前,老人就已將她的情況查得一清二楚了。

然而這回,亞夜子沒有動搖的氣息。九島烈即便徹底調查包括自己在內的四葉下屬也不足為奇,她也早已有了這種程度的心理準備。

正如自己知道九島烈會來這裡一樣,這種程度的事對方要是並不知情,倒不如說是難以想像而又不自然的。

「也好。這裡就友好地一人一半吧」

「非常感謝,閣下」

亞夜子表情沒有變化,而心裡卻如釋重負。

她並未對自己的魔法力評價過高。亞夜子雖不像達也那樣只能使用特定魔法,但也並非深雪那種萬能型的魔法師,不如說她是那種擅長,不擅長明顯一分為二的類型。而且她對於近距離直接戰鬥魔法並不怎麼拿手。與曾被稱為「世界最巧」的魔法師正面衝突,並不認為自己有勝算。

對於有著兩具獵物的偶然,亞夜子獻上了無言的感激。

而且——

(達也哥哥,託你的福任務似乎能夠順利完成了。)

也不管既沒有達也承諾協助的事實,在此之前也沒有向他請求協助,亞夜子在心中有些厚臉皮地如此呢喃道。

◇◆◇◆◇◆◇

在達也的手臂中,深雪將身體蜷縮成一團。

不管她怎樣懇求,惟獨今天達也不把妹妹從手中放下。深雪作為女性,身材並不特別矮小,體重也與之相應。就算達也經過特別的鍛煉,一直這麼抱著不可能不感覺到沉。然而達也抱住深雪的手臂卻沒有絲毫搖顫。豈止如此,甚至無視嚴重凹凸不平的山地,讓深雪感覺不到搖晃般小心地抱著她。

要是從平時的言行來看,也許會讓人自然地想到,積極試圖肌膚之親的應該是深雪才對。然而,深雪卻連挽住達也的脖子都沒有,只是將緊握的雙拳貼在自己的胸口,一個勁地忍耐著羞恥心。

沉默是如此難受。

並非痛苦,而是胸口難受。

要是這樣下去,呼吸會停止,連心臟都要破裂了——從旁人看來一定會被人傻眼的說「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深雪本人卻感覺走投無路般,想要找些話題,在發熱的腦袋裡拼命思考著。

「兄長大人,莉娜她」

其結果,說出口的便是這個話題。

達也對莉娜的關心很不尋常。至少超出了掛慮普通朋友的界限。

正因為明白,所以深雪從內心來說,不太願意在哥哥面前提起莉娜的話題。

可眼下,除此以外想不出什麼話題。

「嗯?」

「莉娜她會接受兄長大人所說的嗎?」

而且現在,深雪也很在意莉娜的事。

「不知道。我沒理由知道。我也不是她本人啊」

從達也的口吻中可以聽出幾分自嘲之音,也許是感覺到自己多管閒事了吧。

深雪當然知道,哥哥的話絕非單純的多管閒事。即便從深雪的眼光來看,善良耿直的莉娜並不適合軍人。雖然也許並非需要她操心的事,可看著莉娜就會感覺她很危險。

「莉娜也有莉娜的理由吧。自己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也並不僅限於她吧」

「即便如此,兄長大人還是伸出了手對吧?這又是為什麼呢?」

「什麼為什麼?」

深雪意識到,話題突然朝想都沒想到過的方向轉移了。就此打住的話也只有趁現在了,雖然這麼說。

但是,深雪沒有止口。

「兄長大人為什麼想要幫莉娜?難道是對莉娜抱有了什麼特別的感情嗎?」

聽了妹妹的話,達也瞪大了眼睛,但那真的只有一剎那。

「雖然貌似有諸般誤會]

達也飄蕩出苦笑的氛圍。但他的表情還是很認真的。至少對於妹妹的疑問,他是打算誠實回答的。

[首先惟獨莉娜,正如深雪所說,和莉娜這樣立場的人交流還是第一次。至今為止雖說是軍隊的人,但盡是和那些比自己年長,選擇了職業軍人這條道路的人打交道]

一個個的,慎重的解開誤會。

[其次,我對莉娜懷有的情感,並非你所想的那種。說實話,只是覺得莉娜要是脫離STARS,對她的將來會有好處,僅此而已。可以的話,不僅脫離軍隊,而且希望她移居這邊。要是能入籍日本,那就再好不過了」

達也的話裡感覺不到虛假。像這樣零距離相互感知對方。要是哥哥的話裡存在絲毫虛偽,深雪有能夠勘破它的自信。

「當然,也並不是沒有同情。某種意義上說,我和莉娜十分相似。用同屬一個範疇來表達或許更好吧]

達也的視線,朝向彼方。

[我也好莉娜也好,都是被放在了『現在的立場』上,事實上,我們沒有選擇。成為一高學生也不能不說是我爭取來的『選擇』,但對莉娜而言,恐怕連這渺小的選項都沒有]

眼神依然看向深雪,但焦點卻在更遙遠的地方。

[總有一天,我要創造出沒有賦予我的選擇,並牢牢把握住它。捨棄分配給我的『角色』,跳出指定給我的舞台。如果莉娜也懷著相同的期望,看在同類之誼的份上,我願意幫她一把」

欲言又止的達也,把焦點拉回深雪那,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看起來像是多管閒事,吧?」

達也的語調之所以打亂是有其原因的。

直到剛才為止蜷縮在他手中的深雪,雙手挽住了他的脖子,用快要使人窒息的力氣緊緊抱住。

達也不由得放開了抱托著妹妹的手。

即便如此,也沒有突然使之落下。輕輕地將深雪的身體從腿腳那邊先放手,這或許是烙印在身體裡的無意識的行動吧。

即使腳踩地面,深雪抱住脖子的雙臂也未曾放開。

「絕不是什麼多管閒事兄長大人的心意,總有一天,不對,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傳達到莉娜的心裡。

莉娜因為這次的事,肯定對現在的自己抱有了疑問。雖然有點單純,但莉娜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同兄長大人接觸了這麼久,不可能不懷有任何疑問」

「說人單純好過分啊」

深雪抬起頭,達也把手移到她的兩肩。

兄妹扑哧一聲相視而笑,親密地並肩走了起來。

——該說是身為機器,還是該說機器所獨有的把握現場氣氛(?),成了名副其實擺設的Pixie,默默地跟在兩人後面。

◇◆◇◆◇◆◇

當看見這個以後,兄妹間的曖昧氣氛到底還是不得不改變。

最初封印Parasite的地點已經人去樓空。

封印的兩具Parasite也不知被什麼人給帶走了。

『抱歉,達也同學我沒打算移開視線的』

『達也同學,真對不起』

『達也,請不要責怪柴田同學和光井同學。兩人並沒有放鬆警惕,我可以擔保。我也沒有察覺到,封印完成的『器』被帶走了。明明是我的封印』

「你們三個就不要那麼自責了。我根本不在意」

聽見通信器里傳來的沮喪之聲,充滿自責之聲和懊悔得咬牙切齒的聲音,達也盡量用明朗的聲音給出了回答。

『達也同學』

不知為何傳來感激的聲音,大概是誤會了吧。

達也的態度並非掛慮對方的演技,而是真的沒有什麼可在意的

不過還是有些驚訝。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次只是對手棋高一著。原本就沒有好好考慮過捉到以後該怎麼辦,不必把這事總放在心上」

正如達也所說,他們並沒有具體想過「捉到以後怎麼辦」。

僅僅只是籠統地想過「交給干比古的本家處理」,完全沒想過Parasite封印後的利用方法。

在這層意義上,被他們帶走有效利用或許更好。他們大概也不會粗心大意到讓Parasite逃走。

(不過,好吧原來早就盯上了嗎?)

「兄長大人?」

也許是誤解了陷入沉默的理由了吧。看著深雪擔心似地發問,達也揮一揮手,表示沒什麼事。

從達也的樣子來看,深雪似乎理解到,估計是想到了犯人是誰。大概是誤以為在使用情報追溯的力量徹查犯人吧。

——實際也使用了「視力」。其結果是,他大體上也能掌握到在此處發生了什麼。

然而在此之前,這裡有「犯人」單方面留給達也的訊息。他之所以感到四肢無力,主要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一陣風吹起,尚未回歸土壤,仍殘留著形態的枯葉隨風捲起。

夜視能力極佳的達也,發現了其中摻雜著的黑色羽毛,恐怕是烏鴉的羽毛。

◇◆◇◆◇◆◇

達也在和艾莉卡•雷歐組合匯合之時,修次也好,拔刀隊也好,都已撤退。

他們互相慰勞,對於發生了什麼都沒有多過問,便踏上了歸途。

Pixie就安放在學校的車庫裡。

為了潛入校內,一旦躍過圍牆,就必須再次繞回正門,費一番工夫,但艾莉卡和雷歐都沒有提出「太麻煩所以先回去了」。

四人同干比古他們匯合,成了七人一組,浩浩蕩盪地離開了學校。

這個時刻又這麼多人,在出校門之際,到底還是受到了來自門衛的懷疑目光。通過抬出預先準備好的藉口,只有這個時間才能做的儀式魔法實驗,以及拜女士們耀眼笑容的威力所賜,並沒有受到特別的盤問便成功離校。

就這樣,一個漫長的夜晚宣告終結。

今晚的事件,為人與魔與魔物在人類世界的陰影中暗鬥的歷史,揭開了嶄新的一幕。而此時的達也,尚無從知曉。


第十一卷 來訪者篇 下 Epilogue

乘著風傳來歡樂的喧雜聲。第一高校裡面,充滿高興的聲音。

認真傾聽的話還可以聽到裡面還混雜著哭泣聲,但這決不是因為有不幸的事故。

與之對照,食堂則十分閒散。稀疏的人影,不足兩隻手的手指數目。

並不是說,現在是上課時間而這裡的學生都在逃課。

今天,是畢業典禮。

達也拿的不是紙杯而是正式的陶瓷杯,喝了一口咖啡,杯子不是放在茶托上,而是直接放在桌子上(茶託一開始就沒有)。

看了看在魔術師之間的不太受歡迎的多用途手錶。

是典禮本身結束的時間了。

那些聲音,是典禮結束之後走出校庭的畢業生吧,達也如此推測。

在這之後,輪到在兩個小體育館開派對了。在這種時候還分一科生和二科生雖然有點惹人嫌,但大概,這樣當事人也會更加享受些吧。

正確的並不是時常都是最適合的。二科生和一科生一起就會感到萎靡吧,一科生說不定會因為在意二科生(主要是進入魔法大學的升學率這點)而不能充分的玩。兩個會場的料理和飲料還有其他方面都沒有差異,也不是需要被正確所束縛的場面吧,達也是這麼想的。

只是因為會場分開了,就算不分開也會辛苦的人確實也存在。會場的設置還有擔當的業者或是提供料理的飯堂員工,因為會場分成兩個,能夠獲得追加的報酬,所以也不能說是「多餘的」辛苦,但例如主辦畢業典禮的學生會,說道多餘的辛勞最多的人,最先就會列舉這個名字了吧。

說到這你們就知道了吧。

達也,在等忙於畢業派對當天的營運的深雪。

為了不讓大家誤會先說一句,他也對準備和營運提出過「要幫忙嗎?」。而且,還是多次。

梓她就,露骨的,想要達也幫忙。

但是被深雪頑固果斷的,拒絕達也的幫助。

『這樣的事怎麼能勞煩兄長大人幫手呢! 』

被這樣,以絕不退讓一步的氣勢說的話,梓也就只能沮喪的退下了。

嘛,除去妹妹的過剩的關懷(?),達也的存在對於多數一科生,還有少數二科生而言,也是複雜微妙的。

擁有讓人不禁對分隔一科生和二科生的尺度抱有懷疑的能力和實績的人。

對三年級來說,是在最後的一年投下的波瀾的種子。不出面,那是正確的吧。

然而,當他最終決定不幫今天的派對的時候,達也隨口說出「這樣就好」之類的話時,偶然(?)在這個場面的真由美不知為何非常的生氣。

這樣的真由美平安的,被魔法大學錄取。考慮到她的實力和實績這也是當然的,但「那個夜晚」以來突然地「吸血鬼」襲擊的情況就停止了,能毫不在意的專心讀書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正面行動吧。

她和從這個四月開始,回和正式通過的鈴音和克人一起,到魔法大學去學習。摩利她,沒有接受魔法大學的考試。她決定到防衛大學升學了。理由說都不用說。可是因為這件事好像到了定下來的時候真由美才知道,達也也曾一度,目睹過真由美不斷潑摩利冷水————大概,在裡麵包含的是寂寞吧——的場面。

魔法大學和防衛大學並沒有分隔的那麼遠,想要見面的話什麼時候都能見,但認為會一起升學到同樣的大學的親友——兩人對用親友這一詞來概括可能會感到討厭,但對周圍的人來說也不用講的————居然進入了別的大學,果然是不能保持平常心。

說道,進入防衛大學,的話————

「司波」

對這麼想著的達也,有人搭話過來。

「小早川前輩,不是已經到了派對開始的時間了嗎?」

對手,正是他想著的本人。

「啊啊,雖然是這樣,但聽摩利說你在這裡」

在九校戰裡遇到事故的小早川她的魔法技能,即便是拼命的做康復,結果,還是沒能恢復。雖然魔法感受性是沒有損害,但對使用魔法,「能使用魔法」這點的猜疑心沒能除去,

小早川在十月的時候,已經決意要退學了。

可是剩下的半年,要轉到文科高校或是理科高校來說,上學的準備期間都是明顯不夠的。

她,轉學,作為一年浪人,打算去尋找新的出路。 【常指不上學校,但自學去考大學的沒有順利升到大學的人】

「找我有事?」

「啊啊,那個,怎麼說這樣面對面,果然很難開口啊不,就是說,想對你說聲謝謝」

對害羞的臉紅的小早川,達也挺認真的歪頭了。

「我可沒有做過要讓小早川前輩道謝的事情啊」

「才沒有那回事!」

在沒多少人的飯堂裡,小早川的大喊響起大大的迴響。對本人來說好像也是意外的事情的樣子,她縮起脖子,用著更紅了一層的臉低聲細語。

「就算不能使用魔法,還有運用魔法相關的知識和感受性這條路,這個的建議,是你提出了的吧?」

達也一瞬,快要皺起臉了,但考慮到小早川的心情還是忍住了討厭的表情。

「渡邊前輩說了出來了嗎」

儘管如此,還是藏不住傻眼的聲音。

「別這麼說啦。是我從摩利那硬問出來的」

「我應該是對渡邊前輩說把它當做自己的注意來說的啊」

小早川的事情,是摩利和真由美,還有被選為九校戰代表的三年生女子全員所煩惱的事情。在這之中同樣遇上事故的,感到難受的摩利來說,看來怎樣都不能當做是別人的事。以小早川的事故為發端,還有十月平河千秋引起的事件也是,都催促著摩利的煩惱。

那件事之後,摩利死纏著達也抱怨。他並沒有責任這點摩利是知道的,加上這個前提,她抱怨的話概括而言就是[小早川的事故是不是真的防範不了呢]這樣的主旨。

達也有對這個疑問的回答。

回答是「不能」。

他也不是全知全能的。不,在這裡就算把「全能」無視,但也不是「全知」的。他的注意力在要保護深雪和自己,還有自己的擔當範圍就已經是盡力了,根本沒有分配給其他人的餘裕。這對於其他成員也是一樣的,既然擔當小早川本人和她的CAD的平河小春(平河姐妹的姐姐那位)都沒有發現被動了手腳,那其他人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那是以如此冷淡的回答只會讓大家都不高興的場面,所以達也,以假定的話為她指示別的道路。

他,多次聽到藤林說,在組織魔法作戰的時候懂得魔法的人員不充足,這樣的話題。擁有魔法技能的人是絕對性不足的,所以常常被拉上前線,必然後方管理作戰的人員就光是只懂魔法書面知識的非魔法師。

要是有什麼理由用不了魔法的優秀魔法師加入作戰人員,那樣前線的魔法師就能比現在更好的行動了,這就是,沒有兼顧前線•後方餘裕的藤林向達也抱怨。達也把這些話,不使用固有名詞說給了摩利聽。

「好像是這樣呢。但是摩利,沒怎麼打算隱藏哦」

「真是的,那個人」

「我也覺得你能告訴我,我真的感到很高興啊」

達也憎恨的台詞,被小早川的真摯的聲音所遮蓋。

「我自己雖然沒有意識到,但聽到那些話之前,我都對自己感到絕望了。才不會輸,雖然這麼逞強,但在我這麼想的時候,其實就是為了蒙混已經輸了的自己]

小早川雙眼濕潤,應該是回想出當時的自己了吧。但在那裡,沒有氣餒和自虐。

[可是從摩利那聽到那些事,我真的感到豁然開朗。認為自己該前進的道路就是這條。而那個不止是限於我一個人的東西,對於和我一樣對魔法師的道路感到絕望的魔法科高校生來說也是希望。在那個關鍵時刻,我的進路就一下子改變了,只是半年的話就努力到合格為止,一切都要感謝那個想法啊」

小早川的臉再次紅起來,肯定是認為這是難以說出口的害羞台詞。

但達也就不覺得是特別害羞的台詞。

「所以呢,司波,不,司波君,非常感謝你」

口調變得尊敬,小早川深深的行了一禮。

達也的神經還沒有粗到,在眼前做到這個地步還能依舊坐著的程度。

從椅子上站起來,踏地發出聲響的立定,靠著腳。

被突然響起的鞋聲嚇到抬起頭的不止小早川,飯堂裡面的少數客人全員都看過去,但達也沒有特別在意,都無視了,他向小早川送上在獨立魔裝大隊裡牢記的敬禮。

「司波君」

「小早川前輩,雖然平凡,但也請你努力」

解除敬禮,達也既不害羞,也不微笑,這麼說道。

小早川的眼裡眼淚打眶,但她沒有哭泣,而是微笑著點頭。

「前輩,派對要開始了哦」

「也是呢。那麼,我就到此。你也要努力哦」

目送小跑著離去的小早川,達也再次坐下。

變溫了的咖啡也,不可思議的沒有感覺到難喝。

◇◆◇◆◇◆◇

「兄長大人,讓你久等了」

對有點呼吸急促的搭話音,達也從攜帶情報端末製作中的草稿那移開視線,抬起頭。

「達也君,在寫什麼呢?」

對起頭的他搭話的不是深雪,是將裝著畢業證書圓筒————這類物品,果然還是用紙————抱在胸前,微笑著的真由美。

「是關於延長魔法的持續時間的系統性輔助,剛好靈機一閃」

「不,我認為這可不是沒什麼大事就無視掉的話題啊」

對著傻眼看著的摩利,達也輕輕聳了聳肩。他反射性的,想要對她抱怨一下小早川的事情,但一想到今天是她們作為主角值得喜慶的日子,就自重了。

「比起這個大家都到齊了嗎?無論是七草前輩還是渡邊前輩,我都不認會沒人邀請第二場派對啊」

從因為達也的話而對望的女子學生們的背後,克人擺著一副嚴肅的表情走出來。

「在那之前,想跟你先打個招呼」

「深感惶恐啊。就算不用專門過來,之後我也打算去你們那邊露個臉呢」

「啊啦,是那樣嗎?在派對的中途,會呆在這樣的地方的達也君,我還以為你會漠不關心的回去了呢」

對著拗氣全開的臉說著刻薄的話的真由美,就算知道是演技,達也現在就是有著,不說點藉口不行,這樣的心情。

「又不是學生會成員的我也沒臉出現在畢業派對裡啊。更何況,那是一科生那邊的派對」

「為什麼啊!」

對使用一般論的達也的演說,突然插了一句認真的爆發的台詞。畢業生讓開,耀眼金色的頭出現在達也面前。

「為什麼不是正規學生會成員的我要幫忙辦派對,而風紀委員的達也卻什麼都不用乾啊!」

反駁達也的,是被算到幫手那邊的莉娜。

「風紀委員可不是學生會成員哦。而且,就算是臨時的,莉娜也是學生會成員啊」

「無法認同啊!」

就算是在畢業生的眼前莉娜也完全不在意。在困惑著的真由美她們面前,莉娜一如既往的在發怒。

「等等,莉娜,請不要對兄長大人說失禮的話」

然後,挑戰(?)這樣的她的,一如既往地是深雪的為哥哥著想的語句。不,應該說是深雪的[一如既往為哥哥著想]的語句吧。

「你是臨時學生會成員的事還有兄長大人是風紀委員的事,不都是在畢業派對的準備之前就決定好的嗎。再者,事到如今還說什麼不滿啊。你不是那麼興致滿滿的嗎」

什麼「興致滿滿」達也是不知道,但看到莉娜臉紅的樣子,看來是很引人矚目的事不會錯的。

「深雪,興致滿滿是?」

在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就不問了」這樣的選擇,達也是沒有的

「達也,什麼都沒有啦!」

「身為臨時成員的莉娜,讓她準備那麼多事情又實在是不好意思,所以讓她負責了當天餘興節目」

「深雪!」

「雖說是負責餘興節目,那也不是自己要做什麼,而是只要募集在校生或是畢業生擔任自願者就行的」

「深雪,不要說了!」

「看來莉娜誤會了」

「深雪,求你了!不可以說啊!」

莉娜拼死的想要蓋過深雪的話,但覺得有趣的真由美和摩利,巧妙的阻止了她的動作。

「然後呢?」

深雪都多於拼命的莉娜的聲音產生反應,略看過她那邊,但被達也催促,她果斷的望回哥哥那邊。

「自己率領樂隊登上舞台。站著連續唱了才不多十曲,氣氛很熱鬧啊」

「嗯,真是出色的表演啊。不輸給專業的呢」

對深雪的說明,摩利多次點頭,

「真的,謝爾茲同學,很擅長唱歌呢。很優美的聲音哦」

用不是奉承的口吻,真由美讚賞著莉娜的歌聲。

「嗚」

莉娜紅著臉低頭。

不是生氣的臉,而是明顯在害羞的臉。

看到這樣子,達也變得有點心暖的心情。

「是嗎留下了美好的回憶啊,莉娜」

「不知道啦」

哼,背著臉的動作,揚起了除了她之外的人數份的,溫暖的笑聲。

◇◆◇◆◇◆◇

(最後一次看到莉娜就是那時吧)

畢業典禮是最後一次,之後莉娜沒有再上學了。

聽深雪說,莉娜在A組是以「忙著準備回國」為由說明的。

但是回頭一想,在那之前就下達了撤退命令了吧。儘管如此莉娜在那一天之前還繼續上學,應該不是為了準備畢業派對,完成作為高校生的職責吧。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也稍微享受了高校生的生活了吧。

————看著抵達航班的遲延嚮導,達也考慮著這樣的事。

前天第三學期就結束了。

也就是說,高校生最初的一年結束了。

達也的成績也沒有變過。

理論科目的分數極端的好。

實技科目的分數極度的差。

綜合排位是中下。

但這也無所謂。

這一年,達也一直都被捲入各種麻煩,但他著實的向目標接近了。

也構築了預想外好的友人關係。

即使考慮到連續事故的負面,這也可以說是很好的一年吧。

今天為了迎接朋友,他來到東京灣海上國際空港。

當然,不是一個人來。

他的左右是深雪和穗乃香,還有雷歐,艾莉卡,干比古,美月坐在他的前面。

預定大約還有一個小時,雫乘坐的飛機就要到達了。

「可是果然,從美國本土那邊來就很耗時啊」

從達也的左邊深雪這麼搭話,

「軍用機明明只用四分之一以下的時間就可以橫越太平洋,為什麼民間機就這麼耗時呢?」

從右邊,穗乃香這麼發問。

然後,

「引擎不同啊。軍用機可是能飛到大氣層外圍呢。民間機是以安全性和經濟性優先的啊」

雷歐從正面插嘴,

「啊啦,知道的真清楚啊。明明就是會被馬踢的野蠻人」【日本諺語妨礙別人談戀愛會被馬踢】

艾莉卡吐槽。

「你說什麼」

「雷歐,算了吧」

「艾莉卡醬也是,不要一一找事幹」

然後乾比古和美月辛勞的介入,嘛,跟平常一樣。

這時,達也在車水馬龍的大堂裡看到金色的光輝。

達也連忙站起來,朋友們都以發生了什麼事的目光看過去。

接著快速站起來的是深雪。

她也是,僅僅慢了一拍,和達也一樣看到了同樣的東西。

不容拒絕的留下一句簡短的「稍微出去一下」,馬上走出去的達也,深雪也跟上去。

穗乃香慌張的站起來,但不知為何,被正前面坐著的艾莉卡拉住了夾大衣的末端。

「穗乃香,不能妨礙他們哦。因為是和競爭對手的道別啊」

回頭看著有失禮儀地將身體的重量都靠在背上的艾莉卡的視線前方是,

不是被達也發現而逃走,反倒是向他們兄妹走來的莉娜的身影。

◇◆◇◆◇◆◇

「達也,深雪,是來送我的嗎」

來到能普通的傳遞聲音的距離,先開口的是莉娜。

「差不多吧。不過在這里相遇是偶然的」

莉娜一時在苦思的樣子消失了,浮現出毫無修飾的笑容。只是,沒有完全和平常一樣的感覺。剛來的時候所沒有的,迷茫的影子能從眼瞳裡看到。而這些讓她看起來,在這極短的時間內變的成熟些了。

「啊啦?我沒說過今天出發嗎?」

「沒聽說呢」

裝傻的在這裡吹噓的莉娜的玩笑,深雪將之一刀兩斷了。

說是這麼說,但深雪也不是有惡意的,她浮現出了苦笑般笑容。

「嘛,玩笑就說到這裡,那麼你們兩位,承蒙照顧了」

對著笑容變得厚臉皮的莉娜,

「跟添了麻煩,搞混了吧」

達也馬上惹人嫌的回答。

「有麻煩的是我們這邊啦真是的,到了最後還是不留情的人啊,達也」

「我手下留情就會高興的也不是莉娜吧而且,不是最後吧?」

被達也這麼一問,莉娜聳肩。

「誰知道呢。我不認為達也會那麼輕易的離開日本啊」

莉娜的聲音裡,混雜著放棄了的感覺。

但是,想要把它消去那樣,

「可是,這絕不是最後」

深雪插了一句包含著強烈意志的台詞。

「深雪?」

「所以我,不會說永別哦,莉娜」

「深雪,那是什麼,好像告白哦?」

瞪大了眼睛凝視深雪的莉娜的臉,變成了像惡作劇那樣的笑臉。

「是呢。說不定是告白的一種。你,是我的競爭對手哦,莉娜」

深雪不為所動,用著堅決地聲音果斷的說了。

「你一定,會抓住兄長大人伸出的手。你一定,會成為兄長大人的同伴。從那裡開始,就是我們真正的勝負了。所以,我不會說永別。讓我們再見吧,莉娜」

莉娜,再次瞪大眼睛。然後這次,是柔和的,浮現出與她的秀發和眼瞳的顏色相稱的太陽般的笑容。

「你說的話,我雖然不能理解清楚,但是深雪,一定會和你說的一樣,現在,我也有這種預感。所以,讓我們再見吧,深雪,達也」

「我回來了」

莉娜在入閘口的身影消失了一小時後,雫的第一聲,就是這句。

「歡迎回來,雫」

輕輕拍拍以濕潤的雙眼抱住她的穗乃香,雫看向達也。

「歡迎回來,雫。你平安無事就最好了」

「嗯」

簡短的回答和留學前無差,但,

「雫,感覺你的氛圍變了啊」

「是呢,變得成熟了」

跟深雪和艾莉卡說的一樣,纏在身上的氛圍確實成熟些了。

「是不是有什麼不道德的體驗啊?」

「艾莉卡醬!?」

對奸笑著的艾莉卡的台詞有反應的是美月,當事人的雫則是微微的歪著頭。那本身是和以前一樣的景色,但比起以前餘裕的感覺更強了。

「達也同學」

「嗯?」

終於從穗乃香的擁抱中離開,雫走到達也前,抬頭向上看他的臉。

「我有一大堆話想跟你說。從雷那邊也有傳話。要聽嗎?」

「可以哦。請務必讓我聽」

那大概,是因為她從美國獲得的,繁多的知識的緣故吧。

達也這麼想。

◇◆◇◆◇◆◇

雫的話題非常的長,

即使這樣,還是沒有把話全部說完。

雷——雷蒙德•克拉克的傳話,是不能在其他朋友面前說的。

(只能接受招待,嗎)

為了說完剩下的話,雫招待達也到自己的家裡。大實業家,「北方潮」的私人住宅。

那對四葉來說,也有著不算小的意義。

可是,達也沒有不接受招待的選項。

她帶回來的情報,對決定接下來行動的方針,是必須的。

一開始就決定了的結論,達也在自己家的客廳裡重新確認了。

這時,門鈴響了。

深雪在對講機那邊傳出來的驚訝聲,傳到達也的耳裡。

來到達也面前露出身影的深雪的臉上,浮現著驚愕,還有焦急的神色。

「那個,兄長大人,有客人來」

「要我去嗎?」

達也還以為是來了什麼不速之客,他正想起身時——

「不,那倒不必客人是,在四葉本家見過的,櫻井水波醬」

「什麼?」

達也記得那位少女女僕。

櫻井穗波。亡母的守護者,元警視廳SP。就像姐姐那樣不拘泥,親切的,對他們兄妹投入愛情的女性。在三年前的夏天,在那場沖繩之戰裡,為了保護達也而喪命的調整體魔法師。與他們兄妹無法忘卻的那個人,有著一模一樣臉孔的少女。

那對達也來說也是,全完沒有預想到的來訪者。

◇◆◇◆◇◆◇

達也的旁邊是深雪,他的面前是穿著春天般柔和色彩的連衣裙的少女。

她,櫻井水波禮貌的行了一禮後,交給了達也一封信。

達也說了讓她坐下後,她自己也坐在沙發上。在水波的眼前,她的視線在催促著達也打開信封,看裡面的信。

隨著閱讀的進行,達也感覺到口中擴散開去苦澀味道的幻覺。

寫信人,是四葉真夜。

信裡面,在常套的季節問候後,這麼寫著。

『這個春天,水波醬就會進入第一高校學習。

關於這點達也,讓水波住進你們家吧。

她作為獨當一面的家政婦,已經擁有十足的機能。

因為到了要買女僕機器人的地步,所以一定需要家事的幫手吧?我想你和深雪也是,到了高校二年生就會很忙吧。

我已經跟她說了作為女僕住進來了,所以家事方面就不用客氣的說吧。

還有,我也打算讓她記住作為守護者的工作。

作為前輩,要教她各種事情哦』

從紙面那,有種聽到叔母高聲嘲笑的感覺。

達也將信折好放回信封,放到桌上,從那個動作感到了什麼,深雪「兄長大人?」這樣,用關心的聲音搭話。

達也深呼吸後,把信交給深雪。

不久,屏息的聲音從深雪的喉嚨那發出。

好像在等深雪將目光從信那移開那樣,水波在對面站起來。

「我還是未獨當一面的人,還請多多指教。我會按夫人說的那樣,盡全力完成工作的」

水波深深的低下頭。

就算知道她是叔母派來的枷鎖,但要拒絕和穗波長得一模一樣的她,達也和深雪都做不到。

對著叔母過於苦澀的諷刺的「贈禮」,達也只能裝著撲克臉點頭。

——從四月開始的新年度,看來會比以往要更加波瀾壯闊呢——

那種,讓人不敢恭維的預感,安居在達也的心裡沒有消失。


第十一卷 來訪者篇 下 大小姐的華麗的(?)假日

西曆二零九五年十一月二日。國內被打勝仗的氛圍所圍繞。

國防軍以秘密武器把大亞聯合艦隊連同基地一同殲滅,這樣報導播放是昨天的事情。北京代表在華盛頓已經開始議和,這樣的流言流傳到喝茶聊天之中是在昨天深夜。也有對這過快的速的急展開和流言的可信度抱有懷疑,可還保留著這樣冷靜的思考能力的就只有一部分國民而已。

多數的國民變成了三流軍事評論家。平時不怎麼關心國事的少年們在學校里大聲的討論著外交和現實的國際政治力學。

少女們只有這次忍住,沒有對他們投以無言,感到困擾的視線。

那並不僅是學校中的現象。對著電視機中沒責任地起哄的藝壇人嘆氣,七草真由美把電視機關掉了。

現在是早上十點。今天是平日,通常是在學校的時間。可是,作為橫濱事變當事者的魔法科高校各校接著昨天繼續放假,第一高校也不例外。

身為明年考試的考生,應該會有先不管學校,對連實習也停止了會感到心中復雜的情感的,對並不是僅僅在場的當事者,而是真真正正的當事者的真由美來說,這是很好的休養。 ——可惜的是並沒有放鬆了的感覺。

『小姐,在你休息的時候打攪了』

是知道了我關掉電視了嗎?

聽上去是過於好時機的家政婦的對話,知道是偶然的,真由美還是這麼想。

「現在就開門」

回答後站起來。

其實讓HAR識別聲音打開門鎖也可以的,但真由美憑心情沒這麼做,自己走過去把門開了。

門那邊站著的是照顧她生活的家政婦。以仍然得到廣泛支持被亞文化渲染的人的話來說,是穿著被叫做最初是「女」接下來是「僕」再加上「小姐」的製服嘛,並不是裙子的長度是來到小腿,衣領是覆蓋到脖子下,背後也大開的衣服,是實用性的製服。

而且在這個家裡穿著這種衣服的家政婦並不少。真由美也感到沒什麼不協調,

[什麼事呢]

她對二十歲半的家政婦發問。

「老爺叫你」

聽到這句話,真由美皺眉了。又來了嗎,這麼想。

明明昨天也那樣尋根問底了在心中這麼抱怨的真由美,對下一句話歪頭了。

「老爺在接待室那裡等著」

歪頭,也是在心中這麼做而已。

——接待室?不是書房?

這就是真由美抱著的疑問。

「有客人嗎?」

「好像是這樣」

雖然不能是相處了很久,可她是幾乎專屬的照顧她的人。從現在的對話來看,他並不知道客人的事。

「很快就會下來,請幫我這麼說」

「需要幫忙更衣嗎?」

進一步探究,真由美很快就想到了。只是說現在時事的事情是不用穿上連衣裙的。

「沒關係,會好好的穿著正式的衣服過去的」

也就是被命令這麼做的意思。果然,聽了真由美這麼回答的家政婦恭敬地下退了。

◇◆◇◆◇◆◇

柔順的衣料製成的到腳踝的裙子,整理了裙子上稍稍翹起的花邊,真由美敲了接待室的門。

「進來吧」

從房間裡聽到聲音,這清晰的聲音是經藏在門上的化妝板的平面揚聲器再生的父親的聲音。再現了幾乎分不清是人說還是機器說的精度的聲音,是因為家人所以知道這聲音很鄭重。

看來今天的客人是不能那麼自由的說話的對象呢。

「失禮了」

戴上比平常更增兩成的淑女假面,把音量降下說著常用句,真由美慢慢走入房內。

把眼朝下著的樣子偷看客人的臉。

朝著父親坐下的男女,那邊都是她認識的人。而且還是她不那麼歡迎的那一類。但也不是說討厭。

不讓別人看穿她內心,真由美以友好的笑臉站在父親的旁邊,向兩位客人優雅的行了一禮。

「歡迎到來,洋史先生。澪小姐也好久不見了」

在她說話前,青年那位就站起來了。

可是長得像少女那樣的女性就那麼坐著。另外,對這件事在場沒人皺眉。

並不是修飾了表情,但真由美,還有她的父親弘一也沒有覺得失禮。

要說為什麼的話,那是因為五輪澪坐著的是輪椅而不是沙發。

可是他的弟弟,五輪洋史,似乎有想到失禮,回答的口調有點稍微有點不好意思。

「打擾了,真由美小姐」

「請坐下吧。澪小姐也就那樣不用客氣」

「非常感謝,真由美小姐。好久不見了」

倒不如是澪那邊想開了的感覺,對真由美的話微笑著回話。

合著洋史坐下沙發上看也只到腰間,[這個人真的比自己還大嗎]不露出臉上真由美在內心這麼想。

五輪澪今年二十六歲,這是毫無虛假的事實。可是看到本人,那就會想懷疑那個事實。

雖然身高比真由美低一,二厘米的程度,可比起身材就有很大差別。用一句話來說就是未成熟。太缺乏「女人味」了。

其實她並不是腳不能動。只是她身體極度虛弱,長時間的走路會讓身體受不了。

開始使用輪椅是過了二十歲時的事,從以前起身體就很虛弱不能做運動,吃東西的範圍也很小導致營養不足造成惡循環,結果就是她的未成熟的身型。

胸部的膨脹在衣服上也幾乎沒有。說是完全沒有也不誇張。腰像少女那樣細。從大小上看,跟少年時期的少女相近。

臉型也和體型相似,是那麼幼小。綜合容貌,身材,總覺得就是沒有成為「女性」的印象。

不過,撇開幼女體型不說,大學畢業以後就那樣沒有外出,大學院的課幾乎也是在線完成的澪,今天究竟有什麼事呢。 [總該不是跟著洋史先生來的吧]真和美在內心搖頭。

「今天是來打告別的招呼的」

澪這麼說出,應該是看出了真由美眼裡寄宿的疑惑吧。

「是要回本家嗎?」

壓抑住被看透的動搖——其實沒有必要動搖的——真由美這麼回答。

五輪家本家是在愛媛縣那邊,澪只是因為要上大學才來東京,就這麼住在東京的別宅的。為了在她的大學院畢業後交替進來的弟弟洋史進學,就那樣一起住了。

「會回本家的,在那之前」

澪把話停住,露出隱藏內心的形式的笑容,洋史表情有微笑的變化,心情不好的皺了眉。

「我被派出征了」

「出征要打戰了嗎!?」

把出發的聲音在腦內便換成漢字,真由美不經意的大聲說出。

「——失禮了。可是,為什麼」

她馬上為自己的失措謝罪,真由美對澪和父親投以疑惑的視線。

「公開發表示在下週,這是被正式決定的」

答案是從父親那說出的。

「澪小姐會先去佐世保基地,從那里和海軍同行,向西出發。目的地連我們也沒有表明,不過目的是為了促進和大亞聯合締結和約的示威行動這不用我說也知道吧,在正式發表前誰也不要說」

「啊啊,我知道」

對為了保全這麼說的父親,真由美馬上就點頭。不過能接受也就只有[多說無益]的部分。

軍隊把澪搬出來的理由很清楚。她是被公開認定的世界只有十三人的,藏起來,又或者說被藏起來的人數合起來也只有五十人不足的戰略級魔法師中的一人。日本政府公開認定的,日本僅有一人的戰略級魔法使用者。

她的戰略級魔法「深淵」在本領擁有迎擊海上兵力的力量,對地上據點的攻擊也有足夠的破壞力。只是和她一起同行就能對敵人造成巨大的壓力。

可是即使附上這個理由,這也也好像缺乏了一點合理性。以對橫濱沿海進行侵略為發端,得到了朝鮮半島南端大破壞結果的這次軍事行動,事實上在十月三十一日這個階段就已經結束了。如果不是想要割讓領土這樣的成果,從這邊進行逆侵略,戰略上看現在是不必要的。連續幾週帶上沒有想要做的那麼徹底和健康面上也不穩定的澪,比起得益說不得益的方面會更大。

並不是有能用語言說明那麼明確的意識,但真由美大概都是抱著這樣的不協調的感覺。

「我也會和姐姐同行」

即使是抱著類似的不滿,政府決定,再加上五輪當家承諾以上,洋史是不能將之推翻的。雖說他是被決定為五輪家下任當家的人,現在也只不過是「下任」,在現階段即使他一個人唱反調,事情也很不會有所變化。那樣的話至少讓自己也去幫姐姐手,這樣的決意在洋史臉上表上表現出來。

「其實我」

是考慮到想改變開始漂浮著悲壯感的弟弟的氣氛吧,澪的口調變得有點開玩笑了。

「是想看的真由美小姐成為弟弟的新娘的樣子的」

改變氣氛的效果十分大。 ——但是,是和意圖方向相反的方向改變。

這句台詞,接著剛才的話題來說,就是俗稱「死亡Flag」一樣不能當做笑話。

「姐姐」

「對不起」

深刻度立刻飆升,被沉痛的聲音提醒,澪一下子就消沉了。

「嘛,嘛,那個話題就等洋史君回來再說吧」

作為主人的責任,弘一馬上就幫忙護口,澪虛弱的取回了笑容,洋史和真由美表情選擇極少,結果變得無表情了。

和洋史不是「很久不見」的理由,澪不是跟著洋史來,真由美沒有這麼想就是這個理由。

洋史是真由美的婚約者候補之一。不,因為洋史是五輪家的總帥,應該說真由美是洋史的婚約者候補吧。同樣是十師族直系,年齡相近的男女,男方是繼任者而女方有繼任的哥哥在,有這樣好的條件。

其實克人也是相同條件,弘一想著將真由美嫁給洋史或克人中的其中一個(一條家的將輝年紀較小排除)。

當然本人的意思也有關係,而還有其他不便拒絕的相親拿來七草家所以還不到婚約的階段,但洋史和真由美是五輪•七草兩家的安排曾幾度一同吃過飯看過戲的關係。 ——和大人的意思相反,當時的兩人沒有這樣的意思,所以才兩人一起擺出撲克臉。

只是不能一直都「不說話」,一直讓氣氛壞下去,這點真由美也是不願的。

「話說回來,什麼時候出發?」

這樣搭話,發呆的氣氛沒有藏好漏了出來——對於這種稍微天真的地方是真由美所不喜歡的——洋史這麼回答。

「這週末就去佐世保。聽說出航是下周星期五」

以真由美那邊來說,倒沒有哪裡覺得哪裡不滿。

「那還這是突然的事呢請小心點。我等著你們平安歸來」

戴上無可挑剔的假面,真由美坐著深深地彎腰.

「謝謝」

真由美的視線望著前方,這樣就沒我的事了吧,這樣想著。

「其實,在出征前,相向真由美小姐借點力」

聽到洋史說出這句話,難免調節抬頭的速度有點困難。

「向我,是嗎?」

言外之意就是說,「只有我才能做到」,真由美特意稍微孩子氣的歪了頭。她的嚴肅的同級生可能不會留意吧,裝大人的——或者說囂張——下級生會看透這演技並投以白眼吧,可洋史沒能藏完動搖眼睛游動了。

「不,說是藉力其實是想藉用你的智慧」

可這對澪沒有用。果然同性效果會差些,又或者說即使看上去是小孩果然還是「姐姐」啊。

「跟真由美小姐說的一樣,這時突然的事情,要調查有點時間不足」

「也是呢。我明白了」

從心裡感到困惑,表現出這樣的額心境,澪用手拖住臉頰。這樣的動作多少會感到是成熟的女性,可小孩子在裝大人的印像要強些,讓人想微笑看護。可是真由美沒有鬆懈,她壓著藏著緊張感點頭。

「對付魔法要用魔法。魔法式要用魔法師。那一定是共通的」

共通,也就是日本也好大亞聯合也好,不分國界的意思,這麼解釋,真由美等著下一句話。

「姐姐會同行,那邊也十分清楚」

洋史的台詞,真由美點頭同意。說白了日本也沒有要隱藏的意思,寫有尉官以上姓氏的參戰士官的名簿裡也打算將澪和洋史作為交戰資格保有者登記的。

想極力將他們的存在告訴對方。真正意義的秘密兵器,是不可能拿出來作為讓對手讓步的交涉材料的。

「姐姐的深淵在海上的兵力不弱,能夠理解到的話,那邊應該會以空軍兵力和魔法的組合為迎擊主力,這是我們的預想」

移動系•戰略級魔法「深淵」,是讓半徑數十米到數十千米里內,水面呈球面狀陷下去的魔法。被海上「深淵」的發動領域吞入的艦艇會從突然出現的水溝滑落,或者掉下,翻轉,和魔法解除時一同與水面回歸的波浪化作海裡的藻屑。半徑一千米的「深淵」最大能做出深一千米的半球體,海中的潛水艇很容易被捲入。

雖有會有敵我太接近的話,退卻的水會在解除魔法前對我方也造成傷害的缺點,但擁有數十千米射程距離的澪的戰略級魔法,對海上•海中兵力來說是天敵一樣的存在。

可是同時,澪的「深淵」對航空兵力完全無效。只有在連續水面才能發動,對陸上據點使用時,要預先向地下注水,使用的時候制約也很多。

洋史所說的敵軍的布陣是因為沒有選擇。

「航空兵力方面由國防軍負責,魔法師的對策不用我們想所以沒問題」

這也是不用反論的事實。

形式暫且不說,實質上不論是所屬政府的軍隊還是民間的軍隊,日本國內的魔法師不論是現代魔法師還是古式魔法師都屬於在十師族頂點的魔法師的社區,聽從它的自治。國防軍所屬的魔法師當然也一樣,他也包含在「我們」的範疇內。

「真由美小姐在橫濱看到了把敵人的魔法和敵人擊退的我方的魔法吧?能否告訴我們敵人使用的魔法的傾向和,對敵人有效的魔法相關的的事告訴我們呢」

真是困難,麻煩的質問。

懷疑提供情報的必要性也沒有,又不能拒絕。 ——話雖如此。

「看到了敵人的魔法,雖這麼說,我也只是一直待在後方,實際用敵人交戰是在邊緣上的狙擊一次而已」

實際算上直立戰車的破壞有兩次,真由美並沒有說謊,只是沒有留下印象而已。

這不是懷疑真由美的話,但,洋史對於她的回答沒有滿足。

「不過,直到最後不都在幫助一般人逃走嗎」

他所說的[一般人]就是非魔法師。把魔法師看做特別的存在,堅決把非魔法師看做無力的存在這樣的偏見,對兩方來說只會是不幸,真由美經常這麼感到,不過現在不是指出這點的場合。

「直到最後,這樣是有點誤解在邊緣等待的時候,擋住敵人的也是同級生和下級生擺了」

「那麼,能否給我們介紹那些人呢。實際和大亞聯合的魔法師交戰的一高生」

這麼說最先想到的是,裝大人,囂張,可是很值得信賴的下級生。

將大型卡車化作灰塵,纏繞著耀眼的想子,施展等同於奇蹟的治愈技能的一年生。

可是馬上,那之後,幾乎同時想起「國家機密」這一詞,她的口停住了。

「真由美小姐?」

澪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不說話的真由美。表現出可疑的不止澪一個。洋史就不說,連父親也抱有疑念讓真由美感到焦急了。

「啊,不也是呢,去拜訪十文字家的話應該能聽到詳細情形的」

「克人君嗎」

洋史的性格絕對不壞,倒不如說是個好青年,普通意義上過於好人了,以前真由美就這麼覺得。

洋史對比他小兩歲的少年抱有競爭心和劣等感這件事也是知道的,也理解到這是沒辦法的,現在看到的嫉妒並不怎麼要稱讚。 ——而且還被比自己年少的女孩子看透。

真由美在心中的通知表裡印上[及格]的印章,進一步,裝乖孩子。

「還有,能幫上忙的還有,百家的渡邊摩利,五十里啟,千代田花音,就是這麼多吧。他們就由我來聯繫吧」

「拜託你了」

嘛,光數別人的缺點也只會連這邊也變得不愉快而已。

真由美事務性的列舉了名字,做出面見安排的約定。

◇◆◇◆◇◆◇

那之後,在場馬上就給摩利,啟,花音打電話(克人不在),全員的預約取定了之後,真由美和父親一起送走五輪家姐弟。

真由美心裡是想就這樣結束的,窺看到父親的表情,看來解放還在前面。

「真由美,稍微有點話想和你說,沒關係吧?」

果然從入口走廊回到房間的路上,弘一叫住了真由美。

「在書房裡說吧」

不等回答,弘一馬上就走了。

弘一有前世紀後半精英商人般的外貌。要說那邊的話,纖細的身材,比起威嚴更接近倜儻的長相,口調也相應的溫和,不許違抗的家長主義的地方七草弘一在十師族的當家中也不例外。

然後無意義的抵抗也不符合真由美的性格。沒有換上平常服,就這樣穿著狹窄的長裙連衣裙,真由美跟在父親的背後。

書房裡有經典的書架和厚重的辦公桌,高背皮椅一張放著。弘一很快就坐在椅子上,必然的真由美站在那聽父親說話。這是一直的事,真由美也不會現在才來在意。

「剛才真由美說的名字裡,沒有一年生的樣子啊」

弘一和離兩米左右地方站著的女兒,沒有前話就這麼說出。

「我聽說千葉家的小姐和吉井家的次男在這次之中也相當活躍啊?」

真由美在心中喊「狡猾父親」。弘一的容姿說狸更像狐狸,說狐狸更像狼,對於自己的父親,真由美確信外貌並沒有表現內在。

「怎麼說也還是一年生啊,我想他們應該不能好好的和洋史先生和澪小姐說明」

(反正是從名倉那裡收到了詳細報告吧)

原來如此,沒有看著這麼說的父親,真由美想著這樣的事。再說,昨天不是也同樣要切開口那樣不停地「詢問」了嘛,纏人方面比起狸更像獵犬,心中這麼毒罵。

「可是,不是做出了讓人想不到是一年生的奮戰嗎。特別是她,今年的九校戰也大活躍的——」

「深雪嗎?」

「沒錯沒錯,我記得是,司波深雪君吧」

雖然淺色的,但果然還是眼鏡構造,看上去好像在放出閃亮的光芒。這眼鏡為了藏住右眼的東西,加上了什麼特殊技術也說不定,真由美有這麼懷疑過。

「非常優秀的女孩子呢。今年的主席入學就成了學生會副主席,順利的話來年就和真由美一樣是學生會會長了吧」

「是啊,是非常優秀的孩子。而且還是很漂亮的孩子呢」

「嚯,從真由美的眼裡看是這麼看嗎?」

「連女孩子的眼裡這麼看,是什麼意思呢?那也是,深雪的美應該是超越性別的吧」

弘一的嘴唇稍微張開。

眼鏡裡的左眼,看不到有色欲。

這更加刺激了真由美的警戒心。

「那還真是那還真是不僅能熟用『冰炎地獄(Inferno)』和『冰霧世界(Niflheimr)』這些高難度魔法,連非常強力的特殊的系統外魔法也能使用真想見一次面啊。能不能招待到我們家呢?」

「不知道啊那不問過的話」

「是了,幫我問問是否有空吧。這麼說來,深雪是有個哥哥的吧?不是說過九校戰的時候也助過真由美一臂之力的嗎。機會難得,連同道謝也一起招待好了」

爽朗的笑容但不知內心在想什麼。上了色的鏡片的眼裡不讓人讀出他的想法。 ——可是他們是從出生到現在的交往了。到了十八歲,已經不是被單方面的看透的關係了。

(這就是目的吧!)

確實真由美在飛機中和名倉約定了守住秘密。與達也的特殊魔法相關的事情沒有傳到父親的耳裡,應該。

可是也不認為什麼也沒有說。

並不樂觀。

雖然建議了狡猾的名倉以不會違守密義務的方法對雇主藏住情報,但百戰磨礪的父親應該會從得到的有限的情報挖掘出來的。

父親對他——司波達也起了疑心。

而且還是對連自己也不知道的,想不到的「什麼」。

真由美心中有想知道那是什麼的心理,但現在還是不觸碰秘密的忌避感更強。

對觸碰了秘密,現在的人際關係就會破壞這件事無意識中感到害怕。

「這也是,不問不知道」

能這麼回答對現在的她來說已經是盡力了。

◇◆◇◆◇◆◇

真和美離開後的書房,暫時面向辦公桌的七草家當家,聽到敲門時候就抬起頭。

「進來」

書房的門和接待室的門不一樣,並沒有裝揚聲器。細小的說話聲能通過厚厚的門傳到走廊,常識來考慮是不可能的。

但沒有重複敲門的聲音,書房的門無聲的開了。

進來的是將白髮整理好的年老的管家,名倉。

「調查完了嗎」

過於片段的問話,名倉得到主人的允許走進,恭敬地,無言的將記事卡遞出。

弘一將,把資料用納米級的微細模式印刷的紙卡用設備掃描,在辦公桌上展開的屏幕,打開解讀完的文書。

「101旅團獨立魔裝大隊嗎真是棘手。確實是四葉熱心接近的部隊啊」

「看來曾多次接觸過,可目的不明」

「我們會接觸軍隊的目的我認為只有一個啊?」

這裡弘一說的「我們」不止七草家,也不止十師族,是全國的魔法師,全部的人。

在這個國家的魔法師不追求地位。在國家背後掌握「官方的」權利是被十師族禁止的。

相對的,對政府和軍隊和警察和財界,各種意義上掌握權力的人提供魔法技術來獲得自己存續的基盤。成為了並不是用完就丟而是一直使用下去的道具,不可欠缺的道具,成為了操作主權的存在。為此需要「使用繼續」,「成為必要」,持續的協助關係。

要得到那些,只有力量是不足的。

銳利的劍也會帶來將刃反向自己的恐怖。持續的協助關係,必須要有不會背叛的信賴關係。

魔法師能於軍隊解除的話,就能獲得信賴,維持下去,構築協助關係,以使之變得更堅固為目的,這樣的想法,對精通這樣的事情的他來說是常識。

可是,名倉沒有贊同主人的話。

「獨立魔裝大隊是旅團長•佐伯少將,為了從十師族中得到魔法戰力為目的所創立的。隊長的風間少佐是九島退役少將,是被十師族批判的人物而被廣為人知。即使是異端的四葉也好,想吞併他的部隊也是很困難的吧」

聽了名倉的話,弘一皺眉了。

「第一次聽說呢」

「至今為止因為獨立魔裝大隊沒有對七草家造成損害所以放著不管」

那麼為什麼知道這些事,這個質問沒有從弘一的口中說出。

這次的調查能知道這些那還好,即使是自己長久的幫手也好,弘一併沒有把名倉當作七草的一員。那一定,對於對方來說也是一樣的。

「那麼為什麼,四葉會和獨立魔裝大隊接觸?」

詢問的是別的事情。在那質問後,弘一自己馬上就知道答案了。

「我想和老爺想的一樣」

名倉並沒有讀心能力。弘一也沒有那樣的能力。可不用確認,名倉和自己的推定是一樣的,弘一這麼相信。

弘一從掃描儀中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夾出卡片,就那樣輕輕一投。被丟出的紙卡在空中放出光,一瞬就燃燒完了。

在拾起灰燼丟到垃圾箱之前,名倉行了一禮轉身。

◇◆◇◆◇◆◇

在七草的家境的廣大房地的邊邊,有一座以細長的直方體為基調的建築物。簡單但不是沒有骨架的建築物是七草家的私設射擊練習場。

七草家的,這麼說,事實上是為了真由美建的設施。五年前,真由美在全國級別的大會上第一次獲獎,為了紀念那次而建的。

從早上就感到心理疲勞的真由美,吃完午飯後馬上就呆在射擊場裡,已經超過三小時了。架著細長的杖裝上把手形狀的特化型CAD,向切實的把子開槍。

開槍。

破壞掉。

不是用實彈而是用魔法射擊是不會造成反動弄疼手,但精神上的疲勞反倒更激烈了。

但積蓄了大量憂鬱的真由美,連那個疲勞都感到舒服。

速度分配也沒有考慮就這麼開槍,回神的時候把子的存貨都已經用盡了。看到時鐘的時候才驚訝過了這麼久,真由美將CAD放上架,準備收拾。 ——著手的時候。

「姐姐,我回來了!」

可是正將風鏡從情報端末卸下時,從背後突然被抱住,收拾前預定就被變強迫變更了。

「香澄醬,突然飛撲會對姐姐造成困擾的」

「切,泉美還真是煩」

「是香澄醬沒禮儀而已」

說是困惑,其實是被嚇到而已,很快就離開了(被拉開)是真的真是幫了大忙,

「香澄醬,泉美醬,歡迎回來」

雙胞胎在平常的吵架——也能說是玩耍——的時候重整了體勢,真由美再次歡迎妹妹們。

「我回來了,姐姐」

把手擺在一起行禮的禮儀的少女是雙胞胎中的妹妹的七草泉美。頭髮來到肩上的直BOB髮型的,賢淑的少女。

一開始抱過來的是真由美的妹妹,泉美的姐姐,七草香澄。短髮的,和泉美形成對照的孩子氣的少女。

這兩人是一卵性雙胞胎,因為髮型和氛圍不同,通常是不會認錯的。

「在練習什麼?不是實體彈的移動魔法吧。假想魔法領域?」

「假想領域伸展性的貫通魔法吧?姐姐,最近經常練習這類的魔法吧?」

只是對魔法感性敏銳這點一樣。

真由美要說那邊的話是魔法行使方面比起理論更優先感性的人,這兩個雙胞胎也是一樣更重視感性的類型。看穿發動的術式的直感的洞察力說不定比真由美還好。現在也從把子留下的「彈痕」正確的看出了真由美使用的魔法。

真由美對這兩妹妹不溺愛的程度疼愛著她們,這兩人也很纏真由美。可是最近好像因為是那樣的年紀,變得有點囂張了。

「說回來姐姐還真是打了不少啊」

眼睛留意到把子的殘留數是零,泉美稍微看呆了的說道。

「那麼,是洋史先生來過了」

香澄獨自得意的笑著說。

[姐姐,每次洋史先生來就會不高興的]

為了不察覺出動搖把表情收起,不過真由美也不認為她藏好了。

這兩個人總之就是感覺敏銳。

還是說自己太好察覺呢?真由美稍微變得冷淡了。

「我不認為洋史是那麼壞的人啊」

「不是壞人,僅僅如此而已。那樣不能依靠的男人配不上姐姐」

「泉美的採分太嚴厲了而已。那麼,什麼樣的人才好。例如克人?」

「等等香澄醬,十文字君和我並不是那樣的」

「那也是呢,雖然氣量充足,但理解不了女人心這點就有點可惜了」

為什麼——真由美認真的這麼想——提到克人的名字,真由美慌張的向妹妹們解開「誤會」,但泉美和香澄都沒有聽。

「那也是呢,討論我的對手性格又能做什麼啊那先不管,我認為男人不懂女人心是當然的事情啊?我們也是不可能知道男人在想什麼的」

「天真!太天真了!香澄醬!少女理解男人心在成為戀人後也不遲!要射中少女心,首先要理解少女心啊」

「少女的心什麼的算了。那麼除了氣量外還要什麼?」

「果然是愛哈,突然要求太高了,熱情的戀吧」

「從出生起就一起了,沒想到泉美有這麼的少女興趣(Romantist)。我還以為只是固執而已」

「現在『Romantist』好像被混雜了其他奇怪的字嘛,算了。而且我並不是浪漫,是香澄醬太不介意而已」

「是是,反正我不像女孩。那麼,結局,姐姐試試戀愛就好了嗎?像服部?」

「香澄醬,你為什麼知道藏君的事!?」

什麼時候(應該說最開始)被放在一邊的真由美,果然不能不出聲。真由美沒有對妹妹們介紹過服部的記憶啊。

「纏在姐姐周圍的壞蟲的事,知道是當然的吧」

「泉美醬,難道說你們,你們沒偷看吧!?話說回來,我和誰交往這種事不用管啦!」

「討厭啦,姐姐。我們自己要上學校啦,怎麼可能自己去看呢」

(也就是說是使喚了別人!?)

心中的悲鳴,別人當然聽不見。不,說不定這雙胞胎能以什麼形式聽見,但那樣的動作完全看不出。

「而且我們是在擔心姐姐的事哦?姐姐明明是這樣的美人,但十八歲了卻還沒有一個戀人明明都差不多高校畢業了」

「那不是做不到而是我的立場」

不能做,這麼說,我也察覺到這還真是很好的藉口啊。而且還是挺「沒出息」又或者「可憐」這類的藉口。

「說,說起來,沒有和男孩子交往過的你們不是也一樣嗎」

啊,話題轉的太突然了,真由美察覺到這也是很沒出息的台詞

——還從妹妹們那遭到了反擊。

「那是因為那個啦,我們還只有十五歲」

「告白的話我今天已經謹慎的拒絕了。真的很難遇見『就是他了』的人啊」

「太固執了,泉美。總之先交往了不就好了嗎」

「香澄醬太沒危機感了。香澄醬的男性朋友的全員,不是都把香澄醬『僅僅當作朋友』這麼想的那樣天真的想法,遲早會讓你好受的」

自覺到自己的沒出息,把妹妹們的對話當作BGM,真由美普通的消沉了。

◇◆◇◆◇◆◇

十一月四日。

終於再次上課的午休。

「會長,啊不對,真由美。看來好像很累啊」

對來幫手事後處理的真由美,梓投以擔心的目光。

「嗯,是這樣啦。不過不用擔心」

「還是直到下週都休息比較好」

今天是星期五。星期六雖然也有課,事實上自由上學的三年生,今天和明天在自家裡學習的人不少。

「積蓄著自己想像以上的疲勞,這樣的事也有哦」

「那也是。所以才來學校的」

對於真由美的回答,梓無表情的歪著頭。

嘛,在家裡反而會更疲勞,這樣的事情其他人是理解不了的吧。

進行說明也覺得好像很害羞。

所以真由美對梓的疑問沒有回答,單手放在口上「呼哇」的小聲的打呼。

兩手搭在桌上。

把臉放在手上。

察覺到梓看到突然伏在桌子睡覺的真由美,變得雙眼瞪大,不過真由美沒有介意,漸漸睡著了。


第十一卷 來訪者篇 下 後記

首先我再次對購入本書的大家誠心的表示感謝。第一次的大家也請以此為機會,而一直支持的大家請繼續支持。

這卷是[來訪者篇]完結卷的同時,也是對司波兄妹來說劃分一年生最後一集之卷。而這次我想對舞台背後的,怎麼寫[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聊點雜談。

我的執筆,毫無現實感。小說之神降臨什麼的角色自己動起來什麼的,這樣的經驗我一次都沒。雖然我也想體驗一次,但很遺憾小說之神不怎麼青睞我啊。

我書寫物語時會先考慮構成,接著總結概要,各篇開始之前組合劇本,這時才終於開始寫文本。積累起[這個角色在這個場面應該這麼行動]的小片段,寫出[入學篇]到[來訪者篇]的整理好的小說。

不過,也不是總是這樣。也會有[在這一頁想這麼寫]的想像先產生的情況。在那種情況,面向想像好的那個場面會加入收好故事的要素。具體來列舉的話,

[九校戰篇]最後的舞蹈場面,

[橫濱騷亂篇]的能力解放場面,

還有這卷的,兄妹聯合攻擊場面。

這麼看的話,就會知道[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是有達也和深雪才會誕生的物語。

對達也他們來說一年生最後的故事,也就是三年生的畢業。不過,請大家安心。在這個故事裡[畢業=退場]是不可能的。我雖然無法細說現在的三年生全員出場機會,但出場的機會絕不會少這樣角色就會不斷增加。關係者的大家,真是為你們添麻煩了。

那麼,下回達也他們就會進級成為二年生。達也的立場也會出現巨大改變。物語可以說是[魔法科高校的革命兒],但題目還會是[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請大家放心。

下卷[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雙七篇]也請大家多多關照。

(佐島 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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