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當北極遭遇赤道是什麼情況?
當火星撞上地球是什麼狀況?
當終極殺手遇上野蠻夫君是什麼狀態?
是以暴制暴?是相看兩相厭?
還是冰雪覆沒烈火?炙熱散盡嚴寒?
一個屋簷下怎能容納兩個王者?
王不見王,要想對方臣服
那麼也許回爐在造後,懂的箇中滋味在說。

 

 


第一章 離奇死亡

公海上,一艘打造的美倫美幻的大型油輪正慢悠悠的閒逛著,船上沒什麼人來人往的跡象,在落日的餘輝下顯得神秘而寂靜。

船頭對著夕陽坐著幾個人,餘輝給他們拉下長長的影子,幾個人猶如沾了一層金光一般,在偌大的海面上更加顯得神秘莫測。

五個人正中坐著個唯一的女性,此時她正神色漠然的眺望著水天相接處,週身的冷淡和隱隱約約散發的殺氣,猶如與她融為一體一般,分不出來是殺氣生成了她,還是她生成了殺氣。黑色的長髮在海風中四散飛揚,狂妄的喧囂著它的存在。染上金色的黑眸晶瑩明亮,但是空有明亮卻無絲毫情緒,深的不見底,黑的讓人不敢直視。一張鵝蛋臉配上高挺的鼻樑,櫻桃般鮮艷明媚的雙唇,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到,除了絕色二字,其它筆墨已經無法去形容這般的顏色。

但是擁有這樣容顏的女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卻是逼人的尖銳,和讓人窒息的冷酷和漠然,只是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周圍的溫度已經分外冷了下來,感覺若無這太陽的光芒照在她身上,她到底不知道有沒有溫度?迎著海風坐著的她,就像一個美麗卻沒有生命的雕像,清冷,高貴,漠然,如月亮一般惹人注意,卻陰冷的讓人承受不起這黑暗深處的月光。

「壹,收起你的氣勢。」坐於她最近位置上的一個金髮男人,看著手中的報紙頭也沒抬的開口道。

名喚壹的女子神色不動,緩緩抬手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週身不經意散發出的氣勢,在一瞬間消失與無形,只剩下淡漠和疏離。

身周其他三個男子好像沒有聽見剛才的話語一般,沒什麼反映的各自處著,只是在女子收回那股高壓氣勢後,在最不經意間輕噓了一口氣,一直沉默卻暗中提升與之對抗的氣壓,也在這一刻各自收了回來。

「嘿嘿,壹,你瞧瞧柳本的屍體被拍的多漂亮啊!一槍斃命,正中眉心,一公里外狙擊,在人流最多的廣場,壹,你出手果然不一樣,真是完美的擊殺,完美的殺手。」金髮男人突然指著報紙的一角,欣賞的笑了起來。

女子沒有說話,甚至連轉頭過去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依然慢口慢口的喝著咖啡,那個柳本在今晨被自己殺了,情報很準確,現場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這樣容易的任務自己是從不會失手的,以一個從六歲就開始學習殺人的殺手來說,這不過是個小手段。

金髮男人也沒想過壹會回答他的話,邊微笑著放下手中的報紙,抬頭欣賞的注視著壹片刻後道:「不愧是我培養出來的得力助手,十二年時間就成為了殺手界世界排名第六的存在,喔,我想想,壹今年好像才十八歲吧,真是個好年紀,好天賦啊,哈哈哈哈,壹,要不要我給你找幾個男人開開葷?算是我對你完美行動的獎勵。」

壹冷漠的看了一眼金髮男人緩緩的道:「兩百萬美金,我的賬上。」聲音就如人一般清脆冷烈。

金髮男人哈哈狂笑起來道:「果然是我的壹,已經冷情冷性到這個程度,不過我喜歡,這才配的上坐在我身邊的位置,才配的上組織裡頭號殺手的稱號。」

邊上的三個男人一言不發的看著兩人,壹是組織裡老大一手調教出來的,八年的訓練,四年的殺手生涯,已經被磨成了一把利劍,劍一出鞘必見血而回,從無敗績,能穩坐組織第二把交椅,沒有絕對的實力是坐不穩的。

壹面無表情的聽著,這些話已經聽了不知道多少遍,讚美是毒藥是催命草,有些話絕對不能當真,雖然身為一個殺手,但能在同批同伴們中唯一一個活到今天,並爬到這麼高的位置,壹並不是一個只會殺人的人,她有腦子有手段,能在這吃人的殺手界屹立不倒,能建立自己的威信,已經說明她十八歲的身軀裡,藏著怎樣一個剛毅的靈魂。

壹緩緩喝了一口咖啡,杯中見底了,壹含著最後一口咖啡看著手中的杯子,明天將穿過公海到達海的另一邊,那裡等待自己的還是一場生命終結的遊戲,沒有辦法要,殺的人能力太強了,組織裡除了老大就只有自己有那個能力,殺人遊戲週而復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止,也許停止的時候就是自己死的時候,壹仰頭嚥下了口中含著的咖啡。

光滑濃郁的液體順著食道往下走,突然不知道什麼原因橫在了喉嚨中間,壹一瞬間臉色微微變化,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一切只發生在頃刻之間,當壹發現自己再能呼吸的時候,就看見自己全身透明的飄忽在半空中,身旁站著兩個俊美的男子,一穿白一穿黑,相當惡俗的有味道。

壹依舊沒什麼表情,低頭看著船頭上的幾人,見自己歪著頭靠在椅背上,海風依舊吹拂著黑色的頭髮,只是那人已經沒有了呼吸,而身旁的四個人好像都驚呆了,呆滯的看著閉上眼的自己,臉上扭曲之極的表情完全說明了他們心裡的震撼。

壹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突然微微的笑了起來,如空谷的幽蘭,如月光中的女神,優雅,美麗,魅惑,世界排名第六的頂級殺手,居然被一口咖啡噎死,這會是殺手界乃至世界上最大的笑話,有生之年都不知笑的滋味,沒想到在死後居然能笑的出來,若被人知曉怕也是一個驚人的笑話吧。

壹回過頭看著眼前的黑白配,眼中已經波瀾不驚了,那二人不由挑了挑眉,還真沒見過見自己死了還這麼平靜的人,壹緩緩道:「走吧。」二人聽壹如命令一般的話語,當下轉過頭拉著壹就消失在空中,半晌突然從遠方模糊的傳來一聲喊叫:「我們為什麼要聽她的話?我們才是鬼差啊……」

閻王殿,大殿正中正坐了一個白鬍子老頭和一個黑鬍子老頭,倆人不停的抱怨對方,指責對方的不是,越來越有升級打架的趨勢,黑白配兩帥哥一到此,忙上前一人一個的拽了下來,同時大聲道:「吵,吵什麼吵?都多大歲數了,還跟倆個小孩一樣,在吵,以後的工作你們自己做。」

兩黑鬍子白鬍子老頭立馬不鬧了,臉上笑開了花的陪著小心道:「你們倆個看錯了,我和他鬧著玩呢,我們這麼好的交情,怎麼會有吵架這種事發生,看錯了,看錯了。」邊說邊倆人快速的進行了一個擁抱,顯示倆人的交情真的深不可測,卻在倆帥哥看不見的背後,各自伸出手捏住對方的身體,看那手勁頗有不掐死對方不罷休的氣勢。

白衣帥哥無語的揮手道:「算了,算了,你們那套把戲玩了這麼多年,你們不膩我們都膩了,坐一邊去等我們處理完了在跟你們說。」一旁的黑衣帥哥則是話都懶的對他們說,直接坐下就拿起閻王殿裡的生死薄辦公。

唰唰唰翻了幾遍,黑衣帥哥眉毛皺的越來越深,半晌啪的把生死薄用力砸在桌上,一個閃身衝到那倆黑鬍子白鬍子閻王面前,一把一個的抓住衣領就提了起來怒道:「你們叫我們去抓魂,現在抓回來了,名字呢?生死薄上的名字呢?我怎麼看不到她的名字在死薄上面。」

白衣帥哥一楞後抓起來一看,頓時青了一張臉,咬牙切齒的道:「壹,女,十八歲,壽數六十九,因上世積得陰功,故今世雖殺孽纏身,仍可享受高壽。」頓了頓又道:「壹,女,十八歲,壽數十八,因上世殺孽太重,故今世只於十八壽數。」

話音一落頓時氣的臉色青中帶紅的怒吼道:「倆個人名字雖然一樣,但是地域卻是南轅百徹,一個在南一個在北,你們居然讓我們去抓不該死的那一個,你們是不是活太久找死啊。」

那黑鬍子白鬍子一瞬間也楞住了,半晌後尷尬的連連咳嗽,倆人面面相覷卻不知道說什麼的好。黑衣帥哥狠狠的把倆人摔到椅子上,快速察看了一下陰陽鏡,垮下一張臉來道:「軀體已毀,她回不去了。」

白鬍子老頭見黑白配都死瞪著他們倆,忙嘿嘿燦笑道:「補救,補救,我們來補救。」邊一拉黑鬍子老頭就跑上了前去。

壹站在大殿上面色如常的看著四人,聽言語中自己好像是被捉錯了,不過沒關係,敢糊弄自己的活人已經死光了,敢讓自己吃了這麼大虧的死人,自己也不會放過,雖然自己是個殺手,見多了生死,見多了爾愚我詐,如此枯燥和血腥的生活不是常人能夠受的了的,但是自己的生命絕對不能因為一個錯誤就結束,自己不曾乞求生命的來臨,但是一旦擁有了就決不拋棄生命,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不管是什麼樣的生活,絕不放棄。

四人在大殿高坐上嘰嘰嘎嘎半天,倆老頭幾次回頭見壹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等,無風自動的殺氣凜冽的刮在人心上,連忙否決剛才湊合出來的提議,半晌四人面前鏡子中影像一閃,有靈魂來報道,黑鬍子老頭頓時跳起來大喜道:「就這個,就這個,看,跟她長的一模一樣,哎呀,她命真好,這會正是個好時候,快,快,一切交給我們,我們會還她一個美好人生的,嘿嘿。」邊說邊不懷好意的用眼角直瞄壹。

白鬍子老頭一臉壞笑的雙手一結印,笑瞇瞇的道:「這一次你的名字不叫壹,你叫羅蝶衣,去吧,我美麗可愛的孩子,美好的生活正等著你,希望你喜歡我送給你的這個大禮,嘿嘿。」

壹只覺眼前金光一閃,腦海中頓時變的迷糊起來,朦朧中只聽到一句話,這一世她的名字叫做羅蝶衣。

 

第二章 喜床全武行

迷糊中蝶衣只覺得身上好重,好像有一座山壓在身上一般,讓人透不過氣來,意識剛進入這個身體,一切都還要時間去適應,腦海中原本身體的主人留下的少許意識,正與自己的靈魂在相融合中,身體的支配也在調解當中。

蝶衣一邊接納著屬於這個身體的記憶,一邊感受著身上莫名的壓力,恍惚中只感覺好像是一個人正爬在自己的身上,一雙手靈活的解著自己的衣服,伴隨著裸露出的肌膚,一道火熱的雙唇正在上面遊走,或輕或重的從頸子上一路往下撕咬著,靜寂的空間中傳來那人越來越粗重的呼吸,充滿了色情的味道。

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衣服被褪盡,一個火熱的身子附了上來,霸道的分開了自己的雙腿,沉下了他的身子。

蝶衣眉頭一皺,這麼近距離的接觸,生為一個頂極殺手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這等於把自己的命雙手交給了對方,不管對方有沒有殺意,都要先下手為強。根本就必要思考,也來不及搞清楚身體原本的記憶,蝶衣出於一個殺手的本能,強行支配還沒完全融合的身體,在身上的人正碰觸到她底線的時候,蝶衣突然雙手閃電般的抓住身上男人的腰部,一個使勁抬起他一腳快速踢出。

只聽那人陡然驚呼一聲,身體快速的一扭,堪堪避開蝶衣攻擊他的要害部位,但是腰部卻實實在在的受了一腳,來不及悶哼一聲,蝶衣右手啪的一拳擊出,蝶衣不用睜眼也知道自己絕對命中紅心,只聽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發出,蝶衣頓感身上一輕,身上的男子已經成功爬在地上,而且好死不死的好像撞到屋中的擺設,此刻一點聲息都沒有發出。

蝶衣聽出男子應該倒霉的撞到了頭部,一聲呼叫了半句的驚呼驟然而止,不由收斂心神完成接受意識的大業。半晌功夫後蝶衣緩緩的睜開眼睛,入眼是一架紅木的喜床,雕龍刻鳳的好不艷麗,輕抬起身子掃視了物內一周,八仙桌,牡丹屏風,正流淚的紅蠟燭,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一個事實,這離二十一世紀可能有點不短的距離。

搜索了一下原本散去的靈魂留下的意識,居然沒有一點說明這是個什麼時代?什麼地方的印象,唯一接受的訊息就是,羅蝶衣,十八歲,自幼被送與世隔絕的山上長大,粗略懂一點自保功夫,父母具亡,今日在外公家成親,成親的對象是自幼指腹為婚的男子,好像叫什麼古皓然,十八年也沒見過什麼樣,大概就是此刻赤身露體爬在地上的那人。

蝶衣淡漠的看了一眼爬在地上的男人,正欲站起身來,就見那古皓然悶哼了一聲,肩膀一動緩緩撐起了身子。蝶衣冷清的看著這個正復活的人,自己那一下狠手雖然沒用上什麼勁,但是也絕對夠他暈個半天的了,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醒了過來,看來這個古皓然還有兩下子。

古皓然邊呼痛邊翻身坐在了地上,一手揉著腰際一手捂著臉頰,蝶衣剛才那一拳正打在他左臉上,要不是匆忙中閃的快,此時怕滿口的牙齒都被那一拳給打了下來,古皓然咧著嘴邊吸氣邊咒罵道:「該死,居然敢打我,還打我的臉,老子跟你沒完。」邊罵邊感覺到有人注視,恨恨的抬起頭滿臉怒容的瞪著蝶衣。

此時蝶衣半坐在喜床上,未著寸縷的上身正完美的展現在古皓然眼前,本來就清冷美麗的容顏,配上這麼誘惑的姿勢,想讓人成柳下惠都難。而古皓然正曲起一條腿坐在地上,一頭漆黑的長髮像瀑布一般披灑在腰際,凌亂的額前長髮成幾縷從肩膀上垂到胸前,一隻手正支在膝蓋上捂著臉頰,那從凌亂的髮梢中露出的半邊臉頰,在微弱的燭光中居然美的不可思議。

刀削斧刻的五官完美的契合在臉上,燭光下的肌膚猶如滴的下水來一般光滑潤澤,黑色的眸子帶著怒火,在燭光中閃閃發亮,雖然狼狽的坐在地上,但是赤裸著身子的他,整個人就像米凱朗基羅的大衛一般,一絲一毫都是上蒼完美的傑作。蝶衣已經算是人間極品了,但這古皓然居然尤勝幾分,卻又美的並不陰柔,就連一點中性美都沒有,完全是男子陽鋼之極的俊美,若說蝶衣如月亮一般光華燦爛清冷耀目,那古皓然就如太陽一般明耀天下奪人心魄。

倆人一冷漠一怒視的看著對方,交織的眼光互不相讓,誰也沒有避開,誰也沒有退讓,蝶衣只是審視這個男人到底有幾兩重,但是古皓然卻火冒三丈高,咬牙切齒道:「你給我搞什麼?你有沒有給我搞清楚,我是你丈夫你居然對我下狠手,而且還是床上。」

蝶衣無視古皓然越說越憤怒的神情,逕直站起身來,古皓然一見頓時怒不可抑,無視身上的疼痛唰的站起來吼道:「你是個女人,誰准你不穿衣服出現在男人面前。」

蝶衣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確實衣服剛才都被古皓然脫掉了,現在身上連根線都沒有,不由皺了皺眉,自己並不習慣什麼都不穿的暴露在別人面前,女人都不行何況現在還是個男人在面前,面無表情的掃視了古皓然一眼道:「你也沒穿。」邊退後去找衣服。

古皓然頓時氣結凶神惡煞的道:「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就只能給你丈夫看。」

蝶衣從床下撿起衣服,看了看大紅的複雜的不止點把點的衣服,鮮艷的紅色就像人的血一般奪人呼吸,蝶衣不由順手就扔了出去,自己雖然沒什麼顏色是喜歡的,但是紅色卻是自己最不喜歡的,挑了一件白色的衣服看了看,很複雜的樣式,不過好在夠大隨便怎麼穿也都能裹住身體,蝶衣邊往身上裹邊冷冷的道:「你是我丈夫。」

古皓然看著蝶衣把他的裡衣胡亂穿在身上,嘴裡居然還說出了重點,當下怒從心中起,一個飛撲撲向蝶衣邊惡狠狠的道:「你還知道我是你丈夫。」

蝶衣當下身體一轉,瞬間伸手就朝古皓然的手臂擒去,古皓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剛才被蝶衣擊中是出於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誰會想到一個綿羊突然成了獅子,這次是有備而來看見蝶衣出手,古皓然當下手一沉反抓蝶衣的雙臂,蝶衣一個小擒拿手又反擊過去。

倆人頃刻之間交了好幾招,蝶衣卻是個沒章沒法的,出手既恨又辣,招招奪人性命,古皓然顯然是會點功夫的,但是他那學來是打架的,蝶衣學來是殺人的,高下自然就分了,一時間弄了個古皓然手忙腳亂,一個不慎被蝶衣反手居然摔到了床上。

古皓然那是一個惱羞成怒,有記憶起就沒有吃過什麼虧,這次居然栽在自家老婆面前討不了好去,出手更加快狠,一點都沒把眼前之人當他妻子,反而像不共戴天的仇人。

貼身肉搏蝶衣可是拿了三年時間來訓練,女子本體能不及男子,要想在對搏中取勝,那要學習的可不是誰力氣大就行的,當年這可是蝶衣除了機械後的絕殺,只是現在這個身體怎麼著有點力不從心,顯然是長年少了鍛煉,柔韌夠了但是力道和速度真與以前的自己不是一個檔次。

倆人一個不擅長貼身搏鬥,一個發揮不了自己的水平的同時,也不是存心想殺人,一時間在床上居然鬥了個旗鼓相當,只聽那木頭做的床發出咯吱咯吱的巨響,在靜寂的夜裡分外響亮清晰。

守在不遠處的古皓然的隨身侍衛和小廝,還有大宅子裡守夜的下人,本來還有說有笑的說著府裡的好事兒,此時聽見夜裡傳來的越來越清晰的聲音,不由一個個都偷笑紅了臉。遠處安排好客人後前來察看一番的宅子主人,見下人們都聚集在一起,不由壓低聲音道:「好好巡邏,幹什麼都聚集在一起?」邊朝古皓然隨身的小廝道:「茗清,這處可有什麼不妥?」

那叫茗清的極清秀的小廝滿臉笑意的點頭道:「妥,妥的很,少爺和少夫人都好的不得了。」

主人家正放心點頭,就聽見那咯吱咯吱的床響,當下揉了揉額頭看著笑的一個個好不正經的人,極力板出一個正經的臉孔道:「年輕人,火旺的很,火旺的很啊。」邊說邊大踏步的快速離去。

第三章 色誘

新房內蝶衣和古皓然正在床上糾纏不休,古皓然腿上吃痛,當下一個反撲大力的朝蝶衣壓去,蝶衣縮身反手鎖喉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待古皓然感覺到咽喉被蝶衣抓住時,已經被蝶衣壓在了身下,蝶衣冷冷的看著古皓然道:「在不知趣,我殺了你。」

古皓然眼中光芒一閃一聲冷笑道:「想謀殺親夫。」

蝶衣眼中神色陰沉了幾分,古皓然感覺蝶衣手中勁道加重,呼吸都不順當起來,但眼中卻無半分懼色,仍盯著蝶衣的雙眸,雙眸反而怒火更炙。

蝶衣看著毫不退讓的古皓然,自己全盛時候的殺氣就連老大也要避讓三分,雖然此時並沒有刻意散發,但是平日的自己也不是任何人都有膽子敢接近的,眼前這人一點害怕和畏懼的樣子都沒有,不由緩緩道:「你不怕死,還是你認為我不會殺你?」

古皓然沒有理蝶衣緊鎖住他咽喉的手,反而單手圈住蝶衣的腰,使勁一壓讓兩具身體貼的嚴絲合縫,蝶衣沒想到性命都在她手上,古皓然居然還敢亂動,手下頓時又緊了一些。

古皓然眉頭也不皺,雙手游離在蝶衣早已經沒了衣服的背上,停在大錐穴和背心當中,望著蝶衣的眼神從凌厲的目光突然一變,邪笑的伸出舌頭在唇邊微微一舔,雙眸魅惑如絲,整個人一瞬間變的風情萬種。蝶衣看在眼裡卻依舊面不改色,絲毫不被古皓然的變化所動。

古皓然因為喉嚨遭制住,呼吸不順引起臉色都發紅起來,卻面上神色依舊不變,邪笑著不顧喉嚨上能奪生命的手,突然一抬頭就朝蝶衣的唇吻去,蝶衣眉頭微皺,本來並沒起殺心,現在居然敢挑釁她,那就別怪她無情,一瞬間的猶豫後頓時手中便欲加勁。

那知道古皓然等的就是這一瞬間,頭猛然後退,雙手同時在蝶衣背上的兩個穴道上按下去,蝶衣只覺得整個背部一麻,手臂突然使不上勁來,心中一動立馬就要用腿,那古皓然卻快速的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一把抓住了蝶衣的雙手固定在了頭頂,同時壓制住了她的雙腿。

見被自己制住的蝶衣神態依舊沒什麼變化,古皓然也不惱,挑釁的彎起嘴角道:「想殺我,你道行還不夠。」

蝶衣淡漠的看著得意的古皓然輕聲道:「是嗎?」話音一落蝶衣突然前傾身子吻上了古皓然的唇,同時微微伸出舌頭輕輕的在古皓然的唇上游曳起來,被古皓然壓制住的身體緩慢的掙扎起來,但是那掙扎的力道卻只是給古皓然搔癢一般,反而讓人升起一種最原始的衝動。

微閉著眼的蝶衣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背上和手臂的酸麻只是一瞬間,但是就是這一瞬間讓形勢翻了個身,雖然自己現在四肢能動,卻被古皓然死死的按住,沒有一點翻身的可能,蝶衣第一次覺得自己也有失手的時候,失手到居然淪落到用色誘,從來不屑使用的招數,今兒個破天荒的用到這第一次見面的男子身上。

古皓然只覺得身體一緊,身下人兒的主動讓人欲罷不能,就算知道她沒安好心,可是這絕世的容顏,曼妙的身子就臣服在自己身下,何況本來就是自己的妻子,對任何女人都可以以禮相待,可是對自己的妻子根本就用不上這樣,當下分了七分心神制住蝶衣,一低頭狠狠的吻住了她,報復的掠奪起來。

延續著被蝶衣打短的程序做著,蝶衣不僅沒有掙扎,反而配合起古皓然來,古皓然雖然沒有全部放心,卻漸漸的被帶入到情慾的境界中來,古皓然看著蝶衣漠然的雙眸深處蕩漾起一絲迷茫的神采,不由嘴角輕輕浮現一絲笑容,你用色誘我就跟著你色誘,看我們那個道行深。

新房內溫度漸漸升高,床上糾纏的身體,輕輕的喘息,淺淺的呻吟,蕩漾著一屋的春色。古皓然漸漸散了戒心,被原始的慾望所左右,放開抓住蝶衣的雙手,輕抬起蝶衣的雙腿,讓她架在他的腰上,雙手撫摸上蝶衣的腰正欲行合歡之禮,脖子上突然一緊,令人窒息的感覺驟然傳來,同時腰上蝶衣的雙腿全力一壓,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道:「你輸了。」古皓然頓時一個激靈,同時更加的憤怒,也不管喉嚨上的手,一拳頭就朝蝶衣腦旁的床上砸去,同時怒吼道:「你到底要怎麼樣?你是我妻子,你知不知道你是我妻子?」

蝶衣還沒說話就感覺床身一震,接著身體往下就跌,轟隆聲中大好的婚床就這樣冰消瓦解了。本來就是古董貨,那經的住倆人半夜拳打腳踢的折騰,提早報廢成破爛了,倆人本就糾纏在一起的身體,順著崩塌的床就滾了下來。

「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糾纏在一起的倆人還沒從對望中回過神來,一大群人物踢開門就衝了進來。

「少……爺,……少夫人……這個……恩……」最先衝起來的古皓然的小廝茗清看著眼前的一切,頓時傻在了那裡,平時伶俐的小嘴,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跟在他身後衝進來的侍衛們,面面相覷一時間都尷尬,可是更驚訝的站立在屋中。

屋子中間的床塌了一地,而床邊上古皓然和蝶衣正赤身露體的糾纏在一起,倆人的姿勢相當令人驚訝,蝶衣爬在古皓然的身上,一手放在他的頸子上,一手卻抓住古皓然的兩隻手撐在他頭上,身上掛著床上的透明紅紗帳,朦朦朧朧的美麗,正低頭注視著古皓然。

而古皓然由於跌下來時撞到頭,此時正扭曲著一張臉瞪蝶衣,臉上青了一大塊,身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怎麼看這姿勢都像是蝶衣佔了上風,通俗一點就是……就是……。

 

第四章 裸奔

古皓然聽到聲音轉頭看見眾人那副見了鬼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此時自己十八年,辛苦建立起來的完美形象全毀了,下意識的一個轉身把蝶衣壓到身下,怒吼道:「滾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給我滾出去,誰敢擅自進來我剝了他的皮。」

茗清到真是個伶俐小廝,回過神來忙連推帶拉的把一眾侍衛給轟了出去,邊連連道:「少爺放心,茗清什麼也沒看到,更加不會亂說,少爺你請便,喔,不是,你們繼續,繼續。」邊說邊連跑帶爬的衝出去關上門,顯然被嚇的不輕。

屋內的倆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蝶衣見古皓然眼中欲噴出火來,想起剛才那一眾人的表情突然輕輕笑了起來。古皓然沒想到蝶衣這個時候居然會笑,還居然硬是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心裡又恨又怒,一把抓住蝶衣的手腕道:「你到底想怎樣?我吃虧你很開心?」

蝶衣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笑出來,看著面前怒火沖天的男人,恢復冷淡的表情道:「別忘了是你在招惹我。」

「我招惹你?做妻子的打丈夫,你還有理了。」說起這個古皓然就鬱悶和憤怒,自家妻子不讓自己碰,倆次都在最後關頭喊停,是個男人都會崩潰。

蝶衣冷笑道:「打了你又怎麼樣?羅蝶衣承認了你是她丈夫,我沒有,就算殺了你,我也不覺得有任何不對。」

古皓然怒道:「你什麼意思?」

蝶衣冷冷的道:「你沒必要懂。」

古皓然頓時握緊了拳頭,蝶衣卡在他咽喉的手一使勁,古皓然頓時皺緊了眉頭,蝶衣看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古皓然,滿臉憤怒卻倔強的一聲不吭,緩緩收了手,古皓然不由一挑眉道:「不殺我?」

蝶衣對視著他道:「你想我殺你?」本就沒想過要殺他,雖然自己是殺手,但是並不意味著見到不喜歡的人就殺個乾淨,更何況並沒有什麼喜歡和不喜歡,不過只是一個陌生的人罷了。

古皓然不覺頭頂都氣的冒煙,雙手撐在蝶衣腦旁恨聲道:「你耍我。」

蝶衣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道:「隨便你怎麼想。」

古皓然瞇起眼睛胸膛劇烈的起伏,雙拳握的死緊,整個身子都繃的像一張欲勢待發的弓,顯然已經在發飆邊緣,蝶衣靜靜的躺在他身下微微勾了勾嘴角道:「你打的過我?」

古皓然低下頭在距離蝶衣五厘米左右的距離停下,聲音低沉的道:「你以為我收拾不了你?」

蝶衣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只是靜靜的躺著,古皓然感覺到蝶衣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漠和疏離,突然張口在蝶衣肩上狠狠咬了一口,感覺到蝶衣的身體一繃,古皓然壓抑不了憤怒的道:「我不管羅蝶衣還是你,哪個承認我是你的丈夫,我只知道這個身體是我妻子的,擁有她的人就是我妻子。我不欠你的,你也別給我擺出一副距人千里之外的樣子,我不管那是你的本性還是你故意針對我,我只是告訴你,你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你就算在不願意你也已經是我的老婆,你的身體我已經親過了抱過了,不管你心裡怎麼想,你已經是我的,這輩子我不開口你都逃不脫做我妻子這個命。」

蝶衣見古皓然一臉氣的通紅,雙眸中就像欲噴出火來把自己溶盡一般,當下也不說話只是淡淡的看著古皓然道:「我沒說我不是你的妻子。」雖然這具身體的主人早已經死了,不過既然佔了她,那就順著她的一切活吧,哪天不高興了離開就是,再說自己也沒什麼心思去想有的沒的。

古皓然聞言臉都氣青了,大吼一聲道:「你說你那點像做人妻子的樣子?有誰會在新婚之夜這麼對待丈夫的?」

蝶衣看著古皓然,突然發現古皓然還壓在她身上,當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上和腳下同時用力,直接把古皓然給踢了下去。古皓然在地上一滾砰的碰到桌子腿,呲牙咧嘴的握緊了拳頭。

蝶衣自顧自的站起身體道:「我不習慣有人近身。」這話可沒亂說,做殺手時候養成的習慣和態度,豈是一兩天時間就可以消除的,再說這憑空冒出來的丈夫,聽著親切實際卻陌生的不是點把點的人,怎麼可能就因為這兩個字就磨滅了十八年養成的習性。

古皓然看著蝶衣疏離絕美的背影,一瞬間的閃神後,眼中卻怒火更炙熱,這明顯就是推托之詞,當下唰的站起身來,壓低了聲音隱忍著怒火瞪著蝶衣沉聲道:「不習慣有人近身,那我到要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不能近你的身,我倒要看看你到底給我耍什麼花樣。」

蝶衣徑直裹了一件衣服站在窗邊,抬頭看著夜空中的明月,冷冷的道:「隨便你。」

古皓然見蝶衣情緒都不起伏半點,當下氣的七竅生煙,打又打不過,說也說無用,一拳砸在桌子上,轉身大腳踢開房門就衝了出去,蝶衣透過窗戶看見守侯在門外的大群人,一見古皓然赤身露體的衝了出來,無不變色,一個個手忙腳亂的解開衣服給他披上,一半人陪著他氣沖沖的離開,一半人驚恐不定的注視著搖搖欲墜的新房門,一副想看個究竟又不敢上前的好奇樣子,蝶衣微微搖了搖頭,這樣的表情真是複雜啊。

第二日一早,蝶衣在幾個前來伏侍的丫鬟指導下,穿戴整齊收拾妥當,方在一眾不敢多語的丫鬟帶領下,跨出了新房門。

九曲十八彎,重重疊疊的門徑,精美的裝飾,優雅的景色,無不淋漓盡致的展現在蝶衣的眼前,蝶衣漠然跟著丫鬟走著,處變不驚隨遇而安的態度,連蝶衣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平靜,人活一世是應命,能活兩世便是福氣,無論命運還是福氣,蝶衣都安之若素,既來之,則安之。

穿過長長的門廊,來到一個精美華麗的大廳,裡面此時已經聚集了很多人,蝶衣只看了眼立在大廳中間,本應該卓而不群光芒四射的男子,此時臉上一大塊青紫,只遮住一半的頸項上也有殘留的指印,一副怒火沖天卻不得不忍的樣子,不由微微挑了挑眉,跟著丫鬟們走到他身邊站住。

在一群嘰嘰喳喳鬧哄哄的聲音中,蝶衣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的跟著古皓然做著,不反抗也不違背,有些亂七八糟的要求一時也弄不明白,反正古皓然怎麼做蝶衣就跟著怎麼做。

被眾人折騰來折騰去,蝶衣冷淡的跟著古皓然,一直到最後出了大宅院的大門,坐上去碼頭的馬車,蝶衣才鬆開了一直微皺的眉頭,看了眼封閉的馬車內怒氣的散發點,古皓然屏棄剛才虛偽的笑容和客氣,整個人猶如熊熊火焰一般怒視著渾然沒事的蝶衣。

蝶衣性子本冷,原來還要用盡心機耍盡手段生存,此時好像離那種生活很遠,生活好像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人也收了那股銳利和殺氣,只剩下養成的性子,冷淡,所以完全不是刻意視古皓然不存在,而是就算存在又怎麼樣。

古皓然昨晚摔了個大觔斗,剛才那些人雖然嘴上不敢說什麼,但是那眼神裡的笑意,卻怎麼掩蓋也掩蓋不住,本來也不會弄的人盡皆知的,要怪就怪自己一怒之下什麼都沒想的衝了出去,這赤身露體的一衝,能不天下皆知。

蝶衣漠視著古皓然的怒火,一直到馬車到了碼頭,方跟著又擺出一副風度翩翩,玉樹臨風樣子的古皓然,棄車登船。

第五章 魔高一丈

蝶衣忽視周圍趕上來送人的一大眾人,更加無視碼頭上的人看見她時的震撼和驚艷,只是抬頭看著面前精美絕倫的樓船,白色的基調,嫩黃的點綴,在配上金色的勾勒,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無與倫比的優雅。

冷眼看著站在身旁的古皓然與眾人辭別,面前一眾人爭相巴結的容顏,好像古皓然才是他們的親人,而自己這個羅蝶衣卻什麼也不是,不過也是,自己不過是外孫女,外公要不是看著結親的對象是古皓然,怕連這一個婚禮也是不會舉辦的,誰叫自己父母早逝,父親一家也沒有人了,才會輪到外公來辦理,不過也好從來沒有親人的自己,突然間有了一個丈夫,已經是自己容忍的極限,要在多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親戚,保不定會發生什麼。

跟在古皓然身後上了樓船,蝶衣沒有回頭與外公一家灑淚揮別,記憶中羅蝶衣就是一個人,山上的尼姑庵養了她八年,什麼親人都是屁話,要不是古皓然來迎娶她,怕也不會認識這樣的一家人吧。

拋錨起航,在碼頭上眾人羨慕的目光中,白色樓船緩緩離開了碼頭,進入淮水順流而下去了。

蝶衣站在船頭看著河面,昨日還在公海看夕陽,今日就在這不知道什麼朝代,什麼地方看晨光,正暗自嘲諷的笑了笑,突然腦後風聲響起,蝶衣瞬間一把抓住船上的木頭欄杆,一個縱身跳出船外,手中使勁一個迴旋後踢,直接從欄杆上跳回來,同時也把偷襲的古皓然逼開了兩步。

古皓然見偷襲不成反叉手站在原地,怒視著蝶衣道:「去做飯。」

蝶衣一眼掃過古皓然,眼中神色一凜,古皓然見蝶衣漠然直視自己,全身一瞬間升騰起的冷烈氣勢,竟然讓人不敢直視,古皓然眼中光芒一閃,毫不退讓的道:「這一船都沒有女人,你外公給你的陪嫁丫鬟你又不要,你這個做妻子的是不是應該拿點做妻子的樣子出來,難不成你還想要我給你做飯吃?」

蝶衣眉毛一皺黑的不見底的雙眸定定的看了古皓然一眼,見古皓然本來絕美的臉被自己打的實在見不了人,半晌突然淡聲道:「我做的你不敢吃。」

古皓然頓時冷哼一聲道:「笑話,這聖天王朝還沒有我古皓然不敢的事。」

蝶衣挑釁的勾起嘴唇道:「敢說出來就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古皓然身旁跟著的茗清忙拉了拉古皓然的衣角,悄聲道:「少爺,你別為難少夫人,我吩咐其他人給你做上來。」自從昨日見識過這少夫人和少爺的一幕,本來是古皓然左右手的茗清,不由聰明的感覺還是少惹這冷酷的少夫人為好。

古皓然指著蝶衣道:「今天我就要吃你做的飯,別告訴我你做不出來,你若不會我自然會找人好好調教。」咬牙切齒的加重了好好調教四個字。

蝶衣抬頭看了看天色,一上午囉哩囉嗦的折騰,現在看樣子已經過了正午,昨晚劇烈勞動了一夜,早上吃了一碗亂七八糟的東西,好吃是好吃可是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麼玩意,現在不說還好一說真還餓了。

蝶衣挑眉看了眼站的遠遠的幾個侍衛,朝其中一人道:「把你的劍拿過來。」那人微微一楞後,一聲不出的走上前來雙手送上自己的兵器。古皓然不由啞然,半晌怒道:「柳,你是我的侍衛不是她的,幹什麼去聽她的話。」

姓柳的侍衛一張白淨臉皮,本來感覺挺出眾的一個人,不由微窘了窘道:「少爺,那是少夫人啊。」見古皓然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柳不由抽了抽嘴角,也不是自己想給的,可是就那麼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居然讓人連反抗的意識都生不出來,就好像本來就應該聽她的。

蝶衣接過長劍拿在手裡看了半晌,順便在揮了揮,柔柔的同時又鋼硬的緊,這玩意自己是第一次拿在手裡,用慣了機械槍支,現在改用冷兵器,還真不是自己的長項。

蹲在船沿,蝶衣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水面,手中握住長劍一動不動,茗清站在古皓然身旁,看著蝶衣的側臉不由輕聲喃喃道:「少夫人好美,少爺,原來這天底下也有能與你相媲美的人,少爺,你和少夫人站在一起真是一道絕美的風景,那光芒肯定沒有任何人能夠比的過。」

古皓然冷哼一聲道:「你知道什麼,外表美艷的人不一定就是好人,說不定是蛇蠍心腸,你不要被她表面迷惑了,這樣的女人要賢惠沒賢惠,要教養沒教養,說不定還比不過一些鄉村婦人。」

茗清詫異的看著古皓然道:「少爺,你不喜歡少夫人?可是昨天你們還……」眼尖的看見古皓然沉下臉來,茗清連忙閉上嘴,後退一步道:「我去看看睡房,可能還沒有佈置好。」頓時就溜了。

古皓然被茗清這一提怒火更旺,枉自己乃是天之驕子,十二歲已經是狀元之才,高官厚祿視為鄙夷,十六歲單槍匹馬跑到影束王朝搶下王室的生意,一舉使古家成為聖天王朝第一門庭,十八歲就已經掌管了古家鹽糧兩道的生意,勢力偏布整個大陸兩個王朝,能在這個年紀與自己比肩而立的,放眼整個聖天王朝也找不出幾個來,現在居然被這個女人壓著打,這口惡氣怎麼咽的下。

正欲去灌杯涼水先滅一點火氣,就見蝶衣抓著兩條洗好的魚走了過來,古皓然冷眼見蝶衣把魚放在盤子裡,然後拿長劍直接在上面片了兩片魚肉下來,一片徑直放入她的嘴裡,一片挑在劍尖伸到自己面前。

古皓然頓時沉下張臉道:「你什麼意思?就這樣。」

蝶衣冷冷的看著古皓然道:「怎麼,不敢吃?」

古皓然見蝶衣已經吃完了她那片,在低頭看著面前那片魚肉,白白的,嫩嫩的,可是還沒入嘴就已經聞到一股腥味,讓人忍不住退避三舍。斜眼見蝶衣挑釁的看著自己,古皓然一咬牙輸人不輸陣,一個女人都敢吃難不成還把自己毒死了,當下伸手撕下就扔進了嘴裡。

媽的,好腥,一股濃郁的腥味在唇齒間遊蕩,古皓然經不住打了個冷戰,從小到大沒吃過生的東西,幾度欲吐出來,又生生咬住牙關死撐了回去,面不改色的在蝶衣面前嚥下了那片魚肉。

蝶衣也不多話,逕直伸手動刀又是兩片,自己一片古皓然一片,古皓然見蝶衣雖說不是吃的津津有味,但是絕對的安之若素,嘴角不由抽風了兩下,死不認輸的夾起魚片又扔進了嘴裡。

倆人對坐在桌旁,蝶衣動手又動嘴,古皓然只動嘴,完全一副夫妻協和的畫面,茗清和柳等侍衛早就楞在了一旁,茗清見倆人相對無言,只顧著動嘴吃食,忙使個眼色讓旁人抓了一條上來,照著蝶衣的樣子取來一試,茗清立馬變了臉色,二話不說直接跑到船沿就是一陣狂吐,柳等侍衛還是有些鎮定功夫的,一個個硬是撐下了小小一片魚肉,不過在沒人敢動第二片。

蝶衣的動作不慢也不快,等著古皓然吃完一片便遞上去一片,自己同時也吃下一片,古皓然起先還伸手來接一下,吃到後來一個人整個坐成石像了,手腳都不會動,只剩下一張嘴還在機械的一張一合。蝶衣也稟著做妻子的責任,乾脆直接用長劍喂到古皓然的嘴邊,動作很優雅,氣氛很融洽。

 

第六章 填鴨

胃裡的酸水都吐完了的茗清,回頭見自家少爺好生喜歡少夫人的食物,居然已經吃到面上巍然不動,而桌下早已經氣慣全身雙手成拳的地步,不由擔憂的自言自語道:「我的少爺,這少夫人明顯比你道行高,這是較的什麼勁啊,看的我都噁心的要死。」

立在茗清身旁一青衣男子,溫文而雅的微笑著轉過頭去望著河水,似笑非笑的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以後有得熱鬧好看了。」

茗清不由轉頭道:「風,我們是不是先去把少爺救出來?」

名喚風的男子笑了笑道:「當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少爺和少夫人之間的事,還是他們自己處理的好。」茗清又轉頭看了一眼正在進行填鴨計劃的倆人,不由頭皮發麻的轉過頭看著河水。

這廂蝶衣把手中兩條魚片了個七七八八,方放下長劍看著古皓然道:「我飽了,你若還要,我便在與你捉。」

古皓然直接吞下口中的魚片,難得和善不夾雜怒氣的道:「不要了,我也吃飽了,我一向胃口並不大。」邊說邊徑直站起身緩緩道:「吃飽了,走走方好。」蝶衣接過話道:「要我這做妻子的相陪不?」

古皓然立馬道:「不用,你自己歇息。」說完頭也沒回的快步走了出去。

蝶衣坐在船艙拿旁邊準備好的濕手巾擦著手,耳中便聽見不遠處一陣劇烈的嘔吐聲傳來,其中夾雜著茗清擔憂的絮叨聲,蝶衣冷冷一笑扔下手帕,自己是冷漠,但是並不代表不會以牙還牙,小小一個生魚片都受不了,自己當年可是除了人肉,其他都吃過的。

整整一個下午很安靜,沒有任何人來打擾,船上的下人們送來茶水和糕點,蝶衣從船上的書房中找了幾本書來看,十八年前沒看過多少書,十八年後多看點用來打發時間。

翻了翻手中的記載這片大陸歷史的書籍,見與二十一世紀的文字沒多大區別,便安心的看了下去,原來這地方是聖天王朝土地,今年乃是聖天七百三十一年,在位的居然是一個女皇帝,聖天王朝管制著大陸一半的土地,另一半是一個叫做影束王朝的地盤,兩個國家到還和諧,相安無事很多年,許多經濟什麼等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可以跨國交流,所以難怪古皓然身為聖天王朝的人,居然可以去接影束王朝的生意。

蝶衣看了個大概有點瞭解便放下了,歷史絕對不是她的長處,誰個殺手還要擁有碩士博士頭銜,還得對中國五千年瞭解的透徹到底,所以蝶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來到了那個時代,是中國歷史的還是他國歷史的,反正也不在乎,再說就是在乎也沒有用。

一個晚上古皓然都沒有出現在蝶衣眼前,蝶衣也樂得清靜,聽著耳邊嘩嘩的水流聲,感覺到春天清爽的微風,到讓人心情挺不錯。

第二日一早蝶衣便聽見船頭呼呼勁風聲響,不是自然的風動,應該是利器劃出的聲音,蝶衣推門而出就見船頭上,古皓然一身白衫手握長劍正迎著晨光舞動,蝶衣挑了挑眉原來是古皓然在練功,見古皓然把手中長劍耍的呼呼生風,長劍也很聽話的在空中跳躍。

蝶衣靠著船上的木頭欄杆,注視著古皓然的身法,與自己所學完全不一樣,有很多看似用不上的好像又有用,有些覺得有用的好像又無用,看了半天蝶衣下了定論,這就是一套完全無用的東西,雖然人和姿勢都不錯,不過拿來殺人實在是不如拿來跳舞。

搖了搖頭正欲退去,就見古皓然突然劍尖一挑就向自己刺來,蝶衣眉頭一皺頓住身形沒有動,古皓然知道蝶衣功夫高強,這一出手就沒留情,劍到蝶衣胸口見蝶衣居然躲也不躲,忙斜抬劍尖從蝶衣肩頭劃了出去,一邊怒罵道:「你幹什麼?想死啊。」

蝶衣低頭見肩上滲出一些血跡來,正透過綠色的衣裙醞量出來,動了動肩膀知道只是傷了點皮肉,當下也就不怎麼在意,而古皓然卻火冒三丈怒道:「你不知道躲啊?你一身功夫是拿來看的嗎?要不是我收手快,你早見閻王去了。」邊罵邊走近就要看蝶衣的傷勢。

蝶衣後退一步避開古皓然伸出來的手,無視古皓然變了的臉色,淡淡的道:「我不會功夫。」會的只是殺人,殺手只需要知道怎麼乾淨利落的殺死一個人,而並不需要功夫強到先把敵人打贏了,然後在殺死他。

古皓然面色微訝的注視著蝶衣,仔細一想昨日她拿劍的姿勢,顯然不是一個會使劍的人,而新房那晚下手又狠又準,卻不是任何一家的招數,只是最直接的攻擊,不由楞了楞後大聲吼道:「那你不早說。」

蝶衣按了按肩頭的傷口冷冷道:「你有問過?」古皓然頓時啞在那裡,漲紅了一張臉看著蝶衣轉身走回了房間,氣的一甩手把劍扔在了船身上,原以為手腳功夫輸與她,兵器上在來見過真章,那知道卻是一句不會,不僅讓古皓然一口氣哽在胸口,下不去又發洩不出來。

一個上午蝶衣只聽見乒乓乒乓砸東西的聲音,蝶衣也懶的去理,逕直靠在船尾看著兩岸的青山蔥翠,綠水悠悠,比起往日那些名山好水,不知道勝了多少倍。以前蝶衣便喜歡每完成一次任務,便在山水間放鬆一下緊繃的心情,晦暗血腥的味道在山水間洗滌去,方能在演繹自己完美的黑暗存在者。

看著看著蝶衣突然脫下身上的長裙,只剩貼身衣褲,一個魚躍就躍入了河水中,微微冰涼的河水帶著泥土的氣息在蝶衣身邊打著轉,蝶衣肆意舒展著自己的四肢,在水中時起時沉,追逐著魚兒的腳步,跟隨著浪花的步伐。

「少爺,少夫人她跳河了。」一聲驚恐的聲音突然打斷正發脾氣砸東西的古皓然,古皓然唰的立起身來怒吼道:「還不去救。」邊三步並做兩步的衝出了船艙。「風和柳已經下水去了,少爺你慢點,少夫人一定不會有事的。」衝進來的茗清只覺一陣風吹過,古皓然就已經衝出去了。

不會水的古皓然焦急的站在船尾,又氣又怒的吼道:「羅蝶衣,你到底跟我那裡過不去?我這才娶了你幾天,你居然給我跳水尋死,你到底什麼意思?」暴怒的話語在空蕩的山水中遠遠傳了出去。

第七章 水戲

「少爺,你別著急,少夫人不一定是跳水尋死,你看她的衣服都還在船上,那有尋死的人先還記得脫衣服的。」一道相當冷靜的聲音傳來,卻是古皓然身旁的四大護衛之一靈。

古皓然怔了怔才看見船尾的衣服,頓時一張臉又青又紫,十幾年修煉出來的好修養好風度,在遇上這個莫名其妙的妻子之後,全部扔到天外去了。古皓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暗中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在大的場面自己也見過,在危險的場合自己也能談笑風生,絕不能在這個女人面前功虧一簣。

抬頭冷著臉看著遠處風和柳都游了回來,而那一抹白色的身子在水裡肆意游動著,漸漸靠近停下的樓船,古皓然站在船尾看著蝶衣從水下浮起身子,一手搭住了船沿,濕漉漉的頭髮披散在肩頭,絕美的臉上水珠一滴一滴的順著臉頰滑落,一襲白色裡衣緊貼在凹凸有致的身材上,整個人綻放出萬種風情,充滿了無盡的誘惑。

古皓然臉色沉的捏的出水來,冷聲道:「都給我滾遠點。」

茗清等看見古皓然發怒,當下拉起風和柳快速的撤到船頭上去,少夫人那樣美的樣子讓其他人看見了,少爺此時肯定生氣的緊。

蝶衣看了古皓然一眼,手臂換了一處船沿,一使勁便欲往上翻,古皓然卻在同時移動步子擋在蝶衣的前方,蝶衣換了幾個方向都無法順利躍上船來,不由一手抓住船沿抬頭冷冷的看著古皓然,古皓然也不說話,一張臉紫青紫青的,瞪著蝶衣的眼睛欲噴出火來。

倆人對視良久,蝶衣突然伸出手來向著古皓然,古皓然挑眉看著蝶衣伸出的手,雙手抱胸就是不伸手去拉,蝶衣也不放手就那麼一直舉著,氣氛冷漠的詭異。

半晌古皓然冷哼一聲道:「下次要是在這麼衣冠不整,我要你好看。」說罷彎下腰伸手就去拉蝶衣。

倆手在空中交握,古皓然些微一使勁便把蝶衣給提了起來,蝶衣上半身露出水面,撐著船沿的手突然用力一按,抓住古皓然的手瞬間往上一抓,一把抓住變招不及的古皓然手腕,一個使勁用力一拉,只聽碰的一聲古皓然一個站立不穩,被蝶衣給摔入了河裡。

蝶衣一手抓住船沿冷冷的道:「我最討厭被人威脅。」說罷手一翻就欲往船上躍去。

「我不會游水,咳咳,我不會游水。」被扔進水裡的古皓然撲騰著雙手,有點慌亂的在河面上折騰,不幾下就往下沉去。

蝶衣毫不理睬的躍上船尾,擰了擰滴水的頭髮,還沒挪動腳步就聽見身後沒了聲音,蝶衣不由轉頭看了一眼,河面上那裡還有古皓然的蹤跡,只剩下一圈圈水暈,「該死。」蝶衣握了握拳,轉身朝著古皓然下沉的地方又跳了下去。

水面下古皓然冷靜的睜著眼睛,看著自己不受控制的往下沉,腹裡已經喝了不少水,平日習練的功夫一點用都沒有,越撲騰越往下沉,要不是氣息練的比平常人悠久一點,怕不早就昏了過去。

鎮定異常的古皓然,眼中突然看見蝶衣朝自己游了過來,身姿在水中就向水神一般優美,頓時神色一變滿臉慌張的雙手在水中亂搖著朝蝶衣抓去,眼中卻滿含怒火的瞪著她。蝶衣避開古皓然亂晃的雙手,一個轉身游到古皓然背後,一手摟著他就朝上面游去,古皓然意識到還清醒,感覺到蝶衣把他往上帶,便停止了掙扎,配合的蝶衣的身姿。

破開水面古皓然枕在蝶衣的肩頭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蝶衣帶著古皓然就朝船尾游去,一把抓住船沿後,蝶衣有點疲倦的道:「鬆開,上去。」此時古皓然兩手緊緊的抓住蝶衣摟在他腰間的手,看著眼前的船沿居然有片刻的遲鈍,不知道放開蝶衣的手去抓船沿。

「放開,古皓然,這次你欠我一條命。」

古皓然楞了楞頓時怒道:「是誰把我扔到水裡的?我沒找你算賬,你居然敢說我欠你一條命。」

「信不信我能把你弄下來,我就有本事讓你在沉下去。」說罷蝶衣作勢就要鬆開摟在古皓然腰間的手。

古皓然頓時緊緊的抓住蝶衣的手,怒吼道:「你敢。」

蝶衣見他不去抓船沿,反而死抓住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是嚇著了,還是藉機出氣,輕喘了口氣道:「上去,我沒力氣了。」

古皓然轉頭見蝶衣臉上明顯的疲憊,一楞神後忙抓住船沿躍了上去,反身把蝶衣也拉了起來,蝶衣站了站後俯身抓起自己的外衣,就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古皓然啞然的看著漠然而去的蝶衣,本來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去的火氣,一瞬間又充滿整個胸前,冷哼一聲也朝自己住的房間走去。

***

兩日時間一晃而過,古皓然見蝶衣就像把整船人當透明的一般,淡漠的吃飯,睡覺,看水,眼線從來沒有停留在他身上一瞬,高傲漠然的就如她的世界只有她一人,其他人猶如過客,甚至過客都不是,就一空氣,不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咬牙道:「我倒不信我打不開你的殼。」

站在一旁的風淡淡一笑道:「少爺,現在還是先思考一下今晚我們停泊在那裡?」

古皓然聞言看了風一眼道:「該停那裡就停那裡,這還要用的著問我?」

風作勢歎了一口氣道:「少爺,你是不是這幾天心思全放少夫人那裡了?前面過去就是淮陽河,那地方是晚上能停靠的地方嗎?」

古皓然一聽有點不好意思的端正了正身子,本來怒火燒亮的眼睛也冷靜了下來,搭在桌上的右手在桌面緩緩敲打著,整個人一瞬間就嚴肅認真了起來,想了想道:「進淮陽河,不停船,一直開過去。」

「少爺,這淮陽河可是水匪出沒的地方,這次我們帶的人少,我看還是改道靈渠河回汾洲吧。」一旁的茗清皺著一張小臉不贊同的道。

古皓然站起身來看著河面道:「不要忘了初六的婚禮,我們在臨陽耽擱了時間,取道靈渠河會跟不上日子,至於淮陽河上的水匪,大寨子的少說也要給我幾分面子,不成氣候的那些難道我們還怕他們不成?我古皓然的船就是我古家的標誌,這天下敢惹我的人還沒幾個。」

風沉思了一下點點頭道:「少爺說的是,量那些長眼睛的還不敢向我們動手,就走淮陽河晝夜趕路,怎麼著也要在初六趕回去。」

一聽著初六的日子,古皓然又是一陣鬱悶,家裡正準備喜酒要在成一到親,在蝶衣家那是女方的,現在回去才算正式娶進家門,想著蝶衣那副水火不侵,油鹽不盡的樣子,古皓然就是一陣怒從中燒,敢把他踏在腳下的女人就只有她一個,偏生惹不起也躲不掉。

風和茗清等一見古皓然開始扭曲的臉,不由相視一眼齊齊都溜了下去,嫉妒,發瘋的男子是可怕的。

 

第八章 水匪

傍晚時分樓船才進入淮陽河,不停歇的開了下去,蝶衣吃過晚飯抱著本古家家譜略微看了一眼,裡面記載著古家的宗親,六親,撇開那些遠的不能在遠的親戚,光看了一下古皓然的直系親屬,蝶衣就直接扔下書睡覺去了,太嚇人了,古家別的不說,光古皓然就有五個哥哥,三個妹妹,那些嫂嫂,姨娘的數個數都讓人頭暈,還不說記名字,還不說這些人各自的旁系親戚,也難怪古皓然要茗清吃晚飯的時候拿本家譜給她看了,這麼多人物怎麼說的過來。

涼風吹起,夜深人靜,突然一陣破空之聲響起,接著船身一震停了下來,一瞬間就聽見呼哨,入水,口令等聲音在水面響起,蝶衣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的吵鬧聲,輕輕翻了個身不於理會。

「哼,居然敢來打我的主意,風,柳,靈,行各自把住一方,給我打斷這些水匪的腿,茗清,去護住那個女人,其他的各自站好自己的位置。」已經上了船頭的古皓然手握長劍,一身月牙白的長衫在夜風下,襯的整個人風姿卓越,威風凜凜。

暗夜中無聲的殺氣在空中擺盪,沒有人說話,只聽見兵器相交的聲音,沒有火光照耀,只有天空中一輪皎潔的明月揮灑開來。

周圍的船隻逐漸的增多,蝶衣聽著交戰的聲音越發的激烈,那些水匪好像遇著人抵抗越發眼紅激烈起來,不停落水的聲音,水匪們受傷的嚎叫,更激起了這些人的凶性。

嗚嗚,三長兩短的呼哨突然響起,蝶衣沒聽出有什麼不妥,門外的茗清卻焦急的低聲叫了起來:「少夫人快出來,茗清保護你,這些不知好歹的匪患居然想要血洗船上,你待在裡面不安全,快出來,我們聚到少爺那裡去。」

蝶衣微皺了皺眉打開房門走了出去,一眼便看見整個水面到處都是船,不停的有飛繩往樓船上搭來,蝶衣也不說話跟在茗清身後,冷眼看著周圍發生的一切。

古皓然一身白衣在夜空下尤為矚目,水匪們見船上都以他馬首是瞻,都拼了命的使兵器往這邊招呼,古皓然見蝶衣在茗清的保護下走了過來,便邊打邊往她這邊靠,「過來,跟在我身後。」蝶衣倒也無所謂的走上兩步跟在古皓然身後。

「少爺,這些不像是小股水匪,這些手段和能力怕是只有幾個大寨子才辦的到。」匪徒發了血洗號令後,風等護衛和船上的下人都聚集在了船頭,本來只是給個教訓不想殺人的古皓然,也直接下令決不手軟。

古皓然冷冷一哼道:「今日要讓我走掉,淮陽七寨,我要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蝶衣冷眼看著一切,古皓然等都是精英,一個比一個厲害,但是水匪勝在人多,一個接一個的撲上來,就算是東方不敗可能都抵抗不了,眼見風,柳等護衛都向著古皓然圍過來,雖然自顧不暇,可是也盡量在保護著古皓然,古皓然和自己一時間也沒多大危險。

轉過頭四下裡望了一眼,整個水面居然停了不下二十幾艘船隻,都是那種小小的漁船樣式,方便丟棄也方便支使,團團把樓船包圍在裡面,照這樣子不把水匪殺完怎麼也出不去。

「古皓然,開船衝出去。」

背對著蝶衣的古皓然先是沒反應過來,片刻後才領悟是蝶衣在跟他說話,心底雖然微微詫異從不當先開口的蝶衣居然也會提點,卻也分神道:「衝不出去,爬上船身的繩子上有重物,墜住了船浮行的力量。」

蝶衣不由皺了皺眉,自己果然除了殺人其他的都不懂,這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當年根本不在自己考慮內,直接一個火箭炮轟了就完工,太先進面對太落後,確實讓人有種不知道怎麼下手的無奈。

啪,蝶衣臉一側一粒不明飛行物從臉頰邊飛過,血的味道是血珠,蝶衣看了眼圍在古皓然身邊的人,雖然天色暗,但是一個個身上傳出來的血腥味,確實濃烈的緊,顯然沒什麼完好無損,金剛不壞之身的說法。

噗,古皓然突然退了一步又立馬踏上前去,一瞬間也讓蝶衣看清了古皓然挨了一刀。蝶衣微皺了皺眉,看著古皓然劍尖唰的一轉,挑開從旁劈向自己的一刀,反身在擋他自己身前的刀時便又慢了一拍,手臂上又挨了一刀。

蝶衣有點奇怪的道:「幹什麼先擋我這邊?顧好你自己。」對敵不是應該先放倒自己的敵人嗎?同伴的生命幹什麼管那麼多,只要自己不死就好。

古皓然憤聲道:「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護著你誰護著你?」

護著?蝶衣慢慢的咀嚼著這兩個字,自己這麼強需要什麼人相護?而且自己從來不相信別人,更不相信什麼相護,世界上的人只有相信自己,相信別人?那可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不覺得我需要你保護。」

古皓然聽著蝶衣沒什麼溫度的聲音,怒氣四射的吼道:「搞什麼彆扭?我們之間的帳回頭在算,你是我女人是我妻子,我古皓然再討厭你,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把你推出去,你少給我說話,跟在我身後躲著點,聽見沒有?」

蝶衣看著莫名其妙發火的古皓然,實話實說的淡聲道:「我沒有搞彆扭,只是看你功夫不行。」

古皓然頓時氣的七竅生煙,怒道:「我要是功夫好,我用的著出門帶什麼護衛?我要真是門門都好都是頂尖,那我就不是人,他媽的我古皓然就是神,一個無所不能的神。好啊,你說我功夫不行保護不了你,那好,你來保護我,我等著看你怎麼保護我。」話裡雖怒氣衝天,擋在蝶衣前面的身子卻絲毫未動,手裡也沒閒著,實則古皓然的功夫算是一等一了,只是在蝶衣以殺人為目的的眼裡,就不如她來的利索高幹。

蝶衣看了一眼周圍的水匪和受傷的眾人,這些人一個個眼露殺光,看著自己的眼更是散發著異樣的狂熱,這種眼光蝶衣見的多了,要想讓這些眼光平息只有以暴制暴,眼光一冷緩緩蹲下身子揀起一把刀,掂了掂重量,突然刀光一閃就朝古皓然身前襲擊過來的人刺去,一刀從匪夷所思的地方刺出,瞬間一個生命就在蝶衣手中終結。

同一時間古皓然見水匪實在猖獗,步步往絕路上逼,面上閃過一絲慍怒,手腕一轉氣勢陡變就欲變招,卻快眼的看見蝶衣出了手,古皓然頓時手中一動依舊轉成原來的樣子,乍現端倪的氣勢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九章 黑暗王者

一步從古皓然身旁搶出去,蝶衣出手很快,只見一片血花在她身邊綻放,挨著她的人還沒注意兵器從什麼地方來,就已經張開大口倒在了地上,古皓然一怔後緊跟在蝶衣身後,還沒走兩步蝶衣突然回身就是一刀,古皓然巨驚強行頓住步伐,一個就地打滾才避開了蝶衣這凌厲的一刀。

古皓然還沒來的及吼出聲來,就聽見蝶衣不含一絲溫度的聲音傳來道:「不要跟著我。」古皓然一楞之間蝶衣已經回轉身走了過去,沒有激烈的拚鬥,也沒有漫天飄舞的血花,只有手起刀落,只有死亡的鐮刀在收割著生命,一切都靜寂無聲。

古皓然沒有從地上坐起,茗清和行已經退在他身邊保護,古皓然皺著眉看著蝶衣的背影,心裡卻反覆想著剛才蝶衣那回眸一瞥,沒有情緒,沒有溫度,只有殺氣,濃烈的殺氣,不復往日單純的冷漠,那眼眸深處是漫天的火焰,燃燒著嗜血的靈魂,卻空洞的沒有生命。

古皓然無意間握緊了拳頭,那樣的眼神不是一個女子該有的,不是一個只有十八歲靈魂該有的空洞,那樣冷漠無情的背後,是怎樣的過去,才會造成今天這樣一個肅殺的靈魂?沒有傷到極致,怎知極致背後的風景。

蝶衣在人群中穿梭著,滿身的殺氣綻放在夜空之中,那令人驚懼的血腥味,比她手中的刀還要讓人害怕,那股陰寒之極的氣息,籠罩在她的身周,卻像無數的蛇一般無孔不入的滲入到對方的骨頭中。讓面對她的人還沒有動手,就已經丟失了靈魂。

風,柳等護衛已經全部停靠在古皓然身邊,此時只呆楞著動也不動的看著前方的蝶衣,周圍的水匪也被蝶衣的氣勢鎮住了,不停的往後退,渾然忘了剛才自己的凶殘,只想著躲避,躲避。

嗚嗚,在充滿血腥味的河面上突然響起號角聲,號角聲遠遠傳來,一聲比一聲近,好像正加快速度趕上來一般,聽著號角聲的水匪們,一個個想也不想恨不得多生兩條腿,衝到船邊一頭就扎進了水裡,用盡全身力氣與這船離的越遠越好。

一切都好像一場夢一般,來的快消失的更快,蝶衣站在船頭微微喘著氣,週身的殺氣濃重的縈繞著她,就像一個才從地獄回來的人,陰森,冷酷,距人於千里之外。

古皓然看著蝶衣的背影,那麼孤傲,那麼絕然,那麼蕭索,突然撐起身子緩緩朝她走去,還未接近蝶衣,蝶衣手臂一動,轉身一刀就朝古皓然劈來,「少爺」靈一聲驚叫就向古皓然撲去,風,柳,行同一時間也衝上前去。

古皓然沒動,蝶衣的刀架在古皓然的脖子上,已經印上了血跡,卻生生的收住了手。

「我記得叫你不要站在我背後。」蝶衣血紅著眼望著古皓然,清冷的聲音比平日更冷。

古皓然沒有說話,只是牢牢的鎖住蝶衣的雙眼,風等看見蝶衣沒有動手,頓時都停在古皓然背後不敢上前。古皓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在頸項邊的手,緩緩伸手抓住架在他頸子上的刀,看著蝶衣一字一句的道:「你沒殺錯,他們該死,這些人手上沒有一個沒有人命。」

蝶衣冷冷的看著古皓然道:「他們該不該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想要我的命,那就各憑本事。」

古皓然神色不變輕輕彈了彈刀身道:「那好,收了你的殺氣,我不喜歡有比我強的人存在,而且還是一個女的,更甚者居然是我的妻子,收起來,現在沒有敵人。」

蝶衣沒有看古皓然,眼神有的時候是可以騙人的,而古皓然身上沒有殺氣,他身上氣息能夠讓人放下殺戮的心,蝶衣沉默著,而寂靜的夜空下緊張的氣氛比剛才更甚,風等的心都提在嗓子眼上了,生怕古皓然如此不識抬舉,不分場合的話會讓蝶衣一刀斃命。

古皓然卻神態輕鬆的看著蝶衣,沒有懼怕也沒有鄙夷,就如在看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女人,而不是一個剛剛雙手沾滿鮮血的魔王,半晌蝶衣緩緩放開了尖刀,週身的殺氣也漸漸收了起來。

古皓然拿著蝶衣的刀,順手扔進了河裡,卻站在蝶衣面前沒有動,蝶衣抬眼看著高她半個頭的古皓然,見古皓然一副深思的樣子看著自己,頓時冷冷的道:「我沒興趣讓人研究。」說罷就欲推開古皓然離開。

古皓然挑眉擋在蝶衣身前攔住去路,蝶衣眼中神色一冷道:「想找死。」

古皓然雙手環胸瞪著蝶衣道:「你說你不會功夫,那剛才是什麼?你居然敢看不起我。」

蝶衣雙眼一凜一把抓住古皓然的衣領,拉下他的頭與自己平視,冷酷的道:「我會的是殺人,你要不要跟我比試個高低。」

古皓然對上蝶衣沒有溫度的眼睛緩緩道:「以後你只需要做我的妻子,好好做你的少夫人,你的生活裡就只有我,這些事情以後與你絕緣,不需要你在施展,我討厭我的女人比我強。至於比試,其他方面我奉陪到底。」

蝶衣見慣了身周懼怕,厭惡,噁心的眼神,特別是每次執行任務之後,自己全身的氣息就算是組織中的人,都往往避讓其道,而眼前這個小子卻一在的挑釁,但該死的讓自己的心平靜。

蝶衣頓了頓緩緩道:「見到這個樣子的我你不怕?你不怕我殺了你?我殺人不需要理由。」

古皓然一挑眉就著倆人相近的距離,頭一伸就吻上了蝶衣的唇,蝶衣不由一楞,面對著自己這句話的反映,有百種千種,這一種卻完全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當下封住古皓然領口的手一使勁,扯過古皓然的身子就向河裡扔去。

古皓然這次早學了乖,反身一伸手快速抓住船沿,一個漂亮的空中翻騰落在船沿上看蝶衣理也不理他死活徑直離去,頓時朝著蝶衣的背影高聲道:「管你什麼樣子你也是我的女人,居然敢再次扔我下水,羅蝶衣你別給我囂張,我總有辦法收拾你。」蝶衣腳步停也未停的走遠。

待蝶衣離開,柳和茗清才忙跑上前來,一邊一個拉起過立在船沿的古皓然,茗清顫抖著聲音:「少爺,你沒事就好,剛才嚇死茗清了,茗清真怕少夫人那一下……那一下……」

古皓然伸手拍拍茗清的背道:「你少夫人手中有分寸,她不會殺我的。」話裡說的好聽,剛才就地那一滾,若不是自己反應快功夫好,不喪命多半也要少個胳膊斷條腿,那個傢伙動起手來不認人,這點古皓然心裡有數的緊,所以話裡安慰著幾人,心裡卻氣個不輕。

 

第十章 後遺症

柳不贊同的走上前來道:「那可不一定,我看少夫人剛才完全像換了一個人,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凶狠,讓人說不出來的懼怕。」

茗清也連連點頭道:「就是,剛才的少夫人嚇的我牙齒都開始打顫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能那麼陰寒。」

古皓然微微皺了皺眉道:「一刀也是殺,千刀也是殺,她下手毫不留情,卻也是個痛快,比上我砍去幾劍才弄翻一個,我覺得她那是仁慈,既然是殺人不凶狠,難道還要裝做一副小白兔模樣,那樣你們就不害怕了?做的又不是什麼好事,幹什麼要裝成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風搖搖頭道:「少爺,你一點都不懼怕?少夫人不是手段讓人心驚,而是她那一身濃烈的氣質,若不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我想像不出一個人可以有那樣凌厲的殺氣,她的神韻讓人膽寒。」

古皓然挑眉道:「有那麼嚴重,我怎麼不覺得?」

靈咬了咬牙後道:「少爺,以後還是小心點少夫人為是,看你剛才那麼挑釁的動作,汗都給我嚇出來了,少夫人一個不順心,說不定你就沒命了。」

古皓然看了眼蝶衣離去的方向,緩緩道:「她雖無情,卻不無心。」

站在最旁邊的行突然開口道:「少爺,你在為少夫人辯解。」

古皓然淡聲道:「是怎樣就是怎樣,我雖然不喜歡她,甚至有點討厭,但是也不會因此就忽視你們說錯的地方。」

行挑眉道:「少爺,怕不是討厭少夫人吧。」

古皓然似笑非笑的道:「你覺得呢?」

「那你為什麼剛才會那麼做?不要告訴我說你只想挑釁少夫人,那種危險的情況下,你的做法太愚蠢。」行面不改色的跟著就追問。

古皓然挑眉一笑道:「行,你認為你家少爺我就那麼沒用?沒有金剛鑽就不會去攬這瓷器活,我若沒把握就不會去做。」

風一凝神也緩緩道:「少爺,你的能力我們清楚,我們如不放心也不會讓你前去,但是還是小心,而且如果我剛才沒有聽錯,你承諾了少夫人安穩的生活,讓她以後永遠不碰這些,少爺,你是不是想讓少夫人忘記過去的一切,給她一種重新的生活?我可記得你承諾的話從來算數。」

古皓然怒哼一聲道:「我只是告訴她一個女人,就該相夫教子,打打殺殺的像什麼樣子,既然是我古皓然的妻子,我怎麼能容她丟我的臉,哼,我跟她之間還有的帳要算。」

行冷哼一聲道:「言不由衷。」

茗清也眨巴著眼睛小心的道:「少爺從來就是把命當命的人,雖然敢拚敢闖,但是決不踏入險境,剛才無疑是把腦袋送上去了,少爺的話要打折扣。」

古皓然頓時大怒吼道:「去做事,把這些給我收拾乾淨,一個也別想給我偷懶。」風等五人不由齊齊搖頭,也懶的跟他說轉身就欲去收拾殘局,古皓然突然又道:「今天的事回去之後不許給任何人說,包括我爹娘也不行,記住沒有?」

風等笑了笑道:「少爺,我們是你的護衛,不是其他人的。」說罷,幾人轉身就離開了。

古皓然看著幾人離去的背影,復又抬頭看向蝶衣所在的方向,剛才那人一身孤獨的站在船邊,一身的殺氣令人膽寒,但是卻更讓人心痛,更讓人想在那個時候接近她,破開那濃烈的淹沒她的厲氣,把她抓到人間來,而不是任由她在地獄。

古皓然揉了揉酸痛的身子,突然啞然失笑,自己什麼時候有這些想法了?是同情嗎?那個女人強悍成那樣,那還需要自己去同情?要是那女子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怕不在被扔一次水,真是腦袋發燒,還是想想怎麼制服這野貓,不,野獅子的辦法是好,皺了皺眉欲先去裹傷,船尾上柳突然大聲道:「少爺,你來看這裡。」

古皓然聞聲與風等都走了過去,只見退散乾淨的河面上漂浮著一艘小船,上面放著一個點燃的燈籠,燈籠下壓著張紙,而船上則是一船金銀珠寶和一個人頭,靈小心的鉤攏小船取來信簽,看無異樣方遞給古皓然。

古皓然大略的看了一眼,冷笑一聲便把信簽順手給了茗清,轉身就朝船艙走去,茗清等一看,方知此是來賠禮道歉的,不知道那個寨子,新提升的二當家急於立功,沒有打聽清楚就跑來動手,等大寨主知道對象,雙方已經動上手了,忙招回自己的人馬後,送上一船金銀和二當家的人頭,面也不敢見一個就溜了,信上再三道歉說是魯莽了。

風看了一眼後冷聲道:「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之事雖然魯莽,好在我們並沒有傷亡,這份歉禮我帶我家少爺收下了,以後招子放亮點。」

話音落下登時有人接口道:「謝謝古少爺原諒,以後古少爺過水,我們自當往來護送。」說完只聽見一聲水聲輕響,想是留守的人聽見風的回復,往回報信去了。

房間裡蝶衣脫去一身血紅的衣裙,搓洗著被血染紅的雙手,今日用尖刀實在不怎麼趁手,本來可以完全不受傷的,少不得也掛了兩處,看著受傷的手臂和腰間,蝶衣不由想起那個不怕她的古皓然。

想著那傢伙的挑釁,蝶衣實在是覺得有點不知好歹,要換以前任何時候,有人敢這麼挑釁自己,一早就被送到閻王那裡去了,難得這次居然放過了這個傢伙,想到那傢伙見到自己殺了那麼多人後,面上不是懼怕而是憤怒的指責自己,功夫那麼好卻不跟他打,就讓人覺得像是一塊豆腐在與利劍叫囂,連殺人的心都起不了。

蝶衣按了按手臂上的傷口,自己無意識要遮掩過去的一切,生活是因為有了過去才有現在,磨滅不了也忘記不了,強就是強弱就是弱,該怎麼過就怎麼過,藏著捏著不敢或者不想以往,那是弱者的行為,不是她蝶衣的作風。不過若能這樣就把那煩人的人嚇退到也不是什麼壞事,要他知道他娶的妻子並不是一個好人,要他知道這才是她的本性,才是她以前的生活,自己來不了虛假,是什麼就是什麼,說自己是他的女人,那就讓他在最初就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一夜洗洗刷刷的聲音持續不絕,第二日早上蝶衣邁出門口,門前柳正在收拾欄杆,一見蝶衣出來先微微一楞後忙道:「少夫人早。」蝶衣抬眼看了柳一眼,轉身便緩緩走開,柳也沒想過蝶衣會有什麼回答,當下低下頭繼續他手中的事情,彷彿昨晚經歷的不過是個小遊戲而已。


第十一章 走著瞧

蝶衣看了一眼茗清道:「過來。」茗清忙回神答應一聲就往過走。

古皓然一見頓時不滿道:「茗清,你搞什麼,沒聽見本少爺在叫你?你是不是不知道這裡誰才是老大?過來,我還等著吃你端來的東西。」

茗清頓時楞住,看了一眼沒什麼表情的蝶衣,又看了看正醞釀怒氣的古皓然,和旁邊看戲的風,當下對著古皓然尷尬的一笑,刺溜小跑到蝶衣身邊一臉獻媚的道:「少夫人有什麼吩咐,茗清一定竭力辦好。嗯,少夫人,這才洗好的果子,吃了對皮膚好,少夫人先嘗嘗。」

噗嗤,一聲極輕微的笑聲從古皓然身旁傳來,風未等古皓然發怒,一躍而起道:「少爺,我還有其他的事我先去處理。」頓時快步就跑了,經過蝶衣身旁還不忘站好身子,恭敬的叫了一聲:「少夫人早。」

這廂古皓然的臉已經鐵青了,咬牙切齒的看著快手快腳逃走的風,又瞪著賣主求榮的茗清,茗清一臉鎮定的看著蝶衣,手卻在身後努力的對古皓然行禮,這兩個主兒要自己選,怎麼看怎麼是站在蝶衣這邊沒錯,那手段震撼啊,至於自家少爺先放放也死不了人。

古皓然不見茗清這樣還好,一見之下更是氣的冒煙,一個骨碌站起來就朝蝶衣衝去,幾步衝到蝶衣身邊一把抓住茗清就吼道:「好你個茗清,居然給我吃裡爬外,我……嗚。」話還沒說話嘴裡就被蝶衣塞了一顆小紅果進來。

古皓然頓時含著果子睜大了眼瞪著蝶衣,蝶衣看著他道:「我找茗清有事。」邊說邊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張,朝茗清道:「照這個樣子給我找一件武器來,我有用。」

古皓然斜眼看著上面畫了一個匕首樣式的東西,茗清忙答應了一聲,接過紙張就欲跑,手臂卻還被古皓然抓著,蝶衣伸手接過茗清手中的果盤,朝古皓然道:「放開他。」

古皓然忙嚥下口中紅果怒道:「憑什麼,我教訓我的小廝,你管的著。」

蝶衣伸手拿起一顆不知道名字的果子道:「你不是要我陪你吃東西。」邊說邊抬高手喂至古皓然唇邊。

古皓然怔了怔,茗清感覺到抓住手臂的手一鬆,忙一溜小跑就閃人了,古皓然瞪著眼看了蝶衣幾眼後,方一副戒備樣子的張嘴吃下去,蝶衣也不管他,就依著那天喂古皓然吃生魚片的樣子,喂古皓然一個自己吃一個,倆人站在船沿邊上,早晨的朝霞灑在倆個絕美之人的身上,好一副美男美女恩愛圖。

堪堪吃了半盤蝶衣便道:「我吃飽了。」邊說邊端著果盤就欲走人,古皓然唰的一下擋在蝶衣身前吼道:「我還沒有吃飽。」

蝶衣看了古皓然一眼道:「你沒吃飽管我什麼事?我只說陪你吃,沒說要管飽。」說罷把手中果盤往古皓然手上一扔,轉身就走了。

古皓然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半晌嘴角勾起一抹發現對手的興奮與冷酷笑容,按耐著怒氣緩緩道:「羅蝶衣,我們走著瞧。」

***

樓船晝夜不停的快速航行,第三日傍晚終於趕到汾洲,古皓然看著茗清,風,靈,柳,行五人都站在蝶衣身後,早已經消了淤青的臉頰,頓時白裡透著紅,紅裡透著青,雙眼一瞇看著五人道:「選好了,可別站錯位置。」

當頭的茗清忙道:「這還有什麼選的,跟著少夫人不也就等於跟著少爺你嗎?我們尊重少夫人,就是看在少爺的面子上啊。」

古皓然冷冷一哼,這幾個傢伙從小跟著自己,心裡想些什麼自己還有不知道的,水匪那驚人一幕後,自己的護衛一個個都把蝶衣當老大,把自己反而放一邊去了,該死的女人,處處與自己做對,一想到這古皓然更沒好臉色給眾人。

「少爺,走了,今日你要回府裡待著,明日一早來船上接少夫人,這是規矩,茗清,靈,行,陪少爺下船,明日一早帶幾個丫鬟來。」風微笑著推了古皓然一把,古皓然瞪了蝶衣一眼,轉過身就下了已經停泊在碼頭的樓船,碼頭上早已經來迎接他的眾人,忙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

蝶衣站在船頭看著被眾星捧月一般的古皓然,站在人群中是那麼出色,面上優雅謙虛的微笑著,舉止得體又高貴,圍觀的眾人無一不眼露崇拜敬仰的看著他,此時的古皓然那裡有一點暴躁,無理取鬧的樣子。蝶衣挑了挑眉,這那裡是自己這幾日印象裡那個,張狂,多怒,莫名其妙的人?

人群中突然發出一陣驚呼,古皓然回頭一看,見蝶衣一身明黃衣裙站在船頭望著自己,冷冷的樣子配上絕色的容顏,傾國傾城,風華絕代。

「天,那是古小公子的妻子呢,好美,怎麼有這麼美麗的人?」

「嗯,恩,只有這樣的容顏,才能配上古小公子這樣舉世無雙的人。」

「好美啊……」

「我的娘啊,我移不開眼光了。」

古皓然看著周圍眾人眼露癡迷的望著船頭上的蝶衣,不由壓抑的怒氣又起,瞪著蝶衣看著他的雙眼,咬牙切齒無聲的道:「你居然敢給我勾引人。」

蝶衣讀出古皓然的唇形,自己長成這樣子是自己的事,別人怎麼想是別人的事,居然敢給她欲加之罪,蝶衣看著怒視著她的古皓然,突然展顏微微一笑,輕啟紅唇無聲的道:「那又怎麼樣?」頓時碼頭上掉落了一地的眼睛,飄揚起滿空的紅心。

古皓然看見蝶衣對著自己笑,笑容美得清冷絕艷,但是望著自己的眼睛卻冷漠如一,不由雙眼一凜,唇邊瞬間上揚,勾勒出一抹似正似邪的魅笑,回望著蝶衣,整個人一瞬間釋放出萬種風華,耀如星辰。周圍本來聽說古皓然今日迎娶新娘子回歸,所以整個碼頭都是人,此時只聽尖叫聲無數,在場的女子,大嬸芳心升騰一片,只為古皓然冠絕天下的一笑。

樓船上,碼頭下,古皓然和蝶衣相視而笑,一剛一柔的氣質,同樣出色的容顏,震撼了整個汾洲碼頭,女的統一望向古皓然眼冒星星,男子一方向全看著蝶衣直流口水,分庭抗禮各佔勝場。在未來很多年裡,這「深情」相凝的一瞬間,被定格成了愛情鏡頭裡的經典,被整個大陸奉為最難忘懷的一瞬間。

站在古皓然身旁的一穿藍色長衫的俊朗男子,抬眼看了看古皓然又看了看蝶衣,眼中光芒一閃看向茗清,茗清嘴角抽了抽嘿嘿露出個燦笑,把頭偏過去一邊,一旁的靈和行也相視一眼轉過頭去,外人眼裡這是情深似海,美不勝收的一幕,但是在三人眼中,倆人身上的火藥味實在是不能等閒視之,這那裡是溫馨的小別,根本就是你來我往的對攻。

 

第十二章 進門

「六少爺,如果你實在是捨不得六少夫人的話,冰祈可以做主等天黑在來接你。」藍衣男子半晌緩緩開口道。

古皓然一聽狠狠的瞪了蝶衣一眼,二話不說轉身就走,茗清等忙跟了上去,冰祈看了看蝶衣面不改色的跟上。

***

第二日一大早震天的鞭炮聲中,蝶衣一身鳳冠霞帔被古皓然從樓船上接了下去,接著就是坐轎,拜天地,然後送入洞房。

接近午夜古皓然才被眾人送進了新房,蝶衣早已經在床上睡著了,古皓然看著蝶衣自顧自睡覺,頓時冷冷一哼順手丟開衣服就往床上躺。

「我不喜歡與人同睡。」蝶衣眼眸未睜,冷清的聲音徑直傳到古皓然耳裡。

古皓然抱著雙臂站在床頭瞪著蝶衣道:「好啊,我也不喜歡有人睡我的床,你不喜歡就自己找地方去睡,這地盤是我的。」說罷直接就跳上床來。

蝶衣身體瞬間緊繃,睜眼見古皓然邪氣的雙眸正瞪著自己,雖無殺氣但就是感覺不舒服,蝶衣看著古皓然,突然伸手一按床坐了起來,一旁的古皓然以為蝶衣要動手,瞬間雙手為刀就攻了過來,蝶衣一個偏頭避過去冷冷的道:「不要跟我挑釁,我若動手就絕不留情。」說罷翻身躍下床,走致窗邊舉頭看著天空的那輪明月。

古皓然見蝶衣徑直走開,讓個大床給他睡,也就老實不客氣的翻身就睡覺,小小勝了一回,心裡不由覺得舒坦的多。

一夜無話,待古皓然心滿意足的從床上坐起來,才看見蝶衣依舊站在窗前,不由冷哼一聲下了床道:「等下與我一起去見爹娘和哥哥們,你新媳婦該有的禮節可不要忘了。」

蝶衣緩緩轉過身來看著古皓然道:「要做什麼?」

古皓然一挑眉道:「別告訴我你娘家沒有人教過你?」

蝶衣在搜索了一遍意識,確認沒有這方面的教導,登時看著古皓然冷冷的搖了搖頭。古皓然見蝶衣什麼都不會,卻氣定神閒的站在那裡,不由怒也不是氣也不是,半晌一甩袖子道:「算了,看我怎樣你就怎樣吧。」待倆人交談的話音一落,等在房門外的丫頭就輕聲敲響了門。

洗刷穿戴好之後,蝶衣跟著古皓然在一眾丫鬟小廝的帶領下,朝客廳前去。過小橋,穿院門,重重疊疊的院落,飛簷斗拱的壯麗,古樸高雅的風格,金碧輝煌的奢侈,比之蝶衣見的她外公家都還要貴不可言,富不可端。

大半個時辰後,蝶衣與古皓然才踏進一白玉為磚的大廳,蝶衣還來不及打量大廳的擺設,眼前的人數就讓人望而生畏,黑壓壓的站了大半個屋,縱如蝶衣見慣大場面的人,也不僅微微皺了皺眉,這古家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爹,娘,皓然來給你們請安。」古皓然邊說邊朝前走到大廳正中端坐的一男一女面前,蝶衣看了一眼倆人,男的面相挺威武,讓人頗生望而生畏的感覺,不過此時微笑的臉減少了幾分霸氣。女的反而嬌小玲瓏端莊華貴,一股很溫柔的氣質圍繞在她身上。

蝶衣跟著古皓然站了過去,古皓然徑直跪下接過茗清遞上來的清茶,見蝶衣筆直站立著不接茶也不下跪,不由伸出手抓住蝶衣的衣衫下擺就是一拉,蝶衣低頭看著古皓然邊瞪人邊使眼色,想了半晌方慢慢跪了下去,端過茗清遞上來的茶水。

「爹,請喝茶。」

「爹,請……喝茶。」第一次叫人爹,蝶衣感覺挺不舒服。

古震微笑著喝過小兒子和小兒媳婦的茶,輕點了點頭一人給了一個紅包,卻一句話都沒說,仿若一切已經在那笑容裡表露。

「娘,請喝茶。」

「娘,請喝茶。」

古皓然的娘方琉雲笑瞇瞇的喝過茶後,雙手扶起蝶衣好一陣打量道:「蝶衣啊,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家了,有什麼想要的不滿意的就跟娘說,要是皓然這小子敢欺負你,娘絕對幫你不幫他。」

自己站起來的古皓然頓時瞪著眼道:「娘,你偏心也就偏合適就行了,我才是你兒子,關係怎麼也比兒媳婦親啊,什麼幫她不幫我,娘,胳膊肘不要往外拐。」

方琉雲頓時斥道:「你這小子說什麼呢,蝶衣嫁給你做妻子,往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一家人那來親與不親之說,你小子給我安分點,我怎麼看怎麼覺得跟蝶衣親呢,瞧我這媳婦的模樣,真個把你都比下去了,這樣的人兒看著都賞心悅目,你若敢欺負他,娘跟你沒完。」

古皓然頓時一聲嚎叫道:「娘,你開什麼玩笑,她能比我長的好看?娘,你什麼眼光?」

方琉雲白了他一眼道:「看了你十八年早厭煩了,我就覺得我這蝶衣長的比你好,我就疼她。」

古皓然火大的瞪著他娘,卻又不敢坐上犯亂,他娘的厲害,可不能被那一張看似單純好相處的臉騙了,只好咬牙切齒的瞪著站在一旁的蝶衣,一句話沒說就生了那麼大好處,這存心是欺負到他頭上來了。

蝶衣冷冷的看著頭頂冒煙的古皓然,難得的讓方琉雲握住她的手不放,古皓然見他娘公然反叛他,不由氣的唇角直抽筋。

「小六,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了?快點,我還等著蝶衣喊我大哥呢。」坐在大廳下方左手最上面的男子,揚著手裡的紅包微笑的看著古皓然。

古皓然理了理怒氣,一把抓過蝶衣的手就朝他大哥古浩揚走去,蝶衣也由著他抓住她的手,順著在回握過去,手中暗暗使勁,古皓然本來就使勁抓住蝶衣的手在,一感有異立馬還擊,倆人手掌緊握,暗中互相較勁。

第十三章 龐大家庭

「哎呀,我說六弟,與蝶衣感情好也不必隨時都表現出來啊,你是不是想要做大嫂的羨慕啊?這手到現在還緊握著,也給大嫂留個摸摸蝶衣手的機會,你說可行不?」古浩揚身旁一笑的雙眸都彎起來的俏麗女子,看著倆人緊握的雙手笑著打趣道,話音一落大廳中的人都轟然笑開了。

古皓然嘿嘿燦笑道:「大哥,管管你夫人,都兩個孩子的娘了,還這麼尖酸刻薄。」

古浩揚哈哈大笑道:「我怎麼不覺得是尖酸刻薄,好像說的正是實情呢,你們看現在還握著在。」大廳中頓時又是一陣壓抑的笑聲,古皓然憤憤然的收了力道先行放開,蝶衣面色不動也放了開來。

「小六,大哥大嫂祝你們恩恩愛愛,幸福美滿,白頭到老。」古皓然毫不客氣的收下紅包,與蝶衣喊了一聲大哥大嫂就往二哥那溜。

老二古浩遠性子冷漠只淡淡說了聲:「一定要幸福。」就什麼話也沒說了,不過五個字也包含了對這最小的弟弟最好的祝福和疼愛,二嫂到是個極溫柔的女子,溫柔的滴的出水來,笑著拉著蝶衣的手道:「蝶衣,我們住的院子挨的近,以後要常常親近才是。」

「呵呵,二嫂,院子住的近方常常親近,那我們這些住的有那麼一點距離的,不是叫你與蝶衣先熟起來了嗎?那可不行,蝶衣,以後常到水閣來,我那裡養的睡蓮這段時間正開呢。」一穿粉紫色長裙的女子幾步上前就拉住了蝶衣的手。

「白芊說的什麼話呢,一張巧嘴伶俐的光揀最好的說。」二嫂笑著打了打白芊伸過來拉蝶衣的手。

「就是,我也不知道我這娘子怎麼生了這麼張嘴,一天嘰裡咕嚕的也不嫌口水都說乾。」坐在第三位的長極嫵媚的男子笑呵呵的應上話。

「三哥,三嫂還不是被你慣的,你要不愛聽她說,三嫂能練成今天一副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的口舌。」古皓然明顯的鄙視這賊喊捉賊的人。

「你這小子說我,以後可別讓我看見你慣你家蝶衣,到時候我才來逮著好的說。」古皓然一想著自己慣蝶衣的場面,不由全身打個寒戰,開什麼玩笑,怎麼想怎麼覺得毛骨悚然。

「小六,以後是大人了,夫妻和睦美美滿滿就是最好的事,小六,可記住了妻子是拿來疼的,可不能欺負了蝶衣。」老三古浩名難得正色的說著。

古皓然嘿嘿笑了兩聲道:「我知道了三哥。」斜眼看了一眼身旁漠然的蝶衣,疼她?欺負她?她不欺負自己就不錯了。

帶著蝶衣走到老四古浩清面前,老四性子是最像他們爹古震的,嚴肅沉穩,此時古浩清拍拍古皓然的肩道:「小子,終於長大了,以後不在是小孩子了,做事多為妻子著想,這樣才是一個好丈夫。」

一旁圓圓臉的四嫂笑瞇瞇的道:「老六啊,以後可有人管著你了,有了這麼好的妻子,看你以後還像野馬不。」

古皓然瞪著古浩清道;「四哥,四嫂怎麼還這麼像小孩子你?你是怎麼調教的?」話還沒說話四嫂頓時怒道:「你才是小孩子。」古皓然搖搖頭道:「這不是是什麼。」說完轉身就帶著蝶衣去見老五。

老五古浩影一雙丹鳳眼長的極俊美,個性又最風流,遞給古皓然紅包後笑著小聲在古皓然耳邊道:「要不要我教你幾招?看你這媳婦美則美已,可肯定是個難纏的主。」邊說邊看了看古皓然發紅的手,剛才那親密相握的一幕,可沒有逃開他的眼睛。

古皓然面上微微一紅壓抑著怒氣道:「我自己搞定。」

旁邊一挺文靜卻靈氣逼人的女子微笑著道:「六弟,蝶衣,祝你們執子之手,與子諧老,生生世世,永結同心。」古皓然燦笑著答應,蝶衣見這五嫂言之有物,不由多看了一眼。

這五嫂見蝶衣目光掃過來,便輕笑著拉著蝶衣的手道:「蝶衣,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六弟是人中龍鳳,性子難免高傲倔強了點,不過心地卻是最好的,你也多疼疼他。」

古皓然見家中這麼多人都向著蝶衣,心中早已經鬱悶的不行了,這時五嫂出來說了句向著他的話,頓時滿臉喜色,不過想著蝶衣疼他的場面,不由又苦了張臉,那情景想都不敢想,再說自己的目標是收服她,以後疼不疼她就看自己的心情,那裡要她疼自己。蝶衣看著五嫂那雙飽含智慧的雙眼,沒有答好也沒有答不好。

接下來古皓然的三個妹妹齊齊擁了上來,一口一個祝福,一口一個讚揚著蝶衣的美貌,把個古皓然直接給擠出了圈子去,古皓然當下聳聳肩朝自己的位置坐去,蝶衣被三個小丫頭圍在當中,這三個丫頭一點也不像其他的人,那些大嫂二嫂的雖然拉著自己的手,但是自己身上那份淡漠和冰冷也不是她們受的了的,雖說沒有懼怕到不敢碰,卻也不像這三個小丫頭一窩風圍了上來,把自己的冷漠當空氣,完全漠視。

「小嫂子,我今天終於看見一個能跟我小哥比美的,你不知道我小哥這個人臭屁的很,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樣子,什麼人也不看在眼裡,什麼事情也不放在心上,就他一個人是最完美的,浩雨最討厭自大的小哥,可是卻真找不到什麼人能跟他比,小嫂子,你的出現終於挽救了我的絕望,小哥在也不是天下獨一無二的了。」一口氣溜出一大段話,只有十歲的古浩雨,古家最小的女孩滿臉激動的撲在蝶衣的身上。

「就是,小嫂子你一定要把小哥壓下去,要不然我小哥那個人絕對會尾巴翹上天的。」最大的古浩雲一本正經的說道。

倆人話才一說完大廳中頓時響起一片哄笑聲,古皓然青著一張臉道:「你們三個給我閉嘴,在敢說你六哥的壞話,你們就別想要零花錢。」

古浩雨翹著嘴巴朝蝶衣道:「你看,就這樣,小哥他太愛欺負人了。」

古浩名大笑道:「說的好,說的好啊,不愧是我的好妹子,看問題透徹啊,哈哈。」

四嫂笑的眼睛都沒了的道:「小雨,當心禍從口出,惹惱了你們的金主,以後這零花錢就真沒了。」

古浩雨拉著蝶衣的手想了想道:「不怕,六哥不給我們零花錢了,還有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還有五位嫂子,我們這麼可愛的妹妹,你們忍心看我們餓死嗎?」

三嫂頓時撲哧笑出來道:「感情是要敲詐我們來了,餓死?這古府要是把小姐都餓死了,那還是天下第一門庭?爹,娘,看著沒有,這三個丫頭要沒有六弟的錢,就會被餓死了,這府裡什麼時候窮到這個地步了?還是這三個丫頭眼裡只有他六哥,其他人都被扔一旁了呢。爹,娘,這可是忘恩負義的典範。」

方琉雲嘿嘿笑道:「我看乾脆把這三個丫頭扔給皓然養算了,我還樂的清閒。」

 

第十四章 我也要娶

「開什麼玩笑,不要,娘你不要害我。」古皓然一聽方琉雲的話,頓時一躍八丈高。大廳中頓時又是一陣轟然大笑聲,連冰山臉古浩遠也微微露出了笑容。

蝶衣看著眼前熱鬧的場景,看著他們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場面,心中一瞬間突然覺得空蕩蕩的,爹娘,兄妹,親情,這一切都是她不曾有過,也從不曾奢望的東西,被爹娘疼愛是什麼滋味?被兄妹這麼打趣是什麼味道?她從來都沒有見過,也連想都想不出來。

蝶衣看著古皓然站在中間以一敵六的與他娘和五個嫂嫂交鋒著,場面火爆異常,但是卻該死的溫馨,蝶衣看著方琉雲面上雖然一本正經的與古皓然對說著,目光中卻滿含著笑意,那笑意的背後是怎樣一種溫柔?是怎樣一種情感?蝶衣弄不懂,也看不清,只知道這樣溫暖的目光,剛才也曾望著自己,所以自己沒有掙開她的手。

蝶衣低下頭喃喃道:「這就是親情嗎?親情就是這個樣子的嗎?」思索半晌卻無法得出正確的結論,只些微感覺著不排斥,也感覺不到危險,蝶衣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不危險那麼就可以靠近。

「爺爺,奶奶,小嬸子在那裡?夢尋和弟弟們來看新娘子。」大廳門口五六個小孩前前後後跑了進來。

坐在最靠近門口的古浩名忙站起身來,抱起最後一個邊跑邊摔的小孩,笑著道:「小夢心慢點跑,還這麼小搶著來看什麼新娘子。」

才兩歲的小夢心邊流口水邊道:「夢心跟哥哥看新娘子,看新娘子,三叔叔,新娘子在那?」

老二古浩遠伸手抱過古夢心道:「叫爹爹。」

「爹爹,看新娘子。」小夢心扭著小身子四處亂看。

「你就是新娘子嗎?」跑進來的小孩中最大的夢尋抬頭看著蝶衣道。

十歲的古浩雨站在蝶衣身邊高聲道:「小侄子叫嬸子,她可是你小叔的妻子,不許沒大沒小。」

八歲的古夢尋小小年紀卻儼然有大人之風,一張俊俏的小臉對著蝶衣,分外明亮的黑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蝶衣後,突然上前分開浩雨和浩雲拉著蝶衣的手,拉著蝶衣的衣服下擺,使勁把蝶衣往下面墜。蝶衣冷眼看著這個小孩,半晌緩緩蹲了下去。

夢尋待蝶衣蹲下後,伸臂抱住蝶衣的手臂,湊近臉就在蝶衣臉上親了一口,蝶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夢尋然後緊緊抱著蝶衣手臂道:「美人姐姐,你不要嫁小叔,等夢尋長大了,夢尋要娶美人姐姐。」

大廳中的人頓時大嘩,古浩影忍俊不禁道:「大哥,你兒子與老六爭妻子,哈哈,我們小夢尋有前途,有前途。」

小夢心看見蝶衣忙從古浩遠懷抱中掙脫出去,一搖一搖的撲到蝶衣懷裡,抱著蝶衣親了一口奶聲奶氣道:「我也要娶美人姐姐。」蝶衣看著這粉雕玉琢的小孩,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卻也伸出手摟住了小夢心。

大嫂華堇撲哧一聲笑出來道:「這感情好,六弟,你有對手了。」

三嫂白芊哈哈大笑著道:「我們的蝶衣老少通吃啊,老六,哈哈。」其他人無不笑的東倒西歪,大廳中一干旁系親戚,下人,一個個都掩了嘴的笑個不停,坐在上位的方琉雲早已經笑的倒在椅子上,蝶衣的魅力可見一斑。

古皓然頓時氣了個不輕,你說蝶衣好心勾引,那還可以指責指責,可是別一句話都沒說就成功勾引兩人,這東西又怎麼算?古皓然最氣的也就是這點,自己才是這府裡最受人喜歡的人,哪次回來這些小傢伙不是先撲來找他,現在居然公然跟他爭起妻子來了,實在是忍無可忍。

「過去玩,過去玩,小屁孩子,等你長大了,她就成昨日黃花了,你還娶個屁,過去找你爹去,大哥,二哥把你們兒子帶走。」

夢尋頓時緊盯著古皓然道:「昨日黃花我也娶,我就要娶美人姐姐。」說罷轉過頭來望著蝶衣道:「美人姐姐,你不要嫁給小叔,他那個人除了長的好看,就沒有一點好處了,而且人還風流的緊,外面有一大堆相好的,他不會對美人姐姐好的,夢尋就不一樣了,夢尋一定只對美人姐姐好,何況夢尋已經親了美人姐姐了,爹爹說了,這樣就算輕薄了別的女子,一定要對她負責,美人姐姐,夢尋會對你負責的,你放心。」

此話一出滿堂轟然大笑,三嫂白芊整個人笑的倒在古浩名身上,倆個人擁在一起笑的沒鼻子沒眼的,二嫂青柔拉著古浩遠的手,指著大嫂華堇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大哥,大嫂,教的不錯啊。」一直沒什麼表情的古浩遠,也笑著點頭道:「教的透徹,該負責,該負責。」

砰,砰,老五古浩影連連拍著茶几,笑的眼淚直流的道:「除了好看沒有一點用,老六,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四嫂徐敏拉著五嫂玲靜,倆人對著頭笑的直不起腰,最嚴肅的古浩清也摸著面頰笑道:「有一大堆相好的,大哥,這些東西你也教?不錯,不錯,英雄出少年啊,大哥,強。」

老大古浩揚和華堇則面面相覷,哭笑不得的看著一臉堅定的古夢尋,古皓然則憑臨爆走邊緣,怒氣衝天的朝古浩揚吼道:「一堆相好的?我怎麼不知道我有一堆相好的?大哥,今天你要給我說清楚。」

古浩揚摸摸鼻子燦笑兩聲朝夢尋吼道:「這些話你從那裡聽來的?我可不記得我有教過這些。」

夢尋挑釁的望著鐵青的一張臉的古皓然道:「是五叔說的,五叔說小叔長的那般模樣,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神魂顛倒,這次小叔娶了妻子回家,不知道有多少相好的要茶飯不思,肝腸寸斷了。」

古皓然一聽頓時扭轉身陰寒著一張臉朝古浩影逼近,古浩影沒想到會找他頭上來,忙一躍而起跑老四古浩清身後躲著道:「這可不關我的事,我可沒說給小夢尋聽,小夢尋陷害我。再說,我說的那些相好是別人相中你的好,不是你們理解的那種相好,我家老六聰明絕頂,文采風流,人中龍鳳,眼光更是挑剔的不是一般,這天下能配的上你的也只有六弟妹蝶衣了,所以,老六啊,這些不過是笑談,笑談。」

古皓然見古浩清拉著自己不讓去找古浩影算賬,頓時恨恨的吼道:「你給我等著,我以後在收拾你。」說罷,轉身就朝夢尋走去。

第十五章 你是我的

夢尋見古皓然氣勢洶洶的走來,忙站在蝶衣身前張開雙臂攔住古皓然,瞪著眼道:「不許欺負美人姐姐,美人姐姐是我的。」

古皓然臉色難看的一把提著夢尋衣領抓起來,對視著夢尋一字一句道:「要論負責還輪不到你,我抱也抱過了,親也親過了,你已經來晚了,現在她是我妻子,她是我的,你這輩子都別想。」說罷直接提起夢尋緊走兩步,就給古浩揚扔到了懷裡。

「咳咳,我說皓然啊,這個你們房間裡的事情就不用在這裡講了,蝶衣是你的妻子,這個我們都知道,你想怎樣是你的事,這裡是公共場合,請注意不要教壞小孩子。」坐在上面的方琉雲一本正經的看著古皓然。

本來笑鬧成一團的大廳眾人,一聽這話頓時都安靜下來,半晌不知道是誰撲哧忍不住笑出聲來,緊接著一連串的忍笑聲不停歇的露點縫,一時口快說出來後古皓然才感覺沒妥,頓時尷尬的站在大廳中央,面上忍不住透出紅來。

蝶衣到沒什麼事的抱著小夢心站了起來,這麼個小孩子抱起來軟軟的,到破了蝶衣不喜人進身的習慣。

大廳中的人怕蝶衣尷尬,都死死忍著不敢笑出聲來,此時十歲的古浩雨上前拉住蝶衣的衣角道:「小嫂子,小哥這副容貌真的有點靠不住,他說你是他的,那他也是你的,要是小哥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來,你一定不要手軟,要把他的囂張打壓下來才行。」

古皓然正覺得尷尬,一聽古浩雨在這麼多人面前說他不可靠,頓時又火大起來,轉身朝古浩雨吼道:「她是我的就是我的,管我可不可靠她都是我的,你個丫頭今天還反了天了。」

蝶衣抬眼看著古皓然微微皺眉低喃道:「他是我的?」

站在一旁一直看戲的大妹古浩雲笑著道:「是啊,小哥既然說你是他的,管他可不可靠都是他的,那麼反過來看,他可不可靠也都是你的,小嫂子,你今天才進門,小哥就敢說這樣的話,以後小哥還不爬到你頭上去了,小嫂子,你以後可要管著小哥才行。」

蝶衣看著古皓然變色的臉,我的,這兩個字好,既然是我的東西,那麼自己就不客氣了,自己的東西最好還是自己調教,假手他人不是自己的作風,在這陌生的地方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東西,感覺不錯。

古皓然看見蝶衣看著他的眼光不停變幻,就好像盯上獵物一般,那目光第一次開始重視自己,打量自己,但是卻不像是看丈夫的眼神,那是在看一個專屬物品,挑剔打量後覺得不錯的眼神,不由暗中打了一個寒戰,感覺背後一陣陰風正徐徐吹來。

凝了凝神古皓然大步走到蝶衣身邊,怒視著三個小丫頭道:「你們三個零花錢全部扣光,以後不要想從我這拿到一點半毫。」

古浩雨正要叫屈,方琉雲此時開口道:「小雲,小雨不要胡鬧,瞧瞧你們說的些什麼話,關心你小嫂子也不能詆毀你們小哥啊,你們小哥平時是怎樣的人你們還不清楚?不要適得其反。」小雨還不怎麼懂事,但十六歲的小雲就曉事一些了,剛才那些話不過是在關心小嫂子的同時,更多的是關心小哥,把小哥說的越花心,小嫂子可能就會越在意,到沒有想過反面會怎樣,此時經過娘親一提醒,頓時住了嘴不敢在說了。

蝶衣看著站在面前面色難看的古皓然,一手抱著小夢心,一手朝古皓然伸出,大廳上眾人本來覺得剛才的話說過了,此時見蝶衣伸出手來,不由都住了聲注意看去。

古皓然一見蝶衣的動作,頓時想起當初把他扔進河裡那招,不由謹慎的看著蝶衣道:「你做什麼?」

蝶衣淡淡的道:「給我你的手。」

古皓然有絲不確定的看了看蝶衣,當下緩緩伸出手,看看蝶衣到底有什麼目的。蝶衣握住古皓然的手,看著古皓然道:「你記住了,從今天起你是我的。」

古皓然先是一楞,緊接著面上微微一紅,隨即鐵青著張臉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你的?你是女人自然是屬於男人,那有男人屬於女人的。」說罷就要掙脫蝶衣的手。

蝶衣手中一使勁緊緊抓著古皓然不放,緩緩的道:「你宣佈了我是你的,那麼你就是我的,你若敢挑釁我,你就試試看。」

古皓然沒摔脫蝶衣的手,在聽著蝶衣的話,眼中凌厲的光芒一閃,頓時手腕一翻一把反抓住蝶衣的手,唰的拉過蝶衣,與蝶衣對視半晌咬緊牙沉聲道:「好啊,我到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與我挑釁,你也試試看。」

倆人之間辟里啪啦的火花四濺,是個人都知道這倆人之間怕不是妻子與丈夫那麼簡單,相對與古浩雲等三個丫頭和一眾親戚的驚訝,廳中高坐於上的一對夫妻,和廳下相對而坐的五對夫妻,都表現的仿若意料之中,一個個面帶笑容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完全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好了,好了,開飯了,有什麼話吃了飯在說,這可是蝶衣第一次與我們大家吃飯,來,蝶衣,娘帶你一起去。」方琉雲輕笑著打破大廳中的寂靜,站起身過來拉著蝶衣就朝飯廳走去。

古家人多,用飯的時候並不一定都聚齊在飯廳,不過今天卻齊齊聚集了過來,若大的飯廳座無虛席,兒子與爹娘一桌,幾個兒媳婦和女兒一桌,孫子輩分的坐一桌,其他後面的就是這個表親,那個侄兒侄女的,緊接著就是有身份的大管家等幾桌,整整坐了十桌左右,好在有個等級輩分,古皓然等兩桌子在最上方的位置,與下面的眾人閣了一道簾子,把裡面的人遮擋了起來。

大嫂華堇正欲叫蝶衣坐與自己身旁,就聽見方琉雲笑著道:「蝶衣是新媳婦,今天就與我們同一桌,來蝶衣,就坐在我身邊。」說罷拉著蝶衣坐下,古皓然等也緊跟著坐了下來,古震身旁挨著古浩揚,按次序坐了一個逆時針。

三嫂白芊聞言撲哧笑出來道:「娘,蝶衣新來,你可別嚇著她,我看還是過來跟我們坐一桌吧。」

方琉雲嘿嘿笑道:「反正遲早要習慣,那就從今天開始吧。」蝶衣傾耳聽著倆人的談話,掃了一眼幾個媳婦看好戲的眼神,心中暗自提升了戒備,週身的冷酷氣韻無形中就散發了出來,方琉雲頓時微微一楞,雖然見蝶衣第一面就知道她不近人情,不過想來也是在山中待的久,脾性養的不善與人交流罷了,雖說冷漠但並沒有懾人的氣韻,此時卻無形中令人感到壓抑,這是久居上位的人特有的壓迫感,方琉雲不由微覺詫異。

 

第十六章 做牛做馬

蝶衣只是自己提升警覺,所以除了挨她最近的方琉雲稍微感覺到一點異樣,其他人都無所覺,此時正好整以暇的看著古皓然。

蝶衣看著眾人似笑非笑的看著古皓然,不由微微轉頭看去,只見古皓然一臉冷酷的邊挽袖子,邊恨聲道:「來就來,誰怕誰。」

方琉雲呵呵一笑拍手道:「上菜。」頓時幾十個人流水一般的送上吃食來,堪堪擺滿了全桌,蝶衣一看全都是一些看不出來本來面目的菜餚,聞著香味倒還是好。

方琉雲看著已經嚴陣以待的古皓然等六個兒子,輕聲笑道:「開飯吧。」說罷轉過頭來朝蝶衣道:「喜歡吃什麼隨便選,不要拘束。」邊說邊伸筷子給蝶衣夾了一大筷子不知道什麼絲的東西放在蝶衣碗裡。

蝶衣微微點了點頭嘗了一口,味道不錯,眼中卻看見全桌子的人除了古震和方琉雲與自己外,其他六個人沒有一個動手,不由斜眼看了古皓然一眼,見古皓然雙眼盯著桌上的菜,手拿筷子虎視眈眈卻並不動手,其他五個人也是同樣模樣。

方琉雲見蝶衣看了幾人一眼,不由呵呵笑道:「他們想吃就自己去搶,搶到就算過關,搶不到就要受懲罰,以前皓然都是大贏家,今天看來那五個小子是存心收拾皓然了,嘿嘿,蝶衣我們一旁看熱鬧。」蝶衣抬頭看了眾人一眼,這樣的遊戲以前玩的太多了,不過輸的懲罰是在沒見過第二天的太陽。

方琉雲話音才一落,古皓然運筷入風就向桌子上的菜餚搶去,坐在他左邊的古浩影右手一沉就向古皓然的筷子挑去,古皓然不與古浩影硬拚,連連變換方向朝其他菜餚出手,不過總在半途就有一雙筷子壟斷了前路。

「小六,看來你的功夫真沒怎麼進步啊,這麼點小兒科的東西都過不了關,小六,我看今年我手上的綢緞在南方還沒有什麼根基,輸了就去給我打前站去。」古浩揚一臉微笑的伸筷子,奪過古皓然正搶上手的應該是雞肉。

「大哥,不要拿我的話來還我,輸還是贏這結論還太早。」古皓然一臉扭曲的駁回古浩揚的要求。

「小六,輸了就幫我打理一個月錢莊的生意。」冷酷冷酷的古浩遠邊吃東西,邊快速挑開古皓然的筷子。

「六弟啊,三哥疼你,手上的酒樓你去照看半個月就好。」古浩名笑嘻嘻的夾住古皓然搶過去的青菜。

「四哥也沒什麼要求,去幹臨給我開二十天煤礦就好。」古浩清說的真是雲淡風輕,去荒蕪的干臨開煤礦,虧他想的出來這麼陰損的招,古皓然鐵青著臉一聲不吭。

「老六,五哥真沒什麼條件,手上的工作我還應付的過來,只是覺得用的那張黑玉床沒你那千年紫檀木的好,我們換一換。」古浩影一邊給了古皓然一個勾人的微笑,一邊在一次挑開古皓然的筷子。

古皓然頓時大怒道:「你想都不要想,我那床整聖天王朝就獨一份,打它的主意,沒門。」

方琉雲此時嘿嘿笑道:「願賭服輸,這可是古家的規矩,皓然啊,你再不努力這桌子上的菜吃完了,你就等著去做牛做馬吧,喔,對了,我想要你的樓船,那船比我的看著漂亮。」

古皓然聽著方琉雲的話,鼻子都氣歪了,一聲不吭的埋著頭就向桌上進攻,無奈他本來功夫就是這幾兄弟中最弱的,此時五個聯手對付一個,若說是其他方面,他是完全不放在眼裡,自討有本事應付過去,可這那功夫說話就只有靠邊站了。

蝶衣邊吃邊看,桌子上的菜餚在急劇的減少當中,旁邊桌子上華堇等人,早已經看了半天好戲,嘰裡咕嚕的笑成一團。蝶衣從她們那裡聽到,以前古浩揚等人都叫古皓然整過,沒少幫他做事情,但規矩定下未成親之前就不能眾人聯手對付,所以每次就叫古皓然成功逃脫,這一次可是幾個當哥的全力以赴,古皓然這次看來是在劫難逃。

蝶衣看了看突然開口道:「不允許幫忙?」

方琉雲一怔後笑道:「你要幫忙嗎?規矩沒說不能幫忙,但是你認為能從那五個傢伙手中搶下東西嗎?會功夫的你四嫂徐敏,當年想幫浩清都沒成功,何況你並不會功夫。」起先看見蝶衣並不驚訝,也無關心等情緒,就如一外人在看戲一般,還以為蝶衣和古皓然關係真的不好,現在看來到言之尚早。

蝶衣看了眼方琉雲並沒有說話,轉過頭去看著正努力奮鬥的古皓然,桌上幾人當然聽見蝶衣和方琉雲的對話,不由分了一半注意力去看蝶衣,蝶衣也不動手只是看著桌子上,而古皓然也不理會蝶衣,逕直奮力在完成目標。

眼看著桌上的菜餚要被分食光了,蝶衣依舊不動如山的坐在那裡,古浩揚與古浩遠對視一眼,均挑了挑眉,古皓然沉著一張臉手上動作越來越快,只是依舊逃不開層層筷子網。

半晌蝶衣放下手中筷子,緩緩伸手端起一盤乾果,方琉雲不由道:「要皓然搶上才做數,你若放與他碗裡是沒用的。」

蝶衣低著頭冷冷道:「我有說要幫他嗎?」聞言,桌子上的人都怔了怔,就這一楞神功夫,蝶衣突然手中盤子一扣,就朝對面的古浩揚和古浩遠扔去,盤中的兩粒乾果頓時就朝倆人飛去,古浩揚忙一個反手接住盤子,順帶接住其中一乾果,古浩遠同一時間也伸筷子夾住乾果。

古皓然是個玲瓏剔透心的,一看之下也不搶菜了,手中筷子連翻飛動,一時間青菜,魚肉的都朝其他三人飛去,古浩名,古浩清,古浩影閃身避讓或接住的時候,古皓然已經一筷子搶了一根青菜,放在嘴裡吃的滿臉笑容了。

古浩揚等五人筷子上各夾著東西,對視半晌後看著一臉得意的古皓然,古浩名半笑半怒的道:「你得意個什麼勁,要不是蝶衣幫你,你早發配去挖煤礦了。」

古皓然冷哼一聲道:「我可沒讓她幫。」

蝶衣也同時冷冷道:「我的人只能為我做牛做馬。」

古皓然一聽頓時啪的轉過身來,怒視著蝶衣道:「你休想。」蝶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古皓然見桌上的幾兄弟都臉色曖昧的看著他,不由恨聲道:「那我們就看誰為誰做牛做馬。」

第十七章 明鬥

蝶衣懶的回他話,桌上頓時冷清了起來,古浩揚忙搖頭道:「沒個良心,唉,以前我怎麼沒想到這一招呢?白白叫你小子得意了這麼多年。」

古皓清放下手中的筷子道:「以前有個老六已經夠讓人頭疼了,現在在來個蝶衣,這倆人配在一起,以後還有我們的天下嗎?」說罷故意搖頭歎息。

古皓然越想越氣,當著這麼多人說什麼只能給她做牛做馬,把他古皓然的面子放在那裡?幾個兄弟還趁機起哄,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臉色紅黃藍綠青幾變後,唰的站起身來沉聲道:「吃飽了,我還有事。」說罷轉身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廳中人頓時都沉靜了下來,方琉雲忙拉住蝶衣柔聲道:「蝶衣,皓然還小孩子脾氣,你別生氣。」一面忙使眼色讓人去追古皓然回來。

蝶衣面無表情的道:「我沒生氣。」剛才古皓然看過來的那一眼,面上怒氣衝天,可身上的氣息卻很沉靜,與他表現出來的差了不少東西,這憤然離席看表面是氣糊塗做出小孩脾氣,暗裡有他什麼打算可就不知道了,蝶衣一向相信自己的感覺,殺手的直覺是很銳利也很精準的。

方琉雲微笑著道:「沒生氣就好,蝶衣,皓然少年得志脾氣也養刁了,我們拿他是沒什麼辦法了,現在你來了,又是一個壓的住他的人,娘就把皓然交給你了,你就磨磨他的性子管著他點,皓然有你制他娘也放心。」

蝶衣抬眼看了方琉雲一眼,感覺到方琉雲是真心說於這翻話,沉默了一瞬道:「我的人我自然會管。」說罷站起身也離席而去,剩下滿大廳的人面面相覷,半晌古浩遠冷冷的道:「有意思。」方琉雲也呵呵笑起來道:「天生一物降一物,就不知道是相生相剋,還是一面倒?」

在說蝶衣回到古皓然住的漾居後,風就迎了上來道:「少夫人,從今日起這漾居的一切事務就要少夫人打理了,這些是過往的明細賬目,少夫人是不是先看看?」

蝶衣看了一眼風手中的賬本和柳手中的算盤,原來這古府裡成親的男子各自有地方住,雖然同住在偌大的古府裡,但是小住處各自有自己的金庫,一應私人的開銷和對外的打點,全部由自己處理,所以各成一脈,也才有了古皓然想給三個妹子零花錢就給,並不需要古震等的同意的情況。

蝶衣看了看算盤腦袋就發暈,多古老的用具啊,連計算器都用不來,還說用什麼算盤,再說蝶衣從來都對數字沒什麼概念,以前出一次任務需要什麼價碼,那是明碼標價,只需要看賬戶上多了幾個零就行,就算坐了組織中第二把交椅,干的也是殺人越貨的勾當,誰懂打理這些個家庭瑣事。

「以前是誰在打理,現在照舊,我只需要知道過程和結果,具體操作你們自己看著辦。」風和柳看了一眼嚴肅的蝶衣,都明白的點了點頭,當下一項一項的慢慢交代給蝶衣聽。

其他兄弟姐妹妯娌也知道做古家媳婦的第二天,便要接管各自丈夫處的事務,所以也不來跟蝶衣親近感情,待到夜色將近,主屋那邊才過來傳飯,蝶衣早已經煩了風等匯報的亂七八糟的事情,什麼這個親戚那個支出的,雖然已經是精簡了又精簡,但是還是讓慣於生殺予奪的蝶衣十分頭疼,自然是直接扔給風去管理,更吩咐沒大事以後別找她。

主屋人都聚齊了,唯獨少了古皓然一人,方琉雲拉著蝶衣與幾個嫂子一起說著閒話,蝶衣又覺新奇沒聽過,又覺聒噪的惹人討厭,好在沒半晌昨日見過來接古皓然的冰祁走了進來。

方琉雲頓時道:「皓然呢?」

冰祁看了一眼蝶衣後道:「六少爺在依翠欄。」此話一出廳中之人頓時都寂靜下來,氣氛陡然詭異起來。

一直沒說話的古震皺眉平淡的道:「把他給我抓回來。」話雖平淡,卻夾雜著不容置疑的威信。

冰祁看了一眼古震恭敬的答道:「六少爺不願意回來,說今天晚上花魁初夜,他要把她買下來。」一陣抽氣聲後,大廳中人都變了臉色。

古浩揚站起身道:「爹,多半是下人誤傳,我去找小六回來。」說罷就往廳外走,古浩名也道:「爹,我也去,這老六奸滑的很。」說完緊跟著古浩揚就快步往外走去。

「站住。」一聲清冷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中突然響起,蝶衣抱著小夢心冷冷的開口,話音中的威嚴實不亞與古震。

古浩揚和古浩名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才發覺剛才是蝶衣在說話,頓時對視一眼目光中有著驚訝。方琉雲一見蝶衣開口,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不過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沒有說出來。

蝶衣看著冰祁道:「依翠欄是什麼地方?」

冰祁看了一眼蝶衣道:「那是汾洲最大的妓院。」礙於蝶衣從小在山上長大,可能不太瞭解這妓院代表著什麼,冰祁頓了頓又道:「裡面做的是皮肉生涯,有男有女,六少爺今天要買的就是裡面最紅的女人的初夜。」一口氣說完,冰祁面色不動的看著蝶衣,一旁的古震也沒有阻止他,只淡淡的看著蝶衣的反應。

蝶衣恩了一聲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把小夢心遞給華堇,朝古浩揚和古浩名道:「我去。來人,把風,柳給我找來。」說罷袖袍一揮漠然的朝門口走去。剩下一眾人有點呆滯的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新郎放下新婚妻子,第二天就跑去逛妓院,而且還這麼明目張膽,做妻子的反應既不是又哭又鬧,也不是上吊抹脖子,倒比外人還冷靜的嚇人,居然親自去捉姦,雖說聖天王朝風氣開放,但這依翠欄裡有小倌啊,一個名門新婦跑去,這面子裡子還要不要了,眾人心裡都想的亂七八糟的,偏生當家的並不反對。

***

夜色撩人,汾洲最大的妓院依翠欄裡,此時正門庭若市,來來往往的好不熱鬧,今天晚上裡面最紅的清倌和小倌,要同時賣出他們的初夜,這本已經是熱火朝天的事情了,偏生從不逛妓院的古家六公子,居然也前去湊熱鬧,而且還是新婚第二天,這下子依翠欄裡想不熱鬧都不行。

古皓然和茗清坐在包廂裡,古皓然一臉怡然自得的喝著茶水,一邊透過窗戶看著下面大廳的動靜,面上笑容是說有多燦爛就有多燦爛。

茗清在一旁摸了一把汗道:「少爺,我的好少爺,茗清求求你回府吧,這要是讓少夫人知道了,那還不知道該發生什麼事呢。」

古皓然翹起嘴角笑道:「我就是要讓她知道。」

茗清小媳婦般坐在古皓然身旁哭喪著一張臉道:「少爺,這少夫人可是你的,你今天這麼做讓少夫人的臉往那裡放呢?少爺,你與少夫人有什麼爭執也回去鬧好不好?這以後少夫人就抬不起頭來了。」

古皓然冷冷笑道:「她不是很強嗎?我就要看看她除了會那麼一兩手之外,還會什麼,今天不過只是開頭而以。」要制服一個人不是光靠身手,其他方面更有用些。

 

第十八章 來了

一直立在古皓然身後的靈和行不由自主的搖搖頭,這少爺在其他方面高人一籌,在遇上少夫人以後,這腦筋就全部秀豆非要較個長短不可,當下靈吐了一口氣道:「茗清,你不要說了,少爺擺明了看少夫人怎麼應對,你說的再多少爺也不會聽。」

茗清轉過頭去看著倆人苦著張臉道:「我知道少爺不會聽,我只是在想回去了要怎麼面對少夫人,要是讓少夫人知道我們不勸少爺回去,那後果我可不敢想,現在多說兩句,回去也好對少夫人有個交代。」

古皓然聞言冷哼一聲,雙眼一凜掃向一臉小心翼翼的茗清,行上前一步拉過茗清正色道:「不用勸,我已經傳了消息回去了,一會老爺自然會派人抓少爺回去。」

茗清頓時大喜道:「還是你想的周到,呵呵,那好,少爺,你慢慢看盡量看,你瞧那個女子長的挺不錯的,嗯,那一個也挺清秀的。」

古皓然面色不動恍若未聞的喝了一口茶,行慢條斯理的道:「少爺,你知道你的行蹤是逃不過月堂的,所以乾脆點也許有個好結果,同時,少夫人並不好惹。」

古皓然一個手指緩緩敲打著桌面平靜的道:「別忘了,我也不好惹。」

沒說話的靈此時開口道:「少爺,你知道的,何必要計較。」話說的很簡練,裡面的意思古皓然卻懂,他們十幾年的情誼不是假的,當下也不說話只是微微一笑,週身突然間秉射而出的霸氣,居然不輸蝶衣的威壓,茗清,行,靈等相視一眼後都低頭緩緩微笑了起來。

屋子裡三人相視而笑,此時底下場中正好一陣歡呼響起,今夜的壓軸大戲出場了,古皓然眼目一亮頓時笑了起來,茗清則撐著張臉不停隔著窗子東張西望,可就是沒有古家的人找來,不由暗自祈禱當中。

燈火輝煌的高台上,一個人影緩緩顯了出來,弱質翩翩,仿若清風拂柳,芍葯籠煙,生的也是一副好容貌,更兼柔弱多情,讓人憑生憐惜愛慕之情。台下眾人一見此女出來,頓時瘋狂起來,沒有底價的拍賣在一聲一聲叫價當中,迅速攀升了上去。

古皓然看了一眼今日這花魁,輕搖著折扇也不慌著開價,悠然的坐於上面喝茶,茗清看了一眼後喃喃道:「沒有少夫人美麗。」古皓然聽在耳朵裡也沒發怒,說的是事實有什麼好計較的,這女與蝶衣相比差遠了。

「一千兩。」

「一千五百兩。」

「兩千兩。」

「兩千兩,賈公子出兩千兩,還有人出價沒有?要沒有,今日花魁便要屬於賈公子了。」

「三千兩。」一道帶著磁性的低沉男聲從二樓的包廂裡傳了出來,底樓的眾人頓時都安靜了下來,那個位置是古家六少爺。

「三千兩,古六少爺出三千兩,有沒有更高價?還有沒有更高價?」院子裡的老鴇興奮的一臉通紅,三千兩買一夜可是大手筆了。

古皓然透過窗戶看著眾人的表情,淡淡一笑,這天下能跟他爭的又有幾人,除了那個做他妻子的女人,哼,今日就要她下不來台,留不住丈夫的妻子,以後看她臉面往那裡放,這才方消自己心頭怒氣,想著想著古皓然就想到那該死的蝶衣。

「嘿嘿,看來今日的花魁要屬於我們古六公子了,我宣佈……」話未說完,台上的老鴇突然一臉呆滯的望著門口,把接下來要說的話都忘了個一乾二淨,大廳內的一干人頓時詫異的順著老鴇的目光轉頭望去。

只見大廳門口三個男子正緩緩走來,當中一個身材修長,眉目如畫,雙眼深的不見底卻也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睛,就如月神一般清冷高貴,如夢如幻的容顏讓高台上的花魁也黯然失色。

廳中眾人具都一楞,如此絕色的男子實在讓人移不開眼睛,一身男裝的蝶衣帶著風和柳,逕直朝高台下走去,擋在道上的人紛紛讓出道路,生怕怠慢她,蝶衣走致高台前掃了一眼旁邊坐著的人,頓時就有人站起身來讓座,蝶衣也不客氣自然的坐下。

包廂裡茗清先也被這絕色的公子震住,待看到身後人才回過神來,一巴掌捂著嘴不敢置信的道:「少夫人,是少夫人。」古家上下都想完了,就沒想到居然是蝶衣親自來了。

古皓然一挑眉透過窗戶看去,正好看見蝶衣帶著風,柳,冷漠異常的緩緩行來,嘴角不由勾起一絲不知明的笑意,緩緩道:「果然來了。」

行站在他身後語氣平淡的道:「少爺等的是少夫人?」

古皓然身子後仰靠在高背椅上,嘴角掛著只有在行等面前,才會露出的熟悉的穩操勝卷的笑容,輕揮著折扇道:「她從沒有隱藏她的性子,只是你們因為她的表面沒有注意罷了。」

見行,靈詢問的看著自己,古皓然嘴角勾畫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居高臨下的看著蝶衣的身影,中午那番話可不是白說的,要是往日這女人絕對不理會自己的挑釁,不過現在既然被她認定為她的東西,那麼她就會接受自己的挑釁,一個強悍的女人越是漠視一切,就越不允許有人挑戰她的尊嚴。

茗清聽了點點頭一臉笑意的站起身走到行身後,然後笑瞇瞇的道:「原來少爺注意到少夫人的內在了。」

古皓然頓時朝著茗清咧嘴一笑,雲淡風輕的道:「茗清,從明天開始涼州糧運由你負責。」

茗清頓時一聲慘叫道:「少爺,茗清錯了,茗清已經負責了兩個洲了,再來一個會累死人的,少爺。」

古皓然淡淡一笑,不理會茗清的哭嚎,緩緩道:「她用手,我用腦,她會殺人,我會裝死人,好久沒有人能挑起我的怒氣了,這次到了我的地盤,那就來算個清楚。」說罷,面上又恢復了往日顯露出來的有點輕浮,有點狂妄的倨傲神情。

高台下蝶衣漠然的坐在高椅上,朝著看她看呆了的老鴇冷冷的一瞄,那老鴇頓時一個寒戰醒過神來,語音有點顫抖的道:「古六公子出三千兩,有沒有人出更高價的?還有沒有出更高價錢的?要是沒有今天的花魁就屬於古六公子了,有沒有人要開價。」老鴇見著蝶衣這樣出色的男子才來,不由話多的重複了幾遍介紹。

第十九章 各買各的

蝶衣冷冷的坐在原地,一點要開價的意思都沒有,坐在二樓包廂裡的古皓然不由皺了皺眉,既然來了卻不跟他爭,這是什麼意思?不由緩緩起身站在窗戶前,透過紙紗往下看。

老鴇高喊了三聲沒有人應聲,當即拍板今日的花魁被古皓然買下,場子中央的眾人頓時一陣感歎,樓上的古皓然卻一點都不得意,若與蝶衣較量一番拿下還能有點興質,這個樣子是個什麼意思。

正當古皓然一臉若有所思的看著蝶衣的背影時,老鴇又帶上了另一位今日要賣出初夜的小倌,只見是一個長的很漂亮的男孩子,不比古皓然陽剛味十足的男人面孔,是一種很中性的漂亮,男孩的氣質很乾淨,沒有風塵中的味道,那雙明媚的雙眼,此時正滿臉憤怒的瞪視著眾人,那是不屈不服寧折不彎的眼神,很容易讓人看出他心中的憤怒,看來這個孩子並不怎麼自願。

台下有些有特殊癖好的人,一見男孩的容顏頓時叫價聲一片,這交相喊價的場景不僅讓蝶衣想起,以前黑市上多有販賣女孩,男孩的,黑道上的老大們多有養些孌童的愛好,有時候不為喜歡,只為攀比,沒想到在這裡也有這種風氣,唇邊不由緩緩蕩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七百兩。還有沒有人出價?沒有的話今夜就屬我們慶大公子的頭彩了。」小倌並比不上花魁,這價格自然就低了去了。

「一千兩。」蝶衣靠在椅背上冷冷吐出這個數字。站在台上的老鴇還沒有出聲,樓上的古皓然頓時一拳擊打在桌子上,冷著張臉道:「好你個蝶衣,我說為什麼不跟我爭花魁,原來是跟我來這招,好,好。」當下不等老鴇反應過來,沉聲道:「兩千兩。」

蝶衣也不回頭朝窗戶張望,逕直開口道:「三千兩。」

大廳中的人頓時都收起了競買之心,眼光不停的在二樓古皓然所在的窗戶,和蝶衣的背影上掃來掃去,有古皓然這個金主在這裡,還有什麼人能比他家有錢,現在居然有人敢跟他爭,而且連容貌也不輸與他,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自然都淪落成看好戲一族。

古皓然緊跟著就叫道:「四千兩。」錢不是問題,不能輸才是大問題,自己新婚第二日買個花魁初夜,挺多算的上是風流,要自己的老婆買個小倌的初夜,那面子裡子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蝶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冷漠異常的正要開價,那台上被兩個男子壓著的男孩,突然朝著蝶衣就是一跪,雙眼定定的看著蝶衣高聲道:「買了我,我不願意在這裡,請你買了我。」

蝶衣抬頭見男孩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自己,面上既無可憐兮兮的懇求,也無巴上有錢人的獻媚,有的只有清澈的雙眸,那裡面包含著不屈不撓,包含著不甘心不放棄的執著。

蝶衣耳裡聽著大廳中眾人嘲笑的嬉鬧聲,這裡的小倌玩玩可以,誰會買回去,要買也是買些高級的,這些妓院中的沒的辱沒了自己等的身份,周圍的奚落之言一字不落的聽在蝶衣耳裡,想那男孩也聽見了,漲紅了一張臉卻神色堅定的看著蝶衣,一點不以自己的出口所後悔。

蝶衣冷漠的注視著男孩子,就在眾人奚落之聲更起之時,緩緩開口道:「開個價,我買了。」六個字清清楚楚的落在地上,把一眾嘲諷的嘴臉僵在了一旁。

台上的老鴇楞了楞後忙道:「我去找老闆商量一下,請公子稍等。」說罷跳下台就跑。

台下的蝶衣坐的是四平八穩,二樓的古皓然卻一張臉都氣青了,一摔袖子就朝樓下走去,茗清等忙一臉苦笑的跟了上去。

古六公子的面子自然有人給,古皓然一臉優雅笑意的落座在蝶衣身旁,含笑與周圍相識的幾人打過招呼後,折扇一揮狀似不經心的,與身旁同樣外貌出色的男子攀談起來,廳中眾人還以為這氣質相當,容貌絕頂的倆人,偶然相見惺惺相惜起言相談起來。

古皓然一臉笑容的看著身旁的蝶衣,壓低聲音滿含怒氣的道:「羅蝶衣,你還給我上癮了是不?居然敢當到我的面買小倌。」

蝶衣看了一眼古皓然,斜斜的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的道:「你劃的道,我接了。」

古皓然面上不動聲色,手裡卻已經握緊了手中的折扇,半晌突然挑眉一笑道:「好啊。」蝶衣也不出聲,只是抬眼冷冷的看著古皓然。

古皓然手握折扇拍著掌心一字一句的道:「做事別過分,各人有各人的底線,太過隨心所欲後果會很糟糕。」

蝶衣見古皓然語出威脅,嘴角突然抹出一絲冷笑,逼進古皓然面頰道:「是我的東西就要安分,我不喜歡有人敢挑釁我的威嚴。」以前組織裡誰敢犯上自己,那就是與死神作對。

古皓然眼中厲色一閃恨恨瞪著蝶衣道:「我也不喜歡我的東西不安分,你最好也給我記好了。」說罷折扇唰的打開扇了兩扇。

站在倆人身後的五人相視苦笑,風臉上帶著笑容小聲道:「少爺,少夫人,這花魁初夜要是不要?還有這小倌還買不買?」

蝶衣看了一眼台上的男孩子冷冷道:「買。」古皓然一聽唰的收攏折扇,一聲冷笑道:「買,我倒要看看這地方是誰最有錢。」風等看著扛起的倆個人,都無語的對視,蝶衣買下古皓然等於沒臉,古皓然買下性向問題就會招質疑,這擺下的道已經輸了。

古皓然話音剛落老鴇就一溜小跑的跑上台,對著蝶衣點頭哈腰後,又見到坐在旁邊的古皓然,少不了又是一陣獻媚後才道:「這位公子要買這孩子也行,老闆說了三萬兩銀子,就連人帶契約一併送上。」

這廂老鴇話音才落,古皓然悠雅的揮著扇子道:「這孩子我看著也好,四萬兩我買了。」

 

第二十章 將軍

蝶衣看了看台上的孩子,稍微抬了抬下顎道:「過來。」台上的老鴇知道多半想驗貨,忙解了男孩身上的繩子,男孩直接從台上跳下來走到蝶衣身前站定,蝶衣掃了眼後冷冷朝古皓然道:「你喜歡,那就買吧。」

古皓然本以為蝶衣至少要與他爭一下,沒想到就這樣就放手了,不由微微一怔後反應過來,該死的,這明顯是一石二鳥,讓她買到手,自己就算買了花魁也沒什麼了不起,自己買下了,不就被她牽著鼻子走了,買與不買早在她開價的時候就注定輸了,古皓然握著折扇的手上明顯的發出錚錚有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未等古皓然發怒,蝶衣自顧自的站起身來,朝古皓然道:「人我帶走了。」說罷當先就徑直離開,男孩和風,柳,忙緊跟在身後離開。

老鴇頓時楞了楞看向一臉平靜的古皓然,想著怎麼措辭道:「古六公子,這個……你看……」

古皓然沒想到這蝶衣最後還將他一軍,人買走了反要他付錢,當先氣的牙癢癢的,這麼多人面前卻不好發作,真要不給錢鬧出去,丟面子的是自己,只好沉著一張臉道:「茗清,付錢。」說罷站起身來就朝蝶衣追去。

老鴇眼看著古皓然往外走,忙高聲道:「古六少爺,這花魁今晚還是你的,你這是往那裡去啊?」

古皓然頭也不回的離去,茗清清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道:「聽聞今個花魁與名才子相互言談甚歡,我家公子頗欣賞名公子雖出寒門,但才情不凡,特意做個順水人情,促其倆人好事,今日便是特意為名公子買下的,我家公子新婚燕爾,自然是不會在這裡留宿。」

原來古皓然自想的有後路,就算蝶衣不來或者沒辦法應付,也不會讓她的名聲在人前丟盡的,自己的妻子自己可以欺負,但要外人指指點點,古皓然就絕對不會接受。

古皓然快步追出院門,就見蝶衣的馬車已經走到了轉角,顯然根本就沒打算要等他,也沒有求他回去的意思,古皓然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手中啪的一聲,象牙的扇柄被折成了兩半。

跟上來的行彷彿不經意的道:「風告訴我,少夫人並沒有帶銀子,少爺要是真有心鬥個底,少夫人贏不了。」

古皓然壓抑著怒氣道:「我知道,沒我的命令,她動不了大筆的銀子。」可是自己明知道卻還是不能無視,頓了頓冷聲道:「回府。」茗清等三人默不作聲的跟上。

古皓然腦袋雖然算的精,蝶衣卻是不用心,不用顧及對方,自然什麼都做的出來。

***

第二日古府沒有一個人提起昨晚的事情,古皓然居住的漾居一晚上的風平浪靜,讓下人多了不少猜疑,卻不敢有絲毫表露。至於那漂亮男孩,則被追上的古皓然不知道弄什麼地方去了,蝶衣也不過問,也沒興致過問。

一個早上漾居裡人來人往,什麼七姑婆八姨媽,什麼這個大嬤嬤那個大總管的,都來拜會新夫人,蝶衣挑了一塊花園裡高處的假山坐著,冷眼看著因為自己不出現,茗清只好把古皓然拉去應付的場面,唧唧喳喳的聲音就像蚊子一般討厭,剛開始蝶衣還覺得新奇,現在簡直就是討厭,話多的讓人心煩。

「怎麼,蝶衣是不是覺得人多的讓人心煩?」一道溫和的聲音從蝶衣身後傳來。

蝶衣早感覺到有人接近,不過沒有殺氣也就裝不知曉,沒想到看見她如此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還敢上前來打擾,當下微微轉頭看向站在下面看著自己微笑的二嫂青柔。

青柔微笑著道:「以前我剛嫁到這來也是一樣,人多的看的我頭都暈了,恨不得溜到最邊上不去應付,後來慢慢的也就習慣了,呵呵,當時我要有你這樣的勇氣,直接扔給相公出面,那不知道要少受多少苦。」

青柔見蝶衣並不答話,便斜斜的靠在旁邊的假山上輕聲道:「蝶衣,要是覺得被他們吵的慌,不如到我那裡去坐坐,小夢心一大早起來就嚷著要見他的漂亮姐姐呢,那小孩子還從來沒有這麼喜歡一個人,以前就是皓然也從沒一睜眼就嚷著要去找的。」說罷一臉幸福的笑容,顯的人更加的溫柔。

蝶衣看了青柔一眼冷冷道:「不用。」

青柔微笑著道:「去吧蝶衣,一個人待在漾居裡也無聊,皓然的住處最不像樣子,一個貼身丫鬟都沒有,有的也是幾個粗使丫鬟,管事的也就他貼身的五個人,現在皓然要去做他的事情,這裡就更空蕩了。」

蝶衣聽青柔這麼一說,抬頭一看見遠處早已經空寂了,眾人和古皓然都不見了蹤跡,青柔同時道:「皓然管著古家鹽糧兩處的生意,這些日子累積了很多要他批復的單子,可能這幾天有的他忙了,蝶衣,別怪六弟不陪你,按理說新婚不應該這樣,不過古家的生意做的太大了,古家的兒媳婦都是這麼過來的,蝶衣,別不開心。」

蝶衣聽著青柔的話,話裡的意思在解釋古皓然的去處,也在交代以後可能面臨的生活,蝶衣看了青柔兩眼依舊沒有開腔。

青柔彷彿也知道蝶衣不會理人,仍然微笑著柔聲道:「蝶衣……」才喚了聲名字,就聽見遠處三嫂白芊呵呵笑著的聲音傳來道:「我說不,二嫂一定是來找蝶衣了,看來我們幾個都想到一塊去了。」跟著她同路的大嫂,四嫂,五嫂都笑容滿面的朝蝶衣走了過來。

青柔頓時笑著道:「這下子想清靜都清靜不了了。」除了白芊其他三人都呵呵笑了起來,蝶衣看著面前笑容滿面的五個女人,微微皺起了眉頭。

***

三天,古皓然整整三天都沒有出現在府裡,蝶衣也不在意,聽說是在處理成親這段時間累積下來的工作,這日晚飯後,方琉雲拉著蝶衣等到望月樓,邊賞月邊閒談,古震,古浩揚等也都聚集在一起,整個望月樓上時不時笑聲陣陣。

第二十一章 女人如衣服

「美人姐姐,我要吃牛奶,夢心要吃牛奶。」一見到蝶衣,小夢心就膩了上來,一直抱著蝶衣吃過晚飯還不放開,現在更要飯後甜品喝,蝶衣對任何人都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唯獨對小夢心雖冷,到沒有拒千里之外,聞言伸手拿過桌上擺放的奶酪,遞到小夢心面前。

方琉雲呵呵笑道:「我的小孫子,說了好多遍該叫小嬸子,就是改不了口,長大一定跟你五叔一樣,是個美色當先的風流浪子。」

古浩影挑眉笑道:「人不風流枉少年啊,這些道理要從小培養,就怕這些小子從小看慣了天姿國色,以後在看不上其他人怎麼辦?」

青柔輕笑著道:「你別亂教一些亂七八糟的,夢尋聽了你的現在還關禁閉呢,我的夢心你可不要從小就帶壞。」一席話說的眾人都笑了起來。

「喲,大家瞧,今晚的月色還真不錯,這樣時候能看見滿月,到還真是少見呢。」華堇的驚訝聲頓時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眾人正寂靜中幾人大聲說話的聲音遠遠傳來,剛好與眾人隔著個薔薇花牆,聽的見聲音卻看不見人。

「六哥,今兒這事全靠六哥成全,那林家一聽六哥出面,二話不說就准了親,含兒多謝六哥了。」

「沒什麼,都是自家人。」低沉傲氣的聲音傳過來,正是三日沒回府的古皓然。

「那是,誰不知道六叔只要開口,天下沒什麼事辦不成的,不過別說那林家的女子還真長的標緻,含小叔是有福氣了。」一道明顯獻媚的聲音傳來。

「要說福氣,那還是六叔有福氣,六嬸那樣的人間絕色也只有六叔配的上,要是換做其他人怕是無福消受。」又是一個人的聲音。

「就是,要六嬸這樣的人嫁到其他人家,保不準是兄弟反目只為伊人,太美了。」

這廂古震臉色一沉,這樣的話就算是親戚也不能這樣說,正欲發話方琉雲扯住他的手一頓,使個眼色看了眼紋絲不動的蝶衣,其他眾人也都默不作聲的聽著,都沒有發話。

古皓然哈哈一笑道:「再美也不過是個女人嗎,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她再漂亮也就是件衣服,想扔就扔,豈能為了她壞了手足之情。」話音落下也正好轉過薔薇花牆,頓時看見這邊燈火通明的坐了一堆人。

古皓然不由一怔停下了腳步,此處本就常年有燈,沒想到今天卻坐了這麼多人,而他身旁的幾人頓時都變了臉色,站在當地不敢進也不敢退,低垂著頭看都不敢望上看。這幾人本是古家的遠親,仗著機靈在府裡找了點小差事,巴結古皓然的緊,此時一眼看見古家大大家長都在,剛才多喝了點酒,衝口而出的話無疑已經是不敬到極點,這廂那還有膽子面對。

古皓然怔了怔後走上幾步道:「爹娘怎麼今天這麼好興致來賞月?」古震和方琉雲並不答話,一旁的古浩影邪笑的朝他使眼色,古皓然早看見當中低著頭在餵夢心吃奶酪的蝶衣,不由皺了皺眉。

餵過小夢心,蝶衣緩緩抬起頭來望著古皓然,冷冷的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古皓然見蝶衣話裡說不出來的冰冷,比之往日的清冷還要寒冽,不過自己話也沒說錯,當下與蝶衣冷眼對視道:「不要告訴我你今天才聽見這句話。」

蝶衣掃了一眼古皓然身邊站著的四五個人,漠然道:「他們是你的兄弟?」

古皓然想了想雖然是比較遠的親戚,說兄弟並不合適,但蝶衣以質問的口氣與他說話,登時道:「他們都是我的兄弟,怎麼樣?」

蝶衣緩緩點點頭冰冷的道:「那你要手足,不要衣服。」

古皓然想著剛才自己說的話,雖然並不是有意,也不是針對蝶衣,但是想說不是也回不了頭,更何況面對的是蝶衣,當下高仰起頭道:「衣服怎麼能比得了手足,這還有選擇的必要?」

古浩名一聽這話頓時在暗處向古皓然豎起大拇指,這話說的臨摹兩可,前面說比不上,後面可就沒明確表態,選手足還是選衣服他可沒說。

蝶衣冷哼一聲森嚴道:「既然不要衣服,那好,靈,行,給我把他身上穿的給我脫下來。」此話一出全場本來就安靜現在更安靜,只剩一片吸氣聲。

古皓然一楞頓時臉色就變了,冷冷的瞪著蝶衣,雖一個字不說氣氛卻馬上凝重了起來。

一直跟著古皓然的靈和行相視一眼,緩緩走到古皓然身邊,古皓然雙眼一凜,銳利的眼神瞪著靈和行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你們敢。」

倆人躊躇的望了眼蝶衣,蝶衣一臉陰寒,週身一瞬間令人窒息的森嚴秉射而出,不帶一絲感情的道:「脫。」

靈和行咬了咬牙朝古皓然道:「少爺。」

古皓然鐵青著一張臉瞪視著蝶衣,蝶衣一臉冷酷的與古皓然對視,倆人一個怒火沖天,一個陰冷駭人,兩股極端的氣流在空中無聲的對峙,樓上坐著的一眾人,第一次見蝶衣散發出這樣震懾人心的威嚴,令人窒息的陰森,感覺她的話就如命令一般,不容反抗,不由又是震驚又是啞然。

古皓然鼻裡重重一哼,不理會身前站著的行和靈,一把抓住外衣唰的一撕,一件墨綠色的外袍瞬間被撕裂成兩半,然後被古皓然狠狠的扔在地上,露出了古銅色的胸膛。古皓然青白交加的臉上怒氣叢生,咬牙切齒的道:「脫就脫,你以為我不敢。」

蝶衣看著渾身冒著怒火的古皓然,一臉冷酷的看著自己,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憤怒,當下把夢心遞給身旁的人,一聲不響的站起身來,夜風吹拂起她的衣裙,在黑夜朦朧的燈火中,顯的更加神秘冷酷。而站在夜空下的古皓然,一頭黑髮被微風吹的迎風飛舞,配上赤裸的胸膛,居然散發著無與倫比的性感,一雙冒著火花的眼睛,就像是兩顆繁星,亮的攝人魂魄。

蝶衣一步一步走向古皓然,眼中神色冷的可以凍僵夏花,停在離古皓然不遠處,指著他身上的褲子冷冷的道:「這是什麼,脫。」

古皓然雙拳緊握從牙縫裡蹦出話來道:「羅蝶衣,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一直站在古皓然身邊的茗清小心翼翼的道:「少夫人,意思意思就好了,少爺那話並不是針對你的。」雖然很不想在蝶衣這麼逼迫人的氣勢下說話,但那好歹也是少爺,不幫會說不過去的。

「我有讓你說話?」

 

第二十二章 我鬥

茗清不由後退一步摸了摸鼻子,少爺,不是茗清不幫你,實在是少夫人更厲害。靈伸手拉住他往後退了幾步,與行站在了一起,顯然沒有插手進去幫忙的意思。

坐在上面的古震和古浩揚相視一眼後,暗自打量起蝶衣來,一向連他們都命令不了的風等四個護衛,會聽蝶衣的已經出乎人意料了,現在居然聽蝶衣的對古皓然出手,這情形就讓人不能理解了。

蝶衣冷哼一聲道:「兄弟?手足?怎麼不讓他們脫了衣服給你。」

此話一出那本已經呆了的幾個人,忙手忙腳亂的脫下自己的衣服,就要往古皓然身上披,蝶衣陰冷的雙目一掃冷聲道:「風,柳,你們給我聽著,他們誰敢動,就給我打斷雙腿扔出去,以後有我在的地方十里之內不得出現。」

站在不遠處的倆人相視一眼後,二話不說的站了出來,今日少夫人要立威了,雖然拿少爺開刀不太好,不過誰叫少爺撞了上去,還有那幾個不知好歹的遠親,少夫人那性子可以吃虧,但是絕對不能犯了她的逆鱗,而且還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行等也都看到了這一點,所以都站了出來,唯獨少爺已經氣炸了,已經無法考慮。

那幾個遠親頓時收回欲給古皓然披衣的手,一逕的連連後退,嘴裡連話都不敢說,風等的身手那是府裡最好的,平時可只聽古皓然的話,而剛才敢說對蝶衣那麼不敬的話,也是因為古皓然跟蝶衣關係不好,而且蝶衣也不是有什麼後台的人,自然就憑著古皓然的喜好為上,那裡知道這蝶衣不發威也就只冷點,一發威連古皓然也敢收拾,他們自然是更不放在眼裡了。

蝶衣冷眼看著退後的幾人,嘴角勾出一抹諷刺的笑意,朝古皓然道:「這就是你的兄弟?這就是你的手足?哼,還不如一件衣服,給我脫。」

古皓然整個人就像要燃燒起來一般,怒氣連十里外都能感覺到,此時古皓然眼中全是憤怒,身上的氣息也狂暴起來,整個人是真的發怒了,看著蝶衣道:「羅蝶衣,我給你個機會收回你剛才說的話。」

蝶衣面不改色的道:「是你選的就別怪我。」

古皓然緩緩點點頭後眼中蕩出一抹冷酷的神采道:「好,要想脫我的衣服,就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能耐了。」說罷身形一晃,雙手如電一般伸出直奔蝶衣腰間。

蝶衣本能的一扭身子,雙手同出就去扭古皓然的關節,蝶衣自知自己一出手就是斷人關節,傷人筋骨,根本不會手下留情,所以與古皓然動手就不知要怎麼留分寸,自然的慢了一慢。那知古皓然動作快的沒譜,蝶衣還沒有看清來勢,就覺得腰間一麻整個人頓時都提不起來力道,不由微楞,古皓然的速度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古皓然一把把蝶衣壓制在懷裡,低下頭惡狠狠的道:「我們回去算個清楚。」說罷單手一扛把蝶衣扛在肩頭,招呼也不打的轉身就走,剩下一眾做壁上觀的男女老少。

半晌古浩名摸著臉頰搖搖頭道:「真是火爆的脾氣,對一個不會功夫的人動手,小六還真是沒水準。」

方琉雲呵呵笑出聲來道:「睡覺,睡覺,小夫妻兩的事,任由他們自己折騰去。」說罷拉著古震就笑吟吟的先行離開。

怒氣衝天的古皓然扛著蝶衣一陣風的衝回漾居,一腳踢上房門,使勁把蝶衣扔到床上,一個俯身就壓了上去,怒火高漲的道:「要脫我的衣服,好啊,那我就看看現在是誰脫誰。」邊說邊雙手使勁一撕,蝶衣身上的衣服直接被古皓然撕裂成幾片,遠遠扔了出去。

古皓然單手一扣把蝶衣的雙手鎖在頭頂,單膝壓住蝶衣的雙腿,絕美的臉頰帶著濃濃的火焰,壓在被他壓在身下的蝶衣頭上,一手捏住蝶衣的下顎,怒聲道:「別以為我怕你,羅蝶衣,我不下重手是因為我不屑靠武力去掠奪,你本事再高能力在強,我要殺你也不過像捏死一隻螞蟻。」

蝶衣被古皓然壓在身下,身上的酸麻感一點也沒有退卻,整個身體都提不起來力道,這般任人魚肉自己還是第一次感覺到,無助,無望,自己引以為傲的能力,在這一瞬間冰消瓦解,生命第一次沒有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是掌握在了別人手中,但是該死的並不感到擔心,就連恐懼的意識都沒有,只有憤怒,被挑釁的憤怒。

古皓然望著蝶衣冰寒的雙眸,放開捏著她下顎的手,伸到蝶衣的背後一把抬高了她的身子與自己緊貼,惡聲惡氣的道:「羅蝶衣,你那幾手三腳貓嚇唬別人可以,我古皓然不吃那一套,別以為我讓著你,你就敢欺到我頭上來,我今天不收拾你,你還真以為我不如你。」說罷抓住蝶衣雙手的手一使勁,蝶衣的手頓時紅了一圈。

蝶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古皓然冷哼一聲滑至蝶衣腰間的手一緊,夾雜著怒火懲罰式的低頭就朝蝶衣吻去,展轉吮吸反覆撕咬,粗魯野蠻的掠奪毫不憐惜,就如一頭獅子在咬食他的食物,充滿了血腥的味道。

一直到感覺到嘴裡有了血腥味,古皓然才放開蝶衣的唇,看也不看的移過嘴唇就朝蝶衣的頸項間咬去,白玉般的肌膚上一個個紅印浮現,夾雜著青紫夾雜著血絲。

古皓然一邊發洩著自己的憤怒,一邊冷聲道:「我不強迫你,那是我給我妻子的尊重,你在爹娘兄弟面前把我壓在下風,我縱然發怒,可那是你的本事,我也認了,逛妓院買小倌,我開的頭你贏了,我也可以忍,但是……」說到此古皓然突然停下動作,抬起頭一臉憤怒的瞪視著蝶衣咬牙道:「但是,我可有讓你如此難堪?當眾脫衣,你當我古皓然是什麼?是你買的小倌?還是你的奴隸?」

蝶衣冷眼看著頭頂上方的古皓然道:「你不就是想讓我難堪。」

古皓然火冒三丈的狠狠一點頭大聲道:「是,我就是要你知道惹火我的代價,我就是要你難堪,可我有讓你在眾人面前難堪?妓院那次你就算不來,我事後也會擺平,你的面子裡子我都會顧及,就算我再討厭你,也不會讓我的人在眾人面前出醜,但是你可有尊重過我?就算我今天的話說的過了,脫一件我也忍了,你還給我咄咄逼人,你說,你讓我以後在古家怎麼做人?以後眾人又是怎麼看你這個六少夫人?」

第二十三章 棋逢對手

說罷,古皓然突然一摔手脫下自己身上的衣物,俯身狠狠的壓在了蝶衣身上,陰沉著道:「你相信武力,那麼就讓你知道你不是天下無敵的,你踐踏別人的尊嚴,我也讓你知道無情無義的後果。」

蝶衣皺著眉頭望著頭頂的紗帳,身上古皓然正一寸一寸的撕咬下去,有點輕微的疼,縱然憤怒到這個程度,還是沒有血腥的佔有,蝶衣暗中思量著古皓然的話,半晌突然道:「尊嚴只有強者才有。」

古皓然聞言不由一楞,抬起頭來見蝶衣冷漠的道:「弱者沒有,縱然有也是被人踐踏。」

古皓然停了動作看著冰冷的蝶衣,那種逼人的陰寒緩緩從她身上散發出來,不是特意而是自然的形成,彷彿從生命一開始就跟隨著她,已經滲入了骨髓滲入了靈魂,永遠也撇不開也丟不掉。

古皓然看著淡漠的蝶衣,她身上散發的感覺讓人很不爽,讓人想遠遠避讓不想靠近,但是氣息中的人卻那麼孤獨,古皓然微微皺眉,怎麼會感覺到她的孤獨,在注意看著蝶衣卻又沒那種感覺,隨即把這一想法扔到腦後,但本來狂怒的心情卻也稍稍平靜下來,皺眉道:「你到底是在怎樣的生活下成長的?為什麼這麼偏激的話也說的出來。」

蝶衣冷漠的望著頭頂並沒答覆,古皓然知道蝶衣不會回答他,從她的眼中就可以看出,她說的只不過是一個事實,一個她信奉的事實,一切靠實力說話,站的高才有尊嚴才有一切,站的低那麼就一切都不是。

古皓然哼哼冷笑兩聲,蝶衣收回眼光漠然的看著他道:「我的世界只有生死,沒有尊重。」

古皓然一聽這話不由氣絕,一瞪蝶衣正欲出口諷刺,卻見蝶衣眼神冷淡,裡面卻是不用質疑的決絕,古皓然不由一怔,她說的話都是真的,她沒有騙人,古皓然不僅道:「除了生死,還有什麼?」

蝶衣冷冰冰的道:「什麼都沒有。」沒有親情,沒有愛情,沒有朋友,沒有信任,什麼都沒有。

古皓然頓時楞在了當地,什麼樣的生活才會什麼都沒有?難道存活一世就只有生死,古皓然不由道:「所以你只會採用嚴厲的手段來對付任何人,不懂別人的感受,也不想瞭解別人的想法,你只知道挑釁了你的人除了生就是死,你只知道有自己,而不知道這世界還有其他人。」

蝶衣冷冷的望著古皓然道:「我為什麼要懂?」一個殺手不需要懂,要是在乎別人的感受,那真是一個笑話。

古皓然定定看著蝶衣半晌,無法置信的燦笑一聲道:「我真他媽的自找苦吃,跟個不懂豆腐是何物的人,說要珍惜豆腐,我真是神經病,羅蝶衣,好,以後我也不指望你能懂點什麼人情冷暖,我也不指望你能給我知錯能改,你這個人就是要以暴制暴,以後你給我記住,我對你再不會手下留情。」

蝶衣眉目一冷瞪視著古皓然,古皓然也同樣瞪著蝶衣道:「今天我就放過你,我古皓然還不屑這樣強行佔有,下一次你再惹火我,就絕不會像今天這麼輕鬆。」雖然無比的生氣,古皓然依舊不恥這樣的做法,雖然對方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更重要的是他感到就算要了蝶衣,蝶衣也不會放在心上,也不會覺得制服了她,這個女人除了命,什麼也沒有放在心上。

蝶衣一聲冷哼道:「今天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以為你能這麼容易制的住我?」

古皓然一挑眉怒道:「那就試試看。」雖然知道自己出手那一瞬間蝶衣頓了頓,不過武功和殺人是兩碼子事,點穴和內功更是博大精深,往日自己並沒有顯露全部的身手,自然快不過蝶衣的近身肉搏,要是全使出來,蝶衣連身都近不了還說什麼其他的。

蝶衣冷冷一笑道:「那就試試。」話音未落蝶衣的右手已經捏在了古皓然脊椎第七節上。

古皓然沒有動只是看著蝶衣道:「你恢復的到是挺快,不過別忘了,你不會點穴制不了我,背脊上也沒有穴位。」邊說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一根手指已經搭在了蝶衣的曲池穴上。

蝶衣看著古皓然,古皓然也看著蝶衣,倆人都沒有動,半晌蝶衣冷冷的道:「你不夠狠心,頂多廢了我一條手臂,我卻能要了你的命。」古皓然雙目一凜,見蝶衣神色正常決不是說假話,當下不知信還是不信,捏著脊椎能致什麼命?卻不知只要在上面一挫勁,脊柱斷裂骨髓外流,完全沒有翻盤的可能。

倆人正對峙當中,門口突然響起茗清的聲音道:「少爺,少夫人,你們可還好?」見著古皓然連藏匿的武功都用上了,可見今天他有多生氣,風等也怕倆人真個扯破了皮,以後一個屋簷下生存可能都不可能。

屋內蝶衣冷冷的看著古皓然道:「今天我也放你一次,下次也絕不會如此輕鬆。」說罷手腕一翻就欲抓住古皓然扔出去,沒想古皓然一聲冷哼,手臂快速的一擋隔開蝶衣的手,借力一個縱身就勢而起,在空中一個旋轉遠遠的落在地上。蝶衣冷漠的眼裡光芒一閃,這古皓然看來不似初見的那般無用,這小子真人不露像。

古皓然伸手抓過自己的衣衫,往身上一套一腳踢開房門就走了出去,蝶衣只聽見古皓然聲色俱厲的道:「以後是聽她的還是聽我的,你們自己選好了,今天的事沒有第二次。」話語聲漸漸的越來越遠,幾不可聞。

第二日一大早,古震召集所有古家人齊聚主屋,待蝶衣跟著青柔到達的時候,古家所有有頭面的人都已經聚集在了大廳中,蝶衣一掃眼見古浩揚等幾兄弟,古浩雲等姊妹都已經坐在了廳中,大家都好像在等她一個人,當下看了一眼古皓然身旁空著的位置,漠然的坐下。

古震此時咳嗽了一聲,大廳中聊天的眾人頓時都安靜了下來,古震掃視了廳中人一眼開口道:「今天我招集大家來,想必大家心中都有數,聖天王朝的規矩,家中小兒一旦成親成為大人,便要成為下一任內當家,我本想在歷練皓然一段時間再接手,不過現在看來他有這個能力了。」

話音一落大廳中的人都沒有什麼其他的表情,古浩揚輕笑著道:「皓然的能力早就鍛煉出來了,現在開始全面接手也好,反正也都是他的事,早接有早接的好處。」

 

第二十四章 月堂之主

古浩清也點點頭道:「大哥說的對,這小子早就該全面當家了,省的我們一天累的慌。」其他幾兄弟和一些大管家都紛紛附合著。

古震恩了一聲看向沒什麼表情的古皓然道:「既然這樣,皓然,把你手中的鹽糧生意交給你大哥和四哥,以後你就總管古家的一切內部調動。」

古皓然慎重的點了點頭,這是聖天開國的時候,皇族中人全部在外領兵做戰,唯有最小的皇子居中調動,守住皇族最根本的命脈,才讓現在的皇室奠定了一半的天下,所以最小的兒子坐鎮家族,其他的兒子則各掌一脈的規矩就這麼流傳了下來,也使每個家族中最小的兒子,身上要學習和所承擔的比任何一個做哥哥的多。就如一個中轉站不停的為其他人遞送新鮮的血液,不掌管任何具體的一脈,卻為其他人奔波。

方琉雲難得正色的道:「皓然,以後你就是古家的當家了,做事與哥哥們多商議,切不可向往日那般隨意而行。」

古皓然一挑眉道:「我有隨意嗎?娘,我怎麼覺得我慎重的很呢。」

古浩影哧的一笑道:「倒也是,大事方面到是慎重,不過至於其他方面則……」搖搖頭一臉笑意的不往下說。

古皓然正欲反駁,上位的古震這時又開口道:「蝶衣,以後你便輔助皓然管理這個家族,皓然管外你便管內,相輔相成方好。」

蝶衣微微皺眉還沒回答,古皓然冷笑一聲道:「她不會,指望她管理還不知道要成什麼樣子,爹,我看還是大嫂和五嫂管著就好。」

大嫂華堇不由道:「六弟別這麼說,也不是誰生來就會這些的,蝶衣只是沒有做過這些事情,教一下就好了,這些你不用操心,我和玲靜帶一帶就好了,而且鹽業又被扔到浩揚的身上,怕是忙不過來,我肯定要去幫他的。」

古皓然嘲諷的一笑卻也不在說話,蝶衣到也不接話,帶著人去暗殺去與黑道交易,那是沒有一點問題,要來做什麼管家,一天面對著個什麼柴米油鹽,計算給誰多少工錢,那個地方要修葺,那家來拜訪,想想都讓人不可理喻。

蝶衣沉默了半晌突然道:「府裡的事我說了算?」

方琉雲頓時笑道:「是的,你要用什麼人都可以,等會你與華堇和玲靜接管一下,在去見見那些管事們,以後府裡的事情你做主。」

古皓然有點詫異蝶衣真會接手這些事情,蝶衣便淡淡的開口道:「既然我做主,以後府裡的事就全部交給玲靜,由她全權管理。」話音一落大廳中人一片寂靜,在別家不知道有多少媳婦想做上當家的位置,這倒好還沒上任的第一句話,便是權力拱手相讓,還真是讓人詫異的六少夫人。

五嫂玲靜楞了楞看著蝶衣,半晌後唇邊揚起一抹瞭然的笑容道:「既然蝶衣開了口,那以後五嫂自然好好打理。」蝶衣冷淡的恩了一聲。

眾人見轉眼間權力轉換,不由都很驚訝與玲靜的不謙不讓,反倒是方琉雲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蝶衣能知人善任,則比她不懂裝懂高明了百倍。

古震輕咳了一聲後道:「那從今日起所有大事都報與皓然那裡,皓然,你與幾個哥哥和各管事先行去交接一下,蝶衣,你跟我來。」說罷起身就朝後面走去,蝶衣看了古震一眼沒怎麼作勢跟了上去。

跟著古震彎彎曲曲的走了好些時候,來到一間密封的小室,小室裡就一桌一椅,其他什麼都沒有,蝶衣警覺的四處看了一眼,發現此處居然是剛才大廳的後面,見古震帶了這麼久的路,居然最後的地方會是這裡,蝶衣頓時暗自提升戒備。

古震看了一眼蝶衣緩緩坐在唯一的椅子上,一直跟在身後的冰祁漠然的站在一旁,倆人都沒說話,蝶衣也沉默著一言不發,三人暗自打量著對方,蝶衣感覺到古震身上散發的壓迫感越來越重,冰祁身上也傳出一股令人窒息的狠厲,兩股氣息在小室內迴盪著,一波一撥攻擊著蝶衣。

蝶衣臉色不變的站在原處,身上除了冰冷沒有任何情緒,昨日面對古皓然那一瞬間露出的無匹氣勢,此時就如石沉大海一點影子都沒有,但是那兩股氣壓卻怎麼也奈何不了蝶衣,蝶衣就如沒有感覺到一般,漠然的站在當處。

半晌古震微微點了點頭收了氣勢站起身來道:「蝶衣,過來坐下。」蝶衣意識到可能要與自己說什麼話,也就豪不客氣的走上前坐下。

古震看著蝶衣坐在當處,無一絲拘束也無一絲懼怕,彷彿天塌下來也能面不改色,不由點頭道:「不錯,沒想到皓然的妻子,居然如此是個人物。」

蝶衣冷冷的看了古震一眼道:「要說什麼就說。」

古震微微一怔後笑道:「冰祁,過來見過新主人。」那一直默不作聲的冰祁,此時一臉淡淡的笑容上前來朝蝶衣行了一禮後道:「冰祁見過月主。」身上早不復那恨厲的氣色,就如一普通人一般。

蝶衣雙眸內光芒一閃,眼神如電一般朝古震射去,古震負手與後站在能從鏡子中看見外面景色的一角,語調森嚴而又慎重的道:「冰祁你是見過的,他是月堂的副座,而現在我把這月堂首座傳給你。」

蝶衣面色如常的聽著並不答話,古震轉過身來牢牢的看著蝶衣道:「月堂是我古家當家直屬的一支力量,只聽當家的吩咐,負責所有見不了天日的行動,其中包括竊取情報和暗殺。」說罷兩隻眼眨也不眨的看著蝶衣,注視著蝶衣任何一個反應。

蝶衣聽到這頓時冷冷勾起嘴角道:「我不是當家。」

古震站在原地看著蝶衣道:「皓然並不適合成為月堂首座,他太固執也太驕傲,驕傲到不屑用這樣的力量,遇上對手他會光明正大的打倒對方,就算使些手段用些陰謀,也絕對不會直接用上黑暗力量,他表面張揚狂妄,其實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心軟,這樣的皓然當不了月主。」

蝶衣伸手緩緩摸著身前的檀木桌子,冷冷的道:「憑什麼以為我會答應?」不是問為什麼選上她,而是自信的質問她憑什麼答應。

第二十五章 抵掌

古震一聽頓時哈哈大笑道:「感覺,你適合在黑暗中生存,那些擺在明面上的假仁假義你看不懂,也不屑與應付,你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陰森銳利到劍不出鞘已經傷人,一旦出鞘就會一往無回。你昨天那一瞬間釋放的壓迫很驚人,若不是我等經過些風浪,早已經膽寒。」

頓了頓又接著道:「你是皓然的妻子,身為古家的一份子,你是月主的最好人選。而且皓然已經接管了古家當家,沒權沒勢的你以後遇上皓然挑釁,就不是今天這樣可以肆意妄為,那時不管皓然做什麼說什麼,大家會維護的只有他,你少了與他平衡的能力,就只能被欺負。當然最重要的一點仍然是你是皓然的妻子,你不是屈居家中的人,你應該是跟著皓然飛翔九天。」

蝶衣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胸冷冷的道:「我沒那個興趣與他平衡。」手指輕叩著桌沿接著道:「但是我喜歡權力。」權力讓人踏實,沒有勢力的人走到那都會被欺負,蝶衣在死亡中打滾時便明白,要想不被別人取代殺死,權利是勢不可少的東西,有了它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敢與自己作對的人便會消失。而且呆在家中真的感覺煩悶。

古震對視著蝶衣的雙眼道:「看來月堂交給你,我會很放心。」

蝶衣冷冷一笑伸出手道:「拿來。」

古震一楞雙眼一凜道:「要什麼?」

「你知道,要給就要一個全權由我做主的月堂,我不喜歡一個主動權握在別人手上的傀儡。」

古震挑眉看著不退不讓的蝶衣,半晌哈哈大笑道:「好,我沒看錯人,給你也可以,不過你給我發個誓來,以後必定竭盡全力幫助皓然,不得背叛。」

蝶衣冷哼一聲道:「你記住我沒要,是你要給我。」

古震如電的雙目在蝶衣臉上掃射良久,終於點了點頭道:「蝶衣我小視了你,果然心思夠靈敏,也罷,誓言一類不過求的是個安心,若真要背叛也不是一個誓言管的住的,蝶衣,全心全意輔助皓然,不要看現在我們古家很風光,背後惦記我們古家的人不少,現在皓然已經站在了風口浪尖,他擺平明面上的事情沒有一點問題,但是私下他若沒有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幫助,可能會吃很大的虧,蝶衣,沒有人比你更合適這個位置,我把皓然交給你了,不管你們之間到底怎麼回事,但是記著這是我的委託,看住他。」說罷緩緩取下手中戴著的一個鷹形的戒指,伸指一彈便落在蝶衣面前的桌上。

蝶衣取過戒指戴在食指上,雙手一使勁便壓小了黃金做的戒身,此時冰祁一改剛才的神色,退後一步單膝跪地恭敬的道:「屬下副主冰祁,參見月主。」

蝶衣頓時便知手中信物不假,冷聲道:「免了。」

古震此時道:「以後月堂便只聽你一個人的,整個古家的地下勢力全權交給了你,可要與皓然配合好。」

蝶衣微微皺了皺眉,古震知道蝶衣與古皓然矛盾不小,不由道:「不要因為小事影響大事,你是他的妻子,在家裡鬥鬥氣爭個高低,我沒什麼意見,在外的時候你若掌握不好分寸,那就任由皓然做決定,回來在計較不遲。還有月堂到底是做什麼的不要告訴皓然他們,月堂除了我沒人知道它到底做的是什麼,外面的人包括浩揚,皓然他們也只知道,月堂是古家暗中培養護衛,保護他們安全,和收集信息的組織,其他的就什麼也不知道。」

對於這些蝶衣自然明白的很,光明有光明的存在,黑暗有黑暗的存在,不一定光明就好過黑暗,只是大家都習慣了那種生活,今日若讓她去一分一厘的去計較銀錢管家,不如做這月主安生,畢竟這才是自己熟悉的生活,黑暗會讓她更加如魚得水。

蝶衣把玩著手中的戒指,半晌緩緩道:「膽子當真不小,就為了一個委託,把手中的力量全部送上,古家人,你們真的是莫名其妙。不過,我蝶衣既然接受了,就不會出爾反爾,只要對的起我,我自然對的起你,不過要是我發現有問題,那麼就別怪我六親不認。」

古震本以為蝶衣不會有任何表示,沒想蝶衣居然給出了承諾,面上雖無什麼表情,心中卻也沒來由的鬆了口氣,要不是不能時時刻刻陪在古皓然身邊,何須下這麼大一個賭注,不過好像沒有看錯人,面前的人雖無情,卻不無心,只要皓然能死死拴住她,以後的古家斷然不會倒。

沉默了片刻古震便開始教授蝶衣要做些什麼,冰祁在一旁恭敬的匯報內容,不知不覺中早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蝶衣也弄明白,這所謂的月堂並不能等同與殺手組織,它是一個很完善的黑道組織更能說明一些,勢力滲透了整個聖天王朝,與影束王朝也有那麼一點半點。

最初不過是為了阻止別人來找麻煩,而產生的自我保護行為,後來古家生意越來越大,找麻煩的人越來越多,手段越來越高,久而久之漸漸的就形成了今天的月堂,在暗中扶持著古家一切明面上的生意,在防備敵手的同時也開始主動出擊,剷除那些死對頭,剔除一切潛在的危害。所以到後來自成一脈,漸漸發展開來,成了另一個勢力。

待蝶衣他們走出小室,外面早已繁星滿天,主屋那邊正開大酒席,為古皓然升任當家慶賀,古震,蝶衣,冰祁一行三人出現在現場時,大家都已經等了好半天了,頓時擁上就嬉鬧起來。

大廳中古皓然高坐與首位,古震和方琉雲則坐上了相當與太上皇的位置,一眾兄弟姐妹則坐在了兩旁下首,蝶衣看了一眼當中瞪著她一臉得意的古皓然,冷然的緩緩上前坐在了他身邊,而一直跟在古震身旁的冰祁,則恭敬的跟在蝶衣身後立在當處。

古浩揚等第一時間具都一楞,無不看向他們爹去,古皓然陡然沉下臉看著蝶衣,冰祁如不跟在古震身邊,就應該跟在他身邊,怎樣也不該輪到跟著蝶衣。

古震此時淡淡的開口道:「月堂我已經傳給了蝶衣,以後需要什麼幫忙,你們直接找蝶衣。」

蝶衣冷然的抬頭看著眾人道:「以後我就是月堂的月主,一切事務由我做主。」一聽這話古皓然頓時臉色更沉,這表明了月堂已經是她的,就連爹也不可以做主,那還怎麼去要回本屬於他的東西?

 

第二十六章 百寶會

席間正些微沉默古震又道:「這一次在黎洲兩年一次的百寶會,也就是下個月了吧,我看就皓然和浩影兩兄弟和媳婦一起去,皓然,這是你當家的第一件大事,可不要辦砸了,也是我們古家成為聖天王朝第一門庭後,舉辦的第一次大會,臉面攸關,小心行事。」

古皓然瞪了蝶衣一眼高聲道:「爹你放心,我們古家拿出手的肯定是最好的。」古震點點頭便不在說話,當下一大家子人往來賀喜,一個晚上大是熱鬧。

***

第二日古皓然與古浩影一早就出了門,五嫂玲靜與他們前後腳的前來,見蝶衣正翻看著什麼,不由微笑著道:「蝶衣,在看什麼?」

蝶衣抬頭看了一眼玲靜淡漠的道:「有事?」

玲靜自顧自坐下來輕笑著道:「我想蝶衣一定不知道百寶會是什麼,這次我們又是第一次以第一門庭的資格去的,少不得不能墜了古家的面子,皓然自己做事想的透徹,對別人解釋的話可能會說的不太清楚,所以我來揀些可能被皓然遺忘的地方,跟蝶衣聊聊,去了也好心裡有個底。」

蝶衣放下手中的冊子,靠在椅子背上注視著玲靜,這個女人心思機巧又聰慧,明知古皓然並不會說這些與她聽,便拐著彎子來跟她說,當下微微點了點頭道:「你說。」

原來這兩年一次的百寶會,乃是整個聖天王朝有身份有財富,排名前十位的門庭才有資格參加的,百寶會顧名思義就是相當與一個寶物展覽,要襯的上自己的地位,配的上家族的名聲,自然每一屆這些門庭拿出手比拚的,都是珍中之珍,貴中之貴,無一不是稀世珍寶。

大會規矩每門庭至少兩樣寶物,取得大會公認一二三名的寶物,都會呈獻給當朝皇帝,皇帝自然也有賞賜下來,這就是眾所公認的榮耀,也是身份財富地位的象徵,所以樂此不疲的收集,比較,說到底就是一場變相的爭鬥。

***

晚間茗清特意過來囑咐蝶衣多帶點衣物,因為黎洲離汾洲大概有十日路程,去了少不了還要佈置場地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所以明日便會動身去黎洲,古皓然和古浩影今日便是忙著去佈置去了。

蝶衣看著娘,大嫂,二嫂,三嫂,四嫂等送過來的什麼衣物,配飾,零食,以及很多說不上名來的東西,說是路上萬一想吃了想用了,隨手就可以取用,那裡還要她自己打點,還有下午那殷殷囑咐和真心的關切,蝶衣看著這些心中難得的有點暖,第一次出門有人關心,第一次有人幫忙準備一切,那些親切的笑容讓人感覺有點舒服,卻也很彆扭。

第二日上古家的人都來送行,古皓然啞然道:「幹什麼,又不是第一次出門,那裡用得著這麼多人來送?」

方琉雲拉著蝶衣的手道:「我們是來送蝶衣的,誰個來送你,我的新媳婦這才進門幾天就要出門,我是捨不得她勞累啊。」

三嫂白芊呵呵笑道:「我們是疼蝶衣,你還真當我們是來疼你的啊?你看別老五多自覺,早就閃到一邊去了,就你還真不精明。」古皓然一聽頓時直翻白眼,轉身就朝依在馬車旁笑嘻嘻的古浩影走去。

一番眾女離別依依,終於在蝶衣受不了的時候退下舞台,古皓然看著臉沉如水的蝶衣,沒來由的心情一好,蝶衣不喜歡吵鬧,剛才那一番眾女七嘴八舌的囑咐,自己都聽的頭昏腦脹,蝶衣能好脾氣的沒揍人,真的算是忍耐力驚人了。

馬車駛到碼頭四人坐上古皓然的樓船,逆流而上往黎洲駛去。

一路上的景色與回汾洲時大不一樣,遠沒了什麼山清水秀,一處處碼頭林立,來往的船隻往來穿梭,岸邊的行人匆匆忙忙,一派繁榮興旺景象。

黎洲碼頭前來迎接古皓然一行的,乃是古浩影所掌管的茶業黎洲總管,那胖胖的中年人先是給古浩影行了禮後,才與古皓然行禮,結果一看見古皓然旁邊的蝶衣,頓時張大了口楞在一旁,玲靜見古皓然一臉不悅,不由笑著道:「材總管,這位就是我們皓然的新婚妻子。」

那材總管方一驚後回神,頓時滿臉尷尬的道:「六少爺與六少夫人真的是郎才女貌,相得益彰,老材今日得見才知道世上居然有這樣超凡脫俗的兩人,真的讓老材大開了眼界,六少爺,恭喜,恭喜。」

古浩影邪笑道:「走了,這十日船坐的我都悶死了,還不前面帶路。」這十日上算是見識了古皓然與蝶衣的相處,沒事都要咬一口,反正就是不讓人安生,樂得看了十天你來我往的交流,古浩影算是徹底佩服了蝶衣,私下與古皓然說,這女人這個性子就天生一塊冰塊,要是想讓她有人氣,這任務任重而道遠,你就慢慢磨吧。

一大行人帶著兩個大鐵箱,入住古家置辦的一處私宅,雖沒有古家那麼富麗堂皇,輝煌大氣,但也是秀美儒雅,令人感覺自在舒服。

晚間飯桌上古皓然瞪了蝶衣一眼後道:「我要其他九家所來參加的寶物資料,你動作越快越好。」雖然明爭但是在做事上,古皓然豪不含糊。

蝶衣微一沉吟便明白,這要的是知己知彼,各門庭拿出來的東西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這是大家競相的默契,過高則未免天子妒,雖說最後會獻給皇帝,但保不準皇帝想要第二件,那時候找什麼地方要去。過低則明顯受人譏諷,家族顏面無存,所以這就要有個度,若是知道對方拿出的是什麼,自己在來挑選無疑就會面子裡子全收。

蝶衣微點了點頭,冰祁一上岸就已經指派人去了,提前二十天來說的準備,就是對這些方面的準備,至於其他小事一樁。

消息這些東西急也急不來,第二日把準備工作交給材總管和風等幾個,古皓然等一行五人大搖大擺的逛起街來。這幾日快臨近百寶大會,整個黎洲到處都是張燈結綵的,人流也比平日多了兩三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個個滿臉興奮,因為百寶大會是允許眾人觀看的,依仗十大門庭的勢力,自然不怕什麼人來搶劫之類的事情發生。

一行五人容貌太過出眾,走到那裡都吸引著百分之一千到一萬的回頭率,古皓然等早習以為常,蝶衣更是無所謂,冷著的臉更是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來,玲靜容貌雖不十分出眾,氣質到是一流,一路上淡淡微笑著給蝶衣講解路邊賣的是什麼,有什麼好吃的,這地方出什麼特產,蝶衣雖不回話,倒也睜大眼把一切都收在眼裡。

正邊聊天邊行進時,前方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傳來,茗清和古浩影都是個好熱鬧的人,忙拉著幾個人就湊上前去。

第二十七章 心底深處

只見圍成一圈的人群中,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滿臉怒氣正揮舞著皮鞭,狠狠的抽打地上一個披頭散髮哭聲震天的女人身上,邊打邊罵道:「我叫你不要臉,我叫你不要臉,你他媽的爛女人我揍死你。」

蝶衣見那女人懷中還抱著一個嬰兒,被母親緊緊的護在懷中,微弱的哭聲實在是抵不上女人的哭嚎,不由皺了皺眉。

古皓然面色一冷正欲上前,古浩影卻扯了他一下,古皓然微微楞了楞,耳中便聽見周圍人嘰裡咕嚕的鄙視聲音,原來這個女人是這個男人的妻子,卻品行不端,嫌棄男人老實沒錢,便出去勾兌了不少的男人,懷裡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的,現在自己的男人終於知道追上門來,她勾兌的男人沒有一個願意站出來維護,這樣的女人又會有什麼人來維護。

古皓然等聽了不由都面冷下來,這女人不知廉恥到極點,打死也不會違反聖天王朝的王法,頓時都一臉鄙夷的轉身離開。

蝶衣冷冷的看著挨打的女人,這女人爬在地上背上已經被打的血跡斑斑,哭嚎的聲音也漸漸低沉了下來,一雙手臂卻牢牢的護衛著懷中的孩子,硬是沒有讓皮鞭碰上襁褓一下。蝶衣看著那顫抖的身體如風中之燭一般殘弱,但是卻像林中之竹一般挺拔的維護著自己想維護的人,一直放在身側的雙手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緊握成拳。

「蝶衣,你怎麼還不走?別看了,這樣的女人實在是活該。」玲靜走了幾步方發現蝶衣沒有跟來,忙又回頭找過來。

蝶衣冷冷的點了點頭道:「她是活該。」話音未落人已經快速跨出一步,一把抓住了男人憤怒的皮鞭,唰的用勁扯了下來。

「你幹什麼?我教訓我的女人,關你什麼事?」怒氣衝天的男人本欲一拳砸向多管閒事的人,卻看到蝶衣的面容後,忙收手喝止了起來。旁邊的眾人也都紛紛附和,說這個女人怎麼怎麼活該,不值得出頭什麼的。

蝶衣扔下皮鞭走到女人面前,一把抓住她翻過身來,女人已經面色發青,顯然是打的狠了,蝶衣伸手抓住她懷中的襁褓,稍微用力卻沒有帶動,那女人死死的護在懷裡,蝶衣冷聲道:「放手。」

那女人渾身一顫,睜開無神的雙眼對上蝶衣冷漠的眼睛後,突然緩緩鬆了手喃喃道:「救他,救他。」

蝶衣看了一眼哭背過氣去的嬰孩,伸手抱過就往外走,那男人頓時喝道:「你幹什麼?把那孽種留下,這樣的孽種不該留在這個世上。」說罷就要過來奪蝶衣懷中的嬰孩。

蝶衣站著還未動身旁一道風聲響過,那身後撲上來的男子已經坐在了地上,蝶衣看了一眼出手的古皓然,抱著嬰孩冷冷的道:「小孩沒錯,他沒有要求生來就是這種命運,你也沒資格決定他這樣的命運。」說罷抱著小孩緩緩的朝古皓然等站立的地方走去。

坐在地上的男人楞了楞後怒道:「他的母親不要臉,他就是個野種,就是個野種,他就沒資格活在這世上。」

蝶衣冷哼一聲轉過身來提著嬰孩道:「他可有不要臉?他殺人放火?他強姦婦女?他殺了你老子還是毀了你全家?」

男人頓時語塞,被蝶衣搖晃著緩過氣來的嬰孩,小聲小聲的又哭了起來,圍觀的眾人不由都楞在了當地,這樣的言論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不過一想到也真的沒有,不由都靜了下來。

蝶衣緩緩復抱著嬰孩冷漠的道:「沒有任何生命生來就是為了死亡的,也沒有任何生命注定不容與世。」說罷抱上嬰孩就走,身後的女人嘶啞著聲音斷斷續續的道:「謝謝,謝謝,他……沒有……錯。」

看著懷中的嬰孩,聽著身後微弱的哭聲,蝶衣衣袖下的拳頭卻握的更緊了,自己本來懂事的比較早,三歲左右就有了比較深的意識,那緊緊抱著自己的溫暖懷抱,那濃濃的愛意,那把自己捧在手心的手,一切都是心底最深處的烙印,本來以為十幾年的殺手生涯,已經忘卻了最後的溫暖,卻不知剛才那一幕沒來由的勾起了自己心底唯一的珍藏,那是母親濃濃的愛意,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愛,是心中最後唯一剩下的痛和柔軟,是自己拚命生存下來的唯一動力。

蝶衣看著嬰孩,嬰孩已經停止哭泣的睡了過去,蝶衣從來平靜無波的眼裡,第一次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沉痛,或許她並不知道自己也會有這樣的神色,但是那一瞬間流露出的哀傷,卻被一直注視著她的古皓然看在眼裡。

古皓然微微楞住的看著蝶衣從身邊走過,眼底不經意的閃過一絲異色,這樣的蝶衣讓人陌生,楞了兩秒後幾步跟上前,卻見蝶衣順手把嬰孩遞給了玲靜,那股從心底發出的深痛氣息,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回復到以前冷若冰霜的蝶衣,古浩影眼珠一轉一挑眉笑道:「自己救了他,為什麼要交給別人?這孩子看挺喜歡你的。」

蝶衣看著本來在自己懷中睡著,此時卻突然醒過來的嬰孩,正在玲靜懷裡細聲細氣的哭著,沉默了半晌冷淡的道:「我不想有第二個我。」古浩影等都沒怎麼明白蝶衣的意思,古皓然和茗清卻是明白了,要讓這孩子跟著蝶衣,少不得會被她訓練成另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她不知道怎麼待別人好,只知道怎麼把一個人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特別是從小開始培訓。

古皓然微微挑眉的看著蝶衣的背影,第一次聽見她關心別人,雖然很隱晦,但真的是在替這個孩子操心,在古家的時候也是孩子比較能夠接近她,古夢心還能肆意的讓她抱他,然後親她,細細一想古皓然突然有點明白了,蝶衣的戒心太大了,任何成年人都不會去相信,冰冷的外表和性情,只是不相信外人的一種最直接的方式,而只有小孩子像一張白紙,他們無法傷害她,所以她才允許他們接近她,這樣高度到深入骨髓的不信任和防備,需要經歷怎樣殘酷的環境,才能形成這樣一種性格,古皓然盯著蝶衣的背影,沒來由的皺了皺眉。

這樣一鬧幾個人也沒興趣逛街了,五個大人抱著個小孩一搖一晃的閃了回去。接下來黎洲是越來越熱鬧,其他六個門庭也先後來到,餘下三個門庭多半也就是這幾天前來,日子也分外的近了。

這日待蝶衣和玲靜帶了嬰孩來到前廳時,古皓然,古浩影和冰祁已經都等在那裡了,蝶衣無視古皓然帶火的眼神,淡淡的看了冰祁一眼,冰祁忙上前交過這些日子調查的結果,古皓然看著蝶衣漠然的翻了兩眼,心下極不舒服,這冰祁本來聽他的,現在卻只聽蝶衣一個人的,讓他把調查結果拿出來,弄死也不幹,說什麼只能給蝶衣過目,氣死個人。

 

第二十八章 完了

蝶衣看了兩眼伸手就扔給了古皓然,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好多東西,不過有看沒有懂,對什麼珍奇寶物珍物的,蝶衣是一竅不通。

古皓然看了一眼便給了玲靜,玲靜乃是眾所周知的才女,胸中所知所學極廣,鑒賞珍奇古玩也是一把好手,這次跟著來的目的就是分辨對手的寶物,所以古皓然一見裡面有不認識的玩意,便直接給了玲靜。

玲靜看著收集上來的資料,邊看邊解釋道:「林家要送來的是麒麟飛魚,此物乃白玉做底,翡翠鑲邊,本身工藝並不出眾,不過貴在兩者渾然一體,白玉與翡翠已經融合,其價值大概在十五萬兩銀子左右,至於另一件則沒什麼新意,不過湊數來的。」

說罷翻過接著道:「風家要比試的則是天青圖和鳥語翎,前者是兩百多年前流傳下來的古物,是畫界國手章丘的收筆之做,價值大概在二十萬兩左右。至於後面那件是取飛熊頸項一下撮白毛,和青鳥頭上的紅毛所做,工藝複雜尚且在其次,原料極其稀少才是重點,這鳥語翎怕最低也要三十多萬。」

蝶衣抱著嬰孩漠然的坐在椅子上聽著,古皓然和古浩影則不停的討論著什麼,玲靜一頁一頁解說給兩人聽,到最後蝶衣就聽見一句,這些門庭裡位列第二門庭的山家寶物是最貴重的,名字是什麼搞不清楚,價格到聽明白了,兩件都價值七十多萬兩。

古皓然待到聽完便點點頭道:「還好我們準備的充分,這次帶著琉璃非椅和火龍盞,不管是價值和本身都穩拿第一,這樣看來則是沒什麼好擔憂的了。」

古浩影笑著道:「有什麼好擔憂的,走,我們去看看兩樣東西去,我只聽說過還沒見過實物,馬上就要送人了,怎麼也得自己先見識一下。」邊說邊就直接把古皓然給拽了起來。蝶衣也被玲靜給拉了去,自己人都不知道送的是什麼東西,上台後怎麼說的過去。

茗清抱著嬰孩站在了門口,因為放置寶物的屋子是密封的,這麼小的小孩進去不窒息才怪,蝶衣等四人走了進去,冰祁則繼續去處理他手上的事情。

一進小屋子古浩影便取出幾顆照明的夜明珠,頓時柔和的光線就照亮整個不足十平方的屋子,古皓然上前把屋子正中擺放著的兩個鐵箱打開,蝶衣只覺得眼前一亮有如白晝,兩個箱子一個發出緋紅的光芒,一個則是白色與黃色交相輝映的光芒。

古皓然從鐵箱裡把兩件寶物取出來放在桌子上,古浩影滿臉微笑的上前饒著相看,玲靜則輕聲解釋著它的成分和價值。

蝶衣也不是沒見過好東西,巴黎羅浮宮,阿拉伯王室等都因為任務去過,自然也是見過些市面的人,此時也不由難得的仔細看了幾眼,只見那散發著火紅光芒的火龍盞,乃是一個燈盞,大概三十公分上下,通體透明,那薄薄的外壁中光彩流離,一絲一絲的紅絲在裡面來回流動,晶瑩潤澤,更難得的是還散發著暖暖的熱度,不用專業知識也知道這是一件寶物。

那琉璃非椅則是一個小凳子,大概有四十公分高矮,整體也是玉石構造,但是其特殊地方乃是全部乃挖空,雕刻,拼裝而成。玉石本極脆弱,極難雕刻,一般整塊整塊的稍微整理就好,從沒有把大塊的玉石一點一點挖空,讓後做成一個燈架子一般美倫美幻的藝術品的,現在這琉璃非椅就是這樣一件東西,去了百分之九十的玉,雕刻成了一件脆弱的無法想像,但是卻美的驚人的寶物。

「這玩意除了好看真的百無一用,我覺得還沒有我的床實用。」古皓然聽古浩影極贊琉璃非椅的精美,不由挑眉冒了一句。

古皓影一巴掌拍到古皓然肩上道:「你小子少給我提你那床,明知道你老哥我挖空心思想要那寶貝,你就少給我一天提起我的念頭,哼,你個千年檀木的,有價無市,你少得意。」

古皓然得意的敲打著手心道:「我就得意了,你拿我怎麼著?」

古浩影頓時一腳就向古皓然小腿踢去,古皓然一個閃身便讓了開去,兩人本極有分寸的打鬧著,那想正好蝶衣與玲靜走上前欲看個仔細,古皓然一退正好撞上蝶衣,蝶衣習慣性的伸手一推邊連帶的一讓,古皓然一個沒防備往前便撞上一步,正撞在桌子角上,引的桌子搖晃了兩下。

古皓然頓時轉身瞪著蝶衣道:「你幹什麼?居然推我。」蝶衣掃了他一眼懶的理他轉過頭看東西。

古皓然滿不高興的正欲在說,眼光中站在蝶衣身旁的玲靜臉色巨變,背後一陣清脆的碎裂聲輕飄飄的傳來,古皓然頓時微微一楞後,唰的轉過身去,只見那精美異常,舉世無雙的鏤空雕刻精品,正好像白雪被烈日融化一般,從上到下開始支離破碎,細如青絲的小胳膊小腿,正嘩啦啦的倒塌下來,只一個眨眼就成了一堆廢墟。

古皓然臉色鐵青的瞪著廢墟,半晌做聲不得,一旁的古浩影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摸著下巴站在原地苦著個臉,玲靜則悄無聲息的轉到古浩影背後站立,因為此時古皓然身上散發的殺氣很可怕。

蝶衣沒什麼感覺的伸手抓了一把廢墟,看了一眼冷冷的道:「比世貿大廈還爛,原來所謂的珍貴,就是石頭做成紙樣子,紙糊的。」邊說邊稍微用了點勁,青絲般的廢墟就成沙礫從指縫間落下,在桌子上堆了個小坑。

古皓然嘴角迅速抽筋,雙手在桌子下早已經緊握成拳,唰的轉過身朝著蝶衣怒吼道:「誰叫你推我的?誰叫你推我的?」

蝶衣冷聲道:「是你撞我。」

古皓然鐵青的臉已經瞬間變成了紫紅,咬牙切齒的道:「我撞你,你讓一下不行,你個該死的,還手,還手,我又不是故意的。」

蝶衣眉頭一皺聲音冷了幾分道:「自己做的就自己承認,別找藉口。」

古皓然當下一口氣堵在喉嚨上,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古家此時只有這兩件東西可以壓的住名頭,其它的不是太高就是太低,同樣等值的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內,絕對趕不過來,現在打碎這一件,那還比個什麼。

第二十九章 這下真的完了

古皓然越想越氣,怒極攻心的想都沒想一拳頭就朝蝶衣揮去,古浩影一楞後忙道:「不可,老六……」邊欲撲過來搶救,腳下才一動嘴裡卻咦了一聲,生生收回前撲的身子站在原地。

只見蝶衣身形一閃,貼著古皓然一拳的來路就順了過去,同時一個肘拐就攻向古皓然胸膛,古皓然斜裡一退一腳踢向蝶衣下盤,蝶衣一聲冷哼,變肘拐為抓,抓住古皓然肩膀,在空中一個翻身躍過他頭頂,順便在來一個過肩摔,古皓然也是身法靈活,倆人就在這寸大的地方打了起來。

古浩影和玲靜退到角落上站定,看的滿眼驚奇的古浩影盯緊了蝶衣的身法,不由喃喃的道:「這是什麼功夫,怎麼從來沒見過?沒有內力,沒有招式,這到底是什麼?」

一旁古皓然一個長拳攻到蝶衣面門,蝶衣一個後空翻正好落在桌子上,看著古皓然腋下露出破綻,頓時一個掃蕩腿就直接踢了過去。

啪,很清脆的一聲響聲,蝶衣踢到半空的腿突然定在了那裡,古皓然欲往後躍的身子也停在了那裡,倆人詭異的保持著原形,不動如山。

「我的天啦,你們倆個……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這下好了,一人一件,誰也不吃虧,誰也怨不了誰了,這才是我的好祖宗。」本來看的正起勁的古浩影一聲哀號,身體一歪靠在牆壁上,面上上半面像哭,下半面像笑,整個一扭曲到無法理解。

只見桌子上蝶衣姿勢相當完美,整個人斜斜的舒展著身形,流暢的身手和氣勢,就如一矯捷的豹子,攻防漂亮,腳尖上掛著的更漂亮,那火龍盞正標標準准的掛在蝶衣的腳尖,此時正開始發生從有到無的變化,與琉璃非椅前仆後繼的壯志成仁了。

蝶衣看見從腳尖上跌落地下的碎片,難得打架沒有分出個上下生死就住了手,收回腳盤膝在桌子上坐下,漠然的望著面色已經不在鐵青,而是已經灰白的古皓然。古皓然也盯著蝶衣,倆人眼對眼,面對面的瞪上癮了。

「皓然,剛才的動作很漂亮,要放其他時候我絕對讚美你武功上的進步,蝶衣,你那不是武功相似武功的身手也很不錯,難怪皓然拿你沒有辦法,不過目前為了見識到你們夫妻倆的切磋,我們花費了至少一百六十萬兩銀子的出場費用,我個人認為你們的表演不值這個價碼,所以我要求賠償。」此時古浩影一本正經的走上前來,雙手抱胸面無表情的看著倆人。

蝶衣一聽一個飛躍從桌上跳下,轉身就走,只做自己有把握的事,一貫是蝶衣的宗旨,現在這個情況屬於無法控制範圍,不想領任務的最好應對,就是在沒下達之前,走人。

時逢古皓然正處在門口那邊,一見下頓時閃電一伸手就抓住欲閃人的蝶衣,蝶衣也沒掙挑眉看著古皓然,古皓然狠狠的瞪著蝶衣,要是眼光能殺人,蝶衣早去閻王那裡再報道了,只聽他牙齒磨的森森做響,陰森森的道:「想跑。」

蝶衣對古皓然對視道:「你是當家,你處理。」

古皓然冷哼一聲怒道:「我是當家,你闖出來的禍,憑什麼要我給你解決。」

蝶衣漠然道:「那你想怎麼樣?」

古皓然狠聲道:「我想怎麼樣?媽的,我怎麼自從遇上你這個女人,就這麼倒霉,這是古家第一次以這種名聲前來,這下要我怎麼交代。」越說越氣的古皓然忍不住對著蝶衣怒吼道:「混帳,混帳,這下叫我到什麼地方在弄這些東西出來,都是你這個死女人,你是不是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想氣死我?」

蝶衣冷冷的看著發怒的古皓然道:「你挑起的。」

古皓然頓時氣的抓狂,但是確實是自己先動的手,不由瞪著蝶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太多的怒氣聚集在心中,反而發不出來了。

玲靜看著對視的倆人壓了壓眉心,緩緩的道:「這離大會還有三天多時間,還是先別顧著生氣了,還是想想怎麼彌補的好。」

古皓然耳裡聽著玲靜的話,怒視著蝶衣沒有答話,心裡卻早已經在想怎麼進行彌補,古家三天內路程的庫房都沒有合適的,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名家珍寶,不過都是下下之選,一件八十萬兩左右的東西,是遍地都有的嗎?

古浩影見古皓然沒有答話,便道:「小六,我等著你的賠償。」

蝶衣看古皓然冷著張臉瞪著自己,眉頭卻緊鎖著顯然在想其他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沒有錢賠,當下接過話來道:「一百六十萬賠償我出。」既然是自己失手,推卸責任不是她的作風,再說月堂的黑道生意可不是白做的,這還不是一點小數目。

古浩影啞然的看著蝶衣,古皓然一挑眉瞪著蝶衣道:「我沒答應,你以為能從漾居調這麼多銀子?」

蝶衣冷漠的道:「不需要。」

古浩影頓時望向古皓然,倆人都知道蝶衣來時是什麼背景的,除了從古皓然那裡拿錢之外,就只剩下月堂了,可月堂據他們所知,並不具備拿出這麼多銀子的能力。古浩影不由道:「我怎麼不知道月堂也是個有錢的地方?」說罷,笑著向玲靜道:「唉,有錢人啊,以後我們可得好好巴結這小兩口,怎麼著也要落點他們的殘渣下來。」玲靜則但笑不語。

古皓然此時也沒心情關心月堂是不是個有錢的主,正努力搜索著彌補的方案,蝶衣則拖起古皓然的手,冷冷的看著古皓然道:「我已經連你那份都賠了,你還不放?」

古皓然朝蝶衣呲牙道:「你以為就拿一百六十萬兩砸到比試台上去,就行了?搞清楚,百寶大會,比寶物的,不是比錢的,寶物,寶物,現在要的是同等次的寶物,不是要錢,你要是給我找的到,我拿一百六十萬給你都沒問題,真是的。」

蝶衣一聽摔開古皓然的手就要離開,古浩影在一旁嘿嘿笑道:「小六,蝶衣可是月堂的主,你別忘了月堂是做什麼的?」

古皓然一聽頓時明白過來,唰的搶在蝶衣前面道:「我以當家的身份命令你,盡快找到合適的寶物,找不到找你是問。」

蝶衣一聽反而站在原地不走了,只是冷冷的看著古皓然,古皓然與蝶衣對視半晌,見蝶衣毫不妥協,頓時怒道:「好,我們各找各的,一人打壞了一件,就一人賠一件,你不要以為我沒了你月堂,就一事無成。」說罷拂袖轉身就走了出去。

 

第三十章 路邊攤的美味

玲靜忙走上前拉住蝶衣道:「蝶衣,月堂是與當家相輔相成的,現在時間這麼緊,皓然要是沒有月堂的消息,要是弄砸了,對整個古家都不利的。」

蝶衣冷眼看了看沒出聲,卻緊盯著她的古浩影道:「要命令我,就要拿出命令我的能力,我羅蝶衣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命令的。」說完也頭都不回的走了。

古浩影和玲靜對視一眼,古浩影勾起嘴角邪氣的道:「我說為什麼上次聽,這次不聽,原來是因為這個,可以聽你的,但絕對不是因為命令,皓然小孩脾氣,蝶衣是硬脾氣,這倆人還真彆扭。」玲靜笑笑也不言語,倆人相偕走了出去。

長亭外,古道旁,西風瘦馬,多美好的畫面,此情此景無不聊人詩性大發,但是此時最標準的場景則是,古皓然一臉鐵青的騎著高頭大馬,站在土坡上瞪著遠處慢悠悠晃過來的綠衣輕騎。

蝶衣一身緊繃的壓在馬上,臉色無比森嚴,身軀無比挺直,氣勢無比強悍,任由小馬屁顛屁顛的一路小跑,繃緊的嘴角比鋼鐵的線條還要僵硬。

「該死的,你到底能不能快點?你知不知道我們還剩下多少時間,這一去三百多里路程,不快馬加鞭不說,你還給我有這些閒情逸致的溜馬,羅蝶衣,我是倒了什麼八輩子的霉了。」古皓然實在是看不過去蝶衣的悠閒,幾鞭下去迎上蝶衣就是一通怒火。

蝶衣挑眉看了眼古皓然,依舊我行我素的慢悠悠,實則不是她不想快,三天時間要往返六百多里,中間還要留出一些時間,這時間上已經是緊的不能在緊了,但是做為第一殺手,飛機,火車,汽車等交通工具都是駕輕就熟,唯獨沒人要求要學習什麼騎馬,這麼原始的東西,不是觀念先進就能所向披靡的。

古皓然見蝶衣依舊慢騰騰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揚手照著蝶衣的馬屁股就是幾馬鞭,乖乖,不愧是古浩影挑出來的百里良駒,一吃疼唰的一下就出去了,猶如利劍一般迅捷無二。

蝶衣一個沒防備身子瞬間後倒,好在反應快速忙抓緊了馬繩,整個人在馬背上呈現優雅的高底空跳躍練習。

古皓然先是罵罵咧咧的沒個好臉色,一見蝶衣在馬背上表演特技的時候,才眉頭一皺快馬跟上去怒吼道:「你不會騎馬怎麼不早說?該死,早知道我幹什麼要與你一路,氣死人了。」邊罵邊搶到蝶衣前方,雙騎並架一手替蝶衣控制住了寶馬。

蝶衣緊皺著眉頭瞪視著坐下的馬匹,本來以為憑自己的本事騎個馬絕對沒有問題,現在看來不是把不會游泳的人,直接扔在水裡讓他喝兩口水,他就自己會游了經典理論,這驢子就算拉到紐約還是驢子,不會就是不會。

古皓然冷著一張臉瞪著蝶衣道:「你說,你明明不會騎馬,你幹什麼要聽他們的,你知不知道這時間有多寶貴?早一刻弄到手就什麼都好說,晚了那就一切都玩完。」

蝶衣冷著張臉難得有絲氣惱的情緒外露,要不是說過一人一件,以為她想一起來,SHIT,自己什麼時候為了交通工具這麼著惱過,這般趕過去,不死也只剩下半條命,蝶衣瞪著坐下的馬匹,眼光中一閃而過尖利,這種破玩意不如殺了乾淨,浪費時間。

古皓然見蝶衣不回答他的話,反而對著一匹馬起了殺機,不由愕然半晌後瞇起眼睛道:「你想殺了它?嗯,沒問題,快動手,兩下殺了我好趕路,我沒那麼多時間跟你耗著,快點。」

蝶衣抬頭見古皓然眼裡全是嘲諷,當下也不說話翻身從馬背上跳下,兩步走到古皓然身邊,一把抓著古皓然的手臂,一個使勁翻上馬背坐在古皓然身後,冷淡的道:「出發。」

古皓然一楞後轉頭看著坐在他身後的蝶衣,蝶衣冷著臉看著他道:「還不走,我也沒那麼多時間跟你耗。」笑話,不會騎馬並不說明不會坐馬。

古皓然嘴角不由抽了兩抽,面色又青又紅,一把抓過蝶衣的馬繩,一揚手就朝前方衝去,兩匹馬頓時灑開四蹄飛一般前進,古皓然此時也沒那麼多時間跟蝶衣鬥嘴,時間緊的很,回頭在說。

一日一夜換著馬跑,終於在傍晚到了離黎洲三百多里遠的風洲,古皓然和蝶衣早已經是風塵滿面,配上身上穿的不起眼的衣服,那裡還有什麼傾國傾城,佳人才子的面貌,完全一副流浪漢的味道。

縮在一條不起眼的小街道上,滿面灰塵的古皓然和蝶衣,正津津有味的吃著湯麵,一碗湯裡面有黑糊糊的幾根麵條,陪上還算洗的乾淨的蔥花,那還真算的上是一青二黑。

蝶衣很多年沒有吃過低等的飲食了,咋然一吃麵沒熟透不說,還滲牙的很,只聽清脆的一聲噶蹦聲,蝶衣從嘴裡吐出一黑芝麻大小的,被咬成兩半的石頭,還好牙齒不錯,否則多半出來的不是石頭,而是牙齒。

古皓然優雅的吃著麵條,嘴角早已經笑的抽筋,特別看著蝶衣再接再厲吐出第二塊石頭的時候,端起來的碗都開始搖晃起來,稀里嘩啦的更吃的有勁,正高興的當口,只聽見輕微的唧嘎一聲古皓然頓時停了下來,收回看蝶衣的眼光低頭看著碗裡。

只見筷子上正留著一半被咬下來的麵條,黑糊糊的中間一縷嫩綠色很顯眼,是青蔥的顏色,此時正胖胖的浮在筷子尖上,古皓然定睛一看,完美的震撼在當地成了化石,一碗素麵裡居然還有肉,這老闆居然做賠本生意。

蝶衣感覺對面氣氛大異,抬頭看了一眼古皓然,眼光正好對上筷子上的嫩青,只見一條胖胖的菜青蟲被斬斷了前半截,只剩下後半截在筷子上支撐著,正順著湯麵往下流著肚子裡的汁水,蝶衣不由挑了挑眉,慢騰騰站起身來端走麵條,好整以暇的站在不遠處。

蝶衣剛站好位置,只聽一陣嘩啦啦的聲音迅速傳來,古皓然臉色鐵青的抱著肚子吐了老闆一桌,頓時周圍吃麵的人都大罵了起來,在這裡吃飯的都是粗的不能在粗的人,罵的那叫一個精彩,可惜古皓然此時只顧的上狂吐,否則肯定饒不了這些個人。

蝶衣端著面也不吃了,胃口在好在這個情況下也吃不下去了,古皓然一陣狂吐後抬起頭面色青幽幽的瞪著蝶衣,要不是為了整整蝶衣,自己怎麼會來這個地方吃飯,雖然為了此行的目的,不得大張旗鼓的前來,少不得不敢進那些好地方吃飯,到絕對不至於來這裡找過不去,現在看來真的被整的人居然是自己,古皓然一想到這臉色更青了。

第三十一章 偷入自家

待古皓然氣憤過了,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蝶衣跟在古皓然身後朝此趟的目的地潛伏過去。

此次晝夜兼程跑過來,正是從冰祁那裡找出來的消息,風洲方家乃是一洲大戶,府裡剛好有兩樣這樣價值的寶物,乃是一份白鳥圖和一件黑石手鐲,這兩樣剛好可以抵消,而且抓緊時間應該還是來的及。

比較有利的一點是,風洲方家乃是方琉雲的娘家,是古皓然的外公家,這路道什麼的當然是熟的不能在熟,但是,這方琉雲的爹,也就是古家的當家,是個吝嗇的不能在吝嗇的老頭,平日裡銀錢方面還好說話,一關他的寶貝,那是想都不要想,曾經方震出百萬銀子來買,給老頭子直接打出府去,這兩東西可是他的寶貝,想買,沒門。

所以當古浩影知道古皓然也打起他外公的主意,和蝶衣這邊一模一樣的想法時,直接就把兩人物交給了蝶衣和古皓然兩人,其他人去十成十落空,這最小的外孫和孫媳婦去,可能還有一成的把握。至於用什麼辦法去愣出來,那就是這兩個人的事了。

古皓然也是個精鬼的人物,知道一旦對上他外公,那是對牛彈琴不說,可能牛還不入耳,再說那有那麼多聖天王朝的時間來耗在這裡,當下直接打定主意,偷,至於偷到手後要面臨的暴風驟雨,只有到時候在見機行事了。所以打扮的土裡土氣不說,來到這也只敢偷偷摸摸,他外公家還是有點能力的,可不希望還沒出手就直接被請去做客,那不死的乾淨,所以這個從小含著鑽石湯勺出生的大少爺,也只敢坐街邊吃菜青蟲。

倆人悄無聲息的來到方府的牆角邊,古皓然趁著月色在牆角貓著個身子轉了幾圈後,在一堆草叢中撥開一個勉強容的下一個人進出的狗洞,蝶衣冷冷的站在身後看著古皓然,古皓然則臉色微紅的輕聲道:「牆頭上面有人巡邏,不能走。」想當年跟幾個表哥晚歸沒有那次沒被捉住,這些純粹經驗之談。

古皓然蹲下身子觀察了片刻動靜,臉色紅的不能在紅的道:「我只偷我那份,你要就自己跟上來。」說罷,根本連轉身的勇氣都沒有,縮著身子就從狗洞中鑽了過去。這可是八歲之後就沒有幹過的事情,現在當著自己女人的面,把天下第一美男子和無數的美名,都一切送給了這個狗洞,不想都丟臉,想著更丟臉。

古皓然鑽過去伏在草叢中一身的尷尬,聖天王朝信奉頂天立地的大好男子,別說鑽狗洞,就是低個頭都是只能殺不能辱的,剛到不能在剛,但是自己一向信奉,大丈夫當能屈能伸,大事上自然要對的起天,對的起地,至於這些小事,那就通融一下,對的起自己就行。

正在古皓然臉紅的時候,身後的蝶衣早已經鑽過來蹲在一旁,蝶衣看著半天沒什麼反應的古皓然,不由輕咳了一聲,古皓然還在想蝶衣會不會鑽,會不會鄙視自己,就見蝶衣已經靠在了他身邊,那雙冷漠清亮的眼睛正漠然的望著自己,那裡面那裡有什麼鄙視,依舊冷清一片,一怔後突然心底無來由的開心起來,做了個手勢貓著腰伏高伏底的行動起來。

蝶衣察覺到古皓然突然開心起來,不由皺眉跟在他身後,一路上都是冷著個臉,現在鑽個狗洞居然這麼開心,看來這人是以為此趟已經十拿九穩了,蝶衣暗地裡不由加強了戒備,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能放心,事情到最後一刻都會出故障,看來這古皓然於這一道還是個雌兒。

古皓然在前面走走停停,有時候明明沒人他一停就有人走過,明明有人他不停留直接走過去,等到走攏的時候,那些人也都剛好拐過了彎,顯然古皓然對方府的巡邏很有心得體會。

倆人花了半個時辰左右方來到一處燈火具無的地方,古皓然蹲在門外貼著耳朵聽著裡面的動靜,蝶衣則閉上眼伏在地上靠感覺,蝶衣對殺氣什麼的很敏感,但是對沒有殺氣的人卻完全不敏感,古皓然聽了一會回身朝蝶衣做了個手勢,便輕手輕腳的推開門走了進去,蝶衣則守在門外。

古皓然墊著腳摸進內室,這裡正是他外公住的屋子,要想偷寶物首先要把鑰匙偷著才行啊,那十厘米厚的石頭門,不管什麼內功,外功,刀劍都是沒有辦法的。

月色透過窗戶灑進來,古皓然繞過前面睡著伺候的小廝,摸進他外公睡的地方,一印入眼簾的就是那串鑰匙,很顯眼的地方,正在他外公的手裡握著,擺放的端端正正的在胸口上,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古皓然頓時滿頭黑線,咬牙切齒無聲的道:「我的天,這還要不要人活了,連睡覺也握在手裡,是能吃還是能睡?守財奴。」邊氣憤的磨牙,邊悄悄的伏到床沿邊用根頭髮,開始搔他外公手上的癢。

一柱香時間,兩柱香時間,終於在古皓然忍無可忍的時候,他外公的手終於動了一下,古皓然連忙以光速的速度一指挑起有鑰匙的繩子,一邊套上剛才臨時扯的布條充數,但見他外公摳了摳手指後,在摸了摸手上的繩子,方滿意的轉個身繼續沉睡,古皓然忙抹了一把汗如風一般衝了出來。

會合蝶衣後,古皓然輕車熟路的找到藏寶屋,沒什麼左轉三圈右轉三圈的麻煩,直接伸進去就開了,古皓然正要當先進去,耳內突然聽見一片腳步聲,隱隱約約伴隨著爭吵聲,來人的氣勢到凜冽的緊。

古皓然頓時感覺到身旁蝶衣的氣勢變了,忙一把把蝶衣推進屋子裡,自己則輕輕合上密門爬在旁邊的草叢中,來人如果料想不差因該是幾個舅舅,這幾個舅舅都是高手,此時不知道有什麼事情,雖然他們已經盡量壓低聲音,但是週身的殺氣卻流露了出來,所以蝶衣才會有反應,這下把蝶衣送到門內,自然這幾個舅舅就發現不了蝶衣的存在了,至於自己還有令幾人不能發現的本事。

待幾個人壓低了爭吵聲走遠,古皓然方跳起來去推門,剛推開便發現蝶衣已經站在了門邊,手上有她的衣服包著的東西,當下悄聲道:「門口守著。」說罷就要鑽進去找他那件,蝶衣卻一把抓住他手臂冷冷的道:「我拿了,天快亮了,不能久留。」

 

第三十二章 潛一會水

古皓然看了一眼蝶衣,知道蝶衣不會拿這些開玩笑,當下讓過蝶衣就關上了門,倆人再度潛去還鑰匙,這次古皓然可不浪費時間,直接把鑰匙扔他外公床上就溜了,就算他外公醒了也可能會以為自己手滑了掉下的。

古皓然和蝶衣當下按原路返回,第一次做小偷的古皓然明顯心裡承受能力沒有蝶衣高,眼看著要成功返回狗洞,一個得意忘形之下一腳踩滑,人雖然沒有摔下去,可腳下的石頭已經去了府裡的湖裡墊底,這下頓時周圍巡邏的聲音齊刷刷朝這邊聚過來。

古皓然頓時臉上變色抓住蝶衣就想跑,蝶衣反手抓住古皓然冷聲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說罷把手上的包袱彎腰藏在湖邊的石頭下。

古皓然聽著蝶衣湊到他耳邊說的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還沒來得及發脾氣,已經被蝶衣抓住胳膊和她一起沉進了水裡。古皓然不識水性被蝶衣強按在水下,自然而然的就想往上串,蝶衣死死抓住古皓然不讓他動作,古皓然幾個掙扎下好像突然明白過來,反身緊緊抱住蝶衣,努力使自己運功平靜下來。

蝶衣見古皓然明白了,當下仰面朝上看著湖面,任由古皓然抱著察看湖面上的一切,這個時候要是跑,就算古皓然藏的功夫有多好,多了一個自己不會內功的人,肯定會被別人追上,就算追不上驚動了府裡的人,百寶會上還敢露出這樣的寶物,依古皓然所說他外公的性子,肯定二話不說跳出來說是偷他的,那古家的面子裡子那真是丟盡了,此時以不變應萬變才是最好。

湖面上很快聚集了不少巡邏的人,看那明晃晃的火把就知道,蝶衣睜眼看著一切,遇上來試探的竹竿什麼的,就抱著古皓然輕輕的挪開位置,這湖裡的水說深不深說淺不淺,兩米左右是絕對有,蝶衣一手抓著邊上的岩石,一邊盡量躲避著上面的試探。

湖面上的人不慌著散去,水裡面的古皓然卻已經憋的面色漲紅,蝶衣這方面有專門練過,幾分鐘還是沒有問題的,可古皓然那個旱鴨子就不行了,一面手不由自主的緊緊抱緊蝶衣,一面強壓著呼吸的慾望,兩分多鐘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蝶衣專注的注視著上面的動靜,身體上的緊繃感突然增強後又軟弱下來,不由轉頭看向身上的古皓然,只見古皓然緊閉著眼睛,面上神色雖然看不太清楚,身體的反映卻誠實的很。

蝶衣不由皺了皺眉,轉眼看了眼上面仍然沒有消失的火光,當下放開抓住邊上岩石的手,抱著古皓然就向湖裡游去,在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蝶衣方小心翼翼的只露了一張口出水面,輕輕呼吸了幾口氣後,沉下水來吻上了古皓然的嘴唇,古皓然身體一繃頓時緊緊貼著蝶衣的唇,吸收來自那裡的空氣。

古皓然吸取點空氣後神智便清楚很多,不由按著蝶衣的身體想自己竄出水面,蝶衣則身體一沉反過身把古皓然往水下按,古皓然幾次掙扎不上去,頓時瞪圓了眼睛瞪著蝶衣的方向。

蝶衣水裡能視物卻也不理古皓然的瞪視,依舊他想往上掙扎,她就把他給按下來,在水裡古皓然又爭不過蝶衣,只有對著一團黑暗的地方怒目而視,極力忍耐著身體的不適。

蝶衣依舊每隔兩分鐘送一次氣,古皓然實在是沒辦法只好忍,卻不知道蝶衣的考慮,像他這種不會水的旱鴨子,一破水而出遇見空氣,那還不呼哧呼哧喘個夠,又說了這方府都是些高手,這麼寂靜的夜裡自然能聽的出如此大的呼吸聲,這不明擺著說此處有人,快來捉我。

岸上的人待了一會見沒有什麼異常,便收起了試探的竹竿,蝶衣趁著他們收手的時候快速帶著古皓然游了回去,當竹竿劃破水面的時候,蝶衣已經回到了原來下水時的位置,這就打的是個聲音差,若等沒有聲音在動作,自然就有人發現水裡有人,這些方面蝶衣絕對不會出一點錯。

輕輕從水裡露出頭來,蝶衣依舊按著古皓然的頭不讓他出來,在夜裡耳邊聽不見什麼聲音,但是蝶衣能夠感覺到有人,這是誘敵的計謀,蝶衣靠在湖邊也不動,這些人遲早會走,只是水裡的古皓然是個麻煩,此時不能露一絲聲音,倆人也早已經由古皓然抱著蝶衣的姿勢,變成蝶衣緊緊困著古皓然,雙腿困住雙腿,雙手困住雙手,倆人之間一絲縫隙都找不到,若換別人肯定早幸福的暈過去了,不過換此時水裡快憋死的古皓然,那就是折磨,要死人的折磨。

久待在水裡也不是個事,蝶衣在水下狠狠捏了古皓然幾把,希望能懂她的意思,別辜負他自稱才子的美名,然後緩慢的把他往水面上送。古皓然本憋的已經頭昏腦漲,被蝶衣狠狠的幾捏醒過神來,接著就感覺身子在往上升,心中還清明的神智一轉念間變明白了蝶衣的意思。

當下一等口鼻露出水面,強忍著胸腔快爆炸的感覺,盡可能輕的呼吸了一下,然後緩慢的吐出接著在呼吸,這明明前面擺著滿漢全席,卻讓一個餓的要死不死的人細嚼慢咽,這折磨應該可以列入滿清十大酷刑裡面。

好不容易古皓然恢復到平常狀態,遠處預留的人應該也退了,古皓然便欲爬上岸跑路,蝶衣卻一把拽著古皓然滿面嚴肅的看著他,古皓然一楞沒搞明白也就看著蝶衣不動,蝶衣也不解釋只是閉上眼感覺著周圍的一切。

天色漸漸早了,黎明的破曉快要衝破黑暗,古皓然不明白蝶衣到底在等什麼,卻冷靜的不做任何催促,看一晚上的反映,明顯蝶衣是這方面的行家,雖然並不知道是怎麼行起來的,不過古皓然相信蝶衣一定在等什麼。果不其然待在水裡的這段時間,就有好幾頗人往來更替,巡邏的更加頻繁。

古皓然驚訝於蝶衣料算的之準,腦海中難得佩服的念頭還沒有轉過,蝶衣突然睜開眼來,就著天空欲亮不亮,欲黑不黑的時候,一把抓住古皓然就往岸上翻上去,古皓然二話不說忙跟了上去,蝶衣順手找到自己的包袱低聲道:「快走。」古皓然早已經當先領路而去。

第三十三章 偷多了點

倆人快速的在方府裡穿行,一路上居然一個巡邏的人都沒有,分外的安靜和平靜,待古皓然和蝶衣鑽過狗洞立在方府之外的時候,古皓然看著天空的第一縷曙光,長長出了一口長氣後,當先帶著蝶衣就往放馬的地方跑。

二人一身水淋淋的騎在馬上,連累的馬匹也不停的往下滴水,猶如一台運動中的灑水機。

倆人也來不及搞什麼作案總結,更加沒時間說什麼吸取經驗,被迫多待了幾個時辰,預留的時間早已經不夠,當下縱馬狂奔馬不停蹄的趕了回去。

夜色濃郁,早已經打了三更了,黎洲古家小院裡卻燈火通明,一干人等都待在大廳中時不時望著門口,明日就是正會了,在不回來一切都玩完。

古浩影搖著折扇悠閒的喝著茶,一旁的風等都沉默的對視著,茗清按耐不住寂靜道:「少爺怎麼還不回來?不要是少爺和少夫人在路上又吵架了吧?這算時間不管成不成這會也該回來了。」

冰祁慢悠悠的道:「月主做事有她的分寸。」

古浩影喝口已經沏了三次的茶,挑眉道:「倆人自有分寸,應該不會鬧起來,我只擔心皓然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怕不是能夠手到擒來,蝶衣看起來就更不像有這些手段的人,別這會正在外公那裡喝茶。」

玲靜苦笑道:「真被請去喝茶就糟了……」話才說了一半,一直守在大門口的小廝高聲叫了起來,玲靜頓時鬆了口氣道:「還好回來了。」

古浩影坐著沒有動,風等都起身迎了出去,待倆人進來時古浩影擦了擦眼睛後,對著身旁的玲靜笑道:「這倆人那裡來的?我古家有這樣的人麼?」

玲靜看著眼前滿面灰塵,一身衣服皺巴巴的貼在身上,夾雜著一斤灰塵的頭髮,搞不清楚本來面目的倆人,也笑著道:「確實沒有。」

古皓然懶的理會他們幾個,一屁股坐下端起預備好的茶水就骨碌碌的喝了個乾淨,一邊連聲的催飯吃,一天一夜停也沒停的趕了回來,人沒乾死已經算是個奇跡了,蝶衣也自顧自的放下包袱後就灌起水來。

茗清早遞上糕點後道:「少爺少夫人怎麼一身這麼髒?聞著居然還有魚腥味,少爺,你別說你到方老太爺家下湖捉魚去了?」

古皓然瞪了茗清一眼後,轉頭邊順手遞給蝶衣糕點邊道:「一路上我到忘了問你,為什麼我們要在湖裡待那麼久?天色一亮我們豈不是被逮個正著?」

蝶衣接過糕點邊吃邊淡淡的道:「黎明前的一瞬間是人最放鬆的時候。」

聞言古皓然不由點了點頭,這些到是想都沒有想過,只知道天黑好辦事,那知道天剛亮的時候卻是最好辦事的時候,古皓然點了點頭不在問,旁邊的冰祁卻是震驚的看著蝶衣,通過十年的摸索,他才隱約發現這個時辰真的辦事的成功率相當高,巧合了十年才琢磨出這一點,沒想到蝶衣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來,頓時不僅對這個年輕的月主另眼相看。

古浩影笑瞇瞇的走上前來,邊打開包袱邊道:「不愧是我的六弟,天才就是天才,第一回就能不辱使命,滿載而歸,天……這……這……你們這是拿了些什麼東西?」本來還滿臉笑意的古浩影,一打開包袱就震驚的變了臉色。

古皓然正接過茗清遞過來的帕子擦汗,聽著古浩影話裡的緊張,不由挑眉看去,一見之下頓時呆在椅子上做聲不得。在坐的這些人聞言都看過去,一時間無不變色。

蝶衣皺眉看著周圍呆滯的人,打開的包袱裡五光十色算不上,黑色璀璨到是應的上,最先反映過來的古浩影,嘴角抽筋的一手抓起一個黑色的手鐲一類的東西,對著古皓然嚥了嚥口水道:「古皓然,這些是什麼東西?」

古皓然面色幾變的走上前,抓起包袱裡一堆黑色手鐲樣式的東西,喃喃道:「我的天,黑玉立環,風黑九珍,十粒珠玉,這……這……」

一旁的冰祁和風展開包袱裡面的畫卷,靈,行拿著一張,茗清和柳拿著一張,玲靜手中拿著一張,四張畫面上全部有鳥,一個個栩栩如生,有些多那麼幾隻,有些少那麼幾隻,風格各異,卻都好看的緊。

廳中眾人一時間寂靜無聲,一個個如雕塑一般呆在當地,半晌古皓然深吸了幾口氣,轉過身來對著蝶衣冷靜又冷靜之後道:「不是說的你拿黑石手鐲,我拿白鳥圖,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

蝶衣掃了一眼眾人手上的東西冷淡的道:「我覺得它們都像手鐲,那些圖上也都有鳥。」

玲靜張了張口半晌看著古皓然道:「皓然,蝶衣不認識這些東西,你難道不認識?」

古皓然此時有嘴說不清,誰叫當時蝶衣對殺氣太敏感,幾個舅舅又是太強悍的人,早知道是這個樣子,早冒著浪費時間的衝動,自己也該檢查一下的,現在到好了,正份是偷回來了,這附帶的也偷回來不少。

古皓然瞪著一臉冷漠望著他的蝶衣,咬牙切齒的不知道該罵蝶衣還是該罵自己,偷走兩樣拼著小命求饒,外公可能還能饒自己一命,現在把他的看家底都給偷回來了,這次要不死老天都沒長眼。

令人窒息的靜寂聲中,古浩影突然咳嗽了兩聲,放下手中的東西退後幾步,抬頭看著屋外的月色道:「今天天氣真不錯,月亮難得這麼圓,這等良辰美景絕對不能辜負,玲靜,我們不是在賞月嗎,瞧瞧,嘖,好月,好月。」

站在一旁的玲靜頓時應聲放下手中的畫作,點點頭道:「我們本來就是在賞月,這個角度看著不好,我們換一個?」

古浩影拉過玲靜的手笑瞇瞇的道:「是啊,換個位置看肯定更好,也不知道皓然有沒有興趣?唉,這也有兩天時間沒見到皓然了,真不知道這小子在做什麼?嗯,明日大會就開始了,我看我們也不要在賞月了,早點睡下是正經,明天事情還多著呢。」當下拉著玲靜快步就走了出去。

 

第三十四章 奇怪目光

風,靈,行,柳四人對視一眼,齊齊放下手中的畫卷,行搖搖頭道:「明日要準備大會上的事情,我看我們也要早點休息的好,少爺還不知道在幹什麼呢?真讓人擔心啊。」說罷一臉擔心的走了出去,風等連聲附和著一瞬間也溜了個乾淨。

茗清看了一眼古皓然又看了眼蝶衣,然後拍拍頭道:「我什麼時候有夢遊這個症狀呢,我本來不是睡的好好的,居然現在看見少爺和少夫人了,看來我是太關心少爺他們的緣故,嗯,還是繼續睡覺的好。」說罷,一臉呆滯卻身手矯捷的夢遊了回去。

偌大的大廳中頓時只剩下古皓然,蝶衣和冰祁三個人,蝶衣看著臉如死灰的古皓然,轉頭掃了一眼冰祁,冰祁一本正經的道:「方老爺子平身最是酷愛字畫和手鐲收藏,人又吝嗇無比,昔年有人偷過他的一副畫作,在出門之前被他逮著,硬是逼著那人在偷了十副同等值的畫作給他不算,還被迫終生賣於他為奴,更揚言誰要敢動他的東西,就算是用完送回,那也要他後悔生在這世上。而現在放在這裡的這些東西,估計老爺子要是知道了後,不是他被氣死,就是六少爺被追殺亡。」

蝶衣頓時明白,難怪剛才這些人一個個逃的飛快,肯定怕的是他們外公鐵血的報復手段,看看古皓然的臉色也能明白,這次算是惹到火山頭上了,不噴發是死的,一噴發他是活的你是死的。

古皓然一聲哀號上前幾步,狠狠抓住蝶衣的肩頭道:「我說,我上輩子真的沒什麼地方對不起你吧,今生怎麼就會遇上你了呢,你不把我玩死不算完是不是?」此時古皓然狠不得從來沒有見過這些寶物,這那裡是什麼寶物啊,這就是奪命追魂物,而且還不得不明天拿出來應景,想逃都沒地方逃,古皓然想撞牆的念頭都有了。

蝶衣無所謂的冷聲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要怕麻煩,我做了他。」

古皓然頓時白眼一翻氣呼呼的道:「不是所有事情都是要殺人解決的,算了,算了,我們不是一個天空下的,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先給你說,這事情我來處理,你少給我插手。」

蝶衣冷冷的道:「我不欠人人情。」

古皓然收回手臂瞪著蝶衣,半晌怒道:「你若不是我妻子,我管你去死,人情,就算我還你沒把我淹死的人情,我們一次換一次,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該死的。」當下氣怒的轉身就走了出去。

蝶衣看了一眼快亮的天色,皺了皺眉冷聲道:「我要方家的背景和他外公的手段,這兩日專門給我盯住方家,有什麼風吹草動都給我報上來,必要的時候你看著辦。」說罷當先走開,冰祁望著蝶衣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這個女人真的夠狠。

兩個時辰後天色大亮,兩年一度的百寶會正式拉開帷幕,已經坐在會場貴賓席上的蝶衣,冷冷看著蜂擁的人群和一張張興奮的發亮的臉孔,嘴角緩緩勾出一絲諷刺的笑意,打破頭擠上前來看的不也是別人的東西,有那麼值得期待和興奮嗎?

大會緩緩拉開帷幕,在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聖天十大門庭通通顯身出來,在一裝模作樣老成持重的中年人開始主持後,一件件珍寶盡可能的被美化形象後展覽出來,蝶衣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已經知道結局的棋沒有什麼好看的。

在會場中央的主席台上,古皓然風度翩翩溫文而雅的談笑著,一派氣定神閒,那裡有三日基本沒有睡過的倦怠樣子,在作為壓軸出現的第一門庭時,風姿簡直無人可比,圍觀的眾人不是對著珍寶流口水,就是對著他流口水。

比試開始,依照十大門庭的排位次序,由第十位開始呈現,呈現上來的寶物完全與月堂調查的一模一樣,相對與會場內外的熱鬧沸騰場面,蝶衣卻是萬分的平靜無波。

蝶衣正漠然的注視著場中的比試,一道濃郁陰冷的眼光無遮攔的注視著她,眼光極盡放肆。蝶衣挑眼對上暗處的眼神,見此人面目儒雅,年紀二十五六模樣,面上雖然笑的雲淡風輕,那雙尖銳的眼神卻讓人渾身不舒服,正坐與古皓然身側,顯然也是極有來頭的人。

蝶衣冷漠的掃了他一眼,那人見蝶衣看過來,當下陰冷的目光一瞬而收,朝著蝶衣溫柔一笑微微欠身行了個禮,這一笑到讓人如沐春風,與他整個人的氣勢到配合的天衣無縫,優雅,高貴,迷人。

那人對著蝶衣點首之後,微笑著便轉頭去與古皓然說話去,蝶衣漠然的收回眼光看向會場中正在進行的比試,旁邊的玲靜關心的道:「蝶衣累不累?要是覺得累了稍微閉著眼休息一下,我在旁邊守著,唉,要不是這等場面你必須參加,我和浩影,皓然他們都覺得你需要休息。」

蝶衣微微點了點頭閉目調整一下,三天三夜沒怎麼睡覺並不是什麼大事,這還無法讓她露出疲態,閉上眼只是暗中思索自己的事情。

百寶會按照既定的方向發展著,一家一家露出來的寶物與月堂調查的八九不離十,圍觀的眾人和評審們無不驚歎詫異,台上的古皓然也是滿面讚美,搖頭驚歎,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大會進行到中間在人聲鼎沸中,坐於蝶衣身旁的冰祁悄悄與蝶衣說了幾句話,蝶衣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會場當中,此時正好是古家的寶物登場的時候,古皓然一臉謙虛的微笑彬彬有禮的謙遜著,面上雖然謙和有度,隱藏的很好的眼睛深處卻透過一絲驕傲,那種俯瞰群山的自傲感覺,別人雖然看不出來,蝶衣卻一眼就看了個通透。

蝶衣望著古皓然突然嘴角緩緩勾出一絲冷冷的笑意,似嘲弄,似不屑,古皓然感覺到蝶衣的注視,轉頭對上蝶衣的雙眼,不由暖如晴空的表情不經意間冷下幾分。

蝶衣無聲的對著古皓然說了句話,但見古皓然臉色微微一變後立馬恢復,不過僵硬的嘴角卻怎麼也騙不了蝶衣,蝶衣看著古皓然僵著一張臉被主持人請到中央,對於接下來古皓然要說些什麼,蝶衣是一點興趣也沒有,與玲靜說了一句,直接起身便離了會場。身後那道目光又一次緊緊追了上來,不過這一次蝶衣連頭也沒有回。

第三十五章 逃之夭夭

百寶會沒什麼懸念,古家想當然的奪魁,場面上其他九大門庭都給足了古家面子,朝廷在收了寶物後自然有不少嘉獎,不過這些都不是古皓然目前關心的問題,硬著頭皮與幾大門庭晚間交流聚會後,古皓然二話不說直接衝回小院抓起蝶衣就跑,因為上午蝶衣只對他說了三個字,追來了。

當被古皓然留下收尾的古浩影回到小院後,接過材掌櫃遞上來的信封時,古浩影頓時氣的火冒三丈,一拳頭轟掉一琉璃屏風後,仰天長嘯道:「古皓然,我與你勢不兩立,你給我等著,我收拾不了你我不是你哥,他媽的我倒過來叫你哥。」

身旁的玲靜看過書信後同樣哭笑不得,信上說的很簡單,古皓然身為古家內當家自然要走訪古家下屬的各樣產業,現在正是個好時候,於是攜帶蝶衣視察工作去了,至於那些他們外公的寶物,自然歸還任務就留給他親愛的五哥,那倆件上交皇帝的,他絕對認賬不賴帳,一百六十萬兩銀票先奉上,另外還有好東西相贈送,不過要等他回家再說。

玲靜苦笑的看著手上的銀票道:「我想過皓然對付外公的無數手段,就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一招,他居然溜了,把燙手山芋扔到我們手上,這皓然還真念兄弟情分。」

古浩影冷著張臉道:「兄弟是拿來做什麼的?兄弟是拿來出賣的,這個小王八蛋從小就明白這一點,還用的比我們任何一個都優秀,可惡,我為什麼就慢了那麼一點,還被他堵這麼一冠冕堂皇的理由,月堂,一定是月堂得了消息,老爹,你這不是給狐狸配上一隻狼嗎,還要人活不活了?」

玲靜接過材掌櫃遞上來他們早準備溜人的包袱,無奈的道:「難怪蝶衣上午就離開了,原來那時他們就知道了消息,我看我們也還是溜吧,至少回到府裡,外公追上來還有爹娘擋著。」

古浩影頓時一揚眉道:「走,把這東西扔回去我們也溜,府裡也不安全,就算不是我們動的手,少不得也要被外公剝層皮,我們也還是學老六,視察我手上的產業去,唉,我們真是勤勞的管事。」邊說邊拉過玲靜,二話不說就衝出了大門,在夜色中疾馳而去。

同一時刻黎洲郊外的小道上,一輛大馬車正以百分之三百的速度衝向前方,前方剛好是與風洲背道而馳的華洲,兩匹馬灑開四蹄飛奔,趕車的柳和行也不辨道路,只要方向對了就好,那真是一鞭快過一鞭,把趕車的功夫發揮到了極致。

馬車內蝶衣自顧自的閉目休息,旁邊坐著的茗清摸了一把汗道:「還好少夫人知道的早,方老太爺什麼時候變那麼精明了,這邊寶物還沒露像,他那邊就已經追過來了,好險,好險。」

一旁的風苦笑道:「方家是什麼地方?那是聖天王朝武林世家,能是可以任意被偷走那麼多寶物的地方?要不是極熟悉府裡一切的自家人,還有什麼人有那麼大的本事,在高手如雲的方家偷竊成功,只要細心一思考自然就知道誰的嫌疑最大。」

靈也點點頭道:「再加上方老爺子的藏寶室,就少爺和方家幾少爺小時候進去過,這麼熟門熟路的人,一個排除法就能鎖定目標了。」

靠在身後軟墊上的古皓然摸摸鼻子道:「外公是越來越吝嗇了,不過就是兩件寶物嗎,值得煙雲十六騎全部出動,這是想殺人啊。」

冰祁掃了古皓然一眼淡聲道:「少爺,別忘了你們偷回來的不止兩件,憑方老爺子那脾氣,別說殺了你,恐怕剁成肉醬的心都有了。」

古皓然聞言挑眉無語,誰能相信外公會為了一些不能吃不能喝的東西,去剁了自家的外孫,但換自己外公身上,那就是十成十有這個可能。古皓然想也不用想,知道這次是買了蝶衣的人情,要不是月堂從他們出發就開始監視方家,那知道外公連看家的力量都用出來了,自己本還說趕回家交代一下在溜,這要真是去交代,可能就把自己給交代到那裡了。

馬車上的幾人心知肚明,古皓然要交代了,自己等多半也就交代了,於是只看見馬車在羊腸小道上如飛一般朝前奔,速度硬是在不可能的情況下,生生提升了兩成。

晨光明媚,鳥語花香,山中景色迷人萬分,陽光透過層層樹梢灑下來,猶如金色幕簾一般,美的如夢如幻。

一夜奔馳百多里的馬車此時正慢悠悠的走在林間小路上,趕車的風和靈很想快馬加鞭的,不過這馬要在那麼跑下去,那就只有人上前去拉車了。

「風,停一會吧,也讓馬休息休息。」古皓然從馬車中探出頭來說道,邊躍了下來。

從停了的馬車上下來,茗清看了看四周道:「這是走到什麼地方了?」

靈與風等對視一眼,難得茫然的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只知道是去華洲的方向,昨夜不敢走大道,這小路誰知道是到了什麼地方。」

古皓然搖搖頭道:「無所謂,連我都不知道我走的是什麼地方,那外公想追上我就更是難上加難,先磨磨他的怒氣在說。」最後下來的蝶衣聽見如此一說,轉頭掃了一眼冰祁,冰祁也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這些個古家當權之人,那裡走過這樣的地方,能知道方向都不錯了,實在是不能太高估。

咕嚕,咕嚕,幾聲意外的聲音傳來,頓時讓古皓然紅了臉,昨晚酒會上心中有事情,那裡吃的下什麼東西,前兩日有都沒吃東西,中間打下的那點底子現在完全被套空,這會早已經餓的是前胸貼後背了。

「少爺,我們什麼也沒帶,要不我們在趕趕路,看看前面有沒有什麼村莊或者小鎮的。」茗清看了眼馬車對著古皓然說道。

古皓然雖然是嬌生慣養的少爺,到也不是不體恤人的人,聞言勉強笑了笑道:「是有點餓,不過忍的住,我們先休息一會,等馬吃飽了再說。」風等見古皓然臉色有點發白,卻仍笑臉迎人,表明不想讓大家擔心,當下都沉默了下來,昨晚走的匆忙只想能跑多遠就跑多遠,誰想過要帶食物啊。

 

第三十六章 一群少爺

蝶衣站在一旁看著古皓然,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光芒,緩緩轉身看了眼四周的林子,就朝著西北角上走了過去。

古皓然見蝶衣身影快消失在樹林中,不由高聲吼道:「你幹什麼?我先給你說,這地方要是走不見了,我可不來找。」

蝶衣彷彿沒有聽見只抬頭觀察著樹木,漸漸走不見了,古皓然冷哼一聲面色有點難看,半晌道:「風你去跟著她。」

風微微一笑道:「少爺,冰祁早已經跟上去了,你只是沒看見。」古皓然頓時臉色微紅的看了眼四周,冰祁站在不遠處看著前面,顯然蝶衣並沒有走遠,不由冷冷一哼轉過頭去。

不一刻冰祁靠在樹幹上的身形突然挺直了起來,面色驚訝的轉頭過來道:「少爺,月主找到水了,問你要不要喝。」

古皓然先是一楞,然後看了看四周,四周都是樹木也沒聽見有什麼水聲,蝶衣是從什麼地方找到的,嘴裡本來已經乾的發澀,當下又是懷疑又是好奇的與風等走了過去。

只見蝶衣站在一顆不高形狀怪異的樹木前,那樹幹上此時正往下流著白色的液體,蝶衣背對著古皓然等道:「這是樹汁可以當水喝。」說罷低頭喝了幾口便轉身讓出了位置。

古皓然詫異的盯著蝶衣的背影看了幾眼,皺眉走上前試著喝了一口,甘甜多汁,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入腹之後升騰起一絲暖意,整個人不由都精神一震,飢餓感也消失了不少。

古皓然讓過地方對著蝶衣道:「這是什麼東西?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而且連聽都沒有聽過?」一旁的冰祁早已經劃破很多樹幹,卻都沒有這樣的汁水流出,風找了一顆與蝶衣這樹一模一樣的,劃開一看有少量的汁水流出,一入口卻苦澀的緊,完全不能比擬。

蝶衣背對著古皓然邊似在找什麼東西,邊冷冷的道:「你沒見過,並不代表它不存在。」卻也沒解釋那麼多給古皓然聽,這些樹木與歐洲雨林裡的樹木類似,蝶衣曾經在裡面摸爬滾打一年,怎樣在雨林裡生活是駕輕就熟,自然能夠認的出這些看似不可思議,卻真實存在的東西。至於為什麼這雨水並不充足的地方,長著這樣的樹木,那就不在蝶衣的考慮範圍內了。

古皓然難得的沒有回嘴,挑眉看了看蝶衣,順手在樹幹上劃了一刀,結果味道依舊不怎麼好喝,邊上的冰祁皺了皺眉,琢磨道:「這個應該是經驗問題,就如人身上什麼地方能一刀斃命,什麼地方卻只會少量流血一般,不明白它的底細就找不到最關鍵的那點。」

風,行等對視一眼後漠然的不說話,相對冰祁面上些微的驚訝,他們的神態從詫異到平靜恢復的很快,自從見過蝶衣那樣的一面後,在再蝶衣的身上發生任何事情,他們都不會感到無法接受。

嗽,利箭劃破空氣的聲音,古皓然眼光一閃看向遠處的蝶衣,只見蝶衣俯身從草從中抓出一隻野兔,野兔前胸到後背被對穿而過,一個血洞正往外嘩嘩的流著血,蝶衣一揚手把野兔扔了過來,自己卻緩緩往林子深處走去。

冰祁仔細看了看野兔,詫異的道:「月主會功夫?」

古皓然想也不想的答道:「不會,難道她會不會功夫,你還看不出來?」

冰祁微微皺眉道:「就是這樣才奇怪,你們看這傷口對穿而過,力道和速度好驚人,而且這可非刀非劍等兵器造成的。」

古皓然等集體漠視冰祁的疑問,半晌古皓然淡淡的道:「記著她是你主子就好。」冰祁微一驚頓時道:「是冰祁越矩了。」他聽命與月堂,怎麼能質疑月主的一切,雖然並沒有其他的想法,但是這也不是一個下屬該有的態度。

一刻鐘後蝶衣提著幾隻山雞和野兔走回來,看著站在原地面面相覷的幾人,冷聲道:「站著做什麼?想吃就自己動手。」

半晌沒有人應聲,有點尷尬的茗清喃喃道:「少夫人要不我們忍忍,也許前面就有人家了。」

蝶衣冷眼看了茗清一眼,又掃了掃幾人微微發窘的態度,自顧自取了一隻野兔,就著幾顆水樹的汁水洗乾淨內臟,取出火褶子把眾人晾在一旁,自己烤起來。

一旁的古皓然沉默半晌走上前,學著蝶衣的樣子開始弄野兔,茗清忙道:「少爺,茗清來幫你吧。」說罷就要上來幫手。

古皓然一揚眉道:「連自己的肚子都搞不定,還能叫古皓然。」肚子餓是一回事情,被蝶衣瞧不起那才不是他所願,雖然會不會弄這些蝶衣並不會有瞧不瞧的起的表現,但骨子裡的蝶衣一定瞧不起,古皓然不知道從那裡感覺出蝶衣的心思,反正就是感覺的到,而他要折服對手前,首先要對手看的起。

古皓然笨手笨腳的弄著一切,旁邊風等雖說是他的護衛,平日裡跟著古皓然那裡不是吃好的穿好的,什麼都不需要他們動手,自然就有人送上來,要為古皓然拚命那是絕對沒有問題,但是這些玩意就愛莫能助了,五個跟班沒有一個會這些東西。

冰祁見行轉頭看著他,不由微微一笑道:「別看我,我也不會。」常年跟在古家當家身旁,什麼時候露宿過山林,什麼時候需要自己動手弄東西吃,高,精,尖端的人才自然有更大的用處,他們的時間不是花在怎麼野外求生訓練當中。

古皓然一筆一畫的跟著蝶衣做著,蝶衣也不出聲漠然的我行我素,古皓然看著蝶衣採什麼葉子塗抹他就怎麼採,看蝶衣翻動手上的東西,他也就跟著翻,不大功夫居然香味四溢,一旁站著的茗清等不由不自覺的嚥了嚥口水。

古皓然見蝶衣開始吃,早就已經忍不住的肚子和嘴,自發自動的開始吞噬起來,正吃了一口就見蝶衣手上的兔子遞了過來,古皓然一楞後詫異的道:「給我?」

蝶衣冷冰冰的拿過古皓然手中的兔子,一邊繼續烤一邊漠然的道:「沒熟,我不想中途耽擱。」

第三十七章 餓死一個算一個

古皓然一聽之下頓時明白過來,蝶衣是怕他吃了沒熟的野兔拉肚子,耽擱了跑路的時間,現在非常時期自然不能懈怠,不由心中半喜半怒,就知道蝶衣不會那麼好人的把東西給他,原來是怕拖累了她,不過依蝶衣的性子,能吃到她的東西也是不錯的。

風等看著兩人吃的香甜,特別是古皓然邊吃邊滿足的讚美,不由都無聲的羨慕當中,當下先忍忍吧,前方說不定就有小鎮,那時候在大吃一頓。

蝶衣包起沒吃完的野兔與古皓然上車,準備新一輪的跑路,臨上前時蝶衣冷冷的道:「我剛才看過了,前方沒有人煙。」說罷徑直鑽入馬車中。

旁邊的古皓然一楞後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好心的拍拍身旁靈的肩膀,大笑聲中鑽進馬車,留下頓時苦了臉的六人,半晌茗清一聲哀號道:「少夫人,你為什麼不早說?」

揉著眉頭苦笑的風無奈的道:「是我們自己錯過了,少夫人給了我們機會,我們自己沒有把握。」

坐在馬車上邊笑邊盯著蝶衣的古皓然,心中微微一動,機會在不經意間已經擺在了面前,如果沒有察覺到,而與它失之交臂,那麼後果就要自己去承擔,蝶衣在無形中告訴他,不要看的太遠,奢求前方不能預料的事,不如好好把握身邊的一切,機會只有一次,如果錯過,那麼永不再來。同時也告訴他一件事,她並不在意身邊的人,如果沒有能力跟上她的步伐,她絕對不會停下來等待。

在一番快馬加鞭下,一日一夜後當茗清終於看見前方是個小鎮的時候,差點喜極而泣,餓啊,少夫人和少爺有東西吃,根本不甩他們餓不餓,想打幾隻野兔山雞的什麼來填填肚子,可一個個跑的影子都沒有,沿途就沒有發現過風吹草動,除了水樹還填了填肚子外,已經餓的頭暈眼花了。

「老闆,雪花松魚,天香鹵翅,一品飛燕,爆抄風心…………。」一行人還未落座,茗清已經對著酒家老闆一通狂報菜譜。

老闆神色尷尬的幾次張嘴,都被茗清滔滔不絕的菜名給嚇了回去,當茗清終於認為夠了的時候,老闆方極不好意思的道:「客官,本店沒有你說的那些東西,這個……你看……」

茗清還未說話靈便道:「有什麼上什麼,動作放利索點。」待老闆跑下去的時候,風緩緩道:「看來我們吃過這頓飯又要快速離開了。」

茗清不解的正要問詢,突然腦海中一動頓時臉就紅了起來,他那一串菜名報上的可全都是高檔貨,這小地方別說有,恐怕聽都沒有聽過,一打聽不就露陷,這可是古家開的酒樓裡的招牌菜,這不就自己報上行蹤了。

茗清正尷尬間,古皓然心情挺不錯的擺手道:「反正我們這模樣也夠惹眼了,多你那幾句不多,少你那幾句也不少。」這話到也實在,模樣如此俊俏的八個人出現在這麼偏僻的地方,那還不是萬眾屬目。

不一刻掌櫃的一臉獻媚的端上一大盤紅艷艷的牛肉,和幾道滿符合偏僻小鎮的菜餚,茗清等二話不說就行動起來。

蝶衣看著盤中切好的牛肉,伸出筷子夾起好生看了看後,面無表情的緩緩放下,一旁笑著瞧茗清等狼吞虎嚥的古皓然,一邊夾起一片牛肉吃了一口,皺了皺眉道:「味道好怪。」邊說邊吐了出來。

冰祁輕聲道:「裡面很乾淨沒放什麼,這些地方大概也只能做出這些東西來。」月堂的副主自然細心到家,食物裡放沒放什麼東西,他就是幹這一行的,自己怎麼會栽在上面。

古皓然點了點頭眼角見蝶衣坐著沒動,不由道:「你不餓?」經過蝶衣的烤兔子後,古皓然到沒有有事沒事跟蝶衣過不去,古皓然不生事,蝶衣自然不會跟他有什麼衝突,倆人間的氣氛雖冷漠,但也沒有往日的劍拔弩張。

蝶衣掃了一眼狼吞虎嚥的茗清等人,沒什麼情緒的道:「我記得娘說主子若不動手,下屬不能擅自搶在前面。」

風等聞言頓時一楞,冰祁忙放下筷子低頭道:「屬下知錯,少夫人教訓的是。」在外人面前冰祁自然稱呼蝶衣少夫人,在自己人面前才以月主相稱呼。

行等不由都停下筷子有點措手不及的看著古皓然,他們與古皓然感情極深,古皓然平時待他們也如自家兄弟一般,除了在重要場合會遵循少爺和下人的規矩,平日裡也不分什麼大小,這些小事就更不會放在心上了,此時被蝶衣提出來,不由都呆在那裡,不知道怎麼應對才好。

古皓然見狀微有點嚴肅的道:「他們是我的幫手,不是什麼下屬,那些個規矩是我讓他們不守的,你別拿他們說話。」

風見古皓然又與蝶衣對上,忙道:「少夫人說的是,平日是我們疏忽了,以後自當牢記。」心下卻稍覺詫異,蝶衣從來不管這些,今日突然如此說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與行等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疑惑。

蝶衣微微點了點頭,轉過頭不去看他們打量起小鎮上來,風等在古皓然的授意下繼續吃起來,不過卻沒有了剛開始的隨意。

蝶衣看了看街道,清靜的離譜,偶爾有人走過,也只是瞟一眼就離開,整個小鎮雖然說不上死水一灘,到極為稱的上清靜無為,轉頭又看了眼酒家裡坐著的一桌人,嘴邊若有若無的勾起一絲血腥的笑容。

古皓然微微有點不悅剛才蝶衣對風等的態度,見冰祁一直不在動筷子,不由轉頭就欲與蝶衣對上,卻剛好看著蝶衣那一閃既失的笑容,頓時心中打了個突,上下打量蝶衣兩眼後,心中泛疑的緩緩道:「按你的規矩你不吃,冰祁可也不能動手。」

蝶衣看了眼古皓然淡聲道:「我不餓。」

古皓然心中疑惑更深,他可沒忘記剛才蝶衣去夾牛肉了的,這會說不餓是什麼意思?要說是因為味道不好,古皓然知道蝶衣並不介意這一點,而冰祁又說了這菜餚絕對乾淨,那蝶衣臨時不吃是什麼意思?

 

第三十八章 聰明反被聰明誤

古皓然不由夾起筷子上一直沒有送進口的半片牛肉細看,一旁的掌櫃忙上來道:「怎麼?客官可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合胃口?」

古皓然看不出牛肉有什麼名堂,不由搖搖頭道:「沒什麼,只是覺得味道不怎麼樣而已。」

掌櫃的忙笑瞇瞇的道:「小地方自然比不上外面大地方的美味,客官將就著吃,對了,瞧著天色也快晚了,過了本鎮幾百里內都沒有人煙,客官今天要幾間房,我好叫小二去給各位客官準備好,休息好了也好趕路。」

風微微詫異的道:「我記得前方就是華洲,怎麼說幾百里內沒有人煙?」

掌櫃的一臉笑容的道:「呵呵,客官肯定是走岔了道了,如果走官道的話自然一路就熱鬧的緊,走了這山道可就繞遠了。」見幾人都望著他,掌櫃的忙接著道:「客官們肯定不常走這條道,我想客官們多半是從黎洲過來的吧,那條三岔路口多半走錯了路,兩條看似沒多大分別,可官道又好走又走的是直線,大概四五天也就到了,這條道可就繞了一個大圈,恐怕要十多天才能到華洲,而且沿途基本是山林,除了我們這牙虎鎮就真沒什麼有人煙的地方了。」

掌櫃的話音一落,茗清頓時哀號一聲道:「這下好了,聰明反被聰明誤,這下等我們到了華洲,那裡還不是早布下天羅地網了,我的老天,希望老爺子沒想到我們會去華洲。」風等幾人也面面相覷,一個個嘴邊浮起無奈的笑容,這下好,吃了路道不熟的虧,這買賣虧大了。

古皓然挑了挑眉看著冰祁,冰祁難得尷尬的笑笑,真丟臉,無所不能的月堂副主,什麼時候把自己放風口浪尖了,山路,山路,這聖天王朝看來還是有很多是月堂不知道的,譬如說這偏僻的路道,地圖上都沒有,誰知道今天讓一干天之驕子丟盡了臉。

掌櫃見一眾人都臉色不愉的對視著,不由喃喃道:「客官你們要幾間房?」

古皓然搖搖頭正欲說不要,住這簡陋的客房,不如睡自己的馬車還舒適的多,更何況能早一時到就早一時到,何必浪費時間在這,蝶衣卻突然開口道:「準備四間。」

古皓然不由詫異的看了眼蝶衣,卻也沒有出言反駁,那一臉老實模樣的掌櫃,忙笑瞇瞇的點頭退了下去。

古皓然挑眉看著蝶衣道:「為什麼要住下來?」

蝶衣淡淡的道:「晚一天,晚兩天沒有區別。」

冰祁此時也點點頭道:「對,既然晚了,那我們就好好準備準備過幾天可能要面對的局面,休息一晚也好,我們稍微佈置一下。」

古皓然一聽便知道冰祁是要與月堂中人聯絡,當下點了點頭,多派點人手先去掃清障礙,總比自己糊里糊塗撞上去好。見次,茗清等便又要了十斤牛肉,放慢速度吃起來,古皓然也便伸筷子去夾,在難吃也不能餓肚子是不。側眼見蝶衣一直不動,不由皺眉把筷子上的牛肉夾到蝶衣碗裡道:「吃。」

蝶衣冷冷的道:「我對這東西不感興趣。」

古皓然不由挑釁道:「不喜歡吃牛肉?我還以為你什麼都吃的下。」

蝶衣側轉頭微揚著下顎朝古皓然嗜血的一笑道:「不,我什麼肉都喜歡,除了一樣。」

古皓然見蝶衣臉上笑容怪異,追問道:「除了什麼?」

蝶衣嘴角勾起一個標準的笑容,眼眸中卻冷的嚇人,一手輕輕拉過古皓然的頭,在他耳邊緩緩吐出兩個字:「人肉。」

清冷的聲音在古皓然耳邊爆炸開來,古皓然只覺得頭腦一暈,駭然的轉頭看著蝶衣,蝶衣冷笑著伸手用筷子撥著碗裡的牛肉,色澤紅潤,片片透明,看來刀工很好。

古皓然半晌方找到自己的聲音,難以置信的道:「你是說……」下面的話被蝶衣一個肘擊給嚥回了腹中,蝶衣清冷的聲音緩緩道:「牛肉,羊肉,兔肉,各有各的不同,味道不一樣,它們的紋理更不一樣,很容易辨別。」

古皓然見茗清等依然一片接一片的吃,心裡不由又是噁心又是震驚的道:「你怎麼會認識?」

蝶衣冷冷的道:「學過。」一個高級別的殺手,人體的整個組織都要研究的透徹,在沒有現代武器的時候,要怎麼樣才能用最小的動作,給於致命的一擊,所以沒有人比醫生更瞭解人體,也沒有人比殺手更明白它的脆弱和它的細節。

古皓然幾個深呼吸壓下心中的震驚後,神色頓時嚴肅了起來,冷冷掃了周圍一眼,面色按捺不動的對風等道:「別吃了,早點休息,明日還要趕路。」說罷不管茗清等的反映,拉著蝶衣就走,一旁一直在的掌櫃眼睛極靈活,早便明白幾人中以這古皓然為尊,忙笑臉迎人的當先帶路,冰祁與風對視一眼,幾人齊齊放下筷子跟著古皓然等走了過去。

從前院到後院,蝶衣和古皓然在不經意間,已經把該收在眼中的收在了眼底,不該收的也收入了眼簾。

被古皓然趕回了房間的茗清看著風等道:「這天都還沒黑,休息什麼?而且少爺和少夫人什麼時候那麼好了?居然睡一個屋子?」

其他幾人沉默半晌沒有回答,行反而微微皺眉道:「你們注意少爺的眼神沒有?很冷。」

風若有所思的道:「不僅冷,而且剛才看我們的時候,眼神相當不對,噁心?憐惜?幸災樂禍?說不上來的感覺。」

一旁的靈慎重的點點頭道:「是毛骨悚然,我感覺少爺盯著牛肉的時候,讓我背上居然都冒了一層冷汗,完全不敢再吃。」

一直沒做聲的柳突然道:「少夫人說的話一定有原因,她一定有給我們提示,就像上次一樣,我覺得少夫人不會說莫名其妙的話,但是那到底是什麼意思?讓我們做好一個護衛應該做的嗎?」

風聞言不由看向冰祁,冰祁微微皺眉道:「今天晚上小心一點,這裡氣氛不對,不過月主和少爺既然要留下來,自然有他們的考慮,我們跟著做就是了,小心為上。

第三十九章 被輕薄了

風點點頭道:「我也覺得有問題,少爺與少夫人低聲說話的時候,我看到少爺雖然面色不變,但氣息變了,光這一點就值得我們注意了。」

行看著冰祁望著風的眼神,淡淡一笑道:「我們跟了少爺這麼多年,不需要他特意提點,我們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他有沒有變化,不需要看人也能感覺的到,所以少爺並不需要與我們當面說什麼。」

冰祁聞言冷酷的一笑道:「那我們就拭目以待,看看今天晚上到底有什麼好戲上場。」六人頓時微笑的散開,兩人一間的提早休息去了。

月夜正濃,這小鎮人煙稀少,一臨天黑連聲狗叫聲都沒有,越發比白日靜的悚然,古皓然等住的小鎮上唯一一家酒家帶客棧的店,早已經全部熄燈歸寢,夜色中只有風吹過破紗窗發出的唧咕聲。

月色中天,後院中種的一大院子藍色的小花在月色中迅速綻放,淡淡的花香味隨著清風傳送到院子的每一個角落。

房間內假謐的的古皓然,聞著傳來的花香,頭腦一醒一瞬間居然感覺腦海裡分外清晰,正想多聞聞提提神,等著今晚的好戲,一旁蝶衣的手突然伸過來摀住了他的鼻子。

古皓然頓時睜眼看向一旁的蝶衣,只見蝶衣面色微露驚訝中夾雜著深深的憤怒,被子下的身子繃的挺直,古皓然感覺到床在微微的震動,這是蝶衣在發抖,憤怒的發抖,同時還有一股無與倫比的悲傷,在蝶衣身上瞬間升騰起來,古皓然不由想也沒想的一把撐過身子,把蝶衣緊緊的抱在懷中,同時也摀住了蝶衣的口鼻。

不多時有人進來二話不說的抱著他們離開,由於古皓然把蝶衣抱的太緊,來人居然無法分開他們,也就只有幾個人一起把他們抱出去。

馬車,山道,人,車子中的古皓然抱著蝶衣,被擺放在馬車正中,倆人面對面的摟抱在一起,蝶衣身上的憤怒早已經收了起來,宛若平日一般死水一灘,周圍坐著至少三個人,憑感覺居然是他的那輛豪華馬車。

「瞧瞧,這模樣真個是極品啊,老子還真沒見過這麼標緻的娘們,嘖嘖,要是能把她摟在懷裡,就是少活兩年老子都認了。」一道極粗魯的聲音放肆的邊號叫邊笑。

「別說兩年,就是三年我也認了,瞧著模樣那個標致,瞧這皮膚多水嫩,我的天,這世上怎麼有這樣美貌的小娘子,今天一進店,我看著骨頭都酥了。」尖細聲音邊說邊往蝶衣身上摸來。

古皓然身體緊繃,抱著蝶衣的雙手當下就想動手,蝶衣被困在古皓然胸膛上的左手微微一按,阻止古皓然的想法,不就是摸摸手嘛,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古皓然卻不這麼想,剛好此時馬車抖了一下,古皓然借勢呢喃一聲翻身把蝶衣壓在身下,本來蝶衣就被古皓然摟在自己胸前,這一翻身完全就把蝶衣給壓在了他的身下,連點影子都沒有留出來。

「咦,這小子居然還能動?難道我們的蝶戀花對他不管用?」聽著聲音居然是那個掌櫃的。

「老三,開什麼玩笑,這麼多年有多少人栽在它上面,任憑他們功夫有多好,這寶貝沒一次不靈,這小子我們也檢查過了,瞧他們這抱在一起的姿勢我們都拉不開,他還能怎麼動,多半是剛才顛那一下,我以前也有遇到的,沒事,沒事。」粗魯聲音大大咧咧的道。

那掌櫃的恩了一聲也便不說話了,一旁的尖細聲音冷哼一聲,一腳踢在古皓然身上不滿的道:「狗屎,這王八蛋那裡的運氣,居然有這麼一個美貌女人暖床,媽的,這還怎麼摸?」

粗魯聲音嘿嘿燦笑道:「老四,這傢伙你看見沒,長的那模樣不也是個男人中的極品,這女人肯定是寨主的了,我們是看的上吃不上,這傢伙可就不同了,老四,這年頭小倌可是很流行的,據說玩起來比女人還過癮。」邊說邊下流的就朝古皓然身上摸來,那尖細聲音也跟著邊笑邊對著古皓然上下其手。

蝶衣被古皓然壓在身下,感覺到古皓然全身緊繃,滿身的怒氣就如洪水決堤一般,快要傾瀉而出,體溫更是直線上升三十度,顯然又氣又怒的要殺人了,耳裡聽著倆人正淫蕩的笑著,一邊等待古皓然的出手。雖然蝶衣並不覺得一個男人被另外的男人摸兩下就要殺人來解決,不過相信古皓然那麼驕傲的人,怎麼也不會嚥下這樣的氣。

一秒,兩秒,三十秒,古皓然動也不動,蝶衣有點詫異的輕輕按了按古皓然的胸口,古皓然身體緊繃,摟著在她背上的手指微微扣了扣她的背,但明顯的使不上什麼勁,蝶衣頓時就明白了,那個花香古皓然吸進去了一口,神智什麼都還清醒,卻還是被影響到了。

蝶衣耳裡聽著那下流的兩人評論著古皓然身上什麼地方摸上去好,身上感受到古皓然無法壓抑的憤怒,突然張口在古皓然胸口上使勁一咬,感覺到古皓然身體一繃,蝶衣接著卻也不在咬了,反而伸出舌頭透過衣衫,輕輕的舔起古皓然剛剛被咬的地方。

被男人輕薄的古皓然除了無比的憤怒外,心底更覺得難已言語的羞恥,在他的女人面前,在蝶衣面前被噁心的男人觸摸,這樣的事情怎麼能夠忍的下,苦於身體不靈活,一腔的怒火只有在胸中越燒越旺,正在心中暗暗發誓,身體一旦恢復絕對讓兩人不得好死,就感到胸口被蝶衣狠狠的咬了一口,很疼。

古皓然一瞬間搞不明白蝶衣在做什麼,緊接著就感到蝶衣又換了一種方式在咬痕上折騰,輕輕的舔,深深的吮吸,使勁的咬,在同樣的位置不停的重複著這一連串的動作,古皓然只感覺胸口上又痛,又麻,又癢,無法言語的感覺刺激著身體的每一處地方,漸漸身體都熱了起來。

 

第四十章 土匪窩

蝶衣感覺到古皓然的身體變化,卻仍然重複著剛才的動作,古皓然被蝶衣的舔咬,弄的有如無數螞蟻在身體中遊蕩行走,痛癢中一股很陌生卻能使神經末梢都顫動的感覺,刺激著古皓然的神經和身體,在不知不覺中古皓然早已經忘了背上邪惡的兩隻手,下意識的加緊了抱著蝶衣的力量,狠不得把蝶衣嵌在自己身體裡。

蝶衣一瞬間被古皓然抱的喘不過氣來,本來就被壓在胸口的口鼻,更是連呼吸都有點困難了,不由使勁狠狠咬了古皓然一口,古皓然輕微的一震,抱在蝶衣背上的手更加使力扣住了蝶衣,雙腿沒有經過腦海就直接加力把蝶衣緊緊的困住。

身體的變化古皓然一瞬間就反映過來,忙鬆了力道避免壓壞了蝶衣,身體卻緊緊纏繞上她的身體,意識告訴他要放開,身體卻直接漠視更加緊密的貼合著,古皓然不由使勁按了蝶衣背上一下,不需要說話卻通過手指表示:「幹什麼?這個時候勾引人?」

還沒等到蝶衣的回應,古皓然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有力多了,不由在蝶衣背上運動一下,居然沒有了剛才的無力和束縛感,腦海中微弱的眩暈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古皓然頓時明白剛才蝶衣那是什麼勾引,分明是用她的辦法強行改變藥物對身體的控制,古皓然心中一明白頓時氣也不是,喜也不是,喜的是藥物的束縛沒有了,氣的是蝶衣就那麼點動作,自己就有了反應,這下怎麼收場?不由微有點著惱的藉著馬車的抖動,把手移到蝶衣的腰間,輕重不一的開始挑逗起來,自己有反應,蝶衣還冷的像個冰塊,這個面子怎麼丟的下。

蝶衣看古皓然恢復後居然不去找身後的人算賬,反而開始挑逗她來,不由微微用力的在咬了他一下,古皓然身體一繃,手下的動作不慢反快,越發賣力的揉捏著她來,蝶衣感覺到古皓然壓在她身上的身體變化,不由微感詫異,見古皓然沒有出手的意思,當下也就不管他,任由他在遮擋中動手動腳。

卻不知古皓然雖然年輕,事情經歷的也不算少,剛開始怒火沖天狠不得殺人,一旦靜下心來便明白現在動手就是打草驚蛇,無禮的動作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又死不了人,等時候到了算總賬。

「好了,好了,我說你們倆個也摸夠了,這樣的男人你們以為二寨主會賞賜下來?別到時候他得寵時,看二寨主是聽他的話還是會顧念你們,自己自覺點,山寨馬上就要到了,我還等著這兩人給我們帶來更好的位置。」那掌櫃的冷聲掃了過來,成功的讓倆人收回了手。

停車,下車,喧鬧的人聲,一連串的遠近距離的搬運,當被放在地上後,蝶衣清楚的感覺到目的地到了。

無法形容的嘈雜,好像進入了一個菜市場一般,到處都是聲音,怒罵聲,笑鬧聲,喝酒聲,划拳聲,哭泣聲,慘叫聲,還有糜爛的呻吟聲,蝶衣傾耳聽著這一切,越發的冷了,古皓然感覺到蝶衣的變化,緊了緊他的手臂,好像在安慰蝶衣一般,緊緊把她摟在懷裡。

嘰裡咕嚕的嘈雜聲音中,那掌櫃的抬高聲音道:「稟告兩位寨主,今天我們逮到幾尾大魚,沒有擅自決定他們的生死,特意送來給兩位寨主決定。」話音一落滿堂的喧鬧聲頓時靜止下來。

一道洪亮陰森的聲音不怎麼耐煩的道:「是什麼貨色啊?小三,別又送來什麼爛貨色。」

那掌櫃的嘿嘿笑著道:「這次是極品,兩位寨主絕對喜歡。」說罷好像是把什麼人給抬了上來,蝶衣聽聲音是把風等送上前去了。

「吆,這幾個男人長的真不錯,嗯,算的上是極品,對姑奶奶的胃口,小三,這次做的好,下去領賞去。」一道明顯女聲卻洪亮無邊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一時間周圍本來寂靜的人群,都哄然笑了開來。

那大寨主嘿嘿冷笑幾聲道:「好貨色,不過我對男人沒興趣,五英,這次幾個夠你玩幾天了,可別三兩天就弄死了。」

叫五英的二寨主嘿嘿淫笑著道:「看這身板應該不是那麼不中用,再說長的這麼好,我怎麼捨得,就算活著當個花瓶看著也養眼,嘿嘿。」邊說邊聽聲音向是走向風他們去了。

「二寨主,有了這麼好的幾個,那你手邊的那幾個,是不是賞給我們玩玩?」一道明顯猥褻的聲音從左前方傳來,跟著就引起一連串的叫好聲。

還沒等這個二寨主說話,一道驚恐的男聲慌忙道:「不要,二寨主我只伺候你,不要把我交給他們,二寨主。」

但聽五英淫蕩的笑聲中緩緩的道:「你們喜歡就拿去玩,這幾個我早膩了。」話音落下頓時聽到一陣爆笑聲中傳出幾聲尖叫:「不要,不要,會死的,會死的。」尖叫聲中說不出的恐懼和絕望。

那當先的猥褻聲音哈哈笑道:「小美人,哥哥疼你,哈哈。」

一聲尖叫聲中,緊接著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那猥褻聲音怒氣勃發的道:「好小子,給臉不要臉,你願意也得幹,不願意也得幹,老子看今天弄不死你。」說完就聽見一聲衣衫撕裂的聲音,和周圍人哈哈的淫笑。

「哈哈,老三,看來今天你那裡又有上等的牛肉可以賣了。」正是五英的聲音。

做掌櫃的老三還沒答話,就聽見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道:「好吵,睡個覺也不得安寧。」正是風的聲音,本來嘈雜的聲音和動盪一瞬間都安靜下來。

「這裡正上演好戲,你醒的晚了。」冰祁的聲音。

「喔,難道是歡迎我們的嗎?」茗清好生困惑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假的。

「不像,這些人我們不認識。」行好整以暇的聲音。

第四十一章 情況

古皓然本在尖叫聲響起後便欲動手的,此時聽見風等開口說話,便按捺住剛才的想法,靜靜的躺在一旁聽好戲,一邊按了按蝶衣,裝過頭了,風等都醒了,他們兩個還在裝人事不知,蝶衣也沒有什麼回應,依舊按捺著不動。

「咦,怎麼這麼早就醒了?老三。」

那掌櫃的忙向問話的五英道:「這幾個人會功夫,醒來的自然會早一些,二寨主請放心,只是清醒的早點,時間不到他們是動不了的。」

二寨主五英頓時嘿嘿笑了起來道:「我的六個美人兒,今晚要你們伺候我,你們可願意?」故做嬌媚的語調,聽的人一陣發寒。

只聽見風懶懶的道:「你?你一個人受的了我們六個嗎?你是太瞧的起自己,還是太瞧不起我們?」

旁邊行的聲音緊接著響起道:「兄弟,手腳都不聽使喚了,你還逞什麼強?當心累死。」

風淡淡笑聲傳來道:「這倒也是,死我到是想過千百種方式,這樣累死還真有點丟人。」

兩個旁若無人的淡話,致使大殿中一瞬間寂靜下來,半晌五英哈哈笑起來道:「好,好,我就喜歡有性格的男人,來人,把他們帶下去洗刷乾淨,今晚我要好好享用。」

一直插不上話的掌櫃老三,此時忙搶過話題道:「二寨主等一下,這幾個只是開胃菜,好的還在後面。」

五英明顯提高了聲音,感興趣的道:「拿出來看看。」

掌櫃老三嘿嘿一笑,讓開一直擋在古皓然和蝶衣身前的身體,同時把古皓然的臉扶起來對上滿廳的人,成功的看見滿廳的人都掉下眼珠。

「哈哈哈哈,極品,極品,這才是真的極品,姑奶奶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男人,好有味道,我喜歡,我喜歡。」越說聲音越近,顯然是把持不住衝了過來。

那掌櫃老三看五英來勢太凶,顯然沒有看見古皓然懷裡抱的有人,忙道:「二寨主等一下,他懷裡的女人可是獻給大寨主的,這樣的人可傷著就不好了。」邊說邊迎上前攔下直流口水的五英,邊叫人上前來分開兩人,古皓然此時也就沒有緊緊抱著不放,依勢放開手來,同時緩緩睜開眼睛,裝過頭就不好了。

當掌櫃老三把蝶衣轉過方向對上眾人時,一瞬間只聽見滿堂吸氣的聲音,間雜著酒杯掉在地上的聲音,顯然,蝶衣的容貌讓這些沒見過市面的土匪,忘了今夕是何夕。

蝶衣靠在古皓然的肩上緩緩睜開眼睛,兩人的容貌就如日月一般耀眼,雖然略微狼狽的靠在一起,卻完全無損壞其優雅,高貴,出塵的氣質,反而更添一絲頹廢的迷亂之感。

蝶衣掃了一眼震驚在當地,看傻了睜眼的古皓然的五英,這個女人真不能用女人來形容,勉強來說應該稱的上個雌性的稱呼,只見她高頭大馬怕是有一米九的個子,長的那叫一個腰圓腿粗,氣質彪悍,一張圓餅臉上滿臉雀斑,小眼睛,塌鼻子,外加一血盆大口,此時正露出裡面白森森的牙齒,往下滴著口水。一副身材在怎麼看也不屬於凹凸有致,就算個飛機場都算不上,露出來的結實的肌肉與周圍的男人有的一拼,不管從那個方向看都無法把她跟女人聯繫起來,可她翩翩還穿著裙子不算,還擦胭抹粉,弄的那叫一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掃過五英,蝶衣方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視線前方高高在上的坐著一個男人,與五英長的到還挺像,不過同樣壯實的身材換在男人身上,反倒挺有股震懾的味道,比五英耐看多了,此時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自己,身上還摟著一個柔弱的女人,旁邊跪在他身邊的還有三四個,頭也不敢抬的待在那處。

蝶衣面無表情的看向周圍,見地上亂七八糟的坐了好些人,怕有二三十個,衣冠不整者有之,面目不善者有之,總之一眼望去就沒一個好人,而在他們中間此時正衣衫破裂的坐著幾個人,這幾個男人面目清秀,其身上的氣質完全有別於土匪窩裡的人,只是面目呆滯眼裡露出深深的絕望和悲傷,身上還纏繞著無數旁邊伸過來的手,赤裸的上半身幾乎沒什麼好皮膚,鞭傷,燙傷,青青紫紫的傷痕佈滿每一處軀體,讓人不忍目睹。

其中還有一個半大孩子模樣的男孩,正被一個人壓在身下,手臂,腿上都按著其他人的手,全身早已經沒有一絲衣物,此時正恐懼的哭泣著,聽聲音就是剛才尖叫的那人,由於風及時的開口,滿廳的人都停下動作,男孩到還沒受到什麼懲罰和傷害。

蝶衣把廳中的面孔掃視了一遍,有許多正是下午在街道上行走的行人,和坐在酒家裡吃飯的客人,蝶衣不由在暗中冷冷一笑,果然沒有料錯,店不止是黑店,這整個鎮就是一個黑到極點的土匪窩。

一切收到心裡,蝶衣正欲收回目光,突然眼角掃到一道不尋常的目光,蝶衣抬眼對上,只見這也是那幾個應該算是伺候五英的人之一罷,他此時正被人抱在懷裡斜斜放在地上,所以剛才第一眼並沒有看見他,此人長相也屬清秀,唯那雙眼睛猶如一灘深水,深的不見底,目光中沒有絕望也沒有悲傷,平靜的好像遭遇這一切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

蝶衣與他的目光對上,那人的目光也沒有改變,看向蝶衣的目光中沒有對自己的憐惜,也沒有對蝶衣等的同情,有的只有自我保護,對,保護,以及眼底深處強烈的求生願望,蝶衣看了一眼他裸露的胸膛,上面的傷痕比其他人少很多,一眼間便瞭解了,這個男人在這麼惡劣的情況下,依舊沒有放棄對生命的執著,努力選取最小的傷害,來達到存活的目的。

說起來好像很長時間,其實蝶衣只不過用了幾眼時間,不再看向風等,蝶衣收回目光注視著身邊那掌櫃老三身後的幾人,身旁靠著的古皓然身形微微晃動,蝶衣明顯的感覺到古皓然居然要嘔吐。

 

第四十二章 殺戮前夕

古皓然睜開眼就看見面前站著的五英,那副尊容和那種打扮實在讓人不敢恭維,偏生此時五英回過神來,對著古皓然就是幾個重量級的媚眼,古皓然當下忍不住就是一陣乾嘔,頗為辛苦的斜眼看向風等使了個眼色,這樣的,你們也能心平氣和的說那種話,佩服。

風挑眉回望,無聲的傳達,你也知道我們的辛苦了,噁心啊。

那五英見古皓然作勢乾嘔,忙嬌滴滴的搶上前來柔聲道:「哎呀,怎麼樣了?是不是那蝶戀花吸多了?我的寶貝兒,你可別嚇我。」邊說邊一臉痛惜的蹲在古皓然旁邊,伸手就欲往古皓然臉上摸去。

古皓然一聽本來只想吐水的,現在吐血的心都有了,那叫一個惡寒,靠著蝶衣的身子不由打了無數個寒戰,一向泰山崩於面前還能面不改色的蝶衣,也從沒見過一隻猩猩扮淑女,這場景比從地獄走一遭還讓人恐怖,當下也不自然的滲了滲牙。

古皓然一見那芭蕉大的淑女手掌正伸向自己的臉,忙作勢一口口水吐上去,一邊還扮虛弱的呻吟了兩聲道:「不好意思,口誤。」一旁的風等無不鄙視的收回眼神,這個時候還扮優雅,噁心。

本以為那五英就算不破口大罵,也要收回手去擦乾淨,那知道那女人一臉陶醉的把手掌中的口水放到鼻尖下,深深的嗅了幾口後,撐起個破鑼嗓子裝溫柔的道:「好香,我的寶貝兒就算是口水也是極品,嗯,你真是上天賞賜給我的,寶貝,我們去休息去。」

話一說完只聽一陣乾嘔聲傳出,不是蝶衣也不是古皓然,因為古皓然已經完全被石化了,是噁心的。這乃是五英身後一眾兄弟發出,讓你平日看習慣的金剛,做一西子捧心雙眼冒星星的嬌聲軟語,我想沒人可以受的了。

「我說五英,你別噁心死我,我今晚還有好事。」正是大寨主在震驚與蝶衣美貌後,終於回神就遇上五英的精彩表現,眾兄弟不敢說只敢做,他可又敢說又敢做,當下扔下身上的女人,就朝蝶衣三步並做兩步急走而來。

五英瞪了身後眾人一眼,朝大寨主嘿嘿一笑道:「大哥,你抱你的,我抱我的。」說完又轉頭朝眾人道:「眾兄弟今晚敞開喝,今天你們大寨主,二寨主高興。」大廳中的眾人哄然大笑,接著邊高聲叫好,邊海飲喧鬧起來。那掌櫃老三也嘿嘿笑著與眾人笑鬧到一塊去了,看這倆人如此高興,這賞賜是少不了的,不急在今天晚上要封賞。

瞧著衝到眼前的兩個大猩猩,古皓然冷冷一笑道:「你們好像忘了問問我們的意見。」

大寨主五熊和二寨主五英微微一楞後,五熊哈哈大笑道:「這小子真有意思,居然還敢給我有意見。」五英同一時間也嘿嘿尖笑起來,周圍的眾人頓時也喝罵的喝罵,取笑的取笑,夾雜著那孩子的尖叫,在大廳四處響了起來。

喧鬧聲中,蝶衣眉頭一皺突然道:「笑夠了沒有?」清脆的聲音如冰水落入每一個人的耳中,其中的寒意冷的徹骨。眾人不由打了個寒戰,喧鬧的聲音一下子靜了下來。

蝶衣雙眼對上五熊燃燒著慾火的眼睛,冷漠的道:「解藥。」

五熊震懾與蝶衣的冰冷,微楞了半晌方反應過來,乾聲笑道:「想要蝶戀花的解藥,美人兒,我也不怕說與你知道,這蝶戀花根本沒有解藥,只要過了十二個時辰自然就會動了,不過,美人兒你只要伺候好我,我自然不會讓你一天都躺在床上,嘿嘿,我的美人。」

蝶衣還沒有開口,旁邊的古皓然插口道:「你想動我們,也不看看我們是什麼人,動了我們一根汗毛叫你這土匪窩雞犬不留。」

五英頓時哈哈大笑道:「我的寶貝,我們好怕喔,嘿嘿,在這渺無人煙的地方你能做什麼?我的寶貝你別虛張聲勢,我們不吃你那一套,就算你真有大來頭,那又怎麼樣,以前像你這樣穿戴說話的人多了,到最後連個渣都沒剩下,我也不見有什麼人找上門來,寶貝,乖乖順著我,我們一切好說,要不然玩膩味了,我把你扔給他們玩去,那時候別說姐姐不疼你。」

古皓然微微露出惶恐的神色,看著五英道:「那我依了你,你是不是就讓我能自由走動?」

五熊插話進來道:「小子,別想有的沒的,落在我們手就別想著有一天能跑的了,告訴你,這牙虎鎮就是我們山寨的,裡面全是老子的手下,你就先滅了這心,別以為你會點功夫就了不起,只要我有蝶戀花在手,你就算你是武功天下第一,到了本寨主這你也就是一爛泥,老子想搓就搓,想殺就殺。」囂張的宣告頓時引起一片狂笑聲。

古皓然收了惶恐的神色,冷漠異常的道:「原來如此,我當有多大的靠山,不過就是仗著一莫名其妙的花為非作歹,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感情這古皓然一直裝到現在,就是在套這山寨的底。

此話一出五熊頓時怒喝道:「小子,你給我識相點,別以為長的好看就不把本寨主放在眼裡,惹火了我,老子直接把你油炸了,叫你死了還要給別人填肚子。別以為我只是恐嚇你,老子身後椅子上鋪的就是人皮做的墊子,要不要上來摸摸看,也許要不了多久,你的皮也會在上面。」圍坐在地上的眾人頓時呲牙裂嘴的狂笑,五英也在一旁盯著古皓然嘿嘿嬌笑,大廳中的人此時眼光都吸引到古皓然和蝶衣身上來,同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進來不少人,多半是聽說來了極品美女,前來一飽眼福的,整個大廳現在怕是有四五十人。

古皓然嘴裡說的熱鬧,冷眼卻觀察著周圍的一切,見本來來往不絕的大門口,現在已經沒有人進出,想是山寨裡能來的,該來的,都已經聚齊在這地界上了,古皓然等的就是這個時候,不由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聲,被晾在一旁的風等六人。

風與古皓然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他們才懂的眼神,此時六人的眼神不再是懶散無力,裝模作樣的,取而代之的則是厭惡,痛恨,憤怒的眼神,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樣無恥的,見過殺人的沒見過如此惡毒的,這樣的人,這樣的地方不應該留在這個世上。

五熊話音一落,頓時滿臉淫笑的朝蝶衣走來,望著蝶衣的目光貪婪,猥褻,四周的火光映在他的臉頰上,整個面孔說不出的扭曲。

第四十三章 殺戮

蝶衣感覺到身後古皓然身形微動,冷漠的道:「這個留給我。」

古皓然冷聲道:「不行,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再動手。」

倆人的對話清晰的傳入五熊等人的耳內,可沒一個人在意,都無比囂張的等著他們的寨主抱的美人歸,五熊嘿嘿淫笑的彎腰就朝蝶衣抱去,古皓然手腕一動還沒碰上五熊,蝶衣快如閃電的一翻手橫掌一劈,一個手刀砍在五熊的頸子上,五熊頓時連哼都沒有哼一聲直接昏了過去。

一切發生在一瞬間,大廳裡的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旁的風和冰祁等也開始行動了,六人早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圍成一個圓圈而坐,此時貼身帶著的軟兵器,在火光照耀間發著寒光向周圍的土匪擊去。

古皓然一躍而起冷冷的看著五英,從腰間一按一直做裝飾的腰帶,化成一把軟劍已然握在手中,朝五英道:「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你殺人的時候可有想過今天也會被人殺,一群垃圾,跟你說話玷污了我的嘴。」說罷,劍下根本不留情的就朝五英刺去。

五英等作惡不過就是仗著蝶戀花,可以讓人動彈不得,要說真實本領,一個偏僻地方的土匪能有多大本事,那裡比的過古皓然等所學,一個照面直接被古皓然一劍砍下一條肩膀,古皓然冷酷異常的道:「你讓別人不得好死,今天我也讓你嘗嘗這個滋味,不把你千刀萬剮,實難消我心頭之怒,更難消被害與你手中的冤魂。」

五英此時方回過神來,驚恐的臉都變了形,尖聲怒罵道:「快,快給我上,快給我攔住他。」一旁根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的眾土匪,在五熊倒地,風等動手,五英受傷後才反應過來,頓時都鬼叫的撲上來,手中的菜刀,斧頭,都向著古皓然等招呼。

古皓然要的就是這個樣子,起先拖著時間一是為探聽山寨的虛實,二是要等山寨中的人都到齊,己方只有八個人,要論動起手來這些腳步虛浮的土匪肯定不是對手,但要一網打盡可就不那麼容易,此時所有人都在這裡,留著五英的命吸引周圍的人上來,在動手就萬無一失。

俗話說擒賊先擒王,今古皓然反其道而行之,留著頭腦下面的人才會拚命,殺了這些烏合之眾的頭腦,一個個作鳥獸散,在到什麼地方找人去,這便也是古皓然的高明之處。

蝶衣立在大廳中間冷漠的注視著周圍紅了眼的土匪,那些個土匪全部被古皓然擋在她身外,根本不要蝶衣出手,蝶衣看了古皓然一眼,感覺到古皓然的堅決,當下冷冷掃了一眼周圍的人,土匪們一個個凶相畢露,平日裡凶悍慣了,那裡吃過什麼大虧,此時紅了眼的衝了上來,沒有章法的對著古皓然和她就殺,古皓然手下也絕不容情,招招奪人性命,在維護著她的同時,大開殺戒。

一時間之見大廳中鮮血飛舞,窮凶極惡的叫囂,死前的慘叫聲,狂妄的怒罵聲,匯合成一首地獄消魂曲。

蝶衣漠然的站在古皓然身旁,看了眼昏迷在地上的五熊,這個人所作所為不能一刀殺了就算,那太便宜他了,朝古皓然道:「這裡交給你。」說罷,轉身就朝大門走去。

古皓然忙道:「你要幹什麼?」

大門本就在他們倆的身後,蝶衣沒有回答古皓然的話,古皓然也知道蝶衣的身手自保絕對絕對沒有問題,何況他本就不願意蝶衣見殺戮,又知道山寨中的土匪基本已經在這,蝶衣出去不會有什麼威脅,見此也就沒有阻擋蝶衣離開。

蝶衣幾步間就已經走到了門口,朝她撲上來的土匪都被古皓然一劍一個殺翻,步伐走動間眼角見大門旁邊的角落裡正立著掌櫃老三等三人,三人都畏縮在一旁看著廳中的廝殺,眼珠不停的轉動,顯然不是在想什麼好事,頓時移動身形就走上前去。

老三一見蝶衣走來頓時面色一喜,上前一步就朝蝶衣抓來,邊還道:「小娘皮想逃,看我……」話還沒說完,老三就看見自己的手臂上鮮血噴發,那隻手掌已經不見了蹤跡,頓時一口氣哽在喉嚨裡吐都吐不出來。

蝶衣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嚇傻的三個人,陰森的道:「在馬車中的是那倆個人?」

掌櫃老三扶著自己的斷臂,牙齒發顫的對上蝶衣的眼,頓時全身冰冷猶如進了寒冰地獄,蝶衣眼中的肅殺和痛恨,毫無遮掩的秉射出來,那股嗜血的味道比大廳正中的廝殺都還要血腥,老三控制不住的全身發抖,幾次張口居然話都說不出來。這才是那些土匪不去追殺蝶衣的關鍵,不是古皓然護衛的有多厲害,而是蝶衣身上散發出來的來自地獄的殺戮之意,實在是讓人膽寒,所以就當沒看見她離開,沒有一個人撲上來。

蝶衣撫摸上手中的匕首,頭也不抬的道:「我沒有耐心。」

聲音中的威嚴和冷酷直向老三壓去,老三不由自主的腿一軟跪在地上,一連串顫聲道:「是,就是他們,就……是他們……,饒了我……饒了我……」邊顫抖著手指向身旁嚇的不輕的倆人。

蝶衣抬眼掃了一眼站在老三身後的倆人,抬手一揮匕首在老三的頸項上畫出了一道優美的血花,就朝倆人走去,那倆人驚恐的想連連後退,可對上蝶衣的眼神後,整個人腳步都不敢挪動的站在原地,其中那粗魯聲音驚恐的已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道:「我們……沒動手,不是……我們……」

蝶衣站定在倆人的面前,唇邊浮起一抹艷麗的笑容,燦爛而殘酷,就如地獄中最美麗的兩生花,是天地間最美麗的顏色,卻要以死亡為代價才能看見它,蝶衣手指在銳利的刀面上一抹,聲音無比清冷的道:「我的東西只有我能碰,其他人我會要他們付出代價。」說罷,只見一道寒光閃過,在倆人恐懼的慘叫當中,兩具雙手手腕齊斷的屍體倒在角落。

蝶衣握著匕首看也不看的轉頭就往門邊走,大門上此時正有兩個人在努力關閉大門,蝶衣一看正是那半大孩子和平靜目光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倆人在混亂的場合下已經摸索到這裡,那男孩早收了淚水,一臉堅強的望著蝶衣道:「他們都該死,不能讓他們逃。」

 

第四十四章 煮人

蝶衣掃了一眼大廳中的廝殺,土匪們已經殺紅了眼,一個個不要命的朝古皓然等撲上去,可那裡是古皓然等的對手,當他們意思到平日的凶悍無法保證他們生命的時候,潰散而逃自然是最現實的,絕了他們的後路無疑更添絕望之人的凶性,蝶衣看了一眼滿身怒氣毫不留情的古皓然,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憤怒過,殺人不過頭點地,受盡折磨死了還要做成食物,這毫無人性的行為是古皓然憤怒的關鍵吧,不過卻不是自己憤怒的要點,蝶衣掃了掃場面勢力對比,一步跨出門外冷聲道:「關門。」那男孩和年輕人頓時也跟著跨出,用力關上了這山寨中唯一像模像樣的大門,並且從門外撇上了門柄。

蝶衣知道這些攔不住古皓然等,當下看了眼方向直接就朝山寨後方走去,那男孩和年輕人緊緊的跟了上來。

蝶衣頓住步伐轉過身看著倆人,男孩咬牙看著蝶衣道:「我知道這裡還有哪裡有人,比你自己找要快的多。」蝶衣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男孩,男孩打了個寒戰,不過仍然挺著胸膛看著蝶衣,蝶衣見男孩赤裸的身上青紫不少,但顯然是剛剛才有的傷痕,堅強的臉上渾沒有先前的驚恐和害怕。

男孩見蝶衣打量自己,也就看著蝶衣咬著唇道:「我是跟著我家少爺被弄上來的,少爺已經死了,我要想活下去就只有裝軟弱,我還太小,那魔鬼女人看不上我,我一門心思順著那女人,讓她覺得我乖巧聽話,所以受的苦並不多,也讓我沒有被餵藥而可以在這裡行走,今天要不是因為那女人要把我扔給那些禽獸,我也不會害怕成那副模樣,那些人手裡從來沒有活著下來的人。」說罷神色慘淡,顯然還是後怕,卻也堅強的回望著蝶衣。

蝶衣冷漠的看著一臉堅強的男孩,半晌皺眉脫下外衫扔給男孩道:「穿上。」男孩雙手接過後面色一喜,朝蝶衣鞠了一躬,快速披在身上後就跟在蝶衣身後不再說話。

那年輕男人沒等蝶衣看過來便緩緩的道:「機會是自己把握的,我忍了這麼久,等的就是這一天,我不想錯過,更不想這裡還有任何一個禽獸活在世間,他們該死。」

蝶衣掃了兩人一眼,男孩和男人都堅定的看著她,半晌冷冷的道:「帶路。」男孩忙應了一聲,當下就朝山寨的後方跑去。

沿途都沒有什麼人影,男孩快速的在前方帶路,蝶衣冷漠異常的跟在後面,手中的匕首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著血水,身後那男子咬緊了唇,身體僵硬無力,卻腔也不開的緊跟著。

蝶衣回身掃了他一眼,男人額頭汗水不停滴落,面色鎮定異常的道:「是軟經散,怕我們逃跑,每天服用,停兩日就無效了。」說罷咬牙加快步伐搶在蝶衣身前,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幾個轉彎後男孩指著前方一扇門低聲道:「那裡是廚房,裡面有個變態廚子,這裡所有死了的人都交給他處理,有些沒死的叫他瞧上也沒有一個回來,他切出來的東西很薄,應該刀法很好,主子小心。」

蝶衣聽見男孩稱呼她為主子,冷冷掃了一眼他後就直接推門進去,男孩想也沒想的跟上。

入眼,百多平方米大小的廚房,到處都掛著肉條,有風乾的,有醬制的,還有比較新鮮的,看那紋理不說也知道是什麼東西,此時正中的一口大鍋裡正冒著熱氣,撲鼻而來的濃重香味正是滷水的味道,一個精瘦的中年人正一手拿著把菜刀,一手攪拌著湯鍋裡的東西,興致高昂的就差手舞足蹈,聽見有人進來,頭也沒抬的嘎嘎笑道:「牛肉還沒好在等等,老三,今天這麼早回去,是不是送上來的貨色不中大寨主的意?」

沒有聽見回答,中年人頓生警覺唰的抬起頭來,一見蝶衣和男孩正朝他走來,面色快速變換後一個菜刀就朝蝶衣劈來,同時尖聲道:「你是什麼人?幹什麼的?」聲音又尖又細,入耳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蝶衣見這人一把菜刀耍的耀目生花,速度快,力量集中,刀刀全往關鍵地方招呼,不由嘴角扯出一絲陰冷的笑意,手中匕首揮動,人不退反進迎向飛舞的菜刀。

那廚子刀法再好遇上蝶衣也算倒霉,只一個交鋒那握著菜刀的手便飛上了天,蝶衣的匕首抵在廚子的頸項間,雙眼微瞇語調沒有一絲起伏道:「你很喜歡這些東西?」

那廚子臉色蒼白的看著斷手,嘴裡嘎嘎尖笑道:「可惜,要是你落在我手裡,這皮膚肯定是最完美的,我一定給你完完整整的剝下來,就是不知道這肉好不好吃,不過活生生的放去煮,味道肯定好,哈哈。」

蝶衣見此人眼中神色極度狂妄,臉孔扭曲莫名,一點也不擔心此時的情況,反而肆意打量蝶衣的身形,彷彿正在比劃著怎麼處理是最好的,顯然是一個心裡極度變態的人,蝶衣冷哼一聲道:「既然你那麼喜歡,我就成全你。」說罷,手中匕首揮動挑斷此人手足筋脈,一把提起這個變態就扔進了廚房正中的大鍋。

那人本來還硬氣的一聲不吭,此時被扔進沸騰的鹵鍋裡,唯一露出的頭顱終於血色盡失,驚恐萬分的驚叫起來,眼神中流露出說不出來的驚悚,蝶衣眼也不眨的對著他道:「同樣是殺人,你讓我痛恨。」說罷轉身就離開,徒留下無比驚恐絕望的尖叫聲。

蝶衣漠然的往前走,男孩乖巧的在前面領路,蝶衣緊緊握著匕首,作為一個殺手殺的人不算少數,什麼場面沒有見過,什麼手段沒有使過,下手不留情,但人死之後如燈滅,一切恩怨利益皆歸塵土,犯不著連屍體也不放過,這樣的做法惡毒之極,天理不容。

第四十五章 毀滅

「主人,這些人都已經殺了,外面已經沒有畜生了。」男孩看著地上被蝶衣殺了的人,一路走來找到三個沒有在大廳中出現的人,此時都被蝶衣送回了老家,蝶衣點了點頭後道:「蝶戀花在那裡?」

男孩搖搖頭道:「不知道,他們看管的太嚴不准我們這些人知道,我也只知道山下的酒家後院裡有,這裡卻不清楚。」

蝶衣皺了皺眉,旁邊一道聲音插上來道:「先別說那蝶戀花,此時正是滅了整個小鎮的好時機,那裡全是山賊,沒一個好人。」正是那年輕人。

蝶衣轉頭看著年輕人,只見他手中抱著一大捆弓箭,一聞味道上面全是硫磺,身後拉著五六匹馬,馬上各自馱著幾大桶東西,蝶衣嗅了嗅是油和酒,原來剛才他就是跑去做這些去了。

年輕人站定在蝶衣面前後指著黝黑的山下道:「牙虎鎮就在這山下,雖然從小鎮到這裡路程不近,但從這裡垂直計算直線距離的話不過兩里多路,小鎮方圓一里半,成一個圓形相連排列,周圍全是樹木,鎮上基本是木頭和草房,只要有火不用見風半柱香時間,就可以讓他們化為灰燼。我們人少不適合與他們硬拚,有了這些一樣讓他們知道欠下的,遲早要還。」冰冷的語調中說不出的憎恨與仇視。而他對於這裡的情況如此熟悉,顯然是做過不少功課。

蝶衣計算過上來的路程,估計在半個時辰左右,路程彎曲是山路,要算直線距離的話,那應該就是年輕人說的數字,同時心裡早就有數,白日看見的行人雖然在大廳中出現過幾個,還有一些並沒有出現,顯然是在小鎮中沒有上來,頓時漠然的道:「除惡務盡。」

那男孩立馬道:「跟我來,前面有個地方是峭壁,沒有任何阻擋的地方,而且正對著鎮子中央,我看過很多次。」邊說邊上前牽個幾匹馬就朝前走去,蝶衣和年輕人默契的跟上。

站在峭壁邊上,藉著月光蝶衣低頭便可依稀看見小鎮的輪廓,小鎮的東面依山而建,正好對著此處的峭壁,略微傾斜的峭壁猴蟲難攀,平滑的如一面鏡子一般,男孩指著山下道:「人是從西面走山路送上來的,要饒好大一圈才能夠上來,所以被送上來的人都以為這兩處離的很遠,所以逃離尋死都沒有一個人想過,其實從這裡才是最快達到他們目的的地方,死亡其實很簡單也很方便,只是活著才是真的難。」一絲淡淡的悲傷從男孩的話語中透出來。

「因為難,所以才更要活。」平靜卻堅決的話語從年輕人嘴裡吐出,在努力獲得五英的歡心後,倆人都可以在山寨內部隨意的走走,也都不約而同的把這些收在了心底,想死跳下去就可能得到,可倆人都沒有選,人一生不是為了生下來受盡屈辱後自殺了事的,活著才有希望,不管多艱難,不管要付出些什麼,而今天他們等到了希望。

蝶衣沒有看倆人冷冷的道:「動手吧。」

男孩和男人手腳並用的推倒一桶桶的酒和油,從峭壁上滾下去碰撞的聲音清晰可聞,蝶衣冷漠的看著男孩和男人行動,面無表情的立在一旁沒有插手,有些仇恨要親手報復才能從中解脫,男孩和男人取過點燃的弓箭,在眼底的火焰燃燒下,一箭箭的朝峭壁上流下的液體射出。

只見頃刻間從上到下一條火龍呼嘯而下,山下由一點火花開始迅速燎原,熊熊大火從小鎮一角飛速的蔓延燃燒,被扔下去的木桶砸在小鎮的各個角落,流淌的液體帶動著瘋狂的火焰,盡情的肆虐著燃燒著,建造成圓環相連的房屋,在點燃源頭的時候接踵而來,遇上草做的房子更是火上澆油,一發不可收拾。

看不見下面的人影,也聽不見那裡的聲音,三個人站在峭壁上冷冷的注視著下方的一切,男孩咬牙切齒的道:「該死,你們殺人取樂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有沒有想過今天?今日也讓你們嘗嘗恐懼絕望的滋味,少爺,看見沒有,紅淨給你報仇了,少爺。」一滴晶瑩的水滴滑落面頰,名叫紅淨的男孩神色說不出的淒苦與解脫。

年輕男人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睜開眼看著下方的火光沖天,面色又似憤怒,又似悲傷,間中還夾雜著一絲剛強。

風助火勢,不知道什麼時候吹起的大風,一瞬間便讓火焰瀰漫在整個小鎮上空,此時的山下猶如一個大火球,在風中狂烈的越演越烈,周邊的樹木也開始燃燒,把小鎮的一切包圍在中間,退無可退。

順著風勢,隱隱約約聽見山下傳來的慘叫聲,和風中的嗚咽聲,風勢越刮越猛,峭壁上的三人卻感覺不到什麼狂風,只聽見山下風聲陣陣,火勢沖天,這翻定是一個也逃不脫。

就算有幸逃出小鎮燃燒的範圍,周圍的樹木遇風既燃,在偌大森林著火的現場還能夠逃脫,這無疑是一個神話。

熊熊燃燒的火焰在蝶衣眼中飛舞,被映的火紅的眼睛卻分外美艷,蝶衣望著大火微微展顏,世間最亮麗的顏色可以焚燒一切不乾淨的存在,最炙熱的光芒方能映照最黑暗的土地,火,無疑是最純粹最艷麗的存在,也是自己等黑暗生物最忌諱的存在,蝶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轉身而去,紅淨和男人默然跟上。

三人還未走近大廳,就聽見一聲巨響後,大廳的門在咯吱咯吱的叫聲中轟然倒地,古皓然一身鮮血的站在門口,正好對上前來的三人。

蝶衣看了古皓然一眼,見他神色嚴肅沒有受傷,便跨步走進大廳,只見大廳中此時屍橫偏野,雖然沒有血流成河的誇張,到也四壁都是血跡,風等六人依然坐在地上,呼呼喘著粗氣,牆邊上幾個女人和幾個男人膽小的縮成一團,大廳正中五英兩條胳膊都被卸下,半死不活的跪在地上,望著古皓然的目光中滿是惡毒。

 

第四十六章 靈魂都讓你絕望

古皓然看了一眼跟著蝶衣的紅淨和男人,轉頭向著蝶衣道:「都解決了,這強盜窩從今天起就讓它從世間消失。」

蝶衣恩了一聲走到五英的前面,五英嘴角流血眼神怨毒的道:「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哼,毀了我的一切,我要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強烈的憎恨溢於言表。

古皓然大怒道:「死到臨頭還如此猖狂,我……」話未說完就被蝶衣打斷,古皓然看了一眼拉過自己的蝶衣,有點莫名其妙。

蝶衣越過古皓然與他並排而立,雙目直視著怨毒的五英,冷酷異常的道:「你不配,就算你死了化做厲鬼,你也動不了我絲毫。」

五英面色扭曲沙啞著嗓子嘎嘎狂笑道:「怕了?殺了我們你們一輩子都會厲鬼纏身,就算死也不得安靈。」惡毒的言語和表情,連一旁的風等都不由皺起了眉頭。

古皓然頓時怒火中燒,提劍就向五英刺去,蝶衣揚手攔住古皓然的動作,嘴角勾起冷漠的笑容看著瘋狂的五英道:「怕,這輩子還沒有我蝶衣怕的事,變鬼嗎?我等著你,就怕你連近我身的資格都沒有。」

五英還沒說話,古皓然一拉蝶衣皺眉道:「說些什麼,這人早就瘋了,跟她對什麼話,惹的心裡不舒服。」瘋狂的五英聽的此話,更加癲狂的笑起來。

蝶衣回望了古皓然一眼,轉頭看著五英漠然的道:「別忘了死在你手裡的,也在下面等著你。」

五英披散著頭髮哈哈狂笑道:「我怕他們,生前我都不怕,還怕死了的。」

蝶衣嘴角綻露一絲殘忍的笑意,走前一步對視著五英的雙眼一字一句的道:「生前的你我都不怕,還會怕死了的你。」冰冷的一句話頓時止住了嘎嘎的狂笑,五英面色早已經蒼白如紙,此時更是又扭曲又怪異,胸口急劇起伏死死的瞪著蝶衣,蝶衣同樣冷冷的與她對視。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麼能不怕?你怎麼會不怕?不,不,我會讓你害怕的,我會纏著你的。」死魚一般瞪著蝶衣的五英嘴邊白沫緩緩流下,眼神不復剛才的癲狂,慌亂,無神的泛發著空洞,鮮血從斷臂上流下,剛才的趾高氣揚,神情高漲,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如脫了水的魚,整個人生氣居無。

蝶衣冷漠無情的看著神智渙散的五英,緩緩的道:「你鬥不過我,知不知道什麼叫魂飛魄散,你就那麼碰的一下永遠消失了,沒有肉體,沒有魂魄,化不成鬼,成不了人,知道嗎?沒有,什麼都沒有。」

五英頓時驚叫道:「不,不會的,我不會永遠消失,我會重生,我會殺了你,殺了你。」

蝶衣站定在五英面前俯視著她,手中的匕首在五英臉上緩緩晃動,眼神無比冷酷中帶著狠辣,冰冷的聲音如北極的寒風一般送入五英的耳裡道:「知道為什麼你殺的人沒來找你?那是因為他們都沒有重生,死了就是死了,一切一了百了,什麼都不在什麼都不會有,你馬上也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沒有思想,沒有靈魂,什麼都沒有,沒有。」

「不,不……」驚恐的尖叫聲中夾雜著無邊的恐懼和絕望,蝶衣看著已如死灰一般的五英輕聲冷笑起來,笑聲讓五英驚懼的無法自制的顫抖,斷臂處血水已經乾枯,蝶衣盯著瞳孔放大的五英一字一句的道:「什麼叫絕望,這就叫絕望。」

說罷緩緩站起身來,五英就像一具沒了靈魂的人偶,驚恐絕望的雙眼瞪視著前方,身軀動也不動的跪在原地,但眼神中已經沒了生氣,鼻中的氣息也已經斷絕,在驚恐絕望中流乾了身上的最後一滴血。

紅淨和年輕人一直待在蝶衣身後沒有做聲,倆人都是聰明人,知道他們可以殺了五英,卻無法從最根本上打擊五英,讓她在死前絕望比千刀萬剮都要讓人解恨。

古皓然搖搖頭道:「極度狂傲的人實則是最自卑的人,活在自己萬能的世界裡,如果剛才直接把她殺了,到死她還以為她是對的,她比一切都強,她說的話就是絕對,在她的心裡她還是萬能的,就算死了她還是能再來,這種極度自我中心的人,沒什麼是比抹殺掉她的信念更能夠讓她崩潰的,這可不千刀萬剮對她還殘忍。」

頓了頓古皓然看著蝶衣道:「好你個蝶衣,夠狠,不過,夠暢快。」

蝶衣眼中閃露出一絲毒辣,冰冷的道:「以牙還牙。」

「少夫人,行佩服的五體投地,這女人讓多少人在絕望中死去,她也不能死的舒坦,看著她臨死的這副模樣實在讓人解恨。」一旁的行深感佩服的連連點頭,風等也若有所思的讚歎,幾個人此時方顫巍巍的互相扶持著站起來。

古皓然掃了他們一眼道:「能走就好,這裡實在讓人噁心。」

冰祁點點頭道:「我們去找馬車。」邊說邊與風互相攙扶著往外走。

蝶衣掃了一眼大廳中的眾多屍體,漠然的走到一直昏迷的五熊面前,一腳踢開壓在他身上的屍體,手中匕首虛空一劃,只見五熊兩隻手臂被齊齊斬了兩條大口子,傷及經脈,五熊忍不住疼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正欲出門的冰祁和走向茗清的古皓然,登時轉身看了過來。

五熊睜開眼對上蝶衣,眼神中有一絲驚懼,雙手用力想拉開與蝶衣距離,奈何手臂受傷不輕,完全無法使勁,只好死死的瞪著蝶衣道:「要殺就給個痛快。」

蝶衣冷漠的看著五熊道:「不裝了?」

第四十七章 殺人不見血

五熊咬牙望著蝶衣,本來在對付五英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但是現場的情況不妙,頓時就假裝依然沒醒,看什麼時候能夠見機逃跑,到騙過了古皓然和冰祁他們,一則是因為古皓然以為蝶衣早就殺了五熊,一則是風等還沒恢復,無法察覺還有活人的氣息,但他本來就是蝶衣下的手,蝶衣那裡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分寸,在閻王爺面前裝小鬼,這不明擺著嗎。

五熊狠狠的瞪著蝶衣怒道:「要就給老子一個痛快,大不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話裡憋著狠勁,但是那語調中的些微顫抖,已經流露出他的懼意。這個立在他面前的女人是個惡魔,沒有動手卻比殺了千刀都還讓人驚怕,是讓人從心地產生懼意。

蝶衣低著頭撫摸著匕首上的血跡,漠然的道:「蝶戀花種在什麼地方?」

五熊一聽眼中神色一動,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道:「原來是為了蝶戀花,哈哈,好,你放了我我就告訴你蝶戀花種在什麼地方,否則你想都不要想。」一聽蝶衣詢問蝶戀花,五熊頓時氣焰就囂張了起來。

蝶衣蹲下身來匕首輕輕劃過五熊的背脊,五熊身上的衣服頓時被蝶衣劃開,蝶衣緩緩的道:「你沒有資格跟我談判。」邊說邊手中的匕首在五熊肌肉結實的背上輕劃著。

五熊聽著蝶衣沒有情緒的話語,頓時打了個寒戰,背上寒冷的刀鋒在身體上不停的遊走,觸動著皮膚最敏感的一面,心中不僅犯涼卻強硬的道:「要是不放我,你就別想得到,那地方只有我知道,我死了你也就什麼都得不到。」

蝶衣還沒接話,古皓然便惡聲道:「這種人跟他有什麼好說的,殺了乾淨,那蝶戀花什麼的怪藥留在世間也是禍害,不如一把火燒了乾淨,免的在害人。」

蝶衣沒反對也沒贊同古皓然的話,只是冷冷的看著五熊道:「放了你,想東山在起?」

五熊眼中寒光一閃嘿嘿一笑道:「我們各取所需而已。」只要能讓他們放了他,找到山下小鎮的人,就算殺不了這幾個人,稱霸這小鎮還是易如反掌。

蝶衣看著五熊眼底的惡毒,嘴角緩緩勾起一絲殘忍的笑容道:「一個人的東山再起?」

五熊微微一楞,跟在蝶衣身後的紅淨突然開口道:「牙虎鎮已經被我們一把火燒了個乾淨,你的畜生窩此時連個人渣都不剩,你想在繼續害人,想都不要在想。」

紅淨話音一落五熊頓時瞪圓了雙眼,眼神從藏著埋著的狠毒一瞬間都暴露了出來,滿面怨毒的吼道:「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蝶衣看著露出本來凶殘面目的五熊,站起身來讓過五熊的視線,冰冷的道:「雞犬不留。」

此時大廳正對的方向隱隱約約透出的滿天的紅光,古皓然等還不是很明白那代表什麼,五熊卻相當清楚,他的小鎮,他萬惡的源泉,已經在烈火中永生,五熊頓時臉色難看到極點,這個小鎮可是他十幾年的心血,此時一旦毀滅,心中的惡毒和憤怒實在難以壓抑。

「我最後問一次,蝶戀花在那裡?」

五熊轉頭望著絕美的蝶衣,眼底的猙獰具現,火紅著雙眼道:「放我走,我就給。」

蝶衣注視著求生意識相當強烈的五熊,冷酷的搖搖頭道:「你沒有資格跟我講條件。」

古皓然見蝶衣滿身的殺氣盡現,忙搶上前來一把拉住蝶衣道:「不許你殺人。」邊說邊一劍就朝五熊刺去。

蝶衣反手拉住古皓然,五熊雙手不能動雙腿到還是好的,見古皓然一劍刺來,忙就地連滾躲開這一劍,卻也被古皓然在腿上深深的劃了一劍。

古皓然瞪著蝶衣道:「我說過不許你動手。」

蝶衣皺眉看著古皓然,見古皓然不妥協的瞪著自己,半晌冷聲道:「我要親手殺了他。」

古皓然頓時握緊拉住蝶衣的手道:「為什麼?我殺他不是一樣。」

蝶衣掃了一眼爬在地上連連後退的五熊,面上浮現一絲深切痛恨道:「蝶戀花,他不該用蝶戀花,這是我最痛恨的東西。」

古皓然見蝶衣重新浮現聞到花香時的憤怒情緒,先前蝶衣所流露出來的哀傷,古皓然一瞬間記上心頭,不由遲疑起來,雖然不知道蝶衣為什麼痛恨這個東西,但是那強烈的情緒流露在他面前,卻是不爭的現實,難怪她會追問那花的下落,當下皺了皺眉道:「就這一個,以後不許你再殺人。」邊說邊放開了拉著蝶衣的手。

蝶衣沒有回答古皓然,週身殺氣盡現的朝五熊走去,五熊見蝶衣冷漠的不像人的表情,不由也恐懼起來,蝶衣剛才對付五英的手段,他可是全部聽在了耳裡,頓時顫聲道:「蝶戀花,你還要不要蝶戀花,只要你不殺我,我就告訴你。」

蝶衣站定在五熊面前俯視著他道:「知不知道蝶戀花這個東西,不會幫助你擺脫死亡,它只會讓你死的更慘。」

五熊面色神色劇變,蝶衣冷冷一哼一腳把五熊踩在腳下,彎腰盯著五熊道:「你的道行淺了點,既然怕死為什麼還要流露出來,知道嗎,死也有千百種方式,剝皮,抽筋,你太落後了。」說罷,素手摸上五熊的背脊,停留在第七塊脊椎上,輕聲卻如寒冰一般冷酷的道:「有種方法你全身不會有一點傷痕,很輕鬆不會出一點血,不過據說很疼,疼的你這輩子後悔來這世界上走一遭。」話音未落突然用力一按接著往上一提,就聽見一聲激烈的慘叫,五熊全身抽筋的不停顫抖,面上神色驚懼到極點,口中發出的慘叫慘絕人寰。

蝶衣冷酷的看著地上的五熊,眼中是深深的痛恨和絕情,但見五熊臉色一瞬間從血紅到蒼白,在從蒼白到血紅快速交替,顫抖的身體想翻滾卻無能為力的停留在原地,雙手不停的抓住地面又放開,抓住又放開,腰部以下極力想動彈卻動也動不了,慘叫聲響徹整個山頭。

 

第四十八章 悲憤的緣由

「我告……訴你,花……花在……鐵院,你殺了我,快點……殺了我,啊,我受……不了……」臉色一瞬間變的血紅的五熊,似乎承載不了巨大的痛苦,交換的條件直接變了。

蝶衣看也不看的轉身而去,古皓然驚訝之極的抓住蝶衣,皺眉道:「這個……」話還沒說完,慘叫聲嘎然而止,五熊嘴角流出鮮艷的血水,已經一命嗚呼,徒留下驚恐之極的面容。

整個大廳半晌沒有人說話,古皓然轉頭看著蝶衣,見其眼底的絕冷,不由想起背脊上那個位置,蝶衣曾經也在他身上摸過,那次還以為蝶衣不過是贏不了自己裝出來的,今日一見才知道不用刀,不用毒,只需要在那裡一按,人會死的這樣痛苦,古皓然想著不由挑起了眉看著蝶衣。

蝶衣見古皓然眼光複雜的看著自己,當下甩開他的手邊往外走邊道:「脊髓流乾的痛楚就是這樣。」五熊怕死,那就讓他死的時候承受這一輩子該承受的回報,古皓然一聽不由齜牙咧嘴,這也太強悍了些,手段太歹毒了些,不過這五熊死在這手上,確實是活該。

抬頭見蝶衣已經跟著紅淨等走出,古皓然和冰祁等也都跟上,走致門邊茗清突然道:「這幾人怎麼死在這裡?」

古皓然轉頭一看,正是掌櫃老三等三個人孤零零的死在一旁,大廳中的屍體都積聚在中間,這三人突然在這邊角反而顯的突兀。見其中兩個人雙手齊手腕而斷,死樣極其驚恐,古皓然眼珠一轉不由抬頭看向前方的蝶衣,這兩個人如果所料不差,應該就是在車上非禮他的人,剛才自己都忘了找他們算賬,而他們死了那肯定就是蝶衣動的手,一時間古皓然本來憤怒嚴肅的心情,居然變的有點好起來,加快腳步就朝蝶衣走去,扔下後面行動不怎麼迅速的風等。

一夜的折騰,此時天邊第一道曙光已經現了出來,夜晚快要過去,黎明將要來臨。

蝶衣,古皓然等站在鐵院裡,所謂的鐵院其實就是一石頭堆切的,沒有房頂的房子,鐵院裡正是種植著一片蝶戀花,藍色的花朵合在一起,就像睡著的寶寶,溫柔漂亮的驚人,那種香味也若有若無,淡的幾乎聞不到。有誰想到這柔弱美麗的花朵,散發出來的香味卻可以致人在不知不覺中死亡。

蝶衣站在花叢中冷冷的注視著藍色的小花,紅淨和年輕男人在帶著蝶衣和古皓然來之後就退到了外邊,風等看了幾眼後也都退了出去,這種花毀了就是了有什麼好看的,當下鐵院中只剩下蝶衣和古皓然兩人。

古皓然抱胸靠著牆壁看著蝶衣,花叢中的蝶衣冷酷,漠然,悲傷,面無表情看著花朵的蝶衣,在不知不覺中一身濃濃的悲憤揮散了出來,讓一旁的古皓然不由皺緊了眉頭。

蝶衣注視著腳下的藍色小花朵,那是死也忘不了的味道,是淡的聞不到也不會忽略的味道,這種香味在記憶深處猶如紮在心上的針,猶如魔鬼的鐮刀,深深的記恨和痛楚。

那年自己六歲,本來是天真幸福的年齡,是被爹媽捧在手心的年齡,可是就是這個味道改變了自己的一生,太久遠的記憶已經記不清有些什麼了,只是這味道還記的清清楚楚,令人心曠神怡的清香,把自己帶到了地獄。

神經毒素,用這種花為原料做成的神經毒素,在一瞬間可以放倒一噸重的大象,利用它的氣味透過呼吸道進入神經中樞,使人昏迷。

蝶衣緩緩蹲下身子,在上一世自己十六歲的時候,用了十年把迷昏自己,帶自己下地獄的人都殺了,同時也把這種迷藥全部毀的乾乾淨淨,把那誘拐,綁架然後變賣幼兒的組織徹底從世間毀了去,只是再也回不去,滿手的血腥,滿身的命債,在也回不去了。

嘩,蝶衣手中的蝶戀花被壓的粉碎,從蝶衣的手中飄散了下來,望向花叢的雙眼漸漸泛紅,拳頭漸漸緊握,身周的氣息漸漸凌亂,古皓然驚訝的挺直身子,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蝶衣發瘋般的狂掃著花叢,朵朵藍色的小花,在凌厲的氣勢中飛向天空,帶著綠葉帶著根,粉碎在半空。

古皓然從來沒有見過蝶衣失控,此時驚訝之極的站在原地,卻也沒有上前打斷蝶衣,有的時候能發洩才證明這個人還是活著,蝶衣平日裡太冷漠了,冷漠的讓人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到底在意什麼,不在意什麼,波瀾不興的心境絕對不是天生就形成的。

滿空的藍色小花飛舞,蝶衣手中匕首連動,不過片刻工夫一片蝶戀花就被她砍了個乾淨,蝶衣微微喘氣的蹲在地上,手中的匕首深深的插在土地裡,週身的殺氣不減反盛,雙眼火紅如血,一拳接一拳的狠狠砸在地上。

「你幹什麼?快住手。」古皓然見蝶衣不但沒有消減心中的憤怒,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的聚集著殺氣,頓時朝著蝶衣就撲了上去。

蝶衣頭也不回的反身就是一拳,古皓然有備而來,一指點到蝶衣的關節處,同時快速的抓住蝶衣的胳膊,張臂把她困在了懷裡。

蝶衣雙手被古皓然困在手裡,頭一抬腳下一動斜斜就是一腳斜踢,古皓然見蝶衣一腳來勢凌厲,躲開必定要放了蝶衣,不躲這一腳絕對讓他不好受,不由一緊手臂沉聲道:「是我,蝶衣,是我。」邊最大限度的準備讓開蝶衣那一腳。

沒有預想中的疼痛,古皓然盯著懷中的蝶衣,蝶衣剛才一抬頭已經看見是他,狠辣的一腳踢在半空生生收了去勢,沒有攻擊過來。

「你到底在搞什麼?瘋啦,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幫你解決,犯的著拿自己出氣,我記憶中的蝶衣可不是會自己吃虧的人。」古皓然見蝶衣不在動手,不由抓起蝶衣流血的左手,口氣很不好的問道。

蝶衣看了古皓然半晌後方又轉頭看向一地的蝶戀花,剛才的動手不過是習慣不讓人靠近,並不是針對古皓然,此時卻沒那麼多心情去跟他計較,也便由著他抱著坐在地上。

古皓然感覺到蝶衣無形的悲傷,比遇水匪那次都還要濃郁,那次的悲痛可能只是在日積月累中沉澱下來的,自己不知道的情緒,而這次卻是那麼實實在在的痛和悲,好像打開了一扇久以不開的窗戶,從裡面透露出的已經腐爛的血肉,散發著難以形容的言語。

一瞬間古皓然突然覺得懷中的蝶衣脆弱的讓人心疼,那沒有情緒的面頰比淚流滿面還讓人心傷,不由無意識的加緊力道,緊緊的把蝶衣擁在懷中輕聲道:「以前的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我承諾的生活一定會給你,不要傷心。」

「傷心?早已經沒有心了還傷什麼心?過去,過去豈是一句話就可以過去,這蝶戀花你知不知道我是怎麼克服它的藥性的,我用了十年時間,注射和服食抗神經毒素的藥品,被那些東西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經歷了多少痛,今天才做到對它免疫,今天的一切都是加築在過去的上面的,無法忘,只能往前走。」蝶衣注視著滿地的殘花,眼神中有著痛楚,口氣卻平淡之極的說著。

第四十九章 第一回交鋒

古皓然搞不清楚什麼是神經毒素,卻從蝶衣平靜的面容下感覺到裡面的波濤洶湧,不由道:「既然只能往前走,那麼遇上了看不順眼就把它毀了;既然只能往前走,過去已經不能改變,那就適應現在;既然只能往前走,那麼該拋下的就拋下,身上負擔的太重,前方的路就分外難走。」古皓然一口氣說出幾個既然,話音落下後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說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意思,只緊緊的抱著蝶衣,想散發掉她身上的陰寒。

倆人坐在庭院裡誰也沒有說話,風等伸頭進來見倆人抱在一起,無不乖乖的退出,也不打擾著倆人難得的平靜時候。

半晌蝶衣掙了掙身予道:「放開。」古皓然抬首見蝶衣已經恢復到平日的氣勢,冷漠,疏離,彷彿剛才情緒的失控不存在一般,不由皺了皺眉後放開了雙手。

蝶衣站起身來淡淡的道:「走吧。」

古皓然看了蝶衣幾眼,剛才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居然感性起來,而且對像還是死對頭蝶衣,實在是有點不知所謂,準是這地方風水不好,此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心裡面怔怔的,皺眉恩了一聲當先走了出去,蝶衣看著古皓然的背影冷漠的神情有一瞬間變化,有點迷茫有點不解,卻皺了皺眉掩下了點滴的變化,緊跟著也住外走,走到石門邊見三朵完好的蝶戀花落在邊上,蝶衣皺眉,半晌也不知道想到什麼,鬼使神差的揀了起來放入懷中走了出去。

熊熊烈火在山頭上燃起,濃煙滾滾與遠處山下的火勢互相輝映,萬惡的地方在烈火中重新洗滌乾淨靈魂,在日後得到重生。

六匹馬一輛馬車停在遠處的山腳,古酷然等看著山頭的火光不由有點沉默,半晌茗清道:「希望再也不要遇到這樣的地方,這樣的人我不願意再遇上。"

風點了點頭道:「一直以為聖天王朝是繁榮和睦的地方,卻不知道居然有這樣的存在,實在讓人無法想像。」

蝶衣靠在馬車邊站在地上冷漠的道:「有光明就有黑暗。沒有見過並不代表他不存在,這只不過是一群精神有問題的山賊,沒什麼興風作浪的本事,如果換成其他人,也許這世間的黑暗多過光明,也許會看到更加殘忍的世界。」

古皓然點點頭道:「不說這些了,想起他們都噁心,一把火燒光最好。」山頭從庭院到大廳全部澆上了酒和油,這把火會把一切燒的乾乾淨淨。

冰祁恩了一聲後道:「那這些人怎麼處理?」邊說邊抬眼看了一眼從土匪窩裡帶出來的那些飽受摧殘的男女,此時那八九個受害者聽了冰祁的話,都齊齊看向古皓然,眼中露出乞求的神色。古酷然皺了皺眉道:「我們自身還有麻煩事,給他們些銀兩,讓他們自己想到那裡就到那裡。」這不想還好,一想古皓然心裡就涼颼颼的。

行答應了一聲後,那壯男男女女中其中幾個突然給古皓然跪下道:「恩人,帶我們一起走吧,我們沒有臉在回去,恩人,帶我們走吧,我們伺候你一輩子。」凡人中居然有男有女。古皓然挑了挑眉才指著蝶衣道:「我家男主外女主內,關於留人問題我妻子做主,你們找她去,她要留就留,不留我也無權干涉。」居然把問題扔給了蝶衣,

那幾個人轉頭就朝蝶衣跪拜,蝶衣冷冷的掃了古皓然一眼,古皓然也看著她,充分表示權利歸你我不干涉的態度,那幾人看蝶衣不說話,正待乞求,卻見蝶衣的神色冷的像冰,還未出口的話硬是哽在喉頭不敢說出來。

蝶衣看也不看幾人朝冰祁道:「你處理!」冰祁應了一聲。

***

陽光明媚,樹影婆娑,一處山泉旁邊,古皓然等坐在當地,望著紅淨和年輕人手中的烤野免,古皓然挑眉對一旁的蝶衣道:「你不是一個不留,怎麼會留下他們兩個?」

蝶衣淡淡的道:「不放棄自己才有資格讓別人不放棄,不害怕面對自己的人才夠資格站在我旁邊。」短短一句話古皓然頓時明白了蝶衣的意思,生命要自己珍惜別人才會珍惜,如果自己都放棄了,那憑什麼要求別人不放棄你,古皓然明瞭蝶衣的決絕,只有自強不息的人才會活的更好。

蝶衣見古皓然沒有追問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其實其他的理由都不過是個理由,真正的理由是,他們像她,一樣的倔強,一祥的堅強,一樣的縱然在地獄也會努力活著見到人間的太陽。

「主人,肉烤好了,你先吃點,一個晚上的折騰肯定早餓了。」紅淨邊轉動著手中的其他幾隻野免,邊當先遞給蝶衣一隻。古皓然很自覺的,直接從蝶衣手中的烤野兔上撕了一半下來放口大吃,邊連聲道:「不說不覺得餓,一天多沒吃東西了,餓死人了。」蝶衣也無所謂古皓然爭食,自顧自的吃起來。

一旁的茗清等早學乖了,一人烤了一隻野免,茗清邊吃邊道:「還是自己烤的好吃,比昨天那個牛肉什麼的好吃多了,也不知道是放了多少日子才拿出來的,要不是我餓的要死,打死也不吃那麼難吃的東西。」

茗清話音一落風等都連聲附和,紅淨一臉扭曲的道:「廢話,人肉能好吃到什麼地方去。」

咳,咳,劇烈的幾聲咳嗽,行嚥了一口口水瞪著紅淨道:「小紅淨你剛才說什麼?什麼人肉?」

紅淨睜大眼看了他們幾眼,回過頭來望著蝶衣,蝶衣淡淡的道:「給個教訓。」邊說邊轉過身子去,古皓然也很自覺的早已經轉過身背對著風等。

紅淨對上風等極有求知慾的眼神,銼鏘有力的扔下一句道:「那酒家賣的牛肉全是死人肉做的。」

嘩,嘩,嘩,但見頃刻人影皆無,風影過後徒留下古皓然,蝶衣,紅淨,年輕人四人在原地,只聽見遠處撕心裂肺的嘔吐聲,驚起了林間飛禽走獸無數,古皓然憐惜的看了一眼遠方,伸手接過年輕人遞來的烤肉,無限歎息的道:「你家少夫人說的話,有時候還是聽聽的好。」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但聽林間聲響更劇烈。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一個半時辰,終於在古皓然忍無可忍的時候,六人半死不活的出現在古皓然面前,好像要虛脫的茗清走到蝶衣面前,一屁股坐下來對著蝶衣磕了個頭,虛弱的道:「少夫人,以後茗清唯你馬首是瞻,你說一,茗清絕對不敢說二,就請少夫人提點著點,茗清絕對聽你的話。」一旁的風等都連連點頭,這姑奶奶得罪不起啊。

古皓然好笑的看著一臉煞白的六人,半憐惜的正要開口,空中一道飛影飛過,直直落在冰祁的肩膀上,正是月堂用來傳信的鴿子。

冰祁看了一眼直接雙手遞給蝶衣,從兩次事件中吸取了深刻的教訓.月堂主是無所不不能的,雖然有點誇張。

蝶衣掃了一眼內容扔給古皓然,古皓然一看頭都大了,上面寥寥幾十宇,煙雲十六騎,華洲,老爺子,黎洲,天羅地網。這下好,好戲要開場了。

***

幾日後,內陸大城鎮華洲閃亮登場,一輛華麗的馬車從城門口大大方方的駛了進來,趕車的兩個男子一大一小,面容清秀,大的沉穩,小的活潑,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邊聊天邊趕車,該說是一養眼的風景,奈何看見他們的人,無不走的飛快唯恐避之不及,一時間大街上一輛馬車肆意前行,週遭車馬人眾無不退避三舍。

趕車的倆人猶自不覺,依然我行我素的緩緩前行,不用細看,倆人身上穿著怪異,大的衣衫凌亂髮絲飛舞,從頹廢中硬是透出幾絲性感,配上清秀冷漠的臉頰,實在是冷漠中見風情,迷人中見絕情。小的更絕,一身女人衣服只遮住大腿以上,雪白的小腿露在外面,還隨著馬車的晃動一點一點的蕩漾著,秀美的臉蛋上烏溜溜的大眼球帶著天真的笑意,顧盼中居然有不輸與大的純情風情。

但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兩人身上到處都是血跡,靠的近了還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身旁馬車上還放著幾把利劍,利劍上血水還沒有乾,而倆人渾然不覺這有什麼不妥,依舊大搖大招的朝城中駛去。

在萬眾矚目當中,華麗馬車華麗麗的停在了華洲最豪華的酒樓門口,車簾打開,在遠處遠遠圍觀的眾人頓時吸了一口冷氣,只見當先而下的一男子,衣彩幾乎被血跡染了個通透,本來淺色的衣衫上到處都是紅色的鮮血,猶如白雪上開的梅花,雖然梅花多了點,大了點。而該男子又該死的滿臉笑容,配上他耀眼的容貌,這身血衣反倒成了另類的裝點。

接著下來的幾十人,一個比一個血腥,那身上帶著的濃重的血跡和腥味,讓人十米之外也聞的到。只見這一路十個人大搖大擺的上了酒樓,頓時不一刻,酒樓中原本存在的人,都意料中的快速奔了出來,酒樓門口不由遠遠圍了一大群人,指指點點的開始議論起來。

酒樓上古皓然靠窗而坐,嘴角帶著一絲笑意的道:「江洋大盜,朝廷欽犯,殺人魔王,哈哈,我們名頭還真多。」

林野也就是年輕男人淡淡的道:「少爺要的不就是這個效果,反其道而行之。」

古皓然心情挺不錯的道:「我給開了張,接下來可要看結果。」

話音落下就見這間店的掌櫃的一臉嚴肅的走過來,一見到古皓然後面色幾變,急步走了過來道:「六少爺你這是怎麼了?可有受傷?」

古皓然哈哈一笑道:「沒事,老錢把店裡的好菜都上上來,我可好多日沒吃過好飯了。」

錢掌櫃聞言頓時放下心來,可還沒放下又急速提起來,一臉擔驚受怕的道:「六少爺,方老爺子的煙雲十六騎和你大舅舅前兩日就巳經到了,這華洲還不知道他們布了多少捉你的網,聽說這次方老爺子可是震怒,直接下了一級追殺令,我的六少爺你怎麼還敢這麼明日張膽的逛上門來啊。」

蝶衣聽到這裡轉頭望了冰祁一眼,冰祁低聲解釋道:「一級追殺只要把人有口氣帶回去就行,其他的一概不論。」說罷也不由的苦笑.這方家老爺子可是被逼出三味真火來了,居然下達一級追殺。

風苦笑著說:「這傳的還挺快的,你這裡都知道了。」

錢掌櫃的苦著張臉看著古皓然道:「老爺巳經通傳整個古家下屬產業了,就為了要是遇上六少爺要無條件幫忙逃跑,和往回送信,這黎洲的方圓州縣自然是當先通傳,華洲自然就是首當其衝了,這不老爺的命令才來沒一日,六少爺你就到了。」

古皓然笑容滿面的道:「看來老爹和老娘還是疼兒子的,老錢,別那麼多廢話,快點下去準備,我可坐不了多長時問。」錢掌櫃見古皓然一副成竹在胸的自得,臉部才抽筋的快速跑下去準備。

酒菜上桌,檢驗無誤,冰祁和風等一臉正色的等蝶衣動了筷子才開始動手,謹慎的態度連古皓然都搖頭苦笑,這規矩以後是深入人心了。

十個人風捲殘雲的快速開動,一點天下第一門庭的素質都沒有,看的一旁的錢掌櫃直翻白眼,行邊吃邊扔給錢掌櫃一疊銀票道:「先賠你等會的損失,別到時候三少爺說我們欺負他。」錢掌櫃一臉莫名的接過銀票,不過有錢拿自然是好事,誰也不會推出去。

這廂正埋頭苦吃時,冰祁突然道:「來了。」接著幾人眼前一花,淡月色的幾道人形已經站在古皓然的面前,堵住了通往大門的任何一個出口,來人並沒有說話,古皓然筷子不停的運動如飛,毫不含糊的大吃特吃,一點也不在意幾米外濃重的殺氣。

「皓然,你也知道煙雲十六騎的厲害,我勸你也別做無畏的反抗,跟我回去跟你外公回話,你這次可實在是做的夠絕。」樓梯上沉穩的腳步聲和著威嚴的說話聲徑直傳到幾人的耳裡。

古皓然放下筷子邪笑的看著露面的大舅舅道:「舅舅,你也知道我若跟你回去,那是死路一條,舅舅你就這麼狠心要侄兒的命?」

長相頗威武的古皓然大舅舅沉聲道:「那是你自找死路,我若不對你狠心,你外公就會對我狠心。」

古皓然笑嘻嘻的道:「虎毒不食子,外公能把舅舅怎樣。」

「哼,你小子少說風涼話,我爹能把你怎樣,就能把我怎樣,是你小子自己找死,老虎屁股也敢去摸,嫌命長了。」

古皓然嘿嘿一笑道:「舅舅,你看侄兒這樣子你忍心讓我一頓飯都吃不完就跟你走?再說,侄兒可是一點都沒為難舅舅,知道舅舅在這裡就立馬躲都不躲就來了,舅舅也至少容許我吃完這頓飯啊。」

大舅舅滿臉戒備的掃視了古皓然一眼,冷哼了聲道:「你小子別給我玩什麼花樣,我可是在這布下了天羅地網,你別想給我逃跑,不過你這小子行事真出人意料,我還以為你要給我玩捉迷藏,不過也好,明知道躲不了,還不如乖乖束手就擒,這樣說不定回去舅舅給你求個情,爹或許會給你留個全屍。」

古皓然笑容滿面的道:「那就多謝舅舅了。」邊說邊抬頭看了眼窗外。「你別想著逃跑,煙雲十六騎全部出動下還沒有人能夠逃脫,你若想跳就跳,我會保證下面有人接著你。」古皓然的舅舅一見古皓然望著窗外的眼光,頓時不屑的道。

古皓然眼角間都是笑意,慢悠悠的道:「我既然來了,自然就是不會逃的,只是舅舅也別太高興的太早就是了。」

話音一落還不待他大舅說話,酒樓裡腳步聲快速響起,一大群人蜂擁上二樓,兵器到位,準備到位,神色到位的齊齊大吼一聲道:「那裡來的殺人魔王,還不束手就擒。」邊說著一大群官兵把眾人圍在了當中。

此時樓下騰騰跑上來一裝備齊全的武官,一把長劍直指著古皓然等道:「大膽兇徒,還不放下兵器投降,來呀,給我全部緝拿回去。」

古皓然眉角笑意一收惱怒的指著他舅舅道:「老大,我是聽了你的命令才去殺了黎洲李家莊一家,你想殺人滅口不算,居然還引這麼大批的官兵來捉我們,你好狠的心。」

古皓然舅舅一皺眉顯然明白了古皓然的意思,嘴角微動還沒來的及說話,風一個飛躍撲上去,滿臉悲憤的道:「你居然如此待我們,我跟你拼了。」邊說邊一劍去向他身邊的煙雲十六騎中的一人,那人眉頭微微一皺,順手化解風攻擊過來的一招,習慣性的伸手就回擊,風一聲哎呀往後就撲,此招數正中官兵中的一人,那人手忙腳亂的挨了一劍,同一時間冰祁,行等都上來了這一手,頓時場面上大亂。

那武官怒吼一聲道:「居然敢擊打朝廷命官,來呀,給我把他們捉拿歸案。」說罷當先對著古皓然他舅就是一劍刺來。他帶來的官兵見頭頭已經動起手來,而且己方已經吃了虧,頓時都呼啦的撲了上未,動起手來。

古皓然猶自怒吼道:「老大,你不仁我不義,你就別怪做兄弟的翻臉無情,我要在官府面前把你所作所為全部說出來,我要讓朝廷律令來制裁你,我自首,我們兄弟幾人全部自首!」邊說邊腳下不留情的把幾個圍著他的官兵,踢向煙雲十六騎。

那武官聽到這高聲道:「好,能戴罪立功朝廷自然會寬大處理,你們給我立在一旁,刀劍無眼別亂了弟兄們的手腳。』』

古皓然看見他舅要說話,忙搶在他前面道:「官爺我們自然知道,可是這些人早已經想殺我們滅口,官爺你可要死死的攔住啊,他們的功夫可高的很。」邊說邊趁亂對上他舅舅,狠狠的給了幾個飛毛腿,擾的他舅步伐一亂,差點被武官刺中一劍。

風,行,靈,柳,早已經是默契十足,邊高嚷著我們投降,邊把官兵向煙雲十六騎踢去,那煙雲十六騎功夫乃是一等一的好,劍下留情自然能夠做到收發自如,可那些個官兵那裡是什麼高手,一個個被踢向劍尖自然是駭的要死,還沒等煙雲十六騎動手,反而自己就手忙腳亂的在同時飛來的官兵上留下傷口,這些官兵一受傷,那裡還管是誰傷的,只知道面前就是江洋大盜,是殺人魔王,就是他們傷了人,這下一個個前仆後繼就朝煙雲十六騎撲去。

古皓然他舅皺眉看著場中的場景,官兵人多,自己帶的人少,要走路自然是沒有問題,可古皓然就在這裡,今日一放過古皓然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抓的到,要是想今日就抓住古昭然,那這官兵傷不得,殺不得,這還真是件麻煩事呢,不由邊與武官對招邊抬頭瞪了古皓然一眼,怪不得那麼大張旗鼓的進城,原來就是想引來這官兵。

古皓然見他舅瞪他,頓時對他舅嘿嘿一笑,早就知道城裡佈滿了他們的陷阱,與其一個個把他們試出來,或者落到他們的陷阱裡去,不如一重錘砸下來,自然該出來就自己會出來了。

「你們到底搞什麼?我們不是什麼殺人犯,你們搞錯人了,別聽信他們一派胡言,我們與他們不過是有點私人恩怨,你們沒事插什麼手。」古皓然他舅極度不滿這些莫名其妙的官兵。

那武官一聽臉色更加沉了下來,恕吼道:「我們抓的就是你,你們要殺人滅口也算私人恩怨,我告訴你們快快束手就擒,否則別怪本官不客氣。」邊說邊手下又狠了幾分,說起來這武官身手還不錯,雖然古皓然他舅手下留情,但這武官居然也能纏住他打個平手,看來也算人才。

古皓然他舅見話不投機,當下也惱怒的手下加了把勁,可畢竟不敢當了這麼多人的面殺了朝廷命官,也就只有與他耗著,古皓然在一旁看的嘴角直笑,外公家本來就是武林世家,對武學鑽研有加,但是對上官府這邊就不是長處,再加上來的是他的大舅舅,武功高強,為人剛直,那裡會耍這些花花腸子,能與當官的說的攏倒是怪事情了,這不,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別人就直接抓他了。

一直立在窗戶邊上的蝶衣,紅淨,林野,冰祁四人看了半天戲後,紅淨突然朝著窗子外驚叫道:「殺人拉,有穿淡月色衣衫的被殺啦。」話音剛落,幾道人影唰的從街道上躍進窗戶,劍尖一抖就向官兵們刺去。

古皓然他舅忙高聲道:「別聽他們亂叫,這裡沒有事,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忘了你們的事情。」

這方聲音一落,古皓然就高聲接過來吼道:「官爺,他們還埋伏的有人,我給官爺說這可是一個殺人越貨的大組織,你今天要是能把他們全部抓住,回去一定會高官厚祿,連升三級的,連帶今天這些官岳們肯定也有不少的好處。」此話一出,官兵門一個個如狼似虎,雙眼通紅的纏著煙雲十六騎,那幾個從觀望的地方飛上來的也被纏住脫不開身。

古皓然見他舅額頭青筋冒起,嘿嘿一笑後不發一言的退到邊上,見場中煙雲十六騎已到十二,剩下還沒有出現的四人已經不放在心上,當下給風等使了個眼色,風等會意的齊齊退開,脫下身上的血衣,轉身就從邊上溜了。

古皓然見蝶衣和風等部已經離開,這酒樓也被砸的差不多了,頓時邪氣的一笑,正好對上他舅轉過來的憤怒眼神,不由裂嘴一笑囂張的一揮手就從窗口跳了下去。

「別打了,他們已經跑了,你們還不去追,纏住我們幹什麼?」

「你個殺人魔王,我們捉的就是你,你少給我胡言亂語,兄弟們給我加把勁,今天一定要把他們繩之以法。」

 

第五十章 男妃省親

古皓然耳裡聽著酒樓上傳出的話語聲,不由嘴角都彎了起來,雙腳才落地,周圍四道寒光唰的就朝他飛來,古皓然嘴角笑容不變,也不招架直接迎頭就往劍上撞去,那煙雲十六騎中剩餘的四人手下也不留情,劍尖微微避開古皓然的要害,朝其它地方下狠手。

長劍還沒刺中古皓然的身體,旁邊突然出現四把劍直擊淡月長衫的四人,下手更狠招招對著要害,攻向古皓然的四人忙回劍擋開,這一擋古皓然藉著原來的姿勢,腳下一滑就出了四人的包圍圈,頭也不回的就往對街跑。

接過煙雲十六騎的正是風等四人,那四人明白重點在那,也不與風等纏鬥,齊齊躍起就朝古皓然追去,身到半空,突然從東西兩個方向急速射來四隻利箭,聽風辨勢,此箭來勢兇猛勁道十足,四人忙揮劍避開,待落下地時那裡還有古皓然的影子,就連剛才攔劫他們的風等四人也蹤跡全無,快速撲向弓箭來處,那裡還有個人,只剩下地上一張平凡無奇的弓。

此時從窗口跳下的古皓然大舅,憤怒的一拳砸在牆壁上,本來在這華洲設下了無數的埋伏,專門對付古皓然這個機靈乖覺,把戲眾多的小子,原以為就算抓不著他,他身邊的人也一個走不了,那曾想這小子把他們全部引出來後,還是給他溜了,幾天的心血全部白費不說,回去少不得要有好受的。煙雲十六騎首次全部出動無功而返,說出去都丟人。

「給我追,把這華洲周邊地方都給我翻過來,也要把這混小予找出來。」話音落下十幾條人影飛速離開,剩下酒樓上一群還沒回過神來的官兵。

而此時的古皓然一臉笑容的立在酒樓的廚房裡,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最喜歡吃的蛋雲糕出爐,蝶衣和紅淨等四人好整以暇的坐在廚房的凳子上,悠閒的喝著酸梅湯,加了點冰味道剛好。

「少爺,他們都走了。」廚房門打開,茗清和風走了進來。

古皓然優雅的吃著蛋雲禚,微笑著道:「大舅舅本事到是挺高的,不過就是心眼不夠用,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這麼點時間我能去那裡,居然還真追走了。」

「能猜到少爺心意的有幾個?要是天下人都像少爺一般老奸巨猾,少爺,你也就不吃香了。」正是此時從廚房窗口翻進來的靈和行。

「不過少爺預料的也真準,算無遺漏。」卻是同時從門口進來的柳插口。

十個人齊齊聚集在廚房裡,本來寬敞的廚房也倒顯的有點擁擠了,冰祁讓過古皓然坐下,挑眉看著林野道:「沒想到你箭法還挺不錯的,有兩手。」那當空而去的四箭,兩箭是他射的,兩箭是林野射的,力道,速度,準頭居然一點都不輸與他,這不僅使冰祁對林野刮日相看。

林野恩了一聲淡淡的道:「以前學過。」就不再往下說了,茗清嘴癢癢的想追問,見林野並沒有想暢談一番的感覺,又看蝶衣也無詢問的意思,只好撓撓頭壓下好奇的心態。

風和行對視一眼也沒多話,他家少夫人是個感覺非常敏銳的人,她既然能把人留在身邊自然就會有她的考慮,如果少夫人都信的過,他們還有什麼信不過的,再說這林野和紅淨以前的遭遇擺在那裡,不想說前塵往事也不是什麼心眼有問題,誰個沒什麼過去呢,當下也不提及這些話題,嘻嘻哈哈的說著剛才的完美配合。

「我的六少爺,你膽子可真大,居然又潛回來了,怪不得少爺他們總吃你的虧,誰有個像你這樣膽大心細,機關算盡的。」錢掌櫃急沖沖的出現在門口,看見古皓然的時候鬆了口氣,同時又提上那口氣,這六少爺真的是心思百轉,聰明機靈的不像人。剛送走那群憤怒難平的官兵,就聽見心腹說六少爺在這裡,不由從心底佩服這一手。

「老錢,去準備幾間屋子,好久沒有安安生生睡一覺了,真想念床的感覺。」古皓然吃光蛋雲糕,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十幾天都是在馬車中,要不是就在野外休息,還真委屈了他這從來沒有睡過野外的高貴人兒。

錢掌櫃一臉難以置信的道:「六少爺,你還要在這裡休息?你難道不想著要搶先方老爺子一步,這樣又……」話音末落便被古皓然打住道:「你別管,本少爺自然有辦法對付.你照著我的話去做就是了。」錢掌櫃滿臉愁雲的下去準備,這個少爺能應付的局面不是他能夠想像的,還是做好本職工作就好。

是夜,古皓然和蝶衣依舊分開來睡,自打從土匪窩裡出來後,古皓然就沒了挑釁蝶衣的衝動,蝶衣也在不知不覺中離的更遠,好像那蝶戀花中的情緒外洩的那一幕流露在古皓然面前,讓她十分的不舒服,所以倆人間反而比以往更冷清了些。

一夜無話,晨光微露的時候一陣忽促的腳步聲驚醒了蝶衣,屋外紅淨輕聲道:「主子,你起了嗎?冰祁有要事要見你,需不需要我進來伺候?」這紅淨人雖小到機靈的緊,儼然成了蝶衣面前的跟班來了,不離蝶衣左右,連晚上睡覺也在外間伺候著,雖然蝶衣並不要他伺候什麼。好在古皓然等人是知道蝶衣的性子的,也就不管這副情景落在外人面前會怎麼說,也不過問這些,任由紅淨做了蝶衣的貼身小廝,雖然這應該是個丫鬟來做的事情。

「進來。」紅淨聽聲帶著冰祁進來,見蝶衣一身整齊的坐在床沿,又看了眼冰祁微微皺眉的臉色,輕聲道:「我給主子準備洗漱用具去。」說罷機靈的先行退下,反手關上了房門。

「月主,月堂那邊來信,當今秋衡君二十天後到汾洲,回古家省親。」

蜷衣皺了皺眉道:「什麼意思?」

冰祁見蝶衣不甚明白,理了理頭緒後道:「秋衡君古離也就是當今女皇的男妃子之一,是老爺最小的親弟弟,古家老一輩仙逝的早,這秋衡君古離基本是老爺帶大的,一直是住在老爺家,現在位居後宮四君之首,儼然巳是男后的人選之一,這次女皇恩准回鄉省親,自然就是回老爺家了。」

蝶衣聽到此處不由摸了摸鼻子,什麼時候古家又鑽出來一個男妃子,這盤根錯節的關係越說越糊塗,而且這男妃什麼的還是第一回聽說,真正是稀奇古怪的事情,不由淡聲道:「我怎麼不知道?」

冰祁難得苦笑一下道:「月主,你什麼時候關心過這些事情?我想少爺給你看的家譜你也沒有專心記下去吧?這在家譜上是有記載的,拿妃子說事是大不敬的,平日裡自然沒有人提起這世,更何況月主進古家也不過才多長時間,不知道秋衡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想到蝶衣是從山上下來的,這些俗世中的事情怕是根本不知道那麼多。

暗暗搜尋了一番記憶,沒有,原來的身體也沒有這方面的記憶,看來確實在山中待久了,不知道外界有些什麼事情,連古家有這麼一個大後台都不知道,難怪能成為天下第一門庭,看來古皓然固然有功勞,這什麼秋衡君也是必不可少的助力,不多說,古家私下裡做的事情定然不是沒有人不知道,肯定是礙於他家也算什麼皇親國成,所以不敢聲張而巳。

冰祁見蝶衣默不作聲,多少猜測到她在想什麼,不由道:「有秋衡君確實也讓我們少了不少阻力,不過畢竟秋衡君只是老爺的弟弟,這什麼皇親國戚的也算的有點尷尬,但是秋衡君也就這麼一個親哥哥,加上他在宮裡品級又高,雖然不像前朝女妃子省親那麼多規矩麻煩,但怎麼著也不能降了規格,少爺現在巳經是內當家,這些事務應該完全由他來接洽,人也應該他來接,月主你看?」

蝶衣明白冰祁話中的意思,古震兄弟幾個,應該都是不同的娘所生,這個什麼古離應該和古震是同一個爹娘,所以不按照禮節去大哥府裡省親,而是到親哥哥這裡來,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真的是讓人頭痛。

蝶衣皺了皺眉道:「這些事情告訴古皓然就好,他怎麼決定就怎麼做。」這些複雜的人際關係不是她的強項,實在讓人應付不來。

冰祁遲疑了一下道:「告訴少爺他是肯定要回去的,可這關頭還有方老爺子那邊呢,方老爺子可不會管這些事情,一准要找少爺好看,真要這樣秋衡君那裡不好看不說,老爺這邊也不好看,今年准許省親的也就秋衡君和冬楚君倆人,這冬楚君可是山家的人,明裡暗裡就算不想較勁也無法不較勁,這要是讓方老爺子擾亂了,這可不僅是丟自己人面子的問題了。」

一番話把月堂特意送來的消息分解了個透徹,回是肯定要回,人是肯定要接,這方老爺子也一定要提前解決,古皓然雖聰明但心軟,對上方老爺子這六親不認的人,就要更加六親不認,若在平時自然可以打不過就跑,躲著不見總有消氣的時候,現在沒有那個時候讓他消氣,好事都湊一堆去了。

蝶衣懂了冰祁的意思,古皓然對他外公絕對無法做到毫不留情,放在平日絕對是件孝順的好事,放現在就有了莫大的問題,當下掃了冰祁一眼沉聲道:「他最心疼的是什麼?」

冰祁必恭必敬的道:「除了古玩,就是方嵐馭,方家長房玄孫。」

蝶衣點了點頭道:「我會解決。」冰祁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換來紅淨給蝶衣端來洗漱用具。

早飯桌上古皓然一聽傳來的消息,頓時仰天長歎,怎麼這好事壞事都聚集到一塊來了,他這小叔進宮多年了,什麼時候不好回來省親,挑了個最好的時問回來,這真叫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怎麼對付接下來的跑路,早已經全盤規劃在胸,現在這叫個什麼事情。

行看了一眼一臉苦色的古皓然歎了一口氣道:「人算不如天算。」

風苦笑著道:「少爺,往回趕吧,這分別十年的第一次省親,怎麼著也不能少了當家啊,至於老爺子那邊邊走邊想吧。」

靈也搖搖頭道:「這怎麼說省親就省親,也不給個時間準備一下是嫌我們目前刺激度不夠,要給我們一次火拚的機會呢。」

古皓然攤在椅子上沒有接話,冰祁微微笑道:「說什麼呢,這省親本就是親人團圓而巳,又不是要什麼移座金山去,給什麼時間準備,從京城到汾洲十五日的路程,現在多給了五日時間,這不是給我們時間準備是什麼,我們這樣的門庭五日時間什麼是不能準備好的,秋衡君夠替大家著想了。"

茗清雙手撐著下顎喃喃的道:「希望老爺子能大人有大量,先放過我們一馬,等秋衡君走了再算賬不遲。」此話一出風等幾人同時嗤之以鼻,老爺子識大體,除非天下紅雨。

「好了,好了,說在多也沒用,快點吃,吃了起程回去,外公那裡我來想辦法,小叔這可耽誤不得。」長長歎了一口氣的古皓然,又恢復了平日的鎮定自若。

十個人分兩批回去,古皓然和風等五人一批,蝶衣和冰祁紅淨林野等一批,古皓然等走水路直接回汾洲,蝶衣坐馬車走官道回汾洲,本來古皓然根本不同意這樣的安排,無奈蝶衣這個安排者完全無視古皓然的反對,說是這樣可以迷惑方老爺子,而且方老爺子要抓的人不是她,跟古皓然走一路那才是危險的事情,氣的古皓然面色鐵青的怒然而去。

話說兩批人馬各走兩條道路,走水路的古皓然省事省力,走官道的蝶衣就不如他那麼輕巧了,官道上馬車如龜一般快速前進,馬車的四面簾子都揭了起來,裡面的人一覽無餘,紅淨和林野駕車,蝶衣和冰祁坐與車中,幾日間居然連過問的人都沒有,顯然真的不把蝶衣當目標,而蝶衣他們的目的地也不是汾洲,而是風洲。

古皓然走水路,坐的是碼頭上的小船,一路日夜兼程,加之小船比他的樓船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一行六人用了十日時間,就趕完了來時二十多日的跆程,到達了汾洲。

古皓然沒有知會古家的人來接人,六個人急沖沖的下了碼頭就往府裡趕,行之半路原本熱鬧的街道上行人都在不知不覺中靠近他,古皓然心裡一凜滿臉無奈,腳下加快就往前走,身後的行等也感覺到身旁氣息不對,暗之戒備的跟著古皓然快步而行。

「古皓然,別浪費功夫,我可是等你好多天了。」一道優雅的男聲輕飄飄的在古碚然身邊響起。

古皓然不用轉頭也知道這次來逮他的是他的三舅舅,方家中最老奸巨猾的人,不由苦笑一下道:「三舅舅,你還真是沉的住氣啊。」看著眼前的包圍圈古皓然面色不動,心中卻在快速的打主意。

古皓然的三舅舅微笑著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在說這次天也幫我,實在是讓我不想揀這個便宜也不行,古皓然,你外公這次很生氣,一級追殺變成特級追殺了。」

古皓然面色一沉道:「外公真要殺我?」特級追殺就是格殺勿論,有命帶回來是最好,帶不回來就就地殺了了事。

三舅舅依舊帶著微笑道:「你也知道你外公喜歡那些東西,動了它們比動了他的命還糟糕,你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去動,現在你外公正在氣頭上,煙雲十六騎又在你手下吃了虧,自然是提升追殺級別了,所以你就乖乖的跟我回去,我們幾個當舅舅的保你,怎麼著也不能看你真死了,不過其他的你就聽天由命了,浩熬,自己走還是我動手。」

古皓然看了眼眼前的陣勢,三舅舅是極攻心計的人,這偽裝行人因他於此就知道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而且誰知道後面還有什麼後招,古皓然神色不動的笑道:「三舅舅,這汾洲可是我的地盤喔。」

古皓然的三舅舅笑笑道:「所以我並不打算跟你多說。」話音未落身形一動就朝古皓然抓來,古皓然自然是先抵抗抵抗在說,風等見他舅帶來的人沒動,自然戒備的也沒有動手,只古皓然和他三舅舅在圍成一圈的人群中動手。

「怎麼,在我古家眼皮底下,三哥也想把人帶走不成。』一道威嚴的聲音突然傳出,壓抑了兩方的動作。

古皓然身形一扭避開他舅的一招,身旁快速伸過一隻手來,抓住他的肩膀就把他朝後拉去,正是他二哥古浩遠,而一旁古震和他舅交換了一招後,各自停在各自的陣營裡。

方家老三看著古震道:「妹夫,你相不相信今天古皓然不跟我走,等倆日我爹來了,你們秋衡君的省親可能就不那麼容易了。」這省親雖然沒有公告天下,但有心人要知道也不是什麼難事。

古震冷冷的一皺眉道:「岳父也太任性了。」

方家老三雙手一攤道:「沒辦法,誰讓他是我爹,你家小六又自己撞上了,這次快氣瘋了,我們都受了不少責打,我在不把古皓然帶回去,不光我爹瘋,我們都要瘋了。」邊說邊拉起衣和,見露出的手臂上橫著幾條青印子。

古震眉頭皺的更深威嚴的道:「不可能,這件事沒的商量,你是知道妃子省親有些什麼規矩,皓然怎麼可能被你帶回去。」

此時被護在古浩遠和古浩揚身後的古皓然冷聲插嘴道:「外公還下了特級追殺令,我又不是傻瓜會撞上去。」古皓然原先以為外公在喜歡那些東西,白己賠錢陪小心再找幾件好寶貝送去,外公也一定不會追究,沒想到外公居然下這種命令,雖然舅舅們一定不會殺了自己,但是心底就是極度的不爽,不爽。

兩方人正對峙當中,天空中一道影子一晃落在方家老三的肩上,方家老三拿過信鴿帶來的內容一看,頓時極度驚奇的望著古皓然道:「你小子使了什麼花招,怎麼所有對你的追殺全部取消?這件事也不再追究?」

古皓然楞了楞後突然皺起眉來,前些日子盛怒下與蝶衣分道揚鑣,倒沒有想到蝶衣會做什麼,現在一聽撤消所有對他的追殺,心中沒來由的立馬想到蝶衣,這是不是跟她有關?是她在幫他解決後顧之憂嗎?古皓然一想到這,面上雖神色不動,心裡倒泛起絲暖暖的感覺來。

方家老三見古皓然等全部沉默,當下揮了揮手撒退自己帶來的人馬,笑呵呵的看著古震道:「既然沒事了,那我正好來湊個熱鬧,秋衡君我可好多年沒見了,也不知道這小子現在長什麼樣了。」說罷迎上古震自己帶頭朝古家走去。

古浩揚見倆人走遠,低聲疑感的道:「小六,蝶衣呢?」

古皓然挑眉不話,現在自己也想知道她跑那裡去了,不過她肯定會回來的,今天這事情還要好好問問她。

***

再說蝶衣晝夜兼程的到了風洲,風洲方家的能人全部出動抓古皓然去了,剩下的不說是老弱病殘,反正也不是什麼高手,蝶衣吩咐紅淨和林野在外圍守候,自己趁著天黑與冰祁潛伏了進去。

依舊是月淡如水風輕氣爽,原本比較平靜的方家突然間就嘈動起來,整個方家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所有在府裡的人無不快速聚集了起來,團團圍住小小少爺方嵐馭的屋子,卻一步不敢邁進,只好守了個裡三層外三層,方老爺子急沖沖的從主屋趕了過來,撇下眾人獨自走了進去。

方老爺子滿臉擔心的衝進去,一進屋內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他的玄孫方嵐馭,長像極乖巧的方嵐馭,此時正睡眼蓬鬆的窩在一個人的懷裡,兩隻小手抓著身邊人的頭髮,靠在那人的肩膀上,頭一點一點的想掙起精神又困的想睡覺,嘴邊卻帶著天真的笑容。

方老爺子見他的乖玄孫毫髮無傷,提起來的心也就放到了原處,這才開始打量抱著方嵐馭的人是誰,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不由皺了皺眉,一個美的驚人同時也冷的驚人的女人,週身沒有刻意散發一點殺氣,但是與他這種見慣江湖的人,卻能察覺剄那骨子裡的冷血氣息。

「你要什麼?」方老爺子打量過女人後,一開口就直問重點。

抱著方嵐馭的正是蝶衣,蝶衣淡然的道:「放過古皓然。」

方老爺子一聽臉色沉了下來道:「你是他什麼人?想我放過那小子,不可能。」

蝶衣看也不看方老爺子,纖細的手指撫摸上方嵐馭的頸項,輕輕在上面遊走,昏昏欲睡的方嵐馭到什麼感覺都沒有,站在不遠處的方老爺子卻全身都開始冒汗起來,當蝶衣的手指停留在方嵐馭喉頭上時,方老爺子冷喝一聲道:「古皓然派你來的?好,居然拿嵐馭威脅我,不愧是我的好外孫,好外孫。」

蝶衣漠然的道:「他差遣不了我。」嘴裡說話手指卻停留在方嵐馭的頸子上,這孩子本來以為會大哭大聞,那知道見到冰祁後喊了一聲叔叔,然後見到蝶衣就自動自發的,從讓他站在蝶衣身旁,直接鑽到蝶衣懷裡去了。

方老爺子冷哼一聲道:「我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從來沒有更改的先例,他小子敢動我的東西,就要想到面臨的後果,要我放過他不可能,今日你威脅老夫,就更別想我留他全屍。」不愧是武林世家,雖然投鼠忌器,但氣勢卻不弱反強。

蝶衣抬頭冷酷的道:「你以為我只是威脅?」

第五十一章 蝶衣回歸

方老爺子見蝶衣一瞬間強烈的殺氣透體而出,停在方嵐馭脖子上的手指雖然並沒有動彈,但是卻讓他明白了,她真的下的了手,只要不答應她的條件,可能真的見不到方嵐馭的明天,頓時怒道:「你敢。」

蝶衣冷冷的道:「我什麼不敢,這孩子是命,他就不是命?」

方老爺予一口氣堵在喉頭,上也不得上下也不得下,咬牙切齒的道:「他是自作自受,把嵐馭放了,古皓然居然用嵐馭的命威脅我,他還有沒有人性?」

蝶衣冷漠的掃了一眼方老爺子緩緩的道:「你為了死物要殺他,你的人性又在那裡?你不是喜歡那些死東西,選一個,看這人命重要還是東西重要?」

方老爺予勃然大怒道:「你給我把嵐馭放開!」

蝶衣眼中厲芒一閃沉聲道:「我沒那麼多耐心跟你耗,放過還是不放過,一句話。」

此話一出房中頓時寂靜下來,方老爺子漲紅了臉瞪著蝶衣,雙拳握的嘎嘎做響,蝶衣漠然對視不退不避。

半晌方老爺子突然喝道:「出來。」突然沉靜的房內,讓他察覺到了其他氣息。

斷然的喝聲驚醒了昏昏欲睡的方嵐馭,同時也讓暗處的冰祁現出身來,方嵐馭不解的望著他祖爺爺,方老爺子見冰祁現身面色更是大變,一張臉青中帶紅的一字一句道:「是古震派你們來的?」

冰祁站在蝶衣身後搖搖頭道:「我現在的主子是六夫人。」

方老爺子面色幾變後瞪著蝶衣道:「古皓然的老婆,好,好,兩個小輩居然敢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了,古震教導有方啊。」

蝶衣一皺眉道:「你能以大欺小,我為什麼不能以小欺大?你能殺他,我為什麼不能殺他?」兩個他分別代表了兩個人。

方老爺子還沒有回話,旁邊的冰祁插口道:「老爺子,月主是狠的下心來的人,這點你也察覺的到,小嵐馭和那些寶貝到底是嵐馭重要還是東西重要?老爺子,你可要想清楚。你也應該明白,少爺躲著你不是因為他想不到辦法對付你,而是少爺心軟不想做有傷害老爺子的事,可是老爺子也不見這麼待他,特級追殺令,不管追殺的人會不會動手,但也讓我家少爺心寒啊,一個外公為了幾件寶物要置他與死地,這事情放那裡說的過去」

緩了口氣後見方老爺子臉上青白交加,冰祁繼續道:「再說我家少爺也不是不賠給你,你就算再發火也要有個限度不是,我家老爺少爺不反抗,並不表示沒有能力反抗,那都是敬重老爺子,現在少爺那裡有大事要辦,沒有辦法與你拖著,也下不了狠手讓你吃虧,可是我們也都明白老爺子的脾氣絕對不會放過少爺,所以只有我們來替他解決。」

「老爺子,今日不是小嵐馭在月主手上,你絕對不肯聽我們說話,今日我們也就把事情做到這個程度上了,要的也就是老爺子的一句話,是死物重要還是人重要?我家少爺比不過嵐馭在你心中重要,你就想要選什麼吧,老爺子,我也不怕你責怪,月主是個冷情的人,在她眼中就只有少爺,其他人都放不在眼裡,老爺子不待見我家少爺,自然有人待見著,老爺子也別想著我們下不了手,既然來了就已經做好結怨的準備了,只看你心中是人重要還是寶物重要。」一席話軟硬兼施,又動之以情曉之以禮,把個方老爺子說了個臉色雪白。

這方老爺子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就是已經成為天下第一門庭的古震也不敢不給面子,什麼時候想過自己不對,也從來沒有人敢與他對上,更加沒有人說這些有違他想法的話,本來一直怨恨古皓然的不對,此時聽冰祁這麼一說,細細一想反到有點他這當外公的不是了。

驚醒的小嵐馭滿臉好奇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摟著蝶衣的脖子道:「姐姐,祖爺爺在和冰叔叔吵架嗎?嵐馭從來沒有見過誰與祖爺爺吵架,爺爺,爹和叔叔們只有被祖爺爺罵的份,今天好奇怪喔。」

蝶衣低頭看著方嵐馭淡淡的道:「睡覺。」邊順手無意識的拍了拍,小嵐馭喔了一聲又直接爬在蝶衣懷裡培養睡意。

屋中沉默了片刻,方老爺子神色幾變後,掃了眼蝶衣徑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沉著臉道:「算你們狠,要我放過皓然也可以,十張無只修的畫,十副極品手鐲,還要過來給我磕頭認錯。」

蝶衣面無表情的道:「好,一百六十萬兩還來。」聽他並沒有要銀子當賠償,那自然要把遞來的一百六十萬兩拿回去,那可是她的錢。

方老爺子一聽頓時吹鬍子瞪眼的看著與他討價還價的蝶衣道:「今天的事我還沒有跟你算賬。」

蝶衣也不囉嗦直接道:「說。」

方老爺子見蝶衣如此乾脆,不由挑眉道:「你就算準了我會答應?」

蝶衣淡聲道:「沒有,你若不答應,我自然有辦法讓你答應。」

方老爺子雙眉一揚,上上下下的掃了幾眼蝶衣,咕嚕了幾聲道:「小女娃子,別太囂張,你今天用我的玄孫威脅我,已徑犯了我的大忌諱。」說到這故意不說下面,微瞇著眼看著蝶衣。

蝶衣對上方老爺子的眼淡然的道:「有什麼招我接著。」

方老爺子嘴角一翹眼中光芒閃動,一股龐大的壓力散發出來,而與他對視的蝶衣面色連變都沒有變,方老爺子眼中不由滑過一絲讚賞,江湖人江湖話,就喜歡這直來直去乾淨利落的人,方老爺子性格剛烈,為人直率,說不服打死都不服,要說一旦對上眼,那又就萬事好說,蝶衣這耿直的性格和快刀斬亂麻的作風,無疑讓難得靜下心來的方老爺子覺得舒坦。

「皓然沒白娶這麼個媳婦,夠狠,夠利落,比他小子強,小女娃今天的帳我們就先記著,我隨時會向你要回來。」

蝶衣聽了此話朝方老爺子點了點頭道:「隨時奉陪。」邊說邊盯著方老爺子不動聲色。

方老爺子人老成精,一見蝶衣的目光頓時就明白了蝶衣的意思,冷著張臉道:「居然敢質疑我的話。」

蝶衣淡漠的說:「我不相信承諾,我只相信事實。」說罷依舊盯著方老爺子,沒有把方嵐馭交還的意思。

方老爺子冷哼一聲啪啪雙手互拍,屋外立馬走進一人,方老爺子在來人詫異的眼神中吩咐完畢,才臉色極不好看的瞪著蝶衣,蝶衣見此方站了起來,把抱著的方嵐馭向方老爺子伸去。

方老爺子伸手來接,沒有睡著的方嵐馭緊緊摟著蝶衣的頸子道:「祖爺爺,嵐馭要跟姐姐睡。」

方老爺子見無尾熊一樣霸著蝶衣的方嵐馭完全不理睬他,不由聲音柔和的道:「什麼姐姐,要喊嬸嬸,她是你皓然叔叔的老婆,我的小嵐馭乖,他們馬上就要回去了,不在這裡過夜,來,祖爺爺抱。」

方嵐馭卻理也不理的道:「那我要去皓然叔叔家,嵐馭好久沒去了,我要跟嬸嬸去,要跟嬸嬸去。」這個蝶衣什麼人緣沒有,倒是跟小孩子頗有緣分,只要見到她沒有不喜歡的。

方老爺子哄了半天沒成效,不由揮揮手道:「那好,反正過幾天他們那也熱鬧,想去玩就去吧。」邊說邊對上蝶衣道:「小女娃你可把我的嵐馭照顧好,要是出什麼差錯,我們新帳舊賬一起算。」

蝶衣微微皺眉,剛才還勃然大怒的恨不得要剝了她的皮,現在居然把最心愛的傢伙讓她帶走,這人也真放心。

方老爺子好像明白蝶衣心中想什麼似的,冷哼一聲道:「老夫這輩子在江湖上打滾,武功是落下了,眼睛還沒有瞎,想不想殺我小小孫子,我還看得出來,你女娃子心夠狠,夠冷,有一瞬間我還真以為你會下手,不過好在有自己的行為準則,這點才讓我今天沒有殺你。」

蝶衣抱上小嵐馭不再理睬方老爺子就出了房門,頓時把剛才說話很有氣勢的方老爺子氣得吹鬍子瞪眼,蝶衣是比較無情,不過對於小孩子卻絕對不會下狠手,罪尚不涉下一代,更不用說親手殺無辜的孩子了,威脅是威脅,真當方老爺子不幹時,蝶衣也不會向嵐馭動手,不過要真方老爺子那麼無情的話,蝶衣多半抱著嵐馭就走人了。

***

時間如梭一晃而過,這日汾洲碼頭分外熱鬧,車水馬龍不見,上下停靠的船隻也有次序的停在一處,碼頭上清水掃地一塵不染,往來人眾基本全是古家的人,相比沒有紅樓夢裡黃幔帳遮屬,閒雜人等避讓,家中長輩晚輩不管什麼輩,都要提提早按級別按地位下跪迎接的繁瑣和規矩,更多的是一種熱鬧和溫馨,一種遠方遊子歸來的親和之感,當然該有的規矩也是必不可少的。

古皓然一身水藍華服站在碼頭上眾人之首,身邊是古浩洋,古浩遠,古浩名,古浩清,古浩影等五人,這五人的身後又立著一些人,面孔中有生有熟,接著後面便又是下一輩,古家家族中人本多,此時其他幾家都齊齊聚集在古家,這侄兒,孫兒,從孫兒,表哥,表弟,叔叔,舅舅等直屬血親直看得嚇人的多,這些人身後便是些高等下人,密密麻麻的站了整個碼頭。

古皓然一臉微笑的站在最前面,暗裡整張臉卻黑透了,眼角掃了眼站在不遠處的風,風苦笑著微微搖了搖頭,古皓然不由一腔火氣發也不是不發也不是,蝶衣到現在還是連個人影都不見,月堂那邊又根本不露消息給月主以外的人,就算他這個當家的也不行,而今天秋衡君省親而歸,她這個新一任的當家夫人,怎麼著也該在場,要是秋衡君來了問起來,這怎麼回答的是。

古皓然正煩惱著,不遠處一艘金碧輝煌的樓船緩緩而來,身邊的古浩洋低聲道:「來了。」

金碧輝煌的樓船停在碼頭上,甲板緩緩放下,當先一人迎風而立嘴角

帶著濃濃的笑意,朝著碼頭上的眾人走來,只見他長身玉立,容貌俊美,雖然不及古皓然的絕色,卻風度翩翩,別有一股風流味道。

古皓然忙迎了上去,古離嘴邊帶著迷人的微笑輕聲道:「十年了,終於再次站在了這片土地上。」古皓然等都微微有些感慨,更多的是高興,都圍了上來,古離身後帶來的長隨也都默默的站在一旁,不打擾面前這叔侄的會面。

「小皓然,十年不見,居然已經長成這等人物,嘖嘖,瞧這容貌,瞧這身材,真乃萬里挑一,比我在宮中聽說的還迷人,小六,走,走,帶我去瞧瞧你媳婦去,看看配得上我家小六不,要是配不上,小叔給你做主,再給你找個國色天香的去。」古離給了古皓然一個熱情的擁抱後,就開始評頭論足起來,神色間剛剛的那絲感慨都扔到天外去了。

古皓然一臉黑線的看著古離,這個傢伙還是跟當年一樣,惡趣的緊,瞧著眼前二十七八的男子,輕佻的笑容飛揚的神采,有那一點像是當叔叔的人,眼瞧著古離又去打趣古浩揚等人,幾人一臉的壓抑,想怒又不敢怒的樣子,讓古離嘴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

「秋衡君,爹娘都想你的緊,我們還是先回府裡在敘別來情緒可好?」古皓然見古離一個個挨著調戲過去,不由翻了個白眼急忙道,這依著他這麼招呼下去,那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這個小叔一點也不生分,就像根本沒有十年分別一般,人也一個都沒有認錯,真正不知道那裡來的好眼力,當下也不管古離同意不,熱情萬分的拉著古離就走。

古離手搖折扇邊跟著古酷然走,邊朝他眨了眨眼道:「叫什麼秋衡君,叫我小叔,呵呵,怎麼我的小六對我這麼熱情,還是我的小六好啊,不枉費你小時候我那麼疼你。」古皓然頓時心中一片惡寒,小時候自己八歲他十八歲,那八年日子真不是人過的,被個惡魔整天拿捏著玩,日子能好過嗎?現在居然還說疼,古皓然想著都覺得心寒,當下更加快步的帶著古離就走,早點帶到他爹娘那裡去,有那兩個人撐著大家的日子都要好過點。

古浩揚等幾兄弟心有靈犀,忙上前招呼古離帶來的人,一溜的住府裡帶去,本來以為這小叔十年性子巳經變更了,沒想到儒雅的外表下,功力比以往還深,幾兄弟交換了一個彼此都懂的眼神,躲不過,打不贏,那就潛水去。

頓時汾洲街道上大隊的馬車浩浩蕩蕩的駛過,往來之處人人避讓,雕龍刻風的儀仗迎風飛舞,皇家侍衛羅列兩旁,玫瑰紅的地毯從碼頭一直鋪到了古家門前,八匹色澤純正的白馬迎頭開路,十六匹棗紅的駿馬斷後,無一不是馬中極品,中間古家特意準備的美輪美幻純金馬車,上面鑲嵌著各種各樣的寶石,由八匹高頭大馬拉著前行,身周無數的小廝往來奔波隨行,隔絕了所有看熱鬧的親近。

待這一隊行進過後,方才是古家自家人坐的馬車行來,雖然華貴卻低調許多,所有的準備都給了最前方的秋衡君古離,這一切一切都在顯示著天下第一門庭的富庶,和秋衡君與之相符合的身份地位。

「小二,別繃著個臉,像是誰欠你的一樣,來,給小叔我笑一個,乘,來笑一個。」進的古家大門,一路上不苟言笑的古離,臉色一變笑呵呵的就挑上了古浩遠。

古浩揚去安排古離帶來的人,那些高等的下人就跟著去四面打點一切,而古皓然等幾兄弟就陪著古離去大廳見他爹娘,在聖天王朝妃子位置在高,爹娘的地位就更高,沒有爹娘祖宗拜見他的規矩,只有妃子拜見爹娘等的規矩,雖然古震不是古離的爹娘,但卻也是他哥,自當古離去拜見。

古浩遠一聽本來沒什麼表情的臉更冷了,憋出兩聲道:「小叔,別叫我小二。」小二,聽著好像叫外面的小廝。

古離疑感的挑眉道:「小二,這那點不好了,你不是排行老二嗎?這樣叫聽著多親切。」話音一落古皓然等齊齊翻了個白眼,忽略古離眼中濃烈的笑意。

「我說小五啊,這麼些年沒見怎麼越長越妖艷了?現在整一禍害模樣。」古離一轉頭又對上一旁的古浩影。

古浩影一聽這話頓時笑睬瞇的道:「我說小叔啊,這麼些年沒見你也越長越明艷了,是不是雨露滋潤的好?」

古浩名一聽不由問笑出聲,這古浩影也不是個受欺負的主,古離笑容滿面的點點頭道:「你怎麼知道?感情小五是身有體會?」邊說邊一臉輕佻的伸出扇柄挑起古浩影身上佩帶的一個小荷包,笑瞇瞇的道:「聽說小五侄兒媳婦是書香門第出生,感情這秀外慧中啊,看著這還真是漂亮,等會我倒去討要一個掛幾天,呵呵,真香。」

古浩影一把扯下繡著鴛鴦戲水的荷包,古浩影本身就是個風流人物,外面相好的什麼自然是不少,這荷包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送的,多半他自己都沒什麼記憶,不過今日看著好看隨手掛上,到叫這眼睛賊尖的古離給看了去。

古皓然等都知道古浩影風流成性,不過玲靜不過問,爹娘不過問,古浩影又自己有分寸,自然這些當事人都不提,也就沒有人提,這時被古離抓到影子,不由幾兄弟都笑了起來。

「小叔,浩影錯了,小叔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浩影這次。」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雖然這屋簷好像是他家的。

古離笑呵呵的道:「知錯能改就好,你小叔我也不是饒不了人的人,小五啊,小叔我還真想念你的手藝了。」

古浩影不待古離說完,立馬道:「不就是泡茶嘛,浩影早就給你準備著呢,那裡能怠慢了小叔呢。」一番話表裡熱情洋溢,內裡咬牙切齒,這個與他們差不多大的小叔,骨子裡就一個魔鬼。

古離邊點頭邊淺笑盈盈,大門到大廳路程還遠走,這才堪堪走了一半,正好到前院的花園處,古皓然等從來沒有覺得這大廳實在是修遠了點,今天無不暗暗發誓,改明兒一定要把大廳就修到大門口。

古離折扇一揮對著身旁的古皓然一笑,古皓然神色不變鎮定自若的回他一笑,要說古家誰能對上古離不敗,多半可能就是長大後還沒有對過手的古皓然了,古離嘴角笑容明媚,一手勾著古皓然肩膀,把頭作勢靠在古皓然肩膀上道:「小六啊,你說……咦,這大白天的還流行翻牆?」

古離話音末落古皓然等五人,以及身後跟著的一眾親戚,都在大白天看見四個人從花園的牆外翻了進來,喔,不對,是五個人,還有一個小的被抱在懷裡,正站在翻過來的地方打量身處什麼位置。

古皓然不看還好,一見下頓時無名火起,這五人正是蝶衣一行,只是現在多了個屁大孩子窩在蝶衣懷中.蝶衣等四人風塵僕僕.滿身灰塵也就不說了,居然還拉著紅淨的手,雖然現在已經放下了,但這算什麼事,不由滿眼怒火的瞪著牆邊的蝶衣。

蝶衣等晝夜兼程趕官道回來,一回來就遇上古離來了,所有通向古家的道路不是被人圍了個水洩不通,就是被封鎖了,好不容易從茫茫人海中擠過來,大門是不能走了,那裡還在下古離帶來的東西,正嚴密把守著,繞到後門來來往往的全是嚇人,而且要憑什麼牌子才能進,這些低等下人那會認識蝶衣和冰祁,上前恐怕也是一時半會說不清,而冰祁也說了要在這省親中扮演什麼角色,根本沒時間磨蹭,所以,蝶衣很直接的選了一處圍牆比較矮的地方,與幾人翻過去,沒想到剛好入了眾人眼。

蝶衣抬眼見古皓然一臉怒火的瞪著她,而他身旁是古浩遠等人,身後更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此時都睜大眼睛看著她,不由難得的有被捉住現場的感覺,怔了怔立在當地。

冰祁苦笑的摸了摸鼻子悄聲道:「月主,中間那就是秋衡君,我們是前去見禮還是先迴避梳洗一下在說?」要論別人多半就直接前去見禮,要放這月主身上萬事皆有可能。

蝶衣掃了眾人一眼,抱著睜著大眼睛骨碌碌的方嵐馭,轉身就朝外走,冰祁臉色一僵忙攔著蝶衣小聲道:「錯了,回漾居走這邊,那是去大門的路」蝶衣腳步微頓,這宅子太大她就沒全部走過,不由頭也不抬面色不變的換個方向就往前走,身後的紅淨和林野忙默契的跟了上去。

古離眨了眨眼,有點難以置信的看著當面離開的幾人,其他人不認識,冰祁他是認識的,見了他不說拜見連聲招呼都不打,他就那麼不逗人待見?正挑眉間旁邊撲哧一聲,正是古浩影笑了出來,古離不由嘴角一勾高聲道:「冰祁,這麼多年不見,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走,你是不是太不把我放眼裡了?過來,把你身邊的美人也帶過來,我到要瞧瞧誰這麼給我面子。」

聲音那麼大,冰祁想裝作沒聽見都不可能,不由苦笑的看著蝶衣道:「月主,這,你看?」

蝶衣本來想回去洗漱一下在說,這副邋遢樣子實在不太適合等一下的場面,沒想到這什麼秋衡君現在就挑上她,既然挑上了走也就不是個事了,於是漠然轉身就朝古皓然等走來。

古皓然看著進前來的蝶衣,遠處還看不真切,進前來方看見蝶衣眼中面上的疲憊,不由想也沒想的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麼去了?怎麼弄成這樣?」

 

第五十二章 鬥酒

蝶衣看了古皓然一眼淡淡的道:「沒什麼。」要換你二十天時間趕了幾千里路程,能不累死也是個半死,古皓然坐船到是晝夜兼程只要十天,走官道可就比水路多了一倍的路程不止。

「皓然叔叔,抱。」一直乖巧的窩在蝶衣懷中的方嵐馭見是古皓然,頓時伸開雙手就朝古皓然撲去。

古皓然此時才看見蝶衣居然抱著的是方嵐馭,眼中神色一變,頗複雜的看了蝶衣幾眼,前些日子是推算蝶衣幫他解決了問題,這一看見方嵐馭,古皓然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推算完全屬實,不由邊接過方嵐馭,邊收了怒氣神色溫和的朝蝶衣道:「快去收拾一下,我在大廳等你。」

蝶衣恩了一聲正要走,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古離呵呵一笑道:「這是誰啊?小六,你可還沒有給我介紹喔,嘖嘖,塵埃撲面不掩天姿國色,長的是不錯,難怪敢給我摔臉色。」他本來就攀住古皓然肩膀在,此時更是湊近了古皓然臉頰說話,恨不得就勢親上去一般,倆人之間情景曖昧的很。

古皓然還沒答話,蝶衣冷眼掃了他一眼,快速伸手抓住古離的衣領,手底就勁就把他撤離了古皓然身上,扔在一旁冷冷的道:「我是他妻子。」

古離那裡受過這種待遇,硬是愣了兩秒,最後在古浩影,古浩名等人壓抑的臉色下恢復,手中折扇揮動又搶到古皓然身邊,上上下下打量了蝶衣幾眼後道:「你既然是皓然的妻子,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居然敢對我動手,後果可是相當嚴重。」

蝶衣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道:「有多嚴重?」這一問頓時難住了古離,怎麼嚴重?能怎麼嚴重,就衝著她是古皓然妻子的份上,能嚴重到什麼地方,不過是嚇唬人的罷。

蝶衣見古離眼中光芒連連閃動,顯然是算計的目光,當下冷哼一聲道:「惹火我的下場也很嚴重,給我離他遠點。」說罷又冷冷的掃了古皓然一眼,她的東西只能她碰。

古離雙眉一揚鼻子裡冷哼一聲,一臉挑釁的看也不看的就朝身後的古皓然靠去,蝶衣臉上神色一凜,右手快速的就朝古離抓去,古皓然是見識過蝶衣手下功夫的,臉上又是好笑又是薄怒,當下快速的斜步上前一把抓住蝶衣的手,還沒來的及說話就聽見身後碰的一聲,不由轉頭看去,只見古離狼狽的倒到地上,一雙眼冒火的瞪著他。

寂靜,絕對的寂靜,半晌一道極放肆的笑聲響起,接著撲哧撲哧壓抑的笑聲都響了起來,古離等著笑的極誇張的古浩影,一邊被古浩遠和古浩清邊笑邊給拉起來,他這輩子什麼都難不倒他,唯一缺點就是不會功夫。而剛才怎麼著也沒想到古皓然居然閃人,這個該死的小六。

古皓然見古離眼中冒火嘴邊冷笑的瞪著他,不由哭笑不得,繃著一張臉皮朝哄笑的眾人道:「笑什麼笑,意外而已,意外。」邊吼著眾人嘴角邊不僅流露出笑容,從沒見過古離吃癟,今日一回來就丟了個大臉。

等著古離被左右眾人一頓安捂,冒火的抓住古皓然的時候,始作俑者蝶衣早已經不見蹤影了,不由氣的臉色幾變,雙眼光芒亂串,這梁子算是結下了,這次省親時間長著,還怕收拾不了這個小六和他的妻子。

回到漾居洗漱一番,還沒收拾妥當風等幾人和些總管級別的下人都找了上來,一些什麼接下來的節目安排,席位安排,人員安排,以及接連幾日的活動安排等等等等,忙著請示的請示匯報的匯報,代掌內務的華堇和玲靜,也聽說人到了忙來商量事情,一時間漾居居然比大廳還要熱鬧。

待的蝶衣熟悉所有該她出馬的事情後,這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居然已是晚飯時分,大廳那邊傳喚所有的直系親戚齊聚一堂,這忙的腳不沾地的華堇玲靜拉著蝶衣奔赴大廳那方。

人滿為患卻安靜有序的大廳中,只聽見古離和古震等幾人開心的交談聲音,其他人無不束手靜立一旁伺候著,蝶衣掃了眼眼眶微紅的古離,和一臉欣慰的古震,顯然別來情緒已敘,看來下午十分肯定是親情場面,不由微微頓了頓腳步。

「外公那是不是你擺平的?」蝶衣掃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古皓然,淡淡的恩了一聲,這大廳中的人老老少少,長輩的平輩的小輩的都已經坐下與古離一同來頓親情飯,只有古皓然和蝶衣這兩個現任當家忙裡忙外的招呼,和安排事務,當然多半事情都是古皓然在做,蝶衣只是靠在外間花台旁,聽取下人們的稟報,然後讓風等去辦理就好。

「多事。」古皓然冷聲一哼,語調一如既往的高傲,眉眼中卻夾雜著些微的笑意,蝶衣也懶得跟他多說,既然答應古震幫助他,那麼他擺不平的事自然就自己來給他擺平,倒真沒想過古皓然會有什麼反應。

倆人正交談一句,就有下人快速跑來道:「六少爺,秋衡君讓你和六夫人去大廳,他說要考考當年他教你的東西忘了沒有,現在大家都等著六少爺和六夫人呢。」

古皓然揮手退去小廝後皺眉朝蝶衣道:「我這個小叔最是記仇,下午的事情他絕對會找我們兩個算賬,你自己當心點,別丟了我的面子。」邊說邊自然的拉著蝶衣就朝大廳裡走,蝶衣看了眼古皓然拉著自己的手,什麼時候不排斥這些微小的親密動作了?

倆人才進大廳,就聽見古離高聲笑道:「小六過來,讓小叔考考你的功力退沒退步。」邊說邊盯著古皓然和蝶衣笑的是個老奸巨猾,雖然在外人看來是暖如春風。

古皓然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道:「小叔不跟著爹娘叔伯敘舊,拉著我做什麼,要考我不有的是時間,也不在這麼一刻。」

古離呵呵笑道:「我與他們已經敘了一下午舊了,就你小子跑的快,藉口忙人影都找不到,現在不正齊全,該在的人都在這裡,那裡能少了你這個我從小最疼愛的小子,明知道我愛熱鬧,光吃飯沉悶的很,來,來,來,給大家增加點興致,老規矩,你若輸了,可別怪小叔我不客氣。」古皓然耳裡聽著古離的話,掃了一眼坐著的古浩揚等人,見一個個面容扭曲,顯然今天下午的敘舊敘的十分精彩。

古皓然見古浩影等一臉同情的望著他,不由挑眉笑道:「既然小叔喜歡,那皓然就捨命陪君子。」邊說邊走到早已經擺好的一張長桌子旁,上面擺放著整齊的一排杯子。

蝶衣站在身後有點不明所以,正坐在身邊的古浩名輕聲道:「這是品酒和拼酒,那是十二種頂級花釀,要分別說出他們的名字和年份,若錯了一杯罰掃全府茅廁一天,若錯兩杯罰扎馬步一天,三杯則頭懸樑錐刺股懸空畫畫,四杯就在府裡裸奔,五杯就上街裸奔去。」

蝶衣聽到這不由嘴角抽動了一下,上街裸奔,這估計古皓然會吐血,又聽古浩名壓抑著笑意接著道:「後面的懲罰一直不知道,因為八歲之前小六最多也只錯過五杯,從來沒有錯六杯的,越到後面就越少,這還全是小叔的功勞,從六歲就教小六喝酒,爹娘也拿他沒有辦法,所以你不用擔心,頂多可能會頭懸樑而已,不過要是到最後喝醉了的話,就會被扔到大街上睡覺。」說罷不由抖了抖肩膀,暗自慶幸那時候自己已經大了,沒有讓小叔這麼當玩具耍。

蝶衣掃了眼正盯著自己笑的邪惡的古離,就聽見古皓然咋呼道:「開什麼玩笑,小叔,什麼時候增加到二十四杯了?」蝶衣側頭一看,古皓然面前細數下來果然是二十四個杯子。

但見古離一臉和藹可親的微笑:「小六,十二杯那是沒成親前的你,現在你可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了,另外十二杯是給我六侄兒媳婦準備的,這可是我從皇宮中帶來的絕世佳釀,算是我彌補沒有趕上你成親的遺憾送的禮物,小叔的禮物你們難道不收嗎?」說罷一副哀怨樣子的看著古皓然。

古皓然整張臉都冷了下來,瞪著古離一眼無聲道:「算你狠。」古離邪笑的朝古皓然拋個媚眼,笑的是風華絕代。

古皓然看了眼站在身旁的蝶衣,從來都沒有見過蝶衣喝酒,這連喝酒都不會,還指望什麼品年份?這古離的話已經擺在那裡,扣的是情節合理,想推辭都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古皓然不由伸手拉過蝶衣護在身後,面上從新換成淡淡的笑容道:「蝶衣不會喝酒,我幫她喝。」

古離手中折扇一擊掌心笑道:「那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我只說送給你們兩個,可沒說要誰收,不過小六,這些可都是性子烈著,你撐不撐的住我可不保證。」

古皓然眼裡冒火嘴角卻帶著微笑,不再答古離的話,當下直接端起第一杯酒水,先在鼻尖聞了一聞,隨後一飲而盡道:「三十年的風洲梨花酒。」接著二話不說端起第二杯,遠遠的聞了一聞,接著輕輕舔了一舔小嘬一口後,點頭微微一笑道:「十五年的黎洲青梅酒。」

第三杯,二十年的汾酒;第四杯,十七年的女兒紅;第五杯,三十一年的青稞酒;第六杯,二十八年的清酒。古皓然一口氣連喝六杯,不停歇的報出了六種年份古老,珍貴無比的酒水名字,這中間很多連古家都沒有那麼好年份的藏酒。

古離一臉微笑的看著古皓然,目光中光芒閃動,說不上是他勢在必得,還是覺得古皓然出乎意料。

古皓然端起第七杯酒後,皺眉聞了半晌似乎沒有答案,輕舔一滴在嘴裡沒什麼反映,後接連品了兩口才點點頭道:「三十四年的雲洲百花酒。」

古離笑著點頭道:「果然長進了,這百花酒喝出味道不難,要辨別年份可就要點功力了,不錯,繼續,後面才是好東西,前面幾杯不過給你開個胃罷了,算不上什麼好東西。」

古皓然聞言也不說話,只緩緩的端起第八杯酒,只見其色澤渾濁,撲鼻而來的既不是清香也不是濃香,反而有股淡淡的腥味,古皓然皺了皺眉品了一口,入口辛辣無比,比之前面幾杯加在一起還要夠勁,胸腹中一股火辣辣的感覺立時升騰了起來,古皓然暗自一驚,這酒好大的勁頭。

細細品嚐了半晌,古皓然默不作聲的看著手中的酒杯,大廳中的眾人此時都一臉興味的望著他,笑瞇瞇的看著好戲,古皓然沉默半晌眼睛一亮突然道:「五十六年的關洲螞吊酒。」

身旁的古浩名頓時驚呼道:「好東西啊,十年二十年已不可多得,居然是五十幾年的,小六,你真是好口福,好口福。」這大廳中的眾人可不是那沒見過世面的人,就算沒喝過也都聽過這乃酒中極品了,不是說它口感多好,而是這年份已經算是個奇跡了,無疑是年份抬高了身價的典型作品。

古離嘴角含笑的看著古皓然道:「小六,你喝過?」

古皓然搖搖頭道:「沒有,這個年份除了皇宮裡可能有,還有什麼地方能找得到,我不過是賭了一把,如此純烈,勁道剛猛,除了五十年以上的哪有這種味道,而五十年以上的我記得好像皇宮中也只有這個年份的。」

古離當下朝古皓然豎起大拇指,古皓然臉色嚴肅的不在看向古離,這第七杯的酒水一個比一個級別高,這樣下去後面的還不知道是些什麼珍稀貨色,無疑要小心對付了,在這麼多人面前面子可不能丟在一邊。

蝶衣看著古皓然端起第九杯,這杯香味撲鼻,就算她站在古皓然身後,香味也是撲鼻而來,蝶衣正覺得這酒怎麼這麼個香法,就聽見古皓然低聲驚訝道:「光香味已是如此醉人,這是什麼年份的?」

蝶衣不懂酒哪裡知道什麼醉人不醉人,正做沒理會處就聽見身後的古浩影悄聲道:「這杯下肚還得了,光這味已經是這麼濃郁了,喝下去還不直接醉倒,小叔果然在整人。」

蝶衣微微側頭,見旁邊幾個下人滿面紅潤,眼神竟然開始迷離,顯然是被這酒味熏的,不由皺了皺眉後收回眼光朝古皓然看去,只見古皓然一口飲盡,面上瞬間添加了一絲紅潤,閉著眼睛的古皓然沉澱了一下方開口道:「七十五年的青州猴兒酒。」

古離頓時啪啪掌聲響起道:「不愧是我調教出來的,繼續。」

古皓然穩了穩又端起第十杯,一口飲下後沉默了良久才道:「六十九年的易州梅花酒。」

此話一出口本來寂靜的大廳頓時一陣叫好聲,古浩揚大聲道:「小六,好樣的,還有兩杯就過關了,再接再厲,大哥支持你。」

古浩遠低聲道:「別忘了那是二十四杯,不是十二杯。」

古浩清淡淡的道:「你們心裡清楚,過了十二杯就是勝利者,小六,加油。」

大廳中不由響起一片加油叫好聲,高高在上的古震和方琉雲微笑的看著古皓然,這麼多年可沒人能過了古離的十二杯,雖說是戲耍之局,但如果真能扳回一局,倒也是個極大的突破。

古皓然朝大家點頭一笑端起十一杯,在坐的人都看見古皓然面不改色,從從容容的喝了下去,卻只有一直被古皓然拉著的蝶衣感覺到,從古皓然手心傳來的顫抖,古皓然手心異常發熱,脈搏跳動也越來越快,顯然是這後面的幾杯勁道太大,什麼都沒吃的古皓然有點受不住了。

「八十八年的曲洲鳳梨酒。」

此時眾人都無心吃食,也不覺得古皓然長時間的沉默是種折磨,在長久的等待後聽見古皓然開口,也不知道對不對就開始哄然叫好,古離也邊笑邊點頭,目光卻促狹的看著古皓然。

蝶衣冷冷的掃了古離一眼,古離挑眉對上蝶衣的眼,笑瞇瞇的看不出哪裡有整人的樣子,不過蝶衣明白古離自然是知道這些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酒水裡混合著一起喝有什麼作用。算死了古皓然就算再撐也撐不了二十四杯,怎麼著也的給他落下口實,得到懲罰的理由。

第十二杯,古皓然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開始發抖的身形,無比鎮定的看著這第十二杯。蝶衣卻感覺古皓然的手越來越抖,不由加力使勁握了一下古皓然的手,古皓然頓時回頭看著蝶衣,也不知道他是喝多了還是怎麼著,朝著蝶衣風姿卓越的一笑道:「我沒事。」

蝶衣見古皓然笑的燦爛不由一愣,這方古皓然轉頭端起第十二杯一口氣喝了下去,古皓然沉默,大廳中的眾人沉默,屋外的下人們也沉默,一時間寂靜到了極點,蝶衣感到古皓然手心瞬間出了一層汗,沿著她的手汗珠一點一點的往下滴,抬頭見古皓然的後頸已經一片暈紅,不由皺了皺眉上前一步靠在古皓然身後,撐住他的身子。

「小六,這是什麼酒?這可有時間限制,你別給我沉默一晚上。」見古皓然久不開口,古離笑瞇瞇的開口道。

古皓然靠在蝶衣的身上,只轉了個頭看著古離,神情高傲而優雅的一字一句的道:「聖天祈福酒,一百零八年。」

古離頓時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你個古皓然,沒枉費我拿最好的酒給你喝,這可是絕品中的絕品,皇宮中也沒剩下幾瓶,這可是聖天王朝王庭的不傳之秘。

一聽古離承認古皓然所說,古浩影頓時高聲笑道:「好樣的,小六,哥哥那筆帳就這麼算了,你太給當哥的爭氣了。」那丟下他跑路的事情,從古皓然回來古浩影還沒有跟他算賬,害他被爹娘一頓好罵,本來想古離事情完了再跟他算賬,現在古皓然力壓魔頭古離,實在是讓他心情舒服。

古浩揚,古浩遠,古浩名,古浩清等幾個也不停的鼓掌叫好,十年前壓的他們翻不了身的不平等條約,今日被古皓然力破,這實在是不比奴隸翻身做主人還要令人振奮。

古皓然也極度興奮,這最後一杯實在是連蒙帶猜,要不是那不尋常的反應,讓自己想起幾年前在影束王朝喝過的那一杯,還怎麼也猜不出來,古皓然不由高興的邊笑邊側過頭去,對上蝶衣的唇就狠狠的親了一口,這一下頓時滿廳的人哄然尖叫,連古震和方琉雲都是又好笑又好氣的看著古皓然和蝶衣。

古離笑呵呵的打斷滿大廳的叫好和起哄,好整以暇的道:「別高興的太早,小六,還有十二杯,繼續,若能在飲下這十二杯,小叔我今天就服了你。」

古皓然笑瞇瞇的看了眼蝶衣又轉過頭去,蝶衣冷冷的看了眼古皓然,別人沒看見古皓然的眼神,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平日清明庸智的眼神,夾雜著興奮夾雜著迷茫,那靠在她身上的身體基本已經全靠她在支撐,顯然這最後一杯勁道超出了古皓然的預算。

古皓然頭腦雖然有點昏沉沉, 心裡卻極清醒,知道今天討不了好去,不由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去端第十三杯,還沒端至嘴邊顫抖的手就撒了滴出來,眾人看不見古皓然的動作,蝶衣卻是全部收在眼裡,不由緊緊的皺了皺眉。

「呵呵,小六,你這聖天祈福酒本身勁力強勁,若只喝這一種你撐個半天沒問題,不過加上你前面所喝的那十一杯,與這最後一杯綜合,這酒的勁道可就提前散發出來了,小六,這第十三杯你還敢喝嗎?」古離輕笑的道,剛才的動作其他人沒看到,他可是也收在眼中。

古皓然自然知道自己的反應和承受的極限,可這下面的酒能不喝嗎?蝶衣是自己的女人,只能自己欺負,哪輪到別人欺負,就算是叔叔也不行,當下也不理睬古離,端起酒就往嘴裡倒去。

啪,古皓然的動作停在唇邊,古皓然定了定神一看,蝶衣正握住了自己的手,端過了自己手中的那杯酒,古皓然忙反手抓住蝶衣的手,低聲道:「你幹什麼?這不是好玩的,沒喝過酒的人貿然喝這些極品,會醉死的。」

蝶衣掃了眼古皓然冷冷的道:「我告訴過你我沒喝過酒?」古皓然頓時一愣,蝶衣就著古皓然發愣的時候,一飲而盡杯中的酒水。這一動作被身後的古浩影看到,眼神變換中轟然叫好,古浩揚等人也跟著有點擔心,有點興奮的叫起來。

古離見蝶衣面不改色的喝下杯子中的酒,眼中雖然有點詫異,卻任笑容滿面的道:「小六侄兒媳婦,這是什麼酒水和它的年份,你可辨別出來?」

蝶衣漠然的看著古離道:「水而已。」

古離一愣後細細的打量蝶衣幾眼,滿臉驚訝和尋味的笑道:「酒乃水亦,既然是水自然沒有年份,好,侄兒媳婦,那你就嘗嘗這些水的滋味如何?裡面可有酒的味道?」他就不信一個女人,還真能把這些極品酒水當水喝,不醉倒在一旁出夠洋相才怪,好戲自然在後面。

蝶衣也不多話一邊用肩膀撐著發顫的古皓然,一邊接連取過幾杯,二話不說的喝了下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古皓然神色驚訝的側頭看著蝶衣,這般把酒當水喝連面色都沒有變一下,難道真的是深藏不露。

古浩名見蝶衣手起杯落,一口氣連乾七八杯,雖然杯子小的可憐,但裡面的東西可是貨真價實的極品酒水,不由駭然的相視一眼,接著又興奮起來,大聲為蝶衣加油起來。


第五十三章 你來我往

古離見蝶衣真把酒喝成水,面色從微笑觀望到越來越沉,倒不是心疼那幾杯名酒,乃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本來十拿九穩的懲罰,硬叫她破壞的乾乾淨淨,雖然桌面上還剩下幾杯,但是憑蝶衣這個狀態的神勇,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不是水也要當作水了。

古皓然憂心的看著蝶衣一杯接一杯,濃烈的酒香從他鼻尖飄過,有幾種珍貴品種從味道也能聞出是什麼種類,全部都是可以讓人聞之即倒的品種,不由壓低了聲音道:「你是真的還是假的?可別出問題,還是我來吧。」

蝶衣避開古皓然伸過來的手淡淡的道:「我對這些東西沒有反應。」原本也不知道自己對這些東西沒反應,只知道往日是把洋酒什麼東西當水在喝,昔日注射了那麼多抗體,全身的體制都基本改造過了,酒精都敢喝還不說酒水,什麼酒水有酒精度數高。不知道是心裡因素還是怎麼回事,反正這個身體也好像接納了以前身體的一切,就上次蝶戀花沒有藥倒她,蝶衣便留上了心,今日見古皓然實在不行,不由一試,居然真的當它們是水一般。

古皓然見蝶衣確實沒反應,不由翻了個白眼喃喃的道:「早知道就全讓你喝了,這他媽的十二種加起來真的不是人喝的。」邊說邊伸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使神志清醒幾分。

蝶衣面無表情的喝完最後一杯淡淡的道:「我也不知道。」邊說邊朝著古離伸出手中杯子朝下,一滴酒水也沒有滴下來。滿大廳中人見此一半不由哄然叫好。一半便是那古離其他的哥哥幾家,唯恐得罪這女皇面前的紅人,不敢與古浩影等叫好,只不動聲色的坐在一旁。

古離面色沉了沉後又笑容滿面的道:「果然不能小看,小六,好運氣。」

古皓然伸過手來一把摟住蝶衣的腰,把自己半邊身體靠在蝶衣身上,一仰脖子囂張又得意的道:「我的妻子誰能小看。」說罷,低下頭去叭的一聲在蝶衣臉上親了個響。

古浩影頓時拍桌子叫好,古浩揚等幾兄弟也嘻嘻哈哈的哄笑,連古離也眉毛眼角都是笑意,唯有古震搖搖頭道:「這小子喝醉了。」方琉雲和其他古家幾兄弟其實也都知道古皓然醉了,否則極愛面子的人,怎麼會在這當頭像個小孩一般胡鬧,不過也都知道倆人之間有問題,難得蝶衣沒出意見,自然是當不知道。

蝶衣自然知道古皓然表面清醒,實則內裡雖然不是一塌糊塗,卻也絕對醉了七八分,否則絕對不會跟她做這些事情,除非他不想活了,當下也懶得跟他計較,使勁在古皓然背上捏了一把後,冷淡的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能欺負了她而不被她挑釁回來的,這世上還沒有。

古皓然一聽頓時笑的張狂,緊了緊摟在蝶衣腰上的手,朝古離道:「小叔,來而不往非禮也,小叔既然送了我們禮物,怎麼著我們這些做小輩的也要還禮才是。」

古浩名頓時搶著道:「說的好,小叔這麼多年送來這麼多禮物,我們卻只受著那咋成,今日小叔好不容易回家來了。我們這些做小輩的自然是要孝敬孝敬你這做叔叔的了。」比他還小一點的古離這麼多年仗著輩分欺負人,這次可逮著回報的機會了,古浩影同時大聲叫好。

古離似笑非笑的掃了眼古浩名等人,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於是對上古皓然道:「既然小六這麼有孝心,我這做叔叔的接著就是。」

古皓然哈哈一笑道:「好。」邊說邊側頭看向蝶衣,既然是蝶衣提的那她自然有好辦法,同時也是腦袋有點迷糊,一時半會想不到有什麼好點子。

蝶衣見古皓然看著她,也不避嫌的說出她要的東西,古皓然雖然很疑惑蝶衣要的,但還是吩咐人去拿去,其實不用他吩咐,一旁伺候的人一聽著早就跑下去吩咐去了,不過這倒讓聽到的古離皺了皺眉頭,蝶衣也沒要什麼,不過就是十二種酒水而已,但是全部是低檔貨,低的連名字都沒有聽過,蝶衣也沒聽過,只是吩咐拿最下等的酒來就好。

不一刻下下等傭人平日知道的酒水,整整擺了十二瓶在那,蝶衣帶著古皓然在十二瓶裡各取了一杯注入一個碗裡,然後拿碗一扣在空中快速揮動,只聽碗裡的酒水發出啪啪的激盪聲音,不一刻蝶衣停下手來翻過碗,取過一個大點的杯子,從碗中傾倒出一杯酒水,面容冷漠的遞向古離,這可是有一年追殺一個阿拉伯王室成員,從那裡看到的調酒技法,雖神不似但形似也好。

古離從來沒有見過這等手法,接過後費解的盯著杯子裡的液體,這黃黃淡淡的液體能喝嗎?大廳中的眾人也沒見過這品酒的架勢,都一臉稀奇的看著古離和蝶衣。

蝶衣冷冷的看著古離道:「不需要你分辨名稱和年份,只要你喝了能支持一刻鐘。」分辨,這些生在大戶人家的人,能分辨什麼低等烈酒。

古離聽蝶衣如此一說,當下嘴角勾起一絲算計的笑容道:「難道小六沒有告訴你,他與我賭酒從來沒贏過?」邊說邊笑容滿面的緩緩喝下杯中之物。

蝶衣冷冷的看了古離一眼,轉身倚著古皓然靠著她的姿勢朝大廳門口走去,古皓然有點愕然的看著她,蝶衣看了眼愕然的古皓然淡淡的道:「宴會結束。」聽到此話的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乒的一聲,古皓然回頭望去,古離一臉通紅的趴在桌子上,顯然是倒了。

一瞬間的寂靜後,突然傳出恐怖的笑聲,古浩影,古浩名等幾兄弟捶足捂胸的笑的那叫一個酣快淋漓,驚天動地,古浩影邊笑邊吼道:「小叔,你也有今天,哈哈,一山還比一山高,這可找著治你的人了。」滿廳的直系親人無不看著快笑瘋看的古浩揚等人,雖然說是省親的第一天家宴,沒有任何一個外人,可這般嘲笑當朝君妃也實在是太囂張了。

蝶衣頭也沒回的撐著古皓然就走,主角都倒了不散會幹嗎,平日就算你有千杯不醉的功力,那也的看是什麼情況喝的是什麼品種,對著好酒是一斤,對著低劣的劣酒怕就只有一兩,還不說十二種酒水低劣到一起,任你是神仙也得給我趴下。

出了大廳門蝶衣左右也找不到風等中的任何一個人,古皓然此時酒勁上來,雙手死死摟著蝶衣,一面無力的靠在蝶衣身上,一邊高興的呵呵直笑,腦袋還不停的在蝶衣的肩膀上扭來扭去,蝶衣本就比古皓然矮不了多少,古皓然靠在蝶衣身上位置正好合適,不由加勁的抱著就蹭。

蝶衣一手護在古皓然腰間,一手抓住他的胳膊,見冰祁等平日都在身邊的人,此時連個影子也找不到,剛才伺候在這的下人也都一個個男的全變成女的,蝶衣不由微微沉下了臉,只好自己使勁拖著古皓然往前走。

「嗯,好香,味道真好。」喃喃的話語從蝶衣的頸項間飄出來,古皓然剛才的外表清明內裡糊塗,已經全部轉換成了一塌糊塗,醉眼朦朧間只覺得在他眼前白花花晃動的東西好香,好想咬一口,然後腦袋還沒想清楚,嘴就已經先於頭腦行動,一口咬上蝶衣的脖子。

蝶衣微微愣了下也不理睬古皓然的動作,手底加勁就把他往回半飽半扶的走。

「嗯,真好……」低低的咕嚕聲響起,古皓然緊摟著蝶衣的手更加使勁摟抱著蝶衣,閉上眼睛一口一口的咬上蝶衣的頸子,還不過癮的咬一口親一下,然後使勁的含著吮吸,一邊還不滿意的伸出舌頭四處搗亂。

蝶衣腳步一頓騰出一隻手扯著古皓然的頭髮拉開他,冰冷道:「你給我收斂著點。」

古皓然被蝶衣扯的頭皮生疼,睜開迷濛的雙眼霧裡看花的緊盯著蝶衣冷漠的臉,半晌伸出一隻手摸上蝶衣的臉頰喃喃的道:「蝶……衣。」

蝶衣見古皓然還認識自己,不由放開手依舊帶著他往回走,沒想到蝶衣才一放開手,古皓然就自動自覺的靠回蝶衣的肩頭,一邊喃喃的道:「是老婆,沒……關係。」一邊伸出舌頭舔了舔蝶衣本來雪白,現在青紅斑斑的頸子,復又抱著就啃起來。

蝶衣頓時週身寒氣四射,人畜不敢進其五米之內,無奈從來沒有醉過的古皓然,硬是被古離那神鬼莫測的十二杯酒給放趴下了,所以也想當然的根本不睬這陰冷的要殺人的氣息,自由摸索著蝶衣的頸子親著。

蝶衣雙眼一瞇掃了眼身旁的院子,裡面埋伏著不少氣息,卻一個也不露出身形來,其中還有幾個十分熟悉的氣息,蝶衣頓時明白這當口哪裡找不到下人,原來是全部被人搶先一步給藏了起來,哼,偌大的古家居然沒有一個下人任主子差遣,這還敢稱第一門庭。

蝶衣腦海中念頭一轉頓時明白這些人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想看看喝醉了的古皓然會怎麼對待自己,想瞧熱鬧的那就叫你們瞧個夠,當下一手拖開留念頸子的古皓然,在古皓然皺眉迷離的不滿眼光中,壓下他的脖子狠狠的,相當強勢的吻了上去,頓時滿意的聽到周圍黑暗裡一片吸氣聲,還有杯子碟子打碎的聲音。

蝶衣雙眼寒氣更甚,想算計她門都沒有,用力抱著古皓然轉了個方向,直接把他按在身邊的假山上,一手撐著古皓然的身子,一手壓著古皓然的後腦,正對著明媚的月光,就那麼讓人震撼的當眾表演十七禁,離十八禁還少一個級別。

古皓然頭腦昏沉沉一片,搞不清楚周圍的環境,只本能的感覺到唇上的柔軟,不由緊緊摟抱著蝶衣變被動為主動的吻了上去,蝶衣感覺到古皓然的回應,不由眉頭一皺,扣住古皓然後腦的手在頸項間一使勁,古皓然頓時只覺眼前一黑,昏在了蝶衣的身上。

蝶衣此時方抬起頭來,看著軟在假山上的古皓然,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容,冷冷的道:「看夠了,看夠了就給我滾出來。」

話音落下頓時古浩名和古浩影幾個,夥同風等幾人,以及要從此處過的下人,都一股腦兒的站了出來,古浩名嘴角抽筋的看著蝶衣道:「這個我們也是剛走到此處,不想驚擾你們,實在是為兄的不是,為兄的不是。」本來支開下人只是想為古皓然建造一個接近蝶衣的好機會,沒有想到古皓然真不負眾望,對著蝶衣動手動腳,不過這接下來就發生的事情實在有點讓人接受不了,怎麼整個一男女顛倒。

古浩名和古浩影對視一眼,難道說從蝶衣外公家傳來的消息果然正確,他們家的小六乃是被強上的一個?是弱勢的一方?古浩名想到這不由打了個寒戰,看著蝶衣的眼神分外多了些敬畏和複雜。

一旁的風個茗清等人早就上前去接過古皓然,一臉知錯的低頭立在當處,蝶衣掃了眼古浩名等幾人,轉頭看著行等幾人冷聲道:「沒有第二次,否則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風等五人齊聲應是,攙扶著古皓然跟著蝶衣往漾居走去。

古浩影看了蝶衣的背影,微微皺眉道:「這個蝶衣真的很強勢,小六也很霸道,不知道小六和她會成什麼樣子?我感覺不到他們之間有任何情分,至少我在蝶衣身上沒有感覺到,小六,會不會很吃虧?」

古浩名沉吟了一下方道:「吃不吃虧我們說了不算,有沒有情分我們說了也不算,我們只能在他們身後燒一把火,讓他們迅速燃燒起來才是正事,這樣個不冷不熱讓小六無法專心理事。可不是個長遠的事情。」說罷嘴角勾起一抹狡詐的笑容,古浩影低頭微微笑起來,燒火,那還不是拿手的事。

第二日中午時分才清醒的古皓然,走到哪裡都看見怪異的曖昧的眼光,自己卻沒感覺到有做什麼出格的事,不由朝茗清道:「搞什麼,怎麼一個個見了我就像見了鬼一樣,我昨晚有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茗清嘴角抽了兩下恭敬的道:「沒什麼,只是當著大家的面親了少夫人而已。」這話可沒說錯,不管誰主動,那也叫親不是,也要有兩個人才能辦到的不是。

古皓然挑了挑眉,家宴上的事情他還是有點記憶的,那應該算情不自禁吧,是對戰勝古離後的情不自禁,換任何一個人站在他旁邊,多半也會被他親,這倒不是蝶衣特殊,古皓然想到理由也就不把這事放心上了,這些下人們要古怪就古怪去,下午還要陪古離遊園,沒功夫理睬這些曖昧的眼光,也沒功夫細想昨日自己的舉動。

距離古家只隔一牆的園子,這園子乃是汾洲風景的一絕,裡面小橋流水亭台樓閣無不精美絕倫,既有鬼斧神工的雕琢,又有自然景觀的雅致,算的上是聖天王朝少有的名家之作。而這園子乃屬古家所有,也是古家建造的,平日遊玩什麼的方便的很。

蝶衣並不喜歡人多的地方,無奈這個古離那根筋都不對勁,自個玩的舒服就好,硬是散催四請的要蝶衣也去陪同,侄兒媳婦陪叔叔這是個什麼事。

蝶衣一進園子就看見古離等一眾人都坐在亭子裡,周圍除了古皓然古浩揚等幾個侄兒,和兩個不認識的人之外,居然全部是女子圍繞在身旁,坐在最中間的古離笑容滿面,顯然開心的很,一點也看不出來酒醉後的痕跡。

跟著蝶衣的冰祁見蝶衣掃了眼跟在古離身邊的兩人,便道:「那是皇宮中專門負責秋衡君平日事務的侍衛。」

蝶衣嗯了一聲沒有說話,明是侍衛暗是監視,這些有什麼好說的,一個男妃子敢與這麼多女人一起行樂,沒有專門的人監視那還不反了天了。

「蝶衣來了,來來來,這邊坐,這位置可早就給你留下了。」古離抬眼看見蝶衣走來,滿面的笑容更加深了,蝶衣看了一眼笑的風流的古離,不吭一聲的坐在古皓然的身邊。

古離也不生氣轉眼看著坐在古皓然另一邊的女子笑道:「謎兒,今年十七了吧?有沒有許配人家?給小叔說說你看中哪家的公子了,小叔去給你做主,我們家的謎兒可真是萬里挑一的人才。」

那女子長的明媚動人,羞澀的一笑柔聲道:「小叔取笑謎兒。」

古離一邊搖扇一邊搖頭笑道:「做叔叔的怎麼會取笑自己的侄女,謎兒儘管說,只要是你看上的,小叔一定給你做主。」

謎兒臉色通紅支支吾吾不做聲,她背後的以女孩笑著低聲道:「快與小叔說你喜歡誰,有小叔給你做主你還怕什麼?這可是個大好機會。」

謎兒聽得頸子都紅了起來,沉默半晌面頰通紅的看了古皓然一眼,抬頭對上古離幾不可聞的道:「要是能找到一個與皓然表哥差不多的人做丈夫,就是謎兒幾世修來的福氣了。」此話一落謎兒臉色更紅,低低的看了一眼古皓然,把頭全部低了下去。

蝶衣來了後就一直靠在椅背上,冷淡的喝著茶水,此時聽到此話方面無表情的抬頭對上古離的雙眼,見古離面上含笑眼中神采飛揚的也正好望過來,蝶衣不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古離掃了一眼沒什麼反應的蝶衣,笑呵呵的朝謎兒道:「這世上要與小六差不多的人到什麼地方找去?謎兒你是喜歡我家小六吧,小六這模樣這人才還真是萬里挑一的,謎兒真有眼光,不過我家小六可是娶了妻的人了,謎兒你不介意麼?」

謎兒頭低的已經不能再低,在眾人的沉默注視下,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古浩揚和古皓然對視了一眼,好整以暇的靠在邊上吃葡萄不插口,古浩清看了眼臉色如常的古皓然,端起茶杯就與古浩名和古浩影對飲起來,純粹當自己是看戲的。

古離見此轉頭看著古皓然笑瞇瞇的道:「小六,這親上加親可是好事,謎兒長的雖然不及蝶衣美艷,不過娶妻娶淑女,求的就是一個知冷知熱,溫柔體貼的性子,我看謎兒雖然不能與你並肩而立,但是做個賢內助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小六,你可好福氣。」

冰祁聽到這不由暗中朝古離比了個大拇指,娶妻娶淑女,這不明擺著說蝶衣不是淑女,也不是個賢內助,除了長的好看就一無是處,冰祁可是知道蝶衣能耐的,這古離明擺著與她叫陣,怕是怎麼輸的都不知道,不由輕聲在蝶衣耳邊道:「古謎是老爺三哥的女兒,以前一直有意許配給少爺,不過少爺從小就有婚約在身,所以便存了這做小之心。」今日當眾提出,無非就是想古離來個指婚,這來給古皓然做小,也比的上嫁給其他高門大戶做妻。

古皓然皺眉道:「小叔這說的是什麼話,我才娶妻幾天。」開什麼玩笑,蝶衣都還沒搞妥還說什麼其他女子,自己可沒想過現在要納妾。

古離嘴角勾起一絲絢麗的笑容道:「這個可以先定下來嘛,你和蝶衣不也是從小就定下來的。」

古皓然看了眼沒什麼表情的蝶衣,見她好像漠不關心的坐在一旁,不由一瞬間從心底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怒氣,衣袖下手握成拳,嘴角突然裂出一股淡淡的笑容,緩緩的道:「是嘛,那倒要考慮考慮了。」

蝶衣聽聞頓時冷冷的掃了古皓然一眼,古皓然嘴角含笑正挑眉看著她,眼眸中卻燃燒著一股怒火,蝶衣冷聲一哼他發什麼火?

古離聽得古皓然如此說頓時笑道:「那好,那好,我看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了,謎兒,這可稱了你的心。」

古謎瞬間笑容滿面臉上如盛開的花朵一般,燦爛啊燦爛,引得周圍的女子一臉的嫉妒和不甘,同時蠢蠢欲動,本以為古皓然肯定不會答應,現在看來古離說話,古皓然也沒得反對的能力,都開始存非分之想了,,謎輕輕咳嗽兩聲含羞的看了古皓然一眼,轉頭笑意盈盈的望著古離。

「定下?我可沒說同意。」蝶衣冷漠的掃了古離一眼淡漠的道。

古離唰的合攏折扇挑眉看著蝶衣道:「娶妻納妾只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可沒聽過還要當妻子的同意?」

蝶衣淡淡的端起茶杯手指摩擦著沿口,淡淡的道:「近親結婚,生的兒子不是癡呆就是畸形。」21世紀的殺手,雖然不說要懂七八國外文學富五車,這最基本的嘗試性問題還是懂的。

此話一出古浩名一口茶水噴出來,身旁的古浩影動作極快的一個翻身讓開,站在椅後看著蝶衣高高的豎起了大拇指,古浩揚也邊壓抑著笑邊點頭,古浩遠看了蝶衣一眼,冷酷的面容上也扯出一絲笑容。

古皓然一直盯著蝶衣,此時聽蝶衣這麼說一腔怒火早消失於無形,哭笑不得的看著她,就算你不希望我納妾,也沒必要扯這麼大個事兒,還詛咒氣後代兒孫起來。一瞬間本來很不滿的心情猶如雨後天晴陽光的不得了,古皓然也沒想為什麼聽蝶衣反對,自己就心情好起來,但是卻是真的很滿意蝶衣的在意。

蝶衣見古皓然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也懶得理會怎麼剛才還怒火熊熊的人,現在這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抬眼看著瞪著她的古離冷冷的道:「我不同意,我的人由我做主,輪不到其他人干涉。」古皓然是她的人,要找什麼女人自然由她決定,或者古皓然自己決定也行,外人絕對不能干涉。

 

第五十四章 驚魂

蝶衣聽到此話還沒等古皓然開腔,挑眉笑道:「好大的口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那個能耐?」

蝶衣冷漠的注視著一臉算計的古離,一旁的古皓然也不說話,眉尖帶著淡淡的笑容悠閒的喝起茶水來,古浩揚等人都好整以暇的搬好座位守著看熱鬧,唯有古謎臉色難看的瞪著蝶衣,不就是一個什麼勢力也沒有的女人,憑什麼敢這麼囂張,蝶衣感覺身旁射來的目光,冷眼一掃過去,古謎一對上蝶衣的眼光,頓覺全身如入冰窖,冷的讓人發抖,不見刻意的作勢卻只覺得可怕到極點,那濃郁的殺氣幾乎令人窒息。

蝶衣漠然的看著古謎冷冷的道:「你想嫁古皓然?」

古謎耳裡聽著蝶衣陰森逼人的問詢,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看向蝶衣的雙眼不受控制的流露出恐懼,喃喃道:「不……不想。」

蝶衣冷哼一聲轉頭看向古離,嘴邊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古離微微皺了皺眉後又笑道:「看來剛才是我們會意錯了,不過皓然你就沒什麼說的嗎?」蝶衣如此強勢當面威脅,他這個做丈夫的不會就這麼甘心落下面子吧,古離可是十分瞭解古皓然的性子,在外面絕對不會吃虧。

古皓然嘴角含笑,古離這一招挑撥離間他怎麼會不明白,要換作其他人說這些話,自己怕早反駁過去,不過若換成蝶衣的話,好像自己也不是那麼反對,不由笑道:「表妹都不願意我還有什麼好說的。」想看他當面窩裡鬥,那是不可能的。

古離眼中光芒一閃,斜斜的靠在椅背上,嘴角帶笑作勢了瞭解道:「蝶衣果然強勢。」

古皓然嘴角笑容一僵,瞬間又笑容滿面的看著古離道:「我的人不強勢,難道還讓其他人壓過去了不成。」這話說的圓滑得體,擺明蝶衣是他的,就算她再強勢那也是自己允許的,就如皇帝和妃子一般,妃子再囂張跋扈也還不是從皇帝那裡得來的權利。

古離一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連連點頭道:「果然今非昔比,小六能耐多了。」古皓然淡淡笑道:「多謝小叔誇獎。」

古離看了一眼暗裡得意非凡的古皓然,和一臉淡漠的蝶衣,一計不成又生另一計,呵呵笑著朝古浩揚道:「時間過的真快,當年我們可還都是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現在一晃眼就三十左右了,老了,老了。」

古皓然吃不準古離這又要玩什麼花招,提上心來答道:「小叔不過春華正茂,幹什麼說這些有的沒的,你若都老了,那我爹娘的算什麼?」

古離搖搖手道:「不比當年年少時候了,今日見你們來的齊全,就老想以前在一起的日子,那時候一起作伴,日子可過的精彩極了,實在是讓人永生不忘啊。」說到這古離些微的歎了口氣,不過立馬就掩蓋了過去,依舊笑的陽光燦爛。

古浩揚和古皓然對望了一眼,倆人都警惕的沒有說話,那些日子對你來說是神仙,對他們來說可是地獄,古離微微一笑伸手拿起一粒蘋果拋了兩拋道:「我記的最深刻的就是那年對箭,小三還把小五給射了個抱頭鼠竄,想起都讓人捧腹,今日正好又聚集在了一起,不如我們在玩一把。」

古浩揚等一聽頓時面部抽筋,古離當年是個廣泛興趣愛好者,今日迷上射箭要他們相陪,明日迷上品酒也要他們陪,其他還好說,這射箭可是差點把他們都送到閻王爺那裡去了,哪個身上沒個一兩個箭傷,全部都是拜古離所賜,不會武功內力不夠準頭奇差,陪他玩那就是要有隨時把命送上的覺悟。

古離見古浩揚等齊齊沉默,頓時輕笑起來道:「今日就變個玩法,去把你們各自的妻子叫來,我不動手你們動手給我看就好。」古浩揚等一聽他不動手,頓時都把心放在了心窩裡,自己等的箭法是在他的壓迫下全部練得那叫一個爐火純青,只要不當他的箭靶那就什麼都好說。

不一刻華堇青柔等五人就過了來,古離笑瞇瞇的說了遊戲規則,古浩揚都是一臉的輕鬆,不難,不過就是讓他們的妻子當箭靶,頭上頂著個蘋果,眼睛上蒙著黑布,讓他們射中蘋果而已,簡單,依古浩揚等的箭法這實在是個小把戲而已。

當下古離等人全部移駕到旁邊的空曠草地上,華堇,青柔,白芊,徐敏,玲靜,蝶衣等六人站在人群的對立面,各自拿了一個蘋果在手中,華堇是大嫂自然而然是第一個出場,華堇微笑的把蘋果放在頭頂上,被旁邊的下人蒙上眼睛,相當放心的站在原地。

古浩揚嘴邊帶著淡淡的笑容,拉弓射箭一氣呵成,一片喝彩聲後,只見華堇頭上的蘋果被箭頭射中後面的樹幹上,而華堇毫髮無傷,取下蒙眼的黑布時,華堇一臉的從容,好像根本就沒有擔心過古浩揚會失手這個問題。

蝶衣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青柔,白芊等一個接一個的上前,活潑的白芊還擺了一個優美的造型,逗得古浩名直笑,幾人間的氣氛融洽的緊,那樣坦誠的相信對方,把自己的性命交付,讓蝶衣感到很不舒服,坦誠,相信,這些詞語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字典裡。

蝶衣抬頭掃了一眼立在不遠處的古皓然,古皓然此時也正望著她,蝶衣皺了皺眉冷冷的注視古皓然,好像想從古皓然身上找到能令自己相信的地方。

古皓然見蝶衣冷漠的看著自己,心底明白蝶衣是在質疑自己的本事,不由看著蝶衣無聲的道:「不用擔心,不會傷到你,我的箭法絕對沒有問題,一切交給我。」蝶衣依舊淡漠的看著古皓然,手中的蘋果被握的緊緊的。

「六少夫人,該你了。」一旁伺候的下人見蝶衣在出神,不由輕聲提醒道。

蝶衣回頭看了一眼,五嫂玲靜也已經走完了過場,正和華堇等站在一旁對著自己笑,為自己加油鼓勁,蝶衣皺了皺眉走到中間,掃了一眼前方的古皓然和立在他身旁的古離,眉頭皺的更緊。

「蝶衣,別怕,皓然的箭法是他們幾兄弟裡最好的,你放心,絕對不會傷到你,只要你放開心不要動就好,把其他事情都交給皓然。」三嫂白芊是個機靈人,看出蝶衣的不自然,忙開口鼓勵。旁邊的華堇等也都齊聲安慰,她們都以為蝶衣和古皓然成親日子尚少,倆人間還不夠瞭解,所以蝶衣才害怕古皓然是不是會失手,頓時都給蝶衣打氣起來。

蝶衣看了幾人一眼,伸手接過下人手中的黑布,猶豫了一下後自己綁在了眼睛上,讓別人靠在自己這麼近還是有點不舒服,頭頂上蘋果後,蝶衣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身體置身於光明中,而感覺置身於黑暗中,這個狀況讓蝶衣感覺到渾身的不舒服。

古皓然站在蝶衣的對面,見蝶衣靜靜的站立在對面,雖然被蒙上眼睛但是週身的寒氣卻越來越深,一種強大的壓迫感覺散發出來,而她的身體緊緊的繃直,雖然外表看不出來她有什麼不妥,但是古皓然能感覺到蝶衣的僵硬和冷。

「小六,讓小叔看看你這些年箭法進步了沒有,可不要像當年把個下人差點射成刺蝟。」古離笑瞇瞇的說著聲音不小也不大,剛好夠蝶衣聽見,古皓然無語,八歲的時候射的來什麼箭,而且用的是無箭頭的東西又射不死人。

蝶衣靜靜的站在原地,眼睛看不見耳朵和其他方面感覺就分外靈敏,聽著不遠處沉靜下來的喧鬧聲後,一拉弓射箭的響動分外清晰,蝶衣下意識的雙手握拳,傾耳聽著周圍的動靜。

古皓然感覺到蝶衣的僵硬,既想速戰速決,快速的拉開大弓瞄準蝶衣的方向,右手兩指一鬆一道流星就快捷的朝蝶衣頭頂的蘋果射去,還沒射中蘋果,古浩揚等開始叫好起來,古皓然的箭百發百中,這麼短的距離怎麼可能射不中,叫好聲才滑出口,就被眼前的一幕震回了腹腔。

只見古皓然射出的箭還沒射中蝶衣頭上的蘋果,蝶衣突然頭迅速一歪,快如閃電的一伸手抓住了箭身,頭上的蘋果骨碌碌的遠遠的滾出,眾人頓時都驚訝的怔在當地,古皓然面色如水波瀾不驚,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蝶衣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下,冷漠的伸手撕下蒙在眼上的黑布,冷冷的抬眼望著眾人,沒有辦法,自己也知道古皓然武功不弱,肯定不會傷到自己,可是聽到箭頭迎面而來的風聲,還是下意識的選擇了躲開,自己的命只能靠自己,怎麼能夠靠別人,怎麼能夠把它交付給其他人,做不到,完全無法做到,無法相信其他人。

「蝶衣你的手沒事吧?怎麼能夠去抓箭頭?」從震撼中驚醒的玲靜,快步朝蝶衣走來,邊取走蝶衣手中的箭,邊察看著蝶衣的手。

眾人頓時清醒過來,望向蝶衣的眼中既驚訝又敬佩,無意外的還夾雜著一絲敬畏,要怎麼好的警覺和反應能力,還有奇快無比的身手,才能抓住那一箭,雖然古皓然並沒有使什麼力氣,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夠抓住的,本來以為除了冷淡,無一長處的蝶衣,此時才發現也許那不過是深藏不露而已,圍觀著眾人不由都轉換了幾個神色,那些還對古皓然抱有其他想法的女子,也不由重新審視起這貌美絕倫的蝶衣。

「還好,還好,只是有點紅,沒什麼大礙。」趕過來的大嫂華堇看了看蝶衣的手鬆了口氣,抬頭朝蝶衣道:「怎麼能用手去接呢?那麼危險,以後可別幹這種事情了,真嚇人。」

蝶衣被華堇玲靜等簇擁著,沒有應聲的等她們說完,雖然聒噪但是卻能感覺到是真的關心,所以蝶衣也沒有轉身離開,只靜靜的立在原地聽,雖然這真的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危險。

這廂古皓然倒不覺得蝶衣能接住有社麼驚訝,只是心中有點不舒服,她不相信他,不由快步走上前去從女人群中扯過蝶衣來,華堇等見古皓然走了來,不由都使了個眼色遠遠走開。

「你不相信我?」說來是疑問句,實則卻是肯定的語氣。

蝶衣看了一眼古皓然冷冷的道:「我不信任何人,我只相信我自己。」

古皓然緊緊皺眉瞪著蝶衣,半晌手底使勁握住蝶衣的手,一字一句的道:「我不管你以前是什麼樣子,怎麼成了今天這個性格,我只要你明白,除了你自己,你必須相信我,必須相信。」

蝶衣見古皓然說的咬牙切齒,眉頭微微皺了皺沒有應聲,殺手的世界沒有相信,沒有朋友哪裡來的相信,難道信任敵人不成,信任是很飄渺的東西,就如自己的後背從來不會留給任何人,因為有的時候躲在你後背,你最信任的人,卻是捅你一刀最深的人。

不遠處的古離彎腰撿起滾落的蘋果,眼光中一瞬間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望著站在一處說話的古皓然和蝶衣,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旁的古浩揚等人則嘖嘖有聲的稱讚蝶衣,怎麼怎麼厲害,剛才怎麼怎麼帥,唯有古浩影知道點蝶衣的本事,嬉笑的在一旁連說帶劃的細細比劃了一番古皓然和蝶衣動手的場景,聽的古浩揚等人連聲誇讚。

一個園子遊了半日也就沒什麼好玩的了,偏生古離是個閒不住的人,便要第二日去郊外爬山,好在離得也不遠,也就沒人反對,再說反對也無用。

天晴氣爽,溫度適中,古震古離帶頭,身後跟著古皓然等一大隊人馬,說多也不多其實也就古皓然等幾兄弟和他們的妻子,外加夢心夢尋倆個小屁孩,方嵐馭也要想跟,被他爺爺直接給抱走才沒有與這兩個拚命要來的小子同路,這也算的上是全家郊遊吧。下人侍衛什麼的全部留在山下,全家游要什麼人伺候。

一行二十幾個人迎著清晨的微風,徒步往山上登去,走的不是平坦的大道,只為古離一句現成的路有什麼好走,於是山路崎嶇雜草叢生,懸崖峭壁,好在古浩揚等都是好功夫,雖然帶著老婆兒子也不覺得有什麼難走,古離走在中間笑看著古震道:「登高望遠,我可這麼多年沒有登過山了。」

古震揉揉古離的頭柔聲道:「聽說這些年女皇還是帶著你去過幾次離山,怎麼說沒有等過高?」

古離淡淡的笑道:「車馬儀仗而已,到山頂不過走上十步路,那算什麼等高,而且等高要與親人們來,要不怎麼會有感覺。」

一旁的方琉雲聽了拍拍古離的手道:「好孩子,這麼多年你……」

話說了一半古離便笑著打斷道:「女皇對我很好,我們也不像其他的皇帝和男妃,頗有點像夫妻的感覺,否則我怎麼能出宮省親,而且一來就是一個月,你們不用擔心我,是我自己選擇的去處我自然會處理,我不過就是想大家開開心心過一個月,並且好好調教一下這幫小子。」

話音落下古震和方琉雲忍不住笑起來,而跟在身後的古浩揚等則黑了臉,引的華堇白芊等呵呵直笑。

「我說幾個小子,山頂就在前方,我們比一下誰上去最快,第一個小叔我有賞,要是落成最後一個,嘿嘿,那後果你們自己明白,還有帶上你們的妻子,否則不是便宜了你們。」古離見古浩揚等黑了臉,不由邊笑邊宣佈臨時得來的主意。

古浩遠看了眼古浩清倆人搖頭無語,古離從小就是個古靈精怪的人,什麼爛點子都出的出來,這不就是一個,古浩影惡聲道:「我怎麼遇上這麼一個人?」古浩名歎口氣抱起白芊道:「走吧,誰叫他是我們小叔。」

古離呵呵直笑的朝古震伸出手,古震寵溺的伸手抱起古離,這傢伙既然要比賽又不會武功,只有找古震幫忙。古浩揚和古浩遠對視了一眼,也不從古皓然和蝶衣手中接過夢尋和夢心,誰叫那兩小子一來就纏上蝶衣,這會就當沒看見,反正少個人還輕鬆很多,要是落成最後那可不是好玩的。

方琉雲看了一眼古皓然又看了一眼蝶衣,笑瞇瞇的朝蝶衣道:「蝶衣,把皓然借我用一會,浩揚和浩遠就知道得便宜,娘今天讓他們得不成便宜,你就在這裡等皓然來接你就好。」邊說邊樂呵呵的朝古皓然伸出手,方琉雲是看見古皓然和蝶衣各抱了一個小孩,真要這樣比那古皓然就等於帶了三個人,那還不是穩輸不贏,便來幫古皓然一把。

蝶衣恩了一聲點了點頭,要被古皓然抱上去感覺怪異的很,當下伸出一隻手從古皓然手中抱過夢尋,夢尋一直都賭氣蝶衣抱夢心不抱他,此時樂的臉都笑開了花,緊緊抱著蝶衣的脖子連說帶比的笑鬧著。

待古皓然抱過方琉雲,古離一聲令下,只見幾道身形在山壁間快速上升,有點誇張,不過速度確實很快,比起常人來至少是三倍的速度了,蝶衣站在原地看了眼前方比試的幾個人,暗自盤算了下比自己的動作還快的多,看來這所謂的內力什麼的還是有一點用處。

蝶衣抱著小夢心和夢尋慢悠悠的在山間走著,一直跟在古離的侍衛一個留下來跟著蝶衣,一個跟著古離,蝶衣看了眼身旁默不作聲的人冷冷的道:「不用跟著我,你們主子比較重要。」那人聽了蝶衣的話,又見山頂確實與這也相差不了多遠,看路程也不怎麼凶險,頓時點了點頭就朝古離等人跑去。

蝶衣抱著兩人緩緩的朝前走,一路夢尋和夢心唧唧喳喳的笑做一團,時不時從衣兜裡拿出藏著的糕點餵給蝶衣吃,蝶衣見兩張小臉蛋笑瞇瞇的望著她,眼光中露出的全是喜悅,不由也微微笑了起來,與夢尋和夢心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小嬸嬸你看那邊的花開的真好,好漂亮,比府裡的都好看。」X歲的夢尋掙開蝶衣的懷抱,一溜小跑前去摘下,拉住蝶衣的衣服下擺示意蝶衣蹲下後,把那藍色的野花插在蝶衣的髮間,一本正經的端詳了一下道:「真好看,小嬸嬸是最好看的,這花配小嬸嬸真是他的福氣。」

蝶衣看了眼眼前開的燦爛的野花,欣欣向榮,不屈不撓,雖比不上古家裡的什麼名種嬌艷,也不如它們的芬芳,不過卻堅強不屈風流自賞,這樣的一大片看著讓人舒服的緊,不由向著夢尋微微一笑。

夢尋目不轉睛的看著蝶衣道:「小嬸嬸笑起來真好看,小嬸嬸要多笑,要多笑。」被蝶衣抱在懷裡的夢心也連聲邊點頭道:「好看,好看,小嬸嬸要多笑,多笑。」

蝶衣見倆孩子純潔乾淨的眼神一眨不眨的望著自己,眼神中充滿了喜悅,不由輕輕的點了點頭,夢尋頓時笑彎了眼道:「小嬸嬸我們走上去,小嬸嬸不用抱夢尋,夢尋這麼大了肯定很重,夢尋走的動,不能讓小嬸嬸累著了,我們走上去,沒有叔叔他們我們也能走上去。」

蝶衣難得聽到這麼貼心的話,心裡一陣溫暖,拉過夢尋的手不自覺的輕聲道:「好,我們走上去。」說罷,一手拉著夢尋,一手抱著夢心,慢悠悠的邊走邊聊天的往前走。

越來越接近山頂,蝶衣雖然有點奇怪古皓然為什麼還沒有來接人,按他的速度和自己等走的這麼慢的速度實在有點奇怪,不過也不在意,不過就是爬個山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自己帶著兩個小孩一樣也可以上去,「小嬸嬸,這是什麼味道啊?好難聞喔。」順風吹來一股極腥臭的味道,讓夢尋和夢心皺起了眉頭。

蝶衣深深聞了一下,眉頭微皺眼中光芒一閃,伸手吧夢心放到夢尋手裡,讓夢尋把夢心抱著後,一把把夢尋抱了起來,看了眼地形,又抬頭看了看寂靜無聲的山頂,半晌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

還沒到達山頂,蝶衣突然停了下來,夢尋一眼看見眼前的場景,不由驚恐的尖叫起來,蝶衣一把按過夢尋的頭,讓他伏在自己肩膀上道:「別看。」

只見前方有一個比較平坦的草地,古皓然等人此時都站立在那塊草地上,幾人間前前後後距離都沒多遠,各自維持著抱著人的動作,臉色極度難看的一動不動的站著,而他們身邊地上全是火紅色的小蛇,一群一群的蜿蜒盤旋著,顏色靚麗的耀眼,在他們的身邊腳下蠕動,有的已經纏上了幾人的腿上,正伸縮著往上爬。

古離被古震抱著臉正好向著蝶衣這個方向,頓時大聲道:「別過來,是欲蛇,快離開。」

古浩揚也聽到了夢尋那一聲驚叫忙高聲道:「快離開,蝶衣帶著孩子們離開,這欲蛇厲害,快點別讓它們纏上來。」古浩遠等此時也都叫了起來,無一不是讓蝶衣帶著孩子離開,沒有一個人說讓她救他們。

蝶衣冷眼看著眼前成百上千的火紅的蛇,既沒有離開也沒有前進,此時古震背對著蝶衣威嚴的道:「蝶衣,若我們有事,回去後你接掌整個古家,立夢尋為下任繼承人,若有人不服,你儘管要月堂動手,現在,你給我離開,馬上給我離開。」此話一出幾人頓時寂靜下來,卻沒有一個人反對。

蝶衣耳裡聽著古震的話,眼光卻掃到古皓然的身上,古皓然正側著身子抱著方琉雲,鼻尖上的一層薄薄的輕汗,更加使古皓然美的耀目,而他的背上一條欲蛇已經蜿蜒而上,快要到達他的頸之間。

古皓然一直沒有說話,僵直的身子也沒有轉頭朝蝶衣看,蝶衣卻分明看見古皓然的嘴邊緩緩勾起一絲笑容,好似蒼涼,好似無奈,好似欣慰,蝶衣不由皺了皺眉。

第五十五章受傷

收回眼光看了眼地面上的欲蛇,這東西蝶衣曾經見過,在去沙特殺了人後逃亡的時候在沙漠裡見過,血腥,凶殘,劇毒,全部是群居的,埋伏在沙子裡遠遠看去什麼都沒有,但是一旦進入它們的勢力範圍,它們就會一瞬間抓出來,纏繞上敵人,多的殺不完數不盡。

這種蛇不會主動攻擊敵人,只要你不動它就不攻擊,卻聞不得血腥,一旦聞到血腥味道則完全瘋狂,所到之處活物只會剩下一個骨頭架,不過被困住的活物也不得其法逃走,有些就這麼活活困死在裡面,有些則實在撐不下去一動就會被它們在第一時間咬死。

蝶衣冷靜的看著大面積的欲蛇,不用說一定是突然間出現纏住了古皓然等人,雖然此時看不見他們的面孔,可也能夠想像,抱著的身體輕微的發抖,則可看的出來華堇等有多恐懼,不過卻沒有一個人尖叫失控。

蝶衣沉下聲來道:「它們怕什麼?」

「不知道,書中沒有記載,只記載了它們的凶殘,蝶衣,快回去,帶著孩子們離開,這裡……太危險。」玲靜顫抖著聲音答道,這裡就刀子博覽群書,所知所學極廣。

蝶衣皺了皺眉有點猶豫的看了古皓然一眼,古皓然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光從側面就可以看出,蝶衣緊皺著眉頭道:「你笑什麼?」

古皓然沒有看蝶衣輕聲答道:「我很慶幸把你留在了最後,給古家留下了希望,記著你是我的妻子,以後古家就靠你了。」

蝶衣眼中神色幾變,半晌冷哼一聲道:「我的人我說了算,我沒要你死,就是閻羅王也搶不去。」說罷留下神色各異的眾人,轉身抱著夢尋和夢心就走開。

退後幾步找著一個斜坡上的大石頭,蝶衣把夢尋放下道:「呆在這裡不要動也不要離開。」

夢尋一張臉嚇的雪白卻緊緊抱著不知事的夢心堅定的道:「夢尋聽話,夢尋等小嬸嬸。」

蝶衣恩了一聲轉身把大石頭旁邊的雜草全部剷除,然後抱著那堆草脫下自己的衣服困在上面,復走到剛才站立的地方冷聲道:「不用回答聽我說,這蛇怕火,用火攻一定能退,但是這裡樹木茂盛一起火就是燎原之勢,你們各自把握時間,最好是上樹,我記得它們好像不會爬樹,不過不知道對不對,你們看著辦。」古皓然等周圍的樹上並沒有這些蛇盤踞著,雖然蛇不會爬樹很可笑,但這東西好像真的是不會。

說完蝶衣也不管古皓然等的回答,點燃手中的衣物和草,扔到離古皓然等比較近的一茂盛的草叢中,只瞬間時間火勢大起,藉著微風就朝古皓然等身邊串去。

那些本來悠閒的遊走的欲蛇,感覺到熱浪迎風撲來,頓時都開始變的煩躁起來,一個個在草叢中急速遊走,顯然是真的怕火,蝶衣見次也是鬆了口氣,只是曾經見過那蛇一見火就跑,白天也不出現在沙漠上,就算困住了人也是一會就輪流一批上來,料想多半怕火搏一搏,看來自己敏銳的觀察沒有欺騙自己。

古皓然等自然感覺到蛇群的煩躁,見火勢越來越朝自己等所處的地方蔓延,而群蛇也開始朝相反的方向遊走,不由都有點喜上眉梢,頓時一邊觀察著火勢,一邊觀察著欲蛇的行動。

「浩影你身上沒蛇了,快上樹。」站在古浩影後面的古浩揚,一見古浩影身上的欲蛇退下,忙驚喜的大吼,聞言,古浩影想也不想一個翻身躍起,單手在身旁的樹上一撐借勢就躍上了樹梢。

古震頓時吼道:「先走,朝沒有欲蛇的地方先走,能走一個是一個,這火燒起來是不等人的,蝶衣,你也快走,我們動作比你快,你先走,不用管這裡了。」

同一時間古皓然也大吼道:「蝶衣,快給我離開,既然這些東西有弱點我就沒事,我功夫比你好,你先走,我等下來追你,快走。」山火燎原,一旦燒起來可不是想跑就能夠躲的過的。

蝶衣見火攻果然有效,自然也知道這火的厲害,當下轉身就走,幫他們一把已經是衝著皓然那一句話,可不想把命搭上。

「皓然,小心。」

「小六……」幾道驚恐的尖叫突然響起,蝶衣轉頭一看,只見古皓然正轉過頭看著她,而他背上的欲蛇本來就煩躁不安,此時一感覺到身下的活物在動,頓時張口就朝古皓然後腦咬去。

蝶衣瞬間睜大了眼睛,想也沒想抬手間一道寒光飛出,古皓然眼見一物對著他腦袋就飛來,卻動也不動的依舊看著蝶衣,眼中光芒閃動剎是耀眼。耳邊傳來嗖的一聲,古皓然感覺到一道強勁的勁風貼著臉頰上掃過,刮起的風速讓臉頰生疼。而他身後的欲蛇被這一不明物體遠遠的擊打開去,直直落入烈火中。

一瞬間的變化正對著古皓然的幾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古浩遠大讚道:「好厲害的暗器,勁力居然這麼剛猛,這準頭也高的嚇人,差一點就是小六的腦袋,厲害,厲害。」生在火叢中的古浩遠居然冷靜的驚人,此時還有心讚揚蝶衣的暗器好。

蝶衣收回手,那東西那裡是什麼暗器,那是早叫茗清打造的袖箭,是像手鐲一般戴在手腕上,需要時只需要一按就可以發射了,這可是前世的她貼身的冷兵器。

「啊,小嬸嬸……」一聲稚嫩的尖叫傳來,蝶衣唰的回頭見夢尋和夢心呆著的地方,居然有一根小小的欲蛇游了過去,多半是離群的傢伙,夢尋因為害怕已經退到了斜坡邊上,蝶衣忙大吼一聲道:「別動。」邊一甩袖箭就射了過去,同時三步並做兩步的跑了上去。

夢尋雖小還算鎮定,聽了蝶衣的話雖然緊張卻硬是不動,那夢心卻還小的很,被蝶衣一吼嚇了一跳,就在夢尋的懷裡連連扭動的開始掙扎著哭起來,大石頭本就傾斜,這一下夢尋順著石頭就往下滑。

蝶衣這是被狠狠嚇了一跳,想也不想的猛撲了過去,一把把馬上要掉下去的夢尋抓住抱在懷裡,一手反掌抓住大石頭的邊緣,半個身子都掉在斜坡下,蝶衣低頭看了一眼,樹木叢生,不高,從這裡滾下去,她多半死不了,兩個孩子就難說的很了。

蝶衣吸了口氣腳下一蕩就欲使力往上爬,眼角間卻發現一條火紅的欲蛇正游到自己手邊,蝶衣冷冷的注視了欲蛇半晌,復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兩個孩子,夢心和夢尋都睜著大眼睛望著她,夢尋眼中藏著說不出的害怕,卻堅定和無比信任的看著她,蝶衣不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腳下一使力手中加勁,藉著傾斜的姿勢一腳跨上斜坡,翻身就往上爬。

「蝶衣,別動。」「別動。」兩聲叫喊同時傳來,蝶衣卻暗自歎息一聲,晚了已經動了,同時就像在響應她一般,欲蛇快速的一張口就咬上了蝶衣抓住大石頭邊緣的手,而這一刻蝶衣也從斜坡下翻了上來,入眼就見古皓然抱著方琉雲一臉焦急的衝了過來,而他身後跟著古震古離和古離的兩個侍衛。

古皓然一劍劈死欲蛇,直接從蝶衣懷中抱出夢尋和夢心扔給古離的侍衛,一把抱起蝶衣就往山下衝,一邊焦急的道:「你給我撐著聽見沒有,我馬上就下山,那裡有大夫,你給我撐著知道沒有,撐著。」邊說邊不停的加快速度往山下衝。

蝶衣靠在古皓然的肩頭,見身後古震等被古皓然甩的越來越遠,他們眼中又是嚴肅又是驚訝的看著古皓然和她,蝶衣微微彎了彎嘴角,單手撕開一條衣襟,把它綁在自己被咬的手臂大血管處,壓制住血液的流動,這蛇可是劇毒,能壓一刻算一刻,眼中古皓然的相貌卻越來越模糊,蝶衣不由無聲的盪開嘴角,這一次居然又是這樣死麼?果然,還是愛自己就好,那焦急和心疼的呼喊在耳邊叫囂著,最終滑過了天際,落入了黑暗。

***

古家內宅,人來人往,往來穿梭,一個個面容嚴肅沉的滴水,汾州有名的大夫全體在古家集合報道,古離帶來的靈丹妙藥一個價的往裡面送,古震,古離,古皓然等人全部都聚焦在屋外,悶不吭聲的等著大夫的診治。

「皓然,別擔心,蝶衣不會有事的。」古浩清見古皓然一臉陰沉的站在原地,冷漠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只能從那緊握的雙手中看出他實在是擔心。

古皓然沒有回話也沒有什麼動作,只是牢牢的望著關閉的屋子,那裡面正躺著蝶衣。

古浩皓眼珠微微轉動,掃了一眼古浩遠淡淡的恩了一聲,旁邊的玲靜等看在眼裡,心裡也著實不是滋味,欲蛇乃是劇毒之物,從來沒有從它們口裡遺留下活著的人,也沒有聽說什麼解毒藥物能夠解它們的毒,這些話無一不是讓古皓然寬心的話,他們都不信,古皓然那麼聰明知道的又那麼多,怎麼會不知道蝶衣的凶險。

古震歎息了一聲道:「一直以為蝶衣是個比較冷靜和冷情的人,原來卻是我們錯了,若不是想護著夢尋和夢心,她怎麼會這麼做,唉,為什麼不等我們趕過來?要再等一下也不會成……」話說了一半,旁邊的方琉雲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臉上痛心的示意了一下古皓然。

古皓然一直沒有說話,此時冷冷的道:「她不相信我們,不相信我會衝過火圈朝她的方向過來,她只相信她自己,也只靠她自己保護夢尋他們,她沒有學會依賴別人,不相信別人會不顧生命來救她。」是的,蝶衣根本就沒想過古皓然會不走火熱不大的另一方,而是選擇了衝過火圈搶來跟她一路,所以她以為沒有人來幫助她,所以她沒有等待。

古離等一聽都沉默在當口,古離看了古震一眼,兩人交換了一個外人看不懂的眼神,輕微的歎了口氣。

緊閉的房門唰的一下打開了,一頭髮花白的大夫走了出來,靠在門邊的古浩影頓時急忙道:「怎麼樣了?蝶衣怎麼樣了?」站在外間的眾人也都齊齊圍了上來。

那大夫擦了擦額頭的汗道:「欲蛇的毒太厲害,我們沒有能力驅除。」

「你什麼意思?一群飯桶,怎麼這麼沒胡。」古浩揚一個箭步衝上來,一把抓住大夫的衣領,滿目通紅的吼道。

大夫駭了一跳,見周圍都是一臉陰森和悲痛的望著他,不由忙連聲道:「等一下老夫還沒有說完,我們是沒有能力祛除欲蛇的毒素,但是六少夫人昏迷前做的措施相當及時,她控制了蛇毒的蔓延,所以她中的蛇毒沒有想像中那麼深。」

一口氣說到這見周圍的人都好像深深的鬆了口氣,忙退後一步接著道:「但是我們還是解不了六少夫人身上的蛇毒,不過,不過,六少夫人好像本身能夠抵抗這蛇毒,雖然我們解不了,但是也好像不致命,我們幾個大夫診斷了下,六少夫人身體有抗體,我們不要什麼解毒藥都給她吃,只需要……」

一直站在最後面的古皓然聽到蝶衣沒有生命危險,不由長長舒了一口氣,也不在聽那老頭什麼這個理論,那個實踐的,精神一鬆心中無端覺得煩躁,轉身就獨自離開了。

這一日漾居裡人來人往,蝶衣雖然還在昏迷,但是照顧她的人走一撥來一撥,紅淨等連影子都插不進去,餵藥,擦汗,打扇,照顧,全部被華堇等幾個嫂子包了,古浩揚等則拿藥的拿藥,上山收拾火災的上山,善後的善後,唯獨不見古皓然的身影。

第二日天還濛濛亮,雞犬都還沒有起床,早晨的露水打在湖面的荷葉上,分外清新,古皓然站在園子裡的柳樹下,望著園中的小湖發呆,一身衣衫已經微濕,顯然是已經在這晨呆立了一整晚。

古皓然從沉思中回神看了方琉雲一眼,叫了聲娘。方琉雲輕笑著道:「是在為蝶衣的事情煩惱吧,我還沒看過你為一件事情想不通,說出來,娘幫你拿個主意。」

古皓然看了看方琉雲,半晌扭回頭看著湖面,有點尷尬又有點煩惱的道:「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以前我是看蝶衣什麼地方都不順眼,要是能打倒她,我怕會很高興,可是一直都沒有見過她被打倒的一面,她總是那麼強悍,也那麼距人與千里之外,這點我很不甘心。本來昨日看見她受傷,我應該很高興的,她也有躺下的一天,她也會有無能為力的一天,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皓然,講出來。」

古皓然瞪著眼前的湖水,沉默了半晌皺眉的道:「可是,我看著蝶衣那個樣子,那麼無力的躺在床上,要靠別人來為她延續生命的時候,我居然心疼的無以復加,我不喜歡她那個樣子,那麼脆弱,那麼不堪一擊,我好想當時承受一切的是我。」

方琉雲聽著古皓然的話,唇邊蕩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輕輕拍了拍古皓然的肩道:「我的孩子,我很高興你對我說,你喜歡上蝶衣。」

古皓然聞言一震唰的轉頭看向方琉雲道:「怎麼可能,我一直把她當做我的對手,我一直想的就是怎麼把她擊倒,一直計劃著她對我俯首稱臣,我怎麼會喜歡上這麼一個冰山?她只是我的妻子,而已。」重重的重複著最後的兩個字,也不知道是重複給自己聽還是給別人聽。

方琉雲呵呵笑道:「皓然,不要急著反駁,要知道一心去想理由掩蓋,其實它本身就說明了你對蝶衣的在意,也許你從一開始就喜歡上蝶衣了吧,只是你不知道罷了,皓然,蝶衣是個命苦的孩子,她有那樣的性格並不是她的錯,有時候後天的環境能很大程度上改變一個人。

娘以前也覺得蝶衣太冷,也許跟你並不是很合適的一對,但是昨天蝶衣讓我重新開始審視她,有時候不經過深思熟慮就出手,那才是真性情的表示,看著蝶衣那一瞬間的動作,娘很心疼,同時也很欣慰,她和夢尋他們都是娘的親人,娘不願意失去任何一個,也不願意看著任何一個兒子痛苦,皓然,喜歡上蝶衣並不是一件壞事情,她值得你去喜歡,值得你用心去對待,我很高興你今天會因為這個事情煩惱,因為你終於開始知道用心。」

古皓然耳裡聽著方琉雲的話,心中一瞬間閃過十多種念頭,喜歡,原來是因為喜歡她所以才處處針對她;因為喜歡她所以才冒險,從火熱最猛的地方衝到她身邊;因為喜歡她,所以才會在她對自己放箭的時候,選擇相信她;所以才會心疼的無法接受,原來一切都說明了,自己喜歡上那個冰一樣冷,卻剛硬如火的妻子。

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她的呢?不知道,也許是把自己從床上踢下來開始,也許是第一次看見蝶衣殺人,那濃重的殺氣那滿身的哀傷,也許是外公那裡湖底的接吻,多了,太多了,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深陷其中,只是還不知道罷了,昨天的一切不過是個導火線,把一切都翻了出來。

古皓然也不是矯情的人,喜歡就是喜歡上了,沒有什麼不能承認的,不由面色變換可憐兮兮的歎了口氣道:「可是蝶衣不喜歡我。」

方琉雲頓時搖頭笑道:「我的傻孩子,還誇什麼聰明絕頂,我看就一傻瓜,她不喜歡你,你可以想盡辦法讓她喜歡你啊,而且你見過蝶衣對什麼人上心?那麼冷心冷情的人,昨日居然為了你一句話而來救我們,你說你對她是不是特別的,既然是特別的,你難道不知道好好利用?」

古皓然一聽到這兒眼睛一亮,一掃身上的頹廢之氣,笑瞇瞇的抱了方琉雲一下道:「謝謝娘指點。」

方琉雲龐溺的拍了拍古皓然的後背,笑著道:「好好用心,蝶衣那孩子以前一定吃過很多苦,所以現在也許並不知道怎麼去相信一個人,去愛一個人,這一切就要看你自己了。」

古皓然大力的一點頭,抱了抱方琉雲,嘴角帶笑的轉身就快速離開了,方琉雲頓時無語的望著古皓然的背影喃喃的道:「這死小子,有了媳婦忘了娘,也不看是誰這麼早跑來點醒他的,居然就這麼一個人走了,把自己老娘一個人扔在這裡,死小子等著,以後有你的好受。」邊嘀咕邊一個人慢悠悠的往回走。

古皓然興沖沖的衝進漾居,見蝶衣已經醒了睜著眼淡漠的望著端著藥的青柔,旁邊四嫂徐敏正哄著道:「蝶衣,快別倔強了,先把藥喝了,你身上的蛇毒還沒有解除,這些是調理的好藥,早日把毒解了方是道理,快別彆扭。」

古皓然見此不由道:「這是做什麼?」

邊上正端來藥膳的三嫂白芋抬眼見是古皓然,不由解釋道:「那蛇毒太霸道了,蝶衣雖然醒了,可是手腳無力行動不便,只好讓人伺候,可蝶衣脾氣倔強不喜歡這樣,我們正在勸呢。」

古皓然一扣看了一眼蝶衣,只見蝶衣也正看過來,眼神中的鬱悶和惱怒被古皓然一眼看個清楚,古皓然頓時笑道:「我來,我來,幾位嫂嫂也累了一天了,昨天還受了些驚嚇,快去休息去,這裡有我就行了。」邊說邊伸手去接過二嫂青柔手中的藥,笑著把幾個嫂嫂和屋子裡伺候的人都趕了出去。

清理了閒雜人等,古皓然微笑的坐在床頭看著蝶衣道:「這下沒人了,來,喝藥。」邊說也不等蝶衣同意,直接把蝶衣抱起來困在懷裡,讓她的頭枕在自己肩上,勺了一勺藥喂到蝶衣嘴邊。

蝶衣緊皺著眉頭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這欲蛇的毒素可比眼鏡王蛇還要劇毒,此時蝶衣體內的毒素根本沒有解除,又加上放血解毒,著實讓蝶衣吃了一次昏迷後的虧,血放的太多了,所以裡面蛇毒蔓延外加血虧,此時連說話都費力。

古皓然仍然維持著原來的動作,微笑的看著蝶衣道:「來,乖,吃藥,我知道你不喜歡自己無法掌控局面,不喜歡把自己的軟弱暴露在外人面前,可是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要學著妥協啊,這樣才能快速的好起來,才會盡快的回到你原來的狀態,來,張嘴。」

蝶衣冷漠的掃了古皓然一眼,見古皓然眉尖嘴角都是笑意,不由做口形道:「我自己喝。」

古皓然全當沒看見笑著道:「是不是嫌苦?別怕,我有辦法讓它不苦。」說罷端起藥碗自己喝了一口,對著蝶衣的唇就餵了下去,此時的蝶衣那來的力氣反抗,輕易的被古皓然撬開貝齒,藥水順著蝶衣的嘴角流下,古皓然一吻罷了,方輕微的抬起頭順著蝶衣嘴角,把剛才蝶衣來不及嚥下的藥水吮吸了個乾淨。

 

第五十六章 喜歡你

古皓然抬頭見蝶衣目光陰寒的瞪著自己,不由又低頭親了一下蝶衣的唇後道:「蝶衣,我喜歡你。」

「蝶衣,昨日我本來以為會死的,被那麼群欲蛇纏上,我根本沒有想過會有活命的時候,可是那一瞬間我居然感到慶幸,因為我把你扔在了後面,你沒有落入跟我一樣的情況,我真的感到欣慰。以前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你就該聽我的,就該把我當天,要是我死了你就該給我陪葬,可是那一刻我居然覺得你能活著真好,真好。」古皓然把臉貼上蝶衣的臉頰,蝶衣的臉頰冷冰冰的好像連溫度都沒有了。

古皓然嘴角帶笑的道:「以後我不跟你打了,也不跟你爭了,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喜歡的女人,我跟你爭什麼爭,我知道以前跟你爭不過就是想你這個目中無人的女人,能把我看在眼裡放在心上,現在我不爭了,你不把我放在心上,我把你放在心上,你不喜歡我,我會讓你喜歡上我,蝶衣,我古皓然喜歡的一定會得到,你,也不例外。」邊說邊輕輕的在蝶衣的臉上印上一吻。

蝶衣皺眉看著眼前外表沒變,感覺卻變了的古皓然,喜歡,什麼跟什麼?就是趁她動不了來佔她便宜?蝶衣感覺渾身不自然的很,可惜動不了只能任由古皓然抱著她餵藥,心中漠然的道,等好了一定要好好收拾他,前端時間對他的動作不理會,反而讓他變本加厲起來。

古皓然見蝶衣眼中射出冷漠的光,不由苦笑一聲,要想敲碎那冰封的表層,看來還不是短日子可以做到的,不過他有這個信心和時間。

古皓然在蝶衣盯人的眼神下,依然我行我素的餵完了藥水不說,還口對口的餵蝶衣吃了一小碗藥膳,氣血兩虛可不是解毒的好事。

餵完蝶衣藥膳,古皓然給蝶衣擦拭了下額頭上的虛汗道:「蝶衣,要不要解手?」

此話一出蝶衣頓時瞪著古皓然,往日的冷酷硬是凝聚不起來,在床上睡了一天多了,怎麼會不想解手,何況還喝了那麼多藥水,看著古皓然微紅的臉頰,蝶衣也不由有點不自然起來,讓她在眾人面前裸露身體她有脾氣能沉的下心,一個頂極殺手的職業素質是不用質疑,可是這麼親密的事情,就超出了職業素質之外了。

古皓然見蝶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眼神中難得的露出一絲惱怒和不自然,不由輕聲道:「我的妻子我自己照顧,你別想要其他人來伺候你。」說罷,抱起蝶衣就往外間走去。

收拾妥當後,古皓然和蝶衣都有點尷尬,雖然蝶衣的尷尬絕對沒有一點流露出來,哪怕前些日子與古皓然坦誠相對,也不會覺得有那裡影響到她的情緒,不過這種事比做了讓愛做的事還要親密,同時也更讓人尷尬。

古皓然沉默著把蝶衣抱回來,輕輕抱著蝶衣放到床上,自己也和衣躺下,翻身抱住蝶衣道:「睡一會,你要多休息才好的快,我陪你。」邊說邊輕輕的拍著蝶衣的後背,似乎在哄著蝶衣入睡。

蝶衣冷眼看著距離自己不到十厘米的俊美容顏,見其微閉著雙目嘴角帶笑,那笑容很明媚很溫柔,燦爛的讓人合不上眼,淡淡的清爽氣息縈繞在鼻尖,自從兩人相見後還從來沒有這麼融洽的睡在一起過,那份不明所以的氣氛圍繞在倆人身周,難得的柔和和寧靜。

古皓然感覺到蝶衣的注視,沒有睜眼輕輕的靠上前吻了蝶衣嘴角一下,微笑道:「以後你可以看一輩子,現在睡覺,你需要休息。」邊說邊緊了緊懷抱,為蝶衣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蝶衣不習慣與人靠這麼近,可是現在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不由心中惱怒面色冷然,不過畢竟蛇毒厲害,疲軟的身體無力支撐堅強的意志,在古皓然溫暖的懷抱中,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

接下來幾日古皓然把蝶衣照顧的那叫一個無微不至,上至吃飯喝藥,下至擦身方便,惹得古浩揚等都大加讚揚古皓然懂事了,當然其中不知道吃了蝶衣多少豆腐。

第三日上蝶衣餘毒未清,但也好了甚多,消停了兩天沒來找麻煩的古離,一大早的帶著古震古浩揚等搖搖晃晃的嬉笑著前來。

古皓然正抱著蝶衣在漾居的花園裡賞花,滿園鮮花競相開放,紅的那叫一個似火,白的那叫一個似雪,黃的,紫的那是各種各樣,蝶衣目光冰冷的掃了一眼繁花,轉頭狠狠的瞪著古皓然。每日都是被他抱著,不管什麼時候也不管有什麼人,古皓然到是很開心,蝶衣拒絕也無用只有任他高興了。

古皓然猶如沒有看見蝶衣的眼神一般,狀似歎息的道:「本來我覺得我這漾居裡種的已經是極品了,可是你往這裡一坐,那些花朵都失了顏色,暗淡無光的讓人看了討厭。」

蝶衣使力掙扎了一番,無奈還是原樣沒什麼力氣,就如螞蟻捍大樹一點也捍動不了古皓然的懷抱,不由放棄掙扎冷聲道:「看不順眼就毀了。」

古皓然轉頭驚訝的看著蝶衣道:「你居然把我的話記得這麼牢靠,我真高興,好啊,茗清過來,把這院子的花全部給我拔了,看著礙眼。」遠處茗清一翻白眼高聲答應,這少爺本就是個囂張的主,現在為討少夫人開心,別說一院子花了,就算把整個漾居一把火燒了,多半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蝶衣掃了古皓然一眼,古皓然捏了顆葡萄餵至蝶衣嘴邊道:「吃點水果,對你身體有好處。」蝶衣看也不看古皓然轉頭看著別處,又不是豬,天天除了吃就是睡,而且只要自己嘴巴停閒準是這個補品,那個糕點的,雖然能感覺到古皓然是好意,可好意也要別人接受才是好意,不接受那就不是好意,那是強迫,而蝶衣最不喜歡的就是強迫她的人。

古皓然微微一笑把葡萄含在嘴裡,輕輕搬過蝶衣的臉頰,對著那有點蒼白的嘴唇吻上去,蝶衣也不掙扎,掙扎無用那何必浪費力氣,任由古皓然把葡萄用舌尖送入她的口中,感覺到那舌尖挑了一下自己的牙齒後就欲退去,蝶衣突然眼中光芒一閃,舌尖一個挑動把葡萄又重新給古皓然送回去。

古皓然微覺驚訝不過馬上故計重施,一顆小小的葡萄很快就在倆人的推拒中化成汁水,被兩人嚥入了口中,沒有了葡萄,但是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一個餵食的吻變成了真正的親吻,蝶衣纏著古皓然的舌尖輕輕吮吸,不時舌尖滑過古皓然的口腔,古皓然一手壓在蝶衣的後腦勺,一手摟著蝶衣的腰,狠狠的糾纏上那香滑的丁香小舌,輾轉吮吸,肆意吞噬。

一個狠狠的吮吸,蝶衣舌尖吃痛的一挺身與古皓然相貼的更加緊密,古皓然微微悶哼一聲,雙手更加用力的抱著蝶衣,半晌等古皓然放開蝶衣時,兩人嘴角間滑出的一縷銀絲更添曖昧。

古皓然眼中翻騰著情慾看著蝶衣被吻的飽滿通紅的紅唇,狠狠的緊了一下抱著蝶衣的手,把頭抵在蝶衣的額頭上,些微喘氣嘶啞著聲音道:「這下你滿意了?蝶衣,不要在這個時候挑逗我,你身上有傷我不能碰你,你就算不滿也不要用這種方式折騰我。」

蝶衣也有些喘的聽著古皓然的話,並沒有出聲,不錯就是特意挑逗他的,雖然自己沒有力氣動手,但同時有辦法收拾他。

兩人沉默了半晌,古皓然抬起頭來看著蝶衣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天天不停的吃,但是你的身體必須要用藥調理,這些在你眼中無用的東西,對中了蛇毒後身體的恢復是可以起很大作用的,不要認為解了毒就好,身體是你自己的不能讓它垮了,你不心疼它,我來替你心疼。」

蝶衣抬眼與古皓然對視,從古皓然的眼中看到的是絕對的疼惜,那種溫柔的目光讓人有一咱被珍惜的感覺,蝶衣微微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冷淡的目光掃向了遠處。

古皓然見此也沒有多說什麼,喜馬拉雅山不是幾天就能夠征服的,微微鬆開把蝶衣摟的死緊的手臂,卻剛好碰上蝶衣手腕上的袖箭,古皓然不由拉起蝶衣的手左右端詳半晌道:「這是什麼東西?上次你就是用這個射的蛇?」

蝶衣見古皓然一臉驚奇便淡淡的恩了一聲,古皓然拉著蝶衣的手研究了半天,見手鐲表面平平無奇,稍微用勁往下取卻紋絲不動,古皓然不由道:「這東西怎麼用?」

蝶衣手指微動指了一個地方,雖然是她的防身利器,不過說與古皓然知道也無所謂,古皓然看了眼位置突然道:「就算你全身沒力氣,你要殺我還是易如反掌的是不是?」那袖箭的一端掛在小指上,不注意看像一個戒指,注意研究才發現只需要小指一動,就能殺人,而蝶衣的手指一直是可以動的。

蝶衣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古皓然不由笑容大大的親了蝶衣一口道:「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蝶衣漠然的看也不看他,要殺早就殺了還輪到這會,睜開眼的時候就可以大卸八塊了,這人真是有病。

古皓然卻是滿面笑容,古皓然心裡明白要是換成其他人,蝶衣怕早就下殺手了,就連女子近身都覺得不舒服的蝶衣,怎麼會讓一個男人對她動手動腳,自己一定是特殊存在的那個,意識到這點古皓然能不開心麼,不過古皓然忘了,蝶衣對他確實不同,那是因為他是她的,是寵物,是下人,是玩具,是屬下,也許什麼都是,唯一不是的是愛人。

一旁遠遠看見這幕的古離和古震相視一笑後,揮手退下了一臉曖昧笑意的古浩影等人,就連古離的隨身侍衛也給退了下去,長輩看小輩親熱還說的過去,外人看見成什麼樣子,那幾個侍衛臉帶笑容的也遠遠退了下去。

古離和古震站在遠處看著古皓然和蝶衣,臉上帶著促狹的笑容,眼中卻深如潭水,古離嘴角帶笑偷偷扶在假山上,眼睛望著古皓然嘴裡卻道:「哥,看來皓然是真心喜歡上這個蝶衣了,你說他們兩能不能撐起整個古家?」

古震背對著古皓然和蝶衣,與遠處古離的侍衛斜斜相對,低聲道:「憑他們倆的能力應該沒問題,可是他們之間還存在問題,蝶衣對皓然的不信任,也許會出現莫大的變數,而且從今天看來蝶衣對皓然的感情顯然不深,這點實在讓人擔心。」

古離恩了一聲也壓低聲音道:「我也這麼認為,最先不過是猜測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好,不過那日射箭我方確定,不怎麼好不說兩人根本無法彼此信任,本來想登山的時候找個由頭安排一下,看能不能壓搾點真實情緒出來,沒想到到真碰上出事,這到是把皓然給考驗出來了,蝶衣卻一點情緒都沒有外露,這個女人不知道是藏的深,還是本來就是個無情的人。」

古震道:「蝶衣不是無情,看她對夢尋等就知道了,她對小孩子上心,但對成人則全部是防備,就算不是防備也是真的無情。」

古離皺眉道:「這可不是個好事,她要與皓然不對心,皓然卻對她上心,這是個什麼事。」

古震沉默了片刻道:「皓然若能和蝶衣配合好,憑兩人的能力也許會發生,也許不會發生的事都能夠應付,可他們之間不但缺乏磨合,而且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實在不好說。」

古離輕歎了一聲道:「沒有也許,女皇已經覺得你們鋒芒太露,已經起了心了,我這次出宮也就是想哥通個信,當心兩敗俱傷,漁人得利啊。」

古震幾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道:「我便知道你是有事給我說,那些寸步不離的侍衛就很能說明事了,我也意識到這點,這些年擴張太厲害,一直與我們較勁的山家被我們吃的死死的,我們的勢力已經遍佈聖天,這種一枝獨秀無人能掩其鋒芒的地位,已經無法讓有心人作勢不管,而皓然的能力和在古家的位置則首當其衝,動了他不但是動了古家的當家那麼簡單,等於動了古家的信仰驕傲還有根基。」

古離頭也不回的繼續道:「所以我才百般考驗皓然,那小子這幾日的表現相當令我滿意,確實成長成大人了,而最讓我驚訝的是蝶衣,這個女人據我的觀察好像很強悍,很冷靜,很冷血,但卻對人情世故經商一點不通,剛好與皓然背道而馳卻也相輔相成。」

古震微微點了點頭道:「我希望蝶衣能夠保護皓然,皓然強在手段和腦筋上,而蝶衣強在心上,我相信不管出了任何事情,就算皓然抗不住,蝶衣也絕對能夠幫他抗住,蝶衣承諾過我會幫助皓然,我相信她。」

古離些微有點驚訝蝶衣會給出承諾,不過仍然輕聲道:「既然如此我便放心許多,哥,如果能放手就放手吧。」

古震聽出古離話語中的關切之情,淡淡笑了笑道:「如果能放你以為我會不放嗎?套句琉雲爹的話,一入江湖身不由已。」

古離深深的歎了口氣,看著遠處抱著蝶衣的古皓然,緩緩道:「希望皓然不會讓我們失望。」


第五十七章事出突然

幾日時間一晃而過,蝶衣身體的恢復能力驚人,在沒有特效藥物的情況下,居然也就那麼慢慢好了起來,把古皓然和古家人都喜悅異常,反而是慢慢好起來的蝶衣對古皓然越來發揮冷,雖然在能活動的時候沒有把古皓然揍的下不了床,不過沒經過她的同意而肆意侵犯她,這點讓蝶衣十分不痛快,古皓然雖然見蝶衣不大理睬他,不過沒有對他動手到叫他興奮了半日,證明蝶衣在潛意識裡也許已經開始不討厭他的碰觸。

這日古皓然一大早就被古離叫去下棋,古皓然見蝶衣已經恢復的不錯,也就沒有寸步不離的照看著蝶衣,跑去應付古離去了。

蝶衣站在院子裡,看見來滿園的繁花似錦,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一片蒼松翠竹,沒有往日的繽紛色彩,反倒顯露出一股爽利乾脆,不由挑了挑眉。

在旁邊伺候茶水的紅淨笑瞇瞇的道:「因為主子不喜歡這院子裡的花朵,少爺就讓全部拔了換成蒼翠的樹木,想來應該合主子的口味,主子你看喜歡不?要是不喜歡這種風格,少爺說了就一直換,換到主子滿意為止。」

蝶衣當日以為古皓然只是那麼一說,沒想到兩日沒來這花園,到還真讓他給換個風格,微微怔了怔後淡聲道:「不用。」花草樹木不過是有錢人家的奢侈玩意,有了看一眼,沒有也就那麼回事。

紅淨邊遞給蝶衣茶水邊道:「少爺對主子還真上心,這麼些日子硬是不要任何人來幫手,到讓紅淨清閒了好幾日,別說自從紅淨跟了主子後,見到少爺家的氣派,才知道少爺居然就是那名動天下的古家六少爺,這麼個人上人對著主子噓寒問暖,伺候的無微不至,可真叫紅淨開了眼界,要是說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要羨慕死主子,主子,你說是不?」

半晌見蝶衣並不應聲,紅淨也不氣餒,蝶衣能回答那才是稀奇了,素手伺候在一旁臉上帶著迷人的笑容,接著道:「主子,看這樣子少爺可是真喜歡你,主子,能嫁了個知冷知熱的丈夫可不容易,而且還是這樣的才貌兼備,主子可要牢牢的把少爺抓到手中,不要讓其他女人佔了便宜,紅淨以前家的老爺,也挺喜歡他的大太太的,可是大太太家世好性子自然就高傲,對老爺愛理不理的,後來老爺遇上另外的女子就把大太太拋一邊了,大太太后悔都來不及,所以啊家世什麼的都是不可靠的,最主要的是抓住自己丈夫的心就好。」

紅淨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蝶衣聽在耳裡眉頭微微一皺,冷冷的掃了紅淨一眼,紅淨見蝶衣眼神稅利目光中含著寒氣,卻毫無所覺般的道:「主子,這些可是紅淨的心裡話,紅淨可想了很久才決定說的,紅淨知道主子是能幹人,不需要一個好丈夫也能活的好好的,可是有個人疼有個人愛,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主子不要距人千里之外,要對自己好一點,紅淨說這麼多不是想為少爺說好話,只是想主子能敞開心試著接納少爺看看,也許,主子會覺得這個世界不是只有黑暗的。」

蝶衣雙眉毛一挑犀利的看著紅淨冷冷的道:「這些話是誰教你的?」

紅淨眨了眨了眼噱起嘴來做了一個被拆穿的表情,一旁手裡拿了一盤水果走來的林野接過話道:「前面是紅淨要說的,最後一句是我教他的。」

蝶衣冷眼一掃林野,不怒而威的氣勢瞬間散發出來籠罩住林野,林野腳步頓了頓依然走過來道:「人經過一些事情自然感覺就分外敏銳,待在你身邊這麼些日子,不說旁觀者清卻也稍微有點感覺,你太孤獨了,不是人孤獨是心太孤獨了,雖然生活在這麼大的一個家庭裡,你卻容納不進去,你好好的保護著自己的一切,不讓任何人有可乘之機,就算你讓少爺接近,可接近的是表面而不是內在,你太懂得保護自己。」

蝶衣聽到這並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林野,林野與蝶衣對視著道:「我們這些見識過地獄的人知道地獄的可怕,所以絕對不希望自己再度掉進去,因此拚命的武裝保護自己,爭取在傷害到自己之前毀滅掉可以傷害自己的一切,到最後已經不知道是刻意的意識,還是成為了一種本能,你,比我們更甚。你從地獄裡把我們救出來,我和紅淨也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幸福要靠自己去把握,不要把你應該得到的再推開,試著去接納少爺,不需要你全心全意的去對待,試著在他對你微笑對你擁抱的時候,回給他一個微笑,不會愛人,那麼就在他愛你的時候不要推開他。」一口氣說完這麼多,林野靜靜的看著蝶衣的反應。

蝶衣微微皺眉的看著林野和紅淨,紅淨抬頭看著蝶衣真誠的道:「主子,也許我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我們只是想在你的臉上看到冷漠以外的東西,希望看著你發自內心的笑容,而少爺這段時間做的一切,讓我們選擇相信他能夠做到,主子,不要與少爺越來越遠,感情這東西太脆弱,經不起折騰,如果你覺得少爺對你特別,那麼就試著接納他,試著在心裡為他打開一扇門。」這些日子見古皓然對蝶衣越來越好,蝶衣卻越來越冷,不由起了幫忙之心。

蝶衣此時算明白紅淨和林野是什麼意思了,不由沉默的立在當地,感情是什麼東西,自己真的有嗎?沒有人教過自己什麼是愛,只有教過自己要無情,要冷血,越無情才能越活的長,越冷血才能站在最高峰,同情對愛惜敵人,那是傻瓜才會做的事。

沉默中蝶衣望著天際淡淡的道:「因為愛上長久在一起的人,所以在最不設防的時候被他殺了,然後取而代之他的地位,因為對一起長大的人手軟,所以在對決中別人活著他死了,因為憐惜弱小看似沒有威脅的人,到最後卻被吃的屍骨無存,這樣的環境中過了十八年的人,你們說還有那叫做感情的東西?還能在好不容易練成鋼牆鐵臂的時候,在開出一個漏洞來?」

紅淨和林野聽著蝶衣沒有起伏的聲音淡淡的道來,一時間面面相覷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因為有這樣的過去,就算今天面對的是不同的世界的人,面對的不是要自己性命的人,也已經把那種防備滲入了骨髓,要想輕易打開,談何容易,談何容易。

蝶衣沉默了半晌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一字一句道:「他的感情我能夠感覺,但卻不能信任,要讓我信任,那就拿他的命來換,或許我會給他開一扇窗。」說罷轉身便走。

紅淨和林野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裡都看見了震撼和憐惜,這樣的心扉要想打開,怕是要難如登天,但是一旦打開可能就是一心一意,海枯石爛。林野不由搖了搖頭,若是這樣的過去就不是他們幾句話能夠開解的。

蝶衣轉身才走了兩步,天空中一道黑影飛過,直接落在蝶衣的肩膀上,蝶衣微微皺眉的打開月堂的傳信,冰祁就在汾洲月堂裡辦事,有什麼要事直接用飛鴿傳書,打開漠然的掃了一眼,見上面標示的級別是最頂極,蝶衣揮了揮手,紅淨和林野忙跟著她就朝主宅那邊走去。

***

「不可能,再來一盤,再來一盤。」

「小叔,你已經輸了三盤了,不管在下多少盤你還是輸,不來了,不來了,沒意思。」古皓然囂張的大笑直接掩蓋古離的埋怨。

蝶衣一踏進大廳門口就看見古震和古浩揚等在一旁看熱鬧,中間古離正拉扯著古皓然不依,古皓然一眼見蝶衣前來,不由吃了一驚後笑容滿面的不理古離迎上蝶衣道:「怎麼到這裡來了?是不是院子裡太悶?來喝口涼茶,這麼熱的天當心身體受不住。」邊說邊拉著蝶衣往他的位置上走。

蝶衣拉了古皓然一把,把手中的飛鴿傳書遞給了古皓然,古皓然微微皺眉打開一看,頓時臉色大變,一旁的古震看見不由嚴肅的站起身來問道:「皓然,出什麼事了?」能讓古皓然變色的事情還不多見。

古皓然手中拽緊了來信面色深沉的道:「三船一百三十萬擔稅糧,三船一百一十萬擔鹽,在關洲遭遇大風暴,船沉了,糧鹽和人都沒有上來。」此話一出大廳中人齊齊變色。

古浩揚一聽唰的站起身來動容的道:「這可是馬上要上繳國庫的稅糧的稅鹽,還有二十日就是預定上交的日子,這下子出大問題了,不按時上繳國庫,依照律法最壞可是抄家啊。」

古浩影跳起身來連連渡步焦急的道:「怎麼會突然之間出這麼大的事情,今年可是限定了上繳的期限了的,過期的話可能刑罰加倍。」

古浩遠人最沉穩,不想事故追究先想解決之道,皺眉沉聲道:「二十天時間還能不能湊齊一百三十萬擔糧食和鹽?如果只是遲一點時間的話,我去找戶部尚書看能不能通融,就算不能通融的也不會有什麼大罪。」

古浩揚看了眼古皓然,這糧食和食鹽兩個關係民生的大項目,以前是他在負責,雖然前些日子交了出來,可畢竟他是最熟悉的,古皓然沉著臉在大廳裡來回走了幾步,心中計算了一下搖搖頭道:「這一百三十萬擔糧食是從曲洲,易州,青州三洲調回來的,這三洲目前的倉庫存糧只能夠維持本地的開銷買賣,沒有辦法再調,而其他幾洲我已經上月就下令公開出售,按銷量計劃搶在第一時間通知控制的話,最快可以拿出七十萬擔存糧,還有五十萬擔必須花時間籌集才有,二十天時間太趕了。而那一百一十萬擔食鹽則是從風洲,華洲,滄洲三洲調集過來的,聖天王朝只這三個洲產食鹽,現在據我的估計倉庫裡還存放著九十萬擔左右,還有二十萬擔則必須從其他幾個洲庫存裡調過來,這時間上比糧食還緊張,差不多要跑七八個洲才能夠調動。」

古浩揚和古浩清立馬道:「我們馬上傳書這幾洲限制倉庫放貨,先能調多少是多少過來。」

古浩名則跳起來就要往外跑邊道:「我去籌集糧食和鹽去,能快一步就快一步。」

古離一直悶不吭聲的聽著,此時突然插話道:「慢著,小六,這件事情你準備怎麼處理?」古震面色沉穩的坐在當地,一直沒有發表他的見解,此時也面上不露絲毫神色的望著古皓然,等待古皓然的答覆,一旁站起來的古浩揚等人也停止了思考,轉身看著古皓然,跑到門口的古皓然也停了下來看過去。

古皓然看了一眼古離和古震,此時也不是什麼推讓客氣的時候,掐指算了算立馬吩咐道:「大哥二哥去調集存糧和食鹽,三哥五哥去最近的幾洲籌糧,四哥在家裡居中策應,我和蝶衣去關洲料理出了的事故,順便籌糧,那六艘船上可是有上百的船員啊,鬧起來可不得了。爹去溝通一下能打點的戶部官員,看能不能延期,如果不能盡量減輕沒有按時上繳的處罰,小叔則什麼忙也不要幫,就與爹娘好好聚聚就算幫忙。」

眾人見古皓然一瞬間就把事情分析了個透徹,該下達的命令絲毫沒有錯亂的地方,古震和古離對視一眼,緩緩的點了點頭,古浩揚古浩遠等對視一眼,立馬點頭。

古浩清則聽了任務佈置後站起身道:「我去善後,你來策應,你本就是當家這份事該你來做。」在家中策應雖要八面玲瓏,但是卻是最輕鬆的,而去善後的問題則是複雜的多。

古皓然一挑眉看著古浩清,面容從來沒有的嚴肅道:「關洲你熟悉多少?這些年你到過關洲沒有?你知不知道那裡的風土人情?不瞭解就別在這給我爭辯,好好做你的事,沒有協調好幾方,別怪我回來對你不客氣。」

古浩清知道自己對關洲的瞭解只是從書面上,這麼些年他手底下的生意並不涉及關洲,所以也沒有時間卻瞭解一番,這廂三艘糧船幾乎全部是關洲碼頭上的人,要去安撫可不是小事,先就是因為不是小事自己才爭著去,這個時候怎麼能夠把古皓然放到那個位置,古皓然為他著想他怎麼不會為古皓然著想,可一聽古皓然以命令的語氣與他說話,古浩清頓時就不在說話了,當家的威嚴不是能任人反抗的,平日兄弟之間可以無所謂,一旦採用共事的立場說話,當家的命令就只能聽從。

古皓然見古浩清不再爭辯,轉頭朝一旁伺候的茗清道:「速去安排船隻,我們馬上出發,不得遲疑。」茗清答應一聲快速跑了出去,旁邊的古浩揚,古浩遠,古浩名,古浩影也在第一時間就衝了出去,古皓然拉著蝶衣道:「把冰祁留給爹和四哥,現在他們這裡需要月堂的信息聯絡。」

蝶衣恩了一聲側了側頭,剛才已經衝回來站在門外的冰祁應了聲是,古皓然點了點頭拉著蝶衣就往外走,古震此時威嚴的道:「皓然,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爹相信你。」

古離也難得嚴肅的道:「一切小心為上,能安撫就安撫,不能安撫也一定要安撫,至於我這裡你放心,我會過一個很好的省親佳節,等待你們的回歸。」古皓然堅定的一點頭,拉著蝶衣快步離開。

汾洲碼頭古家幾兄弟分三路幾乎同時出發,古皓然沒有坐平日的白色樓船,那船是堅固又好看,但是缺點就是太慢了,從關洲送回的消息已經有三天時間,一去晝夜兼程最快也要七天時間,到時候說不定已經不好收拾了,用樓船怕不上十天根本過不去,於是古皓然選擇了一艘普通船隻,帶著風和林野九人就往關洲趕。

出了汾洲普通船隻轉入一條蝶衣沒見過的航道,不多時四面全部是水,什麼青山城鎮一個也看不見,只能看見遠處的天邊,蝶衣不由皺眉道:「這是什麼河?」

古皓然邊翻看帶來的賬本,邊答道:「這不是河,應該叫海,關洲距離我們這裡比較遠,如果走內陸航線的話太慢了,我們從這裡繞道進裡海,抄捷徑才能很快到達。」

蝶衣聽著古皓然的解釋,眺望著水天相接的地方,好像遠遠看來又有青山一樣的東西,不由微微挑了挑眉,這海還能看見青山那是什麼海?這地方的學術名詞可能跟其他地方有點差別。

一路日夜兼程,第三日上到達常州,在碼頭停留了一下補充船上所需要的食水等東西,蝶衣在碼頭轉了一圈,輕輕把帶著月堂之主戒指的手放在肩膀上,喧鬧的人群中立馬有人出來向蝶衣鞠了一躬,古皓然在旁邊詫異的看了蝶衣和那男子一眼。

那面相平庸的男子看了眼古皓然直接道:「月主,今天早上接到的消息,關洲那邊事情很麻煩,那些水手的家人都找上門來,幾個當家掌櫃都出動了,目前事情越演越烈,掌櫃的收拾不過來。」

蝶衣恩了一聲皺眉道:「又不是我們殺的鬧什麼?」先聽古皓然等在大廳中就說事情麻煩,蝶衣還只是以為是糧食和鹽上面的問題麻煩,現在聽關洲那邊死者家屬在鬧事,不由皺眉。

古皓然在一旁道:「這點你不是很明白,這些水手與我們古家簽訂有長工協議,若是在為我們做事的時候受到傷害,一律有我們古家負責,現在這麼多人全是因為為我們出工死的,自然會把所有的事情怪到我們頭上,那裡的幾個糧行和鹽行的掌櫃無法做這麼大的主,所以那些死者家屬才會鬧事,這就是我為什麼要盡快趕到關洲的原因。」

蝶衣聽了恩了一聲,這些僱傭關係有點搞不清楚,那男子聽了古皓然的解釋後接著道:「副主已經傳話過來,各洲的掌櫃的已經通知到了,幾個大倉庫已經全部封存,沒有在對外銷售,具體存貨還在清點當中,籌集工作也做的非常好,請月主和少爺不要擔心。」

古皓然聽了點了點頭道:「這就好,你傳話回去就說我們這裡一切安好,關洲的事情我會盡快搞妥。」

那男子見古皓然拉著蝶衣就要離去,忙搶上前來道:「聽從關洲那邊傳來的消息說,這幾日關洲附近海域暴風甚多,走海路可能比較危險,月主和少爺還是走內陸航道吧,這條航線目前風平浪靜沒有什麼波瀾。」

古皓然皺了皺眉頭思索了片刻道:「走內陸航道太慢了,從這裡要繞太遠的彎路,我們還是走海道,從那邊傳的消息也是一兩天前了,說不定已經沒什麼大礙,那地方的事情拖不得,要盡快處理才好,等不了那麼多時間,我看,蝶衣,你和紅淨林野走內陸,這樣安全很多。」

蝶衣掃了一眼古皓然,見古皓然眼中流露的關切,沒有做聲直接往船上走去,身後的紅淨朝古皓然道:「少爺,主子的脾氣你還不瞭解,快走吧,主子要是不跟你一起走,前些日子就不跟你來了,這不日夜趕路也很累的不是。」說罷輕聲一笑快步跟上蝶衣。

古皓然看著蝶衣的背影,嘴角不由湧上一股笑意,朝那男子揮了揮手,也快步朝蝶衣走去,不信任但能相陪伴,不是也很好。

接下來兩日小船順風順水行程加快,兩日時間居然走了平日三日多的路程,茗清不由喜悅道:「連天都幫我們,實在是太好了。」

風看了看西邊一團絳紅的天空點點頭道:「如果能這樣在吹兩天風,我們就可以提前一天到達。」

柳邊幫著船家掌舵邊道:「能節約一點時間是一點。」

蝶衣站在船頭望著遠方,微涼的海風吹拂在臉上,潤潤的,一直與蝶衣寸步不離的紅淨則皺著眉頭低聲道:「主子,這天古怪。」

蝶衣微微一楞回頭道:「怎麼說?」

紅淨深深的聞了兩口空氣道:「紅淨自小在海邊長大,對這裡的氣候自以為比較瞭解,這風反常,這種天氣不應該吹這種風,好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蝶衣懂海面天氣變化頓時道:「當真。」

紅淨爬在船邊上看了一會海水點點頭道:「我覺得應該是。」

旁邊站著的林野頓時叫道:「船家,這海面可有什麼地方奇怪?有沒有暴風雨或者其他什麼徵兆?」

那船頭的中年人笑呵呵的道:「沒有,沒有,這海面正常著呢,要憑這個風速我們肯定能提早到關洲,幾位爺請放心,絕對沒問題,我老橋做了十年海面生意,絕對不會認錯,你們就安心坐船吧。」

林野和蝶衣一聽都回頭看著紅淨,紅淨有點漲紅了臉道:「紅淨只是猜測,但是紅淨真的覺得這海面有問題,可能是我經驗不到位吧,畢竟我沒有在海上航行過的經驗,不過我們還是小心點為好,我總不會害主子的。」

蝶衣沉默了一下冷冷的道:「前面找個地方停靠,過了今夜在走。」

那船家一楞後道:「夫人,這地方沒有可以停靠的地方啊,只有加快速度趕一夜的水程,明日應該在午時左右會有一個碼頭,那裡才有機會停靠。」

蝶衣聽聞此言不由皺緊了眉頭,古皓然在船艙中聽到外面的對話,不由鑽出來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蝶衣看了一眼古皓然,半晌微微搖頭,既然不能停靠說在多也沒用,白白讓人擔心,古皓然見蝶衣沒說什麼,不由靠在船欄杆上與蝶衣聊起天來,自然是他說蝶衣聽。

晚間海面上風聲緩緩傳來,本來微弱的海風一會兒時間突然大勢起來,鋪天蓋地的風聲把由自趕路的小船吹的東倒西歪,不大會時間雨聲嘩嘩打在海面上,從滴滴噠的些微聲音,不到一刻鐘便成瓢潑之勢。

蝶衣本來聽了紅淨的話就警醒,在風聲第一刻刮響的時候,已經唰的坐起搶入古皓然睡的地方,見古皓然也已經坐了起來,冷聲道:「可能是暴風雨。」

古皓然一聽尚還有一絲睡意也跑的不見影了,蝶衣一把拉過古皓然的手嚴肅的:「抓好了,死了我可不管。」古皓然也來不及發愣和驚訝或者喜悅,外面的風雨已經狂暴起來,小船在海面上東倒西歪,掌舵的船夫和幫忙的紅淨,柳等都已經支撐不住。

蝶衣拖著古皓然走出來,海面上漆黑一片星光具無,打在身上的雨滴砸的人生疼,一陣旋風吹來蝶衣一個站立不穩直往後倒,古皓然忙反手一把抓住船艙,把蝶衣拉在懷裡護著。

「主子,暴風雨來了,你在那裡?」紅淨見小船已經無法掌握,索性完全交給船夫,從船沿上一邊頂著風一邊摸索過來。

「這裡。」漆黑一片的海面上伸手不見五指,風勢凌厲的猶如刀刮,完全蓋住了其他聲音,紅淨叫了好幾聲蝶衣才聽見,而一旁隱隱傳來的風等的聲音,縹緲無終始終聽不真切。

乾坤斗轉,日月無光,廣闊的天地間什麼都沒有剩下,只充斥著腥風和暴雨,那一尾小船就像一片樹葉,在翻滾洶湧的波濤上面浮載浮沉,一浪高過一浪的海嘯,把小船一瞬間送上百米高空,一瞬間又帶著它從天際落下。

嘎吱,嘎吱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蝶衣一把按下古皓然的頭大吼道:「抓緊了,別放。」一邊抓著古皓然的手放在了自己腰間,古皓然立刻死死的抱住蝶衣的腰,蝶衣騰出雙手一刀揮斷船艙上的木樑,緊緊的抱住,在這一瞬間蝶衣感到兩雙手剛好伸過來拉住了他們,還沒等蝶衣和古皓然認出是誰,只聽見一聲巨響,接著身上透心涼,小船在黑暗的暴風雨中分崩離析。

 

第五十八章仙境?

熱,好像被太陽快要烤熟一般,昏昏沉沉的蝶衣在一片紅火大太陽中睜開雙眼,頭頂是一片藍天白雲紅太陽,感覺的身體不在隨波浮沉,蝶衣第一時間撐起酸痛的身體朝四周察看。

入眼處是一片亂世礁,高高低低的石頭在前方的海水裡聳立著,岸上幾乎全部是碎石,難怪墊的人腰酸背疼,黑色的礁石張牙舞爪的在浪花的衝擊中發出砰砰的吼聲,讓人有點不寒而慄。身後幾乎全部是石頭,大的小的黑的白的,視線所及的地方全是山石的勢力範圍,雖然太陽如此毒辣的照射下來,卻生生讓人感到幾絲陰冷的氣息。

蝶衣快速掃了周圍的環境一眼,便欲撐起身來,腰間一股糾纏的力道讓本來已經沒什麼勁的蝶衣,一個偏歪又坐了回去,此時蝶衣才轉頭看見身旁的古皓然,古皓然面色蒼白嘴角乾枯的裂了開來,整個人一點沒有往日的豐神俊朗,一手牢牢的抱緊自己的腰間,一手死死抓著落海時的木頭,縱然昏睡也不曾放開。

蝶衣掃了古皓然一眼微微皺了皺眉,落入海裡的時候一片混亂,幸好抓住了一根木頭,比擬知道這隨波浮沉了幾日,反正前幾次清醒的時候全是在海水裡浸泡著,後來自己實在支撐不住暈了過去,也不知道是天意帶自己上了岸,還是面前的這個人帶自己上了岸。

「這是什麼地方啊?」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蝶衣見古皓然邊按著眉頭邊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目光中又是欣喜又是放心。

蝶衣挑了挑眉淡淡的道:「起來看這是什麼地方。」

古皓然依舊摟著蝶衣的腰坐了起來,四下裡一張望愕然回頭對上蝶衣道:「不知道,怎麼有這麼荒涼古怪的地方?聖天王朝的海岸沒有這麼陰森恐怖的地方。」這黑石遍佈無絲毫生命痕跡的地方,確實透出一股濃濃的陰森。

蝶衣看了古皓然一眼道:「我不知道。」邊說邊與古皓然同時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古皓然掃了眼海面和身後岸上,皺了皺眉道:「風他們呢?」

蝶衣見古皓然面色嚴肅中透出濃濃的擔憂默不作聲,這種狀況下誰能保證會是什麼情況,古皓然無意識的緊了緊摟著蝶衣的手,沉默片刻後道:「該死的活不了,該活的死不了,縱然擔憂也沒有辦法,我們四處去找找吧,我記得船翻了之前有兩個人拉住了我們,找找看是不是能與我們一起來到這裡。」邊說邊放開了摟著蝶衣的手,撐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朝一旁走去。蝶衣也記得有兩人抓住她一起漂流,掃了古皓然背影一眼也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蝶衣,過來,紅淨他們在這裡。」海岸線不長沒走多遠就已經到了盡頭,蝶衣微微有點皺眉的正欲往回走,就聽見古皓然驚喜的叫聲。

面前的紅淨緊緊抓住林野的腰,林野的手上抓著古皓然的衣襟,看樣子是紅淨帶著林野抓著自己跟了來,在海裡的時候沒有回頭,不知道是誰,沒想到紅淨這小子還真是對自己不離不棄。想到這蝶衣不由蹲下身來,摸了摸紅淨的頭髮,若真心跟隨自己,那自己絕對不會虧待與他們。

浪聲嘩嘩作響,風聲在耳邊迴盪,古皓然把昏迷中的紅淨和林野抱到陰涼地方,又去找了一圈沒有人,風,行,靈,柳,茗清五個人連影子都沒有,古皓然皺眉望著海水半晌,深吸了一口氣走了回來照顧紅淨和林野,蝶衣則站到海水中刺了幾條魚起來,確實是餓的很了,一點力氣也沒有,要做什麼事情首先要填飽自己的肚子才是。

身上的火摺子全部濕了打不燃火,不過這並不對蝶衣造成任何威脅,生魚片同樣也是美味不是,古皓然看了眼蝶衣遞過來的生魚片,嘴角抽了兩抽,相當不情願但是又相當堅決的取了過來吃下去,同時取來海裡的水給紅淨和林野餵下,倆人乾裂的嘴唇無一不在述說著缺水,蝶衣奇怪的看了一眼古皓然,古皓然被蝶衣瞪的莫名其妙道:「怎麼了?」

蝶衣也不說話伸指蘸了一點古皓然滲透了水的衣服,伸舌頭舔了一下,沒味道,不是海水中的腥臭鹹味,蝶衣不由轉頭看了一眼所謂的海水,這區別可還真是大啊,連海水也變淡水了。

「主子,主子。」低低的呼喊聲引蝶衣回過頭來,紅淨抱著頭睜開眼睛盯著蝶衣叫,見蝶衣回過頭來,紅淨本來還比較迷濛的雙眼登時明亮了起來,喜道:「主子,真的是主子,紅淨居然還能見到主子,實在是命大,老天保佑,居然能活著見到主子,這真是太好了。」

旁邊的古皓然一敲紅淨的腦袋道:「我呢,你沒看見旁邊還站著這麼大個人嗎?」

紅淨也不管身在哪裡,只要見蝶衣就很高興了,此時邊接過古皓然的衣服滴水喝,邊笑呵呵的道:「有主子的地方就有少爺,看不看的見有什麼關係,反正你們又不會分開。」

「這裡是什麼地方啊?」古皓然還沒有與紅淨爭辯,就看見旁邊的林野咳嗽了幾聲,撐著坐了起來。

蝶衣掃了一眼剛醒的倆人淡聲道:「不知道,先吃點東西在說。」

紅淨和林野精神還不是很好,委頓的靠在石頭上,見蝶衣遞過來生魚片,紅淨想也不想抓住就吃,生在海邊的孩子怎麼可能沒吃過生魚,林野微微怔了一怔也不多言,古皓然坐在邊上調息,蝶衣也靠在石頭上閉目修養,一時間海灘上只剩下紅淨和林野大嚼的聲音。

待幾人休息片刻後,四個人一起開始搜索,這礁石嶙峋的海岸線本來就不甚寬廣,剛才蝶衣和古皓然找人的時候就已經走了個完全,此時蝶衣帶著林野走在前面,古皓然帶著紅淨走在斜後面,朝陸地上走去。

四人大概走了半個時辰,一座巍峨的峭壁擋在了四人的面前,擋住了所有前方的路線,光滑的黑色石壁上垂滿了青籐,彎彎曲曲的就像無數的小蛇依附在上面一般模樣,蝶衣和古皓然一楞兩人對視一眼,蝶衣走向左邊,古皓然走向右邊,看有沒有這山壁沒有長到的地方。

一刻鐘後回到原點,蝶衣和古皓然面面相覷,紅淨不由問道:「你們那邊怎麼樣?」

林野皺眉搖搖頭道:「沒有路。」

紅淨張大了嘴道:「我們這邊也沒有,那峭壁一直長到海水邊,就像是一座屏風一般擋在面前,一點路途的樣子都沒有。」

此話一出四個人都沉默起來,蝶衣看了眼前光滑的怕有五十米高的峭壁,在回頭望了眼怪石嶙峋的沙灘,這個地方難道就這麼把人困死在這裡不成?沒有樹木,沒有花草,沒有動物,什麼都沒有,乾淨的只剩下石頭。

古皓然一直默不作聲的思考著什麼,林野不由道:「少爺,是不是想到什麼?」

古皓然挑眼看著遠方的水天一處,沉聲道:「我在想這到底是什麼地方?聖天所有的海岸我基本都去過,就算沒有去過,在地域位置上我們出事的地方在常州和關洲一帶,那裡的海島不會有這種礁石,就算被海水帶的遠了點,也應該在青州和滄州附近,那兩處盛產青石也不是這種海岸,我們這是到了什麼地方?」

蝶衣皺眉道:「是不是到了影束的地盤?」

古皓然還沒開口林野便道:「這和影束王朝是兩個相反的方向,不管怎麼漂流都不會到影束的地盤上。」

古皓然點了點頭,回頭看著眼前的峭壁眼神一凜,神色堅決的道:「既然後退找不到路,那就只有躍過這座峭壁,不管它後面是神,是鬼,是人,我也要過去。」

蝶衣看了眼光滑的石壁朝古皓然道:「怎麼過?」這峭壁高是一回事情,最主要是下面接近十米左右什麼都沒有,上面的青籐雖然看著結實,可誰能夠一跳十米,蝶衣暗討就算自己能力再強,功夫在高,也只有等到青籐長下來,或許能夠爬過去,現在則只有望洋興歎。

古皓然細細的看了石壁良久,也就不在問什麼,也不掙開古皓然的手,當先就朝海邊走去,自從跟古皓然肢體相連的在海上漂流了不知道多少天,就對古皓然的接觸一點也不排斥,好像是身體已經接受了古皓然的味道,承認了他。

毋庸置疑,能填飽肚子的還是生猛海鮮,好在這地方水產不僅豐富,魚肉甚是鮮美,雖然蝶衣和紅淨等一個名字也叫不出,味道可是好的不得了,沒有那魚類特有的腥臭味道,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清香的甜味,讓人回味無窮。

古皓然先時口中無味道寡淡,幾日未食只顧的上填飽肚子,此時慢慢吃來則讚不絕口,一多半都幾乎進了他的胃裡,好在這裡除了蝶衣,紅淨也是一個水裡的好手,一個猛子紮下去,想吃多少有多少。

吃過晚飯天色暗下來,本來毒辣的太陽一隱藏,悶熱的天氣瞬間不見,幾道海風一吹遍體生涼,讓人忍不住打哆嗦。

紅淨耐不住冷早跑去與林野擠做一團,互相擁抱著取暖,這廂古皓然看著靠著石頭坐著的蝶衣而無表情,不由嘴角彎了彎走上前去,靠著蝶衣坐下伸臂就向蝶衣抱來。

蝶衣冷眼掃了他一眼冷冷的道:「幹什麼?我不冷。」

古皓然聳了聳肩頭道:「你不冷,我冷的很,我可不想現在生病,你就借我抱一會。」邊說邊直接把蝶衣給摟在了懷中。

蝶衣微微皺了皺眉不過還是沒把古皓然推開,這天氣確實下降的厲害,跟沙漠上有的一拼,這個時候四個人任何人生了病都不是好事情,再說都是才從海中逃生的,這體能那有平日那麼完整,這時候更該同舟共濟,於是閉上眼任由古皓然緊緊的抱著她。

古皓然軟玉溫香在情,不由微笑著翹起了嘴角,他那裡是怕冷,不過是怕蝶衣冷吧了,知道蝶衣這個山不來就人的性子,那就他人去就山,此時把頭埋在蝶衣的頸子上,聞著蝶衣身上散發的體香,恍然覺得時間就這樣停了也好不用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用想身處的環境,只有自己喜歡的女人陪伴著自己,就好。

一夜無話,雖然是在陌生的環境,不過四個人都是適應能力相當強的,完全在他們臉上找不到慌張驚懼的表情,好像就在自家後院逛一般,輕鬆愜意的完全不當那麼一回事。

第二日天色微明紅淨睜眼就看見,對面古皓然抱著蝶衣睡在一起,蝶衣的整個身子基本都綣在古皓然身上,蝶衣的臉靠在古皓然肩頭,古皓然微微側著臉靠在蝶衣臉上,天邊的第一縷光線透過來,眼前的這副畫面好像美的如夢如幻一般,溫馨,絕美,舒適。

紅淨嘴角不則微微帶笑,看了一眼旁邊同樣看著倆人的林野,林野嘴邊也帶著淡淡的一絲笑容,一直比較淡漠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柔,這樣的倆人個讓人不忍心破壞他們的美好。

日頭將出,醒來後收拾妥當的四個人重新來到黑色峭壁面前,古皓然走到峭壁的最邊角上,轉過頭來抱過蝶衣就親了一口,微笑著道:「等我來接你。」說罷快速放手退後一步。

蝶衣看了古皓然一眼沒有吭聲的站在原地,古皓然見蝶衣沒有打人的打算,不由嘴角高高的彎了起來,退後幾步面色一正,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就朝峭壁衝去,紅淨不由驚訝的啊的叫了一聲出來,這峭壁能是撞上去就能撞個洞出來的?

蝶衣凝神注意著古皓然的動作,只見古皓然快要衝到峭壁上時,突然一腳踢出在峭壁上一點,身形一瞬間快速拔高幾米,接著在最邊角上那些微突起的地方一踩,身形借勢再度拔高,伸手就朝那些青籐抓去,兩躍之間高度居然快達到十米。

紅淨頓時驚訝道:「少爺功夫居然這麼好?太強了。」話音未落見古皓然身形在空中一滯,拔高的身形停頓在空中,而他的手並沒有抓上任何的青籐,蝶衣眼中光芒一閃,一個快步搶到峭壁邊迎頭看準古皓然的位置,林野也同時搶了過來。倆人就準備接古皓然下落的身形。

不料古皓然眼見身形停滯,一咬牙伸掌快速在峭壁上一拍,欲下落的身形硬生生不落反往上竄了一米,有這一米就夠了,古皓然一把抓住從峭壁上垂下來的青籐,借力使勁一扯就往上蹬去,那青籐承受不起古皓然突然而來的大力,乓的斷掉就往下落,古皓然眼疾手快的抓住其他的青籐,一路又拉又扯的朝峭壁頂躍去。

不過幾吸之間古皓然就沒了影子,蝶衣方退後看了眼落下的無數條青籐,林野擦了把額頭的汗道:「少爺也太莽撞了,就這麼一鼓作氣搶上去,要是那一根青籐斷掉,少爺沒有來得及換手,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我們接不接的住還是個問題。」

紅淨則嘖嘖稱讚道:「不是說少爺的功夫在古家是最弱的,怎麼現在一看不是那麼回事呢,這麼強還弱,那其他幾個少爺不是強的沒邊了?看來是那些個丫鬟撒謊。」

蝶衣聽著紅淨對古皓然的高度讚美,冷淡的道:「自己知道就好,不需要說出去。」不知道為什麼古皓然不願意露像,既然他想這樣那就這樣吧。紅淨一聽一轉念就明白了,當下謹慎的道:「紅淨知道了。」

三人站在峭壁下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蝶衣和林野都不是喜歡說話的人,唯獨紅淨一人嘰嘰喳喳的,居然也能唱出一獨角戲來。

不多時從峭壁上垂下一條粗粗的青籐,蝶衣讓紅淨和林野先上去,這兩個人什麼功夫都不會,要是青籐斷了那還不是只有死個乾淨,待最後蝶衣被古皓然拉上去後,映入眼簾的實在讓人心曠神怡。

只見峭壁之後乃是一個別樣的世界,放眼望去一片銀白,間或夾雜著桃紅,金黃,粉紫各色在大地上極盡妖嬈,高山上的流水蜿蜒而下,匯入一藍的像天空一般的湖裡,嫩綠優雅的綠色環繞中,星奇羅布著美輪美幻的房屋,抬眼眺望遠處,一汪絕色就像地毯一般平鋪而去,美的驚人,美的不識人間煙火。

四人坐在峭壁頂上,林野難得的讚歎道:「別有洞天,這彷彿人間仙境了。」

古皓然點點頭道:「確實如此,有人就好辦事,就怕全是石頭。」

蝶衣打量了一番後道:「這地氣溫怪異,一牆之隔居然一邊溫暖如春,一邊酷熱如夏,好另人費解的地理位置。」

旁的紅淨則早已經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睜著大眼睛滿臉迷幻的看著下方的人間仙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垂繩,吊人,一通忙活後四人走在滿山的梨花樹下,見花瓣隨著微風四散飛舞,在四人身邊繽紛而下,各色蝴蝶圍著花朵翩翩起舞,置身其間不由覺得心曠神怡。

古皓然邊走邊道:「難得有這麼一個好地方,住在這裡的人真是會享受。」邊說邊摟過蝶衣的腰,為她拂去肩頭飄落的花瓣,蝶衣冷冷看了古皓然一眼,依舊漠然的走自己的路。

四人走了不算短的距離,一個多時辰後才從滿山的花海中解脫出來,入眼則是一片荷塘,滿塘的碧綠荷葉迎風招展,間或中夾雜著一些才露尖尖角的花苞,旁邊一涼亭裡正坐了幾個人在聊天。

四人一看對視一眼就朝那幾個人走去,到的近處古皓然等還沒開口,涼亭中的人就先看見了他們,本來還甚在意的眼神,在打量他們一番後流露出說不出的驚訝,當先一青杉年輕人唰的站起來走到四人面前,在細細看了四人幾眼後,突然微微一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古皓然笑看著眼前溫文而雅的年輕人道:「打擾幾位聊天了。」

那年輕人溫柔一笑道:「那裡,很久沒有遇到外面來的朋友了,我叫青竹,不知幾位是從什麼地方而來?如何稱呼?」

古皓然點點頭道:「不敢,我叫古皓然,身邊這位是我的妻子,這倆人是我的小廝,我們因為在海上遇上了暴風雨被吹到了這裡來,還不也請教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叫青竹的笑著道:「這裡是情島,很高興認識各位。」說罷回頭朝身後的幾個年輕人道:「去向島主報喜去,今天來了幾個新朋友,晚上大家好好慶祝一番,為幾個新朋友接見洗塵。」那幾個年輕人淡笑著退了下去。

蝶衣冷眼旁觀這叫青竹的多半是個說話有點份量的人,便一直沉默的看著他,那青竹微笑著對蝶衣點了點頭,此時的四個人都是說不出的狼狽,一頭的灰塵破爛的衣服,根本看不出來本來面目,所以青竹等人並沒有在蝶衣身上做任何流連。

古皓然報出名字後就注視著青竹的反應,見青竹居然一點其他表情都沒有,只是客氣的微笑,他古皓然三個字在聖天和影束可都是大大有名的,而他所報出的島名字根本連聽都沒有聽過,古皓然不由暗地皺了皺眉,面上卻笑著道:「不過是幾個迷路的人,那裡還要什麼接風洗塵。」

青竹笑著做勢請古皓然先行邊道:「古兄不用推遲,不過是借個理由熱鬧一番罷了,同時也帶古兄認識一番島上的人,以後大家好相處。」

古皓然頓時皺起了眉頭道:「能認識新朋友古某故是歡喜,不過我和拙妻還有要事要辦理,怕是不能長住於此,還請青兄指點條出島路徑,以後我自當前來道謝。」

青竹輕笑道:「這話的那裡話,以後的事情以後在說,現在古兄和夫人還是先去洗漱一下要緊,這些話我們先不說。」說罷笑呵呵的在前面領路,絕口不提剛才的話題。

古皓然見青竹不在提起剛才的話題,一路上只是介紹情島上的特色,那些沿途見著的人驚訝的看著古皓然一行,目光高深莫測。

蝶衣沿途聽著青竹與古皓然攀談,眼中卻留意著四周,見那些土地上耕種,或者三三兩兩聚焦在一起品茶泛舟的人,都笑看著自己等,沒什麼高興的表示,也沒什麼意外的情緒流露,雖然有些人眼中流露出驚訝,但是目光深處卻只是興味和打量,與外表流露的完全不符。

在看這各色樣人,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蝶衣觀察古家人這麼久,會不會武功已經能夠一眼分辨,那些沿途的人雖然並未流露,卻也沒刻意隱藏,一個個都是會家子,蝶衣面上不動聲色,暗裡卻已經開始留心。

這裡幾人走過一處耕田,田中一中年人抬起頭來看了幾人一眼,又低頭忙活著自己的事情,那一眼蝶衣卻正好看的清清楚楚,憤恨,哀傷,悲痛,不甘,絕望,還有同情,只是一眼就流露出這麼多種情緒,蝶衣不由心中一凜,裝作不在意他,好像他根本不存在,或者根本無足輕重。

蝶衣回過頭來看向古皓然,見古皓然面上神色不動,卻緊緊的握了一下自己的手,不知道古皓然感覺到什麼,不過卻都開始提防起來,這裡也許並不好它的景色一般的美好。

第五十九章來的去不的

越接近島嶼中心位置,遇見的人越多,越見繁華,不少星奇羅布的房頂居然是黃金修建,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好生耀眼。沿路的小動物一點也不怕生,在房屋人群中肆意穿梭來去,紅的似火,白的似雪,形象討喜,蝶衣倒不認識這些是什麼動物,不過聽著耳後紅淨的盡量壓抑的驚呼讚歎聲,也能猜測出這些滿地跑的動物屬於珍禽了。

青竹微笑著邊領路邊道:「島上盛產黃金,所以有喜歡的居民就挖來做房頂,老遠看去到亮眼的很,不過實際上卻不怎麼實用。」

古皓然見青竹一點也不避諱的告訴自己等,心中不僅沒有放心反而更添提防,笑著道:「不過各人喜好而已,這東西既不能吃又不能穿,拿來做房頂也算是找到它一點好處。」

青竹挑眉看了眼古皓然,眼露讚賞的笑著點點頭道:「好見地,古兄家裡若不是家景豐厚有餘,那就是真正的視錢財如糞土的高雅之士。」

古皓然哈哈大笑道:「錢財就是錢財,看低它不見的就多高雅,高看它也不見得就多低俗,我不過就是一個世俗之人,成不了高雅之士。」青竹些微詫異的看了古皓然一眼,淡淡的笑了起來。

一路前行,這島嶼說大不大說小也真不小,走了兩個多時辰了還沒到目的地,好不容易在天色黃昏的時候,青竹方笑容滿面的道了一聲到了,就讓古皓然和蝶衣等先行去洗漱一番,等晚間一起歡宴。

待四人洗漱完畢後青竹還沒有現身,一滿身溫柔的女子端來水果,示意古皓然等先用一點,島上的人正在聚焦過來,還有一刻才開始晚宴,古皓然謝過後退了外人,看著蝶衣道:「這地方有點奇怪,等會需要小心提防,特別是你們兩個,一切看我和蝶衣的眼色行動。」

林野和紅淨默不作聲的點頭,這兩人機靈的緊,對身邊事物尤其敏感,一路行來雖然並沒有說話,但該看到的該聽到的該反應到的,一點也沒有溜下。

蝶衣皺了皺眉道:「我們已經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遠遠看過來雪白的顏色中夾雜著金黃,本還以為是什麼花色,走近一看居然全是金山,蝶衣一眼看著的時候就知道不妥了,別人毫無保留的給你觀賞,其後果有時候是很嚴重的。

古皓然點了點頭道:「我也看見了,今晚靜觀其變吧。」話音方落青竹的聲音遠遠的傳了來,來接古皓然等四人了。

穿著島上居民的衣衫,古皓然和蝶衣此時並肩站立在一偌大的廣場當口,說是廣場也不太對,偌大的場地上石桌擺放有序,黑壓壓的不知道坐了多少人,兩旁照明的火把照的每個人纖毫必現,本來喧鬧的現場一發現蝶衣等出現,立時幽靜了下來,百把千人的目光全注視了過來,眼光中無一不透露著震撼和驚艷。

古皓然和蝶衣站在場地的石頭台階上,倆人雖然粗布麻裙,但不掩蓋其天生麗質,髮絲隨著夜晚的微風迎風飄揚,在亮如白晝的燈火下,無一更增無盡的風情和魅惑。

古皓然掃了一眼靜寂的現場,宣示性的摟著蝶衣的腰,微笑著朝最前方高高在上的人走去,紅淨和林野緊緊跟在身後。

「島主,這位是古皓然兄弟,這身邊的是他的妻子和他的下人。」一直領路的青竹,把古皓然領到那坐在最前方之人身邊介紹道。

古皓然看了眼當前的人,只見此人四十多歲年紀,而相生的一派儒雅,咋看去頗有點文弱書生的感覺,微微帶笑的臉頰讓人看上去十分舒服,不過細看此人眼角生了一顆黑痣,眼光流轉間不怒自威中還夾雜著一股冷漠異常的氣韻,顯然是個面容溫和心腸冷酷的人。

古皓然一眼打量完後微笑著道:「皓然見過島主。」

那島主嘴角帶笑的看了古皓然幾眼,見古皓然瀟灑自若一點也不拘泥,便揮了揮手道:「小兄弟不用客氣,難得島上有貴客光臨,就當在自己家一般隨意就好。」

古皓然笑著道:「島主待人真是熱情,皓然卻之不恭了。」

蝶衣一邊聽古皓然跟那什麼島主寒暄,一邊冷眼打量著面前這人,見他面上雖然在跟古皓然說話,眼中卻淡淡的看向自己,目光深沉的看不出什麼情緒來,不是欣賞,不是迷戀,不是震撼,深的如一潭水一般,看不見底,蝶衣眼中不由冷了幾分,那島主見狀依舊保持著淡淡的笑容,不做任何其他的表示。

「古兄,來來來,青竹先跟你乾了這杯再說其他。」身旁的青竹笑容滿面的一揮手,底下的人哄然喧鬧起來,酒杯交錯,笑語嫣然,熱鬧起來,古皓然見青竹端著酒立在一旁,當下笑著接過。

「這位是古兄弟吧,來來來,老風敬你一杯。」一隔的近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沒等古皓然喝完手中的,就直接擠了過來,硬生生塞給古皓然一杯酒,古皓然一手拿不下兩杯酒,摟住蝶衣的手微微使了點勁,蝶衣收回打量島主的目光,轉身看向古皓然,古皓然嘴角帶笑在蝶衣耳邊聲音不大,卻讓旁邊幾個人都能聽清楚道:「老婆,幫忙。」蝶衣看了眼眼前的形勢,伸手接過了這杯酒。

那男子微感詫異,就見古皓然飲盡青竹所敬之酒,把空杯子遞給蝶衣後,接過蝶衣手中的酒杯笑著與他對碰一下,一飲而盡後笑著道:「我妻子與我不分彼此。」

那男子輕笑著點了點頭道:「賢伉儷感情真好。」邊說邊飛快的看了蝶衣一眼,目光中藏著深深的驚艷和仰慕,蝶衣則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不羞澀也不謙虛,渾若沒有聽見一般,古皓然笑著道:「那是當然。」邊說邊緊緊摟了摟蝶衣。

這邊還沒說完話旁邊又有人跑過來敬酒,接著下方的眾人一個接一個的前來,後來乾脆直接拉著古皓然到桌子上喝酒,看這架勢好像是島上多年未見的熟人回來了一般,熱情的簡直不像話。

古皓然也不知道做什麼想法,保持著完美的笑容與眾人周旋,酒到杯乾,一時間島上的人都叫好起來,一些女孩子更是滿臉崇拜和愛慕的圍在古皓然身邊,而蝶衣身邊則是圍繞著不少男子,不過蝶衣對眾人的敬酒理也不理,古皓然則一概應下沒讓蝶衣碰一星半點。

沒多大一會,古皓然就從那島主身邊的位置開始,被拉到下方的酒桌邊上轉了一個圈,而古皓然的手一直摟著蝶衣不放開,身後的紅淨和林野也寸步不離的跟著,一行四人古皓然被拉到那,就一起走到那。

站在最上面的島主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光芒,朝身旁的青竹看了一眼,青竹輕輕一點頭,抬頭朝底下眾人中看了一眼,一男子輕笑的站起身來,走了上去。

「小兄弟,來來來,我跟兩位小兄弟喝杯酒。」一年輕男子擠到紅淨和林野身邊,滿臉笑容的道。

紅淨和林野本默不作聲的跟在古皓然和蝶衣身後,邊上也沒有拉他們喝酒,此時聽見有人找他們說話,林野依舊不吭一聲,紅淨眨了眨眼睛,揚起天真的笑顏搖搖頭道:「我們不會喝酒,我們府裡的規矩大著,從小就不准我們喝酒,說是喝酒誤事,要是有哪天聞到我們身上有酒味,二話不說就會把我們攆出去的,我們可不希望被攆出去。」

那男子微微一楞後道:「這裡又不是你家怕什麼?再說你們少爺都還在喝呢,不怕,來喝一杯,就喝一杯。」

紅淨頓時小臉一皺可憐兮兮的道:「你是想我家少爺不要我嗎?我從小就跟著我家少爺,要是少爺不要我了,我活著也有滋味了,你,你不是好人,要讓我家少爺不要我。」邊說邊眼睛紅紅的,眼眶裡淚珠轉過來轉過去,看著可憐極了。

年輕男子明顯一呆抽了抽嘴角尷尬的道:「別哭,別哭,我這不是看你們跟著怕你們累嗎,好好,不喝,不喝。」

「青雪,你好好的惹這孩子幹什麼?看快要逗哭了,來,來,別哭,來姐姐這邊坐吃點東西,老跟著你們少爺做什麼,這裡又不會丟。」旁邊一俏麗女子拉開那叫青雪的男子,一臉笑容的對紅淨說道。

紅淨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搖搖頭道:「我家的規矩,少爺在那我們就要在那,要是不遵從也就不要我們,姐姐,你真好,我知道你是好人。」邊說邊拉著林野笑瞇瞇的跟在古皓然身後。

女子身旁一年紀極輕的女孩頓時拉著古皓然道:「哥哥,你就准他們喝酒吧,讓他們陪我喝酒好不好?」邊說邊指著紅淨和林野。

古皓然轉頭看了一眼紅淨,依舊笑容不變的道:「你們想喝當然沒有問題,不用請求我的。」說罷轉過頭去仍舊摟著蝶衣與其他人周旋。

那女孩頓時喜悅的捧著個杯子遞給紅淨,紅淨眨眨眼睛看著女孩,突然道:「我長的好看不?」

那女孩先是一楞接著臉微微紅了道:「好看。」

紅淨歪著腦袋道:「你想不想天天見到我?」

女孩頭低了下去道:「想。」

紅淨頓時輕笑道:「我家少爺長的也好看,我也想天天看見他呢,要是因為我違反了府裡的規矩,就算少爺不懲罰我,我心裡也過不去,要這樣讓我見不到我家少爺的話,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所以,我絕對不會違背府裡的規矩,我要一直跟少爺在一起,那你就不要當壞人喔,要不然我會恨你的。」說罷對著女孩美美的一笑,拉著林野就快步跟上古皓然和蝶衣,女孩幾人對視一眼嚴重無語,那些想過來拉著他們聊天喝酒的人面面相覷後,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古皓然基本上每一桌子喝了一杯後,轉過身拉著蝶衣不顧眾人的拉扯走到島主面前道:「皓然敬島主一杯酒,謝謝島主今天的盛情款待。」那島主淡淡笑著茗了一口古皓然敬的酒。

古皓然一飲而盡後轉身朝廣場上眾多的島民,提氣在聲道:「今日能絕處逢生,能有緣結識這麼多新朋友,是我古皓然的福氣,本當陪大家一醉方休,奈何皓然不善酒力,此時已經頭昏眼花了,這一杯我敬大家,多謝大家的熱情款待,皓然先乾為敬。」說罷仰頭乾杯,底下的眾人哄笑著應了古皓然這杯酒,古皓然本來能說會道,一圈結識下來眾人都與他熟了。

古皓然復坐到預先給他安排的島主的下首,朝著慢慢品酒的島主道:「島主,皓然今日能有幸認識島主,是皓然修來的運氣,不過皓然家中還有急事要我回去處理,相煩島主能告訴我們出島的路徑和此處的地理位置,皓然以後定當前來拜謝。」此話一出本來喧鬧的場合立馬靜寂無聲,場中的眾人都回頭看著古皓然等四人。

島主嘴角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古皓然道:「是不是覺得這情島不好,所以想急著回去?」

古皓然輕笑著道:「我島上有如人間仙境,不是我們居住的地方可比的,那裡能不好。」

「既然如此那就在這島上住下吧,這好山好水的地方也不是任何人都能住的,我讓青竹給你安排住的地方,你想怎麼過日子都行,這裡沒有人干涉你,島上的任何資源你想用什麼就用什麼,我沒有意見。」島主茗著手中的酒水,輕柔的看著古皓然。

古皓然與島主對視道:「多謝島主美意,不過皓然在聖天還有急事要處理,不能長呆在島上,還請島主見諒。」

那島主微微笑著飲盡杯中酒不在說話,一直站立在旁的青竹開口道:「古兄,也許島主的話你還不明白,這情島不屬於什麼聖天,也從不對外開放,我們並不希望外面的人前來,也不會讓島上的人出去,這裡進的出不得。」

古皓然淡淡一笑看著島主道:「島主放心,皓然定然不會把此間事情向外透露半句,絕對不會引其他任何人來破壞島上的一草一木。」

那島主看了古皓然一眼,見古皓然態度誠懇,說出的話落地有聲,不由輕聲道:「小兄弟看其面目不是說謊之人,相信小兄弟此刻說出的話肯定是真心所想,不過,這外面的世道複雜著,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今日或許是真心誠意如此說,可難保證他日有了麻煩還會做如此想,這島上你也不是第一個流落來的人了,我的島上有些什麼東西,在外面的世道上有何價值我也明白,這裡幽靜的生活,我可不想任何人以任何方式破壞了。」

島主輕飄飄的幾句話說的誠實之極,完全開門見山不避一點嫌疑,古皓然早已明白若是這島上能與外界交流,那麼這上面的資源只會對自己的有利,只要自己派人來幫助島上的人與外界做交易,那肯定會很輕巧的出島,如果是與世隔絕閉關自守的話,那這島上的資源就對自己等有莫大的害處,現在一看果然如此,豐富的黃金,珍稀的動植物,無一為中曠世財富,要外界真有人知道這麼一個地方,怕聖天王朝和影束王朝都不會放過這裡,古皓然一念至此不由歎氣,要是不明白此間礦藏重要性,可能還能憑借自己的唇舌好說歹說,現在島上人完全明白他們的價值,這就難辦的很了。

古皓然想了一下滿面誠懇的道:「島主的話說的也在理,不過皓然家境也不是什麼窮苦人家,若說財富金錢什麼的,我敢說傾你一島的財富,也許也比不上我家聖天第一門庭的富貴,我手裡的金山銀山若聚焦在一起,怕不是你這個島可以比擬,所以島主盡可以放心,我對此間物事並不感興趣,若島主不信我敢以項上人頭擔保,回去絕對不洩漏這裡的一切,若洩露一字半句天打五雷轟。」

古皓然一翻話傲氣無比,聽的在坐的眾人都一臉的驚訝,一家的財富與一島相比居然還只多不少,不由都有點不信起來,青竹看了一眼滿面貴氣的古皓然,眼光掃向下面黑壓壓的人群,其中一道顫巍巍的聲音立馬傳來道:「若真是聖天王朝第一門庭,那等於是一國的財富之首,怕真的不是我們島上的資源可以相比的,但是我記得聖天第一門庭是山家啊,古家好像還排在五六位吧?」聽此話不用說外界的人,雖然比較瞭解聖天王朝。

古皓然立刻道:「兩年前我古家已經位列第一,山家現在不過是第二名吧了。」那聲音喔了一聲就不在說話,但此翻對話顯然奠定了古皓然的身份,至少不是個窮人了。

古皓然話音落下便定定的望著面前的島主,那島主打量了古皓然一眼微微笑道:「沒想到還上位如此有錢的人,怪不得有這麼美麗的妻子和如此大的家規,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規矩已經定下,無法更改,我也不願意更改。」話聲雲淡風輕,卻擲地有聲的打碎了古皓然的希望。

話音落下古皓然聽出無法更改,臉色不由沉了下來,望著島主嚴肅的道:「若我執意要走呢?」

島主慢悠悠的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後道:「你可知道這麼多年從沒有任何外來人,能從這裡在踏出去。」蝶衣一聽這話頓時想起了,來路上那個眼神複雜的中年男子,他怕也是外來的人口,卻一輩子被囚禁在了島上。

古皓然皺了皺眉沒有說話等著島主的下文,那島主低頭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緩緩的道:「我這個人很好說話,從來不強人所難,兄弟,別說我不給你們希望,想出情島,可以,不過,就怕你們辦不到。」淡淡的口氣彷彿在說天氣一般,一點情緒都不外露。

 

第六十章血路

青竹目光中露出一絲嘲諷道:「那你們聽著,要出島就按島上的規矩過三關,過了我們派人送你回去,量你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位置,如果過不了,死了也就算了,沒死的話廢了功夫貶做奴隸,男人女人具可以被所有島上人挑選,也就是伺候,懂我的意思。」

古皓然冷冷看著青竹道:「沒有那一天。」

青竹微微嘲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往裡闖,可惜這麼美的女人淪落到伺候所有人的地步,不過,我想島上的兄弟們會很喜歡你這個決定。」說罷走上前作勢聞了聞蝶衣身邊的香味,臉上一臉滿意。

古皓然頓時大怒一拳頭就朝青竹打去,青竹臉上帶著冷淡的笑容不避不讓,蝶衣眼中光芒一閃一把架住古皓然的手,古皓然一臉怒氣的轉頭看著蝶衣,見蝶衣面色冷淡的看著青竹,古皓然一轉念頓時明瞭,冷冷哼了一聲放開了手,青竹此時輕輕笑道:「尊夫人好厲害的觀察力,古兄,島上的人可是很團結的喔,若有人打了其中一個,其他的勢必要討回這個公道。」

古皓然目光炯炯的看著青竹,目光中懼無怕意,神色冷淡而嚴肅,青竹收了面上的輕笑,冷冷的道:「第一關,只要在預定的地點你走完五十丈距離,還能活的下來就算你贏,你們可以全部一陣,也可以挑人代表四個人,不過我看這裡就你會點功夫,其他人上了不過是找死罷了。」話音一落場地上的眾人不由嘿嘿笑了起來,朋友就好生相待傾心相交,敵人的話就言語手下都不用客氣,不是朋友就是敵人,沒什麼好說的。

古皓然看了一眼蝶衣,倆人對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青竹掃了兩人一眼接著道:「別說我們島上的人欺負你們,今晚就好生休息,明日一早開始闖關,只要在闖關之前相通留下,那我們就是朋友島主剛才的話依舊算數。」說罷也不等古皓然答覆,揮手喚來旁邊一個女子指引古皓然等晚間的住處後,轉身一拍手高聲笑道:「我們繼續。」場中的人哄然叫好,杯酒交錯起來,完全漠視古皓然等的存在。

古皓然也不氣餒,摟著蝶衣臉上帶著慣有的笑容,跟著女子朝歇息的地方而去,無視身後囂張的氣氛。

四個分四個屋子睡下,理由很簡單奴隸房沒有大張的床鋪,也沒有多餘的床,帶古皓然來的女孩淡淡的道明,島上的人絕對不卑鄙,不會趁任何時候對你們下手,意思就是因為很快他們就會成為島上人的公用物品,島上的人完全不屑趁這個時候動手。

蝶衣見這個島上的人很自傲,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在不明情況下示人已弱是件好事,不由與古皓然對視一眼什麼也沒說,也沒商議怎麼對付,一切等到了明天看過現場在說。

晚間島上微風陣陣吹拂著紗窗,不時傳來兩聲雞犬之聲,到是難得的寧靜祥和,蝶衣和衣躺在一張只能夠容納一個人的小床上,平靜的氣息和神態讓人捉摸不出她到底是睡了還是沒睡,月色當空,此時一道悠揚的笛子聲輕飄飄的傳了進來,如泣如訴,如夢如幻,蝶衣唰的睜開眼睛掃了眼窗外,笛子聲音並不遠,就好像是從窗子外傳來的,但蝶衣卻感覺的到外面並沒有人。

笛聲纏綿悱惻圍繞著蝶衣四周,好像是邀請她出去一般,蝶衣眼中光芒閃動,無聲的推開房門走了出去,身旁古皓然房間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像並沒有聽見這笛聲一般。

蝶衣順著笛子聲走去,遠遠看見一人坐在蓮花池邊的大石頭上,手中橫笛放在唇邊,如墨的頭髮在風中飛舞,整個人翩翩有出塵之勢,卻正是那島主。

蝶衣冷漠的站在旁邊看著眼前好像沉靜在笛聲中的島主,任由他傾情吹奏不發一言,笛聲渺渺風情茫茫一曲終了,那島主放下唇邊的橫笛輕輕歎了一聲,沉默了下來,蝶衣也依舊保持沉默,好半晌島主轉頭過來看著蝶衣淡淡笑道:「好沉的住氣。」

蝶衣冷漠的雙眼掃了眼島主仍然無話,那島主也不見怪笑著道:「我複姓上官,你可以稱呼我為上官島主。」說罷對著蝶衣微微一笑,儒雅之氣盡顯,一股成熟男人的優雅味道漸漸瀰漫出來,蝶衣面上不動聲色,暗中卻觀察著這上官島主的一切言行舉止,全身佈滿防備。

上官島主淡笑著看著蝶衣道:「好冷的性子,到也卻更能襯托你的氣質來,跟我的師妹幾乎一模一樣,讓人想不注意都不行,不過看來你比她還甚,她有時候還像個小孩子一般任性的緊,卻也實在讓人喜歡,你這性子卻有點太過了。」說罷微微的搖了搖頭。

上官島主見蝶衣依舊什麼話也不說的看著他,不由淡淡笑道:「不用那麼緊張我又不殺人,女孩,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嗎?一個這樣好氣質的人應該配一個完美的名字。」

蝶衣見上官島主轉過身去望著蓮花池,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那身上卻緩緩發出一股淡淡的憂傷味道,有寂寞有孤獨有蒼涼,那種味道跟有時候的自己很相像,孤獨,悲涼,不由微微皺眉道:「蝶衣。」

上官島主背對著蝶衣輕聲恩了一聲,半晌緩緩的道:「好名字,不過蝴蝶的衣服到最後終究注定是被拋棄的命運,這名字卻也悲涼了點。」

蝶衣掃了一眼上官島主的背影,名字不過就是一稱呼而已,那裡來的什麼講究,不過注定被拋棄這幾個字,讓蝶衣心中微微有點不舒服,這個世界誰都可以拋棄誰,不過她卻不為誰而活,除非自己拋棄,否則還有什麼人能夠拋棄她。

上官島主也沒有等蝶衣答話,自顧自的說:「這個世界有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呢?再好的容貌也有凋謝的一天,再濃的感情也有暗淡的一天,再堅強的人也有死亡的一天,沒有永遠,什麼事情也不能永遠,你說,這世界上是不是就只能相信自己?」

蝶衣聽上官島主的話語中透出一股濃濃的無奈,眉頭微皺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不過到最後還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只是漠然的看著上官島主。

上官島主沒有聽見蝶衣的回話,微微轉頭看向蝶衣,見蝶衣冷漠的眼直視著自己,突然淡淡的笑了起來道:「我與你說這些做什麼,這麼些年沒有與人說過自己的想法,今天還真是破例了,沒有經歷過失望那裡知道被拋棄的孤獨,這些事情你們小孩子不明白。」

蝶衣漠然的看著上官島主道:「我不需要明白。」

上官島主微微淡笑著掃了蝶衣一眼道:「希望你明日還能說這樣的話,唉,年輕人,真是不走到最後一步不知道後面是懸崖,流落來島上的人那一個不是氣勢洶洶的要走,最後又是多麼卑賤的來乞求留下,留下人也留下生命,哪怕用自己最寶貴的東西,最珍惜的東西來換取自己的生命,蝶衣,也許明天你就會明白被拋棄的味道,沒有人在自己的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會選擇保全別人而不是自己。」

蝶衣冷眼看著上官島主道:「這就是你找我來要說的。」

上官島主回過頭去撫摸著手中的橫笛,淡淡的道:「我只是不想見到美麗的東西隕落而已,感情並不是牢不可破的東西,有的時候它不過是一鏡花水月而已,經受不住敲打,或許我們可以打個賭,看明日你的丈夫是選擇自己還是選擇你,是選擇命還是選擇情?」

蝶衣冷冷的道:「不需要。」說罷不在理睬上官島主,轉身堅定的離開,上官島主微微側頭看著蝶衣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喃喃的道:「是太自信還是根本沒有信心?這樣美麗的女人,我真不忍心敲碎那層情感的煙霧,不過,是你們自己要選的,那就不要怪我。」說罷上官島主微微勾起嘴角,眼眸中卻冷漠如常,輕輕把橫笛放在唇上再度吹奏起來。

蝶衣緩緩回到房屋前,見古皓然正立在她的門前望著自己,見她起來微微皺眉道:「這麼晚了不在房裡跑什麼地方去了?」

蝶衣見古皓然眼中藏不出的關心和焦急,淡淡的道:「上官島主想抒發他的情感。」邊說邊推門往裡走。

古皓然抬眼望了眼遠處,跟著蝶衣走進去道:「他沒對你做什麼吧?你自己小心點,不要單獨去面對這個人,我覺得這個人不簡單,我居然沒有看出他有一身功夫,要不是剛才突然聽見有笛聲響,我還察覺不出來,以後你別單獨出去了,要是在有這種事情你來找我一起,我不想你出什麼事,這島上目前我們的情況很危險。」邊說邊走上前去,從背後抱住了蝶衣的腰。

蝶衣站在屋子中間沒有動讓古皓然抱著,半晌淡淡的道:「我要睡覺。」古皓然聽著抱起蝶衣倆人一起擠在單人床上道:「我不放心你一個人睡,我陪你,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麼。」

蝶衣側頭冷眼掃了古皓然一眼,不會做什麼,你敢做什麼,見古皓然堅持要在這裡,蝶衣也不反對,這個時候保持體力很重要,也就依著古皓然胸前自顧自的睡了,古皓然看著蝶衣淡漠的面容,想了想剛才居然什麼都沒覺察到,不由擔心的把蝶衣緊緊的抱在懷裡。

第二日一大早萬里晴空,微風輕拂而過,陣陣花香傳遍了島上的任何一個角落,聞之讓人心曠神怡。

古皓然和蝶衣四人被帶到一平整的草地上,看不出有什麼埋伏陷阱的痕跡,不過就是一片平常的草地,顯然是臨時選擇出來的,古皓然嘴角帶笑,這還真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島上的人基本全部聚焦在這地方,本來以往也沒這麼多人來觀看的,不過今日這古皓然和蝶衣容貌實在出色,不由都跑來看熱鬧來,只見上官島主坐在邊上一桃花樹上,其他或坐或站的立在一旁,肆意談笑風生,好像真的是來看熱鬧一般。

草地中央空了約五十丈長短的距離,兩邊各自站了一整排人,的中有的拿著刀,有的拿著長劍,有的拿著斧頭,也有些人什麼也沒拿,就那麼空手站立在當處,有些位置上的人還正在與旁邊的人爭鬧,聽內容居然是看熱鬧的人也想上來玩玩。

青竹走到古皓然面前道:「我再問你一次,是願意留下還是要闖過去?」

古皓然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笑容道:「闖。」

青竹挑了挑眉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說,前面的陣勢你也看見了,你可以選擇任何武器來用,他們對你下手絕對不會留情,你有本事能傷他們或者殺了他們都算你的本事,我們絕對不會計較,只要你能活著走過五十丈人牆,這第一關就算你過了。」話音剛落一陣笑聲哄然響了起來,那些人牆中的人臉上充滿了不屑的笑容,似乎青竹剛才這翻話實在是個笑話。

當頭的青雪哈哈大笑道:「能傷我們?好,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什麼手段,只要你能過去,哪怕把我們全部殺了,這島上的人也絕對不會追究你半分。」此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陣轟然大笑。

青竹瞧了眼不行輕聲一笑,雙手高舉起啪啪啪拍了兩掌,本來喧鬧的場面頓時寂靜下來,所有的人都帶著不經意的笑容注視過來,青竹單手一揮對古皓然做了個請的動作道:「我希望等會不是我來給你收屍。」

古皓然淡笑道:「我也不希望。」說罷手在腰間一探,一直隨身的軟劍唰的拿在了手上,青竹一見淡聲道:「原來有自己的準備,也好。」

邊說邊退了下去,周圍的眾人也各自退後幾米,偌大的草地射箭全部讓給了人牆他們。

此時林野看了古皓然一眼道:「少爺,小心。」一旁的紅淨站在古皓然邊上接過古皓然遞過來的外衣,笑瞇瞇的道:「我相信你,少爺。」

古皓然朝二人微微一笑,走至蝶衣身邊看著蝶衣什麼話也沒說,只伸出雙臂緊緊的摟著蝶衣,微笑著在蝶衣唇上深深的印下一吻,轉身就往前走,蝶衣默不作聲看了眼古皓然,自然的跟上。

古皓然不由微微一頓側頭看著蝶衣,蝶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非常時刻,一切從權。」邊說邊從旁邊羅列的兵器上取過一短劍,比匕首略長經長劍略短,古皓然看了一眼蝶衣,見蝶衣不管是出與那種考慮,能跟他在一起,就等於把命拋下了,知道蝶衣的決定他改變不了,也不想改變,心中一陣難言的喜悅後,嘴角勾起一抹顛倒眾生的絕美笑容,並肩與蝶衣朝人牆走去,命都沒有了,那裡還管曾經不能殺人的決定。

青竹見蝶衣走出微微皺眉道:「你這是上去送死。」

蝶衣理也不理青竹,與古皓然並肩站立在人牆之初,圍觀的眾人見蝶衣站了上去,不由都猶豫的看過去,這麼一個絕頂的美人馬上就要受傷,或者說死亡,實在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人牆前面的人也皺了皺眉頭,對一個不會功夫的女人動手,實在讓人比較為難。

古皓然審視了一遍長達五十丈的人牆,眼睛直視著前方道:「蝶衣,準備好了沒有?」

蝶衣緊握手中的短劍,斜斜垂在身旁恩了一聲,古皓然雙目一凜,一股壯大的氣勢透體而出,本來慵懶的氣息一瞬間變化,整個人說不出來的威嚴霸氣,圍觀的眾人不由咦了一聲。

古皓然退後一步沉聲道:「你走前面我給你斷後,你只管往前走。」蝶衣一聽知道古皓然的意思,她只管走擋前面一面,其他三面全部交給他抵擋,蝶衣此時也不再多說,恩了一聲當先走去。

人牆見倆人起來頓時齊齊喝了一聲,聲勢到驚人的很,蝶衣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容,渾身的陰森氣息四處蕩漾開去,眼也不眨的當先踏進了人牆的範圍,那當頭的青雪冷哼了一聲,直接放過蝶衣長劍一挑就向蝶衣身後的古皓然擊去,另一邊的人則二話不說,斧頭當頭就朝蝶衣頭頂砍去。

蝶衣面容冷到極致,那用斧頭攻擊的人武功高強,其來勢若避開則必須退後,踏入青雪與古皓然的交手當中,同樣死路一條,然時間緊迫不能後退,蝶衣當下不避不讓反手一劍就朝那人的眼睛刺去,那人眼看得逞卻見蝶衣快如閃電的一劍刺了來,速度力量都刁鑽的讓人無法想像,一劍快如疾風的手腕一翻就刺進了那人的胸膛,那人大驚之下一個後躍縱開,避過蝶衣直取性命的殺手,胸膛間卻也鮮血淋漓,受傷不輕。

一切不過瞬間,卻讓人牆後面的人面容大變,本來吊二郎當的面容一下子就嚴肅起來,蝶衣看也不看周圍的人,手中短劍發揮到極致,迎上前方剛遞過來的攻擊,一身血腥之氣緩緩的散發出來,冷烈,陰森。

跟在蝶衣身後的古皓然,同時抵擋左右兩方和後方的攻擊,古皓然軟劍本是利器中的利器,是收集聖天王朝精鐵所鑄造,雖然不是什麼吹發既斷的曠世神兵,卻也是難得的好東西,此時遇上青雪一劍襲來,古皓然嘴角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手中軟劍順著青雪的長劍而上,一個照面直接斷了青雪的兵器。

人牆中的人此時才看出兩人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在嚴肅起來的同時,眼中更是透露出一絲興奮,在也管不上什麼戲耍,臨蝶衣和古皓然身邊的攻擊同時發動,前面的攻擊也同一時間快速的遞了上來,一時間只見人牆中人影晃動,刀劍相加,劍光影影,殺所騰騰,在蝶衣和古皓然身邊圍成了圈,快速的攻擊不分人,不分先後,不分男女,帶著誓要至他們與死地的力量前來。

蝶衣一臉冷酷的當先而行,手中短劍揮舞手起刀落,快速的穿插在紛亂的攻擊當中,身形在刀光劍影間快速的落騰,對上迎面攻擊過來的兵器,蝶衣躲也不躲,只是在攻擊還未到身上的時候,一劍已經刺向敵人的命門要害,完全用的是兩敗俱傷的打法,卻成功的讓那些人收回招式,選擇避開保命。

原本就心狠手辣,此時面對上要她命的人,下手更加的不留情,手中短劍揮舞,一身殺氣濃烈的讓這片天空渲染了這份血腥,島上的人那裡見過蝶衣這樣刀刀乾淨利落,直奔要害的打發,沒有所謂的虛招,實招,總是從最匪夷所思的地方刺過來,一個不小心眼睜睜的看見短劍刺進自己的胸膛。

人牆中的人本來只是認為取倆人的命實在是小意思,沒有想到本來只是冷漠的女人,一入殺場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彷彿地獄裡來的索命閻羅,帶著最冷酷的面容,毫無庚日揮舞著鐮刀收取生命。

一旁看熱門的島上眾人在蝶衣一踏入人牆的時候,悠閒的味道就變了,無不站直身子驚恐的盯著,人牆中當先而行一身濃烈殺氣的蝶衣,這個女人已經變成了殺人的機器,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腳下不停的往前走,同時無情的揮刀對上攻擊過來的人。

青竹看著染紅地上的鮮血,和跌倒在地上的島民,驚訝的失聲道:「怎麼會是這樣?」本來一直漠然的坐在樹梢上注視著倆人的上官島主,也微微皺了皺眉頭,眼中卻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古皓然護在蝶衣身後,同時拉下幾面的攻擊,腳下卻一刻不停的跟著蝶衣往前走,一道劍網把自己和蝶衣盡可能的護在裡面,蝶衣殺人不眨眼,四方的攻擊都同時注意著在,這樣一來不由分心的有時候同時與古皓然去接一個人的攻擊,而身旁的攻擊則沒有人去擋。

古皓然連著幾下差點打上蝶衣的短劍,幾個分神下手臂腿上吃了幾刀,好在古皓然此時顧不上藏著捏著,完全全力以赴,身上把受的傷也礙不了什麼大事,古皓然不由急道:「你顧你的前面,其他的交給我,聽見沒有,有我在不會傷了你,交給我,相信我。」

蝶衣一個對刀換身的機會側頭看了古皓然一眼,見古皓然眼中全是焦急,其中卻含著說不出來的關心,見古皓然為了避開自己的攻擊,身上已經掛了好幾處傷,不由定定的看了古皓然一眼,回身頭也不回的往前就衝。

古皓然見蝶衣不再回身來接身後的攻擊,心中頓時鬆了口氣,旁邊全是招招致命的攻擊,一個接不住就是死路一條,不能在分心掛著什麼時候有突然感覺到了背後的威脅,回身狠辣之極的攻擊,此時見蝶衣盡可能的沒有回頭,古皓然心下定然,劍法展開護著蝶衣身後和自己身邊。

幾個輾轉交手之間,鮮血在無聲無息中染紅了蝶衣和古皓然走過的草地,站在古皓然身後已經遞不上招式的人牆,自動退了開去,不少人不是傷在古皓然手裡,就是傷在蝶衣手中,倆人為了保命下手都不容情,島上的人動起手來也沒想過要留他們的命,傷勢不能不說不重,退下去的人立馬有人迎上來醫治,而古皓然和蝶衣一身是血,在人牆中猶如兩個人在刀山中義無反顧的前進。

第六十一章 潰敗

滴滴答答,鮮血順著劍尖滴落,又隨著劍尖朝四面八方揮灑,在半空中蕩漾起一陣迷茫的血霧,清脆又激烈的兵器交加聲,在寂靜無聲的空氣中傳遞開來,或輕或重,或快如閃電的連擊,或一聲悶哼的以強對強。清爽的天空下,卻纏繞著令人窒息的殺戮之氣。

血順著蝶衣的手臂滑落,一滴一滴的融化在青青的綠草中,與濕潤的土地糾纏在一起,神色冷漠異常的蝶衣,手中的短劍明亮光滑,一條細細的血絲纏繞著劍身,那是因為蝶衣的動作太快,所刺中的位置第一時間帶不出多少血來,只有在短劍離體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傷的有多深。

蝶衣猶如沒有察覺到自己受傷一般,眼也不眨的揮舞著短劍在前方開路,森嚴冷酷的面容讓人牆中的人無端端的感覺到懼怕,落在她身上的攻擊不由曲與少些,都齊齊朝她身後的古皓然攻過去。

古皓然一人抵擋三方的攻擊,身上早已經不知道受了多少小傷,淡黃的內衫早已被染成了紅色,上面有敵人的血也有他的血,此時人牆中的人大部分攻擊都落到他身上,古皓然咬緊牙關死死抗著,腳下的步伐跟蝶衣越來越遠,漸漸的有跟不上蝶衣的趨勢。

古皓然一見下心中焦急不已,這人牆中的人武功都高強的離譜,要單打獨鬥或者以一對幾,古皓然承認他們絕對不是他的對手,可是現在卻是這麼多高手,怕是有一百多個人,這樣下去就算現在能夠抗的住,如果衝不出去遲早也是個累死,不由一個轉身間看了眼前方的蝶衣,見蝶衣果然不再轉身接身後的攻擊,心中一瞬間暖洋洋的,這是蝶衣在開始嘗試的相信自己,頓時古皓然心中百種思量,絕對不能辜負蝶衣的信任,絕對不能。

當下一咬牙手中劍法揮灑開來,招招都是同歸於盡的打法,要傷敵先傷己,先置自己於死地,卻也要敵人捨命奉陪,這一來挑上古皓然的人,也一瞬間猶豫了起來,殺死他是件小事,但是要自己的命做陪同,那麼就是一件大事,古皓然要的就是這一瞬間的猶豫,幾個落騰翻越間已經跟上了蝶衣。

正好趕上邊上三個人同時攻擊蝶衣,古皓然一劍挑開攻向蝶衣後背的利刀,反手就朝那人反擊過去,同一時間蝶衣快速的轉身回劍,見古皓然已經幫她接過了攻擊,不由在電光火石的瞬間深深看了古皓然一眼,古皓然揚起一抹堅定的微笑,示意你的背後有我,蝶衣雙目光芒閃動快速回頭就對上前方的人,古皓然背靠上蝶衣的後背大聲道:「往外衝,不要回頭。」

蝶衣當背靠上古皓然的後背時,一瞬間身體緊繃的死緊,沒有人可以在站在她的背後,特別是在她動手的時候,她的後背不會留給任何一個人,蝶衣頓時下意識的就想一劍刺過去,卻在短劍刺到一半的時候聽到古皓然的說話,聲音很沉穩,不似往日的輕佻也不若平日的傲然自大,帶著一股讓人寧靜的味道,那後背暖暖的,在濃郁的血腥味中散發著自己所熟悉的讓的氣味,讓蝶衣在最後一刻收了手。

古皓然哪裡知道他這一靠,差點把命送到蝶衣手上,古皓然想也沒想背後的蝶衣會做什麼,手中利劍揮舞著招招拚命,見周圍的人牆果然有點猶豫,嘴角不由掛出一抹冷淡的笑容,自己料想的沒錯,這些島上的人平日裡生活舒適慣了,在不傷害自己的情況下取外人性命那是誰都會做的事,可真讓他們要拿命來換敵人的一條命時,下意識上就會身體早與頭腦收手,習慣過安逸日子的人,有的時候是惜命的人。

古皓然一發現這個弱點,登時全部都是同歸於盡的打法,完全不避諱人牆中攻擊過來的刀劍,甚至把身子往上撲,手中軟劍更是發瘋的朝敵人要害攻擊,其氣勢從開始的沉穩老練,到現在的如癡如狂,整個變了個徹底,在攻防中古皓然百忙裡回頭看了一眼蝶衣,見蝶衣早已經是這樣的打法,不由心中喝了一聲彩,腳下加快就喝著蝶衣往外衝。

島上的人哪裡見過這樣不要命的瘋狂,要想出島的人哪一個不是愛惜自己生命的人,這般拿命不當命,好像是特意去尋死一般的瘋癲,不由讓所有人心下膽寒。

上官島主坐在桃花樹上默默注視著下方的戰況,半晌淡然的一笑眼中滑過一絲欣賞,自言自語道:「置之死地而後生,真是聰明的兩個人。」

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跳上去的青竹皺眉道:「他們是不是瘋了?哪有這樣不要命的打法,要是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麼出去。」

上官島主輕輕歎息了一聲道:「人啊,都知道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沒有人願意拿命去賭,就算是再看破生死的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心中都有著恐懼,都想著是不是能夠避免,所以沒有人輕易放棄,這兩個人夠狠夠聰明,以命賭命,最後贏家會是他們。」

上官島主兩句話說的籠統,青竹卻聽明白了,看了眼戰場上那些不由自主收回招數的島民,心中光芒一閃有所悟的道:「也許我們不應該用這麼多人去對付他們兩個,人太多反而並不齊心,當面臨生死抉擇的話,有時候犧牲或者依靠別人,未嘗不是一種好的選擇。」

上官島主淡淡微笑道:「青竹聰明,狠到別人身上不是狠,狠到自己身上才是真的狠,能狠到拿自己的命去博對方的收手,這才是極致的狠。」

青竹苦笑一下道:「可惜我們島上並沒有願意拼上自己一命,讓同伴收拾了對手的人,人性都是自私的,當兩方人都珍惜自己的命時,那就看哪一方能珍惜的少點能狠一點,那就是贏家,而當其中一方完全不在乎生死,拚死要拉個墊背的搏命之人,那就已經狠到了極致,就算對手人再多功夫再好,到最後贏家只會是那個搏命的人,這一點大家都心裡明白,只是從來沒有遇上過,今日他們讓我大開眼界。」

上官島主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眼眸中依然漠然,淡聲道:「明日,帶他們去第二關。」說罷一個飛躍落下地來,幾個呼吸間已經不見了人影。

再說草地上的殺戮現場,蝶衣和古皓然的凶悍已經成功震懾住了所有人,人牆中的人心中駭然,雖然人多武功也好,可是只要沒有擺脫對死亡的恐懼,還想舒適的生活,就無法對上古皓然和蝶衣取勝,在猶豫的時候,古皓然和蝶衣已經腳步如飛的衝了出去。

站在空蕩的草地上,古皓然和蝶衣渾身是血氣喘吁吁,古皓然伸過手也不顧身上的鮮血,一把牢牢抱住了蝶衣喜悅的道:「我很高興你能相信我,我真的很高興。」蝶衣任由他緊緊抱著自己,一雙眼卻冷酷的望著身周的眾人,濃烈的殺氣依舊瀰漫。

草地上的人牆中人又是懊惱又是悔恨的站在原地,瞪著正摟抱在一起的兩個人,人牆中的人,前半段傷的人不少,幾乎個個都是重傷,幾個毀在蝶衣手下的不知道還有沒有命,而後半段則基本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有也不過是一些小傷口,相形之下臉色難看的很。

這廂紅淨和林野一直相當冷靜的站在一旁,此時紅淨大叫一聲就朝古皓然和蝶衣跑去,也不顧兩人身上渾身的血跡,一個猛撲上去抱著蝶衣和古皓然兩個,哽咽道:「還好,還好,主子和少爺沒事,還好沒事,嚇死我了。」

古皓然平息一下胸中翻騰的氣血,提著紅淨的衣領瞪眼道:「誰讓你碰我老婆的,放手。」語氣凶悍的緊,神態卻洋溢著微笑。

一邊跟著走上來的林野拉過又哭又笑的紅淨,神色努力克制住顫抖,望著兩人道:「有沒有受傷,重不重?」

蝶衣掃了兩人一眼淡淡的道:「不重。」對她來說只要不是死了,傷勢都不重。紅淨一聽林野的話,立馬又開始緊張蝶衣和古皓然的受傷情況,惹的古皓然也對著蝶衣一陣尋根究底,蝶衣不由惱也不是喜也不是,從來受了傷後都是自己料理,沒有人會關心的情況,今天這樣子還真叫她不適應,不由有一句沒一句的應付著幾人。

這邊青竹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人牆中的人,那些島民無一不面有愧色的低下頭,要真說本事古皓然和蝶衣哪裡能夠從他們的圍困中脫出來,就算放到哪裡一對一,也不會讓他們如此輕鬆的過關,但是看見他們倆的氣勢和那股瘋狂,不由有一瞬間的震撼和畏懼,手底的功夫當有十成也只出到一成,等到明白過來後,古皓然和當有早已經衝過他們的範圍了。

青竹看了一眼眾人後淡淡的道:「大家都辛苦了,先各自去休息吧。」

當頭的青雪本是這些人中最強的一個,被古皓然斷了長劍後,不過挑了挑眉沒有追擊放了古皓然過去,不過是想後面的人過過癮,哪裡想到古皓然和蝶衣能夠衝破重圍闖過去,當下面上一陣青一陣紅,朝青竹道:「我們不過是一時大意,讓他們給矇混了過去,我不服,我要與他重新比過。」說罷一劍指向古皓然。

青竹看了青雪一眼緩緩的道:「島上的規矩你不遵守了?」此話一出,青雪頓時狠狠的瞪了古皓然一眼,一使勁直接震斷手中的長劍轉身就走,青竹沒有看青雪,冷冷的對著面有不服的眾人道:「他們闖過去是他們的本事,在戰場上沒有攔住就是沒有攔住,沒有任何藉口,也不要找任何原因,機會只有一次,不管你們有多滔天的本事,輸了就是輸了,難道我情島上的人連輸也輸不起?」

聲嚴令色的一席話青竹雖然說的淡漠,但卻一字一句敲打在面前眾人的心上,草地上的眾人立馬恭敬的對著青竹彎了彎腰,二話不說看也不看古皓然等齊齊退了下去。

青竹緩緩走到古皓然身旁,仔細打量了一番收回了滿身殺氣的蝶衣,嘴角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道:「沒有看出來夫人居然有如此好的身手,如此狠辣冷酷的氣質,若早知道這樣也許我會派另外一些人出來,不至於讓他們輸得那麼沒面子。」說罷輕輕一笑,彷彿剛才的輸贏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蝶衣掃了青竹一眼沒有說話,青竹也不在意,轉頭看著古皓然道:「很出色,有身手,有膽量,有智謀,這些東西若有一件已經是不錯的了,你身上居然全部具備了,今日我們輸的倒也不冤。」

古皓然對視著青竹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笑容道:「承認。」

青竹看了一眼倨傲的古皓然微微挑了挑眉道:「這第一關算你們過了,這第二關本來定的是明日,不過你是要休息還是要接著繼續?我並不介意給你幾天休養時間。」

「不用,該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逗留。」古皓然想著外界的大事還沒有處理,現在也不知道外面已經成什麼樣子了,哪裡有什麼時間休養,再說身上的傷勢確實也沒有多重。

青竹點了點頭道:「好,明日自會有人來帶你們前往。」說罷轉過身風度翩翩的離去。

跟著昨日青竹吩咐照顧他們的女子回到住處,古皓然才齜牙咧嘴的呼痛,紅淨幫忙脫下古皓然的衣服一看,手臂,背上,肩上,腿上到處都是傷口,尤其背上的傷口長長的一道,雖然不深面積卻大,到現在還一直不停的流血,紅淨和林野手忙腳亂的要給古皓然包紮,好在這島上的人自傲的緊,硬是要保持什麼風度,面上雖不過什麼好看,藥物什麼的倒也不吝嗇。

古皓然卻疼的皺著一雙眉抓住蝶衣不放,要先給蝶衣看了傷勢才管自己,蝶衣被古皓然拽著也不說話只冷冷的看著他,一旁的紅淨和林野對視一眼,放下手中的藥品一溜煙出了門,剩下兩個人單獨在房間裡。

古皓然赤裸著上身拉著蝶衣道:「給我看看你的傷勢,流了那麼多的血肯定不輕,我剛才在外面不問是怕他們知道我們傷勢的底細,針對我們設置關卡,現在給我看看,我才放心。」邊說邊拉著蝶衣坐下,自己動手給蝶衣脫起衣服來。

蝶衣讓開古皓然的雙手,自己撕開身上的外衣,肩頭被劃了一刀,腰間破了些皮肉,左手臂上有條比較深的傷口,傷口都不在重要地方,只是流了些血罷了,要知道蝶衣從小就學習怎麼避開要害部位,怎麼避開傷害,能讓他受傷絕對要算不得了的人了。現在鮮血已經開始凝結,遠比古皓然身上的輕多了。

古皓然一見之下皺眉道:「怎麼傷的這麼重。」蝶衣聞言不由挑眉看了他一眼,這就叫重?那他身上的那些傷算什麼?這人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輕重啊?蝶衣正微微皺了皺眉,就見古皓然低下頭輕輕吻在肩頭上的那道傷痕上。

蝶衣輕輕一顫轉頭看向古皓然,只見古皓然雙唇輕輕的沿著不在流血的傷痕上走,傷口周邊的血跡被他輕輕的用舌尖舔去,溫柔輕致的彷彿在對待一件藝術品,生怕些微動作大了損傷了她。

蝶衣微微皺眉道:「你幹什麼?」

古皓然沒有答話把肩上的傷口全部輕吻了一遍,抬頭吐出口中的血水,方邊拿起傷藥給蝶衣上藥,邊道:「傷口要清洗乾淨才能上藥,不然好的不快,會留下疤痕。」

蝶衣順手拿過紅淨留下來的打濕的手帕道:「這有水。」

古皓然邊給蝶衣包紮邊搖頭道:「手上的力道控制不好,你會痛。」

蝶衣微微一愣道:「我不怕痛。」這人發什麼神經,挨上一刀臉色都不會變的人,還會因為清洗的時候力道不好而怕痛?這什麼邏輯。

古皓然手中忙活完一個傷口,抬頭對上蝶衣淡漠的雙眼,輕柔的道:「傷在你身上我會痛,我不想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看著這些傷口,我寧願它們在我身上,我沒有把你保護好,我不想這樣。」

蝶衣對上古皓然的雙眼,那雙眼晶瑩透亮,黝黑的眸子像天空中最炙熱的太陽,散發著璀璨奪目的光芒,裡面的火花和溫柔,讓人寧願永遠溺死其間,蝶衣不由怔住了,沒有人問過她受傷後會不會疼,只會關心任務完沒完成;沒有人說過會保護她,只有她自己獨立保護自己;沒有人會如此輕柔的對待她身上的傷口,只有她自己為自己包紮,從來沒有人對她說,傷在你身上,我會痛。

蝶衣愣愣的看著古皓然,那眼中的溫柔和喜悅毫不遮掩的流露出來,那從心裡散發的痛惜,從那輕輕的嘴唇間,從那小心翼翼的手指間,從那溫暖的懷抱中散發出來,這個人是真的喜歡自己,是把自己放在了心上,蝶衣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不是從對方的眼中,不是從對方的親密表現中,而是從對方的心中。

而古皓然正在清洗另一條傷口,沒有注意到蝶衣的發愣,只是感覺蝶衣比平日乖巧得多,因為她沒有讓他離開,也沒有把她推開,古皓然輕輕的吻過蝶衣身上的每一條傷口,細心的一道道上藥,在蝶衣難得的發愣當中,完成了他的第一次包紮之旅。

古皓然看著自己包的怪模怪樣的傷口,不怎麼自在的看著蝶衣道:「我是第一次包傷口,要是你不舒服就說出來,我找紅淨他們來給你包去。」說罷又突然想起紅淨再小也是男的,又忙道:「算了,你還是湊合吧,要是不舒服你找我,我給你換,不能去找別人。」

蝶衣從微愣中回過神來,仔細的看了古皓然一眼,見古皓然正轉身為自己倒茶,眼中光芒閃動語氣如常的道:「你的傷還沒有處理。」

古皓然正要遞茶給蝶衣,就聽到蝶衣的話,不由微微挑眉剛才見蝶衣受傷,一時心疼的搶過去給她包紮,居然忘了自己身上的傷口,此時被蝶衣一提才覺得後背肩上手臂上火辣辣的疼,頓時齜牙咧嘴的呼疼,想他古皓然本就是個千金之軀,什麼時候受過多少傷,就算以前遇見水匪的時候,也不過只是被破了皮肉而已,哪裡是今日這些高手所賦予的傷口可以比的,在外人面前那古皓然是咬緊牙裝無事,這會只面對蝶衣頓時就差眼淚汪汪了。

「蝶衣,疼啊,疼。」古皓然可憐兮兮的看著蝶衣,一手拉著蝶衣沒有受傷的手,見蝶衣並沒有推開,不由眼睛使力硬是擠出疼紅了眼眶的模樣。

蝶衣見此看了古皓然一眼道:「我去找紅淨。」說罷就站起身來。

古皓然忙拉著蝶衣的手語氣低沉的道:「蝶衣,你不能給我包紮嗎?我就那麼讓你討厭嗎?」

蝶衣掃了一眼正微微失望的看著她的古皓然,見古皓然背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從背上一滴一滴的滑落,已經染紅了床沿,而古皓然那流露出傷感的眸子讓人實在不忍心拋下他,蝶衣定定看了古皓然半晌,伸手扶過古皓然示意他爬在床上,自己則去拿傷藥。

古皓然見蝶衣嘴上沒說話手中卻已經開始動作,頓時臉上笑容滿面,乖乖的爬在床上,蝶衣看著面前笑瞇瞇看著自己的古皓然,面無表情的開始為他清理傷口。

「蝶衣,蝶衣,疼。」古皓然從枕頭上露出一隻眼睛,可憐兮兮的望著蝶衣喊疼,蝶衣掃了眼古皓然的模樣,一時間還以為自己是在給夢尋,夢心清洗傷口,不由微微放輕了動作。

古皓然見蝶衣果然放輕勁道,不由理首在枕頭上笑彎了嘴,能令蝶衣心軟的就只有他們家那兩小鬼頭,看樣子蝶衣一定是喜歡小孩子,或者說是弱小的傢伙,以前是不知道自己喜歡蝶衣,後來知道了也沒辦法有這樣的機會,而且蝶衣也肯定不吃這一套,現在蝶衣既然能放心或者放一半心把後背給他,兼現在處於傷員地位,那還不打蛇隨棒上,擺個弱小撒個嬌,就算蝶衣不心疼也不會不理,這麼個相處下去前途一定光明。

所以接下來就只聽見:「蝶衣,手疼。」

「蝶衣,頭好暈,是不是血流多了?」

「蝶衣,腿上的傷口是不是裂開了?你幫我看看好不好,疼。」

「蝶衣……」

門外的紅淨和林野木然的對視,半晌紅淨一頭黑線的小聲道:「少爺是這麼嬌氣的人?我怎麼以前不覺得。」

林野嘴角抽了抽低眉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剛才沒聽他吱一聲,甚至連臉色都沒有變過,現在能疼成這樣,這不擺明了嗎。」

紅淨頓時一臉鄙視的道:「有沒有搞錯,這比在土匪窩裡還危險,少爺居然還有閒情逸致跟主子來這一套,我真不知道少爺是膽子太大,還是腦子秀逗了?」

林野聽紅淨說的有趣微微一笑道:「少爺本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聽憑往日的說法應該是一個很有急智的人,這當口防範什麼的都起不了什麼作用,只有等別人劃下什麼道兒,我們就接什麼道兒,多想無益不如能抓住什麼是什麼,我想少爺多半是發現夫人流露出對他有利的情緒,所以趁熱打鐵來了。」

紅淨噘起嘴道:「聽的人牙酸,我起雞皮疙瘩了。」

林野頓時笑了起來道:「他們不酸就好,沒準夫人還真吃這一套。」話音未落就聽見古皓然一聲慘叫:「蝶衣,輕點,你謀殺親夫啊。」

 

第六十二章 圈禁之地

日頭西沈,月夜初升,整個世界已經陷入沈睡之間,那滿空的星斗璀璨耀眼,在遙遠的天際照耀著迷亂的大地。

蝶衣睜著眼望著窗戶外的明月,身後古皓然緊抱著她正沈睡著,手腳都纏在她身上,就如一八爪魚般沒有絲毫縫隙的糾纏著。蝶衣望著皎潔的月色,半點睡意也無。

身後屬於古皓然身上的味道,縈繞在鼻尖,蝶衣不由微微失神,今日為什麼會放心把後背交給他?自己不是從來就不會讓任何人站在身後,為什麼在那一瞬間會聽他的話?會願意爭取相信他?

想到這,蝶衣不由皺了皺眉,不願深入去想這個問題,卻不自然的腦海中又浮起,古皓然眼眶微紅的朝她撒嬌呼痛的時候,明明知道一個男人既然一開始就承受的住,後面根本不可能會疼成那副樣子,可還是照著他的意思為他包紮,只因為他如此溫柔的對待自己嗎?不知道,不知道因為什麼,只是當時就那樣做了,蝶衣微微皺了皺眉,望著窗外的浩瀚夜空淡淡的出神。

這一夜平靜的如波瀾不興的湖面,沒有誰月下吹笛,更沒有誰依門等候,一切就像暴風雨來臨前一般,平靜的讓人心悸。

第二日一大早古皓然和蝶衣就候在了大門外,而心他們更早的居然是青雪,青雪沒有流露半點昨日不服氣的情緒,淡淡的道:「準備好了沒有?好了的話就跟我走。」古皓然微笑著摟著蝶衣的腰,四個人跟著青雪前行。

一路上青雪都沒有開,只是在前方默默的帶路,這條路倒不是蝶衣等人來時走過的路,是從島中心通向另一方的路。沿途風景跟來時的梨花遍黟很有點差距,樹木?翠高大無比,蔓藤植物也開始多了起來,卻無一絲花朵燦爛。

五人一路前行,氣候越來越有溫暖的趨勢,雖然溫度變化不大,但一向敏感的蝶衣卻察覺到了。空氣中也微微濕潤起來,不比剛才的乾濕合適,蝶衣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這感覺有點像熱帶林氣候。

古皓然感覺到蝶衣的情緒波動,側首道:「怎麼了?」

蝶衣看了一眼古皓然,在轉頭看了看身邊越發遮天蔽日的樹木,冷聲道:「一個島幾種氣候,真是少見。」

古皓然微微挑眉不明白蝶衣在說什麼,前方帶路的青雪卻有點詫異的轉頭道:「你取然能夠發現?」見蝶衣冷漠的注視著他,青雪挑了挑眉啞然一笑道:「看來昨日輸給你們也不冤枉,不過,這一關一切都會結束。」說罷轉過頭去腳步加快前行。

古皓然看了眼蝶衣,蝶衣面色不變的跟著往前走,幾人一路無話,差不多用了兩個多時辰左右,古皓然等四人站在一座金子堆砌的山墻面前。金光燦爛的金墻高達二十多米,具體多長不知道,因為看不見它們的邊,此時這一世界上絕無僅有的浪費奢侈之墻,正在陽光下散發著光彩奪目的光芒,晃的人根本睜不開眼。

墻體周圍很乾淨,沒有花沒有草沒有樹木,只剩下光禿禿的一片土地,而上官島主和青竹此時正站在不遠處,旁邊跟著幾個中年人,看似應該算首領一類的級別吧。

青竹見皓然等幾人走來,便迎了上來指了指金山道:「這就是第二關。」

古皓然嘴角抽了抽打量一番金墻道:「不會是要我把它們搬個地方吧?」

青竹輕輕一笑優雅的道:「那倒不是,完全做不到的題目提出來,那不擺明了是為難人嗎?我們雖然就是要為難人,但是也會給出一個能夠完成的機會,哪怕是萬分之一,機會也還是有的不是。」

古皓然哈哈一笑道:「爽快,真小人比偽君子強,說吧,第二關要我們闖什麼?」

青竹抬頭看了一眼金牆淡淡的道:「這裡面是島上另外一種風景,很美,完全有別於島上其他的景致,不過最美的地方附帶的也許是最致命的,第二關就是從這裡進去,穿過裡面的地域,只要能從另一面出來,就算你過關。」

古皓然喔了一聲看了眼金牆,蝶衣冷冷的道:「地域的概念是多少?另一面又是哪一面?」

青竹看著蝶衣微微一笑道:「問的實在,你們是第一個來闖這一關的,我也不妨直說,這面金牆相連了兩座山峰,裡面所覆蓋的面積大小大概在百里左右,而所謂的另一面很好辨識,因為那裡仍然是一座金牆,只要你們找到,金牆外我們有人專門守候,你們只需要用石頭敲打,或者從裡面扔出東西來,我們就會打開那方的大門。」

古皓然聽到這裡認真的看了一眼青竹,青竹見古皓然看向他,嘴角帶起一絲憐惜的笑容緩緩的道:「第一關如果你不想死,只要選擇放棄你的所有,臣服於我們,那麼你依舊可以活著,雖然不會很舒適但至少是活著,這第二關則生死有你定,也有天定,我們無法再決定你們的命運,也無法插手你們的命運,一切好自為之。」

一旁的林野聽到這話突然插口道:「這麼說裡面所發生的一切,你們也不能知曉?」

青竹點點頭道:「是,我們只在另一個方向等你們十天左右,如果沒有人出來,那麼我們會放棄等待,那扇門也絕對不會再開啟。」

古皓然聽青竹說了這麼多,一點也沒提這被圈禁起來的範圍內到底有些什麼,語氣中沒有恐嚇只有憐惜,彷彿他們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給個時間等待不過是應景罷了,不由暗自沉思的看了蝶衣一眼。

蝶衣冷漠的看著青竹道:「說完了就開門。」

青竹看了一眼漠然的蝶衣,還沒開口旁邊一直沉默的上官島主突然輕輕歎了一口氣道:「蝶衣,如果你們現在放棄,我可當前面什麼也沒有發生,依舊給你們很好的生活,這裡你們闖不過去。」

蝶衣看了一眼上官島主,見他面上依舊溫和,眼中沒有平日的淡漠,而隱隱流露出一點惋惜,彷彿他們這一去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旁邊的古皓然皺了皺眉還沒打算開口,就聽見蝶衣淡淡的道:「裡面究竟有什麼?」

古皓然一聽頓時不再言語,蝶衣這句話問到了重點,能這麼大手筆的製造這麼巨大的工程,來隔絕這裡外的世界,不用想也知道裡面的世界,不是那麼簡單的地方,一定是連島上的人都無法處理的凶險。

上官島主對上蝶衣的雙眼,半晌緩緩搖了搖頭道:「什麼都有,你能想像的裡面存在,想不到的裡面也有,曾經島上進去的人除了我,沒有一個活著回來,而我也不過只是在它邊上走了一趟,根本沒有能力深入腹地,這裡面是人間的地獄,你們過不了。」邊說邊挽起手上的袖子,手臂上一條猙獰的疤痕,不是刀傷不是劍傷,是一種不是任何兵器造成的傷勢,很重,光看傷疤就能想像當初這傷勢重到什麼程度。

蝶衣暗暗皺了皺眉,古皓然也是個識貨的主,面色微微一變後轉頭看著蝶衣道:「你在這裡呆著,我一個人去。」雖然知道蝶衣很強,但是連上官島主都不能全身而退的地方,凶險可想而知,如果因為他的決定而使蝶衣有什麼損傷,那還不如就讓蝶衣待在安全的地方,就算自己出不來,蝶衣也能好好活著,古皓然看著蝶衣,雖然心中不甘願,但是前路真的有死無生的話,蝶衣能活著就好。

蝶衣看了古皓然一眼,見古皓然眼中是不庸質疑的堅決,蝶衣緩緩抬手抵上古皓然的背脊什麼話也沒說,古皓然一震後定定的看著蝶衣,蝶衣的眼中什麼表情也沒有,看向他的眼淡淡的,卻讓他從心裡感覺到蝶衣的堅定,倆人對視半晌,古皓然伸手緊緊的摟抱住蝶衣,嘴角勾起一抹絕美的笑容,輕柔卻掩蓋不了滿腔的深情道:「要生一起生,要死一塊死,要走一起走。」

蝶衣聽聞微微頓了頓,她沒有想過這麼多,她只知道憑古皓然的功夫出不了這個地方,而她最討厭別人限制她的自由,如果沒有了古皓然,憑她一個人恐怕也過不了這關,那不如大家拚命一博,生死由自己決定,命運也由自己決定,卻不料引出了古皓然這番生死相隨的話。

上官島主見著擁抱的兩個人,眼中光芒閃動,剛才的憐惜被冷漠取代,漠然的站在一旁不再做聲。

古皓然回身抬起頭道:「開門。」

青竹看了古皓然和蝶衣一眼,漠然的揮了揮手,身旁的青雪遞上食物和水道:「這裡是十天的份,吃完了還沒出來,那麼就代表著你們永遠也出不來了。」

古皓然伸手接過後,就看見一直跟在上官島主身後的幾個中年人,站在金牆旁幾人聯手拉開了沉重的一扇金門,撲面而來一股濃重的藥味,古皓然和蝶衣同時看去,只見裡面接近金牆的大片土地上寸草不生,遠處高聳的樹木遮天蔽日,看不見連綿的山脈,只有無盡的蔥綠之色,而極遠處一道耀眼的金光籠罩在一方上空,身後的青雪道:「那就是另一面。」

古皓然和蝶衣對視一眼並肩朝門內走去,身後的紅淨突然道:「主子,紅淨知道自己沒本事,跟上主子和少爺只會給你們添麻煩,我就在另一邊門外等著你們,我等你們二十天,如果沒有見到主子和少爺的人影,我就進來陪你們。」

一旁的林野淡淡的接過話道:「我也一樣,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要走一起走。」倆人沒有痛哭流涕,也沒有慷慨激昂,只是用最平常的話語表達最不平靜的意思。

古皓然腳下頓了頓看向旁邊的蝶衣,蝶衣眨了下眼沒有回應任何話語,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金製的大門在眾人眼前關閉,把古皓然蝶衣和眾人隔絕成兩個世界。

古皓然和蝶衣越往前走草越來越深,漸漸的幾乎有齊腰的趨勢,蝶衣看了眼細長的草葉,站定腳步仔細端量遠方,而古皓然則從一進來就開始打量四周,和確定前行的方位,此時見蝶衣突然停下不由轉頭道:「怎麼了?」

蝶衣深深的聞了聞空氣中散發出來的味道,皺緊了眉頭道:「這是雨林的味道。」

「雨林?什麼東西?你是說這個地方的名稱?」古皓然不是很明白。

蝶衣深深的吸了口氣看著古皓然道:「你不該進來的,這裡你走不出去。」

古皓然頓時緊緊盯著蝶衣道:「你什麼意思?」

蝶衣見古皓然臉上浮現憤怒之色,眼中不是懼怕卻是對自己的怒氣,不由淡淡的道:「我本來以為是叢林,那樣你還幫的上忙,可沒想到是雨林,你從來沒有面對過裡面可能發生的事情,沒有任何經驗,走進這裡無疑是死路一條,回去,這關我去闖。」

古皓然壓抑著怒氣冷冷的道:「你有把握?」

蝶衣沉思著搖搖頭,雨林那是那麼容易能夠自由出入的,要是真好走,島上的人幹什麼要把這裡封閉。古皓然見蝶衣搖頭頓時大聲吼道:「你既然沒有把握還說那麼多幹什麼,我不是個膽小鬼,就算你再強也有照顧不到的時候,我難道就真的一點也不如你?我沒有到過這亂七八糟的地方,但是不代表我就只有受死的份,你要再給我說這樣的話,我要你好看。」

蝶衣冷冷的看了古皓然一眼不再說話,古皓然深吸了一口氣,緊緊抱了抱蝶衣道:「我很高興你關心我,但是我更關心你,要我把你放在這麼危險的地方自己躲避,那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蝶衣沉默了半晌,自己不過是不想要無謂的傷亡罷了,既然古皓然堅持那麼她就隨他的便,當下冷聲道:「那好,前面的路一切聽我的,我只需要你按照我說的做,不要讓我聽見任何質疑的聲音,也不要讓我看見任何我不允許的動作,如果你不能聽命,就別怪我無情。」

古皓然頭一次聽蝶衣說的如此慎重其事,見蝶衣眼裡是毋庸置疑的決斷,比平日更冷酷的表情告訴白己,要是他不聽她的,那麼她可能真的扔下他就走,當下咬了咬牙道:「好,我聽你的。」

蝶衣眼中頭一次光彩閃爍,不是因為興奮也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一種面對極端挑戰的光芒,古皓然從未沒有見過蝶衣全身散發著這麼炙熱的氣息,以前的蝶衣冷漠,肅殺,蒼涼,今天的蝶衣更冷,卻散發著一股從來沒有的精神頭,狂妄,霸氣,決然。

古皓然正震憾當中,只見蝶衣脫下身上的裙子,撕成一條一條的布條,轉過身把自己腿上手上的衣服,全部用布條緊緊的紮在身體上,沒留下一絲縫隙,古皓然雖然不解卻也按照蝶衣的樣子,為蝶衣也把手腳都捆綁好。倆人收拾妥當後各自拿好兵器,就朝雨林深處走去。

高高低低的樹木肆意的生長著,無數的蔓籐糾纏在樹木上面,落葉在地上厚厚的鋪了一層,腳下的土地濕潤的緊,踩上去軟趴趴的,古皓然和蝶衣一前一後的走著,倆人都沒有說話,只緊張的注視著周圍的情況。

古皓然不知道雨林的可怕,只是聽上官島主那麼一說和蝶衣的謹慎,此時走在前面傾耳聽著周圍的動靜,沒有獅子,沒有老虎,沒有狼狗,這些凶殘的肉食動物都沒有,古皓然不由微微皺眉,不知道蝶衣這麼小心的前進,到底防範的是什麼。

「蝶衣,你……」古皓然轉頭才說了幾個字,就見蝶衣臉色一沉一劍朝他頭頂刺來,同時道:「別動。」古皓然頓時吃了一驚,沒聽見有什麼風聲啊,蝶衣這是做什麼?

轉眼間見蝶衣收回短劍,上面正刺中一個有胡豆那麼大小的蜘蛛,古皓然不由道:「不就是個蜘蛛,不用……」話音未落就見蝶衣一劍把死了蜘蛛扔到旁邊的一株小花上,蜘蛛身上流出淡綠的液體,那小花一瞬間淺白的顏色迅速變黃,枯萎,一片一片的脫落下來,古皓然心底一驚,好強的毒性,要是被它咬一口,哪裡還有人在。

抬頭看了看頭頂,上面一個偌大的蜘蛛網,難怪聽不到任何風聲,是因為它本來就待在那個地方,古皓然不由嘴角抽了抽,見蝶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忙討好的嘿嘿一笑,轉過頭去開始四面八方都留意起來。

倆人行的不快也行的不慢,保持著適中的速度,在這一片灌木從中穿梭,古皓然自吃了蜘蛛一次虧後,耳眼手感覺都提升到極致,無法像蝶衣那樣辨別什麼東西有毒,什麼東西沒有毒,那就通通殺掉,這一來倒比蝶衣還厲害。

蝶衣不過仗著反應靈敏和以前在叢林間生活的經驗,對危險有一種敏銳的察覺力,而古皓然則是一身功夫,聽覺,嗅覺,速度都比蝶衣敏銳,一旦知道自己要防備些什麼東西,自然出手比蝶衣還更快更狠更準,一時間前進的道路上所有的有異動物,沒等蝶衣出手,古皓然就收拾了個乾淨。

前兩日上蝶衣和古皓然配合默契,蝶衣才指點什麼東西有危險,古皓然總能舉一反三的快速掌握,有了古皓然在前方開路,雨林中的路程比蝶衣想像中要好過的多。

這一日日頭正當中,古皓然守了一夜沒睡,此時蝶衣邊吃東西邊去察看一下前方的路,古皓然方閉目休息,這兩日蝶衣本說倆人夜夜替換著守夜,可古皓然硬是不允許,往住是把蝶衣抱在懷中讓她休息,而自己則時刻往意著周圍的一切,每日只趁吃東西和歇息的時候閉目調息一番就好。

古皓然打了個坐睜開眼來,蝶衣還沒有回來,明明剛才還在周圍的,此時卻不見了影子,古皓然頓時高聲叫了起來,沒有回音,古皓然頓時急了,一躍而起就朝蝶衣前行的方向找去。

幾個縱躍間古皓然就走了不遠的地方,古皓然邊喊邊尋找,心情急切間突然聽見細微的響動,古皓然頓時辨別好方向就朝前方走去,一頭轉過一從樹林後,古皓然對上眼前的狀況驚恐的睜大了眼。

面前十多平方米的地盤上,盤踞著一條身子有水桶那麼粗的蟒蛇,只見它把身體肆意的舒展著,尾巴遠遠的遊蕩在身後,頭部高高翹起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前方,怕有十幾米長,一身青色的表皮在陽光下閃閃發著綠光,口中的信子一吞一吐間宛若一條小蛇的長短,三叉的信子紅艷艷的揮發著一股惡臭,那它身前不遠處正躺著蝶衣。

古皓然頓時心中一緊狂呼著:「蝶衣,你有沒有事?蝶衣……」邊就朝蝶衣快速跑來,那蟒蛇一感覺到空氣在動,頓時對著蝶衣的頭部唰的對準古皓然的方向。

「站住。」一聲斷喝驟然響起,成功的讓古皓然停下了腳步,古皓然心中焦急的望著蝶衣,此時蝶衣趁剛才蟒蛇轉頭的瞬間轉頭對上古皓然,無聲的道:「我沒事,站住不准動。」

古皓然辨別出蝶衣的口型,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蝶衣的全身,見蝶衣上下沒有一點傷痕,顯然並沒有受到攻擊,不由長舒了一口氣,剛才看見她躺在地上,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此時一放下心來,古皓然頓時覺得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第六十三章 險地

蝶衣看著面色蒼白的古皓然,微微皺了皺眉,在雨林中遇見蟒蛇最好的辦法,就是躺下等它從腿上往上吞食,等到它把腳全部吞下去後,摸出隨身攜帶的刀劍,快速從它的嘴角破開把腳取出就跑,這樣或許可以逃脫蟒蛇的追捕,否則就只死路一條,誰不知道叢林中蟒蛇是最大。

蝶衣在找尋前路的時候,這條蟒蛇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無聲無息的跑了出來,蝶衣遇見它頓時馬上就倒了下來,做好一切應急措施,為了避免面前的大傢伙發威,連聽見古皓然的叫聲也沒有答應,沒想到古皓然聽覺靈敏,自己給找上門來不說,遇上還不躲,這下兩個人都被這條蟒蛇給納入了攻擊範圍。

古皓然不知道蝶衣為什麼要他站著不動,她也在那裡躺著不動,不由心中焦急萬分,蝶衣看見古皓然滿臉的心焦,沒有注意瞪上他的大傢伙,反而一門心思關注著自己,眼看著古皓然要不聽她的衝上來,蝶衣忙大喝道:「不准過來,聽見沒有。」聲音中的嚴厲前所未有。

古皓然頓時吼回去道:「為什麼?」

蝶衣不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蟒蛇行動如風,在它的地盤上有什麼人能夠比它跑的快,還不說現在兩人都在它的攻擊範圍中,那樣的一尾巴掃過來,任你是三個古皓然也給你解決了,此時也不好跟古皓然說,只好狠狠的瞪住他,不准許他動一絲一毫。

古皓然是被蝶衣給瞪住了,可那條蟒蛇可不是聽話的主,半晌感覺到古皓然沒動,不由慢悠悠的轉過頭來對準蝶衣的方向就游了過去,古皓然這一見頓時三魂都升了天,哪裡還管蝶衣剛才的警告,一個飛躍上前一把抱起蝶衣,腳下加勁就往前跑。

還沒動到幾步,身後一道勢力強勁的疾風蜂擁而來,古皓然想也不想一劍夾雜著雷霆之勢就朝身後的疾風劈去,砰,一聲金屬相撞的聲音傳來,古皓然心中一驚,手中之劍猶如砍到了石頭一般,不但沒有入木三分,反而震的他的手一陣發麻,古皓然暗叫一聲糟糕,想也不想一抬手把蝶衣遠遠的拋了出去,狂吼一聲:「快走。」一邊回身就對上巨大的蟒蛇。

古皓然一個回身才看見自己一劍砍在蟒蛇的嘴角,正好抵抗住它那大張的血盆大口,而自己削鐵如泥的軟劍居然只劃破了它嘴角一條血口,連肉都沒有砍開幾分,古皓然頓時心下駭然,這個傢伙可是蛇中極品,沒見過蛇有這份能耐的,不由吃驚中反倒更冷靜下來。

而此時蟒蛇到口的美食被搶走不算,居然還敢傷它,不用想也知道惱怒非常,整個蛇身在叢林間啪啪的四下揮動,周圍的樹木只要被它的尾巴帶上一點,無不連根拔起或者被劈斷樹身,頭部更是對準了古皓然,夾雜著萬鈞之力朝古皓然攻擊過來。

古皓然此時才知道這條大傢伙發怒有多大的威力,頓時一身本領全集中在劍尖上,翻騰跳躍儘是用小巧的挪騰功夫與蟒蛇糾纏,古皓然身手靈活心思又機巧,與蟒蛇幾個回合交手後,就直接避開蟒蛇兇猛的頭部和靈活的尾巴,盡在蟒蛇的背部和七寸著手,手中的長劍在蟒蛇的身上到處留下痕跡,不大功夫十幾米長的蟒蛇身上,被古皓然劃的血跡斑斑。

奈何這些傷勢對蟒蛇來說不過小兒科,反而更增添了蟒蛇的凶性,一時間尾部四下帶著狂妄的力量橫掃四方,也不管古皓然採用什麼功夫,四面八方的朝古皓然砸下來,整個身體像一道龍捲風一般,氣勢凶悍的驚人,一時間古皓然只覺得勁氣壓抑,被這狂亂的氣勢帶動的身形不定。

古皓然心下暗道不好,雖然現在蟒蛇拿他沒有辦法,但自己總有力氣用盡的時候,到時還不被這樣的力量砸成肉醬,不由在攻擊間四下察看蝶衣的方向,只要蝶衣安全逃走,自己就拼一把看能不能逃的掉,雖然剛才見識了這大傢伙的速度,心裡也不是很有把握。

眼角間見蝶衣已經不知蹤影,古皓然暗自舒了一口氣,手中長劍狠狠的在蟒蛇的頭上刺了幾劍,引著暴怒的它快速的在周圍的樹木上繞了幾圈,雖然知道這些樹木被它攪斷只是時間問題,不過能爭取一點時間就爭取一點時間,當下見暴怒的蟒蛇身體正糾纏上幾棵倖存的大樹,古皓然找準機會對著大蟒蛇的眼睛就是一劍,你全身皮厚總不成眼睛也皮厚吧,一劍刺中古皓然來不及多想,轉身拼盡全力就朝剛才來的方向跑去。

只聽見身後幾棵樹木同時發出啪的一聲斷裂聲,接著就聽見身後的發出巨大的爆裂聲,耳邊風聲迅急,想也不用想,大蟒蛇發瘋了。

古皓然也不顧後面是什麼情況,快如閃電的跑回去,見蝶衣站在昨夜待過的地方,神色冷酷的正望著這邊,一見古皓然眼中神色一亮,古皓然也來不及跟蝶衣說什麼,一把抱起蝶衣焦急道:「快跑,那傢伙簡直不是人,太強悍了,居然殺不死。」

蝶衣被古皓然抱著往前跑,感覺到古皓然的速度確實比她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當下也不掙扎冷冷的道:「它本來就不是人。」

古皓然一聽啞然也不與蝶衣爭辯,哪裡有路就朝哪裡跑,反正不與蟒蛇一個方向,蝶衣見古皓然跑的迅急,不由皺了皺眉道:「那條蟒蛇呢?你怎麼跑掉的?」

古皓然邊跑邊道:「刺瞎了它的眼睛,現在正在發瘋。」

蝶衣一聽眼中神色幾變,不知道該誇古皓然厲害,還是該提醒他這東西記仇的很,一定會追著不放,半晌擠出一句話道:「你做什麼突然跳過來,我那麼做自然有我那麼做的道理,你不來我也不會死。」

古皓然頓時怒道:「你給我閉嘴,讓我看見那麼那凶險的一幕,居然還問我為什麼要跳過來,你難道不知道那境況有多危險,我怎麼可能把你放到危險的環境中,我怎麼可能不急,別給我一副天塌下來自己承擔的樣子,我是你丈夫,難道要我看見我的妻子要去餵蛇,我還在旁邊看好戲,看它怎麼樣把你吃了,你個混蛋。」

蝶衣沒想到古皓然居然罵她,眉目一冷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一眼就朝古皓然掃去,卻在看見古皓然又心疼又焦急的面色中,升騰起的怒火不知道為什麼又平息下來,是為了她嗎?是因為擔心她所以才那麼衝動的跳過來,是因為讓她先走,所以才返身纏住蟒蛇的嗎?蝶衣突然間有點明白古皓然為什麼發怒,為什麼要跳過來了,不由面色變了幾變,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古皓然的速度很快,蟒蛇的速度更快,倆之間雖然有個前後差距,但是在偌大的叢林中居然追了個首尾相接,蝶衣爬在古酷然背上,看著身後聲勢浩大的追擊,臉上的神色不知道該怎麼變化的好,這還是第一次被蟒蛇追,也是第一次蟒蛇居然還追不上,這世道果然與以前不同,看來真的不能用以前的思維來處理現在的事情。

古皓然自然也察覺了身後來勢洶洶的蟒蛇,不由暗罵一聲慌不擇路的往前衝,別說,一路上小心翼翼,還毒蟲毒蛇什麼的多的數不勝數,現在這一放開速度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的逃命,居然什麼東西也沒遇上,或許是遇上了但還沒等它們反應過來,白己己經帶著蝶衣跑遠了,那裡知道他全是拜了他後面追隨者的好處,這大傢伙可是這地方的王者,有它出現誰還敢喏起鋒芒,而且明顯此時它正發怒,所以再一次證明動物的感覺比人類靈敏的多,見此早就開溜,讓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古皓然帶著蝶衣一路狂奔,蝶衣被古皓然抱著自然能夠感覺到古皓然的體力在下降,微微皺了皺眉後,回頭目不轉晴的瞪著身後越追越近的蟒蛇,右手緩緩抬了起來,瞄準,瞄準,由於在跑動中實在沒有辦法控制身體,蝶衣咬咬牙道:「控制呼吸,我喊停的時候立刻停下來。」

古皓然心中一驚這個時候喊停,不要命了,可蝶衣的話裡卻斬釘截鐵的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當下直接道:「好。」

「停。」給過古皓然緩衝時間,蝶衣看著越來越近的蟒蛇突然斷喝道,古皓然一個深呼吸頓時停住一動不動,蝶衣趁著這一瞬間的平穩,手中袖箭對著蟒蛇還好的另一隻眼睛唰的射去,一旦射出蝶衣立馬喝道:「走。」古皓然想也不想抱起蝶衣就跑。

只聽的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樹木倒塌聲,那洶湧澎湃的無敵氣勢,讓離的越來越遠的古皓然也心下駭然,蝶衣的那一袖箭正中蟒蛇的另一隻眼睛,而那強勢的力量突破眼球深深的射入了裡面,引起了這驚天動地的聲勢。

古皓然心下吃驚道:「你做了什麼?」

蝶衣收回手臂冷冷的道:「剛才我跑回來的時候在袖箭上塗上了毒藥,現在正射中了它的眼睛。」雨林中毒草到處都是,蝶衣雖然不是這方面的行家,但也不是一物不認識,剛才正好遇上有毒的草木,正好用來對付這條大傢伙。

古皓然頓時道:「會不會死?」這條傢伙那麼強大,一點毒草不知道有沒有用。

蝶衣淡淡的道:「射入頭顱中,就算毒草藥性再小,也會要它的命,這東西記仇的很,要是不殺死它,它會一直追著我們,直到把我們殺死。」蝶衣雲淡風輕的說著,古皓然聽著不由咋舌,被這東西追殺至死,不知道該說是光榮還是窩囊。

蝶衣此時心情難得有點好,從來沒想過這麼容易就解決一條這麼大的蟒蛇,要是換以往是根本想都不要想,現在到真做到了,不由看了一眼滿臉興奮的古皓然,這傢伙也不是自己想的那麼沒用,當下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容道:「把我放……」

「啊。」蝶衣的話還沒說話,突然感覺古皓然身體一沉,一聲驚呼從古皓然口中咋然傳出,蝶衣腦海中靈光一現,一瞬間突然醒悟沼澤,能下沉的只有沼澤,腦海中閃現出答案嘴裡還沒喊出來,突然感覺古皓然雙臂一緊,把自己一瞬間全力拋了起來,蝶衣心中一凜在半空中藉著古皓然一拋之力,快速的一個翻身盡可能遠的向遠處落下。

砰,蝶衣結結實實的被摔在了地上,觸手剛硬,雖然地面上還有點濕滑的感覺,但已經不是沼澤而是實地了,蝶衣忙一個翻身坐起來,眼前是一片嫩綠的草地,看似平靜溫和實則裡面蘊涵著無限的殺機,草地中間古皓然腰部以下已經陷入了進去,此時正茫然無措的掙扎著。

蝶衣忙大吼道:「不要動,不要動。」

 

第六十四章 一線之間

陷入在沼澤裡的古皓然感覺腳底好像踩在虛空處,越是掙扎反而越是往下陷,不由自主的有點驚慌,一瞬間不知道自己是該掙扎還是該怎麼樣?聞聽蝶衣的大吼聲忙一動不動的停在那裡,本來快速的下陷瞬間減緩了很多,不過仍是一點一點的往下陷落著。

蝶衣此時站起時來察看週遭一片地域,見古皓然陷入的沼澤面上水草豐美,顏色碧綠可喜,而周圍實地上草葉卻呈現深綠色,兩者雖然只有微弱的差別,卻能夠斷定出這沼澤的範圍,一有這個比較,立時一打量後,蝶衣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

因為這沼澤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方圓怕是有一二十米,而沼澤周圍什麼樹木也不生長,就算是有那麼兩棵比較高大的,看上去也是枯萎老朽,怕不是一用勁就要斷折,委實沒有什麼用處。

而古皓然現在正處在沼澤的中央位置,他武功高是好事,速度快逃命更是好事,但是正由於古皓然的速度太快,直接給衝進了沼澤深處,不管是他身後還是自己這方,都處於上不沾天下不粘地的地方,蝶衣第一次覺得跑的快,有的時候也不是那麼好的一件事。

古皓然看見自己不斷的往下沉,抬頭帶著驚慌的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我一點力道都使不上?」此時淤泥已經慢慢淹沒到古皓然的胸口,古皓然高舉著雙手驚慌的看著蝶衣。

蝶衣掃了眼幾米外的灌木叢,一邊快速匍匐前進一邊道:「不想死就保持鎮定,等著。」

古皓然見蝶衣快速的向有樹木的地方移動,心中雖然不知道蝶衣要做什麼,卻也安定下來,蝶衣在考慮救他,有了這個認知古皓然忙道:「你小心點,這怪地方好像無底洞,連著力著都沒有,你可千萬不要陷下來。」

蝶衣不理會古皓然,快速匍匐前進到灌木邊上,從灌木上幾刀砍下纏繞的青籐,幾條一交匯立馬朝古皓然拋去冷聲道:「接住。」

古皓然雙手露在沼澤外,看準方向單手牢牢抓住纏繞上手手臂,這一動下淤泥迅速淹沒古皓然的胸口,只給他露出一個頭顱來,蝶衣暗暗心驚這沼澤吞陷的速度如此之快,一邊快速拉住青籐就把古皓然朝沼澤邊拉。

沼澤陷入的快速,蝶衣拉的更快速,古皓然見已經有可以支撐的著力點,能夠隨時脫出這地方,當先心裡也不急了,臉上依舊保持著有點驚慌的表情,心裡卻美滋滋的看著蝶衣救他,見蝶衣面上流露出淡淡的焦急,古皓然心中那叫一個爽啊,蝶衣開始擔心他,開始關心他了,幾天前還說要是他出了問題絕對不理,現在居然開始救他,前途真是一片光明,看來這別人眼中的恐怖之地,應該是自己的福地啊。

人在沼澤裡並不是很好拉扯,不光要拉動一個人的力量,還要順帶拉動大面積的淤泥阻力,蝶衣雖然用盡全力,卻也不是兩三下就能把古皓然拉上來的。

古皓然一邊抓住青籐,一邊裝模作樣的輕聲道:「蝶衣,胸口好悶,吸不上氣來了。」

蝶衣見淤泥已經到了古皓然的頸項處,胸悶難以呼吸也是情理之中,當下加快手上的速度和力道,冷冷的道:「堅持一下。」

古皓然見蝶衣使力拉扯,頓時心中好生歡喜,蝶衣還真是在乎他的,其實這點淤泥雖然對常人來說是個大問題,對他來說不過就是憋一口氣罷了,能胸悶到哪裡去,不過古皓然卻沒忘記隨時裝弱小,要撐起來的時候那一定要給蝶衣撐起,要沒事的時候那就裝個小扮個軟弱,蝶衣絕對是吃這一套的。

古皓然當下運點氣憋紅了臉,柔柔弱弱的軟聲道:「快……無法……呼吸了……蝶衣。」話音未落腳下突然往下一陷,古皓然一個沒防備身體往下一陷,頓時灌了大大一口淤泥在口中,鼻子中也給填滿了去,一瞬間只留下一雙眼睛在沼澤外面。

蝶衣一驚手中還沒來得及加勁,突然感覺古皓然使力一頓,蝶衣一個不察身體被帶的往前一歪,卻見沼澤中的古皓然借這一拉之力,從淤泥中破士而出,一個翻身落在蝶衣的身旁。

「呸,呸,什麼玩意,又臭又髒。」腳一落到實地上,古皓然頓時一陣狂哎,一時間乾嘔之聲大做,鼻涕眼淚一起流,被腥臭味道給沖的。

好半晌古皓然才清理出鼻子和嘴裡的淤泥,罵罵咧咧的轉過身朝蝶衣道:「蝶衣……」本來想藉故撒個嬌騙取點蝶衣的同情心,卻見蝶衣一臉冷酷的望著他,眼神中不復剛才的憂慮,取而代之則是一片冰冷的肅殺。

古皓然一轉念頓時暗呼:完了,這下被抓包了,被蝶衣知道自己有能力出這沼澤,卻還要裝模作樣等她拉著自己,這下前面的努力要全部付之東流,不由媚笑的朝蝶衣道:「蝶衣,我不是故意的,蝶衣,剛才真的是好難受,跑了那麼遠的路身上真的沒什麼力氣,那個,你也知道人以為要死了的時候潛力是無限的,我剛才以為自己要被吞下去了,所以一個流動才有力氣跳出來的,蝶衣,你別生氣。」示弱,撒嬌,看能不能把眼前這關混過去。

蝶衣一見古皓然靠近她,頓時滿面寒霜的退後一步,先不說古皓然騙沒騙她,這一身臭烘烘的味道實在讓任何東西都不想跟他親近,再說那一臉的黑泥對著人笑,那模樣說有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古皓然見蝶衣後退不由嘴角抽筋的站在當地,可憐兮兮的望著蝶衣道:「蝶衣,我真不是故意的,蝶衣……」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蝶衣轉身就走,神色冷漠的好像根本沒有看見他這個人似的,古皓然頓時心裡叫糟,忙快步跟上腦子開始思考要怎麼讓蝶衣消氣。

唰唰穿過眼前的這片林子,印入眼簾的是一彎歡快流淌的河水,水面晶瑩透亮居然清澈的看的見底,水底白生生的鵝卵石,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白淨的光芒,讓整個河水就如籠罩了一層白色的煙霧,瑞麗迷人萬分。

蝶衣蹲在河邊清理了一陣,被蟒蛇追時早就弄丟了食物和水,這以後吃什麼也要靠自己弄了,取些清澈的河水飲下,蝶衣看著如此乾淨美麗的河水裡,居然一條魚蝦也沒有,就如井裡的水一樣,不由微微覺得怪異。

「蝶衣,你別生氣,是我的不好,我給你陪不是好不?蝶衣。」耳邊充斥著古皓然聒噪的聲音,已經說了一下午了,也不知道他煩不煩。

蝶衣冷眼掃了古皓然一眼,看不出來古皓然是什麼表情,一身通透的黑色,猶如非洲人,蝶衣不由皺眉道:「洗乾淨。」

古皓然與蝶衣說了一下午話,蝶衣連理也沒有理他一下,此時突然開口反而還把古皓然嚇了一跳,連忙想也不想的跳到河裡面,從水中一看才發現美艷絕倫的古家六少爺,居然比街頭的乞丐都還狼狽萬分,古皓然頓時打了個寒戰,這太有損形象了,忙開始徹底的清洗。

蝶衣坐在巖邊冷冷的看了眼水中的古皓然,又轉頭朝天邊望去,那裡一道耀眼的金光映照了半邊天,看著距離自己等已經近了不少的另一面金牆,蝶衣在心下盤算如果照這個速度走下去,應該要不了十天就可以到達,畢竟這裡並沒有什麼險峻的高山大川,並不會出現要幾天時間只不過翻了一座山頭那種事情發生,只是料不準後面會出現什麼事情。

一身髒的要死,古皓然雖然沒有什麼潔癖,不過也是出生大家習慣了乾淨整潔,幾日來的爬摸滾打在生命被威脅的時候倒還忍的過去,現在這一身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所以很乾脆的脫個精光,一邊用衣服當帕子清洗身上,一邊全當把衣服也洗了。

古皓然一邊清洗著身上香飄十里的味道,一邊埋頭苦想要怎樣才能要蝶衣原諒剛才自己的行為,人總說先愛上的先吃虧,這要是換以前古皓然不哈哈對天大笑三聲,終於壓了蝶衣一有關當局,哪裡會想什麼原諒不原諒,那都是狗屎,此時心情不同心境也不同了。

古皓然猶自想著該用什麼辦法,蝶衣那個人明顯的智商高,情商低,不是個他對她說一句我愛你,馬上就能得到一句生死相許的感激涕零,這個人輕不得重不得,古皓然也不是個箇中高手,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來該怎麼哄蝶衣,不,是該怎麼讓她明白自己並不是欺騙,而是……自己一時間也想不出來,古皓然埋頭苦想,沒有注意到身上已經結疤的傷口上的血跡,順著淋在身上的水流入了河裡,絲絲血絲從河中蕩漾開去。

「啊,這是什麼東西?」一聲驚呼驟然打斷蝶衣的盤算,蝶衣唰的加壓這頭來,就見古皓然赤裸的站在河水中,詫異的望著水下面,蝶衣不由微微皺了皺憂慮,這是不是古皓然又耍什麼花樣,本想回頭不理會古皓然的驚呼,卻見古皓然臉上神色古怪,不由低頭看去。

只見齊腰深的水裡,古皓然腳邊遊蕩著一條幾乎透明的藍色小魚,小魚圍繞著古皓然腳邊一圈一圈的遊蕩著,蝶衣臉上冷了下來,這又是古皓然在搞什麼玩意,正欲回頭眼角卻見古皓然的腿邊淡淡的漂浮著一絲血跡,而那透明的小魚正是圍繞著那絲血跡在流動。

此時古皓然抬起頭來稀奇的望著蝶衣道:「這魚怎麼咬人?我還沒見過有這樣的事情,魚咬人。」說罷又低頭看著圍繞著他轉的藍色小魚,顯然極有興趣。

蝶衣心下微微一動定晴看向河中,此時只見遠方河面上藍光粼粼,正洶湧的朝古皓然站立的地方逼近過來,蝶衣腦海中光芒一閃唰的立起來朝古皓然吼道:「上來,快點上來。」

古皓然一驚抬頭詫異的看著蝶衣,雖然不明白蝶衣為什麼語氣大變,腳下卻也同時開始朝蝶衣走過來,蝶衣能跟他說話就好,管她什麼語氣。

蝶衣見古皓然一腳深一腳淺的往巖上走,遠處的藍色波浪卻快如閃電的朝他接近,頓時眉頭緊急吼道:「快點,這魚吃人。」邊從巖邊站起來朝古皓然伸出手。

古皓然頓時大驚,魚吃人,這聽都沒有聽說過,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雖然知道蝶衣並不說假話,可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不過看著蝶衣伸出的手,古皓然還是覺得就相信魚吃人吧,能讓這手伸出來就真讓它吃兩口也無所謂,頓時加快腳步就朝巖邊走。

走了才兩步那一直圍繞著古皓然的藍色小魚,對著他腿上又是一口,頓時一屢鮮血順著河水就飄盪開來,古皓然不由咬牙道:「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小小一條魚也敢欺到我頭上來。」邊說抽出腰帶上的軟劍就朝那條藍色的小魚刺去。

蝶衣頓時冷聲道:「是你自己找死,可不要怪我。」說罷收回手轉身就要離開。古皓然一見忙丟棄了遭殃這魚做腹中餐的打算,手忙腳亂的就朝巖邊走來,邊急道:「蝶衣,別走,別走,我這就上來。」

蝶衣冷漠的轉過頭來,見古皓然急急忙忙的往巖上走來,眼看就要上到巖上,那藍色的光芒像是瘋了一般撲了上來,蝶衣心下一凜想也不想就朝快到巖邊的古皓然抓來。

古皓然見蝶衣伸手,頓時心花怒放的就去拉蝶衣的手,哪裡注意身後,只見那藍色的光芒蜂湧而來,前仆後繼的朝古皓然身上撲來,古皓然一腳已經離了水面,另一隻腳卻還在水裡,伸手剛好磁上蝶衣的手,嘴裡還沒來得及說話,腿上突然一陣劇痛,一股想像不到的大力拽住他就往水裡拉。

古皓然一個身形不穩就要往身後的水裡倒去,臉色不由大變,蝶衣手急眼快的反手抓住古皓然的手,臨空一把把古皓然給拖了上來,只見破水而出的古皓然腿上帶著幾條藍色的小魚,一些沒有咬上的從水中高高躍起,想跟著這美味的食物而去。

古皓然被蝶衣從水中提了起來遠遠的扔了出去,古皓然回頭一看小腿上鮮血淋淋,兩條藍色的小魚猶自咬在小腿上,一點放開的意思都沒有,古皓然一邊吃疼一邊大怒,兩劍把藍色小魚給斬成幾段,看著那只剩下魚頭的小魚,裡面白森森的牙齒,古皓然不由一陣膽寒抬頭朝立在巖邊的蝶衣處看去。

只見本來白光粼粼的河面上,此時藍光耀眼,河面上不停的躍起藍色的小魚,在空中露出猙獰的牙齒,就算在這晴天大白日下,古皓然也不由打了個冷戰,這麼多藍色小魚怕沒有成百上千條,剛才那兇猛拉扯的力道,居然比遇上的蟒蛇力量都還要強,看了一眼腿上鮮血淋淋的傷口,一瞬間幾乎佈滿了整個小腿的所有部位,古皓然難得的一陣害怕,剛才要不是蝶衣提醒自己,要不是她一把把自己給摔上來,那一下栽到河中還有命在嗎?

古皓然心中震撼無比復加呲牙裂嘴的道:「蝶衣,疼。」

蝶衣從來沒有見過食人魚,只是聽說過有這麼一種生物的存在,剛才不過是猜測喜歡血的東西肯定不是善良之輩,才提醒古皓然上巖,卻沒想到這些東西追捕生命的時候是這麼強悍,如果不是自己看它們來勢太猛,全力拉了古皓然一把,今天這人多半就報廢在這裡了。

蝶衣正盯著河裡的食人魚皺眉,就聽見身後古皓然弱弱的聲音,微微皺了皺眉轉過身去,就見古皓然跌坐在草地上,一條小腿血跡斑斑全是傷口,正微微皺著眉頭望著自己,一臉的震驚和可憐。

蝶衣看了古皓然幾眼走過去,緩緩蹲下身來撕了身上的衣衫給古皓然包紮,這裡沒有什麼療傷的藥物,不過好在這些食人魚只是牙齒尖利,並不帶什麼毒性,所處的傷口雖多要止血包紮也很容易。

古皓然見蝶衣默不作聲的為他包紮,眼中泛起一片柔情低聲道:「蝶衣,對不起,上午我並不是故意要那麼做,我只是想你關心我,我要是從淤泥裡面脫身出來,我就看不見你為我擔心的樣子了,我不是想騙你,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為我擔心,是不是為我焦急,我喜歡你,我也想讓你喜歡我接受我,不因為我是你丈夫,而是真正喜歡我這個人,所以我才那樣做。蝶衣,我知道我那樣做錯了,你不要生氣,也不要不理我,我以後不騙你了,絕對不騙你。」

蝶衣沒有抬頭只顧自己手中的動作,說實話當古皓然陷進沼澤的一瞬間把自己拋了出來,讓自己安全著地,而他自己深陷沼澤,那一瞬間心中不是不震驚,死水一潭的心境莫名的有點變化,這個人是在拿自己的命換她的命,是想也沒想的下意識動作,他不會傷害自己。

一個下午的沉默有一少半是因為他欺騙自己,平生最討厭有人欺騙,欺騙自己的人也從來沒有好下場,不過是非好歹自己還是分的清楚,那麼做對自己又沒有什麼傷害,這點小事情根本沒資格引自己動情緒,最主要的還是那身處險地的一拋,捨棄自己成全她,這樣的動作讓她迷糊了。

古皓然見蝶衣面無表情的給自己包紮好,就要站起身離開,不由心中一慌一把拉住蝶衣扯到他情裡緊緊抱著道:「蝶衣,別離開,疼。」知道現在解釋可能也解釋不出所以然,不如乾脆顧左右而言它,蝶衣不是個會輕易發脾氣的人,至少自己還沒有見過,既然這裡說不通,那就轉換方向去。

第六十五章 入地無門

蝶衣被古皓然突然的一扯,沒防備的直接跌了過去,忙兩手齊齊撐過去,只聽古皓然一聲悶哼,身體瞬間一僵聲音嘎然而止,蝶衣微微一皺眉,自己沒有碰著他傷口啊,當下抬頭對上古皓然雙眼。

只見古皓然臉色微紅,定定的看著自己,蝶衣不由挑了挑眉,感覺到手掌下的體溫和異動,蝶衣冷眼掃了一眼頓時默在當場,剛才那一跌兩隻手下意識的一撐,一手撐在了古皓然的胸前,一手卻撐在了古皓然的雙腿之間,平日倒還好說,此時古皓然身上一根線都沒有,這算是親密接觸?

蝶衣感覺到手下的變化,一臉冷漠的收回手坐在古皓然身前,好像面對的是一裸體雕塑,除了剛開始的微微一頓外,其他什麼異樣的表情都沒有,而古皓然則臉色紅潤,眼中神色閃爍緊緊的抱緊蝶衣。

「蝶衣,疼,你幫我揉揉這裡。」古皓然沉默半晌把臉埋在蝶衣的肩頭,臉色發紅的拉住蝶衣的手往剛才被她壓痛了的地方伸。

蝶衣低頭看著古皓然的頸子,上面整個都泛著微紅,赤裸的背脊點點水光還在上面揮舞,在水光的映射下桃紅的肌膚說不出來的誘人,蝶衣第一次遇上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居然還能想些亂七八糟的人,不知道該說他是無知者無畏,還是該說這個人是真的膽大包天。

「蝶衣,你是我的妻子。」低沉的話語從肩頭傳出,帶著絲嘶啞,帶著絲說不出來的誘惑。

蝶衣聽著耳邊傳來的低低的喘息,嘴角勾起一抹冰美的笑容,這是什麼地方,這趟的前景怎麼樣,這是什麼時候,他忘記了她可沒忘記,既然忘了那就讓她叫他好生記起這是什麼地方。

蝶衣嘴角帶著美艷的笑容,抬起古皓然埋在她肩頭的頭,見古皓然眼波蕩漾隱隱升騰起一絲水汽,本來絕美的容顏比往日更加艷麗三分,蝶衣勾魂絕艷的一笑貼上了古皓然的雙唇。

古皓然在開始的一震之後,臉露狂喜,本來把蝶衣抱住的手臂更加緊緊的抱緊了蝶衣,緊貼上自己火熱的身體,唇上變被動為主動強勢的啟開貝齒輾轉吮吸,肆意品嚐對方甜美的汁液,一手從後扣住蝶衣的後腦,一個翻身把蝶衣壓在了身下。

古皓然的雙唇從蝶衣的嘴角侵犯下來,沿著雪白的頸項就往下走,粗重的呼吸聲在靜寂的叢林中,似乎成了獨一無二的韻律。

「啊,蝶衣,放手,放手。」夾雜著痛楚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剛才完美的韻律。

蝶衣躺在古皓然身上,靜靜的看著古皓然突然變換的臉色,此時古皓然弓著身子爬在蝶衣的身上,一張絕美的臉正緊緊的皺著眉,紅白交加的臉色分外艷麗,幽怨的瞪著沒有表情的蝶衣,嘴角緊咬著道:「蝶衣,疼,你放手。」一邊蠕動著身體,卻又不敢大動的靠在蝶衣身上。

蝶衣冷冷的看著古皓然,臉上卻是姣美異常,嘴角帶著勾人的笑容緩緩的道:「怎麼不動了?我的衣服還沒解開。」

古皓然額頭汗珠漸漸滲透出來,眼中神色幾變後狠狠的在蝶衣的嘴角親了一口道:「蝶衣,你沒有拒絕。」

蝶衣霎時沉下臉來冷冷的道:「我以為你是一個有頭腦的人,看來是我看錯了。」說罷手中不由加勁,成功的聽見古皓然的一聲慘叫。

古皓然額頭帶汗的看著蝶衣,咬牙道:「蝶衣,輕點,你在要我的命。」見蝶衣挑眉直視著自己,古皓然吸了一口長氣無力的爬在蝶衣身上緩緩的道:「是我錯,我沒有分清場合,是我的不對。」

蝶衣冷冷的哼了一聲放開了手,古皓然卻賴在蝶衣身上不起來,喃喃的道:「蝶衣,現在怎麼辦?蝶衣。」難得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夠說放過就放過,這可是在這麼艱險的地方冒死得來的,在下一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這麼好的機會,這不磨死人嗎?

蝶衣聽古皓然這意思,不是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而是明明知道卻猶如無視,居然是所有心一起,這樣天塌下來也不當一回事的人,蝶衣自認還第一次見到,當下一掌狠狠的推開身上的古皓然,唰的立了起來冷聲道:「自己解決,給你十分鐘,跟不上就自己留在這裡。」

古皓然被蝶衣直接推了一個滾,爬在地上咬牙道:「蝶衣,你好心狠。」邊狠狠的一拳頭砸向地面,好不容易天時地利都有了,可也就毀在這天時地利上,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悶哼了半天突然朝前面背對著他的蝶衣道:「十分鐘是多久啊?」

***

一宵無話,古皓然雖然很想拉長了臉給蝶衣做個臉色,可也知道蝶衣根本不吃那一套,別說自己做臉色,就算自己半死在面前,多半蝶衣還是一副萬年寒冰的樣子,再說自己也明白現在什麼處境,何況兩人關係什麼時候都行,要是在這裡抓住了機會自然也可以趁熱打鐵,但是沒有機會的時候,古皓然也不是一個不知道輕重緩急的人,倆人關係依舊恢復到前兩日時候的相處方式。

第三日上眼前的金光靠近了很多,古皓然遠遠望了一眼道:「看來我們要不了幾天就可以到達另一面了。」

蝶衣掃視了周圍一眼沒有吭聲,走了這幾日穿出了灌木叢,走過了高大的遮天蔽日的大樹,現在身處這地一片萬物枯萎,寸草不生,甚至連草根都看不見,淡黃的土地上呈現一種蒼涼怪異的韻味。

沒有毒蟲,沒有河流,沒有樹木,沒有花朵,一片土地上什麼都沒有,古皓然和蝶衣加快速度前進,雖然知道這樣怪異的地方,必然有兩人想不到的東西存在,可難得這麼好走的路,不用擔心從天而降的毒物,不用擔心喝水的時候來個吃人的東西,不用擔心什麼時候草叢中跳出一條毒蛇,更加不用擔心有什麼吃人的沼澤,這樣的路程就算前面是龍潭虎穴也要加快速度走了。

倆人奔行了一陣什麼都沒有,古皓然是無畏的往前奔跑,一邊還不停的給蝶衣說笑話聽,雖然蝶衣從來也沒有笑過,可古皓然樂此不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平日寵愛他的人太多了,都把他放在心上他不覺得對誰有興趣,現在來一不把他放心上的,他反而改了脾氣極力遷就起來。

蝶衣耳內聽著古皓然時不時的笑語溫言,眼裡卻四面八方的情況都收在眼裡,面前的情況雖然奇怪,但卻真的一點危險也沒有,不由暗中提升戒備,更是不放過任何一點異樣。

「咦,什麼聲音?」快速前進的古皓然突然停了下來,一手拽住蝶衣傾耳聽去,蝶衣聽古皓然如此說,不由站住腳閉目仔細的聽。

沒有什麼響動,蝶衣知道古皓然的聽覺比自己靈敏的多,當下靜靜的等古皓然的答案,古皓然傾耳聽了半晌疑惑道:「唰,唰的,好像是什麼東西吃食物時候的聲音,不過這裡有什麼東西可以吃的?」

吃食物,蝶衣四下掃了一眼,確實什麼東西都沒有能吃什麼,蝶衣想了想道:「往前面再走一點看看,若不對,就撤。」這兩日古皓然聽蝶衣這些專用名詞多了,也就明白蝶衣說的是什麼意思,當下與蝶衣小心翼翼的前進,不停的察看著四周。

斜前方一條綠線,綠線的前面是一條黑黑的黑線,古皓然挑眉道:「前面應該是草地吧?這地方還真奇怪,有黑色的草麼?」

蝶衣一聽突然頓住腳步,唰的蹲下身子抓起地上的泥土放在鼻尖細細的聞,古皓然見蝶衣臉色沉了下來,一遇上蝶衣臉色沉下來,古皓然就知道一不定期是有什麼大危險,一般的危險蝶衣根本不會動容,能讓她有點臉色變換的就不是小問題了,不由站在一旁什麼話也不說的注視著蝶衣。

蝶衣細細的聞了聞手中的泥土,再站起身來看了眼遠處的那一屢黑線,突然臉色大變,一把抓住古皓然焦急道:「快跑。」一邊找了條跟黑線相對的方向就加快速度離開。

古皓然見蝶衣找了個回頭路跑,雖然不是原路返回,但也相差不到哪裡去,不由邊跑邊開口道:「那是什麼東西?我們能不能闖的過去?這樣子可就走回頭路了。」

蝶衣冷冷的掃了古皓然一眼,沉聲道:「我沒攔著你。」邊說放開古皓然的手就跑,古皓然忙反手抓住蝶衣的手,討好的道:「別生氣,我知道你說危險那就一定危險,我不過也是為我們所剩下不多的時間著想麼。」邊說邊回頭望了一眼黑壓壓的東西,就算前幾次遇上的大怪物,蝶衣也沒有這麼喜怒形與色,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蝶衣臉色大變。

「咦,蝶衣,它們還能動?好像是一群螞蟻,看朝我們這邊來了,你看是不是?」古皓然一回頭,就見那黑線離了綠線周圍,好像是朝他們這個方向來了。

蝶衣一聽匆忙回頭看了一眼,臉色更是冷的像萬年寒冰,腳下速度加快到極致,扯住古皓然就跑,一邊沉聲道:「若我沒有看錯,它們是食人蟻,所過之處寸草不生,人畜難逃。」

「又吃人,這他媽到底是什麼變態的地方?我現在算是明白這島上的人為什麼來一個死一個,來兩個死一雙,這些個鬼玩意連聽都沒有聽說過,要是遇上了還當他們就是個螞蟻,是條魚,哪裡知道它們厲害至斯,還好,蝶衣有你,要不然十個我也要死到這裡。」古皓然聽見這腳下踩著的土地,就是被那些個黑線吃完了的,不由又驚又僥倖起來。

蝶衣狠狠的瞪了古皓然一眼,壓低聲音吼道:「閉嘴,我不是神,你別指望我顧上誰,要被他們追上你就自討多福。」就算古皓然在她心中有點不一樣,生死關頭她能救就救,不能救絕對轉身就走,沒有人的命比自己的重要。

古皓然邊跑邊轉身察看,一會就不見這些螞蟻的影子了,古皓然當下喘了口氣道:「不用跑了,它們被我們甩沒影了。」

蝶衣冷冷一哼冷聲道:「不懂就給我閉嘴。」

古皓然見蝶衣依舊一刻也不停的朝前方跑去,不由邊跟著跑邊道:「蝶衣,你給我說說,這東西到底有多厲害?」

蝶衣一徑的狂奔,半晌後古皓然快斷了這念頭的時候,方聽著她道:「它們的嗅覺很靈敏,遇上活物能夠完全不停的追蹤一兩個月,不間斷,不停歇,不吃個乾淨絕對不罷休,沒有動物可以晝夜不停的奔跑一兩個月,所以說也就沒有任何人能夠逃過它們的捕食。」

古皓然聽到這裡一直嬉皮笑臉的臉色,第一次沉重的無以復加,整個人一瞬間嚴肅了起來,沉聲道:「這樣的話逃有什麼用,有沒有辦法可以一舉全部把它們滅了?」

蝶衣冷聲道:「有,用火燒。」

古皓然看了眼寸草不生的土地,燒,用什麼燒?而且這是山林啊,真要把那麼多螞蟻燒死,那火還不大的把這裡能夠燒完,自己等不用逃出它們的追捕,反而變成與他們同歸於盡了,這有什麼意思,當下邊跑邊尋思道:「蝶衣,記不記得來的路上有一個雜草叢生的地方,依那裡獨特的位置,放一把火應該影響不到其他的地方。」

蝶衣想也沒想的道:「距離太遠,時間不夠。」

古皓然想一想也是,回頭燒是把他們給燒了,十天時間能夠走到另一道門前,那就真是見鬼了,不由緊緊皺著眉頭,一邊與蝶衣朝前面飛奔,一邊不停的思索對策。

兩人一番急跑,慌不擇路的只朝與食人蟻相對的地方跑,哪裡管的了前方是什麼地方,有什麼危險不危險的存在。

水聲嘩嘩,清晰的流水聲傳入兩個人的耳裡,古皓然和蝶衣拐了個彎後,面前豁然開朗,沒有寸草不生的詭異和蒼涼,此處樹木森森流水叮咚,卻又是一處不一樣的景色。

古皓然頓時一喜道:「水會淹沒我們的氣味,加上這裡有這麼多青草,應該夠他們捨棄我們,就怕裡面又有什麼食人魚。」邊說邊拉著蝶衣就朝河面走去。

只見此處河水渾濁根本看不見底,河邊魚骨屍體的不少,間或還有些鳥類的羽毛和痕跡,水流卻比較急切,古皓然一見頓時大喜道:「有魚就說明裡面沒有食人魚,我們走這裡游過去。」

蝶衣看了眼水流強度,從這裡帶古皓然游過去,憑她的能力還不是問題,當下恩了一聲就朝水邊走去,才走了兩三步河裡突然啪的一聲,從河水中浮起一物緩緩的朝巖邊游過來,蝶衣定晴一看頓時拉著古皓然後退幾步,鱷魚。

古皓然一眼見到那長相醜陋的東西,不由睜大眼睛道:「什麼東西?這又是什麼什麼吃人的玩意?」這兩天面對這些動物太多了,神經也在打擊中變的越來越粗,現在古皓然已經顧不上吃驚和僥倖,而是很肯定的問了。

蝶衣雙目殺氣騰騰的盯著悠閒的爬到巖邊曬太陽的鱷魚,河水裡面此時又浮起來兩條,注意一看巖邊不遠處也有好些,蝶衣一身暴斂之氣此時控制不住的全部散發出來,緊握拳頭冷冷的道:「鱷魚,吃人的。」

古皓然頓時無語問蒼天,前有鱷魚,後有食人蟻,這進不得進退不得退,這老天還真是優待他們。

 

第六十六章 不要怕 還有我

蝶衣猙獰的盯著悠閒的鱷魚半晌,細細評估了一下面對它們的勝算,條數太多實在是太危險了,當下當機立斷轉身道:「走。」邊說邊反身就欲往身後回跑,古皓然二話不說直接轉身,腳下還沒抬起就定在了當地。

只見不遠處黑壓壓的一大片黑色迅速的接近,成三面環圍之勢,大片的黑色鋪天蓋地,前時遠遠望見還不知道多少,此時離的近了,古皓然才知道這到底有多少螞蟻組成,整片綠色的草地上嚴實的鋪滿了黑色,前方快速的朝自己等接近中,後面卻看不見尾的跟隨而上,古皓然見此情況身不由己的打了個寒戰。

蝶衣緊握著拳頭看著前方快速接近的食人蟻,該螞蟻個頭明顯比平常的普通螞蟻要大上三四號,頭尾相連就像黑色的石油被倒在了地上的感覺,傾瀉而來,快的離譜。

蝶衣回轉身對上古皓然的雙眼,倆人的眼神交流中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朝身前的河水中撲去,跟鱷魚拼也許還能剩下個胳膊和腿,跟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食人蟻拼,連跟頭髮大概也不會剩。

蝶衣一把抓住古皓然的手帶到自己腰上,古皓然什麼話也不說,摟在蝶衣腰間的手一使勁,把蝶衣整個人給摟離了地,一腳踩到正當道的一條鱷魚身上,一個飛躍盡可能的撲入河中心,爭取離岸邊的鱷魚越遠越好。

砰的一聲巨響,河中心水花四濺,蝶衣一入水直接抽出手中的匕首,一手持短劍一手握匕首奮力朝前方游去,古皓然緊摟住蝶衣的腰,深吸了一口氣就當自己在閉氣,一手抽出自己的軟劍緊緊的握在水中,睜大眼四處張望著。

河水渾濁能見度很低,水流也比較湍急,蝶衣幾個覓水就帶著古皓然漂浮了不遠的距離,正當蝶衣帶著古皓然浮上水面換氣的一瞬間,左前方和右後方各一道不尋常的水流像箭一般朝倆人逼近,蝶衣眼裡殺氣沸騰沉聲道:「來了,右後方。」

古皓然一入水一身十成的本事也只用的出來七成,雖然不至於驚慌失措,但根本感覺不到水裡有什麼怪異,聽見蝶衣如此一說,頓時張大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個沉身兩手一個交換,直接從蝶衣的左邊轉到蝶衣的右邊,什麼話也不說直接一劍狠狠的在水中劃開,也不管什麼具體東西在什麼地方,橫掃一切總會有碰對的時候。

古皓然一劍橫切,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道從右手臂上傳過來,古皓然當下一咬牙手中軟劍盡全力朝著那股國務部長的地方刷刷幾劍,一腳朝著感覺到的物體狠狠的踢了上去,古皓然這一腳是用了全力,雖然水中力道減半,但這可以開山裂石的一腳 ,還是砰的一聲把一物從水底給踢出了水面。

古皓然見破水而出的這條鱷魚比岸上看見的還要巨大,恐怕有四五米那麼長,嘴角正往下滴血,顯然是剛才那一劍給砍在了嘴上,古皓然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清楚面目醜陋的鱷魚,尖利的牙齒比食人魚不知道高了多少級別,不由咬牙道:「好個醜陋的東西,就算我虎落平陽你也欺不得我。」邊說邊手中軟劍臨空狠狠一擊,在水裡古皓然是吃虧,到了空中雖然只有那麼一瞬間,對古皓然來說也已經夠了,只見那皮堅牙更尖的大鱷魚,還沒有從空中落到水裡,就被古皓然一劍給從腹部來了個開膛破肚,整個內臟都流了出來,第一次死的這麼爽快。

這廂蝶衣定定的看著前方鱷魚的來勢,等著它靠近自己張大一口的一瞬間,蝶衣極度冷靜的快速把手中的短劍插到了鱷魚大張的口中,鱷魚吃痛短劍卡在它的口中,上下顎合也合不攏,尾巴在水中快速的一掃,夾雜著洶湧的力道就向蝶衣掃來,蝶衣不但不避開反而緊貼著鱷魚的嘴邊,手中匕首趁著鱷魚合不上嘴,一刀沿著它嘴角嘩的大力拉開,手腕快速翻滾間這條鱷魚的整個下顎被蝶衣給切了下來。

蝶衣一把接住跟著從鱷魚嘴裡掉落的短劍,側頭正好看見古皓然來了個對鱷魚的大手術,知道古皓然的軟劍好像是不錯,不過在砍大蟒蛇的時候確實不怎麼出色,還以為不過一破爛貨,現在一看沒想到還真銷金斷玉如切菜,看來不是這把劍不好,而是那蟒蛇的皮太有歷史了點,這會遇上了個沒什麼歷史的,只靠這自己皮堅肉厚的,就完全佔不到他什麼便宜了。

倆人解決這兩條鱷魚說來慢,實際不過一瞬間,得手後蝶衣一直撲水的雙腿一個使力,帶著古皓然唰的前行了幾米距離,身後那被切了整個下顎的鱷魚,這時才開始瘋狂起來,紅色的血液從渾濁的河水中冒出來,翻滾,換氣的狂妄力道攪的整個剛才所略微停留的地方一片血雨腥風,而古皓然那條也還沒死透,兩條在河中一陣肆無忌憚的發匯臨死的暴烈。

蝶衣帶著古皓然快速的往對面游,這條河不寬但也絕對不窄,沒個十幾二十分鐘絕對上不了對岸,蝶衣心無旁焉的死命往前游,古皓然則爬在蝶衣背上露出一個頭看著四周。

「蝶衣,不好,那些鱷魚全部下水了。」古皓然驚恐的聲音突然在蝶衣耳邊響起,蝶衣默不作聲的繼續往前游,血腥,那麼的血腥味怎麼會引不來那些嗜血成性的東西,蝶衣在殺了那兩條鱷魚的時候就知道,接下來要面對什麼樣的局面,所以才拼了命的往前游。

河水中央的血色越來越紅,翻滾的浪花越加的激烈,猙獰的鱷魚頭在水面不時的露出來,嘴裡撕咬著,爭奪著,血腥味越發的濃重起來。

古皓然心底微微沉了沉,這麼血腥的氣勢,這麼猖狂的力量,這麼龐大的數量,要是真的一窩風追上來,自己和蝶衣就算再厲害,怕是也要給它們做盤中餐了,此時古皓然的臉上冷的嚇人,幾乎可以與蝶衣一拼,身體卻越發的冷靜,注視著河水面上鱷魚的眼睛眨也不眨,這種面臨絕境才顯露出來的沉著和冷靜,才是古皓然真正的氣質。

注視著鱷魚的眼中不經意的掃瞄到一點,古皓然不由頓時睜大了雙眼,只見黑壓壓的螞蟻群已經來到了岸邊,這渾濁迅疾的河水沒有阻擋它們前進的步伐,那些食人蟻前仆後繼的湧入了河中,遠遠看去水面黑了一大片。

古皓然不由握緊手中的軟劍,該死,這水也阻擋不了這些食人蟻的嗅覺嗎?這些到底是什麼變態動物,卻不知道這大群的食人蟻,如此不顧性命的衝進河水中,不是因為對他們的棄而不捨,而是聞到了河面上那濃重的血腥味道,沒有什麼能比這味道更刺激它們的了。

「蝶衣,食人蟻下水了。」古皓然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蝶衣一邊全力游著,一邊冷冷的道:「先管現在吧。」邊說再度加快速度朝前衝,古皓然在蝶衣的話語和行動,還有周圍不平常的水流反映中感覺到,食人蟻還沒有來,而鱷魚卻已經來了。

一個龐大的猙獰頭顱從水中嘩的破水而出對著古皓然就咬上來,古皓然手中劍光湧動狠狠的迎了上去,手中還沒有解決到眼前的麻煩,古皓然又感覺到腳底水流不同尋常,一道兇猛的撞擊隔水而來,而身後的蝶衣也停止了前進,身體的快速動作能夠感覺到她也遇上了,同時幾道強勁的水流從四面八方撲了上來,古皓然心下一驚,被圍在中間了。

蝶衣手中兩把利器飛快的舞動著,對上來的鱷魚無一不是流血而退,血味在水中揮發出來,卻更增添它們的凶性,一條條瘋狂的衝上來,蝶衣在水中身姿矯健,一會浮一會沉,晝避開鱷魚的口和尾巴上的攻擊,可避的了這條避不了那條,身上也被掛上很多道傷口。

蝶衣這廂依照她的情況快速的浮沉,避開了很多攻擊,而她身旁的古皓然卻有點糟糕了,有時候眼看要殺掉其中的一條,蝶衣一個轉身就讓他失了手,別轉過來不進就正好碰上大張的尖利牙齒,和強勁的尾巴,要不正換氣間蝶衣一頭沉到水裡,古皓然一口氣也就只有憋著,還要對付水中撲上來的大傢伙,鬧的那是一個手忙腳亂。

古皓然一身的本事這個時候才真正的顯了出來,一聲不吭的揮舞著手中的軟劍,頭,手,腳,腰,每一個部分都參與了攻擊和躲避,在混亂的形式下,不但沒有被咬,反而趁機不知道殺了多少條凶殘的傢伙。

搶食,混亂,好像有無數條鱷魚一般,有些在瘋狂的搶食對方的屍體,有些在不停的對上蝶衣和古皓然,蝶衣不知道地球上的鱷魚吃不吃同類,不過眼前真實的撕咬著。

被鱷魚尾巴和尖利的牙齒咬上的傷口,在水中一絲絲的鮮血滲透出來,圍著蝶衣的鱷魚聞著這不一樣的血腥味道更加的瘋狂起來,蝶衣手腳並用手中的兩把武器在圍攻的鱷魚中硬是殺出一條血路,自身的傷勢本來不重,可體力已經開始慢慢的透支,帶著一個人在水裡殺鱷魚,實在是一件挑戰自身極限的事情。

蝶衣臉色不變不停的在水裡翻騰著,被鱷魚圍在中間始終殺不出去,只能抵抗和躲避它們不停的攻擊,這個樣子下去自己的體力始終有限,等自己力盡的時候,那就是兩個人的死期。

不停流失的鮮血帶動體力大量的消失,蝶衣的身手不復初始的狠辣精準和快捷,一個不慎斜地裡一條鱷魚衝上來一口就朝蝶衣的頭頂咬去,蝶衣的雙手正被纏在另兩條直對她衝過來的鱷魚身上,見此完全騰不出手來,同時也有點有心無力的感覺,只有堪堪讓過一條從腰間衝過去的鱷魚後,盡量的歪斜著腦袋靠向一旁,手中瘋狂的對付著衝過來的兩條,爭取殺退後再騰手對付敢向她腦發起攻擊的傢伙。

血,蝶衣奮力擋開前方的兩條鱷魚後,還沒轉頭就感覺到臉上有什麼東西滴了下來,是血的味道,蝶衣唰的一抬頭,見眼前古皓然本來摟在她身上的手,正橫在撲上來的鱷魚嘴裡,血順著尖利的牙齒往下滴落,一滴一滴正好滴在她的臉上。

蝶衣心中頓時一震,換頭見古皓然面色鐵青的揮舞著右手斬斷他身旁的一條鱷魚後,方回過手來一劍刺入面前的這條吃他血的傢伙的嘴裡,狠狠的一劍斬下了它的下顎,方取出已經鮮血淋淋的左手,斜眼間見一條大傢伙正對著蝶衣張開大口,古皓然忙一劍砍去,同時沉聲道:「發什麼呆。」蝶衣一驚回神眼中神色難辯的下意識回了一句恩。

古皓然耳裡聽著蝶衣沒來由的恩了一聲,身體卻唰的往下沉,沒有了蝶衣帶著他,那還不得給淹死,不由忙就去抓蝶衣的腰,大水裡豈是你想抓就能抓到的,古皓然一把沒有抓住蝶衣身子唰的就沉了下去,頓時心中一驚,還沒來得及表現出其他的情緒,古皓然但覺得腳下一實,居然啃著了實地。

古皓然心中一定,闡就感覺到腳下在動,是了,居然好死不死的踩到一條潛在水下面的鱷魚身上,古皓然腦海中靈光一閃似有所思,就見上方蝶衣一個低頭潛了下來,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就要提他上去。

古皓然忙一把摟過蝶衣緊緊抱住,在蝶衣還來不及詫異的時候,腳下一個使力踩在游動的鱷魚背上,借力唰的衝出水面朝前方落去,蝶衣和古皓然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雖然不遠卻暫時擺脫了水裡的追擊,古皓然快速的辨別水下的生物,此時大量的鱷魚都圍繞在這個地方,無論從什麼角度落下,下方基本都有踮腳的。

古皓然抱著蝶衣也不管哪個方向,落下就踩一腳再跳,幾個起落後兩人砰的落入河水中,腳下已經沒有可踩的傢伙了,蝶衣二話不說,現在能出了包圍,還不落跑更待何時。

當下古皓然依舊抓住蝶衣的腰間,蝶衣則不橫向游去對面了,那樣一要面對鱷魚的圍剿,二要面對水流的阻力,那樣並不是逃命的最佳選擇,而是順著水流拚命的游動,雖然在水裡能跑過鱷魚那是基本不可能的,不過能多跑一段時間就多一段時間,兩個人順著迅急的河水飛速的朝下流衝去。

游水,游水,蝶衣只感覺到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本來就已經快透支的力量,在這一段飛速的游水當中一點都不剩了,古皓然同時也感覺到了蝶衣的體力透支,不由道:「不用拚命了,我們就順著水流浮吧,剩點力氣對付接下來的鱷魚。」

蝶衣聽著古皓然的話,也知道自己到極限了,想掙扎也掙扎不起來,當下也不做其他的考慮,保持著她和古皓然漂浮在水面的狀態,任由流水帶他們前進。

古皓然緊緊的摟著蝶衣的腰抬頭望著天輕笑了笑道:「這天真藍,我還是第一次這麼看天,別有一番滋味。」

蝶衣望著藍藍的天空,心裡無來由的沉靜下來,自己從來沒有關心過除了生存以外的東西,這刻就這麼望著天空居然有一股寧靜的感覺,一種心的寧靜,原來以為自己是強悍的,命運由自己決定,而現在才不得不相信,強悍的不是自己,強悍的是命運。

血從古皓然和蝶衣的身上滲透出來,承著水流的飄動帶起一灣細長的紅色,濃重的血腥味就算是蝶衣和古皓然這兩個人也聞的到,還不說以嗅覺或者不知道什麼覺靈敏的鱷魚,這番是逃不掉了吧。

古皓然用受傷的手臂緊緊的摟住蝶衣,轉頭看著蝶衣波瀾不興的臉頰,把臉輕輕的挨著蝶衣的臉,若不是要背負著他,蝶衣可能已經衝破重圍到了對岸,也許是他連累她,古皓然嘴邊微微勾起一抹艷絕人心的笑意,是從心底生出的笑意,蝶衣願意背負他,在他沉入水中的時候會來找他,這一切蝶衣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是若不是在心中有了份量,依蝶衣的為人怎麼會為了別人而連累自己,也許蝶衣並沒有注意到,但是他知道蝶衣的心中已經有了他的存在,不管是以什麼形式情感存在著,反正就是存在。

蝶衣一邊凝望著天空,一邊努力調整著自己的狀態,雖然強悍的是命運,但是她絕對不會向命運低頭,上蒼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但是她會去努力爭取,絕不放棄,全神努力積蓄著能量的蝶衣,沒有注意到身旁古皓然異樣的情緒流露,也沒有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綺麗。

「咦,怎麼這麼久還沒有鱷魚追上來?」兩人承水漂流了半晌,古皓然分外詫異的問道。

蝶衣也發現了鱷魚並沒有追隨著他們的血味前來,而是好像停止了對他們的追擊一般,什麼生息也無,不由皺眉道:「不知道。」

古皓然挑憂慮道:「不追,太好了,那是不是說我們已經逃出來?還是已經出了他們活動的範圍,所以放棄我們兩個美食了?」一感覺有可能脫出鱷魚的圍剿,古皓然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又露了出來了。

蝶衣也是相當詫異,沒聽說過鱷魚也有領地一說,放棄?有這個可能嗎?殺了它們那麼多同類的美食說放棄就放棄,這是它們的作風?不過,能逃掉真的不錯,看來這些鱷魚真的是冷血種族的產物。

當古皓然和蝶衣發現鱷魚並沒有追來的時候,在河流的上游正發生著一場分外慘烈和悲壯的廝殺,成群結隊的食人蟻推著滿地的樹葉踏上了游泳的征途,有些沒有找到樹葉的則直接往河水裡沖,只為了那可口的濃重血腥,一時間整個河面幾乎全是漆黑的顏色。

鱷魚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麼危險,依舊撕咬著已經死去的同類的身體,而在他們還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浮在水面上的鱷魚在不經意間,已經被這些螞蟻撲在了,速度,這才是真的速度,一眨眼的功夫從螞蟻接觸的地方開始,血肉快速的消失,交鋒的鱷魚竭盡全力的掙扎,翻騰,發威,不過都無濟於事,片刻功夫就只剩下白骨一堆。

而在它在水中翻騰的時候,一群接一群的螞蟻被扔在了其他同類的身上,屠殺,真的可以算做一場單方面的屠殺,不會在水底長時間憋氣的鱷魚,只要浮上水面就會粘上這可怕的惡魔,鮮血在瞬間染紅整個河面,又被河面上的食人蟻吃個乾乾淨淨。

蝶衣和古皓然並不知剛才還試圖殺死他們的兇手,現在正在被其他的種族滅群,也許今日過後整個神秘險地,再不會出現它們的蹤跡。

蝶衣一感到有可能逃生,頓時不管它三七二十一,竭力帶著古皓然就橫向游去,雖然已經看不見河岸,不過橫向和縱向蝶衣還是分的很清楚,古皓然也明白早一時刻上岸早一刻安全,盡力不把全身的重放在蝶衣身上,兩腿也沒個章法在水裡亂蹬,企圖減少蝶衣消耗的能量。

水流很急,蝶衣帶著古皓然奮力的朝前方游去,在游到河中間的時候,突然那處的水流比河這邊還要勁急的多,蝶衣本已經是強努之末,被這湍急的水流一帶,完全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幾個急旋與古皓然被速度快的離譜的水流給衝了下去,而這也讓他們沒有遇上被水沖下來的食人蟻,這不知道該說他們幸運,還是不幸運。

蝶衣和古皓然被快如奔馬的水流在河裡沖的東倒西歪,強勁的力量推著兩人不停的遠去,蝶衣看見自己與古皓然進入了另一個河道,兩旁的碧綠顏色一晃而過,岸邊也看的很清楚,可是就是無法擺脫如此強勢的水流,眼看著岸邊在眼前飛過,卻無力氣朝著它奔去。

「咳,咳,這是什麼水,這麼個沖法,我們要被衝到哪裡才停的下來。」吃了好多口水的古皓然,一邊咳嗽一邊竭仰頭說話。

蝶衣此時也相當狼狽不堪,連定住身形的辦法都沒有,再說這地方又不是她的,哪裡知道會被沖到什麼地方去,幾個漩渦把兩個轉了個頭暈,又狠狠的把他們拋了出去,蝶衣竭力保持著頭腦的清明,不停的注意著周圍有什麼可借手的,這是被漩渦摔了個方向,睜眼一看蝶衣不由抽了一口氣道:「金牆。」

古皓然也同時被那道耀眼的光芒吸引住,不遠處那道金牆悠然的矗立在那裡,尖端在太陽的照射下發出燦爛奪目的光芒,這條湍急的河流不知道走的是什麼路數,卻把他們用最快的方式和最轟轟烈烈的樣式,帶到了這充滿美好期望的金光前。

倆人望著金牆發怔,那終結的旅程就在面前,這恐怖的十天也許就要在第八天上完結,古皓然不由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道:「原來結束居然這麼簡單。」蝶衣也難得的勾起了一絲笑容望著遠處。

轟隆隆,巨大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漸漸的越來越近,幾個瞬間就好像在耳邊響起一般,震的人耳鳴,蝶衣臉色瞬間蒼白啞聲道:「瀑布。」古皓然是知道瀑布的,心下不凜臉色鐵青,聽這震耳欲聾的聲音就知道那道瀑布到底有多高。

蝶衣頓時強撐著身子就往旁邊游,奈何根本無法與越來越強勁的水流抗衡,幾個水流衝擊間,蝶衣只覺身子一沉,一種失重感瞬間傳來,身體不由自主的就往下掉,而一直緊緊摟住她腰的手瞬間放開了她,蝶衣心中一瞬間只有一個感覺,不能相信任何人,還是不該相信人。

變化不過瞬間,蝶衣下落的身子突然頓在了半空,一隻手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吊在半空,蝶衣心中巨震唰的抬起頭來,只見古皓然的軟劍深深的插在瀑布的岩石中,而他一隻手抓著劍柄,一隻手牢牢的抓著她的手,受傷的手臂就在眼前,血水順著手臂流到她的手上,接著被水流洗刷個乾淨。

蝶衣呆呆的望著古皓然,古皓然低下頭嘴角帶著一點血絲,蒼白的臉色對著她溫柔的一笑,緩緩的道:「不要怕,還有我。」

第六十七章 問心無愧

奔騰而下的水流迷糊了蝶衣的眼睛,震耳欲聾的水擊聲響徹在天地間,在蝶衣的眼裡和耳裡,萬物好像失去了顏色和聲音,只剩下一個低沉的遲緩的堅定的聲音在盤旋,「不要怕,還有我。」

好簡單的六個字,卻在蝶衣的心中翻起了驚天的波浪,蝶衣定定的望著古皓然,古皓然臉色發青嘴角蒼白,本來絕美俊俏的臉龐,因為大量的失血而失去了他豐潤的顏色,只有那一雙眼依舊清亮,依舊照耀四方,含著讓人安心的神采,含著讓人傾心相信的堅定。

蝶衣仰頭看著上方的古皓然,心中有一塊地方塌陷了,不在冰冷的讓人膽寒,一股微弱的但卻炙熱的暖流,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讓自己感覺到了溫度,那只帶血的冰涼的手,傳來的不是清涼的感覺,而是一種可以放心依賴的微妙感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他沒有放棄她,蝶衣在怔然中,嘴角無意識的勾了起來,雖然依舊冰冷絕艷,但是裡面已經有了人的溫度。

「蝶衣,你怎麼樣?不要緊吧?」被水沖的睜不開眼的古皓然,閉著眼睛朝蝶衣的方向道。

蝶衣收斂了剛才一瞬間的失神,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當下回聲道:「沒事。」邊說邊四下看了眼現在在處境,此時兩人卡在瀑布的中央位置,距離下面的水面並不高,但是下方的水中不是深不見底的水潭,而是猙獰的橫七豎八的黑色岩石,一個個沒有被長年累月的流水磨去它們猙獰的表面,反而更加的尖利,照這個位置落下去,運氣好的話得個全屍,運氣實在好的不行的話,估計缺個胳膊斷個腿不是什麼問題。

蝶衣皺眉高聲道:「不能掉下去,下面全是岩石。」

古皓然沒有多餘的手來擦拭河水,只好低著頭盡力的睜開眼睛打量一番,巖邊距離兩人並不遠,上面長滿了茂密的綠草,古皓然看了一眼沉聲道:「你保護好自己,我把你扔過去。」

蝶衣微微皺了皺眉頭道:「你怎麼下去?」把她扔過去是好辦到,但不會水的古皓然要怎麼下去,自己現在這副樣子實在是沒有力氣潛下去找他,更何況這地方不用潛水,大塊石頭等著他呢。

古皓然沒有回答只道:「保護好自己,我沒有力氣了。」邊說邊一腳撐到瀑布裡的岩石上,單手一使力在半空中把蝶衣給蕩了起來,蝶衣見狀什麼話也沒說,把自己盡全力的團成一團,盡量避免自己受傷。

古皓然見蝶衣準備好,手下加勁晃動,一個胳膊輪圓把蝶衣朝不遠處的岸邊甩去,蝶衣在空中優美的翻了兩個跟頭,落支時借力在草地上翻了無數的滾,消去了下落的力道,強力的摩擦在身上添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傷痕,不過這些對蝶衣來說全是小意思。

消去力道後蝶衣頓時抬頭看向古皓然,古皓然見蝶衣平安著陸,不由欣慰的閉上眼睛,少了蝶衣的牽絆,古皓然頓時覺得全身都使不上力,每一寸肌膚都疼的火燒火辣的,被鱷魚咬了一口的左手,在剛才竭盡全力的拋出蝶衣後,已經完全麻木到什麼也感覺不到,古皓然明白這手再不醫治,怕是要廢在這裡了。

「跳下來,我接住你,跳。」

古皓然耳裡傳來蝶衣的叫喊聲,不由牽強的扯了扯嘴角,他是想跳,要換平時比這高的瀑布他都有本事跳下來不受傷,但是現在過多的失血,剛才已經是最後的力量了,此時頭腦都開始發暈起來,力氣根本提不上來,現在讓他往哪裡跳,直接落下去還差不多。

蝶衣見瀑布上的古皓然臉色白的嚇人,身上的血不停歇的順著水流下,搖搖欲墜的身子在聲拋浩大的瀑布中,顯的猶如風中的落葉,好像隨時都可能被吹走,那抓住劍柄的手彷彿在不經意間就會鬆開,整個人已經失去了精神氣。

「古皓然,我命令你,給我跳下來,聽見沒有,給我跳。」蝶衣沉如冰雪的臉定定的對上古皓然,眼中的關切被殺氣所掩蓋,整個人渾身的氣質一瞬間就如她的殺伐一般,剛勁果斷勢不可擋,而且霸道的無以復加。

昏昏沉沉的古皓然被蝶衣一聲大吼給震得努力睜眼向蝶衣看去,見蝶衣伸出手站在巖邊冷酷無比的道:「跳。」話中的語氣是絕對的命令,讓他能反抗也不敢反抗。

古皓然雙眼定定的望著蝶衣,從蝶衣堅定的眼神中,身體不知道從哪裡湧上來的力量,古皓然一咬牙右手使勁抓住軟劍一蕩,雙腳在瀑布中的岩石上借勢狠命的一蹬,飛身斜著就從空中躍下。

蝶衣看著古皓然的來勢,搶上前去一把抱住古皓然,全力抱著在地上連連滾了十幾米遠,方消去古皓然落下之力,蝶衣但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剛才古皓然那一撞,讓自己內府受了不小的傷。

再看懷中的古皓然已經昏了過去,剛才要不是喊他跳過來,這會怕就下去跟岩石親熱去了,蝶衣分開附在古皓然臉上的頭髮,那張艷絕天下的臉也驚人的蒼白,但那嘴角卻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很美,美的比什麼時候都驚人。

一日一夜,從高處看兩人的距離與金牆很近,不過背負著古皓然的蝶衣,卻也走了一日時間才終於看見了那道預示著結束的界線,背上的古皓然一直昏迷著,不過並不影響他也會走出這一關的現實。

「蝶衣,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臉色也不是那麼好的蝶衣,沒有回頭看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的古皓然,卻依言放了他下來,這人雖然傷勢很重,但人也很重,從來不會把一個沒有戰鬥力只會拖累人的人帶在身邊,現在已經破了她的例了,絕對不會那麼好心的一直背他出去,在自己也受傷不輕的情況下。

古皓然靠在蝶衣肩上,看著自己渾身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不由輕輕在蝶衣臉頰上親了一口,摟著她的腰兩人不發一言的朝前走去,前方是那道金色的牆體,而蹣跚著前進的兩人,卻已經不復才進來時候的心情了,那兩道長長的身影在陽光下,金光中,孕育著一種叫和諧的韻味。

轟隆隆,巨大的金牆緩緩的開啟,那扇從來沒有打開過的大門,在這一刻為這兩個人開啟了它的第一次。

金光燦爛中,古皓然和蝶衣逆著光線緩緩而來,夕陽的光芒在他們身後散發著最美麗的顏色,輕風吹拂起兩人的黑髮,在空中肆意的飛舞,整個世界一瞬間安靜的只聽的見天地之間的呼吸,只剩下這最奪目的色彩。

衣衫凌亂不減兩人的氣度,渾身傷痕不少兩人的俊美,狼狽不堪不降兩人的風采,這一刻他們是上帝最美麗的傑作。

門外上官島主,青竹,青雪等人都震撼的盯著逆光而來的兩人,沒有人想到他們還會再出來,等在這裡不過是為了證明他們的失敗,卻根本沒有想到會是如此絢麗奪目的色彩。

古皓然和蝶衣站在大門口,波瀾不興的眼神緩緩的掃過呆立的眾人,經歷過極致生死的兩人冷酷,平淡,眉梢眼角間的風霜,為兩人增添出更加火災人和犀利的風度。

「主子,少爺,你們出來了,出來了。」最先醒過神來的紅淨,瞬間淚流滿面快速撲上去,身子一軟牢牢的抱住了蝶衣的腿,激動的淚水順著小巧的臉頰蜂擁而出,欣喜激動的神色完全無法用語言描繪的出。

一旁的林野不知道什麼時候雙拳握緊了又張開復又握緊,一步一步走到古皓然和蝶衣面前,控制不住的一把抱住兩個人喃喃的道:「出來了,出來了。」滾燙的淚珠無聲的滴落下來,融化進古皓然和蝶衣的身上,心間。

待兩人哭了片刻古皓然方微微笑著道:「好了,好了,不就是幾日沒見嗎,犯不上這麼想念我們吧,而且,林野,我提醒你,你現在抱著的是我的妻子,你個沒大沒小的還不放開。」邊說邊伸腿踢了林野一腳,同時蝶衣動了動腿,示意紅淨站起來。

林野恩了一志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面上已經什麼都沒有,唯獨眼眶微微泛紅,而紅淨則不管那麼多,哭的要多傷心有多傷心,好像這兩個人是已經死了,而不是活生生的站在面前。

蝶衣看了一眼紅淨淡淡的道:「我還沒死。」紅淨一聽頓時一口氣憋在喉嚨口,臉上憋的紅艷艷的極力忍著,見兩人如此模樣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古皓然掃了一眼站在前方驚訝的看著自己和蝶衣的上官島主,傲然的一笑道:「真不好意思,閻王不收我們兩個。」

上官島主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了古皓然和蝶衣幾眼,眼中閃過一絲別樣的神色,有點激動有點不敢置信有點陰冷,緩緩的道:「確實很出乎我的意料,我本沒打算在這裡還能見到你們兩人。」

蝶衣聽聞冷冷的道:「你的想法與我們無關。」

上官島主看了眼蝶衣嘴角勾起一絲笑容道:「確實,你們真的讓我很吃驚,看來是我小瞧了你們兩個,不過你們的實力我現在有了充分的瞭解,那麼第三關相信我,那裡會是你們的絕地。」

古皓然一挑眉道:「話別說的太早。」

上官島主恢復往日儒雅卻淡漠的氣質,淡淡一笑道:「我希望你們能再給我創造奇跡。」說罷轉身緩緩離開,竟然對古皓然和蝶衣怎麼衝出這絕地,經歷了些什麼際遇,這恐怖的森林中到底有些什麼東西一句不問,古皓然不由暗中點頭,這個人好沉的住氣。

身前青竹滿臉說不出來的神色看著古皓然和蝶衣,半晌開口道:「這第二關算你們過關,你們是明日就闖第三關還是需要休息,我仍舊是那句話,我們允許你們修養。」

古皓然看了眼蝶衣轉頭對上青竹道:「我們需要休息。」自己和蝶衣已經累到這個份上了,明天還去闖那不知道什麼內容的第三關,那是純粹想找死,而且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外面的事情已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化,多一天少一天現在來說已經沒有多大分別,那不如好生修養以最好的精神來對付最後一關,所以古皓然毫不遲疑的選擇了後者。

青竹淡淡的點了點頭道:「什麼時候你們覺得可以闖第三關,就直接叫人來通知我就行。」說罷深深的看了一眼古皓然和蝶衣轉身離開,其語氣不復以往的鄙視和冷漠,想來蝶衣等能從這個地方出來,實在是給了他不少的打擊,用詞詞氣不由沒有了往日的尖酸。

跟著上官島主的眾人也同時跟在青竹身後離去,只是走的時候那滿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實在讓古皓然心裡舒服的沒邊,你們認為不可能的事情,在自己身上變成可能,你們的鄙視和故做姿態的憐惜,現在全部還給你們。

林野背著古皓然,紅淨扶著蝶衣,四個人緩慢的走在道上,沿途遇見的人那震驚的快死掉的神態,讓紅淨莫名的得意,一邊攙扶著蝶衣一邊自豪的道:「敢小瞧我家主子和少爺,就讓他們吃不了兜走,也不看看我們是什麼人,是什麼地方都能夠把我們困住的?」

古皓然傷勢雖重不過重在失血過多,此時不用自己走路,旁人看他們的眼神讓他分外舒坦,不由笑著打趣道:「小紅淨啊,那下一關你上。」

紅淨頓時住嘴睜著大眼睛瞪著古皓然,拍拍胸脯豪氣干雲的道:「沒問題,為了主子和少爺紅淨我火裡來水裡去,赴湯蹈火,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辭,能闖最後一關是我的榮幸。」

古皓然詫異的喔了一聲,側著頭看著紅淨道:「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挺有出息的,那,你能保證帶我們出去?」

紅淨頓時露出小虎牙笑瞇瞇的道:「這個紅淨可不能保證,紅淨盡力就好,盡了力主子和少爺就不會說我,就算我沒那個本事帶大家出去,少爺也只有自認倒霉,可不能賴到紅淨身上,這我可是先說好了。」

古皓然立時失笑道:「還沒做什麼開始撤清責任了,你這小傢伙還真不是普通的狡猾。」旁邊的林野聽著兩人沒什麼水準的對話,不由微笑著搖頭,一直比較冷淡的蝶衣也淡淡的掃了兩人一眼,目光中倒也無冰雪。

紅淨見古皓然和蝶衣表情和緩,不由在心底輕輕的舒了一口氣,也許從森林裡出來的倆人不覺得,但是他們卻能夠深切的感覺到倆人身上的那一股肅殺之氣,很濃重的殺伐味道,就像從地獄中出來的人一般,就算人在笑可那心冰冷的沒有溫度。

紅淨不知道那森林中到底存在著什麼,讓古皓然變的冷酷,讓蝶衣更加的冰冷,不過他卻不喜歡這樣的主子和少爺,見自己的話重新使古皓然真心的笑了起來,雖然沒有完全散去那一身的冰冷,不過卻好多了,心中也放下心來。

蝶衣不明白紅淨的苦心,不過覺得是普通的對話罷了,古皓然卻是個七竅玲瓏的心思,一個轉念就明白了紅淨的想法,自己和蝶衣在森林中遇見的是無處不在的危險,是隨時都在送命的拚殺,那樣的血腥殺戮之氣自然帶了出來,讓這兩個人擔心了,當下展顏微笑與紅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笑話。

一行人回屋療傷修養,本來不相往來的島上之人,見兩人居然從那死亡之地出來,不由時不時借點送藥,送食的時候跑來看兩眼,聊幾句天,把個奴隸小屋弄成了熱鬧的市場。

「我說那裡面到底有些什麼東西?你們遇見了什麼?看這傷勢皮肉都翻成這樣,這到底是怎麼造成的?」

古皓然靠著軟墊看著面前的青雪青竹等人,青雪正一臉好廳的問著古皓然,青竹從進屋就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但顯然還是免不了對那地方的婀,看來忍了兩天還是忍不住,就算是敵人也要來問候下了。

古皓然斜眼看著青雪道:「怎麼,代表你們島主來問的?」

青雪立馬道:「不是,島主根本什麼話都沒有要我們問,我只是很好奇那裡面到底有些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入?要說危險你們兩個進去都能出來,你功夫不不一定能比我高多少,為什麼我們島上這麼多高手,島主居然嚴令禁止不許任何人進去,是不是有點言過其實了。」

古皓然頓時邪笑了起來,好小子居然質疑那裡的危險程度,那不就是說他和蝶衣能力不夠,當下古皓然淡淡一笑:「確實不怎麼難,你大可以去試一下,很容易。」

青雪一聽不由鄙視的看了古皓然一眼喃喃道:「我就說嘛,你們能出來的地方能難到什麼地方去,看來島主為了怕我們受到一丁點的傷害,所以才誇大其詞的。」說罷站起身一臉躍躍欲試的就要離開。

「站住,多用心想一下。」一旁的青竹狠狠瞪了青雪一眼。

這時紅淨端著湯藥走進來,看了眼圍著古皓然坐了一圈的人,不由撲哧就笑了出來,朝古皓然道:「少爺,看來還是你好說話呢,主子那邊怎麼一個人都沒有,感情全部都在這邊煩你呢。」

古皓然不由失笑的搖頭,蝶衣這兩日正在用她獨特的療養辦法,睡覺,來調息身體,連他都給趕過來療傷,還有其他什麼人能夠敢去招惹她,紅淨放下湯藥伺候古皓然吃過後笑著道:「少爺,你不說給他們聽,說給紅淨和林野聽聽,那裡面真的很恐怖嗎?」

古皓然也是有心要說給青竹他們聽的,畢竟裡面有些東西一旦大成,怕那麼一座金牆沒有辦法抵擋,雖然島上的人待他們並不親厚,但也不刻薄,別說其他就是島上人來個圍攻,他們四個人都得在這裡給梨樹做花肥,紅淨是個極精巧細緻的人,最擅長猜測別人的心思,自然是摸透了古皓然的心思,當下古皓然也不理會其他旁聽的人,與紅淨和剛過來的林野聊起裡面的情景來。

從下午一直說到傍晚,待古皓然終於住嘴的時候,青竹等面色已經蒼白,眼中是毋庸置疑的震驚,青雪嚥了口口水看著古皓然身上的傷口道:「我的老天,那裡面到底是什麼世界,居然有這麼多恐怖的東西,這能從裡面出來真的是個奇跡,真的是個奇跡,完全無法想像的危險,無法想像。」

紅淨坐在一旁掃了眼青雪慢悠悠的道:「還知道是個奇跡,我還以為這島上什麼人都有能力應付的,感明兒還是我家主子和少爺創造了奇跡,看來這裡也不怎麼樣嗎。」

青竹等自然聽明白紅淨所諷刺的話,卻一個也沒有出聲,半晌青竹皺眉道:「依古兄這麼說,那裡面的那些東西一旦再這麼發展下去,遲早要威脅到整個島上,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處理呢?」

古皓然挑眉看了一眼青竹,見青竹一臉鐵青顯然也是明白到將來總有那麼一天會受到威脅,當下靠在床頭閉上眼道:「紅淨,你說這金子怕火嗎?」

紅淨不明白古皓然的意思,自然的接口道:「怕,但是紅淨好像聽說,只有專業的工匠用的火才能融化金子,不是任何火焰都可以融化它的,少爺,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古皓然沒有答話好像已經睡著了一般,紅淨不解的正要再說,一旁的林野拉了紅淨一把微微搖了搖頭,紅淨臉露詫異不過轉瞬間就明白了過來,掃了青竹等一眼。

青竹此時站起身來深深的看了古皓然一眼,朝閉目調息的古皓然行了一禮,緩慢而又感激的道:「古兄的意思青竹明白了,但是島上有島上的規矩,這規矩不會為任何一個人廢除,古兄的仁義我們銘記在心,但第三關卻絕對不會因為這樣而作出任何的變更,我青竹代島上的人謝過古兄了,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望古兄見諒。」說罷不待古皓然回答,轉身就離開了小屋,身後的青雪等人一臉沉默的朝古皓然行了一禮,跟著青竹走了出去。

紅淨見島上的人都出了去,不由冷哼一聲看著古皓然道:「少爺,你這是以德報怨。」

古皓然睜開眼看著窗外淡淡的道:「這是兩碼事情,我說與他們就沒想到要他們的回報,我若乞求回報就不會說與他們聽,我不過是依自己的想法做事情罷了。」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一道冷冷的聲音在門邊響起,正是睡醒了的蝶衣。

古皓然見蝶衣過來,忙撐起身子拉過蝶衣坐在身旁,摟著她的腰把頭靠在蝶衣肩上,輕聲道:「蝶衣,要做事先做人,我憑本事爭取我的生死存亡,憑良心做人,我不想在以後的日子裡,心裡總想到這裡有一天所有人一夕之間全部死亡,我不想有那樣恐怖場景一輩子埋藏在我的腦海裡,心裡,我不想讓別人的事情佔滿我以後的生活,那樣折磨的是我而不是他們,蝶衣,我是商人,我不會什麼以德報怨,我只想求問心無愧。」

蝶衣轉頭看了眼古皓然,見古皓然的雙眸閃動著亮如星辰的光芒,這個人這個時候是那麼的漂亮,那麼的絕美,不是從外形上的美,那是從心靈散發的美艷絕倫。

林野看著俊美的古皓然,輕聲低喃道:「以德服人,這才是一個男人最美麗的內在,這才是讓我們誓死相隨的氣概,這才是世間永恆不變的真理。」

 

第六十八章 曾經的過去

輕歎過後小屋裡一片靜寂,古皓然抱著蝶衣靠在床頭,雖然依舊一冷一熱的氣質,但卻相當和諧,沉靜的屋子裡,紅淨和林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只剩下劫難後的兩人。

「蝶衣,蝶衣,蝶衣。」古皓然輕聲低喚著蝶衣的名字,聲音裡藏不住的溫柔和喜悅,蝶衣靜靜的看著窗外的風景,默不作聲的聽著古皓然的呼喊,肉麻的情話,溫柔的對待,肆意的撒嬌,這些她都不會,也不要想從她身上找到這些東西,蝶衣只知道這個溫柔呼喚著她的人,已經用他的方式把他烙印在她心上,用他的血,用他的命。

古皓然摟著蝶衣的腰,自從從第二關裡闖出來兩人還沒有好好說過話,都忙碌著養傷和應付島上的人,現在靜靜的抱著蝶衣,突然間發覺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什麼話也不想說,只要喊著蝶衣的名字就覺得心裡暖暖的,那樣的情緒和以往根本不同,也不知道哪裡不同,反正就是發現不同了。

蝶衣側頭見古皓然笑的甜蜜蜜的,一個大男人笑成副花癡模樣,實在讓人無法接受,蝶衣當下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去,就當自己沒有回過頭,依舊望著窗外,卻沒有挪動一絲身形。古皓然見此更是笑的開懷,把頭埋在蝶衣的頸項間,輕輕聞著蝶衣身上散發的藥香,兩人誰也不說話,就這樣寧靜的相擁著。門外偷窺的紅淨不由樂花了臉,拽著林野快步走開。

兩人身上的傷都屬於失血太多,要想調養起來委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古皓然和蝶衣在外傷基本好的情況下,就直接提出了要闖第三關,青竹委婉讓古皓然再休息兩天,等完全養好了傷勢再說,古皓然卻淡淡的拒絕了,一股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現在並不是調養的好時候。

第二日便是要闖最後一關的時候,過的了,從此天高海闊,古家六少爺還是六少爺,還是那個可以目空一切的天之驕子,過不了,永遠埋骨於此,到死也無緣與家人再見一面,這是最後決定的時候到了。

古皓然和蝶衣早早吃了晚飯就歇息下了,由於這些日子兩人身上都有傷,兩人擠在一張單人床實在不利於兩個人養傷,所以又恢復成第一天晚上的模樣,不過林野和紅淨則一人在一間屋子裡打地鋪,各自照顧著兩個傷患。

月色撩人,一輪明月高高的掛在天空中,滿空的星辰閃爍著迷人的星光,稻田里的蛙聲響起一片,為這靜寂的夜裡平添了幾分活力,在稻田不遠處的涼亭裡,此時正坐了一個人,輕柔的笛聲圍繞在他的周圍,優雅,平淡,從容。

「你把我找來不是為了聽你吹笛子的吧?」一道明亮的聲音打斷美妙的笛聲,正是緩緩行來的古皓然。

涼亭裡的男子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笛子道:「也許你明日以後就聽不見如此美的笛聲,為什麼不多聽片刻呢。」

古皓然從容的在上官島主身旁坐下,端起面前早已經擺放好的酒杯,輕輕喝了一口杯中酒後,微微點頭道:「好酒。」

上官島主見古皓然並不回答他的話,也不以為忤,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指在酒杯上不停的摩擦,凝望著杯中酒道:「這酒我三十年前所釀造,今日第一次開封。」

「喔,這麼說我還是第一個嘗鮮的人,上官島主真是看的起我。」古皓然嘴角勾起一絲笑容,不客氣的自斟自飲起來。

上官島主輕笑的喝了一口杯中酒水,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既悲傷又漠然的神色,淡淡的道:「這酒名叫傷情,乃是我為自己而釀,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與我共飲這杯酒,你是目前唯一配喝這種酒的人。」

古皓然聽上官島主這麼一說哈哈大笑道:「上官島主抬愛了,不過這酒好倒是好,名字未免取的淒厲了些,這種渾厚綿長味道辛辣的酒,這樣的名字未免糟蹋了它。」

上官島主微微笑了起來,抬頭望著浩瀚的星空淡淡的道:「名乃人取, 我覺得好就行了,正如你覺得外面的世界好一般,各人自有各人的看法,看法不同並不代表它就不好。」

古皓然聽著上官島主平淡無波的聲音點了點頭道:「你不許我們出去,我不許我們留下,各自有各自的理由,誰也無法說服誰,但並不代表你錯了,或者是我錯了,只是大家的堅持不一樣。」

上官島主回頭看了古皓然一眼,眼光中露出一絲嘉許道:「小小年紀卻能站在不同的位置考慮事情,難怪有這麼出色的妻子和忠心耿耿的下人,能明白人所不能明白的事情,實屬難得。」說罷微微歎了一口氣。

古皓然微策一笑並沒有接話,他相信半夜吵他前來,不是為了讚美他幾句話那麼簡單。

上官島主為自己斟了一杯酒後看了眼古皓然緩緩道:「你很聰明,蝶衣很強,你們兩個是我這麼多年來見過的最出色的一對,奈何一心不想留下,今天我仍舊問你一句,願不願意留下?如果願意島上的人會把你們當成神明來對待,以後這島主的位置我也給你留著,不要先急著回答我,仔細考慮清楚,這島上的第一二關很難過,但是並不代表不能過,而第三關則很簡單,但是也許沒有任何人能闖的過它,我可以等到你明天再回答我。」

古皓然皺眉看著上官島主,見他臉上神色淡漠的看著自己,眼神中卻藏著一股最淋漓的傷痛和憐惜,他在憐惜他們,古皓然一旦有這個認知,不由深思這第三關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讓上官島主露出這麼心傷的表情,為什麼會如此慎重的在提醒他?

「上官島主,不知道島主是否能夠告訴皓然這第三關到底是什麼?」古皓然思索片刻望著上官島主道。

上官島主視線平視著前方的稻田,沒有在注視古皓然,手指撫摸著酒杯邊緣,清冷的聲音彷彿從天邊飄來似的,幽幽的道:「不能,這第三關我只能告訴你沒有第一關的慘烈,更沒有第二關的凶險,但是它卻是最致命的,致命到就算你死了或者你還活著,你的一輩子也算毀了。」

古皓然聽到這不由緊皺眉頭道:「這話什麼意思?很難?是上官島主你擬定的?」

上官島主微微搖頭一字一句的道:「不難,很簡單,但絕對叫你終生難忘,因為,這島上的三關我也曾經闖過。」一句話頓時嚇了古皓然一跳,他也闖過,這什麼意思?難道上官島主也不是這情島上的人,不由雙眼定定的望著他。

上官島主望著遠方沉默了半晌,自顧自的輕聲道:「我是影束王朝的人,那一年我和我成親不久的妻子,來聖天參加好友的婚禮,沒有想到圖一時新奇坐船遊玩,最後卻被海風帶到了這裡,這裡很美很漂亮,所見所聞真的讓我和妻子,也就是我師妹很驚訝,黃金的山脈,白銀的土地,一切的一切會讓世間發瘋的東西,在這裡不過猶如土壤一般,平凡的不至一提。

不過我和我的妻子不會因為這個就留下,這裡再好它也不是我的家,外面的世界吸引著我們,我們還有放不下的東西在外界,所以我和我的妻子接受了闖三關的要求。

我和我妻子都是出生武林世家,倆人早已經在影束王朝享有盛名,這島上的人再強又怎麼能強的過我和我妻子聯手,說起來第一關很好過,我們兩人幾乎沒有受傷就完了,而第二關雖然我們受了重傷,但是我們依舊還是出來了,我身上的傷痕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雖重但還是要不了我的命 。」說到這上官島主突然頓了頓,那面上一瞬間流露出目空一切的狂妄,那份傲氣在古皓然眼中變的有點刺眼,因為這幾天的他也是如此。

上官島主此時不知道想到什麼,轉過頭看著古皓然道:「我曾經對你說過我是唯一從那裡面出來的人,是的,我是唯一一個,不是跟島上的人一起去探查的,也不是從周邊試探退出來的,而是從裡面殺出來的,真真正正闖出來的,那裡面有些什麼東西我都知道,不過知道這一點的人現在已經沒有了,當年考驗我的那批人,都已經死了。」

古皓然見上官島主說的雲淡風輕,不由微微皺了皺眉,依舊沉默的看著他,上官島主也沒要古皓然回答他,轉過頭去抿了口手中的酒水,沉靜了片刻後接著道:「當時的我與你一般年輕氣盛,以為那麼難的地方我都闖過了,這島上還有什麼人,什麼事情難的住我,我的妻子與我青梅竹馬心意相通,自然也是認為勝卷在握,我們幾乎得意忘形了,我們要破了這島上從沒有人過關的魔咒。」

說到這上官島主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笑聲聽起來委愉悅,但是那蘊涵的悲涼和痛心卻鋪天蓋地的從他的身上湧現出來,古皓然不由皺眉深深的看著他,上官島主邊笑邊道:「第三關,第三關,好簡單,真的好簡單,簡單的我們都不敢相信,但是我和我妻子卻沒有通過,那麼簡單的一關我們居然沒有通過,我都願意放棄生命讓她過關,她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在最後關頭不相信我?我們十幾年的感情居然在一場遊戲中支離破碎,好大的笑話,好可笑的笑話。」低低的笑聲不間斷的從上官島主的嘴裡傾瀉出來,在這清冷的夜空中顯的分外的悲傷和陰森。

古皓然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這第三關到底是什麼?笑聲中上官島主撕開胸前的衣服,胸口一條從琵琶骨直劃到小腹的猙獰傷口,正鑲嵌在那白晰的肌膚上,古皓然不由握緊了手中的酒杯,這麼長這麼深的傷痕,可以想像當時他的傷有多重。

上官島主撫摸上這條疤痕輕笑道:「愛情真是一個笑話,以為可以生死相許,以為可以不離不棄,卻沒想到到最後什麼都不是,如果我們沒有感情或者我們的感情不深,無法同生共死,無法為了對方而拚命,那麼我會覺得有這種結局不意外,但是我們都可以為了對方而死,都可以在最危險的時候不離不棄,卻為什麼在那一刻要告訴我這殘酷的一切,本能,多大的笑話,一句本能磨滅了一切,人始終相信的只有自己,在最深入想到的只有自己。」

古皓然看著滿面笑容的上官島主,那低低的笑聲平淡的語氣,卻讓自己的心也開始抓起來,不由道:「那你的妻子呢?」話一出來才覺得問的不對,但是卻已經說了出去。

上官島主收了笑聲,抬起頭靠在身後的石椅上閉上雙眼,半晌緩緩的道:「死了,在很多年前就死了,她始終覺得她那麼愛我,卻為什麼最後會對著我下手,她無法承受這樣的現實,我也無法面對一個因為本能而把劍對準我的人,本能,呵呵,當你和心愛的人共同面對敵人的時候,真的可以為了對方死,當單獨面對的時候,也許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上官島主說到這微微的一歎,聲音說不出來的蒼涼和悲傷。

古皓然微皺眉道:「所以你留了下來,成為了這裡的島主,繼續按照這個規矩考驗以後的人。」

上官島主沒有睜眼緩緩的道:「是,我全心相愛的人背叛了我,那外面的世界還有什麼值得我留念,一切都是假的,連跟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最深的人,都是這般模樣,那還有什麼是真?就算我現在已經知道該怎麼離開,但離開不離開也沒什麼必要了,這裡沒有爭鬥,不用心,不用情,活下去的話很簡單,而且時不時能看到人與人之間互相的背叛,那滋味很不錯。」蒼涼的口氣已經應證了一句話,哀莫大於心死。

古皓然從來沒想過上官島主的過去是這樣,現在聽著這一切,才明白因為這樣所以才造就了他的冷酷和漠然,因為對一切都失望,所以才會有那樣的冷心冷情,果然人沒有生來就冷漠無情的人,只有後天的遭遇才會深深的改變一個人,想到這古皓然又想起了蝶衣,那樣的蝶衣不知道受過怎樣的傷害才會變成那樣,想到這古皓然就覺得心裡一陣陣發疼。

兩人沉默半晌古皓然突然道:「你既然知道第二關裡有什麼,你為什麼依舊任他如此?」

上官島主睜眼看了眼古皓然道:「我為什麼不能讓它依舊那樣?我為什麼要改變它?我來之前它們就存在,我為什麼要把它提出來?」

古皓然聽著上官島主一連三個問句,突然心中無名火起,沉聲道:「你既然選擇了闖關就要有胸襟去承受失敗,不要因為你的感情問題而遷怒其他的人,這個島上的人就如你自己知道的,他們有他們的理由,你這麼做有什麼資格做一個島主?」

上官島主看著古皓然突然笑了起來,眼眸中冷光四射道:「是,我是遷怒,我不過是偶然闖來的,我沒想過要帶走這裡的任何東西,也沒想過就算離開後要對這裡怎麼樣,他們引以為傲的資源,我對它們沒興趣。但是,這裡,這個島,這片土地,它拆散了我的一生摯愛,我們是沒有經受住考驗,可這天下有什麼人能夠經受住這考驗?他們摧毀了我一生的幸福,詆毀了我所有的信仰,我最自豪和驕傲的感情。

這裡不是我強迫來的,不是我願意來的,他們為什麼要毀掉我的一生,他們有什麼權力對我做這一切,是的,我在遷怒,這個地方,這裡的所有人,不過就是有幾塊黃金,不過就是有這些資源,那又怎麼樣?那又怎麼樣?」

說到這上官島主微微頓了頓,吸了口氣收斂激動的表情,依舊看著古皓然道:「你想說我既然接受了島主的位置,那麼就應該做好島主的份內事,呵呵,我難道沒有做好麼?我剛才不還在讚揚你站在我島上的眾人的位置說的話,是不是覺得我很虛偽?一方面做著一個島主應該做的事情,一方面卻對它未來的危險視而不見,置之不理,不過我沒有離開,我與他們在一起,我會陪著他們的,這還不夠?」

古皓然第一次見上官島主流露出激動的神態,不由輕歎了一口氣,是的,這個島有很好的資源,要是外界有人知道, 這裡也許不會有這樣寧靜祥和的時候了,但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是貪得無厭的人,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這裡所擁有的東西,故步自封的後果就是越來越排外,不是留下就是死亡,但是卻用了最殘忍的手段,感情經不起敲打,這裡卻好像針對的就是它。

古皓然有點明白上官島主的想法了,不由低聲道:「也許你說的對,不過現在卻不一樣了。」

上官島主輕笑著道:「是啊,你說出來了,以後這裡會不一樣了。」

兩人沉默了半晌上官島主恢復淡淡的表情道:「知不知道這個島為什麼叫情島?因為這裡是一個傷心人創造的地方,所以這裡考驗一切,考驗一切的感情,拆分所有的感情,沒有人成功過,沒有人。」

古皓然看著靠在石椅上的上官島主,有點詫異上官島主這麼快就恢復原狀,重新找了一個話題,而且這個話題不壞,勾起了自己好戲,不由微微皺眉詫異的道:「考驗感情?拆分感情?」這話是不是說錯了,自己和蝶衣的感情正是從這裡面培養起來的,怎麼說的上是拆分?

上官島主睜開眼看了一眼古皓然道:「知不知道在第一關有多少人走不到一半就開始乞求,乞求能夠活命,而島上的規矩就是用你最心愛的東西來交換,有多少在這一關下放棄了所愛的人,用他們來換取自己的存活,愛情在生命面前不堪一擊。」

古皓然皺了皺眉,上官島主看著古皓然的表情諷刺的一笑道:「不要忘了,我們曾經滿情希望來到的人留 ,我們給予你們想要的一切,可是你們不要,你們要有骨氣的闖出去,那好,既然如此就不要低下你們有骨氣的頭顱,不要用什麼東西來交換你們存活的生命,這樣的人真的很可恥,很可笑,人可以允許失敗,但是有些機會錯過了,那麼就要付出殘酷的代價。」

古皓然此時心中或多或少也明白了一些,抬頭看著上官島主道:「為什麼要給我說這些?」

上官島主看著古皓然緩緩的道:「因為你們很像曾經的我們,那麼優秀,那麼出色,我突然有點不忍心知道你們最後的結果,那樣傾心相護的感情到最後,不過是成為了傷害彼此最深的利器。」

說到這上官島主頓了頓看著古皓然道:「蝶衣真的是你的妻子嗎?她還是一個女孩子。」

古皓然盯著上官島主臉色微微一紅又立馬沉下來道:「蝶衣就是我的妻子,我明媒正娶回來的妻子。」

上官島主喔了一聲淡淡的道:「這樣的話也許明日過後死亡的是兩個人而不是一個人。」

「你什麼意思?」

上官島主轉頭望著遠處的夜色,沒有表情的道:「你喜歡她,而她並不愛你吧,這樣沒有把握的感情出不了第三關,那裡就算深愛的人都避免不了恩斷義絕的下場,還不說這樣本就不相愛的兩個人。」

古皓然冷哼一聲道:「上官島主你是在挑拔我和我妻子的關係嗎?是在給我施加壓力嗎?」

上官島主微微嘲諷的一笑道:「不,真正的感情是親密一體的,任何的挑拔都沒有用處,任何的機關算盡在真愛面前,不過也是一跳樑小丑而已,我只是告訴你,愛情真的經不過挫折和敲打,不要去試圖摸索它的底線,那個底線也許不是你能接受的了的東西,而現在你們這樣的情況不是最好嗎?時光停留在最美麗的時刻,沒有醜陋,沒有絕望,只有幸福。」

古皓然深深的看了一眼上官島主,突然端起杯子朝上官島主道:「皓然多謝上官島主這番話,皓然也明白上官島主的用心良苦,不過,上官島主既然也曾經經歷過皓然今天面對的一切,那麼肯定瞭解我們現在的心情,人真的是很愚蠢的東西,不走到最後實在是不甘心放棄,我要離開,這點沒有任何辦法改變,我會去闖最後一關,不管結局是什麼,我都會和蝶衣去闖,這杯酒水我敬你,島主今天的話皓然銘記在心。」說罷一飲欽盡杯中酒。

上官島主定定的看了古皓然一眼,微微搖頭喝光手中的酒水,古皓然站起身來道:「我不用明天給島主答覆,我現在就可以說出我的決定,我拒絕。」說罷轉過身就快步離開,上官島主望著古皓然的背影,微微的歎了一口所喃喃的道:「跟我當年一樣的脾氣,只是不要像我當年那樣就好。」

***

第二日天空萬里無雲,碧藍的天空就像絲綢一般柔亮迷人,輕風吹拂著樹梢,枝頭的鳥兒歡快的叫著,古皓然和蝶衣,林野,紅淨四人站在小屋門口,青竹早已等候在那裡,見幾個人出來青竹微微躬身行了一禮後,朝古皓然和蝶衣做了個請的姿勢,古皓然摟著蝶衣輕笑道:「我們走吧,這是最後一關。」蝶衣也沒做聲,四個人嗖著青竹朝這最後一關的地點走去。

第六十九章 以假亂真

島嶼正中央的位置,有一間外表很普通的房子,沒有黃金的屋頂,沒有翡翠的牆壁,而是用石頭堆砌而成,簡單到極致的坐落在那裡,與整個島上的風格格格不入。

古皓然和蝶衣等現在就站在這間房間前,古皓然掃視了一眼眼前與眾不同的房屋,看起來很大很寬敞,因為它幾乎佔了有半里大小,觀其外表無法看出這裡面到底蘊藏著什麼。

上官島主,青竹,青雪,幾乎島上所有人的都來了,眾人默默的站在一旁注視著氣定神閒的古皓然和蝶衣,複雜的表情中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上官島主依舊保持著他的儒雅和溫和,看了眼古皓然什麼話也沒說。

青竹走至古皓然身前,招手示意身旁的人奉上兩杯水酒,端起一杯朝古皓然道:「古兄,這杯酒我敬你,不為其他什麼,只為敬重古兄如此大好男兒,青竹不能改變什麼,若今日古史有什麼不測,你的一切青竹自會妥善打理,絕對不會委屈了古兄和尊夫人。」說完當先飲盡杯中酒。

古皓然淡然的一笑道:「既然青竹兄如此說,那皓然就先謝過了。」邊說邊滿飲了杯中酒。

青竹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麼,揮手退了身邊的人,回身指著眼前的石頭屋子道:「這裡就是最後一關的地方,裡面有些東西我也不妨說給古兄聽,裡面有十八個銅人,乃是島上先輩們留下來的,全部由機關控制,個個都會島上的武功並且力大無比。」

古皓然一聽居然是什麼機關銅人,不由暗中鬆了一口氣,就算他再強他們還不是一死物,活物都不怕了哪裡還會怕什麼死物,青竹看了一眼古皓然和蝶衣接著道:「功夫強弱在其次,他們考驗的是人心,古兄進去就知道了。」

古皓然不由微微一愣,用死物來考驗活人的人心,這是個什麼玩意?不由側頭看了眼蝶衣,見蝶衣面上鎮定自若,眼中也閃過一絲不解。

青竹微退後給古皓然和蝶衣讓開前路道:「一旦進去裡面機關就會啟動,若你們能抵抗的住,那在日落的時候就是第三關結束的時候,也就是你們成功闖過的時候,若是已經判斷出失敗,我們自然有地方知道裡面的情況,那麼我們也會開啟大門,當然,開啟大門的機關在裡面也有,你們若能找到那麼什麼時候開啟它,什麼時候就代表著你贏了。」

自從古皓然告知第二關裡到底存在了些什麼,青竹和島上的人對待他們的態度就完全不一樣了,有尊重,有憐惜,有敬佩,有不捨,所以最後這一關的時候,青竹破例說了這麼多話,而島上的眾人則前來送行,是的,在他們眼裡是來為古皓然和蝶衣送行,因為這裡是所有埋葬愛情和生命的地方。

古皓然和蝶衣對視一眼,一個平靜從容,一個冷漠鎮定,兩者迥然不同的氣質,卻硬是從不協調中擠出了那麼點協調,古皓然朝身旁的紅淨和林野揮揮手,漫不經心的道:「等著我們。」紅淨和林野多餘的話也不說了,揚起燦爛的笑臉注視著朝前方走去的古皓然和蝶衣,這時候什麼話都多餘,堅定的信念和支持就是最好的語言。

精鋼鑄就的鐵門緩緩從裡面打開,在古皓然和蝶衣的身後砰的關上,這一去也許當再打開的時候,裡面只剩下兩具屍體,也許會是一人死亡一人存活,也許……有太多種的也許,上官島主看著關閉的大門,眼中滑過一絲悲傷和淒楚,同時也夾雜著一種說不清楚的盼望。

古皓然和蝶衣走進偌大的房間,身後的鐵門關上的一剎那,倆人只覺眼前一黑,整間房子完全黑暗了下來,古皓然和蝶衣站在門口沒動,適應了一下面前的光線後開始四下打量此處的環境。

偌大的房子空曠的很,裡面什麼都沒有,就像是一個鐵皮箱子,只有四面牆壁中間完全沒有東西,微弱的光線從有限的地方透露出那麼幾股,完全無法覆蓋整個地方,這裡處處透著一股陰森。

古皓然皺眉道:「銅人呢?這算什麼?拿個空房子嚇人啊。」話音未落一陣轆轉動的聲音漸漸從四面八方傳過來,一瞬間後就像隨時在耳邊響起的一般,分不清楚到底是從什麼地方發出,骨碌,骨碌,不停歇的響著,充斥著整個空曠的空間。

蝶衣聞聲臉色一冷手中握住短劍,凝神注視著身周,古皓然傾耳辯認著聲音的範圍和來源,無奈這好像是專門針對這個地方設計的,無數的回音交相重複在一起,完全聽不出來源頭不說,就連其他的聲響也聽不見了,身後蝶衣的呼吸聲根本辨認不出來,古皓然頓時明白過來,這聲音就是為了彌補銅人不足的地方,沒有生命氣息,和行動有聲音發出,這樣一來這樣的聲音掩蓋了所有的一切,辨認不到對方,也辨認不出身邊的人,古皓然不由抽出腰上的軟劍,滿面嚴肅的注視著四周。

「如果你們想在那裡站到天黑的話,我不介意把出關的時候改到明天早上,或者更以後。」彷彿從天邊傳來又好像是從耳邊響起,上官島主的話語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在整個地方響了起來。

古皓然冷哼一聲,原來這所謂的銅人還要自己主動進攻才會出來,也不理會上官島主的話,古皓然和蝶衣肩並肩開始往裡走,整個地方到處都充斥著轆轆聲,已經無法用聽力來辨別對手,只好跟著感覺走了。

倆人緩步朝前走著,古皓然不停的打量著四方,沒有東西出來什麼都沒有,開什麼玩笑,就算要自己等先動手也要來個對手啊,難道要自己和蝶衣先來個友好交流這所謂的銅人才出來,思索還沒有停止這樣的想法,突然一股勁風就朝古皓然和蝶衣擊來。

蝶衣一個轉身避開迎面的對手,反手下意識的就朝襲擊的銅人刺去,一刀砍在對手的身上後,蝶衣聽見砰的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音,轉眼看過去,不由被眼前的情況驚訝的微微一呆。

而本衝著古皓然去的銅人拿著蝶衣所用的同品種短劍,當頭就朝古皓然砍下去,古皓然看也沒看的長劍一揮,生生砍去了銅人的一隻胳膊,古皓然正等一劍砍斷這攻擊過來銅人腦袋,卻被眼前的形象嚇了一跳,舉起來的長劍一瞬間居然沒有砍出去,而那銅人只是那麼一招後,不管結果如何直接就滑走了,剩下一條胳膊地地上證明他曾經來過。

古皓然和蝶衣面面相覷,半晌古皓然嚥了口口水道:「蝶衣,你剛才看沒看見那銅人的模樣?」

蝶衣微微皺眉,剛才只看見了那銅人的背影,不是所謂的什麼一丈多寬,三丈多高的猙獰種類,居然完全跟人的身形差不多,而且身上還穿著衣服,頭上戴著假髮,那身上的穿戴活脫脫就是今天蝶衣穿的這一身衣服,這是什麼意思?

古皓然見蝶衣沒有回答,不由臉色變的慎重起來道:「那張臉跟你一模一樣,不,也不能說一模一樣,細細想來它沒有表情沒有顏色,跟你一對比起來是有那麼些不同,可是剛才一晃眼間,那身衣服,那張臉,那個頭髮,真的好像,真的好像。」說到這古皓然不由緊緊皺起了眉。

蝶衣聽到此頓時領悟,怪不得今天島上送來新的衣服,原來是這裡先給擺好了一個陣,難怪剛才自己一瞬間也呆了一下,原來那背影就是仿造的自己的背影,蝶衣想到這不由緊緊握住了手中的短劍和匕首,古皓然剛才那一劍是因為自己在邊上,所以才毫不遲疑的就攻了出去,要是自己不在身旁,那剛才那一停頓不是就等於要了他的命。

古皓然和蝶衣當下都想到了這點,臉色不由都謹慎了起來,此時一道勁風從蝶衣的身旁撲來,蝶衣手中短劍二話不說的就遞了出去,架住那剛猛的一擊後,蝶衣面對攻擊過來的銅人不由暗自咬緊了牙,那銅人的作風依舊遵循前例,一擊就走不做任何停留,但是下手卻是毫不留情,如果慢了一分,後果會是相當嚴重的。

古皓然站在蝶衣身後臉色難看的更是滴的出水來,剛才那個正好是對著他的面撲來,那樣的身形,那樣的穿著,那樣的臉,不是自己還有誰,對上蝶衣轉過來的雙眼,臉上眼中都是止不住的陰森。

這時上官島主淡漠的聲音再度傳來,只聽他道:「這兩擊算是回報你們為島上人著想的恩情,下面的攻擊就不會再留情了,你們想必也看見了,那張臉是島上最有手藝的畫師做出來的,雖然不能說有八分像,但是五六分也算有了,這樣的容顏,這樣的相似度,再配合這樣的光線和響聲,我想已經能夠成功的以假亂真吧。」

上官島主頓了頓冷漠的接著道:「銅人的攻擊沒有輕重,如果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那麼等待你們的將是死路一條,不過,你們能不能在攻擊的那一瞬間,分清楚眼前的人是銅人,還是真正的愛人,要知道銅人你砍它十刀八刀都無所謂,但要是倉皇間你對上的是你們的愛人,那麼我相信依你們兩個的功夫,不是兩敗俱傷同歸於盡,就是你死我活,想一想自己心愛的人死在自己手裡的滋味,你們就自己去看著辦吧,當你們中間有任何一個死亡的時候,這扇大門就會開啟,宣示著你們的失敗。」話音落下後不再響起,想是上官島主已經結束了他想要說的所有話。

古皓然和蝶衣聽著上官島主的話,心中不由發寒,兩人觀視一眼後突然張嘴正想說什麼,幾道勁風突然從幾個方向同時攻擊過來,古皓然忙道:「蝶衣,跟著我,我們不能分散了。」邊手中軟劍抖動就朝撲上來的幾個假蝶衣刺去,古皓然忿慨島上居然用這樣的方法,再加上對方是毫無生命痕跡的銅人,那下手是有多狠就多狠。

幾個縱躍間避過幾個銅人的合力一擊,古皓然停下後轉過頭正欲與蝶衣說話,那背後哪裡還有蝶衣的影子,古皓然心下一凜忙高聲道:「蝶衣,你在哪裡?你在什麼地方?」這地方委實比較黑,除了身邊能看的清楚外,稍微隔上點距離就什麼也看不見。

「在這裡。」一道冷冷的聲音從旁邊的黑暗中傳過來,還含著幾聲金屬撞擊的聲音,古皓然連忙身形一動就搶過去,人還沒有走攏,那蝶衣手中短劍突然揮動,快如閃電的招式夾雜著兇猛的力道,同時向古皓然前胸攻擊過來。

古皓然大驚失色,一瞬間反應出眼前的是銅人,不是真的蝶衣,忙一口氣強自提起,手中軟劍當空朝那銅人手中的短劍直直砍去,已經避無可避,只好強用內力去與它硬碰硬,只聽見砰的一聲大響,銅人的手臂上火花直冒被削去三分之二,只剩下握著短劍的手像要線連在肩膀上,銅人一擊之後立時退去消失在黑暗中,這廂古皓然全力與銅人硬拚了一招後,只覺胸口一陣翻騰,一絲血跡從嘴角緩緩滲了出來,顯然剛才那一下硬碰硬受了傷。

古皓然擦去嘴角的鮮血,剛才那一下要是自己反應再慢點,這會就去見閻羅王去了,可是要是直接下手,萬一是蝶衣的話怎麼辦,古皓然此時不由苦笑一聲,終於知道上官島主為什麼闖不出來了,面對的敵人是自己最愛的人,不知道哪一個是真的,不知道哪一個是假的,如果搶先出招也許你以為是銅人的時候,卻是真正的愛人,如果一旦猶豫,那麼也許會被銅人殺死,也許會被自己的愛人殺死,不管是出手還是猶豫,都有可能讓愛人死在自己手裡,或者自己死在愛人手裡,不說別的,就這一份心頭的煎熬,已經可以讓人崩潰。

古皓然苦澀的笑容還留在嘴角,旁邊突然風聲傳來,古皓然二話不說先一個飛躍 避開當頭的攻擊,等他轉過身時,後面已經一片黑暗什麼也沒有,也不知道剛才那一下是蝶衣還是銅人。

這邊古皓然處處避開銅人,那廂被那幾個銅人從古皓然身邊逼開的蝶衣,正握著兵器緩緩的在昏暗的光線裡走著,剛才應了那一聲後,蝶衣便聽見身後碰的一聲大響,顯然是古皓然與銅人撞上了,到嘴邊的話還沒有說出來,邊上黑暗中幾道攻擊突然一起襲來,生生逼下蝶衣到嘴邊的話。

擋開一波攻擊後蝶衣心思急轉,這些銅人好像是人為控制,不比生硬死板的全部機關,顯然有人為的因素在裡面,聽見自己等說話就操控著銅人預先滑過去,這該死的轆轆聲響徹整個地盤,根本就是在無聲無息中就到了位置,而這昏暗的光線阻止了兩人第一時間找到對方,那麼再出聲顯然是不合適,只會招來眾多銅人第一時間的聯手攻擊,有了這一點認識蝶衣當下便沒再開口,而古皓然顯然也想到了,兩個人默默的在黑暗中摸索,各自都不再開腔。

盡量把腳步聲放低,蝶衣如貓一般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行動著,蝶衣不若古皓然一般在拼打中隨意變換著位置,在剛才一擊中,蝶衣並沒有如古皓然那般後退或者怎樣,只是用最小的避讓,躲過近在咫尺的攻擊。

此時蝶衣只按照一個方向走,一邊傾聽著周圍的動靜,一邊細細打量腳下的地面,剛才與幾個銅人交了一下手,感覺到銅人的手腳都很靈活,但是好像只有一隻腳在動,而地面銅人離開的地方都有凹凸不平的感覺,在其他地方神經粗到沒邊的蝶衣,在黑暗的環境中卻是冷靜到極點,同時也心細的如燈絲一般,當下就按照那凹凸不平的路線朝前走。

迎面一強勁的風聲襲擊過來,蝶衣頭也不抬想也不想短劍當空揮去,一劍擋在攻擊過來的人身上,砰的一聲,如蝶衣所料是個銅人,接觸上銅人的長劍上時,蝶衣右手一把拽住銅人的肩頭,借力一個翻身從銅人的身前落在銅人的身後,不待銅人出第二招,蝶衣身子迅速蹲下一刀就朝銅人的腿部砍去,只聽見足嚓一聲後砰的一聲大響,真人大小的銅人一頭栽了下去,兵團動的身形也完全停止。

蝶衣緩慢的站了起來,這些銅人再刀槍不入,再砍多少刀也沒事,也總有致命的缺點,而這島上的人力求把這銅人做的逼真,關節什麼的都做的很好,這樣才能圓滑如間伸縮自如,不過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有機可乘,關節,在人身上都是最弱的地方,放在這銅人身上那也會是弱點,斷人關節那可是蝶衣的拿手戲,當年訓練的重頭課,根本不用看也能分辨在什麼位置,做銅人的人手藝相當好,做的更是與人一模一樣,所以也很輕易的就叫蝶衣給廢掉了。

蝶衣收拾了這一個銅人後,又依著身邊的凹凸路線往前走,半晌都沒有什麼動靜,顯然這條線路上的銅人就是剛才被她解決掉的那個,蝶衣不由停下腳步暗自計算,為什麼這條線路上的沒有,其他的銅人也不來攻擊她?不會是操控的人放過她吧?很明顯不可能,蝶衣不由乾脆的閉上眼,仔細聽周圍的動靜。

古皓然在剛才的一聲大響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顧不上自身安全忙高聲道:「蝶衣,你沒事情吧?蝶衣。」話音未落身旁幾道風聲立馬襲來,古皓然身形晃動高高躍起,不與幾個銅人同時交手,遠遠的落了開去,同時道:「要是你沒事就不用說話,要是你有事就哼兩聲。」

這銅人在你不說話的時候一個接一個的攻擊,一旦有聲音傳出的時候,立馬幾個人同時攻擊過來,古皓然剛才關心則亂喊了出來,一出聲才明白過來,忙又改口,他武功高可以避的開幾個銅人的同時攻擊,蝶衣那些只能殺人的手段,用在人身上那是不用說了,用在銅人身上那有什麼作用,相形之下蝶衣現在肯定是弱者,所以古皓然一想到這點,就直接讓蝶衣用最安全的方法,告訴他現在的情況。

話音落下後幾道勁風又同時攻擊過來,好像就在那處等著他似的,古皓然心中掛念著蝶衣那處,又知道來攻擊他的絕對不會有蝶衣,同時對這些糾纏不清的銅人相當憤怒,當下手中軟劍狠狠的就朝身帝國的幾個銅人掃過去,不用擔心裡面是不是有蝶衣,下手的痛快感那可不是同日而語。

這方蝶衣靜靜的聽著古皓然處發出的聲響,那些銅人精確無比的等候在古皓然落腳的地方,好像早已經知道古皓然會落在那個地方似的,距離的把握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為什麼會出現這樣情況,難道是未卜先知?

 

第七十章信任

蝶衣皺眉站在那裡,不停的想著距離的把握和未卜先知,半晌腦海中突然一道亮光閃過,心中一瞬間不知道該佩服還是說覺得恐怖的好,這些銅人的來往線路顯然是精心計算過的,一個人在面對它們的進攻後.退幾步,或者是躍多遠,從什麼方向退開,或者是說被銅人擊打到什麼方向,都是計算的清清楚楚的,蝶衣想到這不僅頭一次生出自己不如此人的想法,這樣精準的算計不知道花費了多少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來作過這樣的試驗,才能成就今天。

怪不得自己現在身邊一個銅人也沒有,是因為自己根本沒有按照他們計算的方位和距離落腳,所以現在的銅人沒有辦法也沒才能力來攻擊自己,因為自己不在他們的攻擊範圍內,脫離了他們的所有算計,哪怕身邊全是火山,但自己已經站在了安全點上,這就已經保證了自己的不敗。

同時也難怪古皓然每到一處地方就遇上攻擊,因為古皓然正是按照了他們計算之內的距離在動,也正是由於古皓然的接連不斷的遇襲,才讓自己找到了這條規律,蝶衣一想明白這點,當下腳步移動緩慢的平行的朝其他道路上走去。

古皓然心中掛著蝶衣,與幾個銅人一錯身後就朝剛才轟然大響的地方走去,沒走兩步眼前突然光線一亮,一道豔麗的身形閃現出來,古皓然反射性的一把握住軟劍就朝對方刺去,可光線交錯間直給古皓然一種面前人就是蝶衣的感覺,不由手中一頓,前方頓時夾雜著龐大力量的攻擊,瞬間當頭就擊打過來,古皓然心中一凜,電光火石間一個斜身撲出,手中軟劍直削,背後卻也狠狠吃了一下,一口鮮血吐出,接著面前的光線恢復原來的暗淡,人影已經不見。

古皓然牢牢握著手中的長劍,心中氣血翻滾,不停的告訴自己冷靜,遇上的人不一定是蝶衣,可是一想到要是遇上的人是蝶衣,自己一劍下去,那樣的事情如果發生自己簡直不能接受,連想到自己把劍刺入蝶衣胸口的場景,就覺得全身劇顫,心疼的無以復加。

光線一亮間遠處的蝶衣也朦朧看見了古皓然的影子,見古皓然一身狼狽,眼中的猶豫太過明顯,當下找到一條沒有凹凸痕跡的地方站好後道:「靜下心來,放心的動手,我會避開你的攻擊,你的劍傷不到我,聽見沒有,不需要你回答我,我只要聽見你的行動就好,如果你在給我猶猶豫豫下不了手,我不介意親手送你上西天,強過被這些東西砸成肉醬。」

命令般的語氣在古皓然耳邊響起,古皓然聽見蝶衣說話心中的擔心不由鬆了些,放下心來後便感覺到蝶衣比平時還要冷靜,語氣中的從容和確定給人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聽著蝶衣話語中的威脅,古皓然不由勾起了嘴角,這個女人就是這樣,冷靜的離譜,也狠的離譜,卻讓他莫名的信賴。

蝶衣從突然變的淋漓毫不留情的劍風中,聽出古皓然巳輕把她的話聽了進去,現在古皓然的身邊已徑是潑水不進,只要放開擔憂的心,憑古皓然的功夫這些銅人在強,要全身而退也不是件難事,當下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冷酷的笑容,朝別的線路上走去。

轟隆,轟隆,接二連三的巨大響聲在空曠的地方響起,古皓然心下驚疑不定,搞不清楚這是什麼原因發出,手中卻沒放下,仍然劍下不留情的砍殺著,被他撞上的人果然沒有蝶衣在裡面,古皓然一時間不由更加相信蝶衣說的話,更加放開手腳。

蝶衣現在靠著牆壁一條一條的朝前摸著,只要摸上一條軌道,必然就有一個銅人快如閃電的搶過來,顯然暗中可以插手控制的人,已經看出蝶衣的動作對他們的威脅性,努力想把蝶衣滅在手中,蝶衣心裡雪亮,手下也毫不容情,就算在全部黑暗的地方,對銅人的身體也是熟悉的無法在熟悉,只要先發制人的斷了他們的關節,剩下的無疑就是一廢鐵一塊。

「這個女人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下可以冷靜成這個樣子?難道說他們不是夫妻?不是情人?一個可以縱觀全局的地方,上官島主看著緩緩前進的蝶衣喃喃的道,在古皓然和蝶衣眼中昏暗的地方,在上官島主他們的面前卻是呈現一種詭異的淡藍色,色調很特別,但是裡面的局面卻很請晰。

一旁站立的青竹也是滿臉的驚訝,目不轉睛的看著牆上監控的小洞道:「不,我肯定他們是情人,古兄對她妻子的感情絕對是真的,但是這個女人我看不透,真的看不出來,太冷靜了,居然可以說出那麼冷血的話,難道古兄在她心中什麼都不是?那,那兩人為什麼又能從第二關出來?"

青竹的話完全有點不知所謂了,上官島主定定的望著蝶衣,在看了眼嘴角勾起笑容的古皓然,半晌搖了搖頭道:「他們是情人,他們完全相信對方,至少我在這男子身上看出他是全心的信任這女的,沒有自主觀念的信任麼?為什麼會那麼相信她?而女人又為什麼會認為男人會全心相信她?沒有任何保留的信任,這世界真存在麼?」

一直站在青竹身後的青雪,看著屋子裡面的蝶衣,半晌低聲道:「她值得人相信,你們難道不覺得,她在用行動讓這個男人相信她,她所做的一切都只顧到了自己,但是你們覺不覺得,就因為她只保護自己,讓自己遠離危險,所以這個男人才能放開手腳,否則的話我相信這個男人會崩潰在裡面。」

上官島主聽著青雪的話,不由皺起了眉頭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要愛別人,先愛自己。」

青竹微微一楞後接口道:「好奇怪的理論。」

屋子外面上官島主等不解的看著他們,屋子裡面蝶衣緩緩遊走在軌道痕跡上,一面傾聽著古皓然處發出的響聲,盡力避免與古皓然發生接觸,同時也沒有把怎麼收拾銅人的做法告訴古皓然,這些東西不是一時半刻學的會的,可能耽誤他的時間。

古皓然這廂長劍舞動,感覺到遇上的銅人越來越少,有時候腳下會被莫名其妙的東西拌住,居然是一地的銅人,古皓然頓時吃驚不小不由道:「蝶衣,你用的這什麼辦法把它們解決的?」話聲剛落幾道銳利的力道就同時從幾個方向撲了上來。

古皓然長劍一劍砍向其中的一個自己,身體凌空一翻直接朝遠處落去,一個一個解決就好,一起來實在是有點吃不消,古皓然身體凌空還沒落到地面,近處一道模糊的人影就露了出來,古皓然當下想也不想直接長劍一揮,就朝那個蝶衣攻擊過去。

那個蝶衣在同一時間抬起頭來,手中短劍揮動擋了上來,只聽兩聲清脆的聲音在空中響起,對面的人快速接下他一招後,不退反進的向他懷中衝來,古皓然心下一凜,這樣的動作只會有一個人這麼大膽,手中動作頓時全部停在當地,顫聲道:「蝶衣,是你麼?」衝到懷中的人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抓住他就地就是幾滾,而剛才那地方撲上來的銅人虛空一擊下,全部又閃了回去。

蝶衣拉著古皓然站在安全點上恩了一聲道:「是我。」

古皓然一下就慌了,焦急的道:「你不是說會避開我麼?你不是說我不會傷到你嗎?這……」

「慌什麼,不過就是對了一招有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第一次。」

古皓然聽著蝶衣冷冷的聲音淡漠如水,話中的內容卻讓自己安心不少,兩人都是全力的一擊,反而兩個人誰也沒有把誰傷著,不由緊緊拉住蝶衣道:「我沒分辨出你來,我沒有,蝶衣……」

蝶衣冷冷的掃了古皓然一眼道:「沒分辨出來就沒分辨出來,有什麼大不了的,這麼多假貨要一個一個去分辨,等你辯出來早就到閻王那裡報道去了,真是莫名其妙。」

古皓然聞言不由挑了桃眉,見蝶衣目光清冷的看著自己,好像剛才自己真的說的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不由喃喃道:「可是,那樣會傷到你,我怕會一不小心傷害到你,我想你信任我。」

蝶衣見古皓然眼中流露出說不出的內疚,不由微微皺眉道:「我難道還不夠相信你?這樣還不叫信任?你還要怎樣的信任?」

古皓然不由微微一楞,見蝶衣的眼中波瀾不興,沒有傷心,沒有懷疑,沒有不解,只有一片平淡,平淡的好像剛才的交手,真的只是一場遊戲,遊戲?古皓然一想到遊戲二字腦海中靈光一閃,一把抓住了蝶衣話中的重點,那種不知名的感覺全部湧了上來,不由眼露狂喜也不分時間地點場合,一把抱住蝶衣,緊緊的擁抱著。

是的,他明瞭了,兩個人在同一時間能夠盡全力出手,那本身就是對對方的信任,信任對方傷不到自己,同時也相信自己傷不到對方,這是對對方根深蒂固的瞭解,才會想也不想的在一瞬間做出那樣的反應。

古皓然自己知道,自己一直想著要辨認出蝶衣來,不要傷害到她,可是卻忘了,蝶衣豈是那麼容易就被傷害到的,對於旗鼓相當的人,辨認,交手就是最好的辨認,兩人全力以赴的反面就是兩人誰也沒出手,因為這也是一種全心的信賴,一種對彼此深深瞭解的信賴。

古皓然此時心中的所有不安都放下了,與其隨時隨地的擔心,不若全心的相信對方和自己,蝶衣就是這樣相信自己的,所以在她的臉上心中找不到焦急,因為她相信自己能夠保護好自己,她相信那些假的迷感不了自己,所以她只會冷靜的找其中的弱點,而不是衝上去與他一起面對銅人,因為這也是另一個方面的一起面對。

蝶衣感覺到古皓然情緒的激動,感覺到古皓然身上所有的不確定,以及不完全的情緒全部離他而去,只剩下一片如晴空一般的暖暖心意,一瞬間兩人都感覺到了對方心底的情緒,這一刻也許就是真正的心意相通吧。愛情有一天會淡去,但是全心的信賴則會與日劇增,永不停歇。

「好了,我並不喜歡呆在這個地方。」半晌蝶衣推開古皓然淡淡的道,古皓然嘴角眼底都是笑意道:「遵命,我也不喜歡這些假人,居然是我們的樣子,留著礙眼,不如全部毀去。」

七十一章 回歸

倆人說罷各自動手,古皓然也學了個精怪,也不到處去拚殺,直接跟在蝶衣身旁,遇上按著軌道滑過來的銅人,二話不說直接就是一劍,古皓然軟劍本就是一不可多得的利器,不用學蝶衣那般只能挑最薄弱的關節出下手,那是揮身上下想朝那裡下手就朝那裡下手,一時間只聽的轟然之聲音大作,假的古皓然和蝶衣在真人面前分崩離析。

當第十三聲巨大的響聲傳來後,蝶衣和古皓然正準備朝前走的時候,屋子內突然所有聲音驟然停止,四面的窗戶緩緩顯露出身影,耀眼的自然光芒從外間射入,一瞬間讓適應了黑暗的古皓然和蝶衣不由閉了閉眼。

當兩人復睜開眼時,只見滿屋橫七豎八的到處都是銅人的屍體,分崩離析的手腳和軀體灑滿了整個地面,柔和的光明照射在任何一個角落,空曠的大屋在沒有先前的詭異和陰森,反而充滿了淡淡的溫暖感覺,雖然體舊空曠,卻已經有了光明的昧道。

在倆人的對視當中,一道喳喳的聲音緩慢的響起,古皓然和蝶衣朝發出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一肩精鐵鑄就的大門在兩人眼前緩緩開啟,屋外燦爛的陽光跟著從門縫裡射進來,淡淡的香草味道隨著微風飄蕩進來,沁人心脾。古皓然伸手拉住蝶衣的手,嘴角帶著一絲清爽的笑容,大踏步的朝門外走去。

驚訝,震撼,轟動,一切一切有可能在臉上流露出來的情緒此時都掛在門外眾人的臉上,紅淨和林野注視著站在門外望著自己等微笑的古皓然,和面容依舊清冷的蝶衣,緊張的情緒早已經被狂喜所取代,倆人同時走上前去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默默的站在古皓然和蝶衣的身旁,臉上的笑容是驕傲的,是自豪的,是與有榮焉的。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走出來的上官島主和青竹等人,默默的看著在陽光下耀眼奪目的兩個人,上官島主眼中含著一絲嫉妒,一絲迷茫,一絲欣慰,多種情緒在他臉上不停的轉換,終於在半晌後,上官島主注視著古皓然道:「恭喜你,恭喜你們。」

古皓然嘴角帶著淡淡的如春風一般的笑容,輕輕對上官島主傾身點頭後道:「這些日子承蒙島主厚愛與照顧,皓然在這裡代我和我的家人們,向島主致謝了。」從屋子中出來的古皓然彷彿心境有所變化,整個人洋溢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喜悅,連帶說話也客氣有禮的多了。

上官島主深深的看了兩眼古皓然和蝶衣,半晌轉身朝身後議論紛紛的島上眾人道:「今晚設宴狂歡,為我們的客人送行。」說罷頭也不回的當先離開,島上眾人轟然叫好後,朝古皓然和蝶衣投來敬佩的目光,各自點頭施禮離開。

青竹走上前來無比敬仰的看著古皓然和蝶衣道:「古兄,你們是第一個能夠從島上離開的人,今晚一定要不醉不歸,把在島上的一切不愉快忘了才是。」

古皓然心情很好的拍了拍青竹的肩道:「各人有各人的立場,那些不過是小事,何況你們並沒什麼對不住我們的地方,要是存心讓我們難堪,有的是好辦法,你們很大度。」

站在青竹旁邊的青雪接過話道:「古兄這麼說真讓我們汗顏了,古兄,青雪也不怕你生氣,有些話想現在就提出來,你也知道島上的貨源很好,以前沒有人離開我們確實不用操心,今天古兄打破了島上的所有規矩,我們自然是不能強自在把你們攔下,島上的人就算再擔心,這點信用我們還是講的起。再說古兄的為人經過這三關,青雪心底還是有點瞭解,絕對說的出就做的到,說不窺視島上的一切,就肯定不會窺視,不過,青雪還是想在叮囑古兄一句,且沒把島上的一切說與外界,我們這裡不與外界交流久已,島上的人都不希望被外人打擾。」

古皓然明瞭的笑笑道:「這點你們放心,只要是我古皓然承諾過的,那就一定會做到,我和我的家人絕對守口如瓶,如有違背天打雷劈。」

青竹聽古皓然這麼說不由微微一笑道::「其實算青雪多話了,島上的三關若是能過的話,我們一點也不擔心古兄會出賣我們島上,這些設定是有目的的,第一關考驗的是有沒有強悍的實力,有了強悍的實力首先才有自保的能力,才不會在別人的威脅下說出島上的一切,第二關考驗的是人的機智靈敏和與人合作,如果對同伴能做到不離不棄,那麼一方面說明這個人的品德上面絕對沒有問題,另一方面也說明這個人絕對能夠應付一切面臨的難題,第三關本來的用意是考驗一個人是不是心細如髮,不過看來這點有些畫蛇添足了,反倒成了拆散別人的利器,只要過了三關,不管是你的能力,品德,都從任何一個點滴展現出來,這樣的人放他們回去,相信絕對不會危害島上。」

古皓然這時候才知道這三關居然還有這樣的含義,看來並不若上官島主所說的那樣,是他自己看偏了,不由心底到有點佩服這個設定關卡的人,一個人的品行如何確實能從最微小的地方發現,看來這個人應該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晚間,古皓然和整個島上的人開懷暢飲,撇開原來敵對的關係來說,這島上的人也還是很好的,不管是真好還是假好,是礙與島上的規矩還是性格如此,反正現在瞥清了敵對關係,到真的與古皓然有說有笑起來,雖然其中也夾雜著不甘,羨慕的眼紳,不過這些想來應該不是原住民。

蝶衣,紅淨,林野等也沒有跟在古皓然的身邊,三個人圍著一張桌子,彷彿置身事外的吃喝著,無數過來敬酒的人都被蝶衣冷漠的神色擋回去,島上的人見過蝶衣的煞氣一面,自然就算這人在美也是不敢招惹的,好在第一關的時候,蝶衣和古皓然雖然下手很狠,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到沒一個人交代到這裡,否則這晚宴可能也不是那麼好吃的。

蝶衣一直冷漠的坐在石桌邊,看著高高在上淡漠的一杯一杯喝酒的上官島主,上官島主臉色冷淡,眼光有點縹渺的注視視著人群中的古皓然,見古皓然舉止優雅風度翩翩的應酬著島上的眾人,眼中的神色不停的變化。

蝶衣冷眼旁觀了一陣轉頭與紅淨說了幾句話,待紅淨回身過來後,青竹也跟著紅淨身後走來。

青竹微笑著看著蝶衣道:「聽紅淨說夫人找我,青竹真是萬分榮幸,能得夫人敬酒青竹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原來紅淨找來青竹的理由是蝶衣要敬酒與他相謝。

蝶衣看了青竹一眼端起身旁的酒杯茗了一口,開口道:「坐。」

青竹微微有點驚訝的道:「如此可要多謝夫人。」這可是連敬酒都沒有想到過,那裡還想這麼冰冷的人會請他坐。

蝶衣瑞著杯子看著青竹道:「我們怎麼離開這島?」

青竹雙眉一挑頓時明白蝶衣找他來可不是為了喝酒,當下微微一笑道:「夫人儘管放心,我們既然說了要放你們離開,就絕對不會說話不算話,島上一直以來就有一條鐵船,和一份海上的路線圖,明日一早青雪和我會開船送你們到附近你們熟悉的地點。」

蝶衣恩了一聲淡淡的道:「你們島主可有吩咐?」

青竹微微一楞道:「島主沒什麼吩咐的,這是島上的規矩,只要過了關自然我們就不強留,島主還能有什麼吩咐的。」

蝶衣轉過眼角掃了一眼沉思中的上官島主,見他臉上神色變換不定,當下微微皺眉道:「我要今天晚上走,這裡一結束就走。」

青竹先是詫異然後沉下臉來道:「夫人是不相信我們?」

蝶衣看了一眼青竹直接點頭道:「是,我不若他會相信什麼人的品德,德行,性格,我只相信我的直覺,安全離開就是我的目的,在這個目的沒有達到之前,一切的信任都是空話,所有人說的也都不能相信。」

清竹有點哭笑不得的看著蝶衣,這個女人說的話直接的離譜,現實的讓人不知道說什麼,當下道:「我們要下手早就下手了,不會等到現在,你到底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們都能相信你們,你還不能相信我們。」

蝶衣冷冷的看著青竹道:「你無心,並不代表其他人無心。」

青竹一聽此話不由一怔,見蝶衣的眼角掃過上官島主,青竹不由也抬頭看去,只見上官島主面色雖然平淡與往日一般模樣,但依照自己跟隨他多年的徑驗,現在這會這個人的心思不在這裡,否則不可能察覺不到自己的注視,不由臉上微露詫異。

蝶衣同時冷聲道:「早走也是走,晚走也是走,既然你們開出的條件我們已經做到,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麼分別?還是說這一切不過是個幌子?」蝶衣冷冷的語氣就算用最平淡的神色說出來,也讓人生咄咄逼人之勢。

青竹看了蝶衣一眼半晌直接道:「我本來想的是天黑不好開船,不過你既然堅持,那麼我也不強人所難,我去安排一下,等會宴會一結束,我會讓青雪直接帶你們過來。」

蝶衣恩了一聲淡淡的道:「多謝。」已經站起身的青竹詫異的看了蝶衣一眼,這個人那裡是像向人道謝的人,當下嘴角抽了抽勉強應了一聲就快步離開。

宴會中途古皓然被人扶了回來,看著醉的一塌糊塗的古皓然,島上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各自接著娛樂去。

古皓然爬在蝶衣背後,頭埋在蝶衣頸項中,不顧這麼多人在場硬是表演夫妻相親記,而蝶衣又是一個不把任何禮法放在心上的人,只管願不願意,那裡管什麼禮節,就依著古皓然靠在身旁的姿勢,漠然的坐在原地,引的旁邊的眾人一臉的神秘笑容。

古皓然靠在蝶衣的耳邊嘴裡亂七八糟的說著什麼,蝶衣也不去理會,旁邊的紅淨和林野則又是搖頭又是擔心,上次古皓然醉酒後所發生的事情,那可是傳遍整個古府的,這當口可不要在那麼上演一幕的好,多丟人。

四下裡喧鬧聲音又起,顯然是沒有人還記掛著這個醉的一塌糊塗的人,古皓然湊到蝶衣耳邊突然幾不可聞的道::「當中有些人有問題,今天晚上不能在這裡久留,酒席完了我們要先下手為強,去找青竹和青雪,這兩個人值得相信,」蝶衣領教過古皓然的酒量,要是微醉多半是有可能的,醉成這副德行那麼一定有問題,當下什麼話也沒說微微點了點頭,自己只冷眼瞧出上官島主那多變的眼神,這島上的人到還沒注意,顯然是古皓然與他們身處其間的時候,發現了什麼也說不定。

古皓然依舊還是裝他的醉,剛才與眾人敬酒時,有些人的表情雖然如舊,可語氣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那種微微的酸和嫉妒排斥,就算他們隱藏的在好,對於這個從小人群中混大的他來說,那樣的心思豈有看不出來的意思,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他不會出賣他們,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一個外來人破了島上從沒有破的規矩,人的嫉妒心一起,那後果可就不好說了,所以,古皓然一邊裝做酒醉逃避他們的灌酒,一邊極快的尋思怎麼個下手。

酒宴中途青雪笑著過來朝蝶衣道:「古兄怎麼醉成這個樣子?我看你們在這裡也沒什麼事,不如還是回去休息去,明日也好早點起來。」邊說邊直接上前扶起古皓然,一邊朝眾人笑道:「我們樂我們的,給我留著點,我送他們過去就回來,別把好酒給我喝完了,別讓我起個好心,你們就把我的東西給搶光了。」眾人頓時哈哈大笑,一邊之嚷快去快回。

青雪帶著古皓然等走出場地,古皓然與蝶衣相握的手微微用勁捏了捏,突然反手就朝青雪頸項間擊去,青雪雙手扶著古皓然見此微微一楞,一旁蝶衣快速使力拉著古皓然往回一扯,這一拉給了青雪緩衝之力,青雪一個閃身腳下快步有一旋,就遠遠離開了古皓然身邊。

古皓然詫異的轉頭看著蝶衣,蝶衣抓住古皓然的手輕聲道:「他來帶我們走。」古皓然眼中光芒一閃,頓時無聲的笑了起來,他們兩個想到一塊去了。

青雪冷哼一聲道:「還不跟來。」說罷當先快步而行,此時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島上的人都還在鬧騰,一行人暢通無阻。

潔白的沙灘在月色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一人一船早已經等候在那裡,古皓然等二話不說加快速度跑了上去,船是鐵船雖然不大到也不小,六個人在上面一點也不擁擠。

青雪一邊拉開鏈條一邊冷哼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蝶衣坐在船中淡淡的道:「但願如此。」青雪聞言連聲冷哼,蝶衣卻也不在理會,青竹和青雪兩人快手快腳,幾個拉扯間鐵船已經駛向了漆黑的大海。

古皓然藉著月光看見青雪臉上滿是不平之色,不由道:「世事無絕對,我們也不願意這樣偷偷摸摸的走,本來我們應該是光明正大的離開,不是這樣趁亂溜走,如若不是察覺到不對,我並不想做這樣的事情。」

青雪臉孔一揚正待反唇相譏,岸邊突然傳來人聲,當下幾人靜默下聽去,只聽上官島主冷烈異常的聲音怒道:「人呢?船呢?給我跑什麼地方去了?」

一人立馬回道:「青竹大人說那些人對他說他們想家的緊,希望馬上就走,而青竹大人想反正也要送他們離開,早走晚走也是一樣,就領著青雪大人去送他們離開,說送回人就回來。」

上官島主一聲冷哼道:「下去。」一陣腳步聲音,顯然是不少人離開了去。

這廂青竹和青雪也不再划船,幾人靜悄悄的坐在船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半晌只聽見岸邊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接著有石塊砸到水面的響聲,古皓然心下一驚,暗自尋思這樣的內力,怕是他根本無法望其項背。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個小子就能得到一切,為什麼我就不能得到?該死的,該死的,我居然晚來一步,好聰明的小子,居然猜的透我不會放過他,憑什麼他就能與心愛的人同攜白手?憑什麼他們的感情就能堅固過一切?憑什麼我得不到的他們能得到?不公平,不公平?」低低的壓抑的叫聲順著海風吹過來,就像一隻野獸張開了它的利爪,在抗議命運的不公。

坐在船上的青竹和青雪面面相覷,臉上的神色都冷了幾分,沙灘上巨著四面的水聲,不由在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在上官島主與他相談的那一晚,他就明白這個人有點反覆無常,性格已經有分裂的感覺,現在果然如此,若是輸了那麼他會萬分憐惜自己等,可是贏了的話,他也許會覺得這樣的感情完成了他所沒完成的,欣慰不過一瞬間,但是那心中的陰暗卻會滋長,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不能得到,別人的幸福對他來說也許是最礙眼的事。

良久的沉默,在岸上再也聽不到聲音後,青竹和青雪默默的划船離開,古皓然和蝶衣也不說話,事實勝與雄辯,要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天他們就會連小人之心都不會剩下,好在沒有看錯青竹和青雪這兩個人,心口如一,蝶衣的直覺,古皓然的觀察都沒有讓他們失望。

日昇月落,月升日降,幾番重複,幾經風浪,當紅淨看見前方的陸地時,狂喜的不僅在船中連翻了幾個跟頭,古皓然看著海岸線一步一步的靠近,心中那份喜悅才升起,就被一股焦急所掩蓋下,在島上可以不想,因為想也沒用,此時不知道那邊海岸上已經亂成了什麼樣子。

「青竹,青雪,既然已經快到聖天,不如與我們一起上去,見識一下聖天的風采在回去怎麼樣?」古皓然按奈住心中的焦急與兩人說道。

青雪看了一眼青竹,青竹微微搖頭道:「不用了,這裡不是我們的地方,我們也不想去見識他們的繁華,古兄,我們就此別過,以後但願再無相見之期。」說罷朝古皓然微微行了一禮,青雪也跟隨著青竹的動作做下去。

古皓然知道這兩人的這個動作,是在對上官島主對自己等有那樣的想法,表示歉意,忙回了一禮道:「兩位別這樣,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你們不是他,他也不是你,你們可別這樣,兩位如果執意要回去,皓然也不強留,不過說向不該我說的話,回去可處處要小心些了。」

青竹淡淡一笑道:「我們心中有數,島主再強,他始終不是島上的人不是。」古皓然一聽這話也明白了青竹的意思,雙拳難敵四手,青竹世代居住與島上,又不與自己等是從外面來的,想來就算有什麼情況他們也應付的了,當下就不在為自己可能連累他們的事情擔憂。

船到岸邊,青竹和青雪與古皓然等辭別,四人看著青竹他們的船在海風中越行越遠,古皓然不由深吸了一口氣道:「走吧,就當那島上的經歷是場夢,以後也許在也不會相見了,我們還是先顧及這邊的事情為好。」說罷當下與蝶衣並肩朝前方走去。

在海岸線上走了片刻,前方居然是一個大碼頭,四人不由頓時精神起來,走至碼頭上古皓然等四人頓時成為一道豔麗的風景,四人還來不及問詢所在的地方,只見一道人影飛一般的朝他們撲來,古皓然定睛一看,居然是風。

「少爺,天,真的是少爺,少爺,你可讓我們擔心死了,少爺。」一向情緒不露激動的風,此時眼中含淚一把抓住古皓然不放手。

古皓然見是風,不由伸手出去使勁摟了一下對方的肩膀,眼中微紅的道:「風,你沒事,太好了,我真不敢想若是見不到你們會怎麼樣。」風等和古皓然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可比兄弟,此時能看見自己的兄弟還活著,那份激動簡直不說了,蝶衣和紅淨林野站在一旁望著他們,也不插口兩人的重逢。

「風,行,靈,柳,若清他們呢?他們有沒有出什麼事情?」

風見古皓然一張口就是詢問他們有沒有出事,不由摸了一把眼淚連聲道:「沒有事,沒有事,當天我們幾個落海之前已經抓到了一起,所以一直沒有分開,後來被風吹到附近的魚村,被那裡的人救了起來,卻少了少爺和夫人四人,我們五個人快被急瘋了。派出去找的船隻沒有一艘找到人,我們實在無法可想,就分別守在這一面海域的所有碼頭,今天真讓我把少爺給盼到了。」

古皓然聽行等都沒有出事也微覺欣慰風本冷靜之人此時激動的情緒一過,臉色一變後立馬道:「少爺,我們先不說這些了,快點走府裡出大事情。」

 

第七十二章 遭逢大變

古皓然聽的風如此慎重忙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風四下看了一眼,見相貌不凡的幾人完全吸引了周圍碼頭上的眾人眼光,不由微微一頓道:「少爺,我們另外找個地方說,現在先把少爺和少夫人回來的訊息傳給老爺他們知道才是正事。」

古皓然雙眉緊皺,風如此避諱周圍的人顯然家裡發生的不是小事情,而把自己等回來的消息告之出去也是好事,避免家裡人的擔心,當下點了點頭,旁邊的紅淨插話近來道:「主子這邊已經通知了,我們是不是先離開這裡?」

剛才風上前跟古皓然見面的時候,一旁月堂的人見到了蝶衣所佩帶的戒指,當下在蝶衣的首肯下,立馬動作快速的往回傳消息去。

一行人才轉過雜亂的碼頭坐入馬車中,風便一臉嚴肅的道:「少爺,現在府裡的情況可相當不好,自從少爺和少夫人失蹤之後,整個府中上上下下全都亂了,五位少爺把手中所有事情全部放下,都趕了過來找你們,就連老爺和秋衡君都趕了過來,那段時間幾乎把整個臨近的海域搜索一空,沒有任何人還記得其他的事情,只想著少爺和少夫人會不會在某個角落存活著,這些個碼頭所有的生產幾乎全部停止,因為古家出了大額的懸賞,只要找到少爺和少夫人,所許下的金錢他們幾輩子都用不完。」

古皓然聽到這眼眶不由微微一紅,拉過蝶衣的手緊緊的握著,喃喃的道:「我讓他們擔心了。」

一旁的林野突然皺眉道:「如此造勢,怕不是好事。」不過只為一人便讓幾個碼頭全部停產,這樣的事情放什麼時代,地點都會出現極大的問題,蝶衣自然明白了林野話中的含義。

風看了林野一眼,搖了搖頭道:「現在先不說這些,就因為古家所有的人都出動來找你們,而少爺你也應該記得我們當時是為什麼過來,這差不多少爺和夫人失蹤的接近一個月時間裡,幾個少爺把正忙的事情都扔到了一旁,那稅鹽稅糧雖然有下面的人在辦理,但還是沒有趕上上繳的日期,而且因為這些事情老爺和幾個少爺心情都不好,根本就不理睬來催促的官員,一門心思來找你們的下落,朝廷上就直接降旨,剝奪了古家所有關於鹽和糧的經營,把我們旗下的所有關於這兩個方面的一切給封了。」

古皓然頓時鐵青了臉,雙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蝶衣被古皓然拉著的手被他握的生疼,不由側頭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古皓然雙目冒出來火狠狠的道:「鹽和糧的經營,是我一點一點經營起來的,朝廷憑什麼因為我們沒有按時上繳稅,就全部剝奪我的東西?而且一旦強行分離這兩個項目,我們與之相輔相成的其他經營怎麼辦?一時間所有的周轉豈不是會出大問題,這回出現多大的虧空,這不是要敗我們古家嗎?」

風見古皓然臉上已經變了,當下擔憂的看了一眼蝶衣後,按住古皓然的肩膀道:「少爺,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這個問題秋衡君已經回京找女皇去了,還算不上燃眉之急,古家就算少了這兩個項目,一時間應付有些艱難,但是也不會完全敗下去,幾個少爺也都回去應付去了,少爺,現在最重要的是,前十天左右我們古家在干臨的煤礦發生了崩塌時間,聽說死了不少人,三個少爺都趕過去了,據前天傳來的消息,三少爺被憤怒的民眾給包圍到和頹那處,現在生死未卜。」

風一口氣說完不由擔心的看著古皓然,古皓然臉上青白交加,額頭上的青筋彷彿要從皮膚下迸裂出來一般,唇上血色盡失,蝶衣皺眉看可一眼自己被古皓然握的開始泛青的手,不由抬頭看著古皓然冷冷的咳嗽了一聲。

古皓然抬眼望著面上神色不變的蝶衣,深吸了一口氣壓著心中翻滾的情緒,分外冷靜的道:「告訴我,現在爹和幾個哥哥各自在做什麼?還有他們怎麼處理現在的這些事情?」

風立時稟報道:「老爺和大少爺坐鎮府裡,在忙著與朝廷方面關於鹽糧方面的事情,二少爺和四少爺奔赴聖天的各洲。安撫各洲因為鹽糧出現大的變動,產生翻天覆地的變革和變動,五少爺和大少爺夫人,二少爺夫人,三少爺夫人,四少爺夫人等五人同時各自駐紮在黎洲,曲洲,易州,青州,關洲等五個大洲,全裡穩定當地各項買賣並對付山家的趁機而起,山家見我們家此時內外有困,開始不停針對我們,搶我們的生意,老爺夫人和五少夫人在府裡全力周旋與各處,至於三少爺那裡則是冰祁去了。」

古皓然此時到冷靜的有點異常了,心下不停的計算後道:「現在我們既面對朝廷又要對付山家,我看要是一個不妥,怕其他門庭肯定會跟著落井下石,這樣搶在一起發生這麼些事情,我真難把他們想像成意外。」

古皓然說到這眉頭緊皺不知道想到什麼,而此刻馬車突然停下,幾個在此處的月堂下屬都搶了過來,蝶衣見幾人都屬於月堂中比較高的級別,平日不是全部都在一處的,現在居然一時間見到這麼幾個,不由皺眉道:「為什麼都在這裡?各自負責的什麼地區全忘記了嗎?」

那幾個月堂下屬忙恭敬萬分的回答,是因為得知月主下落不明所有才趕過來,蝶衣知曉月堂的規矩很大,沒有月主的信物和吩咐,這些人就算是冰祁也無法調動,現在多半是感覺到群龍無首,又沒有人指揮他們。所有都跑到這地方找他們來了,蝶衣一想到此處不由微微皺眉。

一旁的古皓然看了眼月堂的這幾個下屬,突然道:「為什麼五哥和幾個嫂子全部駐紮在外?幾個洲之間的鎮壓完全不用他們全部都去,而且幾個哥哥分散如此之散,古家什麼時候發生了一點事情,讓所有人都手忙腳亂了?要現在的情況就這個樣子,以後要是在嚴峻那要怎麼辦?」說到這語氣不由嚴厲起來。

風看了一眼古皓然有看了一眼蝶衣,低聲道:「往日古家能一人當多人用,完全是因為有月堂這個消息來源的地方,現在月主消失,整個月堂沒有任何人能夠調動,所有的消息上了級別的,只能給月主察看,其他人哪怕就是老爺也沒有察看的權力,所以整個家族消息方面有點閉塞,不能第一時間處理所有的問題,只好全部出動,而冰祁只能運用一部分力量,我們現在知道的全部是冰祁能調動的範圍所得來的消息。」

古皓然聞言第一次覺得他爹立下的這個規矩,真的是害人害己,雖然是絕對的權利不外洩,但這些意外的事情發生之時,簡直就是一盤散沙,一點用都沒有,什麼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正要用的時候卻告訴主人不在,請稍候,這個規矩等事情完結後絕對要讓蝶衣換掉。

這廂蝶衣手中已經在察看這幾個高層帶來的詳細的資料,古皓然也不說話沉下心來快速的瀏覽完手裡面現在的資料,思考片刻後對月堂的幾個人道:「傳話下去,爹獨自處理朝廷方面關於鹽糧的問題,把大哥調出來臨時掌控整個古家全部的生意,二哥和五哥坐鎮外地,與大哥配合協調各地的生意動盪,四哥調回來全權處理山家的問題。

大嫂和三嫂調回來幫助娘處理家族內部的一切大小事情,二嫂和四嫂則讓他們前去他們的娘家,說服他們娘家支持古家,就算不支持也不要趁機落井下石就好,五嫂調出來去風洲,我現在需要外公的幫助,讓五嫂去向外公痛述厲害,要外公派人保護古家所有的人,我現在需要他的武林世家的威望和勢力。」一口氣對整個古家上下人做了全新的安排。

月堂的幾個人面面相覷的看了眼古皓然,如此安排不知比原來的安排好了多少,心下雖然佩服古皓然卻還是看向了蝶衣,蝶衣冷冷的道:「聽明白了嗎?」那幾個人連聲答是。

古皓然看了幾人一眼後接著道:「還有,這段時間月堂所有的消息,同時呈報你們月主和老爺那裡,小事情在你們能力範圍內的,你們就自行處理,我只需要知道結果就好,大事情如果第一時間等不到月主的吩咐,老爺的吩咐就是月主的吩咐,聽見沒有?」

這話無疑是把蝶衣的權利分了一半給古震,月堂的人不由都看向蝶衣,蝶衣心中一思索,事急從權,雖然聽一個人的不會亂,但是明顯的壞處也在這裡,加上自己對經商確實一點也不熟悉,所謂的頒布命令無疑是聽古皓然的,不由側頭看了一眼古皓然。

古皓然見蝶衣轉頭望著他,不由喚了一聲道:「蝶衣。」

蝶衣見古皓然眼眸深處的焦急,明白的從視線裡傳了過來,頓了一下後淡淡的道:「去起草一份信件,這個命令三個月內有效,過期如果沒有我接下來的傳令,這個命令就不是命令,要是繼續我到時候會吩咐下來。」雖然事急從權,但是蝶衣還是不喜歡有人沾染她的東西,就算以後要改革,選的人也要她自己選的,其他人不能夠做這個主。

幾個月堂中的人立馬恭敬的應承,古皓然見此也不在說什麼,頓了頓道:「風,快速召回行他們。我們馬上去干臨,冰祁不是個善於應付那些局面的人,他去只怕會越來越糟,我們目前是離那裡最近的」

風二話不說的道:「已經第一時間通知了。」

古皓然點點頭看了月堂中人一眼道:「如此就先按我說的去辦,快去,不得耽誤。」月堂中的人齊齊轉頭看向蝶衣,蝶衣冷冷的點了點頭,幾個人連忙下車各行其事去了。

古皓然閉上雙眼揉了揉眉心道:「掉轉馬頭我們去干臨,不等行他們了,讓他們全部朝那個方向去,時間等不及了。」想到古浩清現在生死未卜,古皓然的心裡焦急的一刻也等不下去。

風應了一聲直接鑽出馬車坐到駕車的位置上,親自駕車飛一般的朝干臨去,干臨沒有水路只有陸道,好在離這裡很近,只要一天左右的路程,風清楚要是不把三少爺救回來,古皓然心裡絕對無法靜下心來擺平現在的一切的,在他的心中親人可比什麼生意的要重要的多。

蝶衣掃了眼古皓然一直抓住她的手,古皓然的手一直不停的顫抖,手心的溫度高的嚇人,蝶衣不由緊緊回握了古皓然一下,古皓然睜眼看向蝶衣道:「蝶衣累不累,不能讓你休息了。」邊說邊帶過蝶衣的身子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道:「休息一會吧,坐了這麼幾天船沒得到什麼好的休息,明天還不知道會面對什麼,都是我不好。」

蝶衣聽古皓然話語中滲透出來的疲倦和自責,不由撐起身子一言不發,強勢的摟過古皓然,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冷冷的道:「休息。」

古皓然先是微微一楞,然後就著靠在蝶衣肩膀上的姿勢,伸臂摟住蝶衣的腰半晌喃喃的道:「要不是因為我,古家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我若不是堅持走海道不走內陸,也不會有今天這個局面,讓你陪我吃了那麼多苦不說,現在連整個古家都陪進去了,哥哥們那麼愛我,要不是因為我而方寸大亂,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錯誤,都是因為我。」

蝶衣聽著古皓然自責的話語,什麼話也沒說只用力摟了摟古皓然,古皓然閉上眼睛靠在蝶衣肩膀上低聲的道:「都是因為我,所以三哥出了事情,其他人才不敢去救,他們怕接受不了第二個人突然的離開,他們不敢去,不敢面對那生死未卜的四個字,他們被我嚇怕了。」

蝶衣感覺到古皓然身子開始顫抖,剛才的冷靜,剛才的指揮若定的氣勢全部消失不見,現在面前的只是一個十八歲的人,一個被寵在手心裡長大的人,一個視親情比一切都重要的男人,不是那個天之驕子,不是那個能力挽狂瀾的當家,他也會怕,他也會後悔,他也會心傷。他的剛強果決是對外人的,他的脆弱則只會顯示在最親密的人面前。

蝶衣看著背過去身去的紅淨和林野突然開口道:「自責有沒有用?」

古皓然身子微微一震道:「沒有。」

「落海是不是你希望的?」

「不是。」

「古家要不要振興?」

「要。」

「三哥救不救?」

「要救。」

蝶衣問了四個問題後就不再說話了,靠在蝶衣肩頭的古皓然睜開眼牢牢的看著蝶衣,那張沒有表情的臉淡淡的看著前方,甚至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但是古皓然心中卻迥然不同,是的自責自怨沒有用,現今還有那麼多事情等自己去處理,那有那麼多時間去檢討自己的過失,何況並不是自己的過失,自責只會影響自己的判斷,這個時候每一個決斷都不能有錯誤,事已至此,除了面對,其他都是多餘的。

古皓然本心裡也明白只是一時腦筋短路,聽蝶衣四問後頓時腦海一片清明起來,不由緊緊摟住蝶衣的腰,輕輕吻了一下蝶衣的臉頰微笑道:「你也休息一會,接下來得時間恐怕有的我們忙了。」

蝶衣低頭掃了古皓然一眼,見古皓然已經完全恢復以往的輕鬆神情,眉宇間不知什麼時候綻露的成熟風采,讓整個人顯得更加魅惑絕艷,不是以往高傲的美麗,開始沉澱了些內容。

林野半天沒有聽見蝶衣和古皓然說話,不由轉頭看來,見古皓然枕著蝶衣的肩膀,蝶衣靠著古皓然的頭顱,兩個人都閉著眼睛依偎在一起,雖然眼前這個畫面有點顛倒了男女的次序,不過看在眼裡依舊那麼賞心悅目,林野不由微微一笑,與也轉過來的紅淨對視一眼,睡吧,還不知道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會面對什麼,現在先管當下吧。

一輛馬車在太陽光下飛速的前進,同一時間幾匹快馬正從不同的地方,朝著一個方向飛馳而去,滿天的鴿子向著四面八方而去,矯捷的人馬一波一波有次序的出動,這一切都在傳達著一個信息,回來了,古家的當家回來了。

***

干臨,聖天王朝產煤的大洲,當年古浩清可是費了大把的心血才拿下了這個產業,這兩年所得的收入除去古皓然名下的鹽和糧兩大項,可以在古家算是第三產業,所以古家也一直相當看重,今次要是這個暴動不壓制下來的話,依朝廷現在的樣子,這一項目也要收繳不說,恐怕這麼多人命也要古家說個一二三出來。

上次古皓然去處理的事情,後來由風和行趕去幫助處理了,而那時候朝廷也還沒有撕破臉,現在已經有了先例,怕要是壓不下來,這就不是上一次那麼好處理的了。

一個簡陋的土房中,古皓然和蝶衣等一行正集合在裡面,冰祁眼中又是激動又是嚴肅的注視著古皓然和的蝶衣道:「三少爺早前被知會說是被困和頹那處,那地方寸草不生是一個亂石坡,現在已經幾天時間過去了,和頹那邊裡裡外外被暴民圍堵了個水潑不進,三少爺一點消息也沒有,而且我來的時候只是找到了當初這裡一個管事的,從他口裡也只知道三少爺是往那個方向去了,具體的情況我還沒來得及調查,現在我也無法保證到底已經怎麼樣了。」冰祁知道這個時候不是驚喜和敘舊的時候,忙言簡意駭的快速把他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訴給古皓然和蝶衣。

古皓然計算了一下路程,冰祁晝夜兼程趕過來也不過比自己等早到了一天的時間,難怪知道的不比自己從月堂裡的來的消息多,古皓然皺眉道:「三哥身邊帶了多少人?暴民有多少人?死了多少人?你是怎麼處理的?」

冰祁必恭必敬的道:「三少爺身邊聽說當時躲避的匆忙,身邊只有他的兩個護衛,而這次因為礦上大面積的塌方,礦下據從名冊上來看,死了大概有兩百多人,這麼多的死亡直接讓整個礦上的人都憤怒起來,因為據說不是意外塌方,是有人為原因,說是因為我們指揮不當,不顧礦下的情況違規操作,不過這只是找不到證據的說法,卻讓整個礦上的人都暴動起來,以為是因為我們的原因致死他們的親人,所以才會憤怒的圍堵三少爺他們,礦上當時被捉住的幾個管事都被沒有了理智的暴民給生生殺死了。」

不一刻功夫古浩揚等人都急沖沖的衝了進來,一見面二話不說衝上來對著兩人就是一陣擁抱,古皓然和古浩揚也各自欣慰,不管古家面前面對的是多大的困難,親情永遠是最重要的。

特別是古浩清,一把緊緊擁抱住古浩然,古浩然微微一笑拍了拍古浩清的背,兩人雖然沒說話,但一個擁抱已經說的夠多了,煤礦本來是古浩清名下的,因為當時事發時古浩清離的比較遠,就在附近的古浩然也因為對礦上的事情比較熟悉,就幫著他去了,沒想到會出這麼一幕。

沉默的擁抱後,各人也都知道目前不是敘舊的時候,當下按位置坐下,古皓然看了眼沉靜的各人,示意風等幾人把大廳門關閉,守在大廳外面不許任何人進入,方朝古震道:「爹,現在古家已經到了這個關頭,我就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是不是女皇對我們動手了?」

古震見古皓然問的直接當下一臉凝重的點點頭道:「是,古離還提醒我要小心了,沒想到居然動作這麼快,我本來的佈置又全部沒有用上,現在鹽,糧,煤礦,全部被朝廷封了,不知道後續還有什麼動作。」本來古震是有準備的,但是古皓然的事情讓所有準備全部落空,變成了今天被動挨打的局面。

第七十三章 尋找

古皓然和蝶衣一聽不由同時皺了皺眉,冰祁接著道:「整個礦上鬧事的人太多,要詳細計算的話,在名冊上有名的應該有兩千多人,這基本上是目前我們礦上所有的人員,至於處理,少爺,你知道我並不擅長處理這些事情,我來這的主要任務是找回三少爺,至於具體的處理全部聽取老爺的飛鴿傳書,現在只是對外封鎖了一切消息,洲縣官員都派人先把他們穩住了,這裡具體的事物我還正在調查。」

古皓然聽到這裡搖了搖頭冷聲道:「你去把礦上所有管事的,還有這礦上的所有文件都給我拿來,風去幫我搜索裡面的問題,行和柳去找暴民的頭目,不管怎樣告訴他們這裡的事情現在全部由我來處理,我給他們擔保一定給他們一個交代。靈你去和頹那裡告訴那裡的暴民,死一個人我們賠償原來規定的三倍,一家人裡面要是同時死了兩個,我給他一人賠償六倍,以此類推,還有關於這次他們的行動不管對錯,我們一概不追究,我們這方的人我們自己會處理,絕對不會與他們秋後算賬,你也是有經驗的,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只要不太過分,他們要什麼就答應什麼,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情,還有,注意安全。」

風等四人一聽立刻二話不說就下去辦理,古皓然皺眉思考半晌,朝邊上跟著冰祁的一個大管事道:「去給我寫張拜帖請洲縣上最大的官員過來,說我親自宴請他,而且讓他為了自身的安全,最好帶上兵馬過來,現在快去寫,茗清與他們一同前去邀請,我要明天晚上之前一定要見到那個人。」那個大管事自然明白古皓然的身份,和著茗清一句話也不說連忙下去辦事去了。

古皓然又看了眼剩下來的那個大管事,朝他道:「去告訴我們的人,這次有因為這件事情死亡的,全部按手續的十二倍賠償,他們遺留的遺孀和子女,古家全部承擔贍養費,至於想提什麼意見的儘管提,只要我能答應就絕對不會虧待他們,現在我不希望他們鬧事,你下去安撫一下。」

那大管事立馬站起身道:「少當家說的話就是保證,我帶那些受冤的同仁謝過少當家了,我現在就去。」邊說邊快步走出。

冰祁見外人都走了出去,土屋裡就只剩下蝶衣等四人和自己,不由微微不解的道:「不是要封消息嗎,為什麼少爺還要去請洲官過來,這不是不打自招嗎?這消息要是傳出去那可就麻煩了。」

古皓然面無表情的看了冰祁一眼道:「既然裡面有人為的因素,主意已經打到我們身上了,你以為我們還能把這消息瞞多久?就是算我們不說,自然有人幫我們說,知情不報的後果朝廷那裡可是可大可小的,既然紙包不住火,遲早要漏出去,那麼就找人來幫我們鎮壓,幫我們頂一槓子,平日拿了那麼多的好處,現在也該是他們出點力氣的時候了。」

冰祁聽到這話不由微微頓了頓,旁邊的林野單手抵著下顎淡淡的道:「與其一個人獨撐,不如拉人下水,我們要是強自封鎖一切自己扛,他們當然可以樂的睜隻眼閉隻眼,若是出事少不得會來個推的一乾二淨,既然包不住火,與其讓它從我們無法掌控的地方燒起來,不然我們自己讓它燒,我想官能做到一洲之首的位置,後面少不了有些功力,要是讓他們來幫我們過關,卻不比我們自己獨自過關不是更好。」

古皓然聽得林野冷靜的分析,難道露出點笑容道:「正是此意。」冰祁等聽出古皓然的意思,不由也都暗自點頭佩服起來,果然能做到天之驕子,自然有能當得起這個稱呼的能力。

稍微把目前的形式佈置了一下,古皓然沉著臉道:「準備一下,我要去和頹,三哥到底怎麼樣了,是生還是死我一定要弄個清楚,否則我實在是靜不下這個心來。」古皓然知道自己一來代表的是整個古家的態度,要是一開始就只顧追問他三哥的下落,未免令其他人寒心,所以快刀斬亂麻的先給出了大致的方針,才開始關心自己最關心的人。

趁著古皓然吩咐林野和紅淨要做什麼的時候,冰祁朝蝶衣使了個眼色,倆人裝作不在意的走了出去,出門後冰祁見四下無人方對著蝶衣道:「月主,這次事情不簡單,帶頭起哄的並不是礦上的人,我昨日來的時候趁黑派人混進暴民裡面去,挑起動亂,趁亂把幾個當頭的全部殺了,也捉了一人回來,不過卻也不敢冒險深入就退了回來,我還沒有開始審問,抓來的人居然給我服毒自殺,這才讓我明白問題不簡單。」

蝶衣頓時明白為什麼冰祁剛才不說這個,古家所有人都以為月堂不過只是收集消息,要是讓古皓然知道還連帶殺人的話,還真不知道那個做事但求無愧於心的人怎麼想,當下冷聲道:「現在那裡的情況怎麼樣?」

冰祁道:「殺了幾個當頭的,他們還以為是突然暴斃,憤怒的情緒方被壓抑了一點下來,現在雖然還與我們在和頹對峙,但已經沒有我來的時候那麼暴躁了。」

蝶衣明白冰祁的這種做法,殺雞給猴看,果然起到了很好的恐嚇作用,但是真要是無辜的人被殺,倒有點過分了,不過如冰祁所說內有隱情的話,那自然另當別論,刻意煽動被害家人的情緒,那麼就有可能是這次塌方的真正主使者,那一刀殺了不過是除害而已。

蝶衣嗯了一聲後道:「給我派人全力調查這裡的一切,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另外再調幾個高手過來,我不想他出任何事情。」既然真得有問題,古皓然雖然自己本身很強,但還是加倍注意的好。

冰祁答應了一聲道:「至於三少爺我們目前真的沒什麼消息,和頹雖然只是個亂石坡,但是面積極大,而且它背靠懸崖,所以這些暴民也不擔心三少爺會跑到那裡去,他們只需要守住這片入口就不怕人不出來。那裡什麼都沒有,三少爺逃過去的時候聽說身上還有傷,現在這幾天沒食物也沒水,不知道……」

蝶衣聽聞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道:「怎麼到處都是懸崖?」

冰祁不由有點哭笑不得的道:「那不是天然的,是我們挖掘的時候長年累月的奠起來的,久而久之現在就成一道懸崖了,雖不說萬仞,但人力是上不去也下不來的。」

蝶衣當下冷冷的道:「收拾將要用到的東西,我們只有兩個半天加一個晚上的時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冰祁這廂才答應了一聲,那邊古皓然已經在門口呼喊起蝶衣來。

風和行等人被古皓然各自吩咐去辦事去,林野和紅淨則目前代理古皓然,處理這礦上的一切事情,因為古皓然臨時發現林野這個人頭腦清醒得很,與官場看得也很透徹,留這裡又有機靈的紅淨幫襯著,就算明日趕不回來,林野也有辦法把他搪塞過去。

古皓然,蝶衣,冰祁,還有四個冰祁帶來的人,七個人換上一身礦上礦民的穿著,帶上武器就朝和頹而去。

***

和頹,離礦上不過三四里路程,幾人半盞茶功夫就到了,遠遠見前方黑壓壓的到處都是人,蝶衣不由冷聲道:「有沒有其他的捷徑,現在這個時候不管是硬闖還是混進去都太難了。」

冰祁微一沉吟道:「有,東南方地勢很陡峭,那邊守著的人不是很多,應該要比這邊容易些。」古皓然當下二話不說就與蝶衣朝那方向匍匐著前去。

陡峭,說陡峭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在蝶衣和古皓然眼裡,這斜斜的亂石坡哪裡能與島上那面五十多米的垂直峭壁陡峭,當下古皓然和蝶衣對視一眼,手腳並用內功輕功一起上陣,雖然不說如在平地行走,卻也相差不遠了,冰祁在後方有點詫異的望著古皓然,他家武功最爛的六少爺什麼時候這麼有能耐了。

石頭,放眼望去全是石頭,避過幾個守在此處的亂民,古皓然和蝶衣等相當輕巧的繞上了亂石坡,這片土地黑紅黑紅的,一眼望去生出一絲荒涼的感覺,上面什麼都沒有,全是石頭,除了黑土就是石頭,看得人心顫。

古皓然看了眼四方皺眉道:「這麼大的地方我們一天之內怎麼找得完?」這亂石坡少說有十幾二十里,在這個地方找幾個人真得有點難度。

蝶衣掃了一眼目前的人手,開口道:「我和古皓然一個方向,冰祁你自己挑一個人走另一邊,其他三人朝另一邊,我們分開搜索,找到了就用手中的煙花聯繫,沒找到就繼續找一直到找到為止。」古皓然冰祁都沒有什麼意見,做生意耍心機古皓然有的是能耐,找人他就只能憑亂碰。

七個人分三個方向前去,古皓然看冰祁他們都已經走了,蝶衣卻還站在原地注視著地面不動,古皓然心中焦急卻明白蝶衣這麼做自然有她的用意,當下一聲不吭的站在旁邊注視著蝶衣。

蝶衣細細的查看了一番腳下的泥土和其他痕跡,沒有朝本來選中的方向走去,而是帶著古皓然朝另外一個角度很斜的方向走去。

山石越來越凌亂,整個地方也越來也荒涼,黑土地上散發出一絲很古怪的味道,被微風四處傳遞,簡直是騷擾他們的呼吸系統,古皓然見蝶衣微微皺了皺眉,聞多了頭腦容易暈厥,所以我才對三哥的境況分外擔心。

蝶衣面色依舊冷淡,不過腳下的步伐卻不斷的加快,這種被風吹雨淋火燒的東西,不知道這原地的土壤是什麼東西,兩者一融合居然發出一股毒害人中樞神經的刺激味道,這東西聞久了不要說是暈厥,怕是死在這裡都完全可能,那些暴民不上來追古皓清,看來不是因為知道他沒有地方逃跑,而是長年累月在這裡生活,對這些東西就算不知根知底,至少也知道這東西對人體有害,這裡守著逼死古皓清啊。

蝶衣的速度慢慢施展開來,眼睛時刻不離地面,走到什麼地方該轉,走到什麼地方該停都瞭如指掌,古皓然一言不發的跟在身後,提上速度與蝶衣在這荒涼的黑土上跳躍奔跑,不知道蝶衣為什麼會果斷的做前進路線的決定,但是古皓然就是相信蝶衣,沒來由的相信。

 

第七十四章 背後的手

一夜時間轉瞬即逝,古皓然和蝶衣根本沒有停息的一刻不停的找尋,蝶衣帶的路越來越荒蕪,漸漸的連黑土都找不到了,路面上全部是小石頭,猙獰的大岩石雜亂的聳立著,感覺分外陰冷。

古皓然見此種情況心中好生擔心,若蝶衣找尋的路途正確的話,他三哥為什麼要選擇這麼難一條路程躲避,肯定還有其他的地方走不是,正擔憂間蝶衣突然停了下來,古皓然順著蝶衣的眼神看去,腦海中轟然巨響,臉色瞬間變換,一個箭步衝了上去,那裡居然躺著一人的屍體。

古皓然快手翻過那屍體一看,見不是古皓清方才深吸了一口氣,臉色又瞬間凝重了起來,眼前的人身上穿著與暴民差不多的衣服,但手指修長顯然不是長期從事礦工工作的人,身旁掉落的長劍質地優良,而周圍的碎石路面顯然是經過一番激鬥,古皓然一看清楚心不由沉了幾分。

蝶衣冷眼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冷聲道:「跟上。」邊快步如飛的朝前方趕去,古皓然強自壓抑住心中的擔憂和驚恐,一言不發的跟著蝶衣就往前衝。

沿途又看見幾具屍體,雖然不是古皓清也不是古皓清近身的護衛,但是古皓然心中的擔憂不減反甚,越發的焦急起來。

砰,砰,前方依稀傳來長劍擊打聲,古皓然和蝶衣同時心中一凜,古皓然立馬道:「我先去,你跟著來。」說罷手中軟劍緊握,幾個起落就朝前方傳來兵器擊打之聲的地方躍去。

古皓然幾個飛躍衝上前去,入眼兩個人正圍攻被他們圍在中間的三個人,被圍在中間的三個人,一身血污,衣衫早已經被鮮血染透,其中一個人手中還握著長劍,另外兩個人手上什麼都沒有,空手對付著旁邊的人,古皓然定睛一看,被圍在中間的不是古皓清是誰,此時古皓清臉色蒼白,整個人被他的兩個護衛圍在身後,顫巍巍的好像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一雙如墨的眸子光采全無,嘴唇也乾裂的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古皓然一眼見到心中不由大定,當下手中軟劍抖動二話不說的直接衝了上去,那兩個圍著古皓清的兩人,一見平地又冒出一個人來,頓時詫異中馬上分了一個人出來應付。

古皓然惱恨他們對古皓清下手,手下根本毫不留情,處處都與要害處下手,同時一劍挑開另一個人與古皓清護衛的過招,一個人直接接下兩個人的攻擊,卻一定也不顯露敗像,反而壓著兩個人打。

此時古皓清三人才緩過一絲氣來,疲憊不堪的古皓清看了一眼來人,不由震驚的睜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睛,頓時語音顫抖夾雜著無盡的驚喜道:「小六是你嗎?小六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古皓然一邊劍劍殺招一邊又是哽咽的道:「三哥是我,是小六,三哥你歇著,看我怎麼收拾這些人。」

古皓清眼眶頓時紅了起來,旁邊他的兩個貼身護衛忙攙扶著他坐下來,一邊連聲道:「六少爺來了就好,少爺,是六少爺,六少爺來救我們了。」眼底臉上也流露出驚喜和放心起來。

那與古皓然對招的兩人一聽來人是古皓然,頓時兩人相互使了個眼色,同時虛晃一劍分兩個方向快速而逃,古皓清嘶啞著嗓子焦急的道:「不要讓他們逃了。」古皓然瞧了眼兩人分別逃跑的方向,捨棄其中一個直接朝另一個追去。

這廂古皓清正要讓兩個也受了傷的護衛去追古皓然放過的那人,不料眼神才一晃,那一快逃的沒影的人一步一步的退了回來,古皓清定睛一看那人是被拽著倒退的,而他身旁正是冷酷無情的蝶衣。

蝶衣把卸了關節的那人丟在古皓清等面前,那方古皓然也回來了,劍上染血沒有帶回人來,顯然是被他給殺了。

古皓然沒理會在地上疼得不停發顫的殺手,一個轉身緊緊抱住古皓清顫抖的道:「三哥,三哥。」想著要不是自己和蝶衣趕來得快,現在說不定古皓清就只剩下一屍體放那裡了,不由全身抖得更厲害。

古皓清面露笑容的摸了摸古皓然的頭道:「小六沒事就好,可把三哥想死了,沒事就好,別擔心,小六,三哥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多虧了小六你們來的及時啊,小六,你可算是救了三哥一命,別擔心了,有你們在,三哥死不了。」

古皓然從古皓清肩膀上抬起頭來狠狠地道:「有我在誰也別想傷害三哥。」

古皓清不由輕聲笑了起來,能在這個時候見到失蹤的六弟,就是讓他再受點傷也無妨,不料笑聲牽動傷口古皓清不由疼得直咧嘴,渾身無力的靠在古皓然身上道:「現在先別說這些,皓然你去看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古皓然看了一眼那被蝶衣扔在地上的殺手,把古浩清交給他的兩個護衛,走上前去見那人手腕,腳腕都被蝶衣卸了關節,下顎也被卸了下來,不由朝蝶衣道:「這樣我沒有辦法問他話。」

蝶衣淡淡的看了一眼古皓然道:「嘴裡有藥,藏在牙齒裡,合上就是一條死屍。」殺手,她是裡面精英中的精英,集中華民族幾千年之大成,這些年代久遠,自以為武裝到牙齒的殺手,在她面前還不是小兒科。

古皓然微微一愣,身後的古皓清嘶啞著嗓子道:「看他身上有什麼東西。」

古皓然聽話的上前上下其手,半晌皺眉道:「什麼都沒有。」

蝶衣見古皓然完全不得逼問和搜尋的其中三味,當下微微搖頭上前一步,手中匕首揮動直接剝光那人身上的衣服,見古皓然愣在那裡看著她,蝶衣冷眼指著背上烙印上的花紋道:「要看身份,不一定要他身上有什麼東西。」

古皓清一見之下抬頭朝蝶衣道:「蝶衣,有沒有辦法問出些什麼?」

蝶衣冷冷的看了眼地上疼的滿頭大汗,卻哼也不哼的人,緩緩蹲下去在那人耳邊幾不可聞的說了句什麼,那人眼中閃過一絲駭然的光芒,半晌嘴唇微動無聲的說了兩個字,蝶衣點了點頭手指一動啪的合上了那人的下顎,古皓然見蝶衣這樣的動作,不由驚訝道:「他會……」話音還未落,那人兩眼一翻聲息全無。

蝶衣淡淡的道:「殺手有殺手的規矩,背叛組織就算想這麼死,那都難如登天。」古皓然和古皓清聞言不由面面相覷。

蝶衣掃了眼古皓然和古皓清,見兩人雖然不解但是眼中並無其他的意思,方緩緩的道:「什麼時候得罪了官家?」

古皓清聞言頓時臉色大變,古皓然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見古皓清面色大變,古皓然不由道:「我們還是先回去再說吧,不急在這一時,三哥受了這麼重的傷,先回到礦上找大夫醫治才是正事。」說罷彎腰就來背古皓清。

古皓清一把抓住古皓然道:「不能回去,要是回去我還用的著逃出來?」見古皓然詫異的轉身看過來,古皓清不由苦笑一下拉著古皓然道:「你三哥就是再沒出息,這麼個場面還是應付的下來,不至於被些暴民給弄到這副地步,我所憂慮的不是那些被煽動的亂民,而是後面的這些手,原來我只是懷疑,現在終於確定。」

古皓然見古皓清嚴肅不由道:「三哥,這礦上塌方的事情我也知道不簡單,不過這地方確實停留不得,我們邊走邊說,總不能把那場面就那麼扔那裡吧?」

古皓清搖搖頭沉聲道:「小六,這接近一個月的時間你不在這裡,可能並不瞭解到底出了些什麼事情,小六,你要知道要是以前不要說只是沒有按時上繳稅鹽等,就算再大的事情還不是給按了下來,這次為什麼會這麼雷厲風行的查封了我們這兩個生意,我們不說面上的內容,我們說裡面到底是什麼意思。」

古皓清邊說邊站了起來,讓古皓清背著道:「你剛才說的也不錯,這地方確實待不得,跟三哥走,我們邊走邊說。」

古皓清聽著古皓清這樣的話,心中一直存在的怪異感突然明顯了起來,頓時道:「三哥,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說?」

古皓清伏在古皓然背上指點古皓然該朝什麼地方走,蝶衣耳中聽到有異,見不是朝著來的方向而去,頓時放了另外一種焰火出去,這是月堂獨特的聯絡手法,表示事情有變。

古皓清閉上眼睛道:「樹大招風,有人看不過去了。」

古皓然心中一凜忙道:「三哥,這話可不能亂說,要真是這樣那我們現在不是白忙活。」

古皓清微微點頭道:「小六,你三哥雖不機靈但也不笨,這些年我們家一直和山家鬥個你死我活,誰也勝不了誰,誰也壓不了誰,但是自從你幾筆大手筆出現後,山家被我們遠遠扔在後面,根本與我們家再無一絲爭勝的力量,整個聖天王朝幾乎被我們古家壟斷,說得好聽是十大門庭,但是我想其他幾家怕是要聯合起來,才能與我們抗爭一二,我們古家已經站在了巔峰,這種巔峰已經威脅到了有些人的存在。」

說到這古皓清頓了頓後接著道:「我想小叔回來省親就是給我們一個警告,這些年可有規矩說宮中男妃可以回家省親的?這是告訴我們該收斂了,可惜也許爹察覺了,但是我們還來不及收斂就出事了。」

古皓然一聽到這裡頓時插口道:「是不是因為我的事,不但沒有順著朝廷的心意來,反而還鬧出那麼大的聲勢,所以那裡……下手了?」

古皓清輕拍拍古皓然的頭道:「首先這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自責,其實是我們關心過度,用錯了方法,鬧得太轟動了,然後我們再說來,你這件事情只是導火索,讓那裡看清楚了我們的實力,也明白了我們的威脅,知道若是我們再這麼發展下去,恐怕以後沒有能力再對付我們了,這就成了現在這個局面。」

古皓然眉頭緊皺半晌後突然道:「礦上的事情莫非不是山家?」

古皓清淡淡的道:「山家,他們有幾兩重我還不知道,能做出這麼大手筆,憑他們還沒有那個能耐,能訓練出這麼多的人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這是在對我們動手了。」

古皓然頓時手中一緊滿身殺氣盡顯,古皓清輕拍拍古皓然,一臉嚴肅得道:「這些本來是我的猜測,不過蝶衣剛才那句官家讓我完全確定下來,煤礦是我們古家繼鹽和糧之後的地三大產業,要是這三大產業同時被朝廷按照正規理由收繳到他們手中去,就算我古家不垮,也是元氣大傷。唉,這也是為什麼我會被逼到這亂石坡上來,他們不是想要我的命,他們是要把我拌到這上面,讓我根本無法去處理礦上的事情,一旦事情坐大,朝廷就會名正言順的查封這裡的一切,好狠的點子,好狠的手段。小六,現在少了一個我卻多了一個你,身份代表已經不同,怕那邊已經沒有那個心等待,會加緊行動,這個地方你我都不能再待。」

古皓然此時臉上已經完全變色,緊咬住牙關道:「好一個朝廷,我們本分做人,居然給我們施這麼一手,我們辛苦得來的一切,難道就這麼讓他們平白的奪了去。」

一直默不作聲聽著的蝶衣突然道:「鹽,糧乃經濟命脈,你握在手裡本身就已經是死路一條。」雖然蝶衣不懂什麼經濟,商業的,但這鹽和糧是掌握在國家手中的,這點最基本的還是知道的,一個家族要是擁有了這兩條命脈,一旦掐斷這兩條命脈的後果是什麼,恐怕沒有人不知道。

古皓清微微詫異的道:「為什麼這麼說?鹽,糧自古就是握在商人手中的,皇家從來不經營這些東西。」蝶衣一聽暗裡挑了挑眉,還有這樣的朝廷,還有這樣的事情。

沉默的古皓然此時突然開口道:「要是這樣,那我先前做出的一切措施全都錯了,糟糕,這不是引狼入門。」先前古皓然以為是山家在暗中搗鬼,所以才會有拉朝廷命官下水的想法,現在沒有想到居然會是皇家,那前面佈置的一切不但與己等無利,反而更生禍端。

而此時天空中一道影子落下,蝶衣伸手從落在肩頭的信鴿中取出信件,掃了一眼後朝古皓然道:「茗清那邊的消息,洲官帶了大隊的人馬過來,茗清感覺不對,現在正在努力拖延到來的時辰。」邊說邊撕下身上一角衣服,粘了點鮮血寫了幾字與信鴿飛出。

古皓然一聽這處一咬牙道:「告訴他明哲保身不要跟著回去,通知風等立刻撤離,那裡的所有事情一概扔下,讓他們快走。」

蝶衣嗯了一聲淡淡的道:「已經交代了。」

兩人話音一落天空中幾道飛影一起朝蝶衣飛過來,此時古皓然和古皓清等也不必避嫌,各人取過信件仔細看,一道是林野處的,一道是冰祁處的,一道是月堂新的消息,三人看罷蝶衣快速的回復,示意全部都走越快越好,這裡剩下的一切事情全部交給馬上到來的朝廷官員處理,同時新一輪信息全部發出,所有古家人全部回到汾洲,一切事情都暫時交給下屬處理。

發出信息後在場的人氣氛都不怎麼好,古皓然背著古皓清健步如飛的飛奔,現在這件事情不光是礦上的事了,早點聚集到一起商量應對的大事才是上策,否則說不定古家這一次要全部栽在這上面。

懸崖峭壁,這人工做出的怎麼也不比天然生成的,雖然確定高不過要下去也不是不可能,古皓然和蝶衣聯手,一行五人費了些功夫才下去,古皓清也顧不上什麼療傷休息了,跟著古皓然駕車就朝汾洲趕,路上與飛奔趕來的風等會合在一起,一行人快馬加鞭的直衝向汾洲。

一路上各地的信息雪片一般飛來,由於鹽,糧,煤礦全部被查封,古家各項事業都受到波及,整個古家的生意全盤運轉不靈,酒樓,茶業,錢莊,絲綢等等都受到很大的影響,特別是錢莊,曲洲,柳州,滄州等洲因為所有錢都幾乎填到鹽,糧的籌集上面,還沒緩過氣就被瘋狂擠兌,只好被迫關門,一時間整個聖天王朝的經濟都在動盪當中。

而其他門庭有的在觀望有的已經蠢蠢欲動,趁機而起,整個古家此時面臨著前所未有的緊張。

十幾日的車馬船輪換,晝夜不停的趕路,終於在十三日上一行人趕回了汾洲,往日金碧輝煌的古家府門,現在看來還是金碧輝煌依舊,只是往來的人員行色匆匆,無不面露焦急,讓整個門面顯得多少有些陰森。

古皓然大步踏進府門,府裡的下人們見失蹤了這麼久的古皓然,和生死未卜的古皓清一起回來,猶如見到主心骨一般全部都圍了上來,古皓然神色冷靜,一臉從容的微笑著道:「去把我爹娘和府裡所有已經到了的哥哥們全部召集到大廳,我有事情和他們商議。」說罷與古皓清,蝶衣等人全部快步朝大廳走去,下人們也都知道現在乃是多事之秋,一個個手腳都分外麻利。

第七十五章 反戈一擊

古皓然點了點頭面色辰冷的道:「今天早上蝶衣收到從京城內部人員那裡傳來的消息,女皇只是針對我們握在手裡的鹽,糧,煤礦這三個行業,目前至於其他的經營,那邊暫時還沒有意思。」

古皓遠皺眉道:「這話的意思是不是打壓就到此為止。」

古皓影冷哼一聲道:「古家根深葉茂,要是真的逼急了,說句不好聽的話,狗急了跳牆,我們不得好,他們也別想落下什麼好處,大不了我們兩敗俱傷。」

古皓清點了點頭道:「小五這話說的雖然狂妄,但也不是做不到,現在看整個聖天王朝,由於我們的事業被波及,現在市面上到處已經人心惶惶,要是我們真的全部毀了的話,哼,整個聖天少說也要讓它倒退二十年,什麼繁榮盛世,讓他們全去見鬼。」

古皓揚一臉陰沉的道:「女皇怕也是看到這點了吧,我們古家要是全被波動,其他十大門庭別說趁勢而起,恐怕也全要被我們拉下來,市場的波動可不是他們任何一家能夠支撐的過去的。」

古皓揚皺眉道:「就算她只針對我們這三處產業,可是現在已經連帶累及我們其他所有的產業,要知道這動一髮牽全局,目前我們各地都已出現關門現象,這可是已經動了我們的命脈了,不能說她只針對什麼產業,而是她已經針對我們古家的所有。」

古皓遠也點點頭道:「她開了個頭,後面就算她停了,這事情也不是說完就完的,現在的局面已經相當不好收拾了,不管是重新整頓其他產業,還是其他方面,更何況誰知道她會不會停止。」

蝶衣漠然的坐在旁邊,一直都知道古家很有錢,從月堂調出的資料也顯示古家在整個聖天勢力大的離譜,不過只是根基還不是很穩,此時聽古皓然等說話,不由更是確定這一點,一家之力能夠影響整個聖天,這樣的家庭當皇帝的不剷除,那還真是奇怪了。

古皓然看了大家一眼道:「我想也是這個意思,我們古家一夕之間喪失掉一半產業,現在又被其他門庭虎視眈眈,我們若是要極力挽回的話,只有把重心重新投放到其他經營上去,在這團渾水中與各家一番廝殺後,就算仍然能坐住這一門庭,或者坐不住,我們的實力也已經今非昔比,那時候就算想跟朝廷叫板,怕也是有心無力。」

一番話讓在座幾人都陷入沉思中,古震看著古皓然沉穩的道:「皓然,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我想今天你要我們全部回來,不是聽分析這些問題,要挽救還是要走其他的路,你說說看。」

古皓然朝古震嗯了一聲轉頭看著古皓揚等人道:「我的意見很簡單,我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憑什麼一夕之間全部拱手讓與別人,要說是我們做錯了,朝廷有名正言順的理由,那麼損失了我也無話可說,借用這樣的藉口和手段,強行剝奪我們的東西,她憑什麼?」

古皓影一聽這話頓時跳起來喝道:「說得對,她憑什麼?就因為她是皇帝,我們就該聽她的,就該她要什麼,我們就要送上去什麼,她的江山不是她打出來的,她不就是生在了那個地方,所以得了個好,而我們現在所擁有的,是我們這麼多年一拳一腳打出來的,她憑什麼想對我們怎樣就怎樣?」

古皓揚臉色憋的微紅大聲道:「小六,我們的東西決不白白送人,不過她是皇帝,她所擁有的能力是我們抵抗不了的,這方面一定要考慮進去。」

古皓然點點頭看了一眼幾人道:「是,就因為她是皇帝,所以那三個產業我們怎麼也要不回來,現在我們也不要再與朝廷做這方面的周旋,無疑是浪費時間罷了,她要她就拿去,我只怕她吃不下。」

古皓清冷靜的看著古皓然道:「怎麼做?」

古皓然深吸了一口氣道:「很簡單,不過捨得二字。」

古震一聽不由微微震驚的看著古皓然道:「你可知這關係多大?」

古皓然看了古震一眼道:「爹,這些我都有想過,她不是想要平衡我們各大門庭的勢力嗎?不是就想制約我們古家嗎?我們乾脆就讓她平衡制約好了,她要我們三大產業,我順便奉送整個其他產業,她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一席話聽得古皓揚等完全震住,半晌古皓清回神過來沉聲道:「小六,要怎麼做,你提個頭出來,我們聽你的。」一旁的古皓揚等也明白過來,都神色沉靜的點了點頭。

古皓然看了一眼大家咬了咬牙道:「哥哥們不後悔?要知道這樣一來我們一切就要從頭再來了。」

一向比較沉穩大氣的大哥古皓揚此時萬分嚴肅的道:「我們知道這捨得二字將會要我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不過,與其讓別人來強行剝奪我們的東西,不若我們自己做準備,就算要死也要拉無數個墊背的。更何況我們錢已經夠多了,當年沒什麼資本也過過來了,現在就算這樣我們還是有花不完的錢,那我們還怕什麼?」話音剛落古皓影等都大聲附和。

古皓影高聲道:「大哥說得對,我們經商不過是想自己過得好,日子過得舒服,現在已經成了為別人賣命,為別人做事,完全與我們當初的初衷違背,若說為自己高興,為光耀門楣,那麼辛苦點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現在我們有錢了,卻反而成了我們的罪過,那還有什麼意思,她想要我們就噎死她。」

古震見古皓然看向自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的心血不能毀在別人手裡,要毀也只能毀在自己手裡。」目前為止不管是重新休整,還是與朝廷對著幹,一番爭奪下來,怕古家也早已經面目全非了,與其為他人做嫁衣,不若自己動刀子。

古皓然見古震這明擺著是答應了,當下沉聲道:「既然如此我就說說我的想法,她經此一看心胸狹窄,手段卑鄙,不管以後我們是俯首稱臣還是重新做大,她的眼裡心裡怕都是防著我們,稱臣她可以隨意剝奪,做大會像今天這樣,她一旦容忍不了就會來搶,與其這樣不如我乾脆送她個大禮。

山家不是一直想跟我們爭嗎,這麼兩年沉靜了下去怕等的就是這麼一天,那麼現在我們就給他們這樣一個機會,把我們手中的所有生意全部封存,把市面上所有我們古家的東西全部封了,把空市給他讓出來,讓他們去搶奪去。」

古皓清微微點頭看著古皓然道:「狗咬狗一嘴毛,我們一旦全部撤退,整個聖天怕是要空出百分之四十左右的市場,這潭水夠深啊,要是不小心下去可是連底都摸不到就要掉到裡面。山家就算我們把整個市場給他送上去,恐怕他不僅吃不下,反而要落得個我們今天這樣的下場。」

古皓然冷哼一聲道:「對落井下石的人自然不用客氣,既然想要我們的東西,那就讓他們去爭個夠,他不是想要這聖天王朝第一門庭的地位嗎,我拱手送給他,就怕這個燙手山芋他接的下卻坐不穩。」

古皓然頓了頓又道:「所有糧倉鹽倉現在剩下的全部給我封倉,一滴也不許外流,我古家旗下的所有買賣能夠賣出的,全部按比成本高一層的利潤全部處理掉,錢莊從明天起不再推拒,開啟我們的金庫,來多少人兌多少錢,不來的讓他們三天之內全部兌換,不然過期不候。

所有與我們有往來的客戶和長工,雙倍給予他們賠償,把這次所有高過一層的利潤,全部用來給予當地所有為我們做事的人,哪怕那就是幫我們照看個攤位的,也不要漏了,只要是我們的人就算我們虧點,也要把人給安排好了,以後要是有一天我們回來,他們第一時間就會過來。」

古皓清微微皺眉道:「小六,你還想著回來?」

古皓然淡淡一笑道:「三哥,你也知道我們一旦放手,這聖天會成什麼樣子,再把幾個門庭全部被我們拖下水來,這整個聖天也正如五哥說的,至少讓它後退二十年,她國庫再充裕,這次經濟動亂,我也要她全部給我散盡,想吃我家的東西,不是那麼好吃的。」

古皓遠腦筋動得快,當下淡淡的笑道:「所有不怕時間腐蝕的我們全部庫存,這一項至少讓市面上少百分之二十左右的貨物流動,而那些時間能夠腐蝕的就賺它最後一把,讓幾大門庭同時來吃我們丟出去的這塊肥肉,讓他們短時間內資金緊缺,就算得了我們的市場,也要讓他們看得著吃不下,只要拖他們下水,這樣一來救世的就只有皇家有那個力量了,不撐死她就餓死她,還真以為我們是可以想捏圓就捏圓,想捏扁就捏扁的。」

古皓清接過話哈哈笑的得意的道:「到時候那幾個門庭自顧不暇,到頭來還不是要來求我們,我們既然能夠一手毀了,自己能夠再建立的起來,她以為趁我們根基未穩的時候動我們,就可以理所當然的得現成,偏生我們都不是那種軟柿子,我覺得很少能有我們這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商人了。」

古震看著幾個一點也不為即將拱手讓出去的產業擔心,反而一個個意氣風發的好像比得到第一門庭的時候還高興,不由微微一笑道:「我的心血被毀於一旦,你們居然還如此高興?」

古皓影頓時接過話道:「爹,這可不能這麼說,所謂破而後立,不破我們要不就是越來越衰弱,被別人一步一步緊逼最後吃個乾淨,要不就是重生,銳化成另外一個高度,爹和我們的心血就讓它在這一次毀滅中燒燬我們所有的敵人,然後瑞生出我們的未來。」這些日子被這些事情煩的焦頭爛額,總找不到一個共同點,有力好像也沒處使的無奈,現在被古皓然幾句話規劃了方向,這才是古家人會做的,要明爭就明爭,要暗鬥就暗鬥,你要想毀我一家,我就讓你也不得安生,你要我毀於一旦,我也要你傾其所有。

古震笑看著坐在大廳中的幾個兒子,每一個都那麼出色,每一個都擁有不尋常的思維,這種算的上敗家的事情,要讓其他門庭身上那肯定是選擇能保多少是多少,絕對不會乾脆毀個徹底,當放到自家人身上時,則齊齊選擇了反戈一擊,輸要輸個徹底,贏要贏個乾淨,決不手軟。

自己本來還想著用月堂的勢力去剷除與自己等作對的人,不過現在看來,那樣的震撼太小,殺個別人抵不了什麼事情,何況那是犯法,一旦被抓整個就是大手筆,卻讓任何人都啞口無言,任何律法都沒有用處,就要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市場混亂不堪。

古震不由搖了搖頭道:「去做吧,趁現在我們還有能力做這些,一旦被他們先動了手,那就一切都付之東流了。」古皓然等齊聲應是,蝶衣一直沉默的坐在旁邊,旁人的死活她從來不關心,只是知道一旦這個決定下來了,這聖天王朝要開始亂了。

 

第七十六章 亂

一切都靜悄悄的,古家的這一個夜晚平靜無波,無數的指令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渠道發了出去,有的對外,有的對內,有的嚴禁任何人知道,有的卻大張旗鼓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平靜的夜晚下卻孕育著最強烈的風暴。

第二日從圍繞著汾洲開始,呈放射狀向外延伸,古家旗下的所有產業在接著指令的時候,立馬照著上面的吩咐來做,關門的關門,掃貨的掃貨,賣出的賣出,囤積的囤積,封庫的封庫。

人都是貪小便宜的,古家所有能賣出的只是收取了比成本高一成的價格,聞風而動的聖天其他門庭一個個瘋狂的前來掃貨,就算一些比較冷靜的有遠見的,也不得不在這股空前強大的拋售中,對著古家拋出他們的積蓄,雖然他們可以從其他渠道得到更加低廉的價格,但是很明顯古家這是在拋貨了,他們要是不吃,自然有其他的人來吃,更何況這是一個壓垮古家的大好機會,幾大門庭聯手把他們的東西分而食之,徹底的打垮整個古家。

山家更是其中之最,更何況古家早就等著山家來買,很多都是特意給他們留著的,一時間山家看著迅速吞噬的古家勢力,和自己不斷膨脹的實力,恐怕睡著了都要笑醒,只是他們都忘了好吃的東西吃多了,不是吐出來就是撐死。

而零落的民眾則蜂擁上街頭,不管家中用不用得著,只要是減價的全部往家裡買,一時間整個市場空前的繁榮,也空前的瘋狂。

大量的錢財從市場流回古家人的手中,又從古家手中分給了他們需要分給的人,雖然形成了一個循環,卻讓主動權握在了古家人的手中。

此時各地的訊息雪片一般的飛回古家,古皓然等六兄弟各自坐鎮一條線路運行,不停的做出各種各樣的回復和調令,門前的人流車馬比任何時候都甚,來往的人都帶著一股好像玉石俱焚的表情,令古皓然等不由苦笑不已。

「古震,你們這到底是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樣做有什麼後果?」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突然在大廳門口響起,古皓然抬頭一看,卻是方家老爺子,他的外公趕來了。

方老爺子留下一臉震驚的幾個兒子在廳外,快步搶進大廳對這古震吼道:「快停止你們的運作,你是不是不想要這個家業了?你看看現在汾洲已經成了什麼樣子了?」

古震應了一聲後朝古皓然使了一個眼色,古皓然站起身接過老爺子坐下後一臉嚴肅的道:「外公,這就是我們想要的。」

方老爺子臉色鐵青的道:「聖天王朝會亂成什麼樣子,我不關心,你們這到底要做什麼卻要讓我心裡有個數,前段時間是要我派人保護你們全家,現在居然是這樣消極的做法,就算真的朝廷方面出了什麼事情,你們也給我交個底,我也好知道我這裡到底要做些什麼?」

古皓然聽方老爺子的語氣,頓時明白他外公這把年紀不是活到狗身上,而是真正的深藏不露,早猜測到他們這樣的動盪絕對跟朝廷有關,古皓然當下也不含糊直接道:「外公,現在這形式你也肯定能猜測到一二,我們要是再不反抗,就只能讓別人欺負到我們頭上來,我們要做的也很簡單,我要把整個聖天都給拖下水。」

方老爺子震驚的看著古皓然,見古皓然眼中神色嚴肅不似作假,不由脫口而出道:「你的意思是不止汾洲,還有其他地方?」

古皓然點了點頭道:「整個聖天,只要有我古家勢力在的地方,都逃不掉。」

方老爺子愣愣的看了古皓然半晌,轉頭朝古震看去,見古震,古皓揚等人面容平靜,頭也不抬的處置著當前的事情,大廳中往來的風等人一個個都面色嚴肅的一言不發,井然有序的繁忙著,方老爺子沉默半晌臉色怪異的變了幾變,如此激烈的做法,拿古家所有的財力堵皇家的一敗塗地,好駭人的作風,不由前所未有的沉思了片刻一臉正色的道:「我這裡要怎麼做?」

古皓然心中不由一喜,沒想到一向吝嗇的外公,這次居然站在自己等旁邊,雖然是拿整個古家來拼,並沒有想過要其他人的幫助,不過有這句話卻抵得上任何的幫助,當下滿臉笑容的道:「外公,有你這句話我就行了,其他的不需要,這次我古家站得住理,也動得起刀,我自己的生意我想結束就結束,我想毀了就毀了,他朝廷管不著,至於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那就不是我古家的錯誤了,如果要把你們牽扯進來,就不是我們的初衷了,再說,外公,你家也不是經商的啊,你就是想插手也沒著力點啊。」

方老爺子見古皓然一臉笑容的看著自己,不由白了古皓然一眼,緩緩搖了搖頭道:「看來還是我多擔心了,原來你們是早有準備,也好,這事情我倒真沒地方插手,不過,要是以後餓飯可不要來找我,我沒這門窮親戚。」方老爺子見古家上下胸有成竹,把那一門焦急的心思緩了下來,口氣又恢復到以前的模樣了。

古皓然淡淡笑著道:「要真的用玉石俱焚才能達到目的,這樣的反擊不如不要,我們自然有能力,就算你過來會得到更大的收益,也更能確保現在的身家性命才會做這樣的事情,外公不用擔心,我們既然敢做就把一切都想好了,既不會拖累我們身邊的任何人,自己也絕對不會吃虧。」

方老爺子點了點頭,古皓然接著道:「外公,不過你來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幫我們另外一件事。」當下俯身在方老爺子耳邊如此如此的一說,方老爺子挑眉看了古皓然半晌,慎重的點了點頭,沒有與古震等再多話,轉身就出了大廳快速的朝外走去。

大廳裡古皓然看了眼一直在旁邊提供月堂信息的蝶衣,蝶衣見古皓然對她點了點頭,頓時站起身來帶上紅淨和林野,跨出大廳就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古皓然復轉身對古震和古皓影等人道:「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我們要加快速度了。」古皓清嗯了一聲道:「放心。」其他人根本話都不說的埋頭做事,這最後一把可要把接下來幾年的工作都做完。

***

再說在古家一道道指令飛遍聖天王朝的時候,京城皇宮也生出了莫大的震動,古離此時做在御花園中皺眉看著面前的牡丹花,手指無意識的把片片花瓣揉成粉碎,當日知道女皇下令後匆忙趕回來為古家說情,不料到現在都沒有看見女皇的身影,這擺明了是在躲他,古離一面心中焦急一面心中大是不快。

古離心中也明白,這是對古家動手了,再焦急也要裝作無事,因為一入宮門既是皇家人,不得過問外界發生的任何事情,同樣外界發生了什麼也不會影響到他身上,可卻也免不了擔憂,可沒想到這才幾日時間,先是古皓然回來了,接著就是這驚天動地的動作,這是以硬碰硬啊。

「秋衡君,怎麼獨自在御花園賞花?」一個溫和的聲音從古離身後傳來,古離回頭一看卻是新任的戶部尚書李秋。

古離淡淡的扯出一絲微笑道:「尚書大人不也是一個人。」

李秋溫和的一笑,整個人風雅極了,自顧自坐在古離身邊的座位上緩緩道:「令侄兒好大的手筆,好強硬的作風。」

古離見李秋一開始就開門見山,當下也不跟他拐彎抹角,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道:「不就是小孩子意氣用事,過不得幾日自然就好了。」

李秋挑眉看了古離一眼,微微搖頭道:「怕不是小孩子意氣用事吧,這麼大的動靜,這麼剛絕的手段,現在整個聖天完全陷入一片混亂當中,這要是說小孩子意氣用事,那真要潛心做事那還得了?」

古離斜斜靠上身後的椅背涼涼的道:「我在深宮,外面的事情我並不知道。」

李秋掃了慵懶的古離一眼淡淡一笑道:「那我就與秋衡君說說現在這情況,百年難得一見,倒也可以增長不少見識。」

古離輕聲一笑道:「不用,身為妃子不能理會朝廷中事,這些我可不想明知故犯。」

李秋頓時笑了起來道:「不愧是後宮之首的秋衡君,果然一絲一毫都面面俱到,想的透徹,如此我也不多說,秋衡君與李秋走走可好,一個人賞花畢竟無趣的很?」

古離見李秋處處拿話來套,心知肯定是有人在後面慫恿,至於後面那個人是誰,不用想也知道,當下淡淡的一笑道:「也好。」反正遲早是逃不過的,那就去聽聽到底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兩人沿著御花園走向前方一處精美的大殿,卻正是女皇平日裡辦公的地方,李秋微笑著把古離引到後門簾子處,兩人還沒站定就聽見前方一道滿含怒氣的女聲道:「這些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你們倒是給我說個明白啊。」

緊接著這個聲音的一道比較滄桑的聲音道:「女皇陛下,臣當初就說要慎重行事,古家雖然樹大招風,但卻沒對朝廷做一點不利的事情,我們防範他們是理所當然,就算這次他們招搖了些,那也是因為親人失蹤的緣故,封了他們的鹽和糧也就罷了,至於其他再不能動手了,哪想女皇聽信其他人的話,接連封了古家的煤礦,現在這情景不早應該料到了。」

「慶大人現在別說這些風涼話,盡快整頓目前的情況才是大事,誰的原因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麼收拾現在的局面。」

另一個比較清爽的聲音道:「對,王大人這話說得有理,現在我們手上得到的信息,從七天前古家名下的所有產業,從汾洲開始到全盤輻射整個聖天,大量的清空所有的物品,關門閉市,囤積封庫,造成聖天大量民眾瘋狂購買,聖天的其他幾大門庭全都跟進掃貨,現在到處都是一片瘋狂。」

「他們這麼做到底是想做什麼?引起民眾瘋狂有什麼用?他們是想毀了他們家族嗎?還是想要跟著寡人作對?」強自壓抑憤怒的聲音傳來話中人的不解和慍怒。

「陛下,依現在的情況來看,古家確實是想毀掉他們擁有的一切,陛下,古家要真是這樣在一夕之間把他們的所有全部抽調的話,整個聖天的經濟會被他們拖垮的,現在除了古家,聖天剩下的幾大門庭,全部糾結於古家拋售出來的份額中,大量的金錢湧入古家,整個市面出現完全飽和的跡象,貨幣出現短缺的情況,而因為古家的關門,更是招致他們勢力所到之處全部人心惶惶。」王大人聲音繃的極緊的道。

女皇咳嗽了一聲還沒說話,門外突然傳來聲音道:「陛下,最新的信息。」

「傳上來。」接著就是一陣極端的寂靜,啪,只聽見一聲書本砸到地上的聲音,女皇唰的把手中的奏折扔到了地上,無法抑制的憤怒道:「不過就是一個古家,為什麼會產生這麼大的副作用,黎洲,滄州,風洲等等地方居然已經開始出現斷市,大量的民眾無所事事,幾乎所有的生產全部停工,他一家的力量怎麼會這樣?」

那比較沉穩的王大人道:「陛下,古家家大業大,這麼多年做生意早已經滲透了聖天的各處,現在就如盤根錯節的老樹,不顧自身的疼痛不要根須,攔腰砍斷,他們全毀不說,連帶的這些根須也全部毀了,更何況這些根須與其他的大樹又糾纏在一起,這樣的效果之下,一倒全倒,而我們聖天靠的就是這些大樹啊。」

那比較清爽的聲音也道:「正如王大人所說,那棵參天大樹毀了,它的地方就成了一片空地,這樣的空虛不是一兩天能夠填補起來的,而周圍的樹木不顧自身的根須,去搶那大樹所擁有的空地,幾翻拉扯之下,根須已經鬆了,這些大樹也只有跟著倒的份,所以就成了現在這樣各處停滯的局面。」

女皇含著怒氣的聲音傳來道:「這樣停滯的局面要多久?」

「回稟陛下,這就好比是一場戰爭,已經開了頭不是說不打就能停的,這樣的停滯可能會越來越久,而且會越來越嚴重,要是我們不採取措施,可能會出現無法挽救的局面。」

「措施,什麼措施?說來聽聽。」

那王大人輕咳了一聲道:「一,立馬知會古家,讓他們停止這種自毀的行動,有什麼要求一切好商量;二,陛下馬上開倉救市,現在能救市的就只有陛下了,要是動作再慢一點,後面的結果會越來越麻煩,越來越嚴重。」

話音落下只聽一陣寂靜,顯然女皇並沒有立刻答應,靜默中門外一道聲音再度傳道:「陛下,曲洲的消息。」

一陣翻閱聲後,女皇唰的站起身來一掌拍到桌子上怒道:「民眾鬧事。」

「陛下,幽州傳來的消息。」

「讀,直接給我讀。」

「幽州軍備糧草軍餉高催,州官上報,以前糧草用度全部由古家無條件提供,現在古家全部收回用度,十萬軍備下月的軍餉改從什麼地方著落?」

「陛下,定州傳來的消息。」

「太后下月壽辰將至,一貫所用作為的八寶定風珠,九曲傾翔鈴等民間代表之物,古家全部封存不再提供,現在這些寶貝還要不要用?要用的話請求陛下示下動用國庫裡面的。」

「陛下,永州出現潮汛,一直由古家提供的修築堤壩的款用,前幾日突然被古家全線收回,現在堤壩停工,請陛下迅速撥款,以免下月的雨季洪澇出現時,堤壩還沒有修成。」

「陛下,青州出現民眾暴亂情況。」

「陛下……」

「夠了,居然如此跟寡人作對。」女皇顯然已經忍耐到極點,一聲暴喝嚇了眾人一跳。

那最先幫古家說話的慶大人,此時不緊不慢的道:「陛下,你沒有瞭解清楚古家人就動手,他們這是不為玉碎,只為瓦全啊,要是在這麼下去,後面的情況會越來越糟糕。」

「閉嘴,寡人現在不想聽這些,古家竟然如此跟寡人作對,來啊,把古家人全部給我抓回來,寡人要明正典刑。」

一道中年人的聲音立馬道:「不可,千萬不可,陛下,古家這只不過是自己不想做生意罷了,沒有違反律法,也沒有針對任何人,就算他們的做法給陛下添了大量的麻煩,但是歸根結底他們沒犯法啊。」

清爽聲音也忙道:「古家這麼做也算是毀了他們的所有,不管他們出於那種考慮,和他們到底想做些什麼,這已經不是意氣之爭,他們已經賠上了他們的全部身家,陛下可千萬不要動怒,從另一種方向看來,封了古家的三大產業,陛下不正是忌諱古家的勢力太大,現在古家這麼做等於是把所有的勢力全部毀掉,這也算是成全了陛下的想法,誰能擔保古家不是想這樣來得到陛下的信任啊?」這番話從另一個角度說來也沒錯,不過有沒有人相信就不知道了。

女皇深吸了一口氣半晌後緩緩的道:「寡人氣糊塗了,這確實怪不到古家人頭上,哼,取得信任就不說了,天下沒這麼笨的商人,我只是低估了他們的手段,也錯算了他們的性格,我本以為他們會選擇保全他們還剩下的,沒想到會這麼烈性,破釜沉舟麼?」

那一直維護古家的慶大人此時歎口氣道:「陛下,現在就先按王大人所說的兩條去辦吧,再晚的話我怕整個聖天的經濟開始全部動搖,影束王朝趁機而來,那時候就更加得不償失了,只是一旦耗空國庫這又是一場災難啊。」

女皇沉默了半晌沉聲道:「事已至此,就先按王大人所說的去辦吧,寡人倒不相信,我一個皇室還怕了他一介商人不成。」

那清爽聲音頓了頓道:「那去與古家相談的人選誰的好?要知道……」一直站在簾子後面不動聲色的古離,此時嘴角勾勒出一絲迷惑人心的笑容,看了眼朦朧的女皇身影轉身就走。

戶部尚書李秋跟出來道:「秋衡君不幫皇帝陛下麼?還是秋衡君願意看見古家就這麼敗了?」

古離臉上一直帶著笑意淡淡的道:「朝廷之事妃子無權過問,尚書大人,古離還沒有追究你擅自帶后妃妄議國事,陷古離於不忠,你還過問這不該你過問的事情嗎?」

李秋深深的看了古離兩眼,嘴角含笑的道:「看來這次是沒的商量了,古家人真的是讓人刮目相了看啊,精彩,精彩。」說罷轉身逕自去了。

古離看了眼李秋的背影,今日他敢擅自帶自己去聽朝堂之上的事情,除了女皇授意還有誰敢帶他去,不就是想讓自己出面去幫他們調停朝廷和古家的關係,可惜,此一時彼一時,前些日子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避諱著他,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想讓他去收拾爛攤子,不好意思,他古離也不是可以任人冷落的料,既然不讓自己幫古家,那麼現在就如她的意,兩不相幫,當下帶著淡淡的微笑回道住處關門坐下後道:「來了。」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從陰暗處顯露了出來。

古離沉聲道:「大哥他們現在怎麼樣?當真準備把這麼多年的心血全毀了?」

來人低頭恭敬的道:「老爺和少爺們都很好您不用擔心,卑職這次來就是帶來六少爺和老爺的話,古家不是那麼好欺負的,這次是打算拿全部身家換皇室的傾盡所有,所以您在這裡身份一定比較尷尬,六少爺吩咐卑職給您帶來大筆的金錢,讓您打點這裡的一切,若是您覺得這裡呆著沒意思,或者不安全,反正也跟皇室撕破臉了,我們自然有辦法帶你走。」

古離沉思了一下搖了搖頭道:「這倒不用,我跟陛下倒還走不到那一步,大哥和小六他們現在有什麼打算?這麼大的動靜,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

來人微微搖頭道:「具體老爺和六少爺怎麼安排卑職不知道,六少爺只讓傳話道後路他已經安排好,這邊傷不到我們,只請您自己保重,萬事小心為上,有什麼事情依然按原來的方式找我們就行。」

古離聽了這話緩緩點了點頭,身邊的人微微躬身後幾個瞬間就不見了人影,古離抬頭看了一眼窗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自言自語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看你平日處事沉穩老練,今日卻是要吃個大虧了,我的陛下,你也有算錯的時候啊。」

這廂女皇和諸位親信大臣正對著古家造成的局面,焦頭爛額的應付著,山家吃多了古家送上去的勢力,撐得整個家族根本無法動彈,各項都出現超負荷運轉,基本完全崩坍在市面上,這就更加引起其他門庭的爭奪,一時間風雲變幻,水是越來越渾,窮於爭奪的後面便是整個聖天王朝經濟更加的混亂,朝廷上就算開了國庫也完全無法平息,諸大臣中對國事那是說的井井有條,對經商那就只有手疼醫手,腳疼醫腳,在一片越來越有崩潰跡象的聖天經濟混亂時期,女皇處一道晴天霹靂炸響,更加加快了瘋狂的步伐,古家所有人口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

第七十七章 影束王朝

古家所有當權人全部消失不見,這一消息在最快的時間裡飛遍了整個聖天,無數的人開始揣測這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更加引得民眾人心惶惶,市場上更加的絕頂瘋狂。

幾大門庭由於早前太過專注於古家拋出來的份額,動一髮而牽全局,現在一個部位出錯,再怎麼補救也是越補問題越大,驚恐之餘更是瘋狂的拉扯周邊一切能穩住他們身形的勢力,於是更多的人被扯下了水,而已經自身無法抵抗各自間的糾纏的幾大門庭,齊齊把解救他們的目標鎖定在皇家身上,皇家一插手就被已經只顧自己生存的幾大門庭齊齊拖下了深淵。

而古家拋售了一切能夠拋售的,但所有的不動產卻穩穩的捏在自己手裡,聖天一時間到處都可以看見,好地段的鋪面幾乎有十分之三都緊緊關閉著店門,給皇室想快速調動市場復甦吃了一個閉門羹。

在波濤洶湧的市場波動下,皇家接連出了幾個大手筆救市,奈何這在最瘋狂的時候,要麼就靜觀其變,要麼就以泰山壓頂的姿勢而來,以絕對的勢力鎮壓當前的混亂,但是皇家雖然出手的也算大手筆,但在現在這個時候卻遠遠不夠,猶如扔進水裡起了個小漣漪之後什麼也不剩,市面依舊越演越烈的混亂。

皇室越來越暴躁,眼看著國庫流水一般的揮霍出,去不見成效,朝堂上猶如籠罩著一團黑霧,壓抑的人欲窒息。

在一片混亂之中,幽州的地界上一行人正悠閒的朝邊境而去,幾輛華麗的大馬車慢悠悠的在路面上晃蕩著,走的不快也不慢,車上時不時傳出歡快的笑語聲,而馬車外騎馬的公子哥兒們,則三個一堆五個一夥的高談闊論的隨著馬車緩慢行走,一行人的愉悅氣氛,與現在聖天王朝所瀰漫的壓抑迥然而異。

「停車,盤查,說,你們是幹什麼的?」一道平板的聲音突然想起,當頭的幾人方抬頭一看,到了邊境的城門了,這守城的士兵正在做例行盤查。

當先一氣質溫柔的男子微笑著道:「大人,我們這是去避難的,你也知道現在的聖天王朝混亂不堪,到處都有什麼閉市,暴亂的,我們老爺家也算有那麼點小錢,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被暴民洗劫一空,所以決定走為上策,出界去避避風頭,等聖天穩定了再回來。」邊說邊笑瞇瞇的塞給這守城的士兵一錠銀子。

這幽州乃聖天與影束的邊界,向來還是比較荒涼的,守城的士兵哪裡見過這麼大一錠銀子,更是從來沒有人喊過他大人,當下二話不說,一臉誇張笑容什麼也不盤查的放行,一邊還搖頭道:「這個世道也不知道怎麼了,這才多少時間啊,怎麼一瞬間就陷入了這麼混亂的田地,這兩日去影束避難的人是越來越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還好我們這裡離得遠,再混亂也混亂不到我們這裡來。」邊說邊還主動的把城門打開來。

當頭的幾個男子互視一眼,嘴角都勾起濃濃的笑意,一行算的上比較浩大的隊伍,慢悠悠的晃出了城門,城門外十里的地方就是影束王朝和聖天王朝的交界,從這裡看去的天空就已經算是影束的天空了。

天空幽藍,芳草萋萋,一股泥土的清香瀰漫在空氣中,被常年來往於兩地的商人踩踏出來的道路,蜿蜒著伸向天際,在翩翩蝴蝶飛舞中,華麗的馬車反射著太陽的光芒,光華四射。

「呵呵,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出過邊境,好新奇。」坐在馬車轅上的紅淨揚著小臉,笑呵呵的四處張望。

「現在有什麼新奇,等到了影束你才知道什麼是新奇。」正騎馬走在旁邊的古皓清笑呵呵的轉頭朝紅淨道。

前方騎著高頭大馬的古皓影大聲道:「我也還沒去過影束,三哥說說有什麼新奇的玩意?」邊上風和古皓影等也聚集了過來,聽聽這影束到底有什麼新奇的地方。

古皓清呵呵一笑道:「現在說了你們去了就感覺不到那種味道了,還是留著你們自己去看就好,再說,對影束知道的最多的就是小六,你們去找小六問去,看他要不要給你們說。」

古皓遠等幾兄弟同時抬頭朝古皓然坐的馬車看去,古皓影鄙視的道:「一個大男人窩在馬車上走,也不知道他悶的慌不?我才懶得去找他,反正去了就知道了,也不在乎這幾天時間。」說罷手底馬鞭輕揚,一溜駕馬跑到前方去了,古皓揚等相視而笑依舊他們的高談闊論。

這廂紅淨笑呵呵的轉頭朝馬車裡道:「少爺,五少爺問你悶的慌不?」

坐在馬車中的古皓然冷哼一聲道:「懶得理他。」一邊惡狠狠的道:「你給我下來,再不聽話我把你們扔回到你們娘那裡去。」邊說邊一手抓住前面的夢尋,重複之前做了N遍的動作,從蝶衣身上給拖了下來。

尋夢狠狠的瞪了古皓然一眼,回身又朝蝶衣身上撲去,一邊嘟著嘴道:「小嬸嬸,小叔欺負人。」蝶衣還沒說話,古皓然頓時一臉扭曲的直接伸手抓住夢尋的衣領,提起就朝馬車外面的古皓揚大聲道:「把你兒子接回去。」邊用力就把夢尋扔了出去。

解決好最麻煩的一個,古皓然笑瞇瞇的回過頭來,只見蝶衣的懷中此時正好整以暇的坐著個小屁孩,那夢心一臉天真笑容的坐在蝶衣身上,眨著大眼睛正對他笑的沒鼻子沒眼,古皓然頓時笑容僵在臉上,狠狠的瞪著這不動聲色成功搶位的小侄子。

蝶衣淡淡的看著面前好像被別人搶了自己心愛東西的男人,不由微微搖了搖頭,這幾日有事沒事的巴在自己身邊,他不煩自己都煩了,怎麼會遇上這麼個沾人的男人。

「我說皓然,你老娘我已經在你面前坐了半個時辰了,你是不是打算什麼時候注意一下我,就算你老娘我魅力不夠,那你爹也在這裡,我不相信我們兩個都在你面前,你居然還能熟視無睹到這個程度。」一道優雅柔和的聲音傳來,但語氣中卻充滿了戲謔。

古皓然這時才轉過頭看向一旁已經看戲很久的兩人,不由整個臉都開始抽筋起來,本來這一路想跟蝶衣好好培養感情的,沒想到今兒個是大嫂二嫂來找蝶衣聊天,明兒個是三哥四哥找自己瞎侃,後兒個小一輩出馬,現在連老一輩都出馬了,橫豎就像專門跟自己作對的一般,反正就沒有空閒下來的時間。

古皓然盯著一臉微笑的他老娘方琉雲,和一本正經的古震,咬牙切齒的道:「爹娘,你們自己有馬車不坐,幹什麼偏僻要跑到我這輛上來?我和蝶衣可都沒興趣跟你們聊天。」

方琉雲毫不介意古皓然這明顯的逐客令,微笑著瞪著古皓然道:「娘是怕蝶衣寂寞,特意來陪蝶衣的,娘也沒興趣跟你聊天。」邊說邊轉過頭就去逗蝶衣懷中坐著的小夢心。

古皓然氣得雙眼圓鼓鼓的狠命瞪著他娘,旁邊坐著的古震微微挑了挑眉無語的搖搖頭道:「皓然,這番可是準備好了?」

古皓然見他爹問的乃是正事,當下收斂了憤怒的表情,正色的點點頭道:「爹,這點你就放心,該藏的該封的我都已經做好全面的部屬,雖然我們表面上產業全部都毀了,實際上最有用的東西我全部把他們封了,我們的根基並沒有倒,等到時候我們回來,只要啟動這些地方的封存,在亂世初平後再建造一個古家完全沒有問題。」

古震嗯了一聲道:「現在聖天的情況怎麼樣?可要看準時機,不要讓別人佔了這個便宜。」

古皓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道:「與我們想的一般模樣,要亂就要讓他亂個徹底,至於其他爹你放心,我和幾個哥哥心裡有數,這番離開聖天就是要給皇室最後的一擊,在這這麼混亂的時候要是真被找到讓我們挽救,不聽命就是違抗皇命,這可就是落地有聲的大罪,要是找不到我們,那這苦差事他們就自己做去,我們以後可就撿個大便宜。只要月堂還留在聖天,爹還怕什麼人有我們消息靈通,什麼人能佔我們留下的便宜。」

古震點了點頭道:「那就好。」話音落下馬車外冰祁的聲音傳來道:「月主,有消息傳過來。」

「進來。」蝶衣淡淡的命令道,經過島上的事情以後,蝶衣那種相當疏離的氣質微微有些改變,雖然依舊對人冷漠,卻讓人感覺不到那份深入骨髓的陰寒和冷酷。

冰祁進到裡面朝蝶衣道:「所有古家旗下的產業已經全部關閉,所有與我們有關的人員都已經安置好,方老爺子等各家親戚處都沒有受到任何的波及,所有的東西全部歸倉,古家正式從聖天的舞台上退出。」

古皓然等一聽不由都輕笑了起來,這一次全身而退,就等待著下一次的浴火重生,古皓然笑過後道:「月堂辦事還真利索,還以為要幾天才能夠完全撤退的,沒想到現在就完工了,這樣的話聖天又有一波大亂了,呵呵,聖天的舞台退出,影束的還沒有退出呢,我手上還有影束的一單大生意,這次可要去好生料理,料理。」

古皓然早就把一切都想好了,讓方老爺子武林世家的背景和能力,在一片混亂的聖天中,第一時間把他們安全的護送了出來,同時有蝶衣的月堂在一旁幫忙,所有的消息都掩蓋了下來,當女皇那裡發現他們不見了的時候,他們一大家子早已經到了最安全的地方,一想到女皇知道他們不見了的時候那副憤怒的嘴臉,古皓然就覺得心裡之爽,雖然不能親眼看見是什麼態度,不過從他小叔古離那裡自然會知道。

其實這次暫避風頭本也不用到影束王朝來避,不過是因為聖天這邊大亂,以前古皓然用古家之名在影束接的生意,卻不能跟著聖天這邊亂就把影束的也丟棄了,能夠得罪一個依門庭經濟生存的聖天,可不能再得罪一個依靠皇室經濟的影束,要都得罪完了那古家也不用混了,所以怎麼著也要給影束那方面一個交代,所以古皓然選擇一邊遠離聖天的混亂,一邊到影束王朝料理那裡的單子,古皓揚等人也覺得沒什麼地方可去,同時也沒見識過影束王朝,不由都一起跟了來湊熱鬧,這就成了現在一大家子人遷居影束的豪華陣容。

影束王朝,再說這影束一直與聖天並駕齊驅,聖天依靠的是門庭經濟,門庭已經成了聖天不可磨滅的一部分,皇室掌兵權,門庭掌經濟,相輔相成。而影束則依靠的是皇室經濟,把很多重要的產業全部捏在自己手裡,而兵權則發給各個藩的藩王,實行分封制度。聖天和影束驟然不同,不過兩者各有各的特色,一則受控於經濟大權,一則煩惱兵權,所以這麼多年各有煩惱,也就分不了個高下。

雖說這回聖天大動盪,有不少與聖天有關聯的生意人也栽了進去,但本質上影束王朝沒多大動搖,所以現在影束一片歌舞昇平,確實是來影束避難之人的上好之選。

影束王朝相對聖天王朝來說更靠近北方,所賦予的氣度不知道是文化的問題,還是其他的問題,所孕育的感覺比聖天來的陽剛,聖天的建築崇尚精美奢華,影束則從裡到外流露出一種很簡約大氣的風度,整個格調很平和,平和中卻帶著一種粗獷的美,這也許來源於影束一貫的男皇帝的作風,而不是聖天一般歷史上男皇女皇對半,而形成的中性精美。

這也使剛來到影束的古皓揚一行樂不思蜀,一日能走完的路程一定要走個兩三日,看完了還要品,品過了還要帶著走,好在錢帶的夠多,時間也分外充裕,這哪裡是避難,簡直就是遊山玩水來了。

「喂,喂,你們知不知道,聽說聖天那邊這些日子東西便宜的離譜,聖天的人基本都搶瘋了,為什麼我們影束沒這樣的好事?」

「切,你知道什麼,我叔叔在那邊做生意,你不知道,我叔叔昨天回來臉色都黑青了,聽說這次在聖天虧慘了,我聽說啊聖天王朝這回可出大事了,那個什麼聖天第一門庭被他們那個女皇給整垮了,你想想第一門庭那該有多少錢啊,這次那個什麼第一門庭,盛怒之下把手上所有的貨物都拋了,所以才會有那麼便宜的事,連帶整個市價都降了下來,我們影束又沒什麼第一門庭,哪裡有這樣的好事情。」

「可不是,要我們影束也有這樣的事就好了,我去買他一屋子,一輩子都夠用。」周圍的人聽到這頓時都笑了起來,而其中有一道淡淡的聲音在一團笑聲中低聲道:「愚蠢。」

客棧中的人熱火朝天的議論著,跑前跑後的小二時不時插話進來道:「可不是,我們掌櫃的小舅子前段日子正好在聖天,聽說買了很多便宜的不得了的東西,現在正在回來的路上,馬上就要到影束了,我們掌櫃的正盼著他來呢,說那些東西可是最上等的絲綢和茶葉,我們掌櫃的就好這一口。」

話音未落小二眼尖的看見門前的簾子以一掀有人走了進來,忙高聲道:「客官裡面請,裡面……」話才說了一半,小二一個激靈頓時咬上舌頭,呆呆的看著前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門簾掀開處絡繹不絕的走進幾個人來,本來鬧哄哄的客棧頓時寂靜的什麼聲音也消失無蹤,坐在周圍桌子上的客人都目瞪口呆的望著來人,一時間都忘了自己現在該做什麼。

「小二,有沒有客房,我們可聽說這裡是齊郡最大的客棧。」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來人中最上頭的一個含笑相詢。

「小二。」半晌見沒有反映,來人不由大聲的咳嗽了一聲後提高聲音喊道,邊無語的回頭看了兩眼跟在身後走進來的一男一女,那女的什麼表情都沒有冷冷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而那男的狠狠的瞪了小二一眼,凶神惡煞的眼神冷冷的掃過看呆了的眾人,手臂佔有性的緊緊摟著女子的腰。

「噢,噢,有,有,客官要幾間房?」跑堂的小二還沒反映過來,身後從樓上下來的一個小二打扮的人忙接過話道。

「給我準備二十間上房。」

「嗯,好,好,客官你們先跟我去樓上歇息一下,我這就找掌櫃的給各位準備去。」那答話的小二一聽這陣勢先是嚇了一跳,後忙跳了起來連聲答應,一旁又出現幾個跑堂的,立馬分工合作的一人帶路,一人搶出去幫忙整理馬車,一人通知掌櫃的去了。

一行大概有三十多個人左右,在跑堂的帶領下上了二樓,整個大廳在看不見這行人之後,滿堂的人齊齊呼了一口長氣,有些人還意猶未盡的望著樓梯口,那最先說話的人拍了拍臉道:「我的老天,這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好看的人,這簡直是從天上下來的。」

「可不是,看得我眼睛都直了,那分清冷的神情簡直高貴到極點,天,未來這幾天可以與這麼美的人住在一個屋簷下,真是在下幾世修來的福分。」

「老秒不要想了,你看別人那陣勢擺明了非富即貴,不知道是哪家高官出來遊玩,說不定是從京城那裡來的,掌櫃的肯定是開後院的瀟湘居給他們住,與我們肯定住不到一起。」

滿堂讚美的聲音中,坐在最邊上的一男子在最初的失神後,看了眼樓梯口微微皺眉,若有所思的輕叩著桌沿,眼中神色不露看不出到底在想什麼。

這大廳上鬧哄哄的議論著這俊美異常的一行人,坐在二樓上的眾人耳聰目明,都一一聽了個清楚,當下其中一男子哈哈笑道:「小六,怎麼黑著個臉?」餘下的人一聽這話不由都笑了起來。

「五哥,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被問的臉色更黑的小六也就是古皓然白了古皓影一眼,冷冷的回了一句,這一行人正是古皓然等一行人,經過十幾天在邊界的遊山玩水般的走法,現在終於來到影束王朝比較繁華的齊郡。

坐在古皓然身旁的如何去見古皓然狠狠的等著古皓影,不由淡淡一笑不鹹不淡的道:「這幾日累的夠嗆,今日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小六,還有多少日子才到你那裡?」

古皓然見古皓清為他解圍,當下轉頭看著古皓清道:「至少還有兩個多月才到,這影束沒有大規模的水路只有走官道,要去京城還有的時間磨。」當年古皓然十六歲闖到影束來的時候,由於跟影束王朝談生意,為了方便便在影束的京城買了一座宅子,現在這便是古家一家人的終極目標。

古皓揚一聽不由連連搖頭道:「算了,反正我們不趕時間,我們還是慢慢玩過去吧,反正我們在其他地方還有產業,到時候去住那裡的宅子也行,別為了去那裡而趕路。」

古震也點點頭道:「難得我們有這麼輕閒的時間,就把這影束好好遊玩一番,說不定還能抓住不少商機。」

此話一出古皓遠不由道:「爹怎麼又開始想這些了,在影束做生意只能任憑別人拿捏,有什麼意思,我們又不缺那點錢。」古皓遠話音一落頓時得到在座所有人的支持,古震不由苦笑了起來。

不大功夫這齊郡最大的客棧三村,就把好酒好菜給上了來,這些自然有風等貼身護衛去打點一切小事,這家的掌櫃這時候也跑了上來,禮儀有度謙和有序的既不分外巴結,也不刻意疏遠,雖然對古皓然蝶衣等的相貌驚訝,卻也分寸掌握的恰到好處,熱情的招呼一番。

古皓影見這掌櫃的知禮當下道:「不知道這齊郡有什麼有特色的地方?我們乃是外地來的,想找點有特色的地方遊覽一下。」

那掌櫃的微笑著道:「這齊郡若說有什麼地方有特色,可能到還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入你們的眼,不過衣陽村的吃食不錯,乃是我們齊郡的一大特色,我倒可以建議客官們去嘗嘗,至於遊玩,再過兩日就是風情節,我想雖然影束各地都有這個節日,不過時間上客官們去外地或者回去恐怕都趕不上參加,不如就在齊郡過也是一樣的,如果客官們想參加,我這三村也還佔著一個名額,倒也可以讓給客官一家。」

古皓影聽到這點了點頭,詢問過衣陽村的地址後,方謝過掌櫃的讓其退了下去,古皓然見古皓影和眾人都看向他,不由道:「我不知道什麼衣陽村,以前我沒來過齊郡。」

古皓揚見古皓然不知,當下道:「不知道也好,既然說是特色那麼我們晚間就去那裡品嚐一下,至於這風情節我倒聽過,不如我們等過了這節日再走,皓然,你那處沒什麼問題吧?」

古皓然搖搖頭道:「沒什麼要緊的,這影束的生意你們也知道是單獨做賬和經營的,又是在影束境內,早一天去處理晚一天去處理問題並不大,何況過了這齊郡前面的裡郡就有我們的點,不在乎這一兩天。」

在一旁伺候茶水的小二聽古皓然等說晚上要去衣陽村,不由臉黑黑的吐了一下舌頭,驚恐之色轉瞬即逝,眼中神色莫名。

 

第七十八章 百蟲宴

且說古皓然等在掌櫃安排的瀟湘居休息了一番後,見天色不早便車馬勞動的朝那什麼衣陽村而去。

幾十個笑鬧間按照路人的指點來到這衣陽村前,見此酒樓不若平常酒樓模樣,乃依山村般模樣修建,綠竹環繞,雞犬相聞,一彎兒泉水從竹中引下,滴滴答答的猶如玉珠般滾落玉盤,與這繁華之地格格不入,卻分有一股灑脫世外的瀟灑氣度。

當先的古皓清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光這景致就已經高了別處不知多少,看來今天我們要不虛此行。」

再往前行但見人來人往,顯然這衣陽村的生意相當之好,一直打理酒樓行業的古皓清不由道:「值得借鑒,不過成本太大。」能在繁華的地段這般修建酒樓,這成本少說也是別的酒樓的幾倍。

「客官們是第一次來吧?」一個機靈的小二安頓好這一大路人後微笑的朝古皓然道。

古皓清微微搖了搖扇子先開口道:「我們也是慕名而來,不知道這衣陽村有什麼特色?你先給我們介紹幾個來聽聽,是不是真有特色。」

那小二滿臉笑容的道:「客官你放心,我們這衣陽村乃是齊郡的一大特色招牌,我們的東西絕對沒話說,你們要是吃了一次絕對還想再來,我們這裡的回頭客可不少,客官,這裡是我們的菜單,你看看是由你們自己點菜,還是我為你們介紹幾道本店的招牌菜。」邊說邊指著菜單上排在最前面的幾道菜餚,開始向眾人介紹起來。

「老三,你聽懂是些什麼東西了嗎?」古皓揚見古皓清點了不少菜後,打發了小二下去。

古皓清摸摸鼻子道:「不知道是些什麼。」

「那你還點?」古皓影頓時白了古皓清一眼,朝古皓然道:「那些是什麼東西?一個名字也沒聽懂。」

古皓然苦笑一聲道:「別問我,我以前來影束,吃穿全部是茗清他們整理,沒聽說過這些玩意。」

坐在不遠處另一桌的茗清聽到此話忙道:「後面那些菜餚我倒是聽說過,三少爺點那幾道我一道也沒聽說過,不太清楚是什麼東西做的。」

古皓遠此時淡淡的道:「吃了不就知道了。」

古皓清也道:「就是因為不知道才點,要知道還吃什麼,本來就是來吃特色的,不怕他怪,就怕他不怪。」

眾人正議論間一個中年人模樣的人走上前來,朝眾人鞠了一躬道:「眾位客官是外地來的吧,我們這衣陽村賣的菜餚特色和普通混雜,我看眾位客官的單子上並沒有普通菜餚,特意來詢問一下,我們這店特色菜是很挑人的,不是任何第一次來的客人都能接受的了,這樣的重口味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接受,要不要點些其他的中和一下,減少其中幾道重口味的?」

古皓然等還是第一次聽酒樓勸說客人改食譜的,當下古皓清哈哈一笑道:「無妨,吃的就是個稀奇,只要味道好,做的新奇,我們都能接受。」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道:「既然眾位客官這樣說了,本店自然會奉上最美味的菜餚,只是食材珍貴,還請大家不要浪費就好,並且本店不接受浪費。」邊說邊躬身緩緩退下。

古皓清看著這人的背影道:「不會是因為怕騙不了我們,先來打個招呼吧?哼,本少爺吃遍整個聖天還從來沒有不能接受的東西。」

古皓影頓時扯著古皓清就是一通嬉笑,正興高采烈間包廂的門被敲響,三個小二各撐了一個盤子進來,放在三張桌子上,當頭的小二帶著禮貌的微笑道:「這乃是本店的一大特色,名字叫巴如,乃是滋補的好東西,先送上來給眾位客官開個胃。」

一直抱著小夢心坐在古皓然身旁的蝶衣,抬頭看了一眼盤子中的食物,嘴角沒來由的勾起一絲笑容,有點驚訝有點幸災樂禍,沒錯是幸災樂禍,一直注意著蝶衣表情的古皓然頓時緊張的道:「怎麼,不能吃麼?」自從有了人肉的經驗,出門吃食物絕對蝶衣動手他和風等才會動手,這已經養成了他們相當良好的習慣。

蝶衣不管旁邊射過來的驚疑表情,想了一下淡淡的道:「美味。」

那小二一聽蝶衣如此說頓時驚訝道:「夫人也知道這巴如嗎?真是識貨之人。」

古皓揚等聽蝶衣說是美味,不由人手一個捏著細細觀看,再怎麼看手中握著的東西,它也只是一個鴨蛋而已,聞聞也沒有其他的味道,實在是看不出來美味在什麼地方。

小二見眾人面露不解,微笑著解說道:「這每個巴如用配上的小勺子,敲開它們的頂端,然後一口吸進第一層的液體,再用這小勺子勺出裡面的東西吃就好,這是相當養眼滋補的東西。」說罷與其他幾個小二齊齊退出。

另一桌三嫂白西芊聽說是滋補養顏的,頓時笑著道:「那我先來嘗嘗。」而這邊古皓揚等幾個也各自動起手來。

「哇,什麼東西,好腥。」古皓影一口飲盡第一層的液體,臉色接連幾變忙摀住口強迫自己吞進去,邊上的古皓遠和古皓揚等也第一時間顫慄的打了個寒戰,面色古怪的看著手中的巴如,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而另一個桌子上的白芊則毫不猶豫的一口吐了出來,捧著胸脯連連乾嘔,整個包廂內一股淡淡的腥臭氣味傳出來,比那三伏天曬了幾天的死魚,味道還要有特色。

「蝶衣,你居然說這東西美味,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整人了?」一臉吃屎狀的古皓影咬牙瞪著蝶衣。

「我說老五啊,是你們自己心急好不好,你們沒看見蝶衣並沒吃嗎,自己要搶那麼快,活該。」一旁的方琉雲見著幾個兒子和兒媳婦的狼狽樣子,不但不安慰,反而笑得比什麼時候都開心。

「咦,你們先別說,這什麼巴如細細品來,雖然腥味比較重,但卻別有另外一種風味。」還是開酒樓的古皓清有見識,瞇著眼慢慢的食用著手中的巴如。

蝶衣見古皓影等一臉鐵青的望著自己,冷冷的伸出手來拿了一個敲破蛋殼頂端後淡淡的道:「自己不喜歡並不代表它不美味。」邊說邊淡漠著一口喝了下去,連臉色都沒有變化一點,然後用勺子開始勺裡面的固體。

古皓揚等見蝶衣神色不變的吃著手中的東西,不由面面相覷後,一臉殺身成仁的壯烈勺出巴如裡面的固體,看也不看的直接扔進口中,咀嚼都不敢怎麼咀嚼就吞了下去,再怎麼也不能讓一個女人看扁了,雖然那個女人是他們弟媳婦。

「蝶衣,你怎麼不吃了?」一旁的古皓然見蝶衣一個動作,他也跟著一個動作,雖然那腥臭的液體確實不怎麼好喝,不過他也忍了,蝶衣能吃他就一定也能吃,此時見蝶衣勺出固體後細看著卻不吃,不由疑惑的開口問道。

蝶衣看著手中的巴如淡淡的道:「這巴如是採用孵化了十天左右的鴨蛋做的,煮熟後沒有成型的液體上浮就成這褐色的滋液,而已經成型的胚胎就下沉成了這固體。」邊說邊把手中的固體放置到古皓然眼前,緩緩的道:「這個孵化的時間比較長,心,肝都已經成型了。」這東西曾經吃過,記不得是在越南還是在緬甸或者說是在泰國,反正是在那一帶,那個國家到處都是這個東西,想不吃都不行,這做法想不聽都能鑽到耳朵裡來。

古皓然對這燈火看去,那幾乎透明的固體中,一個小小的成型鴨子捲曲成一團縮在中間,那死魚一般的眼睛正瞪得大大的,外面身上居然還有一根鴨毛,渾身濕嗒嗒的被一層液體裹著,說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當下渾身一個哆嗦,臉色鐵青的奪過蝶衣手中的勺子徑直扔到了盤子裡,連聲道:「這到底是什麼玩意?這東西怎麼也拿上來吃?」

四周沒有人應聲,古皓然微微抬頭看去,見古皓揚等幾個臉色青中發白,白中帶紫的瞪著盤子中央的固體,半晌一個個二話不說的衝出去,包括還說比較有風味的古皓清,只聽一陣乾嘔聲傳來,顯然這菜是起到開胃作用了。

席桌上的五嫂玲靜半晌輕咳了幾聲朝蝶衣道:「蝶衣,你怎麼喜歡這種……嗯,這個味道的……」仔細挑選著適用的此語,反而覺得什麼都不好說。

蝶衣淡淡的道:「我沒說過我喜歡,我只說它是美味。」確實蝶衣根本就沒說過她喜歡這東西,只是說它是美味而已,聖天王朝的人不喜歡,並不代表影束王朝的人不喜歡,聖天的說它難吃的要死,應訴的人把她捧上了天,這只是個人問題而已。

桌上的人還沒有緩過勁來,古皓清點的菜餚一道接一道的上來了,不大工夫整整堆滿了一桌子,當先的小二留下一句請慢用後,機靈的關閉上了包廂的門,帶著眾小二退了下去。

香,很香,味道相當的美妙,光這香氣就能讓人流下口水,古皓影抽了抽嘴角道:「好在這些東西聞著還不錯,應該不會像剛才那什麼東西恐怖。」邊說邊伸筷子去夾了一筷色澤金黃的菜餚。

「香,又脆又嫩,這道菜好吃。」小心翼翼的品嚐了一下,古皓影在大家的注視下發出滿意的讚歎,手中筷子快速的朝那金黃的色澤伸去,旁邊的古皓清見狀眼睛冒光的伸筷去搶去,古皓影這人吃東西特挑,自家酒樓裡的特色菜都沒讓他能多動一筷子,現在居然開始搶,顯然這東西是真的好吃,旁邊的古皓揚和知道古皓影口味的大伙,不由都開始行動起來。

「茗清,你怎麼不吃?這東西很不錯。」見茗清不動手,旁邊坐著的古皓遠的護衛不由邊吃邊給茗清塞了一筷子過來。

茗清看著眾人開懷暢飲慢悠悠的道:「少夫人沒吃。」旁邊的冰祁和風等也都一動不動的斜眼注視著蝶衣的舉動,都沒有動筷子。

茗清這話一出旁邊桌上古皓影頓時笑道:「不是吧,什麼時候規矩這麼大了,蝶衣不吃你們也不……」話還沒說完就卡在了古皓影的口中,古皓影雙眼快速的掃了兩眼桌子上的菜,慢悠悠的收回手望向蝶衣,旁邊的古皓揚等也都停了下來,斜眼看著蝶衣和一動不動聲色坐在旁邊的古皓然。

半晌古震咳嗽了一聲看著蝶衣道:「蝶衣,這些菜是用什麼材料做的?」

蝶衣掃了桌上的眾人幾眼,淡淡的道:「好吃就好,何必多問。」

古皓清嘴角抽了抽收回筷子道:「縱然好吃也要知道底細的好。」旁邊的人都一致點頭贊同。

蝶衣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古皓然看了眼蝶衣古怪的笑容,又掃了眼有點緊張的眾人,不由嘴角帶著濃濃的笑意,伸筷子指著那道被眾人吃得最多的黃金菜餚道:「蝶衣,這霸王卸甲是什麼做的?」

「蛇皮。」

「什麼,蛇皮!」完全走掉的咋呼刺激的包廂裡的人牙齒都滲了,不過蝶衣那短短的兩個字才是真正震撼人的地方。

古皓然挑眉看著面無血色的幾兄弟,肩膀顫抖的指著旁邊燉的雪白的湯道:「這個白龍出世不會告訴我是蛇肉吧?」見蝶衣冷冷的點了點頭,這些味道聞都聞的出來,這夥人吃了半天還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這主要是聖天從來不吃這些東西,見都沒在桌上見過,哪裡知道什麼味道。

古皓然面容憋的一本正經,抖動的雙肩卻洩露出強忍的笑意,見身旁的古震慘白了臉,不由伸筷子指著一道漆黑透亮,一顆顆珍珠般大小的小黑豆道:「這道應該是素食了吧?」

蝶衣挑眉看了一眼滿懷希望看著她的古皓清,相當冷靜的道:「你剝開它看看。」

古皓然還沒動手,旁邊的古皓揚筷子正伸到這盤子裡,聞言手中一顫抖,筷子啪的夾裂正夾在筷子上的一小黑豆,只見黑豆裡面腳腳爪爪齊全,心,肝,脾,胃,腎無一不少,正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當下只見古皓揚臉色鐵青,手中的筷子啪的一聲被捏成了半段。

旁邊桌上坐的玲靜二話不說直接暈倒在青柔身上,碗裡的小黑豆正相當醒目的在雪白的碗碟中毅然獨立。

方琉雲此時臉色也相當不好看,深呼吸了幾口氣後指著一盤子中一厘米長度,胖乎乎的全身雪白的細條兒道:「這個又是什麼東西?」

蝶衣看了一眼白胖胖的小短條兒,伸出筷子夾過來細看,只見其全身雪白通透,既沒個內臟也沒個什麼殼,外表半光滑半不光滑,配上盤子的綠色稠汁,既看著漂亮又清香撲鼻,夾斷後掃了一眼,蝶衣抬頭看向方琉雲道:「真要知道,不後悔?」

方琉雲嚥了一口口水有點遲疑,另一桌子上的夢尋突然堅定的開口道:「小嬸嬸你說,夢尋要知道我到底吃了什麼。」

蝶衣難道有點好心情的掃了眾人一眼道:「既然如此,那好,這東西你們不一定見過,不過它的名聲很大,一個字,蛆。」

砰,有人倒地的聲音,蝶衣不用回頭也知道,小夢尋受不了刺激直接光榮倒地,而方琉雲一個箭步衝出包廂,只聽嘩嘩之聲大作,顯然受到了相當大的刺激,而其他人同時蜂擁而出,那乾嘔的聲音響徹天地。

此時整個屋子裡除了古皓然和蝶衣,只剩下風,行,靈,柳,茗清,紅淨和林野幾人,外加已經昏了的兩人,其他人就算定力非比尋常的古震,古皓揚等都再也承受不住的衝了出去,屋中幾人沉默了一瞬間,古皓然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另一桌的紅淨笑得倒在桌子上道:「主子,你怎麼什麼都知道?」邊上的風等幾人也忍不住邊對桌上的東西退避三舍,邊捧腹大笑。

蝶衣冷冷的道:「沒吃過總見過。」想當年被扔到叢林裡什麼東西沒見過,動物的屍體上多的是這些東西,不過桌子上這種胖度和形象應該是專門養出來的吧,要不然到哪裡去找這麼胖和長的來,不過對於古家人居然知道這東西,蝶衣也不由難得的吃驚了一下。

卻不知道蛆這玩意雖然古震等沒有親眼見過,但這大名可是威播於天地之間,誰不知道哪家的茅廁專門長這東西,腐爛的屍體上都有這玩意,這就是標準的沒吃過豬肉卻見過豬跑。

蝶衣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的道:「蛋白質很高,營養。」這話可是從組織裡一個兄弟嘴裡聽到的,那人沒什麼特別愛好,就愛吃油炸了的這玩意,蝶衣跟他做過一次搭檔,殺了人後就吃這個,還什麼這樣好那樣好,具體什麼好沒記住,不過這句話倒是記住了。

剛吐了個面色青中帶白的古皓影一進門就聽見蝶衣這句話,當下二話不說直接轉過身去又是一陣乾嚎,引得古皓然等控制不住的大笑。

沉靜,沉靜,古皓然看著平日風度翩翩,風流瀟灑的眾兄弟和老不尊的老娘,現在一個個臉色比那鍋底還黑,眾嫂子們臉色蒼白的癱在椅子上,能離桌子有多遠就盡量離開多遠,簡直比集體喝了毒藥還厲害,不由笑癱在蝶衣身上,能這麼光明正大的看他們出醜,這可是爽到心裡去了。

「蝶衣,來說說這道是什麼東西做的?」古皓然便靠在蝶衣身上邊指著一道青中泛紅的菜餚道。

「別,別說了,它們是什麼原料我現在已經不想知道了。」靠在椅子上的古皓清聽古皓然又提起,忙有氣無力的連聲阻止,蝶衣看了一眼面色極度難看的眾人,嘴角微微彎了彎不再解說,再說自己也不是全能的,什麼都認識,恰好或則幾樣東西自己剛好認識而已。

「我回去要跟那個掌櫃的算總賬,這他媽的指的什麼有特色的地方?全部都是蟲。」一向注意風度的古皓揚鐵青著臉咬牙切齒的道。

一聽這話古皓然突然腦內靈光一閃,嘴角有點抽筋的道:「這個,我剛剛想到,這個,影束的民風比較彪悍,所以好像喜歡所有能吃的東西,桌上的應該,應該還算能吃的吧?」說到這古皓然不由打了個寒戰,面對著惡狼一般的兇惡眼神,古皓然只能嘿嘿乾笑。

古震看著古皓然氣不打一處來,冷聲道:「為什麼不早說?」

古皓然挺委屈的道:「來的一路上吃住都比較正常,哪裡會想到這些,再說影束民風彪悍你們也都知道啊,雖然我來過但我也沒吃過這些東西,我怎麼知道今天這特色就特色到這個份上了,這裡本來有正常的菜餚,是三哥要全部特色,別人還來特意叮囑過,三哥要堅持,這可不能怪我。」

古皓清見屋內的眾人齊刷刷瞪過來,不由直摸鼻子道:「我雖然也來過,也聽說過影束有些地方喜歡吃這些東西,可不也搞不清楚是哪些郡喜歡什麼都吃,這不過也是想吃點比較有特色的東西,一路上也全是特色過來的,我哪裡知道這齊郡就是個喜歡吃蟲的郡,這不,這不也屬於新奇嗎。」

在眾人要殺人的眼神中包廂門被敲響,一隊小二進來整理好桌上的碟子和碗筷後,送上一道湯鍋同時道:「這是客官們點的最後一道菜,也是本店的頭牌特色菜餚,八仙過海,希望大家喜歡。」邊說邊揭開眼前的湯鍋,古皓然好奇的一看,裡面的高湯還冒著泡卻什麼也看不見,只見猙獰的煙霧。

那當頭的小二從身後接過一條長盤子,長盤子上面蓋著一層布,小二輕輕揭開手中盤子上的布,頓時露出裡面粉紅粉紅的一個個小肉團,古皓然定睛一看不由震驚的張大了嘴,那些小肉團一個個輕微的還在挪動,居然是小老鼠,才出生哈沒有睜開眼睛的小老鼠。

小二快速的把盤子裡的八隻小老鼠傾倒進滾燙的湯鍋,只聽見幾聲微弱卻尖利的叫聲驟然響起,還未睜眼的小老鼠遇燙本能的在湯鍋裡游動,不過幾瞬間聲音就完全消失,游動的身形也停止了下來,本來就帶著濃香的湯鍋,現在更加發出一股迷人的香味。

「天啦。」幾聲高分貝的尖叫突然響起,接著就是幾聲重物倒地的聲音,古皓然回頭一看,幾個嫂子和三個妹子受不了這情景,全部都給昏了過去。

那小二歉意的看了幾人一眼,然後躬身道:「請大家慢用。」邊說邊與其他人退了下去。

寂靜,寂靜,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恐怕都能聽見,難堪的寂靜後,古皓影突然一個反身衝了出去,接著古皓清也捂著嘴衝了出去,門外又是一陣嘔吐聲傳來。

古皓然臉色相當難看的瞪著湯鍋,剛才那些是做好了送上來的還不覺得怎樣,現在這一道卻是鮮活登場,看在眼裡的感覺實在是相當噁心。還堅持坐在桌子旁的古震,古皓然等人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死物都忍受不了,還不說這樣新鮮的東西,哪裡有人還吃的下。

眾人還在沉默間,包廂門突然被推開,那來提點過古皓清等人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排面無表情一身冷酷的人,中年人臉色僵硬的瞪著古皓然等冷冷的開口道:「眾位,我衣陽村是不是怠慢了各位,還是我們做的東西不好吃?」

此時正好從門口轉進來的古皓影頓時接過話道:「你們那弄的是什麼東西,全部是蟲,這是人吃的嗎?」

那中年人臉色一沉冷冷的道:「這位客官說的話就叫人稀奇了,來我衣陽村的哪一個不知道我們的特色菜做的就是蟲宴,還有,就算你不瞭解,我也來警告過眾位重口味的有兩道就好了,是誰告訴我你們吃得下的?現在你們這個樣子已經叫其他客人看見,這叫我衣陽村以後還怎麼做生意?你們是不是存心來砸場子的?哼,我衣陽村既然敢在這地段做生意,就沒有怕過人來,今天要麼就給我把他們吃完,要麼我們就看著辦!」

第七十九章 比美

一番疾言厲色的話落下,包廂裡的古皓然等面面相覷,一時問苦笑不得,做生意的最忌諱的就是來砸場的,所謂行有行規,古家也是做生意發家的,裡面的規矩自然比任何人都瞭解,這一下見被別人誤以為是來砸場子的,不由都一臉鬱悶的瞪著站在門邊的古浩名。

古浩名咳嗽兩聲嘿嘿一笑道:「掌櫃的誤會了,我們不過是真的不習慣吃這些東西而巳,並不是來砸場的,若我們的舉動叫其他人誤會了,我在這裡向掌櫃的陪個不是。」是自己等有錯在先,要是說個軟話就能過了這一關,古家人倒是完全不在意,畢竟這是在影束,又不是在聖天,是誰都要給古家幾分面子。

那中年人見古浩名言語得體,古皓然等又是一身貴氣,方收斂了幾分厲色冷冷的道:「陪個不是到也不必,我衣陽村也不是仗勢欺人的地方,我開頭也給各位客官有了交代,我們衣陽村不接受浪費,這等珍惜佳餚並不是任何人點我們都會上的,今日不過是見眾位氣度不凡,想是有些根基的人,所以才費盡村中食材整治了這幾桌美味費心招待,為此還推掉了其他客人的點菜,要是就這樣讓你們糟蹋了,我們衣陽村顏面何存,以後還拿什麼出去說話?」

古浩名掃了一眼離飯桌遠遠的眾人,見其臉上都是一臉恐怖的瞪著桌上的蟲宴,要讓自己等吃完這些東西,擺明了沒得商量,不由徽微皺了皺眉道:「既然這樣,行有行規,我們接受不了這個東西,掌櫃的就劃出道兒來吧,我們接著。」既然雙方沒說的攏的可能,古浩名也不多話了,古家人也不是真能低聲下氣的料,不如按行規解決吧。

中年面色冷硬的看著古浩名道:「原來還是行家,老朽還看走眼了,如此也好,你們稍坐,我去與當家的說話。」邊說看了一眼背後站立的一排冷面人,獨自快速離去。

古浩揚等看了一眼留在原地的應該算打手一類的人,各自冷笑,真要走這些人是能攔的住他們的?但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還是先看看接下來的情況吧。

古震等都在為接下來的事情打算,唯獨蝶衣一個人此時慢條斯理的抓起筷子,充分展現她的優雅和獨特起來,一個人在眾目暌睽之中,夾起碗裡的蛇肉吃的那叫一個風姿獨特。

「蝶衣,你果然不是尋常人,嘔。」一旁臉色蒼白的剛清醒的白芊,一睜眼就對上蝶衣優雅的吃像,頓時憋出這句話後捂著嘴巴乾嘔不止。

蝶衣淡淡的道:「讓你餓上七天你吃是不吃?」一旁的古皓然聽見蝶衣的這句話,頓時詫異的挑眉望著蝶衣,見蝶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古皓然突然微微一笑也提起筷子對付蛇肉起來,其他種類的昆蟲或者毒蟲,倒還是不敢去動,旁邊的風等見蝶衣和古皓然都開始動筷子,也無聲的默然開動。

邊上的古浩揚和古震等對視一眼,眼中既是驚訝又是佩服,白芊聽著蝶衣的問話連連搖頭道:「不吃,餓死也不吃。」

蝶衣面無表情的依然故我,不對白芊的話語做回評,一旁的古皓遠卻道:「生存關頭也許什麼也不會顧忌。」

古皓然帶著淡淡的笑容道:「既然這樣早吃也是吃,晚吃也是吃,有什麼分別,三嫂,沒有經歷過那種飢餓,是無法體會到那一刻的心情,要想活下去,有的時候比這更難下嚥的也要吃。」雖然蝶衣從來沒說過,但是古皓然就是能從蝶衣的身上感覺到蝶衣曾經的經歷,那種淡然的平靜,別說桌上是這些美味的蟲宴,可能更可怕的東西,蝶衣也會面不改色的吃下去,那種堅強是千錘百煉下鑄就出來的,這些令自己等噁心的東西,在她面前不過與蔬菜豬肉沒有一絲區別,這些不過是一桌子菜而已。

而且蝶衣是個分外能審時度勢的人,剛才不吃是因為不想吃,現在動手則是因為不知道等下會面對什麼樣的局面,保持充足的體力是最關鍵的事情,古皓然在蝶衣看他的那一眼中充分瞭解了蝶衣的想法,對這些地方的觀察和處理,古皓然不由暗道實在是望塵莫及。

沉靜的包廂內只剩下蝶衣等的進食聲音,古浩清等也都是精絕人物,思考間巳經明白了蝶衣和古皓然的意思,不過明白是一回事情,付諸行動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不由都沉默的注視著幾個人。片刻功夫中年人去而復返,身邊還多出來一位氣質淡雅的中年人,那中年人看了一眼古家眾人後揮手退去身後的打手,那中年人掌櫃忙道:「萬一他們……」

淡雅氣質的人微徽一笑道:「他們若要強行離開我們是攔不住的。」

那掌櫃的一聽這麼說不由掃了古皓然等一眼,朝身邊之人行了一禮帶著他帶來的人後退離開。

那中年人帶著淡淡的笑客走至古浩名旁邊道:「鄙人姓連,是這裡的老闆。」

古浩名雙手抱拳道:「連老闆,幸會,幸會,不知道今天這個事情連老闆有什麼要求?」

那連老極見古浩名開門見山,也不多話看了眼面色蒼白的女眷們道:「今日這事多半眾位也不是刻意,不過大家既然是同行自然也知道同行的規矩,我多餘的話也不說了,這次風情節上的第一名,聽說是由郡守親自題匾,我衣陽村也不缺名氣,只是還不夠高度,要是這匾額能掛在我們衣陽村的頭上,我們就不只是以特色勝出,而是可以力壓齊郡所有酒樓了。」

古浩名聽到道:「連老闆是要我們去給你把這第一奪回來。」

「是,只要奪得那匾額回來,我們今日的一切一筆勾銷。」

古浩名點點頭道:「連老闆真是爽快人,好,我們一言為定。」古浩名也不問其中的要求和其體的內容,既然己經讓別人劃下道來,就只能接著,猶豫也是接大方也是接,那不如大方一點。

那連老極優雅的一笑道:「那我祝各位好運,一切參賽事宜我會交由李掌櫃出面辦理,當然各位還是最好能搬到我衣陽村來住,畢竟你們將要代表的是我衣陽村,而不是三村客棧,住那裡多有口舌。」

古浩名挑眉看了一眼古皓然,古皓然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古浩名當下毫不遲疑的答應,那連老闆也不是個多話的人,直接吩咐李掌櫃來招呼古皓然等一行,自己則踩著優雅的步子離開。

晚間古皓然等都被動作快速的李掌櫃,安置在了衣陽村後面的宅子中,此時古浩揚古浩遠等圍了一屋,看著古皓然道:「這風情節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雖然聽過影束王朝這個比較著名的節日,可從來沒有深入瞭解,不知道裡面居然還有什麼比試。古皓然揉了揉眉心道:「我只知道這是影束王朝全民參與的節日,好像與什麼親情有關。」

古浩影頓時翻了個白眼道:「這些我們都知道。」

古皓然當下一攤手聳了聳肩道:「我就知道這麼點,多的沒有。」

古浩清等正一臉殺氣瞪著古皓然的時候,一直不怎麼多話的林野突然道:「還是我來說吧,這風情節最早是專為愛侶們設置的節日,是夫妻和情人間的節日,在這一天未婚的男女有喜歡的人可以大膽的告白,沒有的可以走上街頭去撞大運,可以不經過父母的同意,同看上眼的人定下自己的終生。後來慢慢參與的人越來越多,爹娘,哥嫂,下人,漸漸的就演變成大家集體出遊,為弟弟妹妹或者朋友挑選對方,有時候就會出現幾戶家庭看中一個人的景象,自然就有了爭奪,現在這風情節白日就演變成以家族或者門閥之間的各種競技,晚上則是愛侶間定情後的浪漫燈會。」

古浩影聽到這頓時雙眼冒光的道:「沒想到影束還有這樣的節日,節日好,這節日好。」

古浩遠掃了一眼古浩影冷冷的道:「你少給我沾花惹草,爹娘和玲靜都在。」古浩影白了古浩遠一眼,比起大度的大哥古浩揚,古浩遠更有點畏懼這冷面酷男形象的二哥古浩遠。

古皓然微微有點詫異的看了眼不動聲色的林野,林野面上依舊無什麼表情的道:「至於我們現在代表的衣陽村,則是出了家族和門閥的區域,屬於一個地方各個領域裡的佼佼者,就如三村也有這麼一個名額一樣,他們沒有強勁的家族或者說是來自外地,那麼則允許他們選擇其他人來幫他們參與競技,我想這衣陽村的連老闆應該沒有多龐大的家族,所以選中我們。」

古浩名聽到此處點了點頭道:「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他要我們來幫他出頭了,這老頭好精明的眼力,一眼就看出我們各個能力非凡。」一聽是這樣的原因和競爭的內容,古浩名一下就輕鬆起來,開始自吹自擂了。

古皓然無話的搖搖頭道:「那裡面有什麼內容,要過幾關,或者說有多危險?」

林野搖搖頭道:「具體內容每年都在變化,不到最後一刻不知道是什麼內容,不過放心這都是場面上的事,危險到沒多大,至少在我看來不會危險到你和夫人的,至於內容則有單獨的男女比試,也有夫妻二人聯手的比試,還有整個家族多人一起的比試,按照以往的經驗有鬥智的,有比武的,有考驗詩詞書畫的,內容很多,有時候會非常誇張。」

林野說完這些話後就遞在一旁與紅淨站立,不再開口顯然他知道的已經說完了,古浩揚看了眼古皓然和蝶衣,又看了眼邊上的幾個弟弟,慢悠悠的開口道:「既然是小兒科的比試,我們這裡誰的功夫最弱?」

古浩名與古浩揚搭檔慣了,頓時站起身道:「自然是小六最弱,不說了,這麼簡單的事情自然留給最弱的人處理,我們這些高手還是給我們弱小的六弟一個表現的機會,安了,這麼晚了,睡覺。」邊說邊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的快速溜了,一旁的古浩遠古浩清等二話不說直接走人,古浩影則一巴掌拍上臉色難看的古皓然肩膀上,歎了口氣道:「看我們是多麼的關心我們的小弟啊,真是偉大的兄弟之愛。」話音還未落下,人早已經隨著古浩揚閃了出門。

古皓然一臉鐵青的望著空蕩蕩的門口,咬牙切齒的道:「別讓我逮到你們,否則我要你們好看。」一旁伺候的紅淨早巳經笑的沒鼻子沒眼的道:「少爺,真是偉大的兄弟之愛,哈哈。」

古皓然雙眼冒火的看著紅淨,旁邊一直沒開口的蝶衣此時淡淡的道:「好了,我要睡覺了。」

古皓然頓時轉頭撲到蝶衣身邊笑呵呵的道:「老婆,我們睡覺。」

蝶衣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巴在身上的古皓然,伸手把窩在懷中的小人兒遞上前去,古皓然見睜著黑溜溜大眼睛戒備的盯著他的小夢心,不由握緊了手中的拳頭恨聲道:「該死的小鬼,你給我該回那裡回那裡去。」小夢心一雙手牢牢的抓住蝶衣的衣服,在古皓然凶狠的瞪禮下小嘴一扁一扁的,但就是不鬆手。

「少爺和夫人沒什麼要問我的嗎?」已經被紅淨拉到門口的林野,見古皓然和蝶衣仍然沒有叫住他的意思,不由站在門口冷淡的道,剛才他的話已經表明他是影束人,並不是聖天人,少爺和夫人已經會追問的吧。

蝶衣頭也沒抬淡淡的道,「你會背叛我們?」

林野想也沒想的道:「不會。」

蝶衣點了點頭抬頭看著林野道:「那就夠了,記住,我的人只要記住這一點,其他的私人問題我不過問,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有權利選擇任何的處理辦法,也可以找我給你處理。紅淨,你也是一樣,我的話只說一次,以後不要在來問我這些問題。」蝶衣冷冷的扣了眼站在林野身旁的紅淨,她的人只要對她絕對的忠誠,其他哪怕以前是殺人魔王是過街老鼠,她都可以不過問並為他們抗了。

林野和紅淨定定的看了蝶衣一眼,微微躬身退了下去,任何的話話已經是多餘,這一生他們跟定她了。

兩日時間一晃而過,影束王朝一年一度的風情節開幕了,整個齊郡的人都沸騰起來,本來前一天還什麼氣氛都沒有,這日家家熱血沸騰,男男女女春潮澎湃,一個個打扮的比花還嬌,比竹還俊,雖然沒來個張燈結綵,舞獅耍龍的,但濃烈的氣氛擋也擋不住。

一大早,古家一大家子人在李掌櫃的安排下,來到競技場地,此場地就設在齊郡的護城河邊,主席台背靠河岸面對空曠的場地,主席台四周設置了十個大涼棚,每個涼棚前面寫著十戶競技家族的名字,蝶衣看了眼衣陽村的涼棚,乃是離主席台最遠,想來應該是最末的位置上。而在這主席台和十個涼棚中間空地上,則設施了一個相當大的舞台,離地半米平平整整的檯面乾淨的一塵不染,此時場地周圍已經圍滿了群眾,十大競技對象都還沒有到齊,周圍己經裡三層外三層了。

古家眾人來的比較早,此時作為對手的其他九戶,也不過才來了兩家而已,坐在涼棚裡的椅子上,古皓然看著古家清一色的青色衣衫,連蝶衣等女眷也全部統一著裝,要是只是青色也就罷了,偏偏上面胸膛部位用金紅線繡了一個大大的連字,綠配紅,這真是純頂的顏色搭配,古皓然見古家人一個個陰沉著臉瞪著李掌櫃,還從來沒有穿過這麼廉價,並且這麼具有審美觀念的衣衫,一個個俊俏美艷的臉上都是一臉的憤怒和後悔。偏偏李掌櫃視而不見,安排好他們後就跑到其他地方去跟別人打招呼去了,不過那隱忍的笑意卻沒有騙過眼尖的古家眾人。

「呵呵,這麼具有衝擊力的衣服我還從來沒穿過,震,你樣子還真英俊,跟兒子們有得一比。」方琉雲一臉燦爛笑容的看著沉著張臉的古震,劇烈抖動的雙肩配合著一本正經的神情,讓旁邊崩著個臉的古家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古震無語的看著方琉雲,他什麼時候聽過別人的指揮了,更別說穿這麼丟人的衣服,好在這不是聖天,要不然他老臉都丟盡了,想到這不由狠狠的瞪著古浩名和古皓然一眼,古皓然和古浩名同時轉頭當沒看見。

「大哥,我覺得這衣服的顏色還真是襯你,你瞧瞧你穿著就是比我們好看。」

古浩揚挑眉微笑的看著古浩影道:「真的嗎?既然這麼好看,做哥哥的自然不能搶了做弟弟的風頭,這個樣子,回去以後我開個倉庫,裡面所有綠色的料子按照這個款式和做工,給你做上一百套穿穿,看能不能讓我最好的五弟也能穿的比我好看。」

旁邊的古浩名見古浩影頓時垮了臉,不由撲哧笑出聲道:「這主意好,我贊同。」

旁邊古浩遠點了點頭道:「原來三弟也喜歡,大哥,回去多做一百套,給三弟去。」

古浩揚立馬道:「沒問題,包在大哥身上。」

一直沒有插話的古皓然見古浩名睜大眼瞪著古浩遠,旁邊的古浩影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不由靠在蝶衣身上呵呵直笑,古浩名見古皓然一旁偷笑,頓時道:「小六,笑的這麼開心,是不是也喜歡這樣的衣衫,我看要不要做哥哥的把自已的讓給你?」

坐在對面的古浩揚邊笑邊道:「不用,小六要的話我直接提供,大哥這點錢還是給的起。」

古皓然笑瞇瞇的靠在蝶衣身上,摟著蝶衣的腰朝幾兄弟道:「是嗎,既然大家喜歡,要不這個樣子,何必等大哥回去,我在影束還有那麼點能力馬上辦到,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你們要多少儘管開口,皓然我立馬奉上。」邊說邊挑眉看著幾人。

古浩揚等頓時面面相覷,這影束可是皓然的地盤,惹上這個小祖宗還不他們吃虧,當下古浩名一臉笑容的道:「老五啊今天天色不錯。」

「確實,還是這河邊的空氣好,大哥你說是不?」

古皓然一見幾人立馬轉身把自己當空氣,不由靠在蝶衣身上哈哈大笑,一直沒什么情緒外露的蝶衣也難得的彎了彎嘴角,這家子人怎麼是這副德行。

笑鬧間十大競技對象都到齊了,古皓然等看了眼對方心頭的氣也平了些,因為除了顏色不同,胸口的字不同其他樣式一樣,看著紅,黃,藍,白,紫等各色顏色爭相燦爛,古皓然等不由對視一眼齊齊大笑了起采,這樣的欣賞水準還真不是普通人的水平。

「靜一靜,靜一靜。」不知道什麼時候主席台上已經坐滿了人,蝶衣冷眼掃了一遍,見衣陽村的連老闆也坐在上面,位置靠邊顯然是個陪襯未席的人。

此時周圍已經人山人海,喧鬧的聲音彷彿能把天也揭了去,古皓然等不由懷疑,要是他們現在才來的話,多半絕對進不來,太多人了,就跟鍋裡面下餃子似的,擠的一個個鼻子眼睛都看不到,古浩影不由詫異道:「至於嗎?不就是個競技比賽,有這麼好看?」

「至於。」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回來的李掌櫃,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眾人在經過長時間的叫喊後,終於沸騰的人群安靜了下來,主席台上一頭發鬍子都白了的老頭顫巍巍的站在最前面,卻一副亢奮的不行的聲音高吼道:「廣大的齊郡人民們,今天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我老梁能在這裡見到眾位簡直要高興的老淚縱橫……」

沉默,寂靜,好半晌古浩清皺眉道:「他到底要講到什麼時候?」

古浩影正與小夢尋玩的開心,拋出來一句:「不知道,估計還沒講到重點,可能吃午飯的時候能把開篇聽完。」

一旁的古皓然早已經與蝶衣合夥,逗弄著霸佔蝶衣懷裡不走的夢心,此時古皓然怎麼看怎麼覺得古夢心順眼,連晚上搶了他床都不計較,因為古夢心精緻的小臉蛋,實在是比主席台上那個已經講的不知所謂的人好看的多,發出不滿的抱怨聲也比他好聽的多。

古浩揚則看了眼其他的對手,見他們一個個坐的那是一個筆直如松,聽的那叫一個專心致志,只要不是眼色那麼凶悍就能完全表明他們謙和有禮的風度,和大戶人家的修養。

「現在我們請我們的郡守大人講話。」

古浩名一聲哀號:「我的天,這太陽快下山了。」

只見主席台上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長相魁梧彪悍,一身耿直氣息的走上前來,雙手一揮高聲道:「風情節開幕。」此話一落頓時轟天的叫好聲驟然響起,把快要睡著的古浩清給嚇了一跳。

等待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響過後,一眉清目秀風度翩翩的男子走上前來,笑著道:「好,多餘的話我也不多說,這次風情節競技類比賽有齊郡十大家族,門閥,及各行業的佼佼者參與,各參與者的名稱我也不多做介紹了,這次比賽按照以前的積分制,誰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得到第一名,那麼這次的獎勵是我們的郡守現場題匾額一塊,表彰我們齊郡的第一名門,現在我們就開始今天的第一輪比試。」話音落下後又是一件驚天動地的歡呼。

年輕男子微笑著示意後面一人端上一盤子來,揭開附在上面的紅絲綢,從盤子裡取過一張紙條看了一眼後,一臉燦爛笑容道:「第一場,男子組比試,比試題目是,比美。一個男人除了要有剛性的俊朗之外,還要有溫柔多情的一面,俊朗的外形是一個資深家族的標誌之一,而溫柔多情則是世家公子的必要條件,所以這柔美的一面,要利用手段才能激發的出來,所以這第一場比試的附帶條件就是,以舞為美,請十大參與者盡快決定人選,半柱香後開始。」

 

第八十章 丟人

此話音未落現場轟然雷動,叫好聲,哄笑聲此起彼伏,十個涼棚裡的人則臉色說有多黑就有多黑,跳舞,讓個大男人來跳舞,這是誰想出的損招。

古家這廂眾人膛目結舌的聽完第一場比試的內容後,茫然的對視半晌,方琉雲一聲輕咳笑瞇瞇的盯著發呆的眾人道:「你們說這一場讓你們誰去好呢?」

話音未落,呆若木雞的古家幾兄弟同時動了,只見古浩揚古浩遠等五人動若脫兔的一躍而起,唰的幾個翻身遠遠站在了最後面,前方方琉雲的身邊就只剩下一個古皓然,這古皓然不是不想走,他本來比他幾個兄弟的見機還快,方琉雲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準備好閃人,奈何此時小夢心正笑呵呵的抓住古皓然的衣袖,幾個沒掙脫之下,就這麼晚了一步留在原地。

退的遠遠的古浩影等幾兄弟頓時同時開腔道:「誰站在前方就誰去。」

方琉雲笑容滿面的看著臉色鐵青的古皓然道:「嗯,既然如此就這麼定了,還是我們家小六大方,小六快去準備,等下可要展現你「柔美」的一面。」邊說邊壓抑不住的哈哈大笑,一旁的紅淨風等人也各自捂著嘴笑的那叫一個開心。

古皓然臉色臭臭的冷聲道:「不去,要去你去。」

方琉雲朝旁邊的華堇道:「我怎麼不知道我是男的?」

華堇掩著嘴笑的萬分優雅的道:「娘,我也不知道。」

古皓然見方琉雲轉過來瞪著他不懷好意的看,頓時道:「爹也在前面,娘你叫爹去。」

古震本來聽了這比試的項目,就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現在一聽古皓然居然敢叫他去,頓時面色一正瞇著雙眼道:「想找死的話儘管說。」

古皓然見他嚴肅之極的老爹,居然威脅他,不由轉過頭去朝蝶衣哭喪著一張臉道:「蝶衣,他們欺負我。」據他以往的經驗,蝶衣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到他頭上,因為他是她的,要欺負只能她欺負,雖然他不至於要個女人保護,但是非常時期非常手段,有個強勢的妻子有的時候也是一件相當好的事情。

蝶衣面無表情的看著滿臉委屈和期盼的古皓然,斜眼掃了一眼邊上眾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不由淡淡的開口道:「我也很想看。」

古皓然巨驚,難以置信的望著蝶衣道:「不是吧,老婆。」蝶衣挑眉的看著他,嘴角難得的上揚不少,一向冷漠的眼神也稍微有了那麼點人情味道。

「好了,時間到了,人選既然已經選擇出來了,就快點跟我去主席台,我還得找人給你臨時抱佛腳。」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李掌櫃,見古家人眾志成城的指向古皓然,當下二話不說不待古皓然再行反駁,一把抓著古皓然就走。

古皓然臉色鐵青的狠狠瞪著眾人.心不甘情不願的被李掌櫃給拖了過去,這廂古浩影長出一口氣.撲哧一聲笑出來道:「要比美,誰比的過我們家小六,不過要比跳舞,哈哈,小六跳舞百年難得一見,這個節日好,我喜歡。」

旁邊慢條斯理走上前來的古浩名優雅的道:「我也喜歡。」面色一向冷硬出名的古浩遠也點點頭道:「不錯,是個好節日。」

此時見人選已經定下來,這幾人也舒了口氣,頓時一個個眉開眼笑的望著古皓然消失的地方,肆意表達自己最純真的想法,一時間整個涼棚裡笑聲震天,連蝶衣也眼中帶上了點笑意。

叮叮咚咚幾聲絲竹之聲傳來,喧鬧的現場頓時靜了下來,主席台上那年輕人高聲道:「第一位上台的是白家三少爺。」話音落下只見中間的舞台上已經走上去一個人,這人長的十分清秀,舉手投足間一股很文靜的氣質顯露出來,站在舞台上面色微紅,平添幾分誘人之姿。絲竹之聲大做,居然邊上還弄來的琵琶,古琴,古箏,笛子等樂器助興,此時悠悠揚揚的吹奏起來,台上那穿著白衣繡著桃紅標誌的白家三少爺,在鼓樂聲中僵硬的抬起雙手,緩緩隨著樂曲舞動起來。

「不錯,不錯,這小子還有那麼點意思。」古浩揚摸著下巴笑呵呵的道。古浩影揮揮手中的折扇搖頭道:「長的不艷,舞的不魅,只能勉強給個三十分。」

邊上的古浩名一本正經的點點頭道:「確實,要是讓你去絕對勝過他不少。」

古浩影白了他一眼道:「不是我吹,本少爺只要往那裡一站,還要什麼跳舞,直接幾個眼神就給所有人拿下。」古浩影本就是古家幾兄弟中長的最妖媚的一個,加上平日沾花惹草的事情幹多了,一個眼波流轉間就能勾魂射魄,這全部拿下的話也不是空說。

旁邊的古浩清涼涼的道:「當真?」

古浩影一挑眉正想回嘴,眼角掃到面色漠然的蝶衣,幾乎連眼都沒抬的與小夢心坐著,不由抽了抽嘴角沒有說話,就算全天下他都能勾引的上,面前這尊寒冰也不會買他的帳,撇開她是自己弟妹這一點來說,這女人怕就是一活動化石,要想拿下這輩子是不要想了。

古浩清壞笑的見古浩影難得的沒回嘴,邊上的古浩揚突然道:「這個不錯,有味道。」

「大哥,什麼人在你眼裡都是不錯,這……咦,還真不錯。」本來一臉鄙夷看向舞台的古浩影,挑了挑眉的定晴望去。

只見這時候舞台正中已經換上了一個穿紫杉的男子,這男子長的極是好看,面容既不剛硬也不柔媚,很中性的味道,難得的是舞動的時候風姿卓越就不說了,帶著一點半剛半柔的氣質,舉手投足間風情皆出,轉身變換間靈氣逼人,整個舞婆有點媚,有點瀟灑,有點風華絕代,一瞬間觀場的所有人都日不轉睛的望著這個又邪又媚的身影。

「我還是第一次見一個男子能把舞跳成這樣,渾然天成,不落俗媚下乘。」方琉雲滿臉陶醉的看著,嘴裡不時發出讚美的聲音。

「娘,你要看等爹回去給你跳,現在你沒看爹的臉已經開始青了嗎?」坐在方琉雲身邊的古浩名笑瞇瞇的對著他娘耳語。

方琉雲呵呵直笑道:「美好的東西是要人來欣賞的。」說罷頓時轉過頭拉著幾個兒媳婦開始討論起來,華堇等都一臉笑容的看著方琉雲,打死也不開口,要是為了討婆婆看心,讓自己的丈夫不高興的話,怎麼著也是不划算的,雖然這人是跳的不錯。

「娘,你讚美就好別拉青柔下場。」老二古浩遠冷冷的一句,威力把他妻子給解脫出來,古浩揚等也不多話直接一人一個拉過來坐在身邊,完全孤立他們的老娘,方琉雲見此笑也不是怒也不是。

這紫色衣裳的一曲舞過,底下的叫好聲轟然作響,震的人耳朵裡翁翁直叫,古浩名歎口氣道:「小六遇到對手了,這小子雖然長的沒有小六出色,不過這舞倒跳的真不錯。」

「安啊,你也不看我們家小六是什麼人,他是能讓這世人比的下去的嗎?那小子從來就沒拿過第二名,儘管放心,等下我們就期待著小六的大展身手。」古浩影壓根就不擔心有什麼人能比的過古皓然的絕色。

十大參賽對手已經上去了八個,現在這第九個正在舞台上活動著身體,看來這衣陽村不出眾人所料的被排在最後一名,古浩揚等一收剛才評頭論足的角色,一本正經的等著古皓然的壓軸大戲。

「現在由第一場比試的最後一家參賽人,衣陽村的代表出場。」在年輕人優雅的報幕聲中,古皓然一身綠葉配鮮花的服飾出現在舞台上面,平板的高台上微風輕輕吹動,古皓然一臉冷漠的站在上面,絕色的容姿沒有因為誇張的衣衫而減色半分,配上他此時猶自有點生氣的面容,那清冷絕艷的神色,成功的讓四周的眾人倒吸一口氣,這才是一個男人頂極的姿容。

「小六,加油,五哥支持你。」一聲清亮的聲音打破四周的寂靜,古皓然聞聲更加鐵青了臉,怒火沖天的望向衣陽村的涼棚。

古浩影嘿嘿直笑的對著古皓然瀟灑的揮手,旁邊的古浩名挑眉笑道:「小六,給哥哥們跳一曲。」

邊上的古浩揚一聽這話頓時撲哧一聲大笑出來,這絕對是古浩名在調戲古皓然,眼見古皓然臉色已經不善到極點,古浩揚乾脆火上加油的高吼道:「跳一曲,小六跳一曲,把你的絕代風華展觀出來。」

一向冷靜的古浩清此時搖頭邊笑邊道:「兄弟們,給小六加油。」邊說邊取過一旁的兩個茶蓋,砰砰的敲的直響。他身旁的古浩遠冷酷張臉不說話,手中卻相當配合的敲起桌子來,古浩影,古浩揚,古浩名哈哈大笑的全力加油起來,一時間他們的護衛都跟著這群少爺發飆,桌子,椅子,茶碗能弄出聲音來的全部喧囂起來,加油進行曲觀在開始。

蝶衣望著舞台正中臉色已經青轉變成紅,紅轉變成紫,現在已經全黑的古姑然,嘴角也不由勾了起來,身後的紅淨風等已經眼淚直流,笑的渾身無力的靠在椅子上,方琉雲等則早已經笑倒在一旁,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現在是把所有本性都發揮出來了,引的周圍的人都看過來,他們跟上沒事人似的叫囂的更加厲害,標準的在逗古皓然呢。

古皓然漆黑著臉咬牙切齒的瞪著雜亂的涼棚,要是眼神能殺人,古浩影等人早已經投了幾次胎了。

「這個,請家人安靜,安靜,已經聽不到伴奏聲了。」主席台上一臉笑的燦爛的要死的年輕人,見舞台中的古皓然離暴走已經不遠,忙出來暫時平息這喧鬧的加油聲音。

「要是不想看小六跳舞你們就給我繼續鬧。」方琉雲的一句話成功讓叫囂的古浩影等靜了下來,這可是百年難遇的怎麼能錯過,以後臭起他來也好有借口。

音樂聲響起,還是那要死不死纏綿溫柔的不行的曲調,估計這些伴奏的只會吹那麼幾首曲子,古皓然鐵青著臉站在上面就是不動,跳舞,他會什麼跳舞,要說舞劍還能走兩招,要是跳像剛才李掌櫃臨時找人教的那些步伐,跳出去還不把人羞死。

「跳啊,快跳啊。」周圍的人見古然一動不動的站在上面,不由都高聲喊了起來,尤其以女性為多。

「唉,怎麼不跳,這樣絕頂的容貌要是跳起舞來,不知道有多賞心悅目……」蝶衣淡淡的望著一臉怒氣的古皓然,耳邊聽著圍觀的眾人所發出的讚歎,眼中神色微微晃動,知道古皓然長的好,但不知道他跳起舞來會是什麼樣子,見不管是古浩影等人,還是圍觀的眾人,都熱情高漲的想讓古皓然來一曲,不由勾起嘴角對上古皓然射來的目光,無聲的道了個字。

古皓然本來冷著臉瞪了眼古浩影等人,就去看向蝶衣準備尋求安慰,沒想到就見蝶衣彎著嘴角無聲的對他道:「跳。」古皓然頓時睜大了眼,見蝶衣眼中是不用質疑的堅決,配合上那彎起的嘴角,其中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想看他跳舞,古皓然還沒見過蝶衣會想得到或者要求什麼東西,第一次見蝶衣有所要求,不由猶豫了一下,跳就跳吧,既然蝶衣想看,就算出醜,就算不願也跳一曲。

古皓煞一臉尷尬的想了想剛才臨時惡補的步伐和婆勢,單手抬起,捏起蘭花指,踮起腳尖,邁著剛教的小碎步,身形僵硬的開始隨著曲子舞動起來。

人本來長的那是一個艷冠天下,但是這一舞動起來,那是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只見古皓然手是手,腳是腳,腰是腰,腿是腿,各自僵硬的完全脫節,上身雙手高高舉起朝左挽了一個花型,下身就是不知道也向左,偏偏要去向右,動作又緩慢又嬌柔,無疑是一場極品美男殭屍秀,偏偏周圍的人還買賬的很,叫好的聲浪一陣高過一陣,無疑是叫美色迷惑住了。

「我的老天,我的老天,這是誰教他的,哈哈哈哈……」古浩揚一邊拍著桌子一邊笑的眼淚長流。

「高,實在是高,小六不愧是小六,瞧瞧這動作,瞧瞧這姿態,哈哈哈哈,這麼女氣的姿勢,這是他從什麼地方學的?」古浩影已經完全拜服在古皓然的舞步之下,爬在旁邊古浩遠的身上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卻不知道剛才李掌櫃臨時找來敷古皓然的是一女的,那女的一見古皓然這模樣頓時三魂都飛了,能怎麼嬌媚柔弱就怎麼柔美去,那舞姿叫一個美,可惜是拿來女人跳的。

古皓然本身記憶力超群,看了跳過一遍也就記住了,此時依樣畫葫蘆出來,說有多彆扭就有多彆扭,那拿劍的手用來翹蘭花指,看的古浩清等一陣捶胸頓足的大笑。

這廂蝶衣淡淡的望著一臉尷尬,卻依舊舞動著的古皓然,沒來由的覺得心中很舒服,這個人會聽她的一切話,哪怕他不願意,他也會去因為她而去做到,嘴角不由微微的帶上了不自覺的笑意。

舞台上的古皓然根本不理會周圍的喧鬧,一邊尷尬臉紅的不行,一邊暗自注意蝶衣的表情,見蝶衣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不由心頭一喜,臉孔直直注意著蝶衣這邊,腳下卻已經跟著步伐走去,一時間上身扭在前方,下身巳徑轉了半圈,居然就那麼僵在那裡扭不過去。

古浩名等見著又是一陣哈哈大笑,古皓然連忙尷尬的快速扭過身來,那料上身轉急了,雙腳又正擺了一個交叉,又想搶著後面的步子,直接左腳絆上右腳,人一個站不穩就向前方倒去。

古酷熬心下一驚長年習武怎麼會讓自己摔倒,當下想也不想直接身形在半空一扭,雙腳騰空在空中翻了一圈,斜斜從地面拎過去,優美的落下地來,這自然流暢的動作,高雅瀟加的姿勢不知道比剛才那殭屍舞好到那裡去了,頓時周圍的觀眾轟天價的叫好,古皓然不由收起黑臉,微笑的朝四周揮手示意,手才揮了一半古皓然收眼一看,臉色頓時難看的僵在原地。

叫好聲一瞬間爆發又一瞬間熄滅,快的那叫一個無與倫比,寂靜,比死一般的寂靜,在周圍一片靜寂聲中,突然一件哈哈大笑聲傳朱,「帥啊,這武功多好,哈哈哈哈,高,實在是高。」

一口茶水噴出老遠的古浩遠,慢悠悠的放下茶碗,嘴角扣筋的緩緩道:「造型很優美,距離也夠長,只是可惜……忘了看腳下。」

古浩名拍著桌子大吼道:「強,小六,三哥佩服的你五體投地。」

「哎喲,我肚子痛,三嫂你給我揉揉。」爬在白芊身上的四嫂徐敏,笑的那是一個渾身都在打顫。

白芊一手摟著徐敏一手指著落在地上的古皓然,淚花直流斷斷續續的道:「這樣也行?小六……哈哈……小六。」整個涼棚裡的古家人一個個笑的亂沒形象,此時那裡還有什麼第一門庭的風範,整個一菜市場,各人東倒西歪,男的女的那叫一個花枝亂顫,連古震那樣沉穩的人也不由裂嘴直笑。

從白芊手指前方看去,古皓然正臉色難看到極點的瞪著舞台,對,是瞪著舞台,舞台依然屹立在它的地盤上,只是上面已經沒有了比試的人,而剛才還在上面綻露風姿的古皓然,此時已然兩淚揮別生他養他的舞台,與大眾打入了一團,所謂的大眾乃是周圍的草地。

蝶衣嘴角上翹看著滿臉慍怒的古皓然,剛才那一下相當漂殼,姿勢要多優美有多憂美,就憑那一手絕對能得第一,可惜啊,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站在草地上的古皓然鬱怒的瞪了一眼面前的舞台,轉過身就走,太丟臉了,居然直接從舞台上落下來,還說什麼姿勢美觀有個屁用,而且還向叫好的人示意,丟臉,這臉丟大了,還從來沒這麼失敗過,居然飛過頭了。

在短暫的寂靜後,周圍的群眾突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大笑聲,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從舞台上直接落下來的,而且落地後居然還頗有風度的四下揮手,看來美麗的女人是花瓶,美麗的男人更可能是草包,連落下地都不知道。

古皓然在轟然大笑聲中滿臉黑線的走回來,見古浩影等一個個笑的是東倒西歪,不由一聲冷哼直接走到蝶衣身邊,一把抓出小夢心就朝古浩遠扔過去,然後雙臂一伸把蝶衣抱在懷裡,把頭埋在蝶衣肩膀上做鴕鳥。

古浩揚呵呵直笑道:「小六,今日可是讓大哥開了眼界了,漂亮,我家小六真不愧是聖天絕無僅有的人才,在失敗的時候還能若無其事的四下招呼,哈,風度翩翩,風度翩翩。」

大笑聲中古浩名正想接話,蝶衣冷漠的看了眾人一眼淡淡的道:「大哥。」眾人被蝶衣這突如其來的一喊楞了一楞後,見蝶衣的眼中閃現過一絲厲芒,不由互相使了一個臉色不在口頭取笑古皓然,只是嘿嘿笑個不停。

正生悶氣的古皓然也聽見了蝶衣那警告意思極濃的一聲,不由悶聲道:「都是你想看,現在臉都丟光了。」

蝶衣聽著古皓然低低的抱怨聲,不由伸手托起古皓然的頭,見古皓然臉都紅透了,嘴角微微勾了勾,傾過身去就吻上了古皓然的唇,涼棚裡瞬間無聲,古皓然先是一楞接著狂喜的就要回吻過去,蝶衣卻在這時撒退,看著古皓然不滿的雙眼淡淡的道:「跳的不錯。」接著就轉過了頭去。

古皓然沒想到蝶衣還會安慰人,雖然依舊冷淡和行事出人意料,不過卻已經讓他心喜不已,當下緊緊的摟抱著蝶衣,整個人一改剛才的尷尬,笑的那叫一個春風得意,也不管周圍的人怎麼看。

古浩揚等看著古皓然的模樣,不由都微笑了起來,不知道失蹤的那段時間古皓然和蝶衣發生過什麼,兩人間的關係已經不是原來的水火不容,反而有點相輔相成起來,要換以往古皓然受再多的嘲笑,蝶衣縱然會維護,但那是對她的所有物的一種維護感情,現在卻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瞭。

古家這邊涼棚裡在情誼綿綿,主席台上卻開始宣讀第一場的結果起來,不出意料那紫衣男子得到第一名,而古皓然一分未得名列最後,看著衣陽村的招牌前一個大大的零字,古浩影等都忍不住發笑,古皓然則一臉從容當沒看見。

評選出第一場的名次後,主席台上那年輕人又走了上前,高聲平息周圍的叫好和嬉笑聲後道:「按下來我們比試第二場,這場是女子組比試,古話有云,德容顏工,這女子的容顏可以不漂亮,但一定德行要好,但是品德這個東西卻是比試不來的,所以今天我們要比試的是最後一項,工。」

「工?怎麼比試法?」古浩名聽到這到覺得稀奇了。

主席台上的年輕人接著道:「工這一項目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很難,一個女子的手藝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考驗出來的,不過今天我們要的就是一個速度和優異的表現,比試內容很簡單,一柱香時辰內那位女子能夠繡出一副蓮花圖來,能夠得到這裁判席上十位裁判最多的支持,那就是最後的勝利者,同時她的附帶條件就是,由你們的對手來挑出各家族的人選,因為一個整體水平才能顯現一個家族到底是不是優秀。」

古皓然聽到這不由一抱抱緊蝶衣呲牙裂嘴的道:「千萬不要選中你,繡花,繡人還有可能。」

第八十一章 實力不比手段

方琉雲也在同一時間道:「會針線的坐前面來,不會的先避讓到後面去。」當下華堇音柔等都坐在了前面,蝶衣四下一掃,不好意思好像就只有她不會這個項目,繡花,真不如古皓然所說的,繡人還差不多。

蝶衣在古皓然的拉扯下坐到了後面,她是覺得無所謂,不過既然大家不想她去出醜,那這份好意還是先領了吧。

方琉雲等坐在最前面,後面則是古浩影等人,在後面則是風等護衛,古皓然則把蝶衣拉到了最邊上,他倒不怕蝶衣上去,也知道蝶衣並不在乎出不出醜,不過剛才他可領教了丟臉的感覺,他可不願意蝶衣也上去領教一番。

眾人剛坐好前來挑選的對手就已經上前來了,卻正是那第一場得了第一的紫衣男子,紫衣男子嘴角一直帶著淡淡的微笑,雙眼不停的在古家人群裡找尋什麼,古浩影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對上紫衣男子道:「怎麼選個人還這麼費事?」

紫衣男子抬眼對上一臉妖艷氣質的古浩影,眼中星光閃動,那份邪魅倒尚可與古浩影一拼,展顏一笑道:「今日方是大開眼界,原以為銀羽已經算的上長的好的,沒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令弟才是真的俊朗無邊,真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何人能夠與之匹配。」

旁邊的古浩名挑眉一笑道:「銀公子還是快挑人吧,我看其他對手可是已經全部挑好了,就差你了。」

紫衣男子淡淡一笑道:「我不姓銀,你們可以直接叫我銀羽,至於這要挑何人……對了,就是她。」名叫銀羽的男子眼光搜索間,正好對上後方聽著談古皓然而看過來的蝶衣。

銀羽快步分開周圍的人走到蝶衣面前,雙眼緊緊的盯著蝶衣,眼中的震憾和讚美毫無保留的流露出來,在古皓然上台表演的時候,他就注意到這涼棚裡坐著的蝶衣,那般的絕世容顏實在不是語言所能形容,但由於離的遠看的不真切,這才藉著挑選對手的理由,親自跑上前來,一見之下雖然說不至於神魂顛倒,但也再也移不開眼神。

蝶衣冷冷的看了一眼目不轉睛看著她的銀羽,緩緩站起身來,旁邊的古皓然一臉陰森的看著面前的銀羽重重的冷哼一聲,摟著蝶衣的腰不理銀羽就走了出來,既然這個樣子都能被選中,那還躲什麼躲。

古浩揚淡漠的掃了一眼立在原地不動的銀羽,淡淡的道:「銀羽公子既然已經選出參加的人選,那麼就請回去吧。」這可是相當不客氣的逐客令,誰叫他什麼人不選偏偏要選蝶衣,還面上雖然不露花癡,眼神卻放肆之極,他們的弟妹可是他可以順便亂看的。

銀羽一驚回神,見周圍的人都一臉不善的看著自己,不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道:「如此,告辭。」邊快步走到蝶衣面前道:「按照大會的規矩,由我為夫人帶路。」邊說邊對蝶衣做了個請的姿勢。

蝶衣拍了拍古皓然一直佔有式摟著她的手,示意古皓然放開她,古皓然狠狠的瞪了眼銀羽,在蝶衣耳邊輕聲道:「別怕,不管輸贏都無所謂,我們後面再努力得到第一就是了,你上去亮個像就回來,不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蝶衣著了古皓然一眼淡淡的點了點頭,就跟著銀羽朝主席台而去。

「兄弟們,你們說蝶衣會不會給我們來個驚喜?」古浩名看著蝶衣的背影道,本來大家不想蝶衣上去的,但是現在已經被選中,那也沒辦法,索性不若開心點好。

古浩影對天翻了個白眼道:「要說比武或者是比美,那我完全相信蝶衣只要往那裡一站,保管第一到手,這刺繡.你覺得蝶衣還能隨機應變不成?」

一旁的古浩揚看了眼牢牢望著蝶衣的古皓然突然道:「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好了,看最後結果到底如何?」因為古家並不覺得女子一定就要會什麼刺繡啊,要一天在家裡孝順公婆帶孩子等事情,才是一個女子該做的,所以根本就不覺得蝶衣不會有什麼好尷尬和不好的,因此就跟古酷熬不會跳舞一樣,覺得那很正常,自然有的是心情調笑。

古浩清點點頭道:「我賭一千兩蝶衣不過就是上去亮個像。」

古浩遠淡淡的接過話道:「我也賭一千兩蝶衣沒勝算。」蝶衣是個什麼樣的人,雖然相處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不過該瞭解的也還是比較清楚,至少古家人都知道蝶衣好像對家事都不這麼擅長,而擅長的則是他們所缺乏的。

邊上的古浩影挑眉道:「全部都是賭蝶衣不會贏,又沒有另外一方,這個有什麼好賭的。」邊說邊也看向古皓然。

古皓然回頭看了一眼一個個老奸巨猾的看著自己的兄弟,淡淡的道:「凡事別太說的肯定,我就賭蝶衣贏。」

古浩名頓時道:「一賠十。」

古皓然二話不說點頭道:「一賠十就一賠十,來多少我照單全收。」

話音一落方琉雲早找來紙筆笑瞇瞇的道:「來,來,我做莊,快點下定,今天我家小六是血性上來了,機不可失啊,我先下一千兩。」頓時古浩影等齊齊都圍了上去,連青柔玲靜等都笑瞇瞇的下定,明知道這是個賺古皓然錢的機會,誰會放過呢。

古皓然心裡自然清楚蝶衣是不會贏的,不過既然大家能開這種玩笑,自然是真的把蝶衣看作是自家的親人,就如對自己一般沒有半點其他心態,所以才會這般玩笑,自己為蝶衣高興還來不及,輸點錢有什麼打緊。

在說古家人這邊鬧哄哄的下定離手,舞台上被選中的十個女子卻已經都上了去,只見蝶衣一身青衫雖然顏色惡俗,不過那清冷的氣質卻蓋過了一切,站在舞台上冷淡的掃視過眾人,眾人不覺猶如掉在冰雪之地一般,一股通透的清涼滋味侵滿全身,在這炎炎夏日不由甚是舒爽。

涼棚裡的紅淨見周圍圍觀的人都一臉花癡的望著主子,不由暗自好笑,這些人只知道現在通體生寒舒服,卻忘了要是冬天被這麼一望,還不知道會陰寒到什麼程度,果然是只看美色不知危險的人。

舞台上備下十張桌子,上面絲綢早已經放置好,各色絲線也架在每一桌子的身旁,此時香已經點起,其他九個架子上的女子已經飛針引線的開始行動起來,蝶衣淡淡的看了眼面前的絲綢和絲線,動也不動的任由她們擺放在一旁,興步冷淡的觀看起邊上九人的刺繡起來。

涼棚中的人先是寂靜的望著蝶衣,此時見蝶衣既不下台也不下針,居然悠閒的看起別人的刺繡來,古浩揚不由讚歎道:「好沉的住氣,就這氣定神閒的氣概,那是邊上那些平凡女子可比的。」

方琉雲單手支著下顎笑瞇瞇的道:「我家的兒媳婦豈是那些庸脂俗粉可比的,真正是我的蝶衣好啊,看看,越看蝶衣越好。」

邊上的古震難得的開口道:「榮辱不驚,這點小六卻差之遠亦。」生死都不能讓蝶衣動容了,一個小小的比試那能讓她在意。

古皓然抬頭望著舞台上的蝶衣,見蝶衣平淡的看著身邊九個人的刺繡,對邊上陣陣低語和圍觀的人的小聲議論,根本聽而不聞,或許連聽都沒有聽進去,不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的蝶衣自有她處理的手段和辦法,剛才為她擔心,怕她會覺得不適實在是多慮了,泰山崩與眼前而面色不動,這才是他的蝶衣。

蝶衣緩緩的看著其他九人的刺繡,看了一圈後便站在自己的桌子邊淡淡的看了一眼前方的古皓然,古皓然當即一個燦爛的笑臉迎上,無聲的對她述說著什麼,蝶衣見古皓然說完方掃了眼邊上笑呵呵的古浩揚等人,拿她打賭,也許並不是個穩賺不賠的生意。

一柱香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十位參加比試的女子都隨著主席台上的男子走上了主席台,對著十位裁判拿出她們剛才完成的刺繡。

這世刺繡大多都沒有完成,有的不過只有一個蓮花的輪廓,有的還只繡了一個花瓣,有的方繡出陪襯的佈景,不過針法的嚴密,構思的嚴謹,和手藝的高低匆匆一觀也還是能明瞭七八分的。

蝶衣照舊被排在最後一個,幾個裁判看完前面九位的作品,都齊齊朝蝶衣著來,蝶衣空著一雙手冷漠的回望。

「這個,這位夫人所完成的刺繡圖呢?是不是忘在下面了?」雖然說是什麼德高望重的裁判,不過終究是男人,那個能美色當前問的出厲聲的話話,見蝶衣漠然站在原地,當頭的裁判不由軟聲細語問道。

蝶衣掃了眼一臉溫和笑容看著她的十個裁判,淡淡的走上前,一直垂左兩側的雙手突然同時動了,只見寒光快速的在眼前跳躍,沙沙的輕微響聲傳出,十個裁判一楞神間蝶衣已經收回手,依舊淡漠的站在原地。

離開桌子站在蝶衣身邊的當頭的那裁判見蝶衣不說話,不由再度追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們的話,你……這是什麼?」

在他驚訝的後半句話後,邊上的其他裁判都朝他的眼神看去,只見他們面前的桌子上一朵蓮花正端端正正的刻在正中間,雖然沒有五顏六色的潤色,但是觀其造型絕對是一朵蓮花,與前面一副勾勒出輪廓的蓮花圖一模一樣。

幾個裁判不由一呆,剛才那一陣沒看清楚動作的寒光,感情是在這桌子上刻了一朵蓮花,其中一個中年裁判抽了抽嘴角道:「這個我們比的是刺繡,不是……」話還沒有說完,那朵刻在桌子上的蓮花就在另一個裁判的觸摸下,匡鐺一聲掉下來,桌面其他地方整整齊齊,唯有這朵蓮花所在的地方露出一片花形空白,幾人頓時楞在那裡。

那桌子乃是紅木所做堅實異常,那剛才鏤空的地方切口整齊乾淨,不帶一點拖泥帶水,整個刻入過程如風行流水,瀟灑快速異常,連他們看都沒看清楚動作,這花已經就刻了下來,可見面前的女人這一手刀法到底有多快有多好。

幾個裁判回過神來對視一眼,當先的那位皺了皺眉頭,雖然刀法好可是今天真的又不是考武功,這麼做算什麼,正要與蝶衣說個子丑寅卯,邊上一裁判突然驚聲道:「老余,你身上。」

那姓余的裁判見對面幾人眼神都驚恐起來,示由低頭一看,頓時臉上血色盡失,在蝶衣微微揮袖的一瞬間,他胸口上一塊布料突然飛了起來,那單薄的布料漂到桌子上的時候,眾人也都看清了,那也是一朵蓬花,相當小巧的一朵蓬花,與桌子上的紋路是一模一樣,但是關鍵不是那是什麼東西,而是這朵蓮花來自他的胸口,剛好是心臟的地方。

余姓裁判止不住的開始顫抖起來,要是剛才蝶衣那一刀在劃的深點,那自己會……頓時壓抑的輕聲道:「你……你這是……威脅。」

蝶衣冷冷的道:「對,就是成脅。」

一旁一個臉色蒼白的男子壓低了聲音道:「你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威脅我們,我們一喊,你就……」

蝶衣冷酷的一笑道:「試試,好久沒玩過刺激的了,不知道是我的刀快,還是你們喊的人快。」邊說邊手指緩緩抬起,一道寒光在她的手指間若隱若現,散發著猙獰的氣息。

由於這一切蝶衣和那姓余的裁判都是背對著眾人的,而旁邊的比試者都退在一旁,所以邊上和下面的人也不知道蝶衣到底剛才做了什麼,見幾個裁判圍著她不由都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古皓然和古浩影等幾個也沒看清楚蝶衣到底在做什麼,古皓然只是憑蝶衣州才的動作幅度,猜測出蝶衣剛才動刀了,不由疑感的皺了皺眉頭後,突然輕笑了起來,一瞬間心情彷彿很好的看向一旁不知道他為什麼笑起來的眾人。

主席台上蝶衣此時冷冷的低聲道:「該怎麼做你們自己看著辦,我不介意那一刀在劃深點,也不介意深夜來訪,相信我,我從來都會說到做到。」說罷轉過身來冷漠的注視著主席台下的眾人,緩緩走到邊上與其他九個女子站立在一起,等待最後的宣佈。

沉默,沉靜,沉穩,等了不少時間,在主持大會的年輕人催促了幾遍後,那余姓裁判脫掉身上的鏤空花瓣衣衫,與年輕人耳語了一陣。年輕人分外詫異的望了幾眼一臉冷酷的蝶衣,高聲宣佈道:「這一關最後的獲勝者是衣陽村的代表,她剛才在面對幾位裁判的一瞬間,使出了失傳已久的湘竹神針針法,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了一朵絢麗無比的蓮花圖,所以經過十位裁判的最後評定,衣陽村的代表當之無愧的成為這工一項目的第一名。」

噗,方琉雲一口茶水噴出去,一臉難已置信的道:「開什麼玩笑,湘竹神針?蝶衣會?搞什麼?」

一旁的古浩揚一臉憤怒的瞪著古皓然道:「你早知道蝶衣會那個什麼失傳己久的什麼湘竹神針,所以你才那麼有恃無恐的跟我們打賭是不是?小六,你太狡猾了,太狡猾了。」

古皓然哈哈大笑道:「我就是知道怎麼樣。」邊上的古浩名頓時當頭就扔過來一顆桌上配製的水果,滿臉失望的道:「好不容易以為有個機會可以贏小六一把,沒想到蝶衣還真是深藏不露,這個平日那裡看的出來蝶衣會那個玩意,啊啊啊,太過分了。」

在眾人憤怒的眼神中一直望著主席台上的玲靜搖搖頭道:「不對,湘竹神針我也只是聽過,這針法已經失蹤太久了,而且要像剛才蝶衣那麼短的時間內繡出一副蓮花圖,絕對要十幾二十年的功力,蝶衣不像在這上面侵泡了這麼久的人,她的氣質完全不適合做一個繡女。」

古浩遠此時也點點頭道:「我也覺得不對,蝶衣不會刺繡這點完全可以肯定,她的手不是拿針的手,剛才絕對不是在施展什麼神針。」

古浩清見古皓然笑的那叫一個開心,不由道:「小六,你應該是看出什麼來了吧,蝶衣剛才做了什麼?」

「威脅而巳。」一道冷淡的聲音幫古皓然做了回答。

古浩清等轉過身來見蝶衣已經走了回來,古皓然一躍而起伸臂抱過蝶衣坐下,靠在蝶衣肩膀上邊笑邊道:「我怎麼就沒想剄我的蝶衣豈是那麼容易屈服的人,哈哈,看你幾個老頭的臉色我就覺得好笑,蝶衣你真強,我怎麼早沒想到這一招。」

古浩影和古浩揚等對視一眼,齊齊的歎了口氣,怎麼就忘了這是個強勢的女人,威脅,完全是她的作風,不過這麼明日張膽大庭廣眾的威脅,也虧她能做的出來,自己們輸的冤槓啊。

「利潤我要一半。」蝶衣看了眼垂頭喪氣的眾人,淡淡的朝身旁的古皓然道。

古皓然笑容滿面的道:「沒問題,全給你也沒問題,一賠十,我看看有多少銀子,喔喔,還都出手不大方,才一萬五千兩,呵呵,十五萬兩銀子就這麼到手,這叫我怎麼好意思啊,哈哈。」古家從古震到他的三個妹妹,沒一個跑掉,一人一千兩的賭注,現在一翻十,一人要出一萬五干兩,真是個賺錢的捷徑。

古浩揚等都無話的看著得意洋洋的古皓然,一旁的古震看了眼身後跟著他的人,那人微微點頭在不經意間離開,現在是把別人威脅了,不過也就得罪了人,指不定什麼時候反擊,所以這些擦展股的事情肯定要作好,古皓然等都明白這點,所以直接當沒看到古震的示意。

此時把舞台上的桌椅等清理乾淨後,不少人往上抬木板形狀的東西,又是敲又是打的一陣亂忙碌,主席台上的年輕人此時道:「現在溟府和衣陽村各拿了一個第一名,其他的家族可要加油了,現在我們進行第三場的比試,這一次我們要的男子組二人上場,這一場要考的是家族間的情意關係,一個大的家族不光要求男女各要出色,更多的則要體現相互間的親情,情意才是一個家族間最為維持長大的東西。這情誼不怎麼好考驗,不過我們可以從另一個側面配合來說,相互間完美的配合也是情意的一個表現,這一場比試很簡單,我們齊郡盛產菜油,就用我們盛產的東西來考驗我們,內容要求不高,大家看到舞台上豎立起的木板,上面此時巳徑倒滿了菜油,一人站在上面一人站在下面,可以用繩子做幫助,要求就是同心協力的爬過這層木板就行,當然前提是不准用武力,要是發現有絲毫用了功夫的跡象,那麼不但排名最後,前面的名次也會取消,所以大家千萬別犯。」

這年輕人話音一落,古皓然直接道:「我和蝶衣已經出過力了,剩下的你們看著辦。」說罷摟著蝶衣挑眉看著古浩揚等人。

古浩影看了眼全是菜油大概五米高的木板,惡寒的道:「我才不去,我討厭把衣衫弄髒。」

古浩名也同時道:「不去,這是小孩子家玩的玩意,別辱沒我的智商和身份。」

一旁的古浩揚聽了兩人的話語,與古浩遠古浩清對視了一眼道:「那麼這麼說我們去了就是我們的身份和智商不及你了?」

古浩名頓時挑眉道:「我可沒說。」

「老三,我好像記得我們為什麼來這裡參加這個比試,好像是有人自作主張的後果,你不去難道要我負責,恩。」一聲恩說不出來的威脅話氣。

古浩名看著發話的古浩遠,咬牙切齒半晌握了握拳頭又放下,誰叫自己當初參了一腳,活該自己倒霉。

古浩影見古浩名一臉的鬱悶,不由嘿嘿直笑道:「我的好三哥,這次就看你的表現了,這小孩子玩的遊戲三哥一定是手到擒來,小弟在這裡為你加油鼓勁。」

古浩名見古浩影在一旁幸災樂禍的樣子,當下嘿嘿一笑走上前來一手勾住古浩影的脖子邪笑道:「我的好五弟,有這麼好玩的事情怎麼能少的了你呢,想當年我們兩兄弟可是風裡來火裡去,感情好的他們羨慕,今天少不得還要讓他們羨慕一番才好,走,跟哥哥上陣殺敵去。」邊說邊不顧古浩影的反對,強扯著他就往場地中間走去。

「誰跟你感情好?誰跟你風裡來火裡去?你給我放手,老三,你……」不滿的叫聲漸淅遠去,涼棚中的人轟然大笑,這兩人時不時見面就要掐一把的人,現在去比試什麼合作無間,哈哈,有得好看了。

舞台中問八十五度的斜角木板,寬五米,長二十米左右,上面全是金黃的菜油,老遠都能聞到一股菜油味道,古浩影一臉陰沉的站在下面瞪著木板上方的古浩名,見古浩名一臉可親微笑的看著自己,古潔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惡聲道:「我要在上面,你要不讓我在上面,你信不信我轉身就走。」被強拉來也就算了,居然還敢讓他在下面來爬這粘滿油膩的木板,還真當他古浩影好欺負。

 

第八十二章 互掐

古浩名見古浩影作勢轉身就走,不由翻了個白眼道:「好,好,好,誰叫你是我弟弟,我不讓著你誰讓著你。」邊從後面跳下壘起的高凳,滿臉鬱悶的與古浩影換位置,要不是剩下的三個都不好欺負,他怎麼會挑這個才潔癖的傢伙。

邊上已經準備好的其他九家人,都不由小聲的說這個當哥哥的不錯,當弟弟的不對的話語,古浩影聽在耳裡頓時火冒三丈,好你個古浩名會做好人啊,我今天就讓你好好做個好人,本來還陰沉著臉的古浩影,站上高台握住手中的繩子,風情萬種的朝下面的古浩名揚起笑臉,底下的古皓名頓時一陣惡寒,無事笑這麼歡,絕對有情況。

在一聲開始後,迎難而上的壯觀局面就開始了,古浩名手裡握著繩子用腳踩了踩豎起的木板,不錯還比較結實,看來不是那種一踩就斷的東西,把身上的衣衫卡在腰間,他也不想把身上的衣衫弄髒,古浩名就朝上面爬去。

靠,好滑,不准用功夫的結果就是古浩名一步三滑的往上爬,要不是平日練的平衡和反映快速,幾腳下去不倒那才怪,站在項上的古浩影拉著維持古浩名身體的繩子,見古浩名沒半晌居然爬了木板的一半,在看了眼旁邊的九家人,一身是油的還在原地挑腳,當下笑容滿面的道:「三哥,記著不能用武功喔,要不然蝶衣會找你算賬的。」說罷朝抬起頭的古浩名拋去一個媚眼,雙手很優雅萬分的的鬆開繩子。

古浩名在聽見古浩影說這句話的時候就知道要糟,還沒來得及做好應變措施,手中維持著自己平衡的繩子突然沒了著力點,古浩名一下子沒了依靠,腳下滑的螞蟻都可以在上面溜冰,一個瞬間傾斜的身子就往下滑,條件反映的就想用功夫,卻一瞬間又想起用的後果,忙又生生的按耐了下去。

古浩名雙腳連連在上面踩動,那知道不踩木板還好,越是踩的快滑的越是快,古浩名雙腳在空中一陣亂動,砰的頭面滑撞上木板,身子順著木板的角度直溜溜的就像只大蜘蛛滑了下來。

「哈哈,這准一個人面油花啊。」古浩揚見古浩名直接親吻了木板,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旁邊的古皓然靠在蝶衣肩膀上喃喃的道:「還好我沒去,要不然倒霉的就成我了。」

這廂還沒滑到地面手中的繩子突然又一緊,把古浩名掉在離地半米左右的距離,上方的古浩影驚訝的道:「三哥怎麼了,沒事吧?」

古浩名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麼怨恨不能使用武功,看了眼腳下跳到地面,緩緩的抬起頭來望著上面露出關切神態的古浩影,古浩影只見古浩名臉上一片油跡,額頭和鼻子在木板上撞的紅紅的,嘴唇上光亮照人更加顯的水潤光滑,連頭髮絲上面都有油跡,整個身體正面全部都是油脂,此時正順著衣衫往下滴落,不由心裡笑的好不開懷,面上卻一臉關心的道:「哎呀,三哥,小弟剛才一個支撐不住滑了下手,三哥不要怪小弟。」

古浩名咬牙切齒的望著上面笑的猙獰的古浩影,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道:「怎麼可能怪你,我最親愛的弟弟。」

古浩影頓時像舒了口氣似的道:「來三哥你抓緊繩手,我把你拉上來。」

古浩名雙眼瞇在一起,眼睫毛上還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油,皮笑肉不笑的道:「好啊。」

古浩影一臉微笑的道:「那我就開始了。」邊說邊拽著古浩名就往上拉,古浩名現在也不用頓及身上的衣衫了,反正已經油的不像樣了,就那麼抬著頭微笑的望著古浩影,任由古浩影使力把自己拉上去。

古浩影雙手互握幾把古浩名拉到剛才的高度,低頭對著古浩名笑道:「三哥,小弟這就把你拉上來。」邊說邊兩手同時就朝繩手上方抓去,這一同時也就等於同時兩手都放開了繩子,古浩名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手中繩子在空中一蕩,瞬間纏上古浩影的手腕,古浩名趁著這時用盡全力抓住繩手就往下扯,古浩影沒防備古浩名居然敢用功夫,一個先機失去下在頂上支撐不住,被古浩名一把就給拽了下來。

古浩影頭上腳下的跌下來,古浩名滿臉微笑風采翩翩的直接滑下來,倆人同時從木板上滑下來,古浩名站在地面微笑的看著爬起來的古浩影道:「我親愛的五弟,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失手摔了下來,可有那裡摔著沒有?」剛才動作那麼小,而且只是為了把古浩影拉下來,又不是為了自己上去,所以那些專門察看有沒有人動武的人,對這樣自相殘殺的行為全當沒看到。

古浩影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的油膩,倒著摔下來的後果就是,不光前面全部是油,一頭他最引以為傲的頭髮也成披散狀,與木板做了親密接觸,此時正順著頭髮頂端沿著髮絲一滴一滴往下滴油。

古浩影抬起油光滿面的臉頰咬牙切齒的瞪著古浩名,握緊拳頭道:「多謝三哥關心,五弟沒事。」哼,今天這個梁子結下了,害自己衣衫全毀不說,精心整理的容顏也這麼狼狽,回去有他好受的,不整回來他就不叫古浩影。

涼棚裡的眾人此時好整以暇的看著站在一起,無比和諧謙讓的古浩名和古浩影,方疏雲邊往嘴裡餵水果邊輕笑道:「這下有熱鬧瞧了。」

古皓然笑呵呵的道:「漂亮,這一手不耐啊,不過還是不及兩個人的面容好啊,看著真讓人感到賞心悅目,不錯,不錯。」

古浩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淡淡的道:「不愧是我們的兄弟,越是狼狽越是優雅,青柔回去把他們兩人此時的容貌畫出來,這是我要送給他們兩個的生日禮物。」青柔用手捂著嘴邊笑邊點頭。

三嫂白芊,五嫂玲靜對視一眼,都滿臉笑容的各自搖頭,這兩個人平時聯合起來整別人,現在互相揚掐起來也分外有功力,只是可惜了那頭髮,平日用上等的精油保養,現在居然用菜油保養,雖然比較全面,不過級別可低了去了,不知道聞道的時候會不會作嘔。

古浩揚嘿嘿笑了半天突然道:「小五有手段,老三有眼力,今天我們就看鹿死誰手,要不要開個莊?」

古皓然頓時道:「我沒問題啊,反正剛才贏了那麼多,我不介意輸點出去,蝶衣,你說我們買哪個贏?」

蝶衣看了眼還在那裡溫柔對望的兩人,不由有點無語,有這樣的兩兄弟麼?不是,是有這樣的一家人麼?好像生怕打不起來似的,還在邊上火上加油,不由淡淡的道:「隨你。」兩個人勢均力敵買什麼買。

一旁的古浩清搖搖頭道:「還開什麼莊,又沒個賠率大的主,賭起來也沒興致。」賭蝶衣那本來以為十拿九穩,何況還有古皓然這個有錢的主在那裡賭賠率,結果還給賠了不少進去就不說了,賭這兩個人就幾人那點小錢,根本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就這麼看熱鬧的好。

「我說你們兩個,要深情對望回來有的是時間,現在給我看看旁邊的情況在說。」古浩遠冷淡的話語遠遠的傳出,那兩兩相望的傢伙頓時一震,齊齊朝旁邊看去.見邊上其他九家才的巳徑快宋到頂上了.兩人不由對視一眼,要是被這些人摔下那就太沒面子了,古浩名瞪了古浩影一眼道:「我在上面。」說完轉身就朝木板後走去。

古浩影無所謂的站在原地,既然已經這樣了,誰上誰下也不要緊了,古浩名站在頂端後,把繩子扔給古浩影,古浩影伸手抓住一頭用力拉了拉,挑眉看著頭頂上的古浩名。

古浩名拉著繩子的一頭,古浩影拉著繩子的另一頭,倆人就這麼對視著,時不時朝旁邊看一眼,反正只要還沒威脅到他們趕不上的距離,兩人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繃緊了手中的繩子。

「得,拼起內力來了。」古浩揚挑眉看了眼又開始上下對望的兩人,伸手支撐著顎,好整以暇的看起熱鬧來。

「唉,這就是比試太小兒科的原因,兩個人都不把別人放在眼裡,只顧自己叫勁,早知道應該挑最難的頂目讓他們上,我看不如下個頂目也讓他們兩去得了,這麼一項是無法從根本上解決他們相親相愛的狀態的。」古皓然邊喂蝶衣吃水果,邊涼涼的在一邊說風涼話。

古浩遠淡淡的點了點頭道:「可以考慮。」

「你們兩個到底有完沒完?」一聲暴喝突然響起,那舞台上的古浩名和古浩影同時被嚇了一跳,外人聽著不會覺得有多厲害,他們聽在耳裡可就不一樣了,這可是那麼從來不發怒,一發怒就具才毀天滅地精神的老爹,古浩名忙立馬收手,古浩影卻慢了一發,頓時古浩名一個不穩差點被古浩影拉下來,忙使力一掌拍上面前的木板。

只聽格格聲音頓時響起,慌忙收了手的古浩影和古浩名不由愕然對望,辟啪之聲大做,古浩名和古浩影嘴角不由抽筋起來,兩人手中的木板在不停的開始晃動起來,在兩人愕然間巨大的木板轟隆一下全部朝古浩影等下面的人砸去,剛才古浩名那全力一掌把這臨時牢固起來的木板,震的脫離了這邊的掌握,順著古浩名的掌力就倒了下去。

尖叫,男人的尖叫也還是很恐怖的,這翻動作可比剛才那考驗情誼的多,站在高台上的有的震驚的呆在原地,鬆了手中的繩手,有的精神可佳硬是不鬆手,直接給掛在木板的這邊朝前方倒下去,有的最聰明的則快速放手大叫道:「快離開。」一邊跳下高台就朝前面去撐那木板。

身在高空的古浩名也顧不上不准用武功了,一個翻身從上面躍下,閃身就衝進裡面與古浩影同時伸手,撐住直直倒塌下來的木板,只聽轟然一聲,在全場眾人的高聲尖叫中,巨大的木板完全倒塌,完全蓋住了下面的人。

古皓然一手支額轉過頭埋在蝶衣頸子上無力的道:「這下好了。」

古浩揚和古浩清對視一眼,突然齊聲哈哈大笑起來,邊上的古浩遠揉著眉頭看著古震道:「爹,你難道不知道你的殺傷力很厲害?」

古震無語的望著前方平整的木板上蠕動的人,和周圍慌忙衝上去搶救的人,不由冷著一張臉道:「不中用的東西。」


第八十三章 自我

完美,相當完美的第三場比試由場地倒塌,最終什麼人也沒撈到第一,不過因為古浩名等兩人的表現完全不符合比試的宗旨,被直接判定為最後一名,而溟府的兩人表現的非常優秀,經過大家舉手表決,成功衛冕第一名。

古皓然等人看著一身狼狽不堪,外加尷尬不已的倆人默默的走回來,齊齊鄙視的豎起大拇指向下,惹的兩人敢怒不敢言,灰溜溜的在古震的駭然眼光中僵直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連一身衣衫都不敢換。

在大隊人馬快速清理過一片狼跡的舞台後,也已經是下午時候了,眾人都趁著這個時間休息了片刻後,主席台上的年輕人才又開口道:「現在比試己徑過半,濱府取得兩個第一,緊隨其後的是衣陽村,在接下來的還剩的兩個項目中,我們看誰能夠獲得最後的第一名。」

停頓了下待圍觀的人歡呼過後,年輕人接著道:「這第四場比試要求一男一女搭配進行,請大家選出你們認為最默契,最有能力代表整個家族的兩個人上場,因為一個家族不僅要男女各自出色,男女聯手更要出色,他將說明一柔一剛的相輔相成,也是一個長勝家族所必備的要點之一。」

涼棚裡古浩揚一聽這話二話不說的道:「小六,你們自己看著辦。」

古浩遠等人則看都沒有看古皓然和蝶衣,兩個人一個是當家,一個是月堂的主子,本來他們兩就是代表著整個古家,這還有什麼好選擇的。

古皓然挑了挑眉看向蝶衣道:「老婆,上吧,誰叫我們是最出色的呢。」邊摟著蝶衣站起身來,邊對著古浩揚等翻白眼,他們那一對不出色?不就是不願意去麼,就只好拿他這個當家的來做擋箭牌。

蝶衣也無所謂的跟著古皓然站起身朝前方走去,兩人一個耀美如日,一個清冷如月,這緩緩的走上前來,頓時讓週遭的人都丟了眼睛,古皓然嘴角帶著淡淡的標準笑容,摟著蝶衣的腰向著四方緩緩示意.蝶衣見邊上尖叫抽氣聲四起,不由微微側頭看了古皓然一眼,這個人現在正在展示他的完美風度,卻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古皓然見蝶衣看過來,不由對著蝶衣露齒一笑,緊了緊摟在她腰間的手輕聲道:「我們兩個可代表的是古家,不是那個什麼衣陽村,要是有一日讓旁人得知是我們,那不丟臉死了,現在可要挽回點面子才行。」蝶衣恩了一聲也不說話,這些面子裡子的事情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十大參賽家族的人選都站立在了舞台上,無疑古皓然和蝶衣這一對是最耀眼的,就連身邊那溟府銀羽和一個面容相當出色的女子,也無法與他們爭輝,所以自然而然的兩人周邊空了一大圈出來,誰願意用自己的平淡去襯托別人的光芒,卻讓古皓然和蝶衣分外耀目起來。

古皓然斜眼間見銀羽立在靠蝶衣最近的地方,目光時不時的飄過來,看一眼又閃過去,閃過去又看上一眼,古皓然不由面上帶笑雙目卻蘊涵著殺氣,敢窺視他的人,找死。

主席台上的年輕人見人選都巳經到齊,頓時開口道:「這一關的內容很簡單,你們看見前方那一朵蓮花沒有,這一場就是展現你們默契和實力,蝶衣邊聽邊看向前方約二十米左右距離的那一朵十分小巧的蓮花,蓮花正放在一張高高的桌子上,主席台上的年輕人停了一口氣又道:「不過,我們的要求就是蒙上你們的眼睛,然後分別帶上你們到不同的位置,不允許交流,不允許做任何小動作,否則直接判定出局,如果你們打傷了自己的同伴,那麼就算最後得到了那朵蓮花,也會被判定為輸,所以這就是考驗大家默契的程度了,當然下手不能太狠,不能造成重傷。」

古皓然聽到這不由微微笑了起來,跟他和蝶衣來這一套,呵呵,他到是比較期待的看了一眼身邊的銀羽,這翻看老子打不死你。

蝶衣回眼間就看懂了古皓然的目露凶光,不由淡淡的道:「別打死了。」

古皓然呵呵一笑道:「放心,我下手絕對有分寸,況且還不知道他會被帶到什麼位置,你要是遇上了也給我狠狠的揍他。」蝶衣眼都沒抬的計算著四周的距離,誰遇上她那是他倒霉。

邊上的那九家人也都不動聲色,看來個個都是有兩手的,給參賽的二十個人眼睛上蒙上厚厚的黑布,自然有人前來拉著眾人各自站定,只見二十個人在距離蓮花二十米處圍成了一個圓圈,每家的人都被分開來,站定後年輕人直接道:「你們的前方就是那朵蓮花,去上前取下去。」

話音一落十九個人齊齊的動了,都各自一邊戒備一邊朝前方走去,唯有蝶衣靜靜的站在原地傾耳聽了半晌才緩慢的朝前走去。

越是靠近蓮花的位置,人就越是聚集到了一起,這時候蒙上雙眼的人也不知道身旁遇上的是什麼人,唯有先發制人,也有的自持功大高要來個後發制人,好從對方的路數中聽出到底身邊的是對手還是一路人。大家各有顧及,手下下的都不怎麼狠,招數都有點軟綿綿的。

在其中唯有古皓然什麼也不理會,碰上人二話不說直接就是幾拳頭轟回老家,那裡有什麼猶豫和手下留情,根本是狠不得打死一個少一個,有時候還沒碰上,只要感覺到身邊有人,古皓然也直接上去給人放倒,一時間只聽他身邊哎喲聲大做。

而這方的蝶衣冷靜的邁著步子一步一步朝前走,路上遇上站的有人,或者突然從旁邊或者天上掉過來的人,手下乾淨利落毫不留情的就出手,連點考慮的時間都不預留,雖說巳經不如以前那麼一動手就要人命,不過那狠辣的厲害程度也沒有減少幾分。

兩人一個走的是轟轟烈烈,一個走的是寂靜無聲,不過同樣的擋在他們路上的一律剷除,看的周圍的人全部膛目結舌,長的那麼好的兩個人,怎麼原來是這麼厲害的啊,看來美男子也可能不是草包。

涼棚裡古浩揚等皺眉看著古皓然和蝶衣,半晌古浩清緩緩的道:「早知道這樣不應該讓他們兩個上去的,應該我和徐敏去。」

古浩揚微微點了點頭道:「兩個人都是強勢的人,你們看他們兩個根本就是下手不留情,這要是遇上了那還得了。」

古浩名微微皺眉道:「兩個人都不懂讓步,好像只有自己,眼眸中完全沒有自己還有個助手在裡面的樣子,一切以自我為中心,看這情景以後的日子還需要多磨合啊。」

一旁靜默的古震此時也道:「勝負到是其次,他們這麼個打法,不是皓然傷了蝶衣,就是蝶衣傷了皓然,以後少不了要多吃很多苦頭了。」

古家人有點擔心的看著兩個完全不知道收斂的人,不是因為這個比賽傷了對方會怎麼樣,而是齊齊覺得要真是這樣,兩人的本性都還要加緊磨練才行,各自只相信自己那怎麼行?

古浩影看了眼場地上古皓然和蝶衣越來越接近,不由定定的看著兩人道:「也許不一定會出現那樣的情況吧,小六不是一直都讓著蝶衣的,這會怎麼會叫真,是不是他們自己有自己的默契?」

一直沒說話的古浩遠接過話題道:「也許有這個可能,不過也不排除爹和大哥他們的想法,這兩個人讓人操心啊。」

場地上古皓然一拳對上邊上突然擊起的一道掌風,古皓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傾身而上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對手也不是個弱者,堪堪與古皓然打了個平手,古皓然心中冷哼一聲,手中變掌為刀灌注五成內力狠狠的擊打了下去,同時一腳踢出上下夾擊。

只聽對面之人一聲悶哼,顯然是中招了,古皓然本來要撇退回來走自己己的道路,一聽這聲悶哼頓時二話不說,直接欺上前去用盡全力朝對方下手,因為很簡單那一聲悶哼聲音雖然不大,不過卻讓古皓然分辨出眼前是何人,正是那個老拿眼睛吃蝶衣豆腐的銀羽,這翻可以光明正大的打人,古皓然自然是寧願錯殺也不放過一個。

蝶衣這廂雖然緩慢卻堅決的向前走著,一直沿著她自己的直線在走,身邊時不時遇上的人直接被她放倒,在地上哼哼兒,耳中聽著周圍的風聲亂起,其他幾家人恐怕都巳經偏離了自己的線路,與旁邊的人攪和在了一起,蝶衣也不管那麼多依舊保持著自己的道路。

涼棚中的古震點了點頭道:「好強的實力,好彪悍的氣質,好聰明的做法。」

一旁的方琉雲也難得正色的道:「一直保持著自己的直線走,是最快到達目標的路線,也是唯一可以避免與不知道位置的古皓然碰上,好機敏的抉擇。」旁邊的古浩揚等都讚許的點頭,卻不知道那主要是因為蝶衣懶的走,這些人又不是很強,還沒那個本事把她逼出自己的線路,所以抓住這一個方向就好,不用飛費神在去計算其他的線路。

此時幾人見古皓然與蝶衣越來越近,本來古皓然還保持著他前進的方向的,無奈為了追殺銀羽,一陣拳打腳踢後雖然面向的位置正確,卻己經來到了蝶衣的身邊。

古浩影微微坐正身子緊盯著場地上的兩人,只見古皓然一拳頭把銀羽給打趴下了後,邊上也不知道是那兩家的剛才走到那個位置上,居然同一時候就對著古皓然擊打過來,古皓然辨別出風聲當下一腳向空中踢出,兩手一邊一拳回擊過去,在電光火石間分擊兩人後,在空中一個翻騰就朝邊上落下。

此時古浩名唰的一聲站起來注視著場地上,因為古皓然落下的方向正是蝶衣所在的位置,古浩名只見蝶衣突然側過頭,一腳踢開邊上的一人,手刀一揮就朝空中擊去。

大嫂華堇頓時驚呼起來,一瞬不瞬的盯著古皓然和蝶衣,空中古皓然聽的下方有聲音,當下腳下發力倒掛著身子一掌就朝蝶衣的手刀迎了上去,古浩影頓時握緊拳頭道「該死。」

旁邊的古浩揚古浩遠等人也都緊緊的皺眉注視著快要對上的兩人,看兩人的氣勢和出手不說用盡全力,起碼任何一個也沒有留情,不由都擔心起來。

只聽半空中砰的一聲勁風相交聲,古皓然和蝶衣同時被震的退後一步,古皓然在空中一個借勢落下,二話不說就直接往剛才蝶衣的方向沖,而蝶衣面色冷淡的也同時走了上來。

古浩名頓時急道:「他們要做什麼?不打傷對方不甘心麼?」

古浩影一拳頭砸在桌子上連聲罵道:「這兩個混蛋,不知道對方是誰麼,又不是拚命,剛才那麼用力幹什麼?現在還不知道……咦。」

話音還沒落古家人都驚訝的盯著場地上的兩個人,見古皓然和蝶衣什麼姿勢也沒做,什麼話也沒說,衝到一處頓時攜手就住前走,自然的好像已本來就應該如此,沒有一點猶豫,沒有一點反抗,就像剛才那一擊完全不存在似的,兩人此時並肩往前走,所過之處如入無人之境,周圍的人解決的那叫一個乾淨利落,與剛開始時一般狠辣無情。

涼棚中的眾人面面相覷,半晌古浩揚眨眨眼道:「這什麼意思?這樣也能夠認出對方?這到底是什麼恐怖的默契?居然一點猶豫也沒有。」

古浩遠定定的看了兩人半晌後道:「是我們白擔心了,他們兩個比我們所認為的還要瞭解對方,和相信對方。」

一直沒有說過話的林野此時淡淡的道:「少爺和夫人所經歷的太多,就算是生死關頭他們也能認出彼此,不需要猶豫,不需要手下留情,因為他們知道交手就是最好,最方便認出對方的時候。」島上那麼艱難都過來了,面前這點不過是小意思而已,根本連擔心都沒有必要。

古浩揚等聽著林野的話,見林野和紅淨一點擔心的樣子都沒有,眼眸中只有信任,不由對視一眼沒有做聲。

場地上古皓然和蝶衣攜手前進,不過片刻時間就撞上了桌子邊緣,古皓然一把拉下眼睛上的黑布,傲然一笑的伸指捏起了那碗口大小的蓮花,朝邊上神色漠然的蝶衣看了一眼,笑瞇瞇的道:「清冷,優雅,高浩,只有這樣的花才配的上我的蝶衣。」說罷微揚起手把這朵玉色的蓮花給蝶衣別在了髮間,蝶衣淡淡的看了古皓然一眼,見其眼中全是笑意,也就默許了他這種行為。

毫無疑問這第四場由衣陽村獲勝,無視周圍或站或躺的對手,古皓然一臉燦爛笑容的摟著蝶衣走回來,古浩名對著古皓然舉起大拇指道:「好小子,好小子。」

古皓然見古震古浩揚等都是滿臉的贊同之色,不由淡淡的一笑拉著蝶衣坐下,把頭靠在蝶衣的肩上,伸手端過邊上的茶碗遞到蝶衣唇邊,蝶衣一邊任由他靠著,一邊微微低頭喝了一口。

古浩揚等見倆人神色自然,動作和諧的不是一般,連外人看來都覺得那樣的舉動是正常到不能在正常的樣子,那份默契和從容好像己經滲入了骨髓,沒有一絲流露在表面,但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卻讓人知道他們從來沒有消失過,古浩遠不由暗中鬆了一口氣,這樣的兩個人再也不需要他們擔心了,這樣的和諧和默契連他們也許都沒有,還需要他們擔什麼心。

在眾人高興的安靜中,主席台上的年輕人開始發話了:「現在二比二,溟府和衣陽村各佔一半勝場,看來最後的爭奪要落在我們最後一項上了,如此我也就長話短說,這最後一場我們要比的是整個家族的共同能力,所以這場一共要求八個人參加,必須是家族裡的直系血親,人員若不夠的話可以允許妻子參加。

內容很簡單,所謂同舟共濟,一個家族就是一條船,家族裡的所有人全都是為了把這條船開的越遠越好,所以現在我們全部移架到河岸上去,這最後一個項目是在河面上舉行的,誰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開船到達終點,誰就是最終的勝利者。」

圍觀的眾人頓時蜂擁上河邊,由於本來就在河岸上,所以完全不需要大規模長距離的移動,待古皓然和蝶衣等跟著帶路的人到底起點的河邊,看著面前只能容納八個人的漁船漂浮在水面,古皓然不由對天直翻白眼,這樣破爛的小船他這輩子都沒有坐過。

直系人員,古家從古震算起也才七個男人,所以最後這個人選又落入我們蝶衣的面前,只因為方疏雲的一句話,能者多勞,就把蝶衣扔給了古皓然等一夥,自己則帶著華堇等跑到終點看熱鬧去了。

「走,走,走,這麼點小事還要本少爺親自動手,實在是太給衣陽村面子了。」古浩名當先依著河面上搭起的木板,走到屬於衣陽村的那條小船上。

古浩影冷著一張臉咕嚕道:「居然要我們來駕船,也不看看我們是什麼人,承載整個聖天經濟的龍頭老大,現在居然淪落到親自來當船夫,真是大材小用啊,大材小用。」

古浩揚一腳把站在木板上不滿的古浩影給踢了下去,挑眉道:「鬼叫什麼,我們都不委屈還委屈了你不成?」好在古浩名和古浩影在古皓然和蝶衣上場的時候,因為實在無法忍受去換了衣衫和洗了洗頭髮,否則現在古浩揚肯定連踢都懶的踢他。

古皓然摟著蝶衣下到船裡,見古浩揚,古浩遠,古浩名和古浩清成豎線坐在一邊,這邊他爹和古浩影坐在前面,於是拉著蝶衣坐在中間,自己坐在最後面,看著邊上的人工槳,不由道:「這東西是拿來做什麼的?怎麼用?」

古浩遠冷聲道:「不知道。」

古皓然不由挑眉看著他爹和眾兄弟道:「有誰知道?」

寂靜,半晌古浩揚回頭看著古皓然道:「小六,你覺得我們那一個像坐過這種船的?」

古皓然見古浩清等同時點頭看著他,不由一聲哀號道「有沒有搞錯,全部都不知道該怎麼划船,那我們要怎麼辦?」雖然他和蝶衣也坐過青竹等劃的船,不過那好像用的是支起來的槳,不是這個一片一片的木板,這東西在怎麼看也不能和那個同樣使用啊。

 

第八十四章 詭異目光

古浩影大大咧咧道:「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划船嗎,多大點事情啊,見機行事就好了。」

古震也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道:「只有見機行事了。」

古皓然抽了抽嘴角,說的輕巧,見機行事,又不是做什麼生意,難道還能去搶那劃到第一名的船麼?不由朝蝶衣道:「蝶衣,你會不會?」

蝶衣看了看手中拿著的木槳,在水裡劃了兩下道:「這麼用。」雖然她也沒坐過這樣的船,在現代杜會也從來沒見過這麼古老的工具,不過原理肯定還是一樣的,利用水的阻力前進。

古浩影一看後在水中劃了兩下道:「簡單,簡單,這些事情怎麼可能難住我們,看我們去奪個第一回來。」古浩遠等人試了試也都覺得確實簡單,憑他們的功夫和實力,這第一是完全不成問題的。

在一聲大吼後,寬敞的河面上八艘小船齊齊離了背後的木板,迎著浪花朝前方衝去,不過其中一艘出了點問題。

「喂,喂,這是怎麼回事?」只見河面上其他幾艘船己經不說快如閃電,但是也絕對不慢的朝前方衝去,而古皓然等的船卻在水面上向左靠一頭,又向右靠一頭,在原地打起了轉就是不端正自己的方向朝前方跑。

「大哥,你們使那麼大的勁幹什麼?沒看見船頭往你們那邊跑麼?」古浩影手中一邊加快速度,一邊朝古浩揚等坐的右方吼道。

「誰叫你們不使勁,這船要往我們這邊跑有什麼辦法,你們把它扳過去啊。」古浩揚也是無語。

「這東西怎麼搞的,怎麼又跑到我們這邊來了?」古皓然對天翻了個白眼,這船不是向著左邊打圈.就是朝著右邊旋轉,怎麼一點也不聽話。

蝶衣也在無語中,手中的木槳使勁在水中活動,按理說靠他們的力量,這船至少也得來個船行如飛,不會是這種在原地打轉的情況,現在這到底那一環不對了?

「大哥,你們別動,我們來劃看看。」古皓然見這船實在是不走,不由建議道,當下只見坐著八個人的小船,在瞬間時間裡在湖面上轉了幾個圓圈,那速度說有多快就有多快,四個武林高手出手就是不同凡響,那力道豈是平常人能比的,引的周圍的人一陣哄笑。

「算了,還是我們這邊試一試。」古皓然尷尬的停手讓古浩遠等試試,那料又是快速的幾個圈圈,船上的眾人頓時面面相覷,一臉黑線的對視著,這玩意真不是個人玩的東西。

「前面的船快沒影子了,我們還在起點線上。」一直比較冷靜的古浩清抬頭看了前方一眼,河面上就只剩下別人的船尾巴,好在路線不算太短,至少還剩下點時間給他們析騰。

「喂,喂,是不是我們方向反了?」自譽智商極高的古浩名見這船不動,不由建議道。

蝶衣一聽還沒出口反對,只聽碰的一聲古皓然和古浩清同時呼痛,向前不行向後退個一米還是沒有問題的,幾人快速的同心協力和高質量速度的行動力下,小船唰的後退一米,坐在最後的古皓然和古浩清剛好後腦撞上後面搭建的木板,當下周圍圍觀的群眾不由就是一陣暴笑。

古浩名回頭見古皓然和古浩清怒目瞪視著他,不由嘿嘿直賠笑道:「試驗一下,我現在知道這條行不通了。」邊說邊快速的回過頭去,雙肩抖動個不行。

「真丟臉,這可是把我們古家的臉都丟光了,我真不好意思承認我和他們是一路的。」站在路段中間最高點的方疏雲,一臉黑線的望著還在原地打轉的古皓然等人。

陪著她站在這裡的華堇邊笑邊道:「娘,爹和相公他們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那是一時半會能學的會的,不過,我也覺得挺丟人的,那麼一船男俊女俏能力高強的人,居然弄不轉這小小的一隻船,看的人真不好意思。」

這邊方疏雲和華堇在一邊搖頭歎息,那邊古皓然等依舊在原地划水,不過在水波自己的蕩漾下,還是前進了那麼兩三米。

「主子,少爺,不是那麼劃的,兩邊的力道要均勻,落槳要同步,不要一個快一個慢,要一齊行動,記著要力道大小保持均勻,速度一樣。」在終點等著看熱鬧的紅淨,見柳快速從起點衝過來說少爺們不會划船,一直在海邊長大的紅淨連忙衝了過來,指點起一幫什麼都不會的人。

「古浩揚和古震對視一眼,古浩揚道:「我來喊一二,一落槳,二收槳,都只准使三分力,我們來試試,一……二……」這翻有了古浩揚的口令,大家一起行動,果然就見船在朝前方跑了。古浩影等一翻激動,隨著古浩揚的喊聲就開始努力起來。

「方向,方向,少爺,你們不要光划船,還要看方向啊,你們這是對著什麼地方在劃啊?」岸上紅淨見古皓然等的船不向著前方划動,反面向著他所在的岸邊劃來,紅淨不由暴布汗。

古皓然等聽見紅淨的叫聲,齊齊抬頭一看,嗚,真丟人,居然是朝岸邊劃過去,本來方向是對了的,怎麼劃著劃著方向居然偏離了,卻不知道他們口中的三分力道古家幾兄弟心裡有譜,但是蝶衣就沒譜了,她的三分力道怎麼能跟這些男子的三分力道相比,頓時船在不知不覺中就偏離了方向,朝一邊劃去,如果不是紅淨提醒的快,估計在劃一會會直接轉到後方去。

見幾個大男人在水中硬是把船板不回原來的航道,紅淨不由擦了一把汗,這些平日個精靈的不得了的人,怎麼今天就憋死在這一條小船上了,說出去真不是點吧點的丟人。

「少爺你們這邊別使力氣,大少爺你們那邊劃,力量不要使太大,稍微微轉過去就行了。」此時的紅淨儼然成了軍師,對著古皓然等指手劃腳,偏偏船上的人還不能生氣。

「切,一個小小的東西居然這麼麻顧。」古浩影見小船慢慢調整到對的船道,不由冷著臉道,不是想冷著個臉,而是岸上的笑聲太大了,想裝做不知道都不能夠,平日都是他笑別人,那知道有一天會有這麼多人來笑他。

岸上的紅淨見古皓然等終於擺正方向,不由無語的對身旁的林野道:「我還真以為少爺等個個全能,沒想到也有這麼的一天。」

林野難得的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船中拼博的眾人,笑道:「你不覺得他們這個時候的臉色很好看麼?」除了蝶衣還一臉冷酷的面無表情,彷彿現在被眾人笑的沒有她一樣,船上其他的人就連最冷酷的古浩遠也微微紅了臉,當頭的古震和古浩揚更是臉上紅白交加,早知道弄死也不當頭,古皓然和古浩清兩個坐在最後,對視一眼低著頭對周圍不聞不問,手裡行動面上當鴕鳥。

紅淨仔細的看了一番呵呵直笑道:「這可不容易看見。」見古皓然他們雖然把船扳上了正道,也在開始向前動了,但前面的船都快到終點了,這也輸的太丟人了吧。

「少爺,看前面,別人都快到了,你們快點努力啊。」

古皓然等同時抬頭看了一眼,成黑點的船隻估計真的應該到了,現在就算在是划船高手恐怕也不行,何況還是一群菜鳥。

「太丟人了,不行,就算輸也不能這麼窩囊,加快速度我們衝上去,能趕多少算多少。」古皓然看了眼前方咬牙道。

邊上的古浩名也同時道:「對,輸陣不輸人。」其他幾個也是同樣心思,不由手底都加快起來。

一直沒有說話的蝶衣見大家都一副拼的樣子,突然冷冷的道「有多少會水?」

古震等不明白蝶衣是什麼意思,也沒思考就直接回話,蝶衣見除了古皓然其他的都會水,當下把手中的木漿扔進船裡,站起身來命令般的道:「會水的都給我下來。」說罷啪的一聲直接跳下河去。

古浩揚等一楞雖沒明白蝶衣的意思,不過蝶衣既然這麼說了,自然有她的想法,當下齊齊的扔下手中的木槳就跳下水去,看的岸邊的人一陣楞神,不是因為不會划船,一個個想不開跳河了吧,不過此河不深,應該淹不死人。

還沒等岸上的人準備喊救人,蝶衣等齊齊浮起來,河水不過到眾人頸項間,蝶衣一把抓住小船船頭冷聲道「抬過去。」古震等先是一楞,接著個個面露笑容,二話不說一人抓住小船的一個方位,齊齊喝道:「起。」小船被七人頓時從水面抬起,只見七人快步如飛在河底抬著小船就向前衝去。

岸上的眾人頓時震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見小船在河面上臨空而行,古皓然站在船上挑眼望著前方,河水中幾個人施展輕功那叫一個快,連帶的蝶衣也被幾人帶著跑,那速度比其他船隻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衣陽村加油,加油。」眾人這一番迅若奔馬的踏著河底而來,成功的讓岸上的任何人都掉了眼珠,那站在前方的白芊等頓時一陣狂吼,又是笑又是鬧的高聲大呼。

終點就在眼,旁邊的船隻也就咫尺之間,古震一聲大喝道:「拋。」古浩揚等同時用力,抓起小船就朝終點線上拋去,同時古浩揚一把抓住離他最近的蝶衣,幾人同時一掌拍向水面破水而出,齊齊躍向前方的小船。

寂靜,一瞬間萬人寂靜的場面出現,小船在空中搶在眾船隻之前衝過了終點線,古浩揚等人也在同一時間坐到了船上,面對面面相覷驚訝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的裁判們,古浩影等不由感到豪氣沖天,相對哈哈大笑。

議論,討論,決定,衣陽村最後得到了這最後一關的第一名,因為規矩沒有說明不能使用這一招,在圍觀眾人的震天的叫好聲中,古家人不為人知的緩緩退場,因為下面出風頭的該是衣陽村的老闆連老闆,而不在是他們。

在古皓然等悄悄退出的時候,沒有注意到一道凌厲的目光一直注意著他們離開,這道目光從開始比賽就注意著他們,從疑惑到肯定最後定格到狠辣,只是太過隱晦,所以古家人都沒有注意到,此時尾隨著他們離開,那道目光也跟著離開了。

第八十五章 巨變

古皓然等一行回到衣陽村的時候天色也差不多暗了下來,古家全家人從來沒有這樣在一起遊戲過,一個個情緒異常興奮,嘰嘰喳喳的在住處議論個不休。晚間衣陽村的連老闆與大會主辦等人一起去宴請郡守等人去了,古皓然等就在喜笑顏開的李掌櫃建議下,結伴同去參加今日晚上的燈會。

齊郡街道上到處都是人,美麗的花燈綻放在四處,時不時的焰火映照得夜晚璀璨奪目,古家龐大的一行人拼盡全力才擠在一起行走。人實在是太多了,結伴的,單人的,全家人一起的擠得街道上幾乎水洩不通。

「蝶衣,瞧,這個花燈好看,給你。」古皓然牽著蝶衣的手走到一處賣花燈的攤子前,見一個八角花燈上面畫了一個憨態可掬的小兔子,不由笑呵呵的伸手拿過來遞到蝶衣手中,旁邊也在挑選的古浩名頓時忍不住笑起來道:「小六,你那是什麼眼光?太低俗了。」

古皓然白了古浩名一眼道:「你懂什麼,這麼可愛的花燈你敢說它低俗,沒眼光。」蝶衣抬高手看著手中確實相當可愛的畫面,斜眼掃了一遍攤位上的其他花燈。蝶衣淡淡的拿錢付賬後取過一個花燈遞給古皓然。

古皓然見蝶衣居然給他買了一個,頓時一張臉春光燦爛的不行,得意的掃了旁邊的幾兄弟一眼樂呵呵的道:「還是我的蝶衣最好,送我的花燈好……漂亮。」

旁邊的古浩影等聽見古皓然聲音有異,不由都湊過頭來,一見之下頓時齊齊笑出聲來,古浩揚一本正經的點頭道:「蝶衣的眼光不錯,你跟這花燈上面的動物還真有點像。」

古皓然連連眨了幾眼看著手中提著的花燈,做的很精美畫的也很好,上面四面屏風上各畫了一頭圓滾滾的小豬,四種姿態有抱著肚子睡覺的,有正在吃食物的,那模樣比蝶衣手中的兔子還可愛,古皓然不由抽了抽嘴角,看了眼望著他直笑的老闆和邊上的眾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怎麼,不喜歡?」蝶衣見古皓然沉默的瞪著花燈,心情沒來由的有點高興起來。

古皓然聽著蝶衣的問話,立馬轉頭笑瞇瞇的看著蝶衣道:「喜歡,怎麼會不喜歡,只要是你送的,什麼我都喜歡。」邊說邊緊緊的握住蝶衣的手,眼眸中閃動著醉死人的溫柔。

「咦,我們家那個平日裡唯我獨尊,囂張霸道的小六到哪裡去了?怎麼現在就看見一溫柔似水的人在面前呢?是不是人弄錯了?」後面的方琉雲看著古皓然呵呵直笑。

古皓然轉過頭去雙眼一瞇狀似威脅的道:「老娘,我不介意你去找一個你認為對的回來。」說完一點時間也不耽擱的轉過頭來,面容變換迅速的一臉笑容看著蝶衣。

「嘖,嘖,嘖,感情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啊。」

「爹,管好你的妻子,今天怎麼話這麼多。蝶衣,我們前面逛去,聽說前面有個姻緣石,我們也去拜拜去。」古皓然一句話分別對著兩個人說,語氣明顯起承轉折巨大,說完一臉溫柔笑意的拉著蝶衣當先就朝前方走去。

後方的古浩影和古浩揚等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一邊奚落這變化一百八十度的古皓然,一邊也大步的跟隨了上去。

「買煙花,買煙花,製作精美,買一個送給最心愛的人啊。」古皓耳尖的聽到邊上的販賣聲,頓時拉著蝶衣就朝那小攤子上走去。

「給我來一個,要最好看的。」

賣煙花的小販見兩個長的天仙一般的人站在面前,頓時堆滿笑容的道:「客官給夫人買煙花啊,這個,這個,這可是我這裡最好看的煙花,可代表客官對你妻子最大的愛意呢。」邊說邊伸手遞給古皓然一個大煙花。

「小六,什麼時候喜歡上這種東西了?不過很多年沒放過了,給我也來一個。」擠到古皓然身邊的古浩影一邊取笑古皓然,一邊直接從攤子上挑了一個。

「既然要買就都來一個,我們也熱鬧熱鬧。」旁邊的古浩名等都擁擠了過來,古皓然不由直翻白眼,這是送心愛人兒的,被這一群人一說全部成過節的玩意兒,氣死個人。

「呀,客官們是一家人吧,我這裡可有一個最棒的煙花,本來是準備留給小的一家人放的,不過小的還沒見過這麼俊俏的一家人,看著心情都變得好,嘿嘿,小的多嘴。這煙花一家人聚齊了圍在一起放,可代表著家人間最好的祝福喔,今天就讓給你們吧,不過可有點貴,因為就只有這麼一個。」小販見古浩揚等人都長得挺像的,不由滿臉眩暈的看著幾人的面孔把自己的家底都讓出來了。

古浩揚等不由呵呵直笑,感情長得好看也能無往不利的,當下結過賬兜了一大堆煙花離開。古皓然氣哼哼的瞪了古浩揚等一眼,側頭朝蝶衣說:「我可是買給我最心愛的人的。」

蝶衣一直盯著小販的臉孔,聽到這話方轉過來看著一臉認真的古皓然,那雙眸子裡的情意整整的溢滿了,裡面夾雜著的溫柔和溫暖,讓她整個人都覺得暖和了起來,不是身體暖而是心暖了,這種感覺就如記憶裡最初的時候那種被人捧在手心,被無條件關心和愛著的感覺一樣,甚至比它們還要深還要炙熱。衣一時間牢牢的盯著古皓然的雙眼,怎麼樣也移不開去。

古皓然望著那雙可以讓人連靈魂都沉沒的雙眼,輕輕傾頭覆上了那片銀紅的雙唇,溫柔的舔吸,輕輕的撕咬,不帶著讓人迷亂的慾望,只有濃濃的愛意,只有珍惜愛護眼前人的心意,這纏綿悱惻的一個吻,與其說是一個不經意的誘發,不如說是一個誓言的承諾,一個從最初一直醞釀到現在的深情。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古皓然緊緊擁著蝶衣,在滿含深情的一吻後,低低的在蝶衣耳邊承諾著。蝶衣雖然沒懂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古皓然的胸膛卻述說著它裡面的含義,嘴角不由彎了一絲幾不可察的淺笑。

「喂,小六,你們幹什麼?還不快跟上。」前方走的快沒入人群的古浩名,見古皓然和蝶衣等沒有跟上,不由在前方大喊道。

古皓然一驚之下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們居然在萬人空巷面前表演現場,不由臉色微微一紅拉著蝶衣就朝前走,卻不想影束人比聖天人還要開放,既然能舉辦這樣的盛會,自然有他們對這些事情的看法,所以一直觀看現場的觀眾都一臉微笑的朝他們點頭,面上流露著真誠的祝福,好像覺得這些的事情根本就是小兒科,就如吃飯喝水一樣自然。

跟著古皓然和蝶衣兩人的紅淨和風等,不由一邊捂著嘴笑,一邊詫異齊郡人的反應,這樣的態度還真是出人意料,卻不知在這一天的情侶是會受到任何人的祝福的,但是過了這一天再在街上出現這種情不自禁的舉動,那就又是另外一番對待了。

蝶衣一邊被古皓然拉著快步朝古震等擠去,一邊轉頭朝剛才那個小販冷冷的看去,不是她多疑,那小販身上給她帶來的感覺實在不對,不管他掩飾的有多好,那種冰涼的她相當熟悉的氣息,卻在第一時間被她發覺,蝶衣的感覺向來敏銳,那是一種出於千錘百煉下的敏銳,能在第一時間感覺到危險。

「怎麼了,你在看什麼?」古皓然見蝶衣側過頭向後看不由問道。

蝶衣回過頭來半晌緩緩搖了搖頭:「沒什麼。」那個男子身上有與她相同的氣息,不過卻沒有殺氣,就這沒有殺氣救了他一命,要是有,蝶衣肯定第一時間就殺了他。

那賣煙花的小販見蝶衣等走遠,不由低頭看著自己全是汗水的掌心,剛才那個女人銳利的目光看著他的時候,好像有一種尖利的爪牙已經快要撕裂他一般的感覺,自己所有的偽裝在她面前好像全部都沒了作用,還好,自己這趟差事不是殺人,要是他有殺氣的話,肯定在第一時間會被那個女人撕成碎片,小販一邊抑制不住的顫抖,一邊快速的收拾東西離開。

河岸邊上的草坪裡有許多人在燃放煙花,古浩影找了個與別人有點距離的草地,把買來的所有煙花串在一起點放起來,只見絢麗奪目的流離光彩在夜空中綻放,一瞬間燃燒出最美麗的生命光彩,然後歸於永恆的消失。

古皓然微微皺眉道:「一閃即逝,不好,這樣的東西不能代表我的心意,這東西還是不放的好。」邊說邊把手中唯一沒有與古浩影等串聯起來的煙花,隨手扔進了河水裡。蝶衣倒沒有這麼多的忌諱什麼的,煙花不過就是一個好看,能代表什麼東西,自己都不能永存的東西,沒資格代表其他的一切。

「林野,這裡是不是有那人的最後一說?」站在蝶衣旁邊的林野正抬頭看著煙花,見蝶衣突然問他,不由沉思了一下,醒悟過來蝶衣是指剛才那小販最後那個全家祝福的煙花,雖然不知道蝶衣為什麼這麼問,林野仍舊點點頭道:「有這個說法。」

蝶衣聞言皺了皺眉,就聽見邊上古浩名道:「過來,過來,圍成一圈,我聽說這全家祝福的煙花要所有人圍在一起放,快點,圍過來我們一起放,希望我們家所有人都幸福快樂,身體健康。」古浩揚等聽著古浩名的話,都一臉笑容的走了上去。

頓時古皓然等圍成一個大圈子,風等站在一旁面露笑容的望著這一幕,好個全家團結,兄友弟恭的場面。

色彩紛呈的煙花在空中綻放著它們的絕色姿容,古浩影、玲靜等都滿臉笑容的望著頭頂上的天空,幾顆彩色的花球在空中綻放後,偌大的煙花筒突然一變,一個個藍的、紅的、紫色的小光球從花筒裡鑽出來,在地面快速的跑動,沒有章法的圍繞著煙花筒到處亂竄。

「嘿嘿,駭我一跳,這煙花做得好。」被嚇了一跳的青柔摸了摸心口道。

在五顏六色的光球從花筒中竄出來的時候,一股淡淡的香味也隨著釋放了出來,味道與焰火中的硫磺味極相似,恐怕要相當仔細的才能分辨的出來,一個個有說有笑的古浩名等毫無察覺的依舊說笑著,蝶衣和古皓然站在上風處,此時淡淡的輕風正朝下吹著,第一時間並沒注意到,古皓然笑著指著白芊道:「三嫂腳下,要燒裙子了,哈哈。」白芊忙一陣又跳又笑。

蝶衣面色沒什麼改變的站在原地,看著笑鬧成一家的其他人,這樣的場景是她從來沒有期望過的,現在古皓然一家把這些都給她了,愛情、親情、家的溫暖、兄嫂之間的維護,沒有猜忌沒有手段,只有全心以待這樣的一切讓她如墜夢裡,心在不經意間已經認同了他們的存在,真的有一種相當舒服的感覺。

古皓然見蝶衣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不由高興的摟著蝶衣道:「以後我們會很幸福,我們……」一股微風逆向吹過來,聞著風裡的味道,蝶衣突然臉色巨變,一把抓住古皓然想也不想的就朝旁邊滾去,一邊大聲朝古震等吼道:「讓開,有毒。」

站在邊上的古震古浩揚等先是一震,接著不作多想的齊齊欲往後退,蝶衣既然出聲管他有沒有毒都先避開再說,蝶衣可不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卻不想躍起後卻完全無力地重又跌倒在地。古震頓時臉色大變,邊上的方琉雲和三個女孩子則匆忙後退幾步後,腳下無力地跌倒在地,幾人神色巨驚。

最嚴重的是站在下風處的古浩遠和古浩清幾人,一驚後催動內力卻連躍起的力量也無,在蝶衣的喊聲後連作勢都沒有,就緩緩滑落在地上,完全不會功夫的青柔更是一口鮮血吐出,直接昏了過去。

一切都只發生在一瞬間,站在邊上的風等齊齊變色,由於這些護衛全部站在古皓然和蝶衣的背後,此時見事發突然,一個個臉色巨變倒下,一邊捂鼻一邊奮不顧身的搶到古浩遠等身邊,抓住幾人就朝蝶衣等退的方向撲去。

毒香揮散的快消失的更快,一眨眼時間夜晚的空中就沒了那份與煙火相同的氣息,見機最早的蝶衣臉色陰沉如水的放開古皓然道:「怎麼樣?」

古皓然一骨碌坐起先看了眼已經全部退過來的古浩揚等人,臉色大變,深吸了一口氣撐起身來道:「沒事。」邊就朝古震等奔去,蝶衣雙眼一沉,要是沒事為什麼會要撐著才能坐起來?自己對這些毒氣有抗體,面前的人則沒有一個人有這種體質。

當下蝶衣沉穩地站起一臉冷酷的道:「慌什麼?風,帶領人把這裡圍住應付接下來的事情,冰祁,通知月堂把這裡的人手全部調來,把最好的解毒藥帶上,快點。」由於以前古皓然在影束接得有生意,所以跟著的也帶了月堂的一部分力量過來。

蝶衣這廂沉聲吩咐風等已經面色相當難看的護衛,古皓然那邊則已經撲到古震等身旁連聲的道:「怎麼樣?」

古震和古浩揚等此時已經被護衛全部安置在了一起,古震一手按在胸口一邊緩緩的道:「死不了。」

古浩揚和古浩影、古浩名見古皓然看過來,都苦笑的搖搖頭道:「目前還死不了,後面就難說了。」

而中毒最深的古浩清和古浩遠緊緊皺著眉頭,成打坐姿勢沒有開口只是緩緩的搖了搖頭。

古皓然再看方琉雲華堇等人,見雖然全身無力的癱在地上,卻神智依舊清醒,唯獨青柔昏迷不醒氣息混亂。而因為夜深已經睡著被林野和紅淨抱著的夢尋、夢心則幸運地躲過一劫,此時依舊睡在面色蒼白的兩人懷裡,古皓然見此不由稍微鬆了口氣。

噗,在古皓然一轉念間古浩遠和古浩清同時一口鮮血噴射出來,古皓然頓時臉色越發冷冽,一把抓住兩人焦急地道:「撐著,撐著,我們馬上就離開。」古浩遠輕微點點頭道:「沒事。」

古皓然抬頭見蝶衣冷漠地站在原地背對著他們,頓時唰的站起身來焦急的道:「蝶衣!」一邊身子止不住的搖晃了 一下,蝶衣轉過頭來一掌拍到古皓然肩上命令般的道:「坐下。」

「還坐什麼?我們不離開這裡找大夫,還在等什麼?爹娘他們支撐不住了。」古皓然心中大是焦急,現在的情況怎麼容許坐在原地。

蝶衣一臉冷漠的使勁把古皓然按到地上盯著他一字一句的道:「關心則亂,現在還走得了嗎?」話音剛落黑夜中十幾道身影就朝古皓然等逼過來,古皓然看著已經圍成一圈擋在他們前面的風等人快速與來人對上,而不知道什麼時候,遠處放煙火的人群已經消失不見,不禁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壓下紛亂的情緒,可是事關全家人的性命怎麼也靜不下來,這可是他們全家人啊,怎麼能夠冷靜的下來。

「冰祁給我好好守住。」蝶衣見來者一個個武功高強,風等幾個還好,其他古浩遠等人的護衛心繫他們少爺的安危,出手雖然又快又狠,卻多了幾絲急躁,讓來襲的人處處鑽了空子,一時半刻居然無法解決對手,蝶衣不由大聲道:「給我靜下來,現在像什麼!」說罷,手中短刀出手快速地殺入人群中。

在聞到氣味古怪與自己以前聞到的氣體相似,那一瞬間蝶衣就知道這毒氣後面肯定有跟著的人來,這是常識性問題。只是古皓然關心則亂忘了這後面的一招,要是讓護衛一人帶一個離開,那面對的將是一場艱苦的拚殺,與其那樣浪費時間和力量,不若在原地解決了後再快速趕路。

「爹娘你們支撐住,哥,堅持。」古皓然此時也知道必須解決掉這些對手才能離開,嘴裡多餘的話也說不出來,不由只能給中毒較深的大家打氣。

「小六,別著急,我們暫時都死不了,這毒一時半會要不了我們的命,現在先搞清楚這些到底是什麼人再說。」古浩遠深吸了一口氣勉強開口道。在影束他們跟任何人都無冤無仇,為什麼會有人針對他們全家出手,太狠了,居然要的是他們全家的命。

「這種事情蝶衣會解決,二哥,這到底是什麼毒?」古皓然知道自己不過只吸了一口,現在身體也開始越來越無力起來,面前中毒較深的眾人,不用想也知道太不樂觀了,不由摒棄周圍廝殺的情況,挑自己最關心的事情問。

古浩遠皺了皺眉頭沉默了片刻,一旁相對中毒比較淺的玲靜靠在古浩影的身上突然道:「應該是墨蚣。」

「墨蚣!」古皓然頓時臉色大變的失聲吼了出來。

古浩遠看了一眼玲靜和古皓然緩緩的道:「我也感覺有點像。」邊上一直比較沉得住氣的古浩揚等人互視一眼,眼光中的黯淡淡淡地流露了出來。古浩影朝玲靜道:「你確定?這種毒可不是鬧著玩的。」雖然一直都知道玲靜博覽群書,是古家人中最見多識廣的人物,但此時古浩影卻希望玲靜錯了。

玲靜思索了一下咬牙道:「我記得我從書上看到過,墨蚣,氣味香中帶熏,中此毒者全身力量漸失,五日後開始吐血,十日後全身開始潰爛,十五日後若不解毒就會全身流血而亡,。這墨蚣極是稀少珍貴,製作不易,解毒更不容易,迄今為止無解藥現世。」說到這玲靜面上呈現灰白,咬了咬牙沒有再說話。

古浩清此時睜開眼道:「我和二哥吸的比較多,所以現在的症狀已經是五日後的情況,玲靜應該也是從這個地方看出來的,我雖然沒見過這種毒素,但應該是它了。」

古皓然聞言不由緊緊的抓住身邊的青草,這墨蚣乃是毒藥中的極品,根本不是任何人能夠得到的。它毒在沒有任何解毒藥能夠解它的毒,但是缺點也是味道很容易被聞出來。但是這與煙花中的硫磺味道混合在一起,那根本就是一模一樣,哪裡能夠分辨得出來。這一個失誤等於賠上了所有人的性命,古皓然想到此不由抬眼朝蝶衣望去,此時蝶衣正好面向著古皓然這方,掃眼見古皓然眼中的悲傷和絕望,不由心中突然一緊,手下更加不留情的衝殺出去。

殺伐,一面倒的殺伐,來者雖然武功高強,但是他們卻算錯了一步,以為全部沒有力氣的古家眾人只是甕中之鱉,只需要手到擒來就好,就算有那些護衛拚命,這方的人也完全可以對付。哪裡想到遇上一個識貨的殺神,此時見蝶衣如鐮刀收割麥苗一般,完全不帶任何感情的殺戮,就連他們這些殺手也覺得膽寒,不由相互遞過眼色。

「給我把他們圍了,一個也不能放過。」蝶衣何等樣人,一瞬間就感覺到了這些人的變化,哪裡會給他們留下餘地。活口要留有價值的,沒有價值的敵人根本連考慮他們生存的必要都沒有,而遠處瘋狂奔跑過來的人手,則是月堂的人接到信息趕來了。

「帶上走。」蝶衣留下了一個看似頭領,和一個感覺意志相對薄弱的人,斷了他們的關節卸了下顎,多餘的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扔給月堂的人。

「走,一切離開這裡再說。」蝶衣掃了眼面色蒼白卻咬緊牙關的古家幾兄弟,雖然在殺伐中,但是他們的對話時不時也能聽到幾句,那一時半刻不要命的內容剛好聽到。而此時雖然把這一夥人全殺了,卻難擔保還有沒有後續的人。影束不是他們的地盤,不能在這個地方多留,說罷一把抓住古皓然背在背上就朝前跑,古皓然不由道:「我能走,蝶衣,我沒事。」

「閉嘴。」蝶衣頭也沒抬的冷聲道,有沒有事她會不知道?這東西吸上一口都是要人命的。而其他的護衛則一人背負一個,跟著領路的月堂中人就快速離開。

 

第八十六章 猜測

「到底是什麼毒素?」臨時到達月堂中人的隱蔽住所後,蝶衣讓月堂帶來的大夫和解毒的高手去醫治古皓然等人,自己則領著被擒回來的兩個人單獨審訊。因為蝶衣雖然知道這種毒素的味道和作用,但是那是現代煉製後的精華,這種不完全的毒素根本不知道裡面參雜了什麼東西,一點錯那就是全部錯,會要了古皓然等人的命的。

那應該是領頭的男子在短短幾刻鐘的時間裡,見識了蝶衣審訊人的手段,那是可以讓一個完全冷血的殺手從心底升起懼意的手段,那是專門運用於殺手訓練中最魔鬼的方式。此時此人身體完好,可目光中的陰狠已經被懼怕取代,神智已經被蝶衣用高強度的精神催眠直接控制。

「是墨蚣。」

「解藥叫什麼?在什麼地方?」

那人聽蝶衣問著解藥不由微微的掙扎了一下,蝶衣雙目如電立時加緊控制,知道這是被問到關鍵的地方了,要不然不會出現反抗的情緒,「叫白隅,在……在……不……不知道。」

「到底在什麼地方?快點,我沒有耐心。」蝶衣微微皺了皺眉。

「在,在,皇宮。」

蝶衣一聽解藥居然在皇宮,頓時臉色更加的冷了下來,暗暗握緊了拳頭道:「影束還是聖天的皇宮?」

「影束,只有影束皇宮有。」

影束,據蝶衣自己的瞭解古家與影束並沒有很大的仇恨,為什麼會是影束王朝動的手?蝶衣聽著解藥有了下落,心裡也不那麼慌了,當下壓低聲音一字一句的道:「是什麼人派你們來的?」

「是……是……」蝶衣聽著那人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仔細一看居然是自己服毒死了。蝶衣不由神色更冷,沒想到這個時代居然還有這麼堅強心志的人,被問到自己的底線,居然能在不知道的情況下也能服毒死去。看來這個不能背叛自己的組織和信條的念頭,已經被深深的刻在了這些殺手的心底,成為他們心靈最大的約束。

蝶衣看了眼自殺的人,再轉頭同樣對待那個意志力比較薄弱的殺手。不過那人知道的不多,一點利用的價值都沒有。蝶衣見問不出有什麼價值的問題,而現在救人要緊,這些幕後的事情可以調查,於是沒時間糾纏這些問題。在解決完那人之後,冰祁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

「怎麼樣?」

冰祁咬了咬牙快速的道:「很嚴重,據我們的人估計應該中的是墨蚣,我們手上的解毒藥完全沒用,只能稍微維持一下蔓延的速度。」、

蝶衣一張臉冷的如水,一邊快步朝古皓然等所在的地方走去,一邊盡快命令道:「解藥在影束皇宮,你馬上給我派人去查放在什麼地方,傳訊回去,調集精英過來,越快越好。還有我要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動的手,要月堂全力以赴給我調查,五日內沒有消息就提頭來見我。」

森嚴的語氣連跟隨蝶衣多時的冰祁,也感覺渾身寒毛直豎,毫不懷疑要是達不到她的要求,那下場就真的跟她所說的一樣,不由馬上應聲答應。一邊心喜居然沒有解藥的墨蚣居然被蝶衣找到了解藥,一邊快速為蝶衣解釋這墨蚣的毒性是怎樣,本只隨口一問的蝶衣聽聞,不由整個人一瞬間的氣質簡直讓人窒息到極點。蝶衣本以為提煉過後和提煉之前的毒素差不了多少,沒想到居然附帶的作用是這樣的強烈,就算是死也要把人折磨成那樣,當下腳下加快就朝古皓然待的地方衝去。

蝶衣一踏進古皓然等待著的房間,就見本來臉色都很蒼白難看的古震等,都一瞬間浮現笑容朝蝶衣打招呼,方琉雲更是微笑著道:「蝶衣別擔心,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們沒什麼。」邊上的古浩揚等都點頭應和。

蝶衣見明知道自己等中的是什麼毒素的古家人,居然能夠這樣的談笑風生,還為了不讓自己擔心反而來安慰自己,這要怎麼樣的心理素質和豁達的胸懷。死亡不可怕,但是等待死亡和未知的事情卻是一件太殘酷的事情。一瞬間心中居然覺得難受的緊,這樣的情緒從來沒有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裡過,蝶衣不由呆立在門邊淡淡的看著眾人。

一旁的古皓然微笑著走上前來環著蝶衣的腰,頭靠在她肩膀上道:「真好,你沒有事情,真好。」

蝶衣一聽古皓然低聲卻飽含著情意的話,不由轉頭伸手緊緊的抱了古皓然一下,一口咬在古皓然的肩膀上。古皓然吃疼卻一動不動的抱著蝶衣,在蝶衣沒有看見的臉上,流露出一種深深的悲傷和無奈,卻更有一種無法言語的欣慰和歡喜。那是因為自己最喜歡的人避免了與自己一樣的命運,能活著真好。

蝶衣深深的咬了古皓然一口後抬頭緩緩的道:「記住這疼,以後就給我堅強點,你的命有我在,就是被捉回閻王殿,我也會把你帶出來。」一字一句冰冷的話語,卻包含著連蝶衣自己也說不清的情意。

古皓然低頭望著蝶衣的眼睛,什麼話也沒說只緊緊的摟抱著蝶衣,有這句話那比什麼樣的甜言蜜語都好。蝶衣也沒要求古皓然要說什麼,緊接著轉過頭朝眾人道:「解藥在影束皇宮,你們一定要堅持住,現在我們就走。」說罷也不顧古震等人震驚的眼神,沒有任何解釋的當先抓著古皓然就走。

騎馬的騎馬,坐車的坐車,一行人風馳電掣地朝影束的京城奔去。從齊郡到影束京城按一般的行徑還有兩個多月路程,就算晝夜加班也無法在十幾天內到達,月堂的藥也不知道能拖多少時間,只有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古震等中毒的眾人被集中坐到了一架馬車上,護衛和月堂的人緊緊保護在一旁。蝶衣和冰祁坐在馬車內,風等幾人把馬車前後左右都護衛住,在夜色中囂張卻又無聲無息的快速奔馳。

在馬車中古浩揚等人都面色平常的聊天談話,神態好像就是來郊遊一般悠閒。不過不經意間卻也流露出一絲沉重和擔憂,就算有解藥的消息,前提真的假的還不知道,皇宮珍藏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到手的,更不說時間這麼緊張,說不定什麼都是真的但是趕不到時間去,一切也都是白搭。不過面上都按捺不動積極配合蝶衣的一切安排,若有一絲希望也必定要做十倍的努力。

古浩影聽的蝶衣說得到解藥信息的經過,不由笑著道:「還是蝶衣厲害,殺手也能夠搞定,怪不得小六被你壓得死死的。」

邊上的幾個女眷神態雖然不及古皓然等人豁達,不過也都沒有驚恐得無法自持。醒過來的青柔靠在古浩遠的身上輕輕的插嘴道:「可不能這麼說,你哪裡知道是不是蝶衣被皓然吃定了?」

古皓然懷抱著蝶衣靠在馬車上,一臉笑容的不發一言,邊上的古震咳了一聲道:「這次到底是什麼人?我們與什麼人有這麼大的仇恨?」古浩影等一聽古震提到這樣嚴肅的問題,不由都沉重起來。這一點自眾人中招的時候就已經盤旋在心中,此時公然提出,不由一人一言地開始抒發自己的看法起來。

蝶衣一直冷靜的聽著,時不時邊上的古皓然插兩句嘴,眾多的人被提出來又被否定掉,一時間居然都沒有什麼頭緒。蝶衣望了眼古震,古皓然等人不知道月堂真實的作用,古震可是知道的,難保不是月堂以前做事留的仇家,現在找上門來了。

古震見蝶衣掃了一眼過來,不由微微搖了搖頭,月堂做事一向不留任何痕跡,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這一次發生的事情只可能是針對古家,而不是月堂。

蝶衣見古家眾人雖然身中劇毒,但是神智和分析都很清醒和犀利,眾志成城的決定就算他們最後活不了,那害他們的人也不能讓他逍遙法外去,必定要血債血償,這有仇必報的作風倒跟她差不多。

晝夜兼程地往影束的京城沖,影束月堂的人分外緊張和賣力,一條條線索飛奔到蝶衣的手上。不過影束王朝月堂的人畢竟不如在聖天的勢力大,滲透的厲害,都是一些沒什麼用處的消息,看得蝶衣直皺眉頭。

中毒之後時間覺得過得分外的快,同時又覺得分外的慢。解毒藥按時按量的給眾人服下,不知道有多大的作用,卻是拖延時間最好的辦法。馬車一路上根本不停,風等護衛輪流換馬駕車狂奔。

「月主,聖天的消息。」

蝶衣快速拿過冰祁遞過來的信件,見居然是古離傳送過來的,信中的措詞用句非常隱諱,十句有八句都看不懂。邊上的古皓然先只是掃了一眼,見了信中的內容後突然面色一正坐直了身體。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卻是非常震人的,古離的意思是「聖天大亂,女皇震怒,山家崩潰,冬楚君離京代女皇拜訪影束王室」等要點。古皓然低聲讀出這些內容後,古震等人都面色凝重的冷靜了下來。

古浩名看了眼眾人道:「山家崩潰在意料之中,但是這個時候冬楚君代女皇拜訪影束是什麼意思?論品級和地位小叔都是代訪的不二人選,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連累了小叔,小叔的力量被架空了?」

古皓然沉穩的搖了搖頭道:「就算被架空也只是暫時,算準了女皇就算在暴怒之中也不敢動小叔,所以才那麼做。我看小叔傳給我們的不是這個意思,關鍵在冬楚君和影束右相的關係很好,這個關頭出使影束。算算出使的時間,我們中毒可正是冬楚君出宮之後的事情。」

古浩揚點點頭:「小六說得對,現在山家的頂樑柱不是現在山家內部的人,而是這個在宮中的冬楚君。這個人論心計、手段、作風都是一等一的,這麼多年與小叔爭鬥雖然落在下風,不過他背後的力量可不能低估。」

古浩遠撐著頭緩緩的道「若是這個人出宮了,那麼我們這的事情就可以有個譜了。山家因我們而毀,這個人的背景和後台都受到了破壞,若有一天我們回去,這皇宮中也再無他出頭之日,若我們回不去,古家和山家都被毀,那麼憑借他和影束右相的交情,能得影束的支持,要稱霸後宮卻也不是什麼難事。這樣算來,就應該是這樣了,只有他對我們恨之入骨,並且有那個能力在影束對我們動手。」

古浩清靠在車廂上閉上眼睛道:「算準了一切,卻沒算中這個冬楚君居然敢如此破釜沉舟,既然要我們全家都死,為什麼要下這種慢性的毒藥?啊,對了,整個聖天要想恢復元氣,我們封存起來的東西和我們古家的力量無疑是最關鍵的東西。要是能從我們口中得到我們古家的一切,那麼對他來說一切無疑就更加錦上添花了,而我們古家的財力想讓一個右相動心也不是什麼難事。這個人算的還真是精明到極點,面面俱到。」

古浩影聽到這冷哼一聲道:「居然敢算到我們頭上來,那好,我們逃不過,他也別想留個全屍。我們古家的人也不是好欺負的,對我們下手就是拖也要把他一起拖進地獄。」

一直沒有說話的古震此時沉聲道:「我想古離的意思是要我們提防這個人,不過現在顯然已經晚了。但是他們沒有得手,我想這後面的行程必定是凶險萬分,我們如此大張旗鼓的往京城趕,前面必定有給我們設下的埋伏。」

古皓然點點頭道:「這才是目前我們最應該關心的,既然我們的行蹤早已經被別人掌握了,那麼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對我們所有的行動都太不利。現在我們擺明目的地是京城,那右相和冬楚君肯定知道我們明瞭解藥在什麼地方,那是想方設法的要阻擋我們,這結果……」古皓然的話並沒有說完,不過他的意思在坐的眾人都明白了。

靜靜聽著的古浩揚此時道:「還有沒有其他通往京城的道路?我們能不能化明為暗?」

古皓然搖搖頭道:「有,有很多條到京城,走官道是最快的道路,其他都要繞道,時間上太緊張。至於化明為暗,可以是可以,不過太不安全了,既然已經被盯上,暗也暗不了多少。一旦分開,這裡的護衛沒有辦法保護你們的安全,這完全是在分散力量,不可行。」

眾人聽著古皓然的話都沉默的沒有出聲。這些要點不是沒有想到,不過只是想到,古皓然身邊的人是古家最出眾的護衛,再加上一個蝶衣和月堂,應該算是沒有問題的了,就算遇上困難也應該應付得過去。但還沒有提出讓他走,就被古皓然直接給否定了。古浩揚等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他們的意思古皓然明白,古皓然的意思他們自然也明白。生是一家人,死也是一家人,用其他家人的命換自己的命,這種事情古家人都做不出。

蝶衣一直冷靜的坐在旁邊聽著,明瞭山家冬楚君和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後,雖然是猜測可想也有幾份依據,見眾人沉默不由冷冷的道:「有什麼大不了,既然躲不了那就闖過去,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要我們的命那就拿命來換。」說罷反身鑽出車廂,與冰祁去佈置去了。

古皓然等聽著蝶衣冷漠無情的話,話中的堅定和殺氣完全顯露無疑,那樣的決絕和毅然,真的有神佛不可擋的架勢。擲地有聲的冷冰話語帶給人的不是殺伐的殺氣,而是無窮的信心,躲不過那就闖,闖不過那就拿命來拼。既然一家人都在這裡,那就摒棄一切其他想法團結一致,走一步算一步,走到哪算到哪。

第八十七章 兵分兩路

再說古離自揣測到這個意思後,快速把聖天這邊的動向傳給蝶衣後總覺得不妥當,影束遠在一方若沒有人刻意刁難,那麼古皓然等人的日子會非常好過,憑古皓然打下的基礎不至於吃什麼大虧。但是這出使再怎麼想也不會普通,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幾番斟酌後總覺得不放心。

古離在後宮這麼多年也不是白過的,除了古家的勢力,其他的關係也培植了不少。暗地裡一唆使自然就有人提出冬楚君全權代表聖天不妥。女皇這個時候已經完全的焦頭爛額,一團混亂的聖天經濟已經她分不出其他的心思來應付別的事情。朝中大臣一旦有人提出,二話不說就准了古離同樣代表聖天與冬楚君一同出使影束。

因此在冬楚君離開皇宮三天後,古離帶著自己的心腹晝夜兼程追趕冬楚君,哪料追上儀仗隊後出使的人員稟報冬楚君已經先行。古離頓時覺得事情不妙,如此毫不隱藏想法的行動,不由讓古離擔足了心,當下帶著大隊伍快速往影束皇宮趕。冬楚君有影束右相支持他,他古離在影束也不是吃素的,沒有過命的交情但並不代表沒有替他說話辦事的人。

古皓然、冬楚君、古離離開聖天進入影束的時間都不一樣,不過古皓然等一行遊山玩水能走多慢就走多慢,冬楚君則在聖天就已經全面開始追蹤古皓然等的行蹤,離了皇宮更是星夜往外趕,古離則也是晝夜兼程的趕路,三支隊伍走了三條不一樣的道路,但是後面兩隊明顯比古皓然等快得多了。一番時間差之後,冬楚君的位置還不知道到了哪,不過古離卻已經行到了與古皓然等差不多的位置。

古離一路上都在發消息給古皓然等,早時是距離太遠一來一去費時太多,後來由於距離近了,這早期的和現在的居然就在差不多一兩日的時間內,全部到了蝶衣的手中。

古離看著古皓然等的回信,不由欲哭無淚,自己已經動作這麼快的傳信,沒想到還是著了別人的道,這是要滅了他們全家啊。古離看著手中蝶衣簡單明瞭的回信,臉色蒼白的一咬牙狠狠的一拳捶在桌子上,面色幾經變換後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朝身邊帶來的月堂心腹道:「你們快馬加鞭去保護大哥他們,我直接趕去京城看能不能從王室中取過解藥,告訴皓然他們專心提防冬楚君,右相那邊我來對付。既然要撕破臉來鬥,我古家人奉陪到底。」現在不是生氣或者發怒的時候,冷靜下來細想對策才是上策,古離自然相當明白這點。

一直跟著古離的月堂中人,頓時都二話不說的分道而去。月主發出的消息他們由於位置近所以最先知道,雖然一直負責古離與古家的聯絡,但他們絕對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才會被派去與皇室打交道。此時古離的安全絕對沒有問題,保護月主等才是目前最重要的,所以古離帶來的十個人星夜折回頭,就朝古皓然等所在的地方趕去。

古離一方面吩咐帶來的月堂中人後,一方面朝聖天傳回消息,既然敢要他古家人的命,那麼他山家也別想留下一個人,就算他冬楚君本事再大把山家保護得再好,他古離一樣可以要了他們所有人的命。他冬楚君有暗中下手的本事,他也不是什麼好人,要論陰,要耍狠,要動手,他也是有準備的,這麼多年的皇家生活誰不會給自己留一手,誰不知道有些東西是自己的憑仗是別人的弱點。

古離一路上接連換馬狂奔,帶著出使的隊伍,就像衝鋒一般朝影束王朝的京城衝去,這哪裡像是去出使,簡直就像是去拚命。

已經是夜晚,在空曠的官道上,帶著空氣中的霧氣,蝶衣帶著古皓然等一行人在與古離位置不同,方向一樣的往前衝,中毒不怎麼深的古震古浩揚等還要好些,目前不過就是全身無力而已。但中毒比較重的古浩遠、青柔、古浩清等幾個人就相對比較嚴重,時不時的吐血讓古皓然等擔心不已。古皓然和古浩影算是最輕的兩個人了,還能給其他的人餵水餵食等。

這日上蝶衣收到古離傳過來的信息,知道古離已經先行趕去京城,古皓然微笑著道:「看這口氣小叔這次是憤怒了,山家就算我們不去動,小叔也不會讓他們好過,自然會給我們陪葬。」

蝶衣臉色一冷沉聲道:「我自會找他們算帳,你慌什麼。」

皓然聽蝶衣口氣不善,不由輕擁著蝶衣的腰微笑道:「我沒有慌,不過就是看不得別人比我們好。我可是自私的很的,我不好過自然就不想別人好過,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喔。」帶點撒嬌的語氣好像在哄蝶衣一般。古皓然知道蝶衣不想讓他去想死亡這些事,剛才也只是一時順口並不是發什麼感慨,不過能得到蝶衣的訓斥,其中夾雜的感覺卻是相當的好。

一旁的古浩清靠在車廂上費力的勾起笑容道:「瞧這小六,真個是個賤皮子。往日要是有人這麼跟他說話,能不發怒已經是意外了,現在居然還這麼輕聲細語的說話。嘿嘿,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古皓然白了古浩清一眼,對上邊上笑呵呵看著他的眾人,一臉得意的道:「我高興,怎麼樣?我就喜歡我家的蝶衣,我就喜歡她這麼對我說話,你們能把我怎麼樣?」說罷也不顧面前坐著的是他全家老小,笑容滿面的微微使力把蝶衣抱在他膝蓋上坐著,一雙手緊緊的環住蝶衣的腰,把頭靠在蝶衣的肩膀上,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濃濃的喜悅。

古浩影等看著滿臉幸福的古皓然,不由都齊齊舒心的一笑,一直都相當愛面子的古皓然,此時居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無疑心中是相當的喜愛他的妻子蝶衣了。這麼大膽和放縱的行為,同時也述說著因為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所以才不顧一切外在的目光,肆意抒發心中的所思所想,這其實也代表著另一種方式的絕望。古震等看著心中在喜悅的同時,也深深的透出一股悲涼,這是他最優秀的兒子,是他最優秀的兒媳婦,是年紀最小的古家人。

蝶衣坐在古皓然的身上,雖然古皓然掩飾得很好,但那從心底發出的焦急和無奈,卻讓早已經心意相通的蝶衣感覺到了,蝶衣默默的抓住古皓然的手,古皓然緊緊的回握著蝶衣的手。沒有人面對死亡能真的做到大無畏,那是神不是人,而他古皓然再聰明機靈不過也是一介凡人,何況還有他最愛的妻子在身邊,他怎麼放得下怎麼敢說自己無所謂。因為有所謂所以懼怕,所以焦急,這樣的心情蝶衣不能感同身受,卻能瞭解。

「哎呀呀,相公,你說我們什麼時候成了隱形的了,我們的存在感就這樣一點也沒有嗎?」一陣戲謔的聲音響起,三嫂白芊強笑著打趣。

古浩名一本正經的道:「大概是我們的魅力不夠,要知道他們兩個人一個絢麗如太陽,一個璀璨如月亮,兩個人加一起光芒太盛,我們被這光芒所掩蓋了,所以被人看不見很正常。」

一旁最邊上的古浩影點點頭道:「三哥解釋的有理,改明兒我去披個斗篷去,太陽光月亮光都給我照不透,我看還有什麼人敢忽視我?」邊上的其他人頓時都齊聲笑了起來。

古皓然聽著眾人打趣自己和蝶衣,不由笑呵呵的在蝶衣臉頰上親了一口,滿臉幸福的道:「就無視你們,怎麼樣?」古浩揚一聽不由笑著相鋒相對起來,蝶衣默默的聽著眾人的笑鬧聲,堅強有的時候在不經意間才能顯現出來。

眾人正說話間遠處突然一陣馬蹄聲傳來,速度相當的快,從才聽見不過幾秒鐘,就已經衝到了不遠處。馬車內的眾人神色一凜,頓時安靜了下來,馬車也在同一時間快速的停下,靜寂的夜晚中只傳出幾道馬匹的嘶叫聲。

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只有一瞬間響起的兵器撞擊聲,以馬車為中心的突襲驟然響起,一切來的快如迅雷,幾息間古皓然等一行人已經被包圍在了中間。

古皓然傾耳聽著外面的擊打聲,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眾人。古浩遠緩緩的道:「來了二十多匹馬,人數比我們多。」古浩遠除了錢莊的生意外,馬匹等也在他的經營範圍內,所以一聽就能分辨出有多少匹馬前來。

蝶衣穩穩的坐在馬車中,聽見頭頂、車前、車後、左右都有喊殺聲傳出,風等已經跟來人交上了手。本來已經睡著的夢心和夢尋都被嚇得睜開了眼,不安起來。蝶衣掃了一眼準備安慰兩孩子的青柔等人,冷冷的看著夢尋等道:「睜大眼睛看著發生的一切,避免不了就給我學著接受,是男人就從今天給我站起來。」說罷也不等眾人有什麼反應,一伸手揭開了車廂上的簾子,外界的一切頓時出現在眾人的眼中。

只見古家帶來的護衛緊緊圍成了一個圓圈,把古皓然等乘坐的馬車圍在中間,一步也不退的拚死抵擋在前面。血滴在空中飛舞,身形在地面晃動,長劍凌厲的向前。

車廂中的青柔和華堇對視了一眼,有點擔憂的抱緊了手中的夢尋和夢心,雖然身體上已經沒什麼力道,只能像徵意義的摟一下,但這是一個母親的天性。讓這樣小的孩子接受所面對的一切,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顫抖的夢尋緊緊的盯著馬車外發生的激鬥,看著平日熟悉的人一個個受傷,一點點的鮮血流下,那素未蒙面的敵人無比凶狠的揮舞著利器,半晌小手緊握堅定的道:「是,我是男子漢,我不害怕,我能面對。」還小的夢心睜著大眼睛,眼睛中流露出害怕卻一個字一個字的道:「小嬸嬸說不怕,夢心就不怕,不怕,夢心不怕。」

蝶衣聽著兩個孩子的話語頭也沒回的道:「好,記住,沒有人可以靠別人照顧一輩子,如果依靠的人再不能依靠,就自己站起來撐起頭頂的天空。」

邊上的古震和古浩揚等人聽著蝶衣的話,不由深深的對視了一樣,這是蝶衣在培養古家的下一代,如果他們真的沒那個命支撐過去,那古家就只剩下這幾個小孩子了。既然保護不了他們一輩子,那麼就讓他們站起來自己去面對,趁現在讓他們在殘酷的事實中適應,好過以後在絕望中崩潰。

古浩遠眼神示意古皓然抱過夢心,朝蝶衣道:「我的夢心以後就交給你教育,不管我和青柔在還是不在,我都把他托付給你,以後就由你來教導他。」

旁邊的古浩揚也點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夢尋交給你,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想怎麼教就怎麼教,他的人生你來指引。」

兩人的話語一出,蝶衣些微有點詫異的轉頭冷聲道:「交給我?我的信念和觀點你們接受不了,我教出來的人只會像我一樣。」

一家之長古震此時緩慢卻堅定的道:「我們現在這個情況別人不清楚,我們自己難道不清楚,我們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早一點對以後有個安排是最好,不要到時候措手不及。這兩個男孩子是我古家未來的希望,若我們還在自然可以慢慢教導,但是我們現在沒那個時間慢慢去教。蝶衣,欺負別人總比被別人欺負好,你也許比我們更清楚這一點,他們沒有了我們那就只有任人魚肉,窺視我古家財產的人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如果有你在卻會不一樣,你會給他們找到最正確的路走,你會讓他們快速的成長和學會堅強,我古家的男兒絕對只能站直了,我相信你會讓他們站的比誰都直,站的比誰都高。」

古震的一席話緩緩的流淌在眾人的耳邊,車廂外廝殺聲越來越烈,但這鏗鏘有力的語言卻比喊殺聲都震撼心靈。這應該算是在托孤了罷,不說並不代表不清楚現狀,護衛只有那麼多,月堂的人在影束的都不是什麼精英,而且基本都分散在京城左右,齊郡有的只是極少數,聖天王朝又太遠了哪裡來得及來,而暗殺有第一次絕對有第二次,只會越來越強。這些大家心裡都有數,現在趁這個時候說了出來,也算是一種托付了吧。

蝶衣冷冷的掃了古震等一眼,對上古皓然含笑的雙眼,那雙眼中只有無盡的溫情,那份相信和得意毫不保留的流露出來。蝶衣知道古皓然是贊同這樣的,而她自己也不是什麼矯情的人,喜歡就去做,當下冷聲道:「那就別怪我殘忍。」

說罷緊盯著夢尋和夢心道:「睜大眼睛看清楚,要想生存必須的手段。」夢尋懂事的咬牙點頭,伸手緊緊的握住了夢心的手。

殺戮。來者人數是護衛的兩倍,而且身手一個比一個好,這些個護衛在一陣交鋒中都出現難以支持的情況,只剩下風、冰祁等身手最好的幾個人還不落下風。在皎潔的月光中,猩紅的液體流淌了一地,血腥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中。

蝶衣冷冷的看著場中的交鋒,低聲朝坐在駕車位置的林野和紅淨吩咐了幾句,突然一躍就跳下了車去。只見一片銀光閃動,蝶衣一手持匕首,一手持短劍快速無比的朝廝殺的場中衝過去。

古皓然知道蝶衣的能耐,當下一聲不吭靠在車廂邊緊緊的注視著蝶衣的身形,一旁沒有見識過蝶衣血腥一面的古家人,不由都驚呼起來。前幾日中毒的時候蝶衣的出手都被討論毒性的古家眾人忽視了,只看見蝶衣在敵人中行動,都還以為是護衛等殺的,蝶衣不過只是去榜手,都知道蝶衣的古怪功夫高,卻不知道下手是這樣的血腥。

此時只見蝶衣朝著車廂的前方衝殺過去,滿身的陰森氣息透體而出,那樣濃郁的殺氣,鬼魅一樣的身影,快速絕倫的出手,讓人在一瞬間膽戰心驚。所過之處只有鮮血和死亡,緩緩倒下的軀體讓古家人目瞪口呆。

古浩揚睜大眼睛看著蝶衣的背影驚訝道:「這就是蝶衣的真面目?為什麼會有這麼濃烈的殺氣?」

古皓然頭也不回的道:「是,每一個都是她的面目,蝶衣從來都不刻意隱藏,是怎樣就怎樣,你們沒有看見這一面是因為,她從不輕易出手。但是一旦出手那就絕對是殺戮,見過這一面的人都死了,除了我。」

古浩清挑眉看了眼古皓然道:「你以前見過?你知道她的一切?」

古皓然嗯了一聲道:「當日娶她回來時路上遇到水匪,要不是她出手也許我不會活著回來。她沒有在我面前掩飾自己,她是什麼樣的人我一直都知道,她是我的妻子,這點是最重要的。我只知道我喜歡他,我喜歡我的妻子,蝶衣。」

古浩名和古浩清等面面相覷,一旁的方琉雲點點頭微笑著道:「我也只知道她是我的兒媳婦,手段、身世、氣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和我們的心。」

這樣的殺伐一起,精明絕頂的古家人都看出來這個蝶衣不簡單,一個山中長大的孩子,要說性格冷點會功夫那都正常,但這樣充滿殺氣和專業的殺伐,這不應該是一個普通女孩該擁有的手段。古家人都不是傻子,不過古皓然的坦然,方琉雲的堅定,都說明了蝶衣就是蝶衣,不會有其他,也不是其他。

古浩揚等也只不過是驚奇了一下,此時都平靜下來。古浩影呵呵一笑道:「我還不知道蝶衣居然有這能耐,看來我是知道小六為什麼壓不住蝶衣了,哈哈,不聽話抽你的筋剝你的皮。」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正如方琉雲所說,蝶衣的心和自己等的心,既然明瞭了自己的心古浩影頓時向古皓然開起玩笑來。

古皓然不理會古浩影冷哼一聲揮了揮拳頭,眼光依然緊隨著蝶衣的身影,在馬車的前方蝶衣和風直直殺出一條血路,古浩名正要叫好,坐下的馬車突然啟動,林野和紅淨快馬加鞭的就朝蝶衣殺出的血路衝了出去。

古皓然等一呆後頓時吼道:「林野你們幹什麼?蝶衣他們還在後面,快停車,聽見沒有?」一邊忙回頭去看,蝶衣已經和風回過頭去阻斷住朝他們衝過來的敵人,古皓然想也不想的就要跳下車去。

紅淨手中鞭子連連揮動完全不聽古皓然的訓斥,林野則轉過頭來一把按住古皓然,神色嚴肅的道:「夫人吩咐,一旦她開出路立馬帶你們先走,她和其他的人隨後就來。」

古浩揚搶在古皓然前追問道:「那怎麼行?要走一起走,我們先走是什麼意思?不能讓蝶衣他們面對危險。」雖然剛才見識了蝶衣的強悍,但是畢竟來的人那麼多,一個人為主攻那怎麼行。

 

第八十八章

林野咬了咬牙道:「你們難道不覺得憑現在的你們在跟前,只會讓夫人亂了手腳嗎?我們這些沒有能力的人走的越遠夫人他們才越好面對。」

是呀,現在大家都等於是一群廢物,而且還是一塊肥肉廢物,被別人盯在眼睛裡追捕,要是肥肉離開了對保護肥肉的人則會是比較輕鬆的事情,不用有太多的顧及。

古皓然明瞭蝶衣既然不跟著走,那肯定是要把來襲擊的人全部消滅才會離開,打退了再讓他們追上來,不給自己等喘息的機會,這不是蝶衣的作風,乾淨利落一勞永益才是蝶衣會做的,所以古皓然一旦靜下心來便把蝶衣的用意和目的猜了個准。

紅淨和林野對視一眼二話沒說的就放馬朝前奔馳,兩人的神色都相當凝重,雖然知道蝶衣是很強悍的人,但是面對那麼多殺手卻也不能讓人放心,紅淨和林野知道自己不具備幫助蝶衣的能力,只有聽她的命令就是對她最好的幫助。

馬車快速的在月色下飛馳而去,身後的黑暗遠遠的被拋在了身後,蝶衣和風阻擋在蜂擁搶過來的殺手前方,兩人肩並著肩一身是血的擋在前方,行和茗清等人一見這個陣勢二話不說棄了自己的對手,搶到蝶衣的身邊迅速組成一條直線,把所有想強行搶過去的殺手阻擋在離古皓然等越來越遠的地方。

殺戮,風等護衛見識過蝶衣的手段,全力架住殺手們的攻擊,而蝶衣就在這些攻擊中,恰到好處的給與最致命的一擊,鬼魅般的身手在月夜中帶著最美麗的容顏,在進行殺伐的舞蹈。

一邊古皓然等離蝶衣越來越遠,紅淨和林野快速的駕車遠離,爭取離開的越遠才越不給蝶衣等添麻煩,也能讓古皓然等越安全。

馬車裡古家人都什麼話也沒說,一個個一臉沉重的坐在原處,面上寫滿了擔心,古皓然咬了咬牙道:「蝶衣沒有問題的,你們不用擔心,只要我們能安全離開,蝶衣就絕對會活著回來見我,她的能力我相當清楚,沒有人能夠要她的命,更加沒有人能夠留住她的步伐。」古皓然的話說的斬釘截鐵,話語中的辦度完全是對蝶衣的信任和瞭解才能夠這樣堅定的安慰其他人。

方琉雲歎了口氣道:「我的好媳婦啊,最堅強的外表下卻有一顆最柔弱的心,在最不經意間才能夠明瞭那堅固的冰層內,是一處溫暖的源泉,最無情的人也許才是最有情的人。」

古家人並不知道蝶衣和古皓然曾經發生過什麼,只知道再見時兩人已經有了一種外人無法瞭解的氣流圍繞在兩人身邊,看不見夫唱婦隨的濃情蜜意,聽不到山盟海誓的誓言,只有一種好像超越了生死的情感,不是生死相隨卻勝似生死相隨,所以連帶的蝶衣對古家其他人也和善了許多,不是面目上的柔和而是心中的柔和,要讓以前這副情況蝶衣多半只顧自己走了,不然最多帶上古皓然離開,現在卻會為了整個古家人操心,雖然她的嘴裡什麼也沒有說,但是那行動已經說明了一切,她的心裡因為有了古皓然,所以也有了他們。

古皓然嘴角輕輕揚起一抹微笑道:「蝶衣的心並不柔弱,她是最堅強的,如果我今天死在這裡我相信她會活的比任何人都好,但是只要有一點希望她就會做十倍努力,我的妻子我瞭解,外表是堅冰內裡同樣也是,她不會為任何人軟化她的硬度,但是我也已經成為了她堅冰的一部分,與她一起生存在她的世界裡。」古皓然一臉溫柔的說道,他們倆的情分已經融在了骨髓裡,在不經意間化為一體。

馬車在月色如利箭一般朝前方奔馳,後方的喊殺聲早已經泯滅了蹤跡,只有骨碌碌的馬車聲和馬匹的噗嗤聲在空曠的大道上響起。

唰,一聲利箭破空之聲傳來,林野對這種聲音相當敏銳,一把拉轉馬頭險險的避過這當頭的一箭,馬聲長嘶,砰的一聲撞擊聲在夜空中突兀的響起,紅淨快速轉頭一看,那明晃晃的一箭正射在馬車的車廂上。

坐在馬車中正說著話的古皓然等人,被突然的變動嚇了一跳,渾身沒有力氣的古浩遠,古浩清和青柔三人被馬車的這一斜直接摔到了角落裡,古震等也只是堪堪抓住了車廂,古皓然和古浩影對視一眼,敵人來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我們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置我們於死地。」紅淨看著前方黑壓壓攔著的人,心思極快的轉動,開始明知故問的拖延時間來。

「古當家的怎麼不敢出來見人了?靠一個小廝來拖延時間,已經窮途末路到這個地步了?」一道溫文爾雅的聲音緩緩傳來。

古震一聽聲音不由緊緊的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冬楚君。」古皓然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所有的聽聞和揣測都是在不見其人的情況下,這時聽古震說在外面挑釁的人居然是冬楚君本人,知道此番必定沒有好事,對古浩影使了個眼色後,一挑眉揭開簾子緩緩走了下來。

一排蒙著面容的人之前立著一個身穿淡黃衣衫的男子,此人容貌俊美,整個人從內到外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柔和氣質,人本來就俊美,兼具這種儒雅的氣質更加讓人覺得此人內外兼修,豐神俊朗。

古皓然嘴角掛著高傲的笑容淡聲道:「久聞冬楚君乃世間不二的人才,今日一見才知見面不如聞名。」

冬楚君手搖著折扇上下打量古皓然幾眼後,淡淡的笑道:「在聖天舉世無雙的人傑古皓然面前,有誰當的起這世間不二四個字,本來以為不過是謠傳誇大罷了,沒想到今日一見我也不得不讚歎,世間居然真有這樣的人才,才貌兼備,確實萬中無一。」

古皓然微微一笑道:「如此我倒要謝過冬楚君的讚美了。」本來想既然撕破了臉見面必定是沒有好顏色,那料這冬楚君居然滿面笑容,居然真心讚揚起他來,看來這個人真的不簡單。

冬楚君點頭輕笑道:「不用,不用,我只不是實話實說罷了,對於美好的事物我一向不吝嗇讚美,不過這麼美好的東西就要消失在人世間了,我真的是萬分不捨啊,多可惜,集天地之精華生成的人。」說罷微微搖頭一臉遺憾的表情。

古皓然見冬楚君嘴裡說的好聽,語氣也是萬分的不捨和憐惜,就連臉上也是一副與話語相符的表情,頓時不由輕笑了起來道:「果然人不可貌相,能與小叔一較高下的人必定有他的能耐,今日到真叫我見識到了。」一個滿臉聖人一般表情和情緒的人,有誰知道他的本性是如此的殘忍,這種人已經把自己偽裝到極點,這就已經決定了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要一擊必中。

古皓然話裡與冬楚君針鋒相對,心下卻已經明白,冬楚君這次親自現身必定是十拿九穩的出手,就瞧他佈置了一道又一道的暗卡,這翻肯定是要遭,不由暗暗為蝶衣擔心,也許那邊的事情並不與離開的時候相符。

冬楚君聽著古皓然的話也不動怒,笑笑道:「古離到也是個人才,能明裡暗裡都壓我一頭,讓我不想佩服也不行,說起來你們古家人還都有點能耐,要不然怎麼能在聖天掀起這麼大的風暴,呵呵,不過我喜歡,這樣決絕的手段完全符合我的想法,要做不要做到極致,否則就什麼也不要做。」冬楚君好像一點也不著急,慢悠悠的與古皓然閒話著。

古皓然一聽挑眉笑道:「沒想到你還真有自知之明,怎麼,山家被我們毀了你還這麼高興?可惜也許毀的並不徹底。」

冬楚君眼中閃過一絲耀眼的光芒,慢悠悠的道:「毀了就毀了,既然當年把我送到那樣的地步,現在還想我念情分,這樣的事情可不是我會做的事情,自己貪多噎死能怪的了誰,真是無用,不過山家到不是你們毀的,這其中也有我出的一份力呢。」

古皓然詫異的看冬楚君微笑的朝他眨眨眼,心中快速一轉念頓時明瞭個大概,嘴裡卻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冬楚君微笑的看了一眼古皓然,輕聲道:「別指望有人來救你,那前方的一批我又調了人手過去,你們的護衛再厲害此時恐怕也自身難保,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我這個人很慷慨的,對於落到我手中的人,我從來都會讓他們做一個明白鬼。

說罷嘴角微微翹起淡淡的一笑,眼中見古皓然面色不動,自顧自的道:「我十二歲被送入宮中,不過就是為了討好當時的雍親王,權當作為人質被抵押在了宮中,為山家換來了迅速崛起的靠山和資本,不過我這個人一向喜歡靠自己,到沒想到巴結到了現在的女皇,成了位高權重的後宮貴妃,只是沒料到與女皇青梅竹馬的情意也抵不過後來居上的古離,反而讓他壓了我一頭,就連你們古家把她的天下攪的如此混亂,她也沒有怪罪古離一點半點,明面上沒給他好臉色,暗裡卻什麼賞賜好的東西都給他送去,這次居然古離一句話,女皇就把他也派了來出使,真是讓我羨慕啊,不過我不心急欠我的我會要回來的,這只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就如山家一般欠我的,我遲早會要回來,小六,要知道沒有我的指示讓他們大肆收購你們拋出的市場,山家不會這麼快垮,我只是覺得既然亂了那就讓他乾脆亂的更徹底一點。」說著說著冬楚君也如古離等人一樣叫古皓然小六來,聽著到分外膽寒的親切。

古皓然冷眼看著一臉微笑的冬楚君,見冬楚君眼神極度明亮好像得意的不行,心中一轉已經知道這人大危險,既然他敢把一切都說出來,蝶衣那處和自己這處多半是真的被他控制在了手裡,不由一邊擔心蝶衣,一邊暗暗思索辦法,面上卻淡淡的道:「好一個有仇必報,連自家人也不放過。」

冬楚君哈哈大笑一聲道:「自家人?小六,不是任何人都像你們古家這個樣子的,親情有的時候也許並不比一點權力,一點錢財來的好,既然他們對我沒有,那我又怎麼會對他們有呢?既然大家只是利益驅使到一處,那麼不別怪我落井下石,真好,不過稍微一點撥而已就什麼都毀了。

小六,別說,你們古有人還真是讓我羨慕的很啊,人才、錢財什麼都不說了,這份親人間的情意居然這麼深厚,要知道你出事的時候古家人什麼也不管的只顧著找尋你,就算惹怒了女皇也不在意,這樣的親情要放我身上,就算要我為山家粉身碎骨我也願意,不過好像我沒有那個福氣,你啊,得到的太多也許讓人神都憤怒了,他們都不願意看見你好,就如我一般覺得真是礙眼,好在就要被我毀了,我的心裡也會舒服很多。」

古皓然見這冬楚君明顯的自己得不到就看不得別人得到的想法,不由冷冷一笑道:「那可不一定,我古家豈是那麼容易垮的。」

冬楚君一聽古皓然這話頓時市場笑了起來道:「小六,我知道你們古家有多大的能耐,我從古離進宮古家發跡以來就瞭解的相當清楚,知不知道為了對付你們我下了多少心思?八年,整整八年,起先是為了對付古離來瞭解,後來你們古家越坐越大,讓我想不注意都難。

在聖天你們的勢力與日俱增我動不了你們,不過越是勢大就越是有空隙可以鑽,任何一個皇家都會厭惡會威脅到他們的勢力,就算古離再得女皇的喜愛,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和權力的時候,只要在她耳邊多說說厲害之處,要你們垮掉真的也不是什麼難的事情,呵呵,不過你們也做的真絕,我不過要給你們一個教訓,沒想到反被你們將了一軍,也好,也好,那大家都一不做二不休。」

古皓然見冬楚君停了一下,不由諷刺的道:「這麼說還是我們把你逼急了?」

冬楚君居然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道:「那是當然,要是你們就那麼認了,山家的勢力就會倍增,我在宮裡的勢力也肯定再無人能擋,怕古離就是再得寵,也不得不被我壓下去,我相信只要我壓下他,那麼他就永無翻身之地,你們古家也不會再有翻身的時候,不過你們出乎了我的意料,害我只好用另一種方式,若等你們以後回歸整個聖天將會是你們的天下,這樣的事情我怎麼會讓它發生。」

冬楚君一臉似笑非笑的望著古皓然,好像古家已經成了他的甕中之鱉,只需要手到擒來,所以一點也不著急耐心相當好的把自己的想法一點一點的給古皓然揭破出來。計算了這麼多年,此時能給對手說出來,冬楚君極是得意和囂張。

古皓然挑眉看著冬楚君緩緩的道:「這麼說我們的一舉一動你都瞭如指掌了?」

冬楚君輕揮著折扇一臉得意的道:「那是自然,女皇被擾亂了心神祇顧注意她的天下,我可是一門心思的只關注你們,在聖天有人幫你們掩蓋行蹤,我還真沒有第一時間找到人,不過好在我料到你會到影束,所以我知會我的同盟,你們一進影束我就知道了,嘿嘿,你們還真有閒心,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居然還去參加什麼亂七八糟的大會,真好,要是你們不這樣悠閒的走我還真追不上你們的速度,你說這是不是你們自己給我的機會?」

古皓然冷漠的一笑淡淡的道:「原來還是我們自己害了自己,你不過也是揀了個便宜而已,算不得什麼本事。」

冬楚君眉頭一挑雙目如電的掃了古皓然一眼,見古皓然眼中全是不屑,面上神色幾變後依舊保持著儒雅的笑容道:「沒有我的圍追堵截,那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些都是我的努力得來的,機會是自己創造的,你不用激怒我,我混了這麼多年要讓你一句話就破臉,那我也到不了現在的地位了。」

古皓然見冬楚君並不動怒,這樣的人心思只有在激動的時候才會出現破綻,而冬楚君顯然已經是這種人中人精的人精,情緒的起伏都不大,根本沒有縫隙可以鑽,古皓然不由暗暗皺眉,面上淡淡一笑道:「既然你已經做到這樣,我想並不是只為了看我們不順眼,到底有什麼目的你說來聽聽,看看有沒有可以商量的餘地?」

冬楚君哈哈一笑點點頭道:「小六就是小六說話直接的很,好,這樣識趣的人我喜歡,我是看你們不順眼,不過這樣確實也不是我動手的主要動機,要知道對你們動手我也會付出很大的代價,我也很冒風險的,小六,我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們也知道你們中的是什麼毒素,解毒藥影束皇宮中有一瓶,我這裡有一瓶,整個聖天和影束都沒有其他的解藥存在,我看你們要去影束皇宮中取藥明顯不太現實,我們就來做個交易如何?」

古皓然笑笑道:「說吧,我洗耳恭聽。」

冬楚君手中折扇一合一擊掌心道:「好,我的要求也很簡單,你們古家這次在聖天封存的貨物我看著喜歡,只要你們全部交出來,我可以考慮放你們一馬。」

古皓然聽聞心思急轉暗中諷刺的一笑,與這個人做交易那等於是與虎謀皮,真要是把所有東西都交給他,那離死期就不遠了,這點古皓然做了這麼多年生意,與各種人打過交道,這冬楚君是什麼人自己哪裡還不知道,當下微微一笑道:「這可不是我能做的主。」

冬楚君淡淡一笑道:「生為古家的責任當家,還有什麼東西是你不能做主的?想拖延時間嗎?好,我這個人為人一向大方,不與你做這點計較,去,跟你家人商量一下,我想他們也許比你更能知曉生命的含義。」

頓了一下又道:「真是沒有禮貌的人啊,不管怎麼說我至少還是聖天王朝的君妃,你們一介商人居然也敢不下來給我見禮,這就是古家的禮儀?這就是聖天第一門庭的風度?哈哈,不過我不與你們爭這莫虛有的東西。」冬楚君嘴角掛著高傲的笑容,此時的古皓然一家在他眼裡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想怎樣就怎樣,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古皓然也不與冬楚君做過多的爭辯,知道他現在敢這樣有恃無恐的行事,肯定有他自己的倚仗,現在是能拖一點時間就拖一點時間,自己這裡看情況是沒有辦法逃脫,只要看蝶衣那方是不是能夠脫身而來,一切都指望蝶衣那方是不是能夠脫身而來,一切都指望蝶衣快一點了,古皓然心中既擔心又充滿了希望,因為蝶衣的能耐他是相當清楚,她絕對不會有事情的。

古皓然轉身進入馬車,馬車中一直不動聲色的古震等都沉默的看著他,古皓然掃了眾人一眼坐在門邊透過窗戶看著外面,有什麼好商量的,這種事情大家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可能不光他們明白絕對是不可能,冬楚君也知道他們絕對不會答應,這只不過是為了顯示他的運籌帷幄和胸有成竹罷了,好像是在逗一群老鼠,看他們怎樣掙扎也是一種樂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古皓然等人在馬車內什麼話也沒有說,幾個眼神交換間大家都已經明白其他人的意思,已經是別人手中的東西,任何的掙扎都不能算是掙扎,不過白白讓別人看了笑話而已,何況冬楚君這麼處心積慮的要置他們於死地,那樣做不過是連最後的尊嚴也賠上罷了。

「怎麼,這麼些時間也該有個結果了吧?」不過一柱香的時間馬車外的冬楚君溫和卻催命的聲音傳來。

古皓然看了一眼古震等人,古震等都齊齊搖了搖頭,大家剛才沒有交談就是在想有什麼辦法可以逃脫,可是古浩遠、古浩清、青柔等現在已經動都沒有辦法動,林野和紅淨雖然完好無缺但沒有一絲功夫,要救他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古皓然和古浩影雖然中毒比較輕,一身功夫也都廢在那裡,根本不可能是圍在前面的人的對手,今日怕是大家都不得善終。

古皓然輕輕歎息的看了一眼夢尋和夢心兩個孩子,他們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大家也都中了毒不過早晚的事情,可是這兩個孩子是他們古家的未來啊,要是都毀在這裡,那古家等於就絕後了。

古震見古皓然猶豫的看著兩個孩子,輕聲歎息了一聲道:「天要絕我們,我們也沒有辦法,與其讓他們跟著那個人受盡折磨,不如跟我們一起走吧。」

旁邊的青柔渾身一顫咬牙道:「他們還這麼小,如果給了那個人,蝶衣肯定會去……」

「青柔。」青柔的話還沒說完古浩遠就打斷了她的話,古浩遠頓了一下道:「我相信蝶衣會去救,可是我們都對影束不瞭解,蝶衣對這的瞭解遠遠不如我們,與冬楚君這樣的人耍心計,蝶衣更是不擅長,與其讓孩子受盡折磨死在蝶衣的面前,不如我們帶走吧。」古浩遠的聲音低沉而酸楚,今日也許真的會讓整個古家都滅在這裡。

古皓然深吸一口氣鑽出馬車,馬車內古震等還能稍微動彈的人手中都握起了利劍,那鋒利的劍尖都對著自己的身軀,古浩影雙手使劍指著古浩遠等幾人,眼中含著深切的悲楚,人要死的有尊嚴,與其落在對手的手中屈辱而死,不如自己解決來的痛快。

古皓然一鑽出馬車,冬楚君就輕輕歎息了一聲道:「何必呢?就這麼急著找死麼?」冬楚君也是個極精明的人,古皓然那麼平靜和決絕的站出來,有了什麼決定也已經是不言而喻的了。

古皓然傲然的一笑冷冷地道:「我古家人今天算是栽在我這裡了,不過你放心,我們在前面等著你,我相信你和你關心的人會很快跟著來的。」

冬楚君微微一笑道:「指望古離嗎?收拾了你們他也就不值一提了,你們古家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太重情。」話音未落冬楚君突然側了側了頭,他身後一直沒有行動的蒙面人同一時間突然齊齊發動朝古皓然和馬車搶來,想必是要抓住活口好好逼問。

古皓然早已經有準備當下反手一按手中軟劍就朝頸項中抹去,馬車上的林野和紅淨自冬楚君說那話之後就大吃一驚,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群人朝馬車撲來,而古皓然已經橫劍與頸,頓時齊齊朝古皓然撲去大叫道:「不要。」

古皓然知道兩人是什麼意思,只要留著命蝶衣肯定會來救他,可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沒有人不期望生,但是現在已經沒有選擇,落在他的手裡不是名譽受損的問題,那只會連累蝶衣,只會讓他到時候連死都要假手他人,在敵人面前被折磨至死,那樣的場景就算是蝶衣也是不願意看見的。

古皓然不由嘴角扯出一絲蒼涼的笑容,人生才走了十八個年頭,才遇上自己最喜歡的人,才讓好同樣心中有自己,就要離開這一切,真的是不甘心啊。

蒙面人的速度很快,古皓然的速度更快,微仰著頭的古皓然輕聲道:「別了,蝶衣,如果有來生我一定要你再做我的妻子。」手中軟劍一抖就伸到了自己脖子上。

月夜正濃,明媚的月光照耀著大地,好像白晝一般,這麼美好的時刻卻將要發生並不美麗的事情,難道是老天也沒眼麼?

嗽,一聲利箭帶著刺耳的聲音破空而來,砰的一聲擊中古皓然手中的軟劍,古皓然手中軟劍一蕩從脖子邊上擦了過去,古皓然心中巨震唰的抬頭就朝利箭破空而來的地方看去。

只見夜空下幾道身影迅如奔雷的朝他們趕來,當前一個人一身月牙白的衣衫在月空下迎空飛舞,那頭張揚的黑髮在夜空中狂亂地臨空飄揚,絕美的容顏隔的遠了看不清楚,但那樣凌厲的氣勢,那樣張狂的氣質,那樣震撼地手段,無不告訴古皓然一個含義,蝶衣來了。

第八十九章

古皓然頓時狂喜大吼一聲,反身避過林野和紅淨撲來的身形,一個箭步就朝馬車上衝去,嘴裡第一時間吼道:「住手,蝶衣來了,蝶衣來了。」一邊揮劍就朝已經閉上眼滿面悲楚朝夢尋下手的古浩影挑去。

古家眾人都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在古皓然出手的同時也都朝自己頸項抹去,卻沒想到在最關鍵的時候蝶衣居然趕了上來,已經出手的利劍按照慣性而去,無力的雙手那裡能做到收發自如,耳裡聽著古皓然鋯的吼叫,心中無比震驚和喜悅,手裡卻把持不住的朝著既定的路線而去。

好在古皓然見機極快,一看見蝶衣來了第一時間就是搶救古震等人,拼盡全力挑開古浩影的長劍後,二話不說劍尖連連抖動,一一快速的劈開古浩揚等人的劍尖,卻也把持不住力量的在眾人身上都或深或淺的留下了印子,好在鮮血長流卻不致命。

相對與古皓然的狂喜和古家人的驚喜,冬楚君在第一時間看了遠處前來的蝶衣等一眼,嘴角微微一翹滿不在乎的立在當地,撲向古皓然等的人都沒有回轉,依然朝馬車撲去,而他身邊帶著的一個弓箭手則拉弓就朝蝶衣射去。

人未至,風先動,帶著猙獰的殺氣,蝶衣手中的袖箭也同一時間朝冬楚君射去,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在夜空中一身獨特的冬楚君無疑是最佳的靶子,蝶衣從遠方奔馳而來,第一眼就瞧出這個人是這裡當頭的。

唰唰幾支迅猛絕倫的袖箭,朝冬楚君和靠近古皓然的幾個人當先射去,袖箭速度極快,被蝶衣加工過後力量不是現在的任何弓箭可以比擬,帶著尖利的破空聲以幾乎是弓箭兩倍的速度朝冬楚君等人射去。

邊上本來同一時間射出箭頭的弓箭手,一聽此箭的來勢頓時臉色一變,慌忙一掌推開身邊的冬楚君,自己還來不及退開,就被蝶衣破空而來的袖箭一箭從肩膀射了個對穿,拉弓的手頓時無力的垂下,弓箭散落了一地。

冬楚君身邊帶來的本是百發百中的神射手,起先根本不把前來的蝶衣等放在眼裡,此時見還沒有照面對方已經如此先聲奪人,不由臉色一正在被推倒的瞬間睜大眼死死的望著前來的蝶衣。

月色中只見蝶衣在快速奔跑的時候,腦袋突然一偏,那神射手的弓箭直直從蝶衣的耳邊飛過,不知道落在了什麼地方,而它的對象蝶衣卻速度不減的前來,而蝶衣剛才同時射出的那幾箭一個沒落的射在了對手的身上,由於沒有計算位置,雖然個個都受傷但卻沒有致命,而就在這一眨眼的較量中,蝶衣帶著人馬已經飛一般衝了上來。

一劍挑翻追上古皓然的蒙面人,蝶衣伏劍立在古皓然的向前冷冷的注視著已經站起來的冬楚君,風等幾個護衛團團圍住古家所待的馬車,嚴神戒備的注視著面前的敵人,馬車中坐著的古家人見來人中並不齊全,便知道有些人已經永遠無法再見面,雖然心中驚痛卻都咬牙一聲不吭,此時此情不是情長的時候。

古皓然早已經從車上跳下,此時站在蝶衣的身後深深的長吸了一口氣,滿臉放心後的笑容道:「你來了。」

蝶衣頭也沒回的點了點頭卻沒有任何動作,古皓然先是有點驚訝後一轉念頓時明白,蝶衣一向秉持在最有利的瞬間解決對手,現在一來就給了對手一個下馬威,正是解決掉他們的好時候,而蝶衣卻什麼也沒做只是站在自己的前面護住自己,那只有一種解釋心有餘而力不足,肯定是剛才的廝殺太耗費力氣,而且這麼拚命的趕來此時多半已經是強弩之末,古皓然一想明白這點知道蝶衣等目前需要的是時間,當下朝冬楚君挑眉一笑道:「看來今天也許不會像你所想的一樣了,鹿死誰手也未可知。」

冬楚君揮手停止攻擊上上下下好生打量了蝶衣幾眼,微微一笑道:「好一個傾城佳人,小六,這是誰啊?你居然會站在一個女人身後,嘿嘿,說出去名滿天下的天之驕子丟不丟臉?」

古皓然毫不在意的站在蝶衣的身後,笑容滿面的道:「我不覺得我站在我妻子的身後有人什麼丟人的地方,在我危難的時候我的妻子保護我,我只會覺得幸福,那是別人想也想不到的福氣。」

冬楚君聽古皓然這麼一說不由再打量了蝶衣一眼,緩緩點頭道:「原來是你的妻子,久聞其容貌出眾清冷如月,是難得可以與小六你媲美的絕色姿容,今日一見果然傳說不假,傾國傾城。」

古皓然傲然的一笑道:「多謝誇讚。」

冬楚君淡淡的一笑道:「本以為不過是個花瓶,原來還有這樣的本事,我的情報居然會出現這麼大的錯誤,真是不可饒恕的罪過,看來你很強嘛,居然可以從我那麼多人手口逃出來,真是不錯的表現。」邊說不由邊輕輕拍起手來。

蝶衣冷漠的掃了一眼冬楚君冷聲道:「這天下沒有人有本事讓我逃。」

冬楚君一聽臉色一變抬頭看了眼蝶衣等前來的方向,那裡沒有半個人影晃動,半晌微微皺眉道:「好本事,好手段,看來我還真低估了你,古家把你保護的還真好,我居然沒有一點風聲。」說罷握著折扇的手不由加勁死死握住扇柄,蝶衣說的話很明白,那處的人已經被她全部殺光,這是何等的能力何等的實力才能做到。

古皓然接過話道:「你不知道是你沒本事,我古家從不做偷偷摸摸的事情,不像有些人明裡一套暗裡一套。」

冬楚君聽到此話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道:「不做偷偷摸摸的事情,真好笑,古皓然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是不是?你家月堂是做什麼的別以為我不知道,說起來我的人還在你們月堂手下折了很多人手,哼,跟我來這一套。」

古皓然見冬楚君一臉的不屑,話語中的話又好像另有所指,不由微微皺眉卻什麼話也沒說,雖然心中有了疑問,不過這些絕對不會在外人面前顯現,自家人的事情問自己人就好,犯不著在敵人面前露出破綻。

哪知冬楚君乃是人精中的人精,在皇宮中生活的人察言觀色那是造詣頗深,見古皓然張了張嘴卻沒說話,頓時明瞭起來不由挑眉笑道:「怎麼?真不知道?不敢問?害怕知道什麼有損壞你古家名譽的事情麼?呵呵,還真看不出小六居然如此天真。」說罷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馬車裡一直沒有露面的古浩揚等人聽聞不由都齊齊看向古震,冬楚君話裡有話是任何人都聽的出來的,這月堂難道真的不是表面所顯露出來的模樣,古浩遠等見古震面色有點猶豫,不由都疑惑起來。

古浩揚和古浩遠對視一眼後,兩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月堂若是執掌消息和培訓護衛的堂口,為什麼會交給蝶衣執掌?要知道蝶衣對整個聖天和影束都不熟悉,用一個什麼都不熟悉和明白的人執掌如此龐大的消息網,這確實是有點匪夷所思,起先眾人都是想可能是為了起平衡蝶衣和古皓然的作用,加強兩人這間的磨合和感情,現在看來可能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情。

古震見古浩揚等人都看著他,不由微微搖了搖頭輕聲道:「月主是蝶衣。」這話就是說月堂由蝶衣做主,她要說便說,不說的話那麼他們也不能知道,古浩名等不由面面相覷都深思起來。

車廂外古皓然皺了皺眉頭還沒說話,蝶衣突然道:「那又怎樣?」

冬楚君本嬉笑的望著古皓然,此時聽蝶衣這麼一問頓時有點詫異的看了蝶衣幾眼,挑眉道:「難不成你是個知底的?」

蝶衣渾身殺氣冷冷的道:「月堂做什麼的古家人不用明白,你明白就好,它的能力我會讓你再一次領教。」

冬楚君斜眼望著蝶衣嘲諷的一笑道:「怎麼,威脅我?月堂,別人怕你們月堂,我不怕,殺手組織又怎麼樣,黑道背景又有什麼了不起,你有我也有,我倒要看看我們到底誰強誰弱?」

古皓然站在蝶衣身後靜靜地聽著兩人的對話此時不由臉色一變脫口而出道:「殺手組織,黑道背景,這是月堂?」

冬楚君見古皓然臉色大變,不由哈哈笑起來道:「真是單純的小六,連古家有些什麼力量都不知道還敢做古家的當家,小六,我告訴你,你們古家起家並不是清白的,你們有今天全是鮮血和白骨堆積起來的,別給我說什麼光明正大,背後見不得人的多了,小六,千萬別說什麼光明正大,那樣會讓人噁心的知不知道?」

古皓然聽得此話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什麼話也沒說的直直看著蝶衣的後背,這些話到底是真是假只有他爹和蝶衣知道,殺戮,古家難道真的是靠殺戮起家的?

古皓然心性純良,要爭就爭要奪就奪,不怕你來暗的也不怕你下黑手,要真的犯到他手上也不是個心軟的主,但是真的要靠血腥殺戮來起家得天下的話,這樣無端的事情卻讓他有點接受不了。

正當古皓然皺眉深思的時候蝶衣冷冷地道:「噁心?死了就連讓人噁心都沒資格,清白又怎樣?不清白又怎樣?強者為王敗者為寇,這個世界不是弱者的世界,要想站的更高那就只有強者才能生存,古家靠什麼起家你沒資格管,有能力就把它毀了,沒能力你就連站在我面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頓了頓蝶衣見冬楚君一臉冷漠地望著自己和古皓然,冷哼一聲接著道:「還有,月堂的主人是我,古家其他人都沒有說話的資格,你打擊他們沒用,他們能不能承受?能不能理解都沒有什麼作用,他們的意思左右不了我的意思,月堂只會比往日更強、更狠,你放心,你絕對是第一個試刀的人。」

蝶衣的一席話冷冷地不帶任何情緒的傳入古家眾人的耳裡,古浩揚深思半晌微微搖頭道:「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爹會把月堂交給蝶衣了,她是最適合的。」

古浩遠也點點頭道:「暗殺,黑道,別說皓然一時接受不了,就是我們都覺得太驚訝,我想若是由我們來接受月堂,我也許會把它漂白真的讓它做一個明面上的存在,而不是若蝶衣這般覺得天經地義的存在。」

一直沉默的古浩清此時歎了口氣道:「其實我們也早該察覺,有些時候明明那麼困難為什麼突然之間一切都解決了,原本我還以為是小叔在幫我們,現在才知道是月堂,專職暗殺的月堂在我們背後,爹,你不該瞞著我們的,這些東西從外人面前聽說真的有點讓人無法接受,不是因為月堂做的事情,而是因為我們居然不知道。」

古震看了眼望著他的古浩影等人,吸了一口氣後緩緩道:「這樣的存在不是任何人知道都是好的,你們的性格和手段都不符合月主的要求,與其說給你們知曉,不若你們什麼都不知道的好,月堂是獨立的,它不依附我們古家其他生意,這樣的存在一代人只有一個掌權人知道就好了,其他人多知無益。」

古浩名聽得此話半晌道:「算了,古家靠什麼起家,其中做了什麼我並不覺得有多反感,正如蝶衣所說成者王侯敗者寇,我們不吃別人,別人多半就會來吃我們,保護不了自己也許就會像剛才一樣,與其死自己,別說我自私自利,我希望死別人。」

古浩影揉了揉眉頭後慢悠悠的道:「月堂是做什麼的有什麼好追究的?我只知道月堂是蝶衣的,以後蝶衣不管用月堂做什麼肯定有她的理由和那麼作的必要,那麼月堂的事又關我們什麼事情?出了事我們就一起扛,沒出事我們就當什麼也不知道,我相信蝶衣自己有分寸,去想那麼多幹什麼。」

古浩影的話音一落古浩揚等面面相覷後,同時點了點頭,月堂是蝶衣的,她只會做大家有利的事情,以前的已經過去,現在和未來人人都可以相信,她做的事情還有什麼不能相信的,月堂不管是暗殺也好,是傳遞消息也罷,既然存在那就一定有他存在的必要。

馬車外冬楚君凝望著蝶衣,不斷重新審視著她後道:「沒有想到月堂居然是你作主,看來你還真的給我很多驚喜,這樣的美人葬送在這裡委實是件煞風景的事情,我這人一向憐香惜玉,你不若做我身邊的幫手如何?我相信我以後能給你的絕對比現在古家給你的更多。「

蝶衣冷眼掃了冬楚君一眼還沒說話,身後的古皓然怒聲道:「好囂張的口氣,憑你也配。」古皓然雖然震驚於月堂的作為,但是在外人面前絕對不能墜了古家的氣勢,更何況居然還說上蝶衣,他想不怒都不行。

冬楚君冷笑一聲退後一步道:「小六,有時候說話還是看看場合的好,不分場合的囂張只會讓人感覺到你的無知。」

不知道什麼時候冬楚君帶來的人,在幾人說話的時候已經緩緩調整了位置,此時看似雜亂無章的站在地上,其實進退有序,手中長劍交加形成了一道劍網攔在了馬車周圍,看這陣勢比起剛才那一擊更加嚴密和有組織,顯然是十分訓練有素。

蝶衣看著眼前的情景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緩緩地道:「這句話我也同樣送給你。」

冬楚君臉色一變挑眉道:「什麼意思?」

蝶衣冷笑一聲道:「要殺人居然連最基本的都不知道,還談什麼稱王稱霸,簡直是笑話。」

冬楚君眉毛兩挑手中折扇重重敲打在手心上,蒙面的人頓時有次序地逼上來,蝶衣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嘴角的冷笑越來越濃,冬楚君目光冷卻直感不妙,不由高聲道:「速戰速決。」

馬蹄聲,急如驟雨的馬蹄聲突然之間好像從天外而來一般,如重鼓敲打在殺場上,踩在眾人的心上迅急奔來,一瞬間的寂靜後,冬楚君面色大變厲聲道:「快點。」

蒙面人得令下也顧不上什麼劍網了,齊齊朝立在馬車外的古皓然撲去,蝶衣一聲冷哼手中匕首短劍齊動,迅速攔在了古皓然的面前接住撲過來的蒙面人,廝殺,同一時間風等都接上了撲上來的敵人。

馬蹄聲越來越近,蝶衣突然一聲清嘯,遠處的馬蹄聲處頓時有人齊聲高吼,一眨眼功夫十幾匹黑馬快如奔雷的衝了過來,一見場中情況掃了眼蝶衣手中高高舉起的戒指,二話不說馬還沒停止就直接從空中躍下,朝蒙面人群衝了過來。

強勢,這幾秒種時間情勢斗轉,古皓然等從弱勢的一方突然之間變成強勢的一方,只見來人個個武功高強,比之風等都只高不低,一入殺場就如羅剎現世,沒有多餘的手段,更沒有多餘的招數,一切簡單明瞭,那就是致對手於死地,這就是月堂真正的精英。

蝶衣快速解決掉向前的對手之後,看了眼場中的情形,轉頭從人縫中瞧見一臉慍怒的冬楚君,蝶衣嘴角鄙夷地一笑,抬起手腕就對準冬楚君,眼見形勢不對的冬楚君在身旁一直站在他旁邊的護衛下,緩緩地在眾人不經意間撤退出眾人的視野。

卻沒想到蝶衣一直定定地注視著他,眼角見蝶衣抬手對準了他,冬楚君不由面色大變,蝶衣冷酷地一笑無聲地道:「下一次殺人前別說那麼多話,廢物。」專門來殺人捉人,哪裡有那麼多話要說,就算再有恃無恐捉回去慢慢說不行,非得來個貓捉老鼠顯示自己有多能,這種人純粹沒有職業道德,整個一個廢物,真的殺手要是這樣,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神箭飛速射出,蝶衣嘴角帶著冷酷的笑容等待那一抹盛開的鮮花,鮮花盛開不過卻不是自己想的那個顏色,冬楚君身旁的那個被蝶衣射了一箭的神射手,見機極快一把抓住冬楚君狠狠地推了出去,在推出冬楚君的同時自己捨身擋了上來,等那抹鮮花盛開之後,倒下的身影後面再沒有冬楚君的身影。

蝶衣一聲冷哼冷冷地命令道:「任何人不留。」那剛剛奔馳而來的十幾人高聲答應,手中動作再度加快,居然在不大功夫內把冬楚君所有帶來的人圍在了中間,殺戮,單方面的殺戮,來者全部是古離帶來的月堂中的精英,人數、手段都不在蒙面人之下,外加風等人拚命爭鬥,勝利不過轉瞬間的事情。

「蝶衣,你來的太及時了,再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你。」緩緩從馬車中走出來的華堇一手拉著夢尋,一手被身旁的三浩揚拉著,滿臉笑容地對蝶衣說道。蝶衣看了眼古家眾人身上或多或少的血跡,冷冷地不發一言。

「陰月拜見月主,陰月等來晚了害月主受傷,陰月等罪該萬死。」在古家人一個一個緩慢走出馬車的時候,來者全部解決蒙面人之後齊齊跪在蝶衣的面前,陰月是月堂裡最機密的一個代號,代號陰月的人是月堂中最精英的存在。

蝶衣掃了眼跪下的眾人淡淡點了點頭,示意全部起來眼光卻冷冷地望著古皓然,古皓然見蝶衣眼中滿是殺氣不由有點詫異,邊上最後下來的古浩名此時挑眉笑道:「蝶衣居然還有這一手,真是讓我們沒有想到,蝶衣,下次一定先給我們通個氣,免得我們枉死,那才叫人不甘心。」邊上的古浩影等都笑著贊同起來,大家見避過這一劫數,不管中沒中毒都心情大好地開起玩笑來。

蝶衣沒有看古浩名只淡淡地道:「剛收到的消息。」原來在蝶衣解決掉那一批殺手後,就收到陰月等人來到的消息,由於還跟古皓然這邊有點距離,所以蝶衣才追到古皓然等後決定拖延時間,好在最後都趕上了。

古皓然見蝶衣一直冰冷地看著他,不由乾笑一下走上前去拉蝶衣的手一邊微笑著道:「蝶衣,別生氣,我……」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聲在月夜中突然響起,古皓然去握蝶衣的手停在空中,詫異地望著冷若冰霜的蝶衣,左臉頰火辣辣的疼,本來應該被他握住的手此時正狠狠地從自己的臉上煽過,旁邊本來嬉鬧的眾人一瞬間都靜寂下來,古震等面面相覷的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蝶衣全身殺氣騰騰地籠罩著古皓然,一雙冷眼狠狠地瞪著他,手中染血的匕首突然在空中一劃逼上古皓然的頸項,古皓然動也不動地看著逼過來的蝶衣,眼中光芒閃動,完全無視頸項上鋒利的匕首。

蝶衣殺氣猙獰地看著古皓然道:「要想死我成全你。」

古皓然低頭看著蝶衣殺氣猙獰地雙眼,那陰冷絕頂卻怒氣橫生的一句話狠狠地擊中了他的心,這看似無情到極點的話語,其中卻述說著最真摯的感情,若沒有擔心,若沒有心疼,若沒有害怕,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說出這樣的話要多大的勇氣,要多大的慍怒,要多大的狠意,沒有愛到極致哪有恨的極致。

古皓然本來挨了一巴掌的一點怨氣突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顧蝶衣逼在他頸項間的匕首,伸手緊緊摟抱住蝶衣的腰部,滿含深情地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以後我絕對不會了,我只顧我自己的尊嚴和想法,卻忘了你會擔心,你會害怕。」

蝶衣依舊手中的匕首逼著古皓然自己在頸項上劃的那條血線上,血滴一滴一滴地順著匕首滴下來,蝶衣目光冷到了極致冷聲道:「我不擔心,我也不害怕,那是你的命,我拚死拚活能讓它生,卻阻擋不了它自己死,與其到頭來功虧一簣,不若我現在就殺了你,落我一個輕鬆。」

沒有起伏的語言述說著最殘酷的話語,古皓然眼中一紅緊緊抱著蝶衣急切地道:「別這樣,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該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我不該不相信你,我不知道不能放棄任何一絲生的希望,活著才有生存的機會,死了就算有機會也什麼都沒有了,蝶衣,我錯了,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會好好珍惜我的生命,我再不會放棄,活著總有一日會找回自己的尊嚴,死了任人糟蹋那才是什麼尊嚴也沒有,蝶衣,我明白了,我再不會放棄,蝶衣就原諒我這一次。」古皓然見蝶衣整個人都冷漠了起來,不由心中無比的焦急。

蝶衣冷哼一聲什麼話也沒有說,當快速起來的第一眼居然看見的是那要自殺的一幕,那一刻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驚了,心中居然是無法言語的害怕,要是真的無法再看見這個人,那樣的日子真的讓已經有點習慣這個人在身邊噓寒問暖,柔情蜜意的蝶衣無法想像,不想讓他死,不想,堅決地不想。

在局面平定後取代害怕的則是無法言語的憤怒,他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憑什麼要自己珍惜,他無懼無畏憑什麼要自己擔心害怕,既然他想死,那麼就讓自己成全他,也免了自己一切多餘的感覺。

古皓然見蝶衣並不說話,眼中的那份冰冷自己再也不願看見,那使他的心比什麼時候都痛,比什麼時候都酸,當下什麼也不顧地低頭就吻上了蝶衣的雙唇,飽含著說不清情意,充滿了難以述說的愛戀,述說著永久的深情。

蝶衣的匕首並沒有讓開,血順著匕首流過蝶衣的素手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那溫暖的,鮮紅的,帶著最濃重色彩的顏色,述說著那腔最深切的情愫。

一秒種,十秒種,半分鐘,一分鐘……良久蝶衣手中的匕首緩緩撤離了古皓然的頸項,掉落在塵埃,那砰的一聲響在古皓然的心裡,也響在周圍所有人的耳裡,瘋狂的吻更加瘋狂,古皓然彷彿要用盡所有的力量和深情,通過這一吻對蝶衣述說著他永恆不變的心意。

蝶衣狠狠地反手抓住古皓然的肩膀,五指幾乎要掐入他的骨頭裡,那腔憤怒和擔心此時才整個流露出來,情意不言而喻。

皎潔的月色下,血腥迷漫的空氣中,無言地湧動著最美好的情懷,默默地手拉手站在一旁的眾人,目光中滿含笑意和情誼地望著這一動人心魄的一幕,這個夜血腥卻也溫情。

 

第九十章

鐵蹄縱橫,駿馬飛馳,靜寂的夜空中只傳來馬蹄聲聲,馬車上古皓然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一旁蝶衣冷著個臉為他包紮頸項上的傷痕,本來古皓然的傷勢並不算嚴重,不過讓蝶衣這麼狠勁地一劃,反倒成了受傷的古家眾人中最重的一位。

蝶衣一臉冷漠地為古皓然敷藥,手下不輕反重,疼的古皓然呲牙咧嘴地輕聲道:「蝶衣,我的好蝶衣,你輕點,很疼。」

蝶衣不聽還好一聽手下拉扯繃帶的手不由用力一拉,成功地聽見古皓然一聲抽氣聲,一邊冷冷地道:「除死無大事。」

古皓然一臉無奈地看著蝶衣,見蝶衣眼中雖然冷漠消去,但那份冰冷還是聚集在雙眸中,不由輕歎一聲,伸手拉近本就在身邊的蝶衣,把頭靠在她的胸前喃喃地道:「蝶衣,真的疼,傷口疼,心更疼,你不知道我做那個決定的時候我心裡有多苦,要知道那一劍下去我們便是永遠分離,我古家也從此絕子絕孫,若非萬不得已,我們怎麼會走這麼一步,蝶衣,我知道你擔心我,我也相信只要有你,就算我落在冬楚君的手裡你也會來救我,若只是我一個我肯定會等你來救,可是我們這是一大家人呀,你能救一個救不了這麼多人,到最後只能是把你也埋葬到裡面,我不想你有事情,既然我躲避不了,那麼我最後的希望就是你要平安無事。」

蝶衣聽在耳中,手中不由一頓,低頭看著古皓然的頭頂,馬車內此時只有他們兩人,其他人包括古浩遠等人都被陰月的人帶到外面的馬上奔馳著,因為一是這樣的速度絕對比大家都坐馬車來得快,二是蝶衣和古皓然此時的情況,大家都默契地認為讓他們倆單獨相處比較好,所以現在整個大馬車就只剩下古皓然和蝶衣倆人。

古皓然見蝶衣沒有出聲,不由抬起頭來望著蝶衣,拉著蝶衣的手放在自己受傷的頸項間,輕輕撫摸著傷痕看著蝶衣道:「蝶衣,我疼難道你不心疼嗎?」古皓然輕聲轉換話題,因為他知道他的心情蝶衣會瞭解,那種擔心只要一句話蝶衣就會明白,多說只顯矯情罷了,而現在消除不想讓蝶衣那麼冷淡才是古皓然最關心的事情。

蝶衣淡淡地看著古皓然拉著自己撫摸著他傷口的手冷聲道:「我為什麼要心疼?」

古皓然眼中露出不信的神色,一手摟緊蝶衣的腰,偏頭道:「不信,我知道你會心疼我的,蝶衣,你這個人不善於說謊話,你瞧這裡就說它心疼我。」古皓然邊說邊一指指著蝶衣的心臟。

蝶衣定定地看著古皓然依舊什麼話也沒說,古皓然輕輕拉了拉蝶衣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膝蓋上,蝶衣見古皓然眼中晶瑩透亮雙眸中滿是情意,不由微微皺了皺眉,古皓然見蝶衣沒有動作頓時跟露失望道:「我沒有力氣。」

蝶衣見古皓然眼中露出一絲黯然,明知道他是故意流露出那樣的情緒,但那一日一日腐蝕身體的劇毒卻讓人無法視而不見,蝶衣在心底輕輕地歎了口氣,緩緩坐在了古皓然的腿上。

古皓然頓時露出得逞地笑容,緊緊環抱著蝶衣的腰輕柔地吻了吻她的嘴角,手指緩緩地沿著蝶衣的衣衫邊緣遊走,眼角突然看見蝶衣滿身的鮮血,語氣些微有些擔心地道:「蝶衣,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大家只顧關心我們,你怎麼樣我卻不知道,渾身這麼多血,那人又說地這麼凶險,我不放心。」不說還好一說古皓然看著蝶衣渾身都是血腥,心一下就緊了,連忙手忙腳亂地就脫蝶衣的衣服。

蝶衣淡淡地看著焦急地古皓然,沒有拒絕古皓然在她身上動手動腳,那份真摯的感情讓蝶衣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

「天,這麼多傷,怎麼這麼多傷口,蝶衣……」揮手脫下蝶衣身上的衣服,古皓然看見蝶衣身上大大小小的眾多傷口,頓時臉色都白了,一臉心疼的輕輕吻了上去。

蝶衣身上的傷口很多,冬楚君後來派來的人全部都是高手,蝶衣等拚死殺出重圍,不受傷是不可能的行為,好在蝶衣受的傷都不重,而她衣衫上的血跡有她自己的,但多半是敵人身上的血跡,乍然看來倒真的嚇人的緊。

自從蝶衣出現以後大家都只顧著狂喜和興奮,只知道他們的救星來了,卻忘了這個救星的背後到底是經過了怎樣的拚命才會出現在他們面前,或許大家都認為蝶衣既然來了,肯定不會有多大的傷痕,而忽略了受傷與不受傷是兩個意義,來與不來更加是兩個意義,唯有古皓然注意到了這一點,剛才第一時間剛想問就被蝶衣打了一巴掌,後來光顧著賠罪也倒先把這事情放在一旁,現在突然聞到蝶衣身上的血腥味,頓時就緊張起來。

蝶衣默默地看著緊緊地擁抱著她,滿含深情帶著無法言語地心疼輕吻著傷口的古皓然,輕柔、仔細,一寸一寸的述說著他的害怕和疼楚,若是他有那個能力,蝶衣毫不懷疑古皓然會希望這些傷口傷在他身上,那微微顫抖地雙唇無聲地傾訴著他的心意。

「蝶衣,苦了你了,我怎麼讓你受了這麼多的傷!」

蝶衣低頭看著古皓然不斷顫動的睫毛,那份心疼直接從心底傳到心底,蝶衣心中沒來由地一暖,在眾人都沒有關心她的時候,在眾人都忘了她也會受傷的時候,只有他,只有她這個名義上的丈夫,會心疼會擔心會不捨,會毫不猶豫地為她付出關心,在她認為自己最不需要的時候,出現在那一片空寂良久的心空。

蝶衣眼中光芒閃動,緩緩抬手托起古皓然的下顎,古皓然微微詫異地抬頭道:「怎麼了蝶衣,是不是很疼?都是我不好,你……」話還沒有說完,古皓然雙眼陡然睜大,瞳孔中映出蝶衣越來越近的臉頰,雙唇上一陣溫熱,蝶衣狠狠地吻中了他。

不是輕柔的吸吮,不是溫情地深吻,帶著狂妄地氣息,帶著野獸一般侵略地狂野,蝶衣不容古皓然反抗地強勢撬開他的貝齒,丁香小舌帶著無法述說地霸氣糾纏上古皓然地唇舌,劃過甜美口腔中的每一寸肌膚,成功的引來古皓然的一陣顫慄。

古皓然在最先的一怔後,雙手陡然收緊,緊緊地摟抱著蝶衣的細腰,輕輕閉上雙眼激烈的回吻回去,不料蝶衣一點也不退縮,根本不容古皓然反抗地狠狠吮吸著他的舌尖,丁香小舌或重或輕地在古皓然唇舌上勾畫著,一手緊緊地托著他的後腦勺,一個使勁把古皓然按在車鋪上。

狡猾地小舌沒有目的的頂上古皓然的上顎,古皓然頓時渾身一震,摟抱著蝶衣的雙手更加使勁地圈住她,蝶衣感覺到古皓然突然不自禁地顫抖,什麼多餘地話也不說直接就朝古皓然口腔裡最敏感地地方襲擊,蝶衣本就善於尋找弱點,或重或輕的在那處肆虐,不一刻古皓然的呼吸就越發的重了起來,身體也相當的敏感。

「蝶衣,你幹什麼?……別……嗯……」沒有爭過蝶衣的古皓然,一被蝶度放開已經吻的紅腫的雙唇,不由出聲抗議,豈料話還沒有說完,蝶衣就一口咬上了他的耳垂,輕輕的舔起來,一手從他的衣服內伸了進去,捏住了他胸前的紅茱萸,輕柔地搓捏起來,一股又麻又癢地感覺一瞬間從腳趾間傳遍全身,古皓然頓時止不住的顫抖,詢問的聲音也走了調。

蝶衣輕舔著古皓然的耳垂,時不時對著耳內吹一口氣,激得古皓然不停地顫抖,古皓然鬆開緊抱著她的手,一邊喘氣一邊作勢想推開她,蝶衣一手緊緊地扣住古皓然的後腦勺,整個身體在他身上輕微地蠕動,耳立聽著古皓然的喘氣陡然加劇,蝶衣不由輕微地一笑。

輕吮吸了一會,蝶衣放過古皓然的耳垂,聽到古皓然似解脫又似不滿地發出一聲長長的喘息,蝶衣嘴角勾起一抹魅惑地笑容,頭一低一路沿著他的鎖骨就向下吻去,一邊隨手解開了古皓然身上的衣服,一層層地向外撕開,一邊道:「我做什麼你不明白?」邊說邊一口含住了那盛開的茱萸。

古皓然身體一挺一把按住蝶衣埋在他胸前的頭顱,啞聲道:「蝶衣,別惹火,現在這個時候……不好,你別挑逗我……我會忍不住,蝶衣……嗯……」

蝶衣一手使勁捏了一下古皓然胸前的另一顆茱萸,成功引得他全身一震,按在蝶衣身上的手更加地使勁,蝶衣抬起頭來一臉誘人水色地低聲道:「我只管我喜歡,其他從不在我考慮的範圍。」

古皓然雙手盡全力緊緊摟住蝶衣的頭,不讓她四處肆虐,聲音無限低沉地道:「別這樣蝶衣,我身上有毒,你和我……等我毒解了再說好不好?蝶衣,我不想……啊,別,你在做什麼?快……放開。」按住了蝶衣的頭,古皓然卻沒有辦法抵擋蝶衣的雙手,不過幾句話時間他全身上下的衣服就被蝶衣撕爛在地上,而現在蝶衣的手極不規矩地摸索到他的雙腿間。

蝶衣雖然沒有自己親身來試驗過兩人之間的事情,可是現代實在是看得太多了,沒試過並不代表她不會,此時面對青嫩的古皓然,而且還是一個沒有辦法使力的人,還不是任由她主導一切。

蝶衣聽著古皓然的話,明白他在擔心些什麼,也知道這樣的做法有什麼意義,古皓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雖然還有一線希望可是那太渺茫了,若是在平時他肯定欣喜至極,他有多想與她融為一體,有多想蝶衣真正地歸屬他,這點就算沒什麼情緒地蝶衣也感覺得到,可是現在叫他怎麼能夠去這麼做,他那麼愛他的妻子,怎麼忍心就這麼毀了她的一生,怎麼忍心。

聖天和影束作風開放,對姑娘身的女子那是愛護有加,不管是成親的還是沒有成親的,都會被男子捧在手心上,但對婦人卻又是另外一種看法,那就是生為那家的人,就算丈夫和一切都不在了,死也依舊是那家的人,可以改嫁,但那差別就太大了。

古皓然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差別對待,蝶衣雖然名分已經被他定了下來,可是只要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她是女兒身,這就算她的丈夫死了,她與姑娘家的待遇是一樣的,憑蝶衣的相貌和能力還怕找不到中意的人,他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毀了她,他只想成為她的驕傲和避風港,而不想成為她的累贅和毀掉她後半生的人。古皓然知道蝶衣不知道這些,可是他知道,他怎麼能就這樣要了她。

蝶衣手中微微使力握了一下,古皓然不由疼的身體一躬,卻依舊咬牙看著蝶衣,蝶衣望著古皓然的雙眼一字一句地道:「我想做的事沒有任何人可以干涉,我現在告訴你,我想要你,就這麼簡單,你可以選擇抗拒,不過我們就來試試誰最後臣服與誰。」

古皓然所擔心看中的一切,在蝶衣眼裡什麼也不是,二十一世紀的想法已經開放到無法開放,蝶衣從來就是憑感覺和心情做事,那些個世俗之事連在她心中留個影子都不曾,現在這一刻只是覺得感覺到了,那份心中的心情就指揮著她想這麼做,不為其他,只為想而已。

古皓然捧著蝶衣的臉頰,眼眶突然紅了起來,蝶衣沒說並不代表他感覺不到她想什麼,也許她自己都沒有想過,卻沒有注意到,在他說古家絕子絕孫的時候,蝶衣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她在為自己著想,雖然她都沒有注意到,但是對她那麼瞭解的自己,怎麼會感覺不到那份衝動的背後把蘊涵的深情,沒有情深似海的深情述說,沒有甜言蜜語的海誓山盟,只有自己也不明白的實際行動,用她的肢體用她無聲的語言述說著對他最好的關懷和一切。

古皓然看著蝶衣無畏的雙眼,那雙眼中射出的清冷光芒,令所有人膽寒卻讓他如沐春風,古皓然定定地看著蝶衣的眼睛,半晌突然笑了,自己忘了蝶衣是那麼的與眾不同,是那麼的我行我素,他所擔心的她未必會放在眼裡,她放在眼裡的只有自己,古皓然心中一明白這點,頓時整個人都光彩四射起來,一把抱起蝶衣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自己向下,低頭深深地吻了上去。

第九十一章 緋色

糾纏的肢體,緋色的氣氛,呻吟,在空寂的馬車中上演著一幕最動人心魄的春色。

凌亂的髮絲相互糾纏的披散在車墊上,就如那帶著緋色的糾纏的身段一般密不可分,月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為一室春色更加增添曖昧的氣氛。

古皓然一寸一寸的帶著滿腔的深情吻遍了蝶衣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吻落下,兩人之間的肌膚相接處就升騰起更加炙熱的溫度,那份炙熱彷彿要燒燬兩個人的每一寸肌膚和周圍的空氣,蝶衣那已經被激情升騰成緋色的身體,在古皓然的愛意下滲出一層薄薄的汗珠。

「蝶衣,蝶衣。」古皓然一邊蘊涵著無限深情的低呼,一邊分開蝶衣的身體沉下身子,蝶衣緊緊的擁抱著他的背脊,抬起頭迎上古皓然的雙唇,以吻封住了古皓然的低吟。

「嗯……啊……啊……」斷斷續續的呻吟在激烈的運動中無法抑制的脫口而出,古皓然雙手在蝶衣身上不停的游離,那份愉悅不光是身體的結合,那更是心的結合。

「蝶衣,我愛你,我愛你。」激情的話語無法抑制的從古皓然的口中說出,那更是心的結合。

「我知道。」沒有了往日的冷若冰霜,蝶衣的話語第一次充滿了情慾的氣息,聽著蝶衣微微的喘息聲,讓古皓然無法抑制的興奮,不由按著本能的感覺,帶著無比的深情狠狠撞擊著蝶衣的心靈和一切。

蝶衣感覺到古皓然的情意,不由一抬頭狠狠的咬上了古皓然的肩膀,那不停的震動使蝶衣完全使不上力,蝶衣雙手緊扣住古皓然的背脊,嘴下在古皓然的脖子上印下一個又一個的吻痕。

古皓然感覺到身上又疼又癢,那份無以名狀的感覺充斥在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裡,不由低頭扯過蝶衣,捧著她的臉頰狠狠的吻了下去,吞噬不及的津液順著兩人的嘴角緩緩流了下來,在古皓然長長的親吻後,分離的雙唇拉扯出一絲淫蕩的細線,更增淫邪的氣息。

古皓然低頭望著蝶衣充滿著情慾的雙眼,那雙眼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都要有人情味,古皓然伸手細細的撫摸過蝶衣的雙唇,沙啞著聲音道:「蝶衣,你真美,美的讓人無法自拔,美的讓人願意一輩子沉溺在其中。」邊說邊無法控制的狠命搖晃著蝶衣。

蝶衣望著頭頂雙目蘊涵著水汽的古皓然,那本來就比自己還要絕色的容顏,此時更加散發著無法言語的驚世美麗,那種誘惑,那種邪魅,讓人連心都不能自己,那令人窒息的情慾和愛意,就像炙熱的火炬要把她燃燒成灰燼,這個時候的古皓然比什麼時候都自信,也比什麼時候都霸道,那緊緊困著自己的雙臂,無聲述說著他的宣誓,她是他的,從這一刻起她永遠都將烙印上他的痕跡,一輩子都是他的人。

「啊,蝶衣,蝶衣,嗯……嗯……」壓在蝶衣身上的古皓然突然高揚起自己的頭顱,天鵝一般修長美麗的脖子完美的暴露在蝶衣的眼前,滿身汗水一滴一滴的滴在蝶衣的身上。

蝶衣一口咬在古皓然的頸項上,緊緊的攀附著他的身體,那陌生的感覺讓她好生不安,只有緊緊的貼著古皓然才覺得心中是踏實的,那古皓然低頭見蝶衣滿眼情慾的依附在自己身上,那老道的挑逗和手法卻在這一刻什麼也做不了,不由寵溺的笑著低下頭親吻上蝶衣的雙唇,表面老道其實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女人,兩人糾纏在一起的四肢無聲的述說著美好的事情。

半晌兩人都沒說話,只是無聲的親吻著對方,不一刻蝶衣又感覺到體內的異動,不由挑眉看了一眼此刻風情萬種的古皓然,伸手摟住古皓然的頭顱,突然對上他的雙眼邪魅的一笑,在古皓然的怔視下蝶衣突然使勁一個翻身把古皓然壓在了身下,古皓然微微一愣,蝶衣一手抵在古皓然的雙唇上,一手緩緩撫摸著他的身體,嘴角綻放出無與倫比的笑容,低低的道:「別忘了,你是我的。」邊說邊雙手快速的抓住古皓然的雙手,一手扯過邊上的布條把他的雙手捆綁住固定在頭頂,俯視著他的雙眼邪氣之極的按照她的方式動了起來。

古皓然一愣後掙扎了一下,見蝶衣固定的有點緊,也不擔心蝶衣會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不由停止掙扎,嘴角掛著艷絕眾生的笑容,低沉的道:「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說罷身日一挺迎著蝶衣的動作就配合起來。

蝶衣俯下身挑逗的親吻著古皓然的嘴角,舌頭若即若離的在他的雙唇上畫著圈,手指靈巧的挑古皓然敏感的地方襲擊,古皓然哪曾受到過這樣的挑逗,本來就距離的呻吟更加激烈起來,恨不得一把抱住蝶衣狠狠的疼愛一番,蝶衣見此情況嘴角一挑,偏生不如古皓然的願,反而離開古皓然的身體,惹得古皓然激烈的掙扎起來,泛紅的雙頰更加的誘人。

蝶衣壓制著古皓然的動作,牢牢的鎖定古皓然的雙眸一字一句的道:「記著你的命是我的,你的身體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還是那句話,沒有我的同意你就是想死也不行,我告訴你,古家其他人我是看你的面子來救,你給我分好主次,若你敢因為他們而放棄的話,那麼就是上天下地我也要你後悔你的決定,我不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你相不相信若你死了他們還活著,我會讓他們一個個都給你陪葬,你最好不要以為我是隨便說說。」

古皓然起先的話蝶衣一直有聽在耳裡記在心中,起先沒有說出來並不代表她不會跟古皓然算賬,為了古家其他人而放棄他的生命,這樣的做法不管古皓然出於什麼感情,她都無法接受,古皓然為她擔心會害怕她失手,卻不知道最重要的只有他,其他人有能力她會救,沒能力她絕對不會涉險,若因為這樣的情況而他有所損傷的話,那麼元兇絕對不會放過,而古家這些間接的幫兇,她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

不好,心中一驚,怔然的看著無比正經的蝶衣,她沒有在說氣話,也不是隨便說說,她是極其認真的述說著她的決定,在自己的眼裡家人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無法放棄無法背叛,但是在無心無情的蝶衣眼中,她只會注意她關心的人,她對古家其他人好,是因為他們是他的家人,她可以救他們可以幫助他們,但是在最關心的人失去後,她也會毫不留情的毀掉這一切,在她的眼中只有他,她的生命中自己強行闖了進去,得到最冷漠的心的代價就是要承擔一旦失去後這顆心瘋狂的報復代價。

古皓然眼眶泛紅的望著頭頂上方的蝶衣,揚起頭輕輕的吻了一下蝶衣的嘴角,低聲道:「蝶衣,他們是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學著愛他們好嗎?學著接受他們好嗎?這樣你的心才不會孤獨,才不會寂寞。」

蝶衣壓低頭瞪視著古皓然緩緩的道:「我的心本來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存在,是你強行闖進來,是你要給我劃上濃重的一筆色彩,讓我知道我還可以相信你這麼一個人,這個世界還有人可以讓我感到放心,我的心很小只能勉強容納一個人的存在,其他人和事情我放不進來,你若是敢肆意帶走這些東西,那麼就別怪我無情無義。我從小就不是在家的環境下長大,沒有那種亂七八糟的感覺,親情是個什麼東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是敢因為這個東西放棄,那麼這些東西會全部給你陪葬,我說到做到。」

古皓然見蝶衣說的雲淡風輕,但話語中的意思卻濃重的無法言語,不由整個心顫動起來,人的心要容納太多太多的東西,愛情,親情,友情,事業……所有,所有存在的東西,在這裡面只能分出輕重卻不能割捨,然而蝶衣的心中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他,只有一個他,他在蝶衣就心有所感,他不在了蝶衣便什麼也沒有了,這教他如何自持?教他如何放棄這人世中的她?如何捨得讓她孤單的生活在這世界上?

「蝶衣,蝶衣,我的蝶衣,為什麼讓我現在才碰到你?太短了,太短了,我不願意離開,我不想與你分別,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為什麼在我遇上我這一世上最愛的人和最愛我的人後,卻要面對這樣的境地,蝶衣,我放心不下你啊。」古皓然再也支持不住,低低的飲泣起來,一直故作堅強的外表,在這一刻轟然倒塌,要是以前他無所謂,死就死反正沒什麼好牽掛的,可是現在,不想死,他是真是不想死,他死了蝶衣怎麼辦啊?那麼堅強的那人不會因為他而崩潰,智慧更冷更絕請更不像個人罷了,光想著她的模樣古皓然的心都開始疼了。

蝶衣輕柔的親吻著古皓然的眼角,低聲卻堅定的道:「相信我,有我在,我一定不會讓你離開我,所以你要堅強,我最後再說一次,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不能放棄,不為任何人,只為你自己,活著才擁有人生的意義。」說罷一低頭狠狠的吻在了古皓然的唇上。

古皓然此時明白了,蝶衣不是為了他們古家的後代才做這樣的衝動,他是為了讓自己知道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他對她有義務有職責,不能因為其他的關係而棄她於不顧,也同時讓他知道要想跟她在一起,那就堅持到底,就算山窮水盡,前方不一定就沒有路。

蝶衣是聰明的,人性的弱點她一抓一個准,何況是針對古皓然,這些事情對她無所謂,但對古皓然的意義則不一樣,要讓他不顧一切的堅定自己的信念,那就要用最犀利的手段。

瘋狂,此時用瘋狂來形容兩個人完全沒有錯,古皓然掙開蝶衣的束縛,一把緊緊的抱住蝶衣,兩人再也顧不上其他,彼此的目光中只有對方,心中也只容得下對方,瘋狂的愛意湧現出來,通過肢體傳達給對方,親吻,撕咬,蹂躪,就像一對只有今天沒有明天的鴛鴦,用最原始的方法綻露最深沉的情懷。

喘息,呻吟,古皓然和蝶衣並沒有刻意壓制,也顧不上控制,在寂靜的夜色中,雖然有馬匹疾馳的聲音,卻無法掩蓋這馬車內發生的一切,古震等先是一愣,接著面面相覷後同時含著無法言語的感情搖了搖頭。

方疏雲咬了咬牙眼眶微紅的輕聲道:「我的好媳婦。」

古浩揚等幾兄弟一邊被帶在馬上飛跑,一邊都欣慰的呼了一口氣,關鍵時候才見人心,這一刻他們聽見的看見的不是無法放在明面上的事情,而是天地間最原始最美麗的一刻,那是怎樣的心情和情意,才會在這個最危難的時候做出這樣的決定。

那全家覆沒的那一刻大家不是不害怕,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從此古家什麼也不剩,而這一刻這樣的心情或許可以放下了,因為這樣的情意這樣的行動,也許只要這個世界上蝶衣還活著,那麼古家或許就不會滅絕,就會有新的人在為古家闖出一片天空。

低沉的呻吟,淺淺的喘息,在這月色下述說著最動人心魄的情意,古家眾人嘴角都帶著微笑,那份放不下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蝶衣會來救他們是一回事,會與古皓然這樣更是另外一回事情,從這一刻她真正成為了古家的一份子,古家的兒媳婦,與古家風雨同舟永遠一條心的一家人。

但是他們卻忘了,那麼鐵血冷清的蝶衣會救的只會是古皓然一個人,若古皓然沒事自然大家都沒事,若古皓然出了事情,那麼所有人都會給他陪葬,不知道當他們明白這一點的時候,是苦笑還是無語,一切因為有了古皓然所以會改變,但是這種改變只會是走向極端,有古皓然在能壓制住蝶衣,若他不在了,那麼無情的人不知道會做出怎麼無情的事情。

奔馳,無窮無盡的奔馳,時間一日一日的過去,古浩遠古浩清等幾個中毒最深的已經完全無法自立,鮮血不時從嘴角流出,身上也開始出現潰爛的徵兆,古震等相對較輕一點的開始吐血,渾身無力的只有成日躺在馬車裡,而最輕的古浩影和古皓然兩人則也已經沒有力氣動彈,每日靠在車廂上與眾人嬉笑言談。

蝶衣看在眼裡,面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心中卻開始焦急起來,現在聖天哪邊月堂也聯絡了來,所有的情報在第一時間穿越聖天直飛影束,月堂所有的人都調集了起來,各司其職,應對經濟暴亂的應對暴亂,對付山家眾人的對付山家,瓦解冬楚君實力的瓦解他勢力,滲透影束勢力的開始滲透,一切都在蝶衣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外面看著風平浪靜,內裡卻已經波濤洶湧。

「月主,聖天最新的消息。」

蝶衣接過冰祁遞過來的消息快速掃了一眼後,眼光一亮立馬吩咐道:「穿心給古離告訴他解藥在影束第三公主手上。」冰祁一聽雙眼頓時也亮了起來了,忙連聲答應。

這封信是古皓然他外公借月堂的手傳來的,老頭子當知道古家一門居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那份緊張和焦急就不用多說,立馬發動手下的武林中人尋找解藥的下落,結果居然穎是找到那一瓶解藥在皇家公主手裡的消息,這就避免了大家再去亂碰,直接找正主要或者用其他的辦法更直接快速。

「月主,影束分堂這邊傳過來的消息,冬楚君半日前出現在前方二十里左右的鎮上,我們是追上去還是讓他們走?」

蝶衣微微沉吟了一下道:「讓他們去追,能搶到解藥是最好,搶不到就拖住他們,我們繼續走我們的路。」冬楚君的背後有影束右相,豈是那馬容易就能被查找到行蹤的,多半是那老奸巨猾的冬楚君故意露出的表象,時間已經這麼緊,哪裡有功夫跟他們兩個玩捉迷藏,要玩,以後有的是時間奉陪。

快馬加鞭的朝影束京城趕,時間一分一秒的逼近,路程一點一點的減少,但是中毒的人毒性揮發的更快,中的也更深。

已經過了十五天了,路程已經走了一多半,本來十五天後就會毒發死亡的古家眾人由於有月堂的解毒藥撐著,現在雖然都開始出現了全身潰爛的症狀,不過意識等都還清醒,雖然身上劇痛,可沒一個人喊出聲,無不帶著強笑面對著蝶衣等人,時不時反而還來安慰她。

「蝶衣,親一下。」古皓然見蝶衣上車來,頓時揚起一抹笑意朝蝶衣道,邊上還清醒的古浩揚等人都微笑著閉目當睡著。

蝶衣伸手就把古皓然拉在懷裡抱著,低頭深深的吻了下去,古皓然本來不過開個玩笑,哪料蝶衣一點也不在意的居然抱著她吻了下來,頓時紅了一張臉,卻捨不得放開的回吻著蝶衣。

「解藥的消息已經有了,在影束皇宮三公主那裡,小叔已經當先去取了。」懷抱著古皓然,蝶衣把這幾日得到的消息說給古皓然等聽。

古浩揚等一聽不由都露出一絲笑意,有個目標心裡也有數一點,唯獨古皓然微微沉了臉道:「怎麼在她那裡?其他地方就沒有了?」

蝶衣面無表情的掃了眼古皓然,見古皓然難得的皺著眉,當下淡淡的道:「有什麼問題?」

古皓然微一沉吟後道:「沒有問題。」邊挑眼看了眼身邊的蝶衣,滿面笑容的動了動嘴,蝶衣淡淡的一笑輕輕的吻了下去,伸手就把古皓然給抱了出去,車廂裡的人不由都笑出聲來。

古皓然紅了一張臉看著蝶衣道:「哪裡來的那麼大力氣?抱個我居然還這麼輕鬆,我的面子裡子都沒有了。」

蝶衣緊了緊抱著古皓然的手,來到另一輛單獨的馬車,這是經過一些鎮上的時候另外買的,專門作為單獨敷藥的地方,由於古家眾人現在身上都開始潰爛起來,必須要天天全身敷藥。

蝶衣輕輕放下古皓然後緩緩的道:「面子是什麼東西?」

古皓然頓時氣結,無奈已經無法動彈只有任蝶衣動手動腳,蝶衣一邊解開古皓然的衣服,一邊淡淡的道:「訓練的時候再重的東西都負過。」當年的殺手訓練背負一兩百斤的東西闖過整個雨林,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要是一個頂級殺手連機械都背不動的話,那還說什麼殺人。

古皓然不由挑眉無語,蝶衣以前究竟發生過經歷過什麼,古皓然並不想知道,他只知道現在這個人是蝶衣,以後他會疼她會愛她,會把以前她沒有得到的都給她就好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重要的是現在。

蝶衣解開古皓然的衣衫,不由微微皺了皺眉,古皓然本來白皙健康的肌膚上,此時到處佈滿了青紫的痕跡,有些地方已經開始破裂,血水淡淡的從裡面滲透了出來。

「不疼,蝶衣,我不疼,你別擔心,你看我還這麼好,京城也快到了,我一定能支持住的,別皺眉。」古皓然見蝶衣皺起眉頭不由連聲安慰。

蝶衣輕手撫摸著古皓然身上的傷處,見剛才抱他過來的時候用力摟著他的背後部位,一個傷口正破裂開來,不紅不白反帶點淡淡的藍色的血液從裡面滲出,蝶衣用手指輕輕碰了碰,見古皓然那處的肌肉驟然一緊後,立馬又放鬆了下來,蝶衣卻從這最直接的反應知道疼,他疼。

「很疼嗎?」

古皓然抬眼見蝶衣緊緊皺著眉頭,遊走在自己身上的雙手更加的輕柔,眼中的問詢不用反駁,不由微笑著道:「疼,不過可以忍受,二哥他們都沒有吭一聲,我這點不算什麼,別擔心,我撐得住。」

蝶衣望著微笑的古皓然,見其眼中滿是笑容,傷痛好像根本不存在,不由緩緩的點點頭道:「堅持住。」

古皓然沒法點頭只好眨眨眼道:「沒問題。」說罷微微咬牙等待蝶衣敷藥,這墨蚣毒性的厲害之處就是無限的放大痛楚的感覺,本來平日完全可以忍受的痛楚,被一倍十倍的放大開來,一個血肉之軀能堅持最初的痛楚,可越到最後疼痛越劇烈,那時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蝶衣輕輕的為古皓然全身敷上藥,古皓然嘴上什麼也沒說,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可那肌膚上薄薄的一層汗珠卻無聲的述說著他經歷的感覺。

蝶衣知道古皓然能忍,在情島的時候那麼重的傷都一臉無所謂的忍下來,照樣嬉皮笑臉一點也不正經,這次要不是疼到極致怎麼會一句話都不說的死扛著,蝶衣第一次有點後悔當初為什麼不主攻神經毒氣,現在只知道成分和作用,根本不知道怎麼解決,一點用都沒有。

「蝶衣,想什麼?是不是想這時間趁著我沒法反抗,怎麼計算著欺負我是不是?」古皓然見蝶衣目光中隱隱有點自責,不由頓時吸了一口氣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臉露算計的瞪著蝶衣。

蝶衣見古皓然生動的表情,微微笑了笑淡淡的道:「欺負你,就算你完好無損我也一樣欺負。」

古皓然頓時翻了個白眼似怒非怒的看著蝶衣,蝶衣緩緩扶起付皓然讓他靠在自己懷中,盡量不碰他的傷口,伸手抬起古皓然的下顎低聲道:「我在想這個味道還不錯。」說罷低頭附上了古皓然的雙唇。

古皓然有點無奈的承受著蝶衣的親吻,什麼時候自己一個大男人要被自己的妻子抱在懷中調戲,不過這樣的感覺卻也該死的好,不由激烈的回吻過去。

「會好的,堅持住。」短短的六個字沒有安慰,沒有柔情蜜意,只有堅定和有力,古皓然帶著微笑閉上雙眼靠在蝶衣的肩頭,相信她,這已經是自己最堅定的信念。

奔馳,拼了命的奔馳,時間一天天過去,開始古浩遠等神智清醒的說話,現在漸漸的神智也不清醒了,一天一天的昏睡,在昏迷中還不停的痛實在不是人能夠忍受的,昏過去是遲早的事情。

而古皓然剛開始還可以跟蝶衣商量月堂所有的行動,漸漸的也開始昏迷起來,而在他醒的時候不是一步一步的制定圍剿冬楚君,和古家怎樣重出的計劃,為蝶衣以後鋪平道路,就是在安慰蝶衣和教育已經哭紅了眼的夢尋和夢心,他盡量在為蝶衣以後掃平道路,因為蝶衣的算計和陰謀實在是不夠看,只剩下蝶衣後也許會敗的。

而這一段時間冬楚君也沒有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冬楚君好像知道古家的藥物能夠支撐一段時間,而月堂在聖天和影束都開始佈置起來,他若想什麼都不顧的殺了古皓然等,也許沒什麼問題,畢竟影束相對來說是他的地盤,可還想坐穩冬楚君這個位置,還能爬的更高,也許貿然的初級並不是好事,更何況他一向做事要十拿九穩才出手,而蝶衣賭的就是這一手。穩,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事情是十拿九穩的,只要去拼就會有變化。

「咳,咳,蝶衣,這時你就這麼做,咳……」

「過來,我抱一會,我有點累。」蝶衣冷著臉把靠在自己懷裡的古皓然輕輕的摟住,淡淡的說道,古皓然聽蝶衣這麼說當下停了口,閉上眼睛靠在她的懷裡休息著。

蝶衣不干涉古皓然做這些,因為她知道一個人有精神寄托會比沒有寄托的人支撐的更久,但是不能過甚,古皓然現在已經這副身體狀況了,還這麼努力的做這些實在讓蝶衣看不過去了。

蝶衣輕輕的摟著古皓然,低頭見古皓然滿臉的憔悴,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蝶衣的心不由隱隱作疼,這毒越到後面越痛,現在的古皓然全身已經疼得吃不下去任何東西,只有蝶衣強行餵食流質的食物,可怎麼能夠撐起一個人的所有需要,古皓然一天一天瘦下去,本來就只比古皓然低一個頭的蝶衣,現在乍然看起來比古皓然還要強壯。

緊了緊摟著古皓然的雙手,蝶衣輕輕的解開古皓然的衣衫,裡面的身體已經慘不忍睹,到處都是黑紫色的痕跡,皮膚繃得緊緊的,好像只要一碰就會破裂開來,黑色的血跡剛剛擦拭過,現在又流了出來,散發出一股濃郁的惡臭,蝶衣看著往日豐神俊朗,冠絕天下的古皓然,現在這樣一副模樣,心中痛楚的同時更壓制著通天的怒火。

「冬楚君,你欠我的我一定會討回來,不會那麼容易就算了。」渾身殺氣的蝶衣咬牙切齒的痛恨道。

「嗯,別放過他,也要……讓他嘗嘗這種味道。」聽著蝶衣的自言自語,迷迷糊糊的古皓然不由輕聲附和著。

蝶衣低頭輕輕吻了吻古皓然的雙唇低聲道:「堅持住,已經到了臨郡,馬上就到京城了。」

古皓然睜開眼睛定定的看著蝶衣,清瘦的臉頰已經看不出人形,可那雙眼依舊神采奕奕,明亮如昔,古皓然艱難的扯動了下嘴角吃力的道:「你放心……我會堅持住的,一定會。」

蝶衣眼中光芒一閃,雙眼閃動著難以言語的深情,把臉頰緊緊的挨在古皓然的臉上道:「別說話,睡一覺醒來一切都好了,相信我。」

古皓然動了動唇在蝶衣臉上印了一吻,面上已經笑不出來,眼眸中卻帶笑的眨了眨眼,代表他已經聽到了後便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剛才蝶衣餵他喝的藥中加了鎮定昏睡的東西,睡著的時候比清醒的時候更容易抵擋有些痛楚。

蝶衣看著昏睡過去的古皓然冷冷的開口道:「準備好了沒有?」一直充當著駕車的冰祁立馬道:「準備好了,冬楚君在前方二十里的去京城的必經之地設置了埋伏,我們的人也已經都準備妥當。」

蝶衣冷酷的點了點頭,低頭抱起古皓然就下了馬車,轉換上了另一輛從來沒有見過的馬車,馬車上古震等都已經放在了裡面,微弱的呼吸顯示著他們都不過是吊著一口氣,現在的情況已經快到了他們的極限了。

蝶衣看了眼天色,低頭掃了一眼一臉肅穆的眾人,冷聲道:「準備好了沒有?」陰月的人和所有的護衛都齊聲道:「準備好了。」

蝶衣看了眼坐在原來馬車上駕車位置上的紅淨和林野,紅淨一臉甜蜜笑容的道:「主子你放心紅淨一切沒有問題,絕對完成主子的安排,一定不會辦砸的。」

邊上的林野冷靜的道:「就算死,我們也會拖住他們的腳步,夫人你放心。」

蝶衣緩緩點了點頭看向了風等人,這一次,據前方月堂傳出來的消息,冬楚君把所有的精英都帶了出來安置在前方,而這廂古皓然等已經根本沒有時間再等待,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趕去京城,躲不過,硬碰硬更不行,那就只有釜底抽薪,李代桃僵。

風等也都明白古皓然等的傷勢不能再等了,而他們這一去也許就再也回不來,但是他們不去又不行,沒有他們陪伴左右,怎麼會讓人知道裡面是古皓然,不過沒有一個人有異議。

茗清雙眼含淚的道:「少夫人,少爺就交給你了,請你一定要給他解毒,一定要。」

風深吸了一口氣道:「時間不早了,茗清,收起你的眼淚,要救少爺就要做我們現在該做的事情。」旁邊的行,柳,靈都什麼話也沒說的同時點頭。

蝶衣冷眼看著他們翻身上了馬車和馬匹,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微微咬了咬牙冷聲道:「自己保護自己。」風等齊齊一點頭,馬鞭一揮架著馬車就朝前奔馳而去,那陣勢與往日一般無二。

而這廂只有蝶衣和冰祁留在原地,因為這兩個人基本都不會在馬車外露面,冰祁望著遠去的眾人,不由微微紅了眼眶,沒有古皓然等古家人蹤跡,可以想像冬楚君的手段,只有希望前來接應的月堂中人不要太沒用。

「走了,時間不等人。」蝶衣冷冷的提醒著冰祁,犧牲要有作用,要是沒有作用那就不叫犧牲那叫去送死,犧不犧牲要取決與他們兩個的動作,當下冰祁二話沒有直接跳上馬車,兩人快馬加鞭的駕車就朝前方奔去。

 

第九十二章 來了

激烈的爭鬥聲,殘酷的廝殺聲響徹在天空下,蝶衣一臉肅穆的駕車快速朝前方衝去,身邊不遠處就是風等的聲音,雖然看不見拚殺的身影,但是那發出的廝殺聲音卻讓人明白,爭鬥不過近在咫尺。

蝶衣帶著古皓然等走的路與風等走的是一條路,只是讓風等在前方引開了冬楚君的視線,而他們就在這些微的差距中,穿越冬楚君層層的封鎖,踩著鋼絲繩一般快速越過冬楚君的埋伏圈。

「月主,他們?」

蝶衣手中的馬鞭不停的揮動,聽著冰祁些微遲疑的話語冷冷的道:「有所得就要有所失。」

冰祁頓時閉口不言一臉冷靜的朝前趕車,冰祁知道風等是古皓然的好兄弟,他們的感情早已經超越主僕,若是古皓然等清醒絕對不會同意這樣以命換命的做法,但是現在是鐵血無情的蝶衣,她只會選擇最好的辦法,而他也相信風等絕對心甘情願這麼做,畢竟從最幼小的時候月堂灌輸給他們的就是,主子的安危高於一切,必須用他們的生命來捍衛。

「蝶衣……蝶衣……」古皓然斷斷續續的聲音突然在空寂的大道上響起。

蝶衣反身鑽進車廂吧駕車的任務完全交給了冰祁,「怎麼?」蝶衣知道方才放的份量不大,古皓然的身體已經不能負荷其他藥物的侵襲,只是也沒想到古皓然會這麼快就醒了過來。

古皓然就著蝶衣的手喝了一口水,抬眼對蝶衣微微一笑正欲說話,突然眼珠四下一轉,眼露疑惑的道:「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換馬車?」古皓然的神智一直很清醒,見蝶衣突然換了馬車頓時微微皺眉起來。

蝶衣摟抱著古皓然坐起來,雙眼定定的注視著古皓然的雙眼道:「這車不惹眼。」

古皓然恩了一聲後傾耳聽去,頓時神色幾經變化瞪大眼睛望著蝶衣,臉色驟然變紅連聲咳嗽了幾聲後急道:「人呢?我為什麼……聽不到馬匹的聲音,風他們呢?人呢?」

蝶衣望著古皓然因為激動已經漲紅的臉頰,緊了緊摟著他的手臂沉聲道:「他們有他們要做的事情。」

古皓然艱難的微微搖了搖頭,紅潤的臉色一瞬間蒼白下來,咬了咬牙道:「蝶衣……不要騙我,風……他們做什麼去了?這個時候他們不應該離開我的身邊……你讓他們做什麼?蝶衣,告訴我,我要知道。」

古皓然不是傻子,風等是什麼脾性,若不是萬不得已或者有死無聲,他們怎麼會離開自己的身邊,而這條大道上除了馬車的聲音,完全沒有其他任何聲音,這說明他爹和哥哥們的護衛都不在,連月堂的陰月都不在,這不是出了什麼情況還會是什麼?

蝶衣見古皓然目光中的堅持,也沒打算要瞞他,當下緩緩的把自己的安排說了一遍,古皓然聽罷面色更加蒼白的沒有血色,手指僵硬的虛空抓了幾抓,蝶衣頓時把手伸了過去抓住他的手,古皓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緊緊盯著蝶衣道:「別放棄他們,不要放棄他們……他們是我的兄弟,是朋友,這樣我不安心,蝶衣,我不安心。」

蝶衣目光冷清的看著臉有悲慼的古皓然,那種感情她明白不了,也不懂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她只知道她要古皓然活,但是這樣的表情她看著莫名的有點煩躁。

古皓然見蝶衣淡漠不解的眼神,不由在心底歎了口氣,動了動手指示意蝶衣低下頭來,輕輕的用自己的臉頰摩擦著蝶衣的臉頰,啞聲道:「算了,只是蝶衣以後一定要跟我商量,有時候有些事情並不需要這麼極端的解決,這次……唉,蝶衣,我愛你。」

古皓然知道蝶衣並不明白這樣的感情,而她這樣做也沒有做錯,只是立場和感情不一樣罷了,古皓然沒法責備她,只好把深深的心疼藏在心底,用那麼多兄弟的命去換取他們的生存,這樣的代價或許在有些人的眼中並不重,但是在他的眼中足已讓他痛徹心扉。

蝶衣見古皓然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那臉上無法抑制的心疼淡淡的流露出來,不由咬了咬牙輕輕撫摸著古皓然的臉頰,抬頭朝車窗外風等的方向看去,目光深奧難懂。

嘶,馬匹的嘶叫聲,鐵騎踐踏地面整齊的步伐聲,擁抱著古皓然的蝶衣心下一緊,一聲嘶叫駕車的冰祁拉停了快速奔跑的馬車,蝶衣擁抱著古皓然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見了堅定和決絕。

「車裡面的人出來。」一道渾厚的聲音帶著命令般的語氣突然道。

古皓然眉頭微微一皺壓低了聲音道:「這是軍隊中的人。」那般命令的口氣,縱然說的是普通的話也改不掉其常年的習慣。

蝶衣點了點頭輕輕放下古皓然一掀簾子鑽了出去,看著面前整齊排在自己面前的二十多匹馬和人,冷冷的道:「有何貴幹?」

那當頭的人乃是一個年輕男子,徒然見到蝶衣這樣的容顏不由一怔,見蝶衣冷面冷情的清冷,頓了頓後方道:「我家大人請各位到府上小住。」

蝶衣雙目一凜冷聲道:「右相?」

那男子恢復剛冷的氣度點點頭道:「我家大人久聞聖天古家一府驚才絕艷,兩年多前與古家現任當家失之交臂,懊悔不以,今聽聞各位道影束游,自當盡地主之儀,特遣在下前來迎接,請各位前去一聚。」

此人一翻話說完頓了頓後又接著道:「夫人不必試圖辯解,久聞古家現任當家古皓然乃世所難見的美男子,他的妻子聽說也有不遜色與他的絕世姿容,夫人這臉一露就什麼話也不必說了,能有如此容貌的人當世少見。」

蝶衣眉頭微微一皺冷眼看著此人還沒開口,身後一道淡淡的聲音傳出道:「既然將軍知道是我古家,那麼我等的現狀大概也逃不過右相的耳目,這樣請客原來是右相的特色。」略微嘲諷的話。

蝶衣頓時轉頭看去,見古皓然被夢尋和夢心扶到車簾處,正靠在車門上輕蔑的看著當前的男子。頓時伸手扶過古皓然固定在懷中,古皓然深吸了一口氣,面上神色盡量保持不動接著道:「看這形勢,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惜,可惜,忙活了這麼久到最後為他人做嫁裳。」

那男子見蝶衣伸手把古皓然摟在胸口,不由微微抽了抽嘴角朝古皓然點頭示意後道:「原來是古當家,昔日曾有緣見過古當家一面,豐神俊朗玉樹臨風的模樣本將軍可是印象十分深刻,沒想到現在居然被折騰成這副模樣,可惜,如此大好的男兒,古當家難道不怨恨?」那人見古皓然一口道破他的身份,也就毫不隱瞞的自稱起來。

古皓然知道此人同樣也是有恃無恐,但是卻不像冬楚君那樣靠別人的勢力說話,影束右相,越接近京城勢力越大,現在別說收拾你一個病入膏肓的人,就算在他的地盤吧完好無損的股價人全收拾了,他也有本事毫髮無損,到這個最關鍵的時候才現身露出他的面目,前途艱難了。

古皓然當下強扯出一絲笑容緩緩的道:「怨恨?若沒有右相大人的鼎力相助,我想區區一個冬楚君還沒這麼大的能耐,將軍,你說我這到底是怨恨誰的好?」

那將軍微微一笑沉聲道:「匹夫無罪,懷壁自罪,怪只怪你古家太家大業大,這麼轟動的一鬧讓人想不垂憐都不行,再說有人為我們牽線鋪路,這麼大好的機會放過就太可惜了。」

古皓然保持著聲音的平衡淡淡的道:「原來如此,我就說一個人分享總比兩個人分享來的好,看來自以為不可一世的冬楚君也不過是做了一回替罪羔羊,呵呵,看來金錢確實是個好東西,這最能見證一切。」

那將軍淡淡笑道:「還是古當家看得透徹。能耐,小小年紀已經如此厲害,要是再經歷些年紀,怕是整個聖天都要被你古家裝在肚子裡搖了,我們明人也不說暗話,朋友是拿來利用的,裡不利用是要是值不值得撕破臉,而冬楚君這一票我們認為相當值得,古當家,我們這就清了,你們身上中的毒是冬楚君所為,可不是出於我們大人的想法,但我們大人手裡也有點解藥,只要古當家配合我們,一切好說,要是不配合,我們也明白你們的想法,不過這兩個小孩子終是古家傳承的命脈,我們自然會好好款待。」

說罷手一揮,整齊的人馬包圍住古皓然所待的馬車,其中幾人同時出手用繩子兜住碼頭,捆綁好後直接拉著馬朝前行去,那將軍微笑著優雅地揮了揮手,陪在古皓然等身邊朝前方而去。

古皓然用眼神制止了蝶衣的殺氣,這是軍隊中訓練出來的士兵,他們不同於殺手組織和其他的人,他們要的是絕對服從命令,絕對的各司其職,殺死一兩個人不會出現瘋狂一齊攻擊一個人的情況,也不會改變他們任何的戰略部署,他們依舊會按照他們的安排行動,這樣的佈置對單個表現再出色的人,也是一種絕殺的存在。

馬車被這些人拉著緩緩的向前運動,馬車上古皓然閉了閉眼後道:「將軍,你們就這麼肯定我們會交出一切?」

「呵呵,為了金錢毀家滅族不是你們的作風,金錢可以再賺,可生命只有一次,沒有人不會算這筆生意,精明如你更加不會出現這樣的錯誤,當然,古當家完全可以相信我們大人,我們絕對不會做卸磨殺驢的事情,要知道秋衡君已經到了我們影束,我們迫於壓力絕對不會做這麼不划算的事情。」

古皓然聽在耳裡,與蝶衣對視一眼,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古離到來對他們而言是有壓力,不過那壓力既然無法阻止他們的行動,那麼後面的這些事情就更加無法阻止。

蝶衣和古皓然都是明白人,古皓然自小在這些算計中長大,而蝶衣雖然不精於算計,但是並不代表別人算到眼前了還什麼都不知道,殺人滅口,還有替死的人在那裡

等著呢,誰都知道古家的信息網,已經把冬楚君加害他們的消息發送了出去,就算沒有真憑實據,但是最後這影束右相既然可以撕破臉來參一腳,自然有能力給來個證據確鑿。

這右相什麼都算著了,可惜冬楚君還在前方拚死拚活,蝶衣突然感到有點好笑,原來出賣別人,算計別人的人也會被別人算計,建立在這些關係上的所謂的朋友或者盟友,比她原來的世界還不堪。想到這蝶衣低頭看了眼不好染,也不管身邊有些什麼人存在,就深深的吻了下去。

古皓然微微一愣後眼露笑容的回吻著蝶衣,雖然疼但是那契合的心靈卻覺得分外甜美,這個人吃人的世界有人真心以待,有人風雨同舟,有人值得自己傾心信賴,這已經是活在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咳,咳,古當家還真是鎮定自若,居然還有心情調情,難得,難得,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

蝶衣放過古皓然的雙唇後一臉冷漠地掃了眼打趣的那人,那將軍極有禮貌的點頭示意,笑容滿面地道:「抱歉,抱歉。」

古皓然靠在蝶衣懷裡定了定神,喉頭突然一陣腥甜往外湧,古皓然眼中光芒一閃,頓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緊接著就大聲的咳嗽起來。

自中毒以來古皓然一直都是忍著的,吐血和咳嗽都是能忍就忍,盡量不出聲引蝶衣擔心,從來不會出現這樣狂噴鮮血和劇烈咳嗽的樣子,蝶衣頓時眉頭緊皺,一邊快速拿月堂的解毒藥一邊連聲道:「怎麼樣?你怎麼樣?」

古皓然極度虛弱的斷斷續續的道:「我怕是支……撐不下去了,爹娘他們……可能也快不行了,蝶衣……我怕是不能……再陪著你走了……咳咳……」

蝶衣微微愕然的看著古皓然,這個時候說這個話是什麼意思,雖然毒素一天比一天蔓延開來,其他人不敢說,古皓然的身體絕對還能支持個一天左右,這也是蝶衣拚命往京城趕的原因,現在不會突然間衰弱成這樣,蝶衣眉頭皺起摟抱著付皓然連聲道:「別離開,不要離開我,支撐下去。」

古皓然上氣不接下氣的啞聲道:「我……支撐不下去了……古家……就算了,我……希望你再找到……你的幸福……我……」

蝶衣背對著那個將軍瞪了古皓然一眼沉聲道:「不,我的幸福就是你,我們這才成親幾天,我連瞭解你的時間都不夠,不行,我不准你離開我,我這就去取解藥,你等著,冰祁,快點駕車,快,皓然要不行了。」說罷,在冰祁和那將軍都看不見的角度,蝶衣不由渾身抖了抖,這麼煽情的話打死她都說不出也想不到,只好對著古皓然的口型翻譯出來,聽在耳裡也不由直打寒戰。

古皓然深情至極的凝望著蝶衣,那樣訣別的眼光可以讓任何一個人心碎,在這深情中古皓然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只聽蝶衣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叫,讓邊上的冰祁都不由紅著眼一鞭又一鞭的抽打在馬匹身上,此時哪裡還要前面的人拉著走,完全是四蹄如飛的衝在最前面。

「停下,停下,我先看看。」那將軍一直在邊上看著古皓然和蝶衣等,此時見幾人都失控了,不由一邊追上來一邊連聲呼喊,若古皓然都死了其他人還能活什麼活,就算綁架了兩個小孩子,那又有什麼屁用,威脅誰?威脅這個新婚的女人,古家那麼大的家業怎麼會讓一個女人知道,何況只聽說其美貌,根本沒聽說有什麼建樹,完全沒有利用的價值,卻不知道現在古家的所有全部在蝶衣的腦海中,一切權利全部給了她,這才是目前古家最當權的人。

那將軍探了探古皓然的鼻息,不由緊緊的皺起了眉頭,蝶衣一臉冷酷的喝道:「滾,你沒資格碰他。」

那將軍頓時冷哼一聲道:「我不碰,我不碰他就死在這裡。」邊說邊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道:「一人一滴,可以延續一天的生命。」這次出來右相就吩咐帶了一點,現在果然用上了,好在沒有高估古家人的力量,要是真不管的話或許就這麼看著肥肉到了嘴邊卻消失了。

蝶衣二話不說的接過瓶子就給古皓然喂去,古皓然緊咬著牙關在其他人都看不到的角度,睜眼定定的看著蝶衣,蝶衣與他對視半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把瓶子遞給冰祁冷聲道:「一人一滴。」冰祁忙照話去做。

「你滿意了。」古皓然見蝶衣的雙眼冰冷的述說著,不由強行彎起嘴角對蝶衣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但那雙眼卻是滿含著深情的笑意,蝶衣能領會他的意思,並做到那樣實在讓他既驚喜又欣慰。

原來古皓然聽那將軍說右相有解藥,不由藉著時機就試著詐他一詐,沒想到還真的給弄出來了,雖說一滴起不了什麼大作用,不過對於已經快撐不下去的爹娘哥嫂們,卻能起到續命的作用。

古皓然喝下冰祁喂來的解藥,裝模作樣的在其他人眼裡睜開眼來,見那些人都鬆一口氣的退到各自的位置上,古皓然不由對上蝶衣冷漠的雙眼,張了張口無聲道:「蝶衣,對不起。」古皓然明白剛才那一下蝶衣是想把所有的解藥全部餵給他的,可是蝶衣能那麼做他怎麼不可以,但蝶衣的那份心卻讓古皓然再一次沉溺其中。

蝶衣看了眼古皓然咬了咬牙把他緊緊的摟抱在懷中,她知道古皓然明白她的意思,也明白他拒絕的含義,只是這樣會讓她心疼。

古皓然靠在蝶衣的懷裡低聲道:「小心。」

蝶衣沒有出聲只點點頭,要就真這樣被帶去那個什麼右相府裡,那真的只有死路一條,絕對比落到冬楚君手裡還要凶險,而現在距離京城不過幾十上百里的路程,這般奔跑也就兩日左右就能夠到了,在這樣的緊密包圍下,想逃走真的難如登天。

蝶衣無聲的與古皓然對視了一眼,古皓然便開始強撐著精神,有一句沒一句的找那將軍說話,爭取能引起他疏忽的時候,而蝶衣則開始注意周圍的所有情況,兩人配合著開始尋找時機。

馬聲踢踏,整齊劃一的馬蹄聲中夾雜著凌亂的馬車行進聲,天空中一聲鳥鳴響起,一直無聲坐在馬車上的蝶衣突然與冰祁對視一眼,冰祁揚起馬鞭指著天空中盤旋的黑鳥怒吼道:「該死的烏鴉,什麼地方不飛居然在我們頭上飛,你什麼意思?」

邊上那些兵士頭都不抬的繼續走路,那當頭的將軍抬頭看了一眼黑色的小鳥,嘴邊扯出一絲笑意淡淡的道:「無聊。」

冰祁伸手拿過馬車上備用的弓箭,朝著天空中就欲落下來的黑鳥一箭就射了過去,一箭正擦著黑鳥的爪子飛落,驚得天空中的黑鳥驚叫著飛走,蝶衣冷冷的掃了冰祁一樣後冷聲道:「什麼箭法。」

冰祁滿臉通紅的瞪了瞪天空中已經飛遠的黑鳥,那是月堂用來通信用黑鳥,外表專門選擇了接近烏鴉的黑色,就是為了掩人耳目,此時這一隻飛來的方向是影束京城的方向,那裡除了古離不會再有其他人,而現在的情況不允許接看,那就只有做個記號讓它飛回去,古離那處自然會知道出了問題。

不一刻鐘一道黑影突然又出現在天空中,冰祁二話沒說接著又是一箭,只見黑影直接從天空落下,正好落在那將軍的馬面前,那人一甩馬鞭捲起落下的黑鳥,見只是一隻普通的黑鳥,不由淡淡笑道:「不過是一直普通的黑鳥,哪裡是什麼烏鴉,別相信這些東西,是好運還是厄運取決於你們自己,而不是這什麼鳥的身上。」說罷手中一使勁把黑鳥撕成兩段,遠遠的扔了出去。

蝶衣和冰祁都不說話,權當作沒有看見他的動作和沒有聽見他諷刺的話語,但是兩人此時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這黑鳥來得太快了,這說明什麼?這就說明古離就在附近,古離來了,他既然敢來那麼帶來的一定是解藥或者還有其他的什麼東西,蝶衣想到這裡摟抱著古皓然的手不由得微微顫抖起來。

古皓然些微詫異的看著蝶衣,有什麼事情能讓蝶衣激動成這樣?蝶衣見古皓然眼露詢問的看著自己,不由低頭微微的一笑,古皓然剛才也撿到了冰祁和蝶衣動作,什麼烏鴉?都是扯淡,這兩個人豈會是信這些東西的人,而那黑鳥與月堂傳信的信鴿一樣,這一定是出現了什麼問題。

蝶衣摟抱著古皓然在眾人不經意間極低聲的道:「古離來了。」

古皓然一挺面上神色不露眼中卻精彩起來,手指牢牢的扣住蝶衣手,古離來了時不時就代表他們有救了?前段時間古離曾經傳話說右相他對付,今天右相的兵馬來了,古離多半已經有了應對之策,當下咬了咬牙無聲的對蝶衣道:「一切要小心,是生機也可能是死機。」

蝶衣點了點頭,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手中佩帶的做為月堂信物的戒指,那上面的香味是所有信鴿所熟悉味道,這次看來要全靠它來建功了。

第九十三章 雲開

「喲,這不是李將軍嗎?運氣這麼好我們居然能遇上。」一道優雅的聲音突然從前方傳出,蝶衣偏頭從前方擋住她視線的背影身後望去,只見前方大道邊兩個人悠閒的坐著,這剛剛開口的正是她相當熟悉的人,古離。

那押送著古皓然等的將軍頓時示意人馬靠攏,欲擋住身後的馬車,哪料蝶衣身旁的冰祁突然高聲道:「小的冰祁見過秋衡君,秋衡君,你是來接少爺們的嗎?」

前方的古離臉色驚訝的站起身朝眾人走過來詫異的道:「咦?怎麼是你們?」

冰祁跳下車讓過前面的人馬朝古離行了一禮後道:「我們應右相的邀請去右相府裡做客,李將軍正是來護送我們,免得我們遭受到其他人的騷擾。」

古離頓時笑起來道:「看來小六的交友還真廣闊,右相大人也是他的朋友,居然還讓李將軍親自來護送,小六好大的面子,呵呵,雲相,看來我家小六的面子比你我都還大呢?」

那一直站在古離身旁的一中年男子淡淡的一笑道:「確實,我都還沒有得過右相親自派人這麼遠來接的待遇。」邊說邊斜眼不怒自威的掃了那李將軍一樣,眉目中滿是威嚴。

那一直沒有吭聲的李將軍掃了一眼兩人,頓了頓下馬來朝那雲相行了一禮道:「李崖見過左相,見過秋衡君。」

那雲相淡淡的一揮手道:「免了。」

古離則慢條斯理的繞過當著他的人馬,走到古皓然所在的馬車前面,古皓然在蝶衣的摟抱下靠著蝶衣的肩頭,眼中全是激動的神色,面上努力朝古離微微一笑道:「小叔,沒想到在這裡遇上。」這麼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背後卻不知道為此做了多少努力,受了多少苦楚。

古離眼中流露出擔心的神色,嘴裡卻驚呼道:「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你會是這個樣子?小六,快告訴小叔,」邊急步上前就朝古皓然撲上來。

蝶衣忙伸手擋住古離撲來的身形,兩人一個交接間,蝶衣瞬間感覺古離手中塞給她一樣東西,蝶衣心中一喜,古離這個時間能夠給她什麼東西,肯定是解藥,肯定是。當下面色不動的直接順到衣袖裡,一邊保持著聲音的平淡,淡聲道:「別碰他,身上疼。」

古離忙穩住身形一臉擔憂的輕輕撫摸著古皓然的臉頰,在背對眾人的眼中儘是藏不住痛楚,輕聲道:「小六,疼嗎?」

古皓然強扯出一抹笑容道:「沒事小叔,不過是在路上遭了點暗算而已,死不了,有小叔在還有什麼人能要了我們的命,小叔,你說是不是?」

古離頓時高聲道:「那是當然,有小叔在還有什麼人敢動我的侄兒,我肯定跟他拚命。」說罷快速轉身朝一旁沒有說話卻跟過來的雲相道:「雲相,看來你們影束境內也太不安全了,我古家的人都有人敢動,是不是也太不把我聖天王室放在眼中?太不把我秋衡君放在眼裡了。」

雲相微微點了點頭道:「秋衡君放心,本相已經下令全面調查,要是查處是什麼人作為,定然嚴懲不貸。」

古離當下一臉憤怒的點了點頭,便又轉頭朝蝶衣道:「兄長他們呢?我可記得你們是一起出遊的。」

蝶衣側了側頭指了下馬車內,古離頓時二話不說直接跳了上去,門簾一掀夢尋和夢心同時都朝他撲了上來,古離眼裡看著昏迷不醒的古家眾人,懷裡摟著啼哭不止的兩個孫子,那份憤怒悲楚的心情就連坐在馬車外的古皓然等都可以感覺的出來。

馬車外一直沉默的李將軍眼神示意最邊上的一人離開回去報信,卻被一直看著他的雲相覺察出來,當下淡淡的道:「這秋衡君的家人是怎麼回事?在我們影束居然出這樣的事,叫我們怎麼跟聖天王室交代,過來,你們都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古震一家再怎麼說也出了個古離,國舅怎麼也能算的上,還不說古離是聖天未分最尊,最為得寵的男妃子,雲相這話問的一點也不離譜。

那李將軍見雲相看得嚴,當下恭敬的道:「秋衡君的家人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卑職不知,卑職只是今日前些時候偶然在路上碰上古家眾人,卑職知道右相大人從幾年前就對天之驕子的古皓然極度欣賞,這次剛好碰上他們,自然是盛情邀約去右相處拜訪,沒有想到在這裡遇上左相和秋衡君,不知兩位大人欲往何處去?可要卑職派人護送?」

這一番話又恭敬又大方,把一切事情推的乾乾淨淨,偶遇沒錯,邀請更沒錯,其他的不是他們動的手,就算是現在也沒個認證物證的能證明這個人說謊,李將軍料定就算古皓然等反駁,也只是個空口無憑,說不定還能反咬一口說他們污蔑右相,所以一番話說的那是一個大義凜然,不卑不亢。

正在馬車中察看大家傷勢,一邊偷著為幾人服下解藥的古離聽得此話,頓時從車中伸出頭來道:「既然如此本君還要多謝李將軍了,今日多虧將軍的護送,要不然還不知道還要出什麼事情。」

李將軍連忙行禮道:「些許小事是卑職分內的事情,秋衡君不用言謝,卑職擔當不起。」

古離點了點頭後掃了眼蝶衣和古皓然朝雲相道:「雲相,今日看來我們是不能一起去郊遊了,我古家眾人遭受如此大的危險,我實在是沒那個心情,還請雲相見諒。」

雲相當下微微點頭一臉沉重的道:「無妨,自然是家人為先,在我影束境內出現這樣的事情,本相也難辭其咎,我看不如快速回京找尋太醫治療,大家受傷不輕要加緊治療為上。」

古離立馬點頭道:「雲相說的也是我想的,小六,你們不要怕我們馬上回京城,雲相肯定會找最好的太醫來治療大家的。」

古皓然頓時配合的道:「如此皓然就先謝過雲相了,恕皓然現在行動不便不能行禮,還請雲相見諒。」

雲相頓時急走兩步作勢扶了古皓然一下輕聲道:「昔日天之驕子傾城絕色,今日是本相照顧不周。致使爾落到這副模樣,這是本相的不是,那裡還能怪罪這些莫須有的東西,快別見外,照以前我們相交時一般模樣即可。」

這左相當日是與古皓然洽接交流皇家生意的時候的經辦人,所以也與古皓然有不少交流,此時見本來豐神俊朗的古皓然落到這步田地,,心下也不僅慼然,好在自己和古離來的快,他們總會揀下一條命來。

古皓然沒有辦法點頭只微笑著道:「既然如此說那雲相也別見外,還是教我皓然就好。」

古離見兩人互相客氣,當下連聲道:「你們還是先別客氣了好不好?立馬回京城找太醫治療才是正事。」其實這墨蚣只要服下解藥便沒什麼大事,只是為了不使其他人生疑,現在也不能和右相撕破臉,所以一切都要小心行事,能早點去京城更好。右相雖然有右相的勢力,但左相更加有左相的勢力,比落在右相手中那是要好上千倍萬倍。

雲相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手,兩邊的大道邊頓時從樹林中出現大隊的人馬,這些人看上去與李將軍帶的人差不多人數,兩幫人馬此時都靜悄悄的立在原地,連馬嘶聲都沒有響起。

古離什麼話也沒說,直接伸手就割斷拉扯著古皓然等馬車的繩子,全當沒有看見有這些東西的存在,親自駕車就朝雲相帶來的人行去。

馬車行了兩步,一直當在古皓然等前方的兵士都抬眼等待李將軍的指示,一步也沒有退的站在原地,雲相見此冷哼一聲雙目如電的看著李崖道:「李崖,怎麼敢跟我較勁了?」

一直被幾人晾在邊上的李將軍李崖此時方道:「左相大人言重了,李崖怎麼敢跟左相大人爭路,不過,兩位大人,卑職自從遇見古小當家後,就直接給京城的右相大人傳了信息去,想讓右相大人先高興一下,而右相大人也剛剛傳了話要來設宴招待古小當家,而古小當家這副模樣也是卑職稟報了右相大人後,大人取了府裡最珍貴的解毒藥物用信鴿傳了過來,才稍微為古小當家等人緩解了傷痛,要是這樣讓古小當家跟左相大人離開,卑職怎麼回去交代?豈不辜負了右相大人的一片心。」

頓了頓後李崖又接著道:「左相大人,秋衡君,兩位急於救人的心情卑職絕對瞭解,卑職和右相大人也是如此想法,右相大人已經在接到卑職的傳信後,就已經立馬找了最好的太醫往相府裡去,卑職相信由卑職護送古當家等人趕去京城,一定能最短的時間內給予他們最好的治療,秋衡君要是不放心家人,當然可以與我們同路,我們連夜進京城,一定把古當家等人醫治好。」

古離和雲相心中是明白人,這李崖不肯把人放了,要知道這一放手再要想從他們的手裡把人弄回去,那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而現在兩方的人馬相當,一方是右相一方是左相,兩方人都不想同對方撕破臉,若強行把人帶走李崖也不敢怎麼樣,面子這個問題可以不給他,但是卻不能不給右相,當下雲相與古離對視了一樣同時皺了皺眉頭。

李崖自然知道兩人的顧慮,左相,右相,影束王朝兩個各頂一邊天的任務,在怎麼明爭暗鬥也不過是下面的動作,要真是撕破臉來爭,那就不是一兩個小人物可以擺平的,朝堂上的事情,這麼多年的經營,豈會是因為一個有點交情的人就跳下水,他左相只要計算到這一點,一切都還好。

古皓然也是個極精通這方面的任務,心下一計較就明白了個十成十,當下連聲咳嗽起來,一邊斷斷續續的朝古離道:「小叔,我是不是……不行了?我覺得全身都疼的好像已經不是我的了,小叔,我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嗯……小叔,皓然好像你……咳咳……」

古離見古皓然面容蒼白的離譜,頓時心都揪在了一起,忙連聲道:「小六,別擔心,小叔會救你的,你支撐住,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有小叔在。」古離知道這墨蚣的毒性,啊怕古皓然已經疼的支撐不住了,不由看著古皓然的雙眼都紅了起來,雙手想握住古皓然又怕惹得他疼,硬是放不下手,就那麼僵硬的舉在空中。

一旁沒有說話的蝶衣此時突然怒聲道:「作客什麼時候都可以,現在人都這個樣子了,還爭什麼爭,要是我丈夫死了,你們一個左相右相能不能賠給我?快點,時間不等人,小叔,我們走。」說罷,手中馬鞭突然使勁一揮就朝前方站著不動的兵士擊打過去,由於這些人看見雲相來了都下馬立在了地上,蝶衣這力量十足的一鞭子,頓時把正前方的人打的鮮血直流不說,一個巧勁更是把前方的人捲起來朝人叢中扔了出去。

冰祁跟著蝶衣同時出手,兩人鞭下毫不留情,幾瞬間功夫就掃了前方擋道的眾人,蝶衣手中馬鞭虛空幾揮,肅立的馬匹頓時四蹄騰飛就朝四面八方跑去,冰祁立馬配合的一鞭子擊打在馬身上,馬車頓時朝前奔跑起來。

那李崖目瞪口呆的看著蝶衣和冰祁配合默契的動作,聽說過這個女人厲害,見面的時候見其什麼動作也沒有就誠服了下來,以為不過是冬楚君誇大其詞來證明自己的失敗,沒想到不動就是無害的一個花瓶,一動就是打亂整個佈局的利劍,委實讓人猜測不透。

蝶衣和古離冰祁等三人快速的駕車當先而去,身後左相朝李崖淡淡一笑道:「做妻子的擔心丈夫這無可厚非,相信李將軍也不會生這麼一個女子的氣,唉,這樣的情意看著真讓人眼紅。」說罷拍了拍李崖的肩膀,轉身登上身邊下屬牽來的馬匹,朝古離等追了上去。

身後的李崖恨恨的咬了咬牙,這算什麼?古離帶著古家人走了,既沒有跟左相又沒有跟他們,追,那是明顯對他們有企圖,旁邊還有左相虎視眈眈的等待著,就等他們有什麼行動好來個有證有據,不追又怎麼想的過,已經吃了一半的肥肉就這麼自行溜走了,回去右相處怎麼交代啊。

帶著古皓然飛奔的古離此時方放下了心,前兩日日夜兼程的趕上京城,氣都沒有歇一口就在手段盡用,三公主莫名要求下取得解藥,同時在請得左相相助的情況下又回頭朝古皓然等所走的路趕,就怕自己去晚了一步,撿到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具的屍體。

早前看見傳信鴿子有異就知道肯定出了問題,既然有問題那麼肯定人還沒有出事,在擔心的同時又稍微放了點心,當下忙在左相的帶領下抄小道堵上李崖等人,裝出一副出外郊遊的模樣,一面跟右相的人硬碰硬,又要把人搶過來,好在一切都還來得及,古離此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小六,怎麼樣了?快把解藥吃了。此時一鬆氣整個人都疲倦下來的古離,滿眼血絲的轉頭看著古皓然。」

古皓然眼中微紅微笑道:「蝶衣已經餵過我了,小叔,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對了,冬楚君哪邊……」

古離檔掉古皓然未說完的話,點了點頭後道:「小六安心睡一覺好好修養一下,我們既然已經從右相和冬楚君的手裡跑很粗來,這去京城的路上又有左相相護送,一切都會平安的,現在你不用操心右相和冬楚君那裡,我會把這些都解決掉,只要你們早日恢復過來才是目前最大的事情。」

古皓然頓時低聲道:「我知道了,小叔。」邊說邊側眼看了一眼蝶衣輕笑著道:「等我醒來,你就不能這麼欺負我了,我會還回來的。」

蝶衣低頭看著懷裡眼波流轉的古皓然,不由微微的一笑親了親他的嘴角,挑眉道:「想欺負我,還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古皓然露齒無聲的一笑,一切感情盡在不言中。

蝶衣輕輕把古皓然放在車廂裡,抬頭看著古離道:「真的沒有危險?」

古離一邊紅著眼咬牙撫摸著古震等的面容,一邊堅定的道:「沒有,我會保證大家的安全,若無這樣的把握我也不會就這麼來,左相,右相,相互牽制,若只有一處動那肯定是危險的,若兩人交鋒道一起,他們就會慎重考慮一切利益古家的利益能讓右相動心,讓左相動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能取得制衡的只有皇帝,我不會那麼蠢得犯冬楚君同樣的錯誤,我能來,就一定有後路,所以,你放心,小六他們絕對沒有問題。」

蝶衣聽古離這麼一說當下冷漠的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眼沉睡者的古皓然,蝶衣低頭在他臉頰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古離看在眼裡輕輕的笑了笑道:「他會好起來的,這解藥絕對沒有問題,你們會好起來的。」

蝶衣嗯了一聲後側頭看了眼身後,路面上只有他們一倆馬車在貝齒,身後什麼也沒有。

古離看了眼蝶衣的動作輕聲道:「他們兩路要相互牽制,跟得近了會顯示他們的野心,跟得遠了則怕我們會逃掉,所以在目力所及的地方絕對看不到他們兩方的人,但是只要一有問題肯定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們可以一塊肥肉,這下有天下最有勢力的兩股能力同時保護,這比影束王室出面還要安全。」

蝶衣聽古離這麼一解釋,當下冷著臉淡淡的道:「保護好他,若出了差錯,我要你的命。」說罷,快速跳出馬車,騎上邊上備用的馬匹,調轉馬頭就朝來路飛馳而去。

古離大為驚訝的看著蝶衣飛馳而去,這個時間棄古皓然而去是什麼意思?不由伸出頭朝冰祁道:「蝶衣做什麼?」

冰祁一臉疑惑的道:「不知道。」

古離不由直皺眉,轉頭看了一眼沉睡著的古皓然和古震等人,咬了咬牙道:「她肯定有她要做的事情,冰祁,動作快點,別等兩家達成任何協議,我們必須快速道影束京城,皇室才是我們最好的避風港。」冰祁一挺微微遲疑了一下,馬鞭快速揮動駕車飛奔而去,蝶衣沒有吩咐他做任何事情,那麼保護古皓然等就是他的任務。

喊殺聲,兵器的撞擊聲,慘叫聲響徹在天空下,蝶衣遠遠聽著如此慘烈的聲音,不由恨恨的咬了咬牙,馬鞭快速的抽打在馬匹的身上,就朝發出這些聲音的地方衝去。

鮮血染紅了草地,在一處空曠的官道邊上廝殺聲越來越清晰,場地中勢弱的一方正背靠背的圍成了一圈,頑強抵抗著明顯勢強的一方,中間他們圍著的馬車上作者兩個人,兩人都是渾身是血,看上去傷痕纍纍,不過卻緊緊當著馬車的門簾處,不讓任何人看見裡面的情況。

「柳,有沒有事?」當頭的風看了眼身邊挨了一刀的柳,不由沙啞著聲音吼道。

全身是血的柳軟軟的垂著左臂,血水順著直接快速的流了下來,柳緊咬著牙揮舞著手中的長劍道:「沒事。」

「靠緊一點,多節省一點力量。」一道冷靜的聲音傳過來,卻是兩人背後的行,還剩下的幾個人聞言都向後更加的靠攏,保護的圈子太大就更加費力,縮小些能節省一點力量就節省一點,能夠為少爺等多爭取一點時間就是目前他們所有的想法。

「茗清,小心。」靈突然一聲大喊,只見他旁邊的茗清手中長劍被攻擊過來的人挑落,同一時間身邊一道刀光當頭就朝他砍了下來,靈手中應付著攻擊過來的刀劍,眼睜睜的看著茗清生死關頭,自己卻根本抽不出手來幫他。

茗清想側身比過去,可是失血過多的身子早沒有了靈動,一軟後根本避不過這當頭的那一刀,茗清心中一緊眼睜睜的看著頭上的那一刀劈下,砰,一聲清脆的撞擊聲突然在眾人耳邊響起,那對著茗清當頭的一刀偏離原來的軌道,從茗清的身邊劈下,連名清的身子都沒有碰到。

靈和茗清不由一愣,邊上站的最高的紅淨一眼看見遠處飛奔而來的一人一馬,不由一瞬間喜極而泣大聲吼道:「主子來了,主子來了,來了。」

馬蹄聲清脆悅耳,快如迅雷的朝他們奔馳而來,耳裡聽著紅淨狂喜的聲音,風都所剩下的幾個人都齊齊朝馬蹄聲處看清,那矯健的身姿,那絕美的容顏,那義無反顧的身影在最絕望的時候衝進了他們的視線。

茗清眼中頓時紅了起來大吼一聲道:「少夫人來了,拼了,我們跟你們拼了。」風等幾人也同時爆發了起來,紅著眼大聲狂吼著朝敵人反撲了上去,飛奔而來的蝶衣什麼話也沒說,騎在馬上就朝圍住風等人的敵人衝了過來。

那古皓然悲慼的臉頰,那份心疼和不捨懊悔,蝶衣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這些人也是古皓然生命中的一部分,有了他們古皓然才不會有任何的悔恨,蝶衣並不希望古皓然永遠沒有笑容,所以她來了。

 

第九十四章 月明

蝶衣冷眼看著冬楚君在一瞬間帶著他的人手快速的離開,嘴角緩緩勾露出一絲冷漠的笑容,這一去定是幾虎相爭,那就來看看是誘餌滅掉獵人,還是獵人吃掉誘餌。不是說有的時候只要利益相同,朋友也會變成敵人,而敵人也會變成朋友,她會盡量爭取一切能夠混亂以及對抗一切不利因素的力量,但最後的結果,負了她的她絕對不會放

過。

「主子,主子。」馬車上的紅淨見冬楚君一行快速消失不見,頓時從馬車上一躍而下上前緊緊的抱住蝶衣的腰部,哭的就差肝腸寸斷,離蝶衣最近的茗清見紅淨這一哭,頓時也忍不住的靠過來拽著蝶衣的袖子,眼淚大滴大滴無聲的往下掉,旁邊還倖存的風等幾個人滿身傷痕的站在旁邊,緊緊拉著彼此的手都紅了雙眼。

在最危險的時候,在最緊要的關頭,他們的少夫人來了,本來他們都已經抱著必死的信念,卻等候到了前來的救星,任何人來救或許他們都不會有這麼感動和驚訝,但是卻是最冷血的蝶衣來了,若不是把他們放在心上,她怎麼會來救他們,所謂一個好人一輩子做了一件壞事那麼他就是壞人,而一個壞人只要一輩子做了一件好事,那麼他

就是一個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好人,而現在蝶衣正是這種情況,冷心冷情的蝶衣來了,這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讓人從心裡感動。

蝶衣微微有點不喜這樣的動作,看了兩人一眼後卻也沒有說話,紅淨邊哭邊道:「我還以為就這樣死在這裡了,主子,主子。」

蝶衣伸手摸了摸紅淨的頭淡淡的道:「哭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

拽著蝶衣衣袖的茗清頓頓連連點頭道:「少夫人,我們不哭,不哭,只是它自己要流下來。」

茗清和紅淨本來就是幾人中年紀最小的,平時都還一副小大人模樣,行事做事都可圈可點,這劫後餘生的一刻卻再也維持不了,就算面對生死也能泰然自若的氣勢,恢復到最本色的表現。

林野深吸了一口氣撐著車轅朝蝶衣道:「夫人,能再看見你,真好。」

蝶衣看了眼滿身鮮血的林野淡聲道:「沒事?」

林野咳嗽一聲搖了搖頭道:「沒事。」邊上還剩下的風,行,靈,柳,還有其他的幾個人見蝶衣眼光掃過來,都咬牙強撐道:「沒事。」

「少夫人,少爺他們怎麼樣了?少爺是不是安全著?」林野滿眼的淚水,茗清抬頭望著蝶衣,這話也是風等人想問的,不由都抬頭定定的看著蝶衣。

蝶衣掃了傷痕纍纍的幾人一眼冷聲道:「他們很好,小叔來了,解藥也服了。」風等幾人同時鬆了一口氣,只要少爺他們沒事,他們的犧牲才值得。

蝶衣見幾人都臉露輕鬆的神色,頓時一臉冷漠的道:「前途未卜,不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什麼地方都是危險的,能不能跟的上?跟的上就馬上跟我走,跟不上就自己後面跟上來。」

風等幾人同時一挺身道:「沒問題,我們跟的上。」說罷就要去騎馬。蝶衣見眾人都是渾身傷痕,蒼白的臉色無不顯示著他們已經到了極限,這麼強行跟上到了也是半死不活,當下蝶衣直接命令道:「全部坐到馬車裡面去,自己療傷。」邊說邊快步走到馬車前面伸手就揀起了趕車的馬鞭。

「少夫人,這怎麼行,我看還是我們騎馬去吧,這樣要快點,也免得少爺他們擔心。柳見蝶衣要為他們趕車不由開口不敢道。

蝶衣一眼盯著柳冷聲道:「坐就上來,不做就自己走。」

冷烈的聲音一落,紅淨和林野對視了一眼二話不說的當先爬進了車廂,他們兩個本來就不會武功,而且現在還傷成這樣,要強行騎馬去多半會要了他們的命,反而還會延誤時間拖延趕路的進度,並且聽蝶衣的已經成了他們的潛意識,所以直接就坐上了蝶衣起的馬車。

風等幾人對視一眼朝蝶衣直直的行了一禮.就扶持著一個一個的鑽入了馬車,蝶衣當下手中馬鞭直揮.架車就朝古皓然等所在的方向趕去。

***

「小叔,蝶衣呢?」穩穩睡了一覺的古皓然睜眼見沒有蝶衣的身影,不由轉頭朝身邊的古離道。

古離一邊忙的滿頭大汗的為他們擦拭身上因為服用了解藥滲透出來的黑水,一邊抬頭看著古皓然欣喜的道:「小六,你醒了,能動了是不是?」

古皓然剛才自然的一轉頭也沒覺察出什麼來,此時聽古離這麼一說,不由嘗試著在動了動身體,驚喜的發現頭部和手腳都可以動起來,只是還不大聽使喚沒有力道撐起身子,當下滿臉笑容的道:「能動了,看來這解藥還真不假,小叔,這次要多謝你了。」

古離皺眉瞪了古皓然一眼生氣的道:「一家人說什麼客氣話,你要說那就把解藥給我吐出來,我不想聽這些。」

古皓然當下輕笑起來道:「知道了,小叔,對了,爹娘和哥嫂們怎麼樣?他們比我中的妻深,會不會有什後遺症?」

古離正擦拭著古浩清的身子.聞言搖搖頭道:「無妨.只是會比你辛苦,恢復的慢些罷了,好在一切都來的及時.要是在多耽擱一天,大哥和小清這幾個可能都……」沒有說出的話兩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

古皓然聽在耳裡此時心中不由後怕,要知道他在最後的時候神智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爹娘等還活著,具體能撐到什麼時候他也說不準,心裡的信念也是他們一定能夠支撐下去,現在聽到古離如此說,後怕的同時也深深的放了心。

古離見古皓然鬆了一口氣,沉默了一瞬間後抬頭挑眉看著古皓然一臉怪異的道:「我說小六,你跟這個影束三公主是怎麼回事情?我趕著找到她的時候,她一開始說什麼也不同意,後來一聽說用到你身上,居然二話沒說就拿了出來.還說要來接你住進皇宮,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古皓然一聽此話頓時沉下臉一臉無語的表情道:「我能跟她有什麼事情,不過就是以前找他們王室做生意的時候見過一面而已,我可沒有招惹人。」

古離見古皓然極快的撇清兩人的關係,不由一臉精靈古怪似笑非笑的道:「我管你什麼關係,我只知道報上你的名字很好用就是了,至於其他我可說了不算。一切有蝶衣在那裡撐著呢,過得了那關那才是好本事,別到時候來找你小叔給你保駕護航才好。」

古皓然挑眉怒禮著古離哼了一聲道:「你少說,我和蝶衣好的很,才不會被任何事情作弄,對了,蝶衣呢?我怎麼一醒來就沒有見過她?」

古離無辜的聳聳肩膀道:「我怎麼知道,她只說了一句要是我讓你出了差錯,就會要了我的命。然後自己跳車騎馬就跑了,連我問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我那裡知道她去幹什麼去了。」

古皓然聞言不由詫異的尋思起來,古離見眾人無恙,心下也寬慰起來,心情一好當下擠眉弄眼的看著古然道:「我說小六啊,你家的蝶衣在那麼危險的時候都陪著你,為什麼你這一好就消失不見了?這……你們兩個是什麼回事啊?嗯,而且我剛才給你擦身的時候好像還看見很多那個……那個很曖昧的痕跡喔,嘖嘖嘖,居然在那部位,我說小六,你這到底扮演的是什麼角色啊?」

古皓然見古離先還說的正經,可越到後面話語越曖昧起來,自己身上的吻痕還不是蝶衣印在自己身上的,前些日子自己身上無力,蝶衣就肆意的欺負自己,那些痕跡和部位又不是自已說了算,全是蜱衣說了算,雖然當時臉紅心跳。可是說起來感覺卻出奇的好,而且夫妻之間的事情管自己等怎麼做,只要兩人願意就好,卻沒想到因為墨蜈

對皮膚的傷害,前日子的痕跡也就停留在身上沒有散去,就這樣因緣際會被古離看見,古皓然頓時紅了一張臉。

古禹見古皓然紅了臉不由輕笑著轉頭給古浩遠擦拭起來,有世打趣的話點到為止就好了,一家人開開玩笑可以,太深入就不太好了。古離雖然向來不拘於這世禮節,而且更是針對著幾個小一輩的取笑,但內心卻更疼愛古皓然等幾個人,爭到上風就好,多的話可就不能說了。

古皓然紅著一張臉轉頭看著窗外,蝶衣到底是去什麼地方?在這影束有什麼地方是她要不顧自己前去的?古皓然心中沒譜,不由微微皺眉的發愣起來,一旁已經也醒過來,並聽了一會牆角的的古浩影與古離對視一眼.都微微笑了起來,他們的小六遇上蝶衣就什麼都投降了。

馬蹄聲帶著轤轆粘轆的車輪聲快速從後方響了起來,越來越有追上他們的架勢,古離和回過神來的古皓然,古浩影對視一眼後.古離示意夢尋照顧古皓然等人,自己則鑽出了車廂,居然有人追上來,這還真給他面子。

車廂內的古皓然和古浩影半晌見外面沒什麼動靜,不由都皺眉對視一眼,古皓然側頭朝夢尋道:「小夢尋撐我一把,我出去看看,五哥你就在這裡,看著爹娘等人。」夢尋見古皓然這麼吩咐頓時聽話的點了點頭,使力撐著古皓然向外挪去。

馬聲蹄踏,車輪陣陣,古離轉頭見古皓然在夢尋的攙扶下挪了出來。不由嘴角帶著一絲笑容扶過古皓然低聲道:「看看是誰來了?」

古皓然撐著古離坐在馬車上朝後方看去,只見夕陽下一輛馬車背著陽光。朝自己等急馳而未,那熟悉的車身,熟悉的速度,車轅上熟悉的身影,頓時讓古皓然驚喜的笑起來。

那是古家特製的馬車,選用的是最精良的馬匹,用的是最好的工匠打造,它的堅韌它的速度都是其它馬車望塵莫及的,而在早些時候這輛馬車與跟了他十幾年的人去了最危險的地方,現在它卻迎著夕陽朝自己奔馳而來,古皓然望著坐在車轅上駕車的人,整個人煥發著無法言語的興奮和感動。

「少爺,少爺。」兩輛並行的馬車上,茗清揭開車簾子雙目通紅,卻一臉喜悅的呼喊著坐在另一輛馬車上的古皓然,而他的身後風等都一臉笑容的望著古皓然,緊咬著牙關什麼話也沒說,但卻勝過千言萬語。

古皓然看著滿身傷痕鮮血的風等人,一眼掃過車廂內坐著的幾個人,見已經少了許多熟悉的面容,古皓然不由一陣悲切,眼眶微微一紅低聲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風等齊齊點頭道是,微紅的眼中再也忍不住流下晶瑩剔透的東西,惹的古皓然一陣心酸,邊上看著一切的古離不由輕輕歎了一口氣。他來的時候就看見常年跟在古震,古皓然等身邊的護衛都不在,連跟著他帶來的月堂陰月等人也都沒有蹤跡,心中自然也明白幾分,只當全部都不在了,沒想到現在蝶衣居然返身帶回了這麼些人.古離看到傷痕纍纍的眾人無聲的搖了搖頭,心中的酸楚不亞與古皓然等,月堂當年是古震建立的,但是最輝煌的時候卻是在自己手裡,雖然自已在宮裡,但卻是輔佐古震最大的幫手,這些精英可是自己培養出來的,不過為主人而死,也算他們死得其所。

蝶衣漠然的與冰祁換了位置坐在了古皓然邊上趕車,古皓然看著蝶衣的背影,那衣衫上的血跡無聲的述說著一場情真意切的拚死搏鬥。古皓然看在眼裡感動在心裡,緩緩伸出手從背後抱住蝶衣的腰部,頭靠在蝶衣的背上輕輕的,飽含深情的道:「蝶衣,謝謝你。」

蝶衣微微一怔快速轉頭看著身後的古皓然,見古皓然滿臉含笑的凝望著她,不由順手把馬鞭塞給古離,一把抱住古皓然道:「好了?」

古皓然見蝶衣面色冷硬,眼中卻儘是關切和幸喜,不由靠在蝶衣的身上道:「快好了。」

蝶衣不由微微加勁摟了摟古皓然,古皓然搖了搖頭微笑著道:「不痛,真的不疼,蝶衣,使點勁,使點勁。」

蝶衣頓時緊緊抱著古皓然,頭一低就朝古皓然的雙唇吻了下去,古告然微微揚著頭激烈的回吻著蝶衣.兩人完全不頓身邊眾人的眼光,深情的親吻著,那一絲淫邪的細絲從兩人吞噬不及的唇邊流下,順著古皓然的下巴緩緩的流過他的鎖骨,沒入他的頸子裡。

正當兩人沉靜在劫後餘生的激情當中時.旁邊一道很不客氣的聲音突然道:「我說兩位,你們是不是還要注意一下場合,我們這裡還有這麼多雙眼睛就不說了,這還有兩個小孩子,雖然說這樣的教育遲早是要的,但是我也不希望我的小孫子們這麼早接受這些,形象,請注意形象問題。」

古皓然聽著古離似笑非笑的話語,頓時一張臉都紅了起來,伸手輕輕推了推蝶衣,蝶衣放開古皓然的雙唇,見古皓然臉色難得的有一絲紅色透了出來,那雙沉靜在激情中的雙眸帶著水樣的輕柔和光華,看的蝶衣心下一緊,不由伸舌輕輕舔了一下嘴唇,那無意識露出的嫵媚風情,和她眼中那份赤裸裸的含意,讓古然整個人都不好意思起來,極低的壓低聲音輕喚了一聲:「蝶衣。」I

蝶衣抬頭冷冷的掃了古離一眼,那理所當然被打擾了好事的表情,讓本來取笑兩人的古離不由微微一愣後,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這什麼世道,演好戲的居然比看好戲的還要理直氣壯?

蝶衣根本不理會邊上古離,夢尋,風等的眼神,直接朝紅淨等道:「過來,換車。」

在風等莫名的鬱悶中全部過來這邊的馬車後,蝶衣直接伸臂抱起古皓然,在眾人的往目禮中,旁若無人的直接進入了那空無一人的豪華馬車,被抱在懷中的古皓然頓時一張臉紅了個通透,一邊扭著身子一邊咬牙紅著臉低吼道:「蝶衣,你幹什麼?還不……還不……」話還沒有說完,古皓然就看見蝶衣直接低頭吻住了自己的雙唇,邊上眾人想笑不敢笑的悶哼聲,讓本來都還沒怎麼恢復力氣的古皓然,又羞又氣,渾身癱軟的任蝶衣抱進了馬車。

一直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的古離,見兩人進了馬車後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轉頭朝風道:「他們就是這樣的?」

風一臉笑容的點點頭道:「少夫人很疼少爺的。」蝶衣是很疼古皓然,不過此時此話實在讓人誤解,不過顯然風沒有其他解釋的想法。古離模樣古怪的掃了眼已經開始朝前奔馳的馬車,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小六啊小六,原來是這樣,我這回看你怎麼過這一關。」

第九十五章 三公主

被蝶衣抱上另一輛馬車的古皓然有點氣喘的等蝶衣放開了他,滿臉羞紅的瞪著蝶衣低聲道:「你幹什麼?」

蝶衣低頭看著顏色嬌媚的古皓然,見其極是扭捏,不由低低魅惑的笑起來,伸出手指輕輕勾勒著古皓然的雙唇,纖細有力的指腹微微用力勾起古皓然的嘴角,邪笑著探入了裡面。古皓然略微埋怨的看了蝶衣一眼,輕輕咬了蝶衣的手指一口,蝶衣微微挑眉看著古皓然壓低聲音道:「真不乖。」說罷手指微微用力握開古皓然的貝齒,兩指勾住他的舌頭游弋起來。

古皓然那裡遇見過這樣的對待,聽著蝶衣的話又是氣又是怒,心中還有一種異樣之極的感覺,一邊想合攏雙齒咬蝶衣一下,卻被察覺他動機的蝶衣或輕或重的挑撥幾下,哪還有力氣閉嘴。一時間只感覺到蝶衣的手指玩弄著自己的舌頭,磨蹭著柔軟的口腔,按壓著舌下的軟肉,還在盡量向裡伸,帶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呃……」古皓然雙眼似睜非睜的望著蝶衣,想說話卻被蝶衣的手指勾住舌頭動彈不得,大張著嘴無法吞嚥不斷分泌的口水,只能任由其從嘴角滑落,沿著衣襟流淌而下。

蝶衣見古皓然雙目閃閃發光,那不斷升騰起來的水意氤氳著美麗的雙眸,艷麗的讓人無法逼視,蝶衣緩緩低下頭湊到古皓然耳邊道:「真美。」

古皓然神思不能集中的微微搖頭,雙眸帶水的瞪視了蝶衣一眼,卻不知道這似怒非怒的一眼在這個時候簡直是風情萬種,比女人都還要勾魂射魄。

蝶衣摟著他的手一緊,伸入他嘴裡的手指夾住他的舌頭就勾了出來,古皓熬微微吃疼不由身子一提,蝶衣侵身舔著古皓然伸出的舌頭的側面,手指不斷的碾壓著舌面,古皓然身子頓時不停的顫動,雙手無力的拉扯著蝶衣的衣裳,與她靠的更緊。

蝶衣感覺到古皓然的靠近當下無聲的一笑,手指頓時放開他的舌頭,古皓然不由鬆了一口氣,那知蝶衣這方才一放便就勢深深吻住,古皓然心中一蕩,伸手摟抱著蝶衣的頭頸,激烈的回應著蝶衣的吻。

良久,唇分,古皓然喘著粗氣的瞪著蝶衣道:「看我恢復了不好好收拾你。」這些手段本來應該是他用在蝶衣身上的,那知道全部被蝶衣用到他身上,自己又沒有力氣抵抗,就這麼在意亂情迷中被蝶衣吃了個乾淨,雖然這些調情的手段他並不知道,不過憑本能也不能饒過蝶衣。

蝶衣低低一笑雙目牢牢的注視著懷中軟弱無力的古皓然,單手從古皓然的衣衫中鑽了進去,淡淡的道:「是嗎?那我們現在來試試。」邊說邊單手在古皓然身上一邊脫去他的衣服,一邊游弋起來。

古皓然微微掙了掙身子卻根本沒力掙脫,不由紅了雙頰不看蝶衣的道:「蝶衣,我沒有力氣。」雖然他也很想跟蝶衣在一起,可目前的身體真的不允許這樣的動作。

蝶衣聽得此話淡淡的一笑摟緊古皓然道:「你的身體我能不知道。」邊說邊依舊在他的身體上游動。

古然微微咬了咬牙輕輕閉上眼睛,強撐起身子應和著蝶衣的撫摸,雖然還是有點疼,不過對象是蝶衣,那別說是疼,死了也甘願。蝶衣一直看著古皓然的表情,此時無聲的淡笑著道:「以後有的是時間,不急在這一時。」

微微閉上眼睛的古然微詫異的睜眼看著蝶衣,見蝶衣仍舊撫摸著自己,當下定睛一看不由整個人都泛紅了起來,原來蝶衣手中一直拿著藥物,此時正為自己全身塗抹,那裡如自己想的那樣。蝶衣見古皓然整個羞澀了起來,不由緊了緊手臂緩緩的道:「你能承受的東西我心裡有數,在怎麼想你也不會挑選個時候,你的身體無法承受。」

古皓然抬眼看著淡笑的蝶衣,心中整個洋溢著溫暖,拉低蝶衣的頭親了親她的嘴唇,輕聲道:「想我?」

蝶衣很直接的點頭道:「想。」蝶衣本就是個不把任何條規放眼裡的人,想什麼就是什麼,想和古皓然在一起那就是想在一起,沒有遮掩,沒有忸怩,沒有矯情。

古皓然聞言頓時緊了緊摟著蝶衣頭頸的雙手,啞聲道:「我也想,好想,好想。」

蝶衣恩了一聲後道:「有的是時間。」

古皓然整個人貼上蝶衣的身體,低低的道:「是的,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看我以後怎麼欺負你。」

蝶衣淡淡一笑道:「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古皓然聽得此話突然柔媚的一笑,揚起頭親了親蝶衣,聲音無比性感的道:「蝶衣,別太小瞧你丈夫喔,要不是這墨蚣毒性特殊,我能讓你想怎麼擺佈就怎麼擺佈?害的其他人都那般看我,都是你害的。」此時解藥也得到了,安全目前也能保證了,兩人的心都基本平靜了下來,有心情調笑了。

蝶衣雙眸鎖住古皓然雙眼,突然邪氣的一笑,單手游離到古皓然身上的重點部位,微微使力捏了一把挑眉道:「你不喜歡?」

古皓然微微悶哼一聲挺了挺身子,臉上似紅非紅半晌在蝶衣耳邊道:「喜歡,你那裡學來的這些手段?比我都還……」

蝶衣見古皓然困窘的神態雙唇徽微上翹道:「看的太多,怎麼,讓你享受你還不樂意?」說罷一個翻身把古皓然壓在身下。

古皓然頓時氣惱的道:「這像什麼樣子,那有這樣的,你還不起來。」一邊輕輕打了打蝶衣的肩膀,說起來蝶衣也沒壓到他身上,只不過是做了個這個樣子,古皓然身上的創傷都還沒好,怎麼敢就那麼壓下去,雖然蝶衣一向最是冷漠,不過對古皓然卻真的是關心到了心底。

蝶衣雙手撐在古皓然臉頰邊,什麼話也沒說的定定注視著他的雙眼,古皓然見蝶衣不動,不由又是氣惱又是心疼的瞪了蝶衣一眼,伸手摟住蝶衣的身體壓向自己身上道:「沒關係,我承受的住。」蝶衣微微一笑側身壓了大半重量在馬車上,小半重量壓在了古皓然的身上,兩個人從來沒有這樣情意綿綿,舒心肆意過,此時兩人之間的氣氛難得的美如春花。

「人呢?古皓然,你給我出來。」正當兩人沉靜在兩人世界中時,一道爽利刁蠻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古皓然頓時皺起眉頭,一臉慍怒的瞪著馬車簾子外面傳來聲音的方向。

「呵呵,原來是三公主殿下。」另一輛馬車上的人也被驚動了一起來,古離揭開簾子見到來人,不由低聲笑了起來。

「古皓然人呢?本公主來接他來了,怎麼不出來見本宮?」

古離笑看著面前嬌媚可人的三公主,笑著道:「我說公主殿下,我這侄兒可是中了劇毒,若他還能出來叩拜公主殿下,那我還那麼急著給他找什麼解藥,不如讓他自己撐過去得了。」

只帶了兩三個人來的三公主眨了眨眼道:「說的也是,我來的急到把這點給忘了,怎麼樣,他還好吧?我可把解藥都給了你了,可別給我說不起作用?」

古離倚靠在門口笑容滿面的說:「自然,三公主給的解藥怎麼會假,不過要知道這一路上都有人對皓然不利,他那是一個身心疲憊,渾身就傷,就算服用了三公主給的解藥.也好不到那麼快。現在正休息著呢。」

三公主一聽頓時怒聲道:「是什麼人敢對他動手,不想活了?」

古離面容一正歎了一口氣道:「我也只是聽說是大人物動的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還好,我們後面有左相和右相保護著,要不然還不知道這一路上會發生什麼事情,我看要是我侄兒命在小點,公主的解藥多半也不能發生救命的作用了,還好,及時,」邊說邊指了指馬車後面。

三公主掃了眼後面的路程,冷哼一聲道:「我回去叫父皇幫忙,居然有人在影束的地盤上動他,真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馬車中一直沒有說話聽著兩人交談的古皓然,此時緊緊摟著蝶衣略微焦急的道:「我跟她可什麼關係也沒有,不過就是以前見過一次面而己,蝶衣,要知道我的心中只有你,你可不能想歪了?」

蝶衣看了古皓然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古皓然不由加緊力道抱著蝶衣道:「真的不關我的事,誰知道這個公主怎麼回事情,你可不許生氣。」

蝶衣挑了挑眉撐起身子,順便把古皓然也給抱了起來,古皓然見蝶衣抱著他要把他往外推,不由著急的一把拉住蝶衣的手臂道:「幹什麼?說了不許生氣,我們兩個的感情難道還抵不上一個莫名其妙的公主,我都不在意,你在意個什麼啊?」

蝶衣摟著古皓然坐在門簾後,看著焦急的古皓然淡淡的道:「你什麼地方看見我在意?」

古皓然見蝶衣臉色如常,連點異樣的神色都沒有,不由微微一怔後道:「那你幹什麼把我往外推?」

煉表淡漠的掃了一眼古皓然道:「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古皓然對她是什麼感情,這根本不需要外人來體驗,也不要任何多餘的話來述說,她如果還信不了他,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可以讓她信任,這樣一廂情願的小事情,她沒心情也沒義務去幫古皓然處理,正如他所說的他都不在意。那想要她在意更加是難如登天。

古皓然不由無語的瞪著蝶衣,半晌濃濃的不滿道:「你就不能在意么?」

蝶衣聞言挑眉看著古然,什麼意思?一會那麼著急的要自己不在意意,一會又要自己在意,這什麼理論?不由冷聲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古皓然幽怨的看著蝶衣喃喃的道:「你不在意我麼?」

蝶衣聞言頓時無語,見古然一瞬間情緒低落,當下抱了抱古皓然淡淡的道:「我不是傻瓜,我相信你也不是。」短短的兩句話說得牛頭不對馬嘴,但是古皓然聽懂了,兩人已經走到這個份上,還才什麼可以影響兩人的感情,是超越生死的情感感了,那裡還有其他插足的縫隙,蝶衣見古皓然一瞬間雙眼滿是光彩,不由淡淡的一笑冷聲道:

「若是你無法處理,等我出面那後果你就自負,我的丈夫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分享,連點邊角都不行,所以一切你自己看著辦,別留給我不留情的地步。」

古皓然聽著蝶衣這麼說,不由輕聲笑了起來,在蝶衣嘴角親了一吻後道:「這才是我的蝶衣,不過,可苦了我了,這麼強悍的妻子。」

蝶衣聞言雙眼一瞇看著古皓然,古皓然極溫柔的笑著低聲道:「不過,我喜歡。」

兩人在馬車裡低聲交談,外面古離卻加油添醋把古皓然的遭遇給那三公主說了一通.引的那個三公主義憤填膺的怒火沖天,古離見那三公主抓住那馬鞭生氣的虛空直劈.不由低聲而笑,一直坐在門簾邊上看著外面一切動靜的古浩影,無聲的朝古離豎起大拇指,這又找到一個護身符,皇家勢力怎麼也比什麼左相右相的厲害,不過可就是害小六麻煩了。

「微臣參見三公主殿下。」一直尾隨在後的左相和李將軍,跟上來見古離等末走,而擋在前面的是皇帝最喜歡的三公主殿下,不由齊齊下馬來見。

三公主高高在上的掃了一眼行禮的幾人,示意眾人免禮後朝左相道:「雲相,李將軍,這一路本宮要多謝你們護送古家一門了。現在本宮已經到了,他們就無須你們在護送,由本宮親自護送就行了。」

那雲相和李將軍齊齊一楞後,雲相淡雅的輕聲道:「三公主殿下認識古家眾人?」

「自然認識,不認識我幹什麼要來接他們?好了,兩位大人肯定還有國家大事要處理,古家此來也是私下遊歷,又不是以國家利益前來.要你們兩位護送的話是不是太過了,本宮是古皓然的好朋友,他來我影束肯定是本宮負責招待,你們就不必了。」

蝶衣聽到此不由掃了古皓然一眼,古皓然無奈的挑了挑眉無聲的道:「不關我的事。」不過兩個人都是聰明人,自然明白有這麼一個護身符有益無害,雖然後面比較麻煩,不過麻煩的是古皓然而不是古家,這也是古離的爛想法,有古皓然能夠利用,那不利用白不利用。

「公主殿下,這古家既然是殿下的朋友,我們自然不敢跟殿下搶人,不過,他們這麼多人的住處……」

「不用你們操心,本宮已經給父皇講了,一切由本宮來安排。」說罷三公主也不管雲相和李將軍等眾人,直接轉頭朝古離道:「他人呢?我來這麼久還沒看見他人,我看看他現在什麼樣子了。」邊說便就朝古離所在的馬車躍上去。

「人呢?那一個是他?」三公主把馬車上的眾人都看了個遍,微愣的朝古離道,馬車上有男有女,雖然面目都有點不復原來的樣子,但是人的大概輪廓還是看的出來的,頂多算是跟古皓然有點像,可是沒有一個是他。

古離掃了一眼除了中毒最深的古浩遠等幾人,其他都已經睜開眼睛雖然沒懂,但是已經猜測到有好戲看的看著面前的這一幕,當下面容古怪的一笑後大聲道:「皓然可不在這麼地方,小六,你老朋友來了,快出來見見。」邊為這三公主指點路徑。

這三公圭聞言就朝另一輛馬車跑去.還沒等掀開門簾子,一隻素手就先她一步掀開了簾子,三公主抬眼看見車廂中的人,不由微微皺眉後上上下下打量起她來。

蝶衣在三公主打量她的同時,也淡淡掃了一眼對方,見這個三公主大概十五六歲年紀,雖然人還沒有長大成,豐韻還沒有出來,不過顯然也是個美人坯子,頗有點嫵媚動人的味道。

「古皓然,她是誰?」三公主見一臉憔悴的古皓然被蝶衣摟抱在懷中,不由挑眉注視著蝶衣朝古皓然道。

古皓然拉著蝶衣的手望著眼前這個兩年多沒見,明顯長大了一點的三公主禮貌的一笑後道:「公主殿下安好?這位是我的妻子,沒想到在這個地方見到三公主殿下,別來無恙。」

三公主眼珠一轉定定的看了古皓然和蝶衣幾艱,突然朝古皓然道:「功夫學好了沒有?」

古皓然立時盡最大的努力搖搖頭道:「沒有,天下皆知我古皓然其他方面尚可,這武功一途實在是窩囊到了極點,完全拿不出手,這點只要是知道我古皓然的,肯定都知道。」

此話一落蝶衣不由側目掃了一本正經的古皓然一眼,他功夫還叫不好,那還才什麼人叫好?原來這個傢伙一直隱藏高強的武功,是為了這面前的這位,蝶衣頓時明白了古皓然這個傢伙為什麼一直深藏不露,感情是為了這。

古皓然見蝶衣掃過來的眼中毫無表情,不由暗暗捏了捏蝶衣的手,示意下來在給她慢慢解釋,蝶衣倒覺得無所謂,古皓然是她的這點絕對不會變,要真是情況出了她的能力所及範圍,那麼她寧願殺了她,也不會讓他背叛自己。

那三公主一聽後轉頭看了眼雲相道:「雲相?」

雲相頓時微微搖頭道:「古家老六謀略過人,文采風流,容貌更是絕世,不過這武功一途倒真的沒聽說過有什麼出人意料的地方。」這雲相說話還算給古皓然面子,古皓然在外界表露出的武功根基,就比不會功夫的人好那麼一點罷了,就算在家人面前也是保留了很多,這真的算是委婉的很了。

三公主這麼一聽不由皺著眉頭喃喃的道:「跟我聽說的差不多,怎麼這麼兩年了還是一點用都沒有?」

頓了頓看著古皓然好像下定決心的道:「多半是你自己偷懶不肯勤加練習,這次本宮親自來,我就不信不能讓你做到文武全才,走.走,走,回宮,我親自指導你。」邊說邊快速翻身上馬車,指著蝶衣道:「讓開,讓開,我要坐這裡。」

 

第九十六章 完美主義

蝶衣面容一沉冷冷的看著她,被她抱在懷裡的古皓然頓時冷下臉來道:「她是我的妻子,我在那裡我的妻子就在那裡,三公主殿下是不是過分了?」

三公主聞言嬌氣的一哼道:「她現在是你的妻子,以後還說不定呢,再說我是影束的公主,這是我的地盤,我說話有什麼地方過分?」

古皓然見一臉正色的三公主,冷哼一聲還沒說話,三公主就又開口道:「算了,算了,本宮現在不跟你個病人計較,至於你這個妻子嗎,嗯,請你坐那邊如何?我有話要跟古皓然說。」

本來就任性刁蠻仗著皇帝寵愛無法無天的三公主,居然破天荒的用了個請字,讓邊上熟悉她的雲相等人都詫異起來,一旁一直看著好戲不說話的古離,此時不由極力忍住笑,一邊給古震等還不能動的人打手勢告訴他們情況,一邊滿臉笑容的注視著古皓然和蝶衣。

古皓然一聽三公主這麼說頓時道:「我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跟我妻子說的?就這麼說吧,我身體乏一個人支撐不住。」

三公主也不說話只嘟起嘴看著古皓然,古皓然又緊拉著蝶衣不放,兩人就那麼對視著,看的旁邊的古離和爬出來靠著古離看的古浩影,兩個人滿臉詭異笑容,就差拍手叫好了。

蝶衣看了眼古皓然又看了眼三公主,緩緩的放開古皓然,古皓然頓時一把拉住蝶衣緊緊的盯著蝶衣,蝶衣淡淡的道:「娘她們需要休息。」

這個三公主就這麼擋在面前又不走,古震等還有古離等來擦拭身體,娘和幾個嫂子怎麼辦,這麼個樣子像什麼話,在說有些話說清楚才好,要不然牽牽扯扯的反落個藕斷絲連,更別說雲相和右相的人還在這裡,那個冬楚君此時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在想些什麼主意,留在這裡恐怕遲則生變,蝶衣知道古皓然肯定也想到這些,只不過是

顧及自己罷了。而自己對這些事情根本不在意,相信一個人就要全部相信,疑神疑鬼還不如就不相信。

古皓然聽蝶衣這麼一說,當下微微猶豫著放開蝶衣的手,蝶衣把古皓然扶上個好位置,然後鎮定自若的站起身來望著三公主道:「我的丈夫身體還沒好,我要是知道他出了什麼差錯,就別怪我無情。」說罷理也不理臉色變了的三公主就朝古離等走去。

古離挑眉看著面無表情的蝶衣,一邊駕車跟上古皓然的馬車,一邊笑嘻嘻的道:「蝶衣,怎麼就這麼過來了,這不是你的作風啊?」

蝶衣靠在門簾邊上冷冷的掃了古離一眼,漠然的道:「這不正和了你的意。」

古離挑眉道:「這不怎麼和了我的意了?」

蝶衣淡漠的看著古離道;「若不和你的意。為什麼要把她引來?」

古離聽蝶衣這麼一問頓時輕笑了起來,半晌點了點頭道:「我一直以為你不過是強勢在實力,沒想到腦袋也夠用,怪不得小六被你壓的翻不了身,也難怪這麼危險的情況下你還能護他們周全,小六沒看走眼,這親定的好。」

一旁已經醒過來的古震看著對坐的古離和蝶衣,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們走眼不要緊,只要皓然沒有走眼就好。」

靠在古離身旁的古浩影也笑著道:「夠冷靜,夠絕情,夠本事。」醒來後自己身邊常年跟隨的護衛只剩下一個人,古浩影心中也自是傷感,不過蝶衣做的完全正確,古浩影雖然傷感,但是也不得不佩服蝶衣的處理手段。

蝶衣掃了古浩影一眼,古浩影突然怪異的一笑道:「也夠大膽。」這大膽的話指的是什麼意思,蝶衣明白,古離明白,醒過來的古家眾人也都明白,一聽下不由都微微露出了笑容,這些日子的愁思,淒苦,絕望都在這一刻化為烏有,只剩下濃濃的親情。

古離見大家神態都輕鬆起來,不由面上微笑雙眼卻無比冰寒的道:「這次死裡逃生的感覺如何?如果還有下一次,那麼就別指望我來幫忙,我就坐在一旁看你們怎麼死。」

若大一個古家,若大的勢力,居然就這麼著了別人的道兒,這麼多年是白混了的?現在放眼整個聖天王朝,影束王朝沒有人不知道古家是個肥肉,平日裡明裡暗裡的敵對勢力都睜著眼盯著呢,誰都不知道會不會出手,若這一點都不明白都不知道,那還說什麼第一門庭,還憑什麼東山在起?既然這麼沒用,那還不若就這麼讓他們死了算了,免得目後無窮無盡的擔心。

古震等都明白古離的話是什麼意思,這次居然著了這麼大的道,要不是有蝶衣在一切都不堪設想,若他們古家只有這麼點能耐,那還真不如全死了算了,太丟臉了。

古浩揚嚥了口口水嘶啞著嗓子道:「我們明白,若在有這麼大的失誤,那也不用小叔袖手旁觀,我們自己也饒不了自己。」

古浩名也啞著聲音道:「這次虧吃大了,居然栽到那個殺千刀的手裡,好好,既然我們死不了,那麼後面就有他們好看的。」

古離制止住想說話的古浩影正色道:「現在給我安心的調養,只要身體恢復了,一切都好說,這次我就替你們擋著,那些人我來對付,不過別忘了你們欠我的人情,以後我會一個個要回來。」

古浩揚頓時翻了個白眼道:「小叔,這個時候還說這些,你從我們這處得到的好處還少了?真是的。」邊上的古沽影等也都一臉的無語,就連古震也不知道說什麼,這個古離就是這樣,出現在他們最需要的時候,卻用最世俗的東西來消除他們的感激,這個人嘴巴比誰都不讓人,心機卻比誰都深,心卻對自己的親人無法言語的好。

蝶衣見古離半笑半不笑的看著自己,不由冷冷的道:「你別想。」

古禹一挑眉道:「你的小皓然可是我救的,你居然不還我人情,那怎麼行?小皓然要算最重的。」自從遇見蝶衣,古離就沒在她身上討的好過,這次難得逮到個好機會,那還不跟蝶衣好好交鋒一次。

蝶衣冷漠的一笑緩緩的道:「想要人情也可以,我認識比墨蚣更好的東西。」人情,那裡有那麼多人情,若沒有她一路的護送和禦敵,他古離就是想送人情都沒人接受,對古震等還可以說一說,對她,那是一點資格都沒有。

古離這麼一聽頓時無語的瞪著蝶衣,本來就是玩笑話,不過是為了不想大家記著這個那個,本來就是一家人還說什麼人情不人情的,可叫蝶衣這麼一說反成了他在邀功了,不由恨恨的盯了蝶衣一眼,咬牙切齒的對著古浩揚等人生悶氣,引的古浩影等竊笑不己。

半晌古浩影突然對著蝶衣道:「蝶衣,那墨蚣你怎麼會認識?」那天若不是蝶衣發現,他也不會動作那麼快的後退,致使中的毒並不深,這一直是他心中想問的問題,此時見有機會不由問了出來。

蝶衣淡淡的道:「不認識,我只知道有沒有毒。」開玩笑,經歷過,試驗過那麼多的毒素,還有什麼東西不知道。

古浩影等聽聞不由都挑眉不語,這樣的事實有點出乎他們的能力範圍.蝶衣掃了眼不知道說什麼的古家眾人冷冷的道:「說重點,我過來不是聽這些有的沒的。」若不是知道古離肯定有什麼話要對所有人說,她會讓古皓然一個人應付那個什麼莫名其妙的三公主。

古離盯了眼一臉冷漠的蝶衣,不由微微彎起嘴角點點頭道:「原來你比任何人都明白。」

蝶衣盯了眼古離淡淡的哼了一聲,古離當下面色一整正色通:「既然大家都醒了,那我就來說說目前的局面和我們將要面對的事情,目前雖然是逃過一劫,但是也從風暴邊上直接進入了風暴中心,這次我們要面對的是影束的右相,那個人已經和我撕破了臉。我這次用左相和三公主聯手壓制了他下來,不過治標不治本.而左相和三公主這邊也不是好招惹的。

左相目前什麼也沒有流露,不過他想借這次的事情讓我們幫助他滅掉右相,坐穩影束王朝獨一無二的位置,總攬一切大權,不過這樣的事情一個王室是絕對不會讓他出現的,所以我們要怎麼做才能穩住左相幫我們,而我們又不能碰觸王室的底線,這就是目前我們馬上要面對的。

至於三公主那邊只要皓然去應付好了,我想皓然應該沒有問題,不過就是她背後老奸巨猾的皇帝要好好注意一番,這次我很容易的就得到他的允許去找三公主,我想他不可能是純粹為自已的愛女鋪路,我猜想一定也有了他自己的想法。不過目前沒有暴露出來罷了,這一點就要皓然和蝶衣小心面對了,對那個三公主輕不得,重不得,她既是連接我們和皇帝的橋樑,也是危險時候我們的護身符,這也是我為什麼把她帶來的原因。」

古離一口氣說到這不由停了一停,看了眼凝神聽著他說話的古震等人,古浩揚微微沉吟了下點點頭道:「面前的都是大頭,我看我們單獨面對絕對有問題,應該是把他們攪和到一塊,我們才好漁人得利。」

古浩名也插嘴道:「說的是,不過別忘了還有一個冬楚君,那個傢伙也不能小視,他與右相一夥,不光我們要小心,小叔你也不能大意,他對你可比我們還要怨恨。」

古離冷哼一聲還沒說話,蝶衣突然接過話題冷冷的道:「他們兩方已經撕破了臉,我放了冬楚君離開,有他在中間插一腳與右相內鬥,應該能省我們很多事情。」

古離等一聽不由面面相覷後,古震冷漠的道:「利益建立起來的同盟真的是穩固。」

古離恩了一聲後又道:「既然這樣對我們更加有利,現在我們需要分工合作,皓然和蝶衣去對付三公圭和她背後的皇帝.右相和左相那裡我來想辦法,大哥則用月堂的勢力瓦解冬楚君在聖天的一切勢力.巖揚,巖影你們則要注意我們東山再起的事情,因為聖天那邊的混亂已經壓制不住了.我相信女皇這次這麼輕易的讓我來,就是為了最

後帶你們回去,這塊肥肉我們不能丟了,這才是我們以後生存的根本。」

古浩影聽到這插話道:「是,原本還以為沒有錢無所謂,現在看來我們無所謂,但是有人有所謂。」

古離點了點頭接著道:「浩名負責這裡所有的人,記住大家的安全才是是最重要的,如果我們實在是搞不定這趟渾水,那麼你就一定要給我們留下最後的退路,沒有了一切不要緊,只要有命在就好。」

古離快速的佈置完後,古震等都默不作聲的答應了下來,眼中閃著閃亮的光芒,起先是因為已經著了道實在是有點分心,一直處在被打的局面,現在雖然強敵在側,但是這只能更加引起他們的雄心壯志。一切從現在開始,好戲從這裡開始。

馬蹄聲響,車輪轤轆,在影束最大的幾個勢力護送下,古家一家被送進了影束皇宮中專門招待貴客的住所,皇家別苑,一路上明爭暗鬥的左相右相相顧無言.只有眼睜睜看著肥肉到了最大的獅子的保護下。

***

皇家別苑內古皓然看著面前陳列的大刀、長劍、斧頭、槍等等等等武器.不由沉著一張俊臉瞪著不遠處慢悠悠喝茶的蝶衣。

入住皇家別苑已經三天時間了,這中毒的人不比其他的傷害,只要毒素一解人也就沒什麼事情了,缺血過多和身體虛弱的事情,多調養一下也就什麼事情都沒有,這不一見人精神恢復原貌了,三公主就架起刀刀槍槍來找古皓然了。

「皓然,別到處亂看,來來,我來調教你,我就不信你是個不成器的東西。」三公主手拿一不長劍,對著古皓然連連劃的說道。古皓然聽在耳裡頓時臉色更黑,什麼不成器的東西?他都不成器了,這世界上就沒成器的人了,被個沒長大的女娃罵還不能還口,古皓然覺的窩囊的簡直沒法說,而蝶衣又理都不理他,更加讓他鬱悶。

「喂,你列底在看什麼地方?集中精神知不知道?我就說怎麼這麼些年一定進展都沒有,居然開小差,快點。」

「啊,笨,是這個樣子不是那個樣子,你到底知不知道左右有什麼分別啊?我說的是我的左邊,那就是你的右邊,不是跟我同一個方向。」

遠遠喝著茶水吃著點心的蝶衣,不用抬頭也能感覺到古皓然憤怒的視線和火焰,不由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誰叫他當初要去招惹那個什麼三公主,對了,也不能說是他招惹,誰叫他長的那麼好叫別人惦記上了,還好,這個公主是個完美主義者,要找一個文武全才的人做駙馬,當年被嚇了一大跳的古皓然,連忙聲明他是個武癡,在怎麼學也學不會,才僥倖逃過還小的很的三公主魔掌,這麼多年都不敢聲明自己武功其實比任何人都好,就怕這女人跑來追他。

蝶衣一想到這裡不由抬頭看了古皓然一眼,遠處一直注視著蝶衣的古皓然一見蝶衣向他看來,不由頓時滿臉訴苦的表情看著蝶衣,無聲的控訴自己目前遭遇的非人道待遇。蝶衣微微挑了挑眉沒什麼表情的轉移視線,這三公主正在把他培養成自己理想駙馬的境界,看著兩人一個氣的跳腳,一個滿頭怒火,蝶衣難得的覺得極是好笑。

第九十七章 非禮勿視

「我不練了。」忍無可忍的古皓然在蝶衣N久不理他後,徹底爆發出來,丟下手中長劍反身就朝蝶衣所在的地方走去。

「喂,古皓然,我有說准你不練嗎?你這樣沒有豎定的信念,是學不好武功的,快回來,重新開始。」三公主見古皓然發脾氣的走掉,不由氣的跳腳。

古皓然仰天長歎後,努力作出一臉疲憊的樣子,轉身望著精神十足的三公主道:「三公主殿下,我還是個病人,那裡有能力架住你旺盛的精力,在說這學武是能一夕練成的麼?我累了,要休息。」

三公主見古皓然滿臉的病倦,半晌嘟了嘟嘴道:「好吧,好吧,我倒忘了你還是個病人了,看你的樣子真還不適合開始練習,那就先練到這裡吧,我們明天在繼續。」

古皓然一見三公主同意頓時二話不說的直接朝蝶衣走去,三公主見古皓然毫不遲疑的離她而去,不由皺起一張俏臉大聲道:「古皓然,既然現在不練武了,我命令你來陪本宮說話,不許去我其他人。」

古皓然頭也沒回淡淡的道:「三公主殿下好像忘了,我不是影束的臣民,你的命令我可聽可不聽,而且,現在我們是以聖天皇妃宗屬的身份拜訪影束,你的話是不是太給我聖天女皇面子了?」雖然古離要他應付這又刁蠻又對他有那麼點點企圖的三公主,不過他這傲然的性子,也就是在蝶衣面前能低下頭,其他人管他皇帝還是公主,想讓他言聽計從那是門都沒有,所以對這三公主說話完全是客氣的無情。

那三公主聽古皓然如此一說,不由挑了挑眉沒有吭聲,古皓然的身份擺那裡在,雖然比不上她金枝玉葉,但是也算的上是一個皇親國戚,若是她影束的皇親國戚那麼她還可以仗勢欺人,可古皓然等代表的是聖天的貴戚,又加上古離現在是出使影束,剛才那話還真不能那麼說,三公主權衡一下輕重,也只好悶不吭聲的瞪著古皓然的背影。

古皓然那裡理會身後的三公主,三步並做兩步的走到蝶衣身邊,一臉慍怒的查哦蝶衣道:「你竟然不理我。」

蝶衣聞言抬眼看著古皓然淡淡的道:「有什麼證據?」

古皓然頓時氣結一屁股坐到蝶衣身邊,端起蝶衣喝著的茶水灌進口裡後委屈的道:「讓我一個人應付那個三公主,你不來幫忙也就罷了,居然還在旁邊著好戲,你的所作所為太讓我傷心了。」邊說邊一臉幽怨的拉過蝶衣的手,雙目間滿是不滿的控訴。

蝶衣挑眉看著古皓然冷冷的道:「要我來幫你應付嗎?那好,這件事你別插手,我來幫你解決。」邊說邊就欲站起身子。

古皓然一見之下不由大驚,也不顧現在正在花園裡,忙一把拉過蝶衣坐在自己膝蓋上,賠笑著道:「算了,算了,還是我來應付她吧,這種小事情怎麼能夠要我的妻子出馬,你在旁邊著著好了,我會解決的很好的。」開玩笑,要是讓蝶衣出馬解決,那很容易,手起刀落就完工,可後面那又該怎麼解決,這不是存心捅個無法彌補的大窟窿麼,所以還是他來解決吧,至少還不會闖大禍。

蝶衣見古皓然一臉燦爛笑容的看著她,當下淡淡的道:「不傷心?不委屈了?」

古皓然忙雙臂摟著蝶衣的腰,把頭靠在蝶衣的肩膀上連連搖頭道:「不傷心,不委屈有你一直在我面前我還有什麼傷心委屈的,只是你不理我,讓人一點也不開心。」

蝶衣眼角見三公主正氣沖沖的朝他們兩走來,不由一挑眉朝古皓皓然道:「那這麼理呢?」邊說邊抬起古皓然的頭低頭就吻了下去,古皓然頓時反手扣住蝶衣的後腦,毫不擾豫反客為主的加深這個吻。

「喂,喂,你們兩個給我注意一下,這是皇家別苑,不是其他什麼隨便場所,你們到底眼裡還有沒有本宮?」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透過兩人的耳膜,尖利的傳入耳內。

古皓然半晌後才意猶未盡的放開蝶衣的雙唇,見其被自己蹂躪的鮮紅欲滴,古皓然喉頭一陣鼓動又伸頭過去淺淺的親了一下後,方低笑道:「我的好蝶衣,感覺怎麼樣?」

蝶衣掃了古皓然一眼,風情十足的舔了舔紅艷的雙唇淡淡的道:「還可以。」

古皓然聞言不由挑了挑眉低笑著道:「這麼說我還要多努力了。」邊環著蝶衣的腰緊緊的把她扣在了自已的懷裡,被蝶衣抱了那麼多時日,現在他力量恢復,自然不會讓蝶衣再得逞,更何況還有外人在面前,要是再放蝶衣抱來抱去,那他真是面子裡子都沒了。

蝶衣自然知道古皓然的想法,當下也沒有反抗古皓然的所為,她做事一向只順自己的心意,她想抱就抱,不想抱也就不抱,並不是說都要強勢的當仁不讓,何況對象是古皓然,讓著他點,放鬆一下自己也不是什麼大事。

「喂,古皓然,本宮說話你到底有沒有聽?」

古皓然聞言桃眉無聲的看了蝶衣一眼,方轉過頭保持著優雅客氣的笑容道:「公主殿下說話我怎麼可能沒有聽見,不過,這皇家別苑好像是給我們古家人住的,我們夫妻有點親熱的舉動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們的爹娘都不說話,公主你這是管的有那麼一點寬了?」

頓了頓後古皓然見三公主臉色有點青,不由再接著道:「而且,公主殿下好像還是姑娘家吧,見到這種場面一個姑娘家不迴避,反而來干涉我們,非禮勿視難道公主殿下沒有學過,這個是不是公主殿下的不是了?」

古浩遠和古浩清此時正好走出來活動活動筋骨,聽著古皓然如此強詞奪理還一本正經的話,不由都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太強大了,他們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行親密之事,叫別人看了去不覺得羞恥,反而責怪別人不該看,這也真只有古皓然做的出來。

那三公主見有人來,頓時紅了一張臉怒聲道:「什麼還是,本宮不是姑娘家,還有誰是姑娘家?」

古皓然聞言不由靠在蝶衣身上偷笑不已,這個公主殿下還真不普通,只聽到他說的前半段,完全沒有沒有領會後面的意思。

三公主見古皓然突然笑了起來,微微皺眉後轉過念頭來,頓時一張臉這次是漲了個通紅!一拂袖滿面緋色的加快腳步就跑了開去,跑遠了又覺得有點不甘心的頭也不回的吼道:「古皓然,明天我在來督促你練功,要是在讓我看見這些……本宮……本宮要你好看。」

古皓然聞言頓時哈哈大笑,邊上的古浩遠和古浩清齊齊搖頭失笑的走了過來,古皓然親了親蝶衣的嘴角桃眉看著兩人道:「你們怎麼不走?非禮勿視知道不?」

古浩遠掃了古皓然一眼冷冷的道:「你以為我們吃你那套,再限制極的我們也看過了,還有什麼高招就使出來。」

古皓然一聽古浩遠淡然的話語,頓時神色有點尷尬的瞪了古浩遠和古浩清兩人一眼,回頭在蝶衣耳邊哼哼著道:「真是不知道眼色。」極想獨處的古皓然見古浩遠和古浩活完全不理會自已的這一招,不由滿臉慍怒和緋色。

細小的聲音沒有逃過兩人的耳朵,古浩清靠在石椅上嘴角勾起一絲笑容道:「我說小六,這個公主你要怎麼處理?這麼限制級的畫面都讓她看,是想讓她知難而退?還是希望她直接給你來個有樣學樣?」

古皓然一聽古浩浩打趣的話,也顧不上是打起他的忙摟緊蝶衣朝古浩浩大聲道:「開什麼玩笑有樣學樣?我是那麼飢不擇食的人麼?」

古浩遠恩了一聲點了點頭道:「原來還是挑食的人,那我是不是該理解為,只要食物對了,你也就直接吃上了。」古浩浩一聽不由看著古皓然和蝶衣笑的怪模怪樣。

古皓然頓時大怒瞪著古浩遠道:「二哥,你要是想桃撥我和蝶衣的關係,那你就趁早回去修養去,我和蝶衣才不會因為這個事情出現矛盾,我跟那什麼公主的關係,蝶衣比什麼都清楚,才不會上當。」

古浩清聽到這裡慢吞吞的道:「小六沒有說重點,我和二哥那裡有說這個公主,我們說的是食物對不對這個問題,你可別挑撥我們和蝶衣的關係,否剛我和二哥可也要你好看。」古浩遠極度贊同的點了點頭,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滿臉慍怒的古皓然。

「二哥這話問的好,我也想知道我們的小六怎麼回答呢?要知道這公主模樣也不錯,身份也高貴,性格雖然刁蠻了點,不過我看也還是挺聽你的話的,給我家小六做個二夫人也不貶低了你,或者」小六是認為這公主模樣沒有蝶衣美麗,以後要是遇上一個比蝶衣更漂殼的,就如二哥所說的吃上了。」從花園另一個入口緩緩走來的古浩影一邊笑一邊詢問道。

他身旁一路的古浩名拍了拍古浩影的肩膀,一本正經的朝古皓然道:「小六,有什麼想法儘管跟我們說,我們知道你跟蝶衣感情好,不過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別怕蝶衣不准,有我們給你撐著,我想蝶衣也是一個很通常理的人,不會太過為難你的。」

此話一出古浩遠,古浩清,古浩影同時點頭道不錯,一個個滿臉笑容的看著臉色難看的古皓然,神色要多正經就有多正經。

古皓然瞪了眼邊上聚集過來的四兄弟幾眼,轉頭緊了緊摟著蝶衣的手,勾過她的下顎重重的吻了一下,半晌抬起頭來望著蝶衣清冷的雙眼,一字一句道:「弱水三千,我只取其一瓢。」

蝶衣抬眼淡淡的看著無比正色的古皓然,古皓然擁緊了蝶衣把頭靠在蝶衣的臉頰上緩緩的道:「天下的女人很多,有勢力大的!有身份高貴的,有長的出色的,有品德高尚的,好女人也很多,壞女人也很多,可是她們沒有任何人可以與你相比,因為在我心裡你就是唯一,好也罷,壞也罷,長的好也罷,長的醜也罷,品德高尚也好,低劣也好,我只知道我愛的人是你,蝶衣,就是你這麼一個人,那份感覺不是外在的東西可以填補的,它是心靈裡面的感受,這輩子有你就夠了,這份信任,這份感動,這份生死相許的感情我給不了其他人,其他人也給不了我,只有你,只有我和你。」

低低的述說夾雜著緩緩的微風飄蕩在花園內,古浩遠等人看見古皓然無比正色的述說著他的決定,他的感受,他的終身無悔,在見蝶衣淡淡的聽著面上什麼表情也沒有,沒有感動,沒有欣喜,更加沒有什麼喜極而泣,彷彿古皓然這樣的述說根本就是意料中的事情,卻明白不微動的背後就是早已經明自,早已經肯定,早已經刻在了心裡,四人對視一眼不由都輕輕欣慰的笑了起來。

他們那裡知道蝶衣本就認為古皓然是她一個人的,一夫一妻的制度在她心裡早已經娘深蒂固,別說准許古皓然什麼三妻四妾,恐怕就是行動上意識上有那麼一點點出軌,都有滿清十大酷刑伺候著,古皓然的一心一意是最好,若不是的話她也會讓他一心一意的。

「小六,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古皓然回過神來側頭看著古浩影,平定了一下滿懷情意的心意,挑眉看著古浩影道:「這句話我覺得由蝶衣來說我還比較高興,你這麼說算什麼事情?難道你還要我對你從一而終。」古皓然此話一出,眾人頓時哈哈大笑,連一向清冷的蝶衣也淡淡的綻放出一絲微笑。

古浩影邪氣的一笑,伸過手臂摟住古皓然的頭頸,作勢就要親上去一邊笑瞇瞇的道:「那我們先來建立這特殊的關係在說。」

古皓然一手摟抱著蝶衣的腰部,一手摟著她的頭頸,此時騰不出手來,只好瞪著古浩影一邊側頭躲避,一邊道:「誰要跟你建立這種關係?你當心我去向五嫂告狀。」古浩影充耳不聞,邪笑的就向古皓然的雙唇親去。

「他是我的。」簡單的四個字讓古浩影定在了半途,邊上的古浩名等見了不由都搖頭大笑,只見蝶衣兩指抵在古浩影的額頭,阻止了古浩影的意圖輕薄,一邊一臉冷漠的看著古浩影,一邊伸手把古皓然的臉壓向自已的方向,佔有的意味不言而喻。

古浩影挑了挑眉復坐下輕咳一聲道:「小六,別躲蝶衣身後,是男人我們出來單挑。」

古皓然伸嘴親了蝶衣一口後,一臉得意的看著古浩影道:「我是不是男人不用你知道,我妻子知道就好了。」如此一語雙關的話語,讓本來就笑個不停的其他三兄弟,頓時捧腹大笑。

古浩影一臉似怒非怒的望著一臉得色的古皓然,面露算什的一下一下擊打著手心,嘴角帶著勾魂射魄的笑容,看的古皓然一臉的警戒。

「好了,好了,別說笑了,老五是關心你們,小六就別在開玩笑了,我們說正經的。」古浩遠見笑的差不多了,方才開口調解道。

古浩清點了點頭道:「正是,別誤了事。」

古皓然挑了挑眉抱著蝶衣笑容滿面的注視著四人,古浩影搖了搖頭擊打了古皓然肩膀一下無奈的道:「你個小子,仗著有蝶衣護著你,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不過記著今天你說過的話,功名利祿算不得什麼,前程似錦有沒有也無所謂,萬貫家財能有是好事,沒有也不是什麼大事,可千萬不要辜負自已的心意,人生難得一知己,更何況是你們這樣的夫妻,可千萬不要因為任何事情而破壞了它最美的時候。」

古皓然聽得古浩影此話,不由面色一正點點頭道:「五哥放心,我不會因為古家現在面臨的苦難,而作出什麼對我不利的事情,我知道家在我心中很重,你們在我心裡也很重要,可是我不想因為那些莫需有的東西,而放棄我得之不易的感情。」

古浩遠等聽古皓然這麼一說不由都放下心來,剛才古浩影和自已等故意那麼問,就是要確認古皓然對蝶衣的感情究竟深到什麼程度,就怕古皓然會為了古家快速擺脫面前的困難局面,而採用最捷徑的手段,那樣的話為了他們而辜負了蝶衣,這樣的犧牲他們承受不起,也不願意看到那樣的一幕。

好在古皓然的回答很令他們滿意,而他對那個什麼三公主的做法也讓他們感覺不錯,沒有刻意的親近,沒有故意的利用,有的只是坦白和保持距離,若他們的小六為了得到這個護身符,而使用下三流的手段,騙情,騙人,那樣的話也會使他們不安的。

古浩遠點了點頭道:「既然你心中有輕重,那我們也就不多說了,古家雖然重要但要是用你的幸輻和犧牲來換,那要不要也沒什麼大不了,至於那個公主我看有點小孩脾氣,你稍微依著她一點就好,也別太慣著這樣刁蠻的公主,要是她實在讓你為難就讓蝶衣出面,畢竟蝶衣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不管她是什麼公主皇后的,按規矩也不能給蝶衣難堪,我相信蝶衣也不是個吃虧的主,總之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別太放低自己的身段。」

古皓然恩了一聲後道:「二哥放心,這刁蠻的公主一心要個十全十美的男人做丈夫,我功夫太遜,目前還達不到她的要求,只要我一天不是她心目中完美的人,一天都不用擔心我這的情況,我會跟她耗下去的,要學會不容易,要不會那就太容易了。」

古浩遠等一聽都搖頭笑了起來,完美,這個世界上那裡來的什麼完美,看來古皓然跟那個公主鬥,完全是游刃有餘,既然現在不用擔心古皓然這邊,那麼他們這邊也就要開始行動了,被很多人盯住的感覺實在是不好。

四人正而露心照不宣的笑容,遠處一道雍懶的聲音淡淡的傳來道,「別把這公主看的太無用,至少我知道她會為了自已的想法,而快速的見諸行動。」

古皓然等回頭一看,見古離身穿一身雅致的淡藍長抱,正嘴角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緩緩的走了過來,古浩名當下道:「怎麼,小叔,有什麼情況?」古皓然等見古浩名相詢,不由都抬頭等待著古離的回答。

古離慢條斯理的行來坐下,優雅之極的喝了一杯茶水,吃了塊小點心後挑眉看著古皓然似笑非笑的道:「小六,好本事啊,我還真沒想過,軟弱無用,冥頑不靈,懶惰不堪這些詞語有一天會用到你的身上,你說,你是不是扮廢物太用功了?」古浩遠等面面相覷後憋住笑看著古離,古浩影眼珠一轉若有所思的道:「出了什麼事情?」

 

第九十八章鬥牛

古離帶著淡淡的笑容看好戲一般的看著古皓然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我剛在皇宮中見三公主氣沖沖的衝進來,對皇帝道有個人太沒用,自覺性本身已經是不高,還有其他事情吸引他的注意力,要把武功練高實在是太困難。」

頓了頓後見眾人都是一臉關注,古離不由挑起嘴角邪笑道:「本君見公主殿下實在是著急,便小小的點撥了一下,也算我們聖天和影束交好的情意見證,也是我出使影束為兩國邦交做的去好交流。」

古浩名見古離滿臉笑容的看著古皓然,心知絕對沒有好事情,不由道問道:「小叔,說重點,你到底點撥了下什麼招數?」

古離微微一笑光芒四射的道:「也沒什麼,只不過說了句重鼓還需用重錐,高壓政策下才能激發一個人的所有潛力,也許那個時候麻雀才能變鳳凰。」說罷不由得意的呵呵直笑。

古浩遠等頓時同情的看著古皓然,這不明擺著是算計他麼,算計就不說了,還擺出那麼大一個理由,找了那麼宏觀的一個政策思想,說死也是古皓然要不硬著頭皮上,恐怕能叫古離直接說成叛國大罪,當下幾人都悶聲不說話,只用眼睛友好的關照的古皓然。

古皓然一臉殺氣的瞪著古離,咬牙切齒的道:「後面的內容是什麼?」要就那麼一點事情古離斷然不會笑的那樣離譜,定然後面還有更不好的事情,才能讓他高興成那個樣子。

古離嘿嘿一笑道:「還是小六瞭解小叔,要知道小叔要是不把事情瞭解的透徹,那是絕對睡不著覺的。」見古皓然已經開始對著他磨牙,古離方扯談夠了笑瞇瞇的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情,影束王室有舉行勇士交流比賽的先例,恰好過幾天就是那個什麼評比影束第一勇士的比賽日子,三公主很好心的為你報了一個名額。」

古皓然頓時怒氣外湧煎怒聲道:「她憑什麼給我報名?不去,我的事情還輪不到她做主,叫她做美夢去吧。」

古離微微一笑雲淡風輕的用手支撐著下顎,對著古皓然眨眨眼壓低聲音道:「可是,我已經答應了。」

古皓然一聽一手抓過桌子上的糕點,看也不看的就給古離扔去,一邊怒聲道:「誰答應就誰去,別我我。」

古離輕笑著讓過古皓然扔來的暗器,笑容滿面的道:「於公,我是君妃你是臣民,你必須聽我的,於私,我是你小叔,你是我侄兒,你也必須聽我的,所以,不好意思,你這次非去不可了。」帶笑的面容卻述說著最無情的事實。

古皓然聽到這裡不由怒視著古離,半晌一扭頭朝懷中抱著的蝶衣道:「蝶衣,他們欺負我。」周圍本來深深為古皓然悲哀的古浩遠等人,一聽古皓然居然對著蝶衣撒嬌,而且還那麼理所當然,不由都齊齊瞪大眼晴,極力忍著笑的轉過身去,這角色還真倒著來了。

蝶衣一直沒有說話,此時見古皓然抱著自己微嬌,不由對上古離笑容滿面的雙眼,冷冷的道:「比賽內容是什麼?」

古離一聽一挑眉笑容更深了,對著古皓然眨眨眼道:「小六別告訴我你沒有聽說過,我可是今天聽影束皇帝說你上次參觀的時候,大肆稱讚這頂運動新奇,有趣,十分有創意,你小叔我可也是聽到這翻話才替你答應的,你既然都說好了,那我肯定沒理由阻攔著你參與其中。」

蝶衣聽古離這麼說不由轉頭看著面露不渝的古皓然,古皓然瞪了古離一眼緊緊抱著她就是不說話,蝶衣不由挑了挑眉道:「很難?」

古皓然面上稍微有點尷尬的搖了搖頭,旁邊的幾個人見古皓然就是不說,而古離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也不說明,不由都好奇的對視一眼,一直見古皓然這麼尷尬,而古離這麼愉悅的古浩名皺眉想了半天,此時突然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起來,一手指著古皓然連聲道:「我想起來了,那個比賽很出名的,哈哈哈哈,我還沒想到小六也有下場去的一天口」邊說邊極度興奮的大笑起來。

古浩影一拍古浩名肩頭催促道:「快說,是什麼內容。」

古浩名見古浩遠等都望著他,不由邊笑邊道:「我記得影束王室喜歡開一些別開生面的比賽,來做為貴族們解悶之用,這個什麼勇士評比的內容我可是聽說過是其中最精彩的,勇士,勇士,鬥牛的勇士,哈哈哈哈。」

「鬥牛?」古浩遠些微詫異的重複了一遍,見古皓然一臉的慍怒而古離高興的直點頭,不由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連牛都沒怎麼見過的古皓然,要他去鬥牛,真是大材小用,大材小用啊,邊上的古浩影等人也同時笑了起來。

古皓然臉色難看的把頭埋在蝶衣的懷裡,蝶衣一手摟著古皓然的頭頸,一邊微微皺眉道:「鬥牛有何可笑?」那西班牙鬥牛風行全世界,沒聽說過這有什麼好笑的地方,能有能力鬥牛的也確實可以符合勇士這個稱號。

古浩名邊笑邊道:「要知道這個比賽本來就是為了逗貴族開心的,美其名曰是勇士,其實就是一變相的賭博而已,讓你圍著個虎皮裙裸露上半身,拿著個紅布去被牛追,要是能成功殺死牛那就是你贏,要是不幸被牛踩死或者戳死,那麼就是你自己命到了,你覺得要是小六隻穿條裙子滿場亂竄,這樣的場面難道不讓人覺得好笑?」

蝶衣一聽不由沉下臉來,這跟西班牙鬥牛的精髓完全不一樣,就是一小丑的運動,這跟古羅馬世紀的時候貴族們觀看的角鬥士有什麼差別,血腥,暴力,視人命與無物,只不過是多了點遊戲的味道,少了點直接人對人的廄殺。

古皓然感覺到蝶衣一時間氣息變了,不由連忙抬起頭來,見蝶衣陰沉著個臉頓時道:「別生氣,你也知道的,我們需要時間去周旋與這幾大勢力之間,而這個什麼比賽正好可以給我們贏得時間,同時又可以應付那個公主,沒什麼的,不過就是丟點臉罷個,而我上次看的也不是那麼太小丑,沒關係的。更何況我的武功怎麼樣你最清楚,那些牛想傷我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不過是去裝裝樣子罷了,示弱我還是有分寸的。」

原來古皓然心裡有數,古離這樣的做法是在為大家鋪路,為所有人贏得時間,一切都是為了古家和眾人的安危,他聽古離那麼一說就明白了古離的意思,把所有人的眼睛吸引到他身上,其他的行動就可以放到暗處來了,他只是覺得有點丟人罷了,想讓蝶衣對他多溫柔一會,到不真的是不願意去。

蝶衣面色冷硬的看了古皓然一眼緩緩的道:「我不是為這個生氣。」

古皓然不由話異道:「那你在生什麼氣?」

蝶衣沉微了半晌看著古皓然道:「不委屈?要是不願意,誰也強迫不了你。」只要古皓然不願意去,就算古離他在怎麼恩危必施,那個三公主在怎麼威逼利誘,她也為古皓然擋著,絕對不能讓他受委屈。

古皓然頓時心中一暖,緊緊把蝶衣抱在懷裡笑瞇瞇的道:「不委屈,不就是穿個虎皮裙嗎,沒什麼大不了的,再說我去參加,我就不信這影束皇帝還真放把我當其他人一樣對待,你放心,只要不是你不理我,我就不會覺得委屈,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才能讓我有其他的感覺,其他人我都當他們不存在。」說罷在蝶衣臉上狠狠的吻了一下。

蝶衣冷漠的點了點頭在古皓然的唇邊印下一吻,算是答應了這件事情,邊上的古離微微挑眉看了蝶衣一眼,蝶衣身上的那份冷硬雖然被她隱藏起來,但是那份存在感卻被觀察力相當敏銳的古離放在心裡,見蝶衣並沒有說什麼,不由尋思一下也沒有說什麼。

古浩影一拍古浩名肩頭催促道:「快說,是什麼內容。」

別說古離都感覺到了古皓然還沒感覺到那就成問題了,古皓然在蝶衣氣息變化的時候就注意到蝶衣神色不對,見其不是為他擔心,不由這感覺更加強烈了,那是一種絕對憤恨,一種超越了一切的震怒,那平靜如水的表面下此時卻蘊涵著滔天的巨浪,古皓然不知道蝶衣為什麼一瞬間有這麼大的情緒流露,卻只緊緊的把她擁抱在懷裡,用寬闊的胸膛無聲的述說著自己絕對的支持和安慰。

蝶衣此時一邊聽著古浩遠等商量比賽的事情,一邊淡漠的抬頭望著天邊,把人命不當命,這點是她最痛恨的,生命是她最珍惜的東西,是她竭盡全力爭取的,沒有任何人可以踐踏生命的尊嚴,就因為她是從那樣的踐踏中,那樣血腥殘酷的環境中生存下來的,所以她無比憎很一切玩弄別人生命的人,沒有人的生命是低下的,沒有人生來就是為了犧牲自己只為引別人一笑的,生命不能用來賭博,生命更加不能用來褻瀆。

望著遠處的天邊,那裡好像染上了一層猩紅,充滿了血腥,充滿了為了生存而努力的殺戳,好久沒有想到這一面了,那麼戲忍,那麼讓人心為之疼痛,那用生命鑄就的殺戳,用殺戳鑄就的生命,比任何事情都能更深刻的銘記這最初的堅持。

那份淡淡的憎很緩緩的從蝶衣的身上散發出來,周圍說話的古皓然等人都注意到了,不由都面露不解的看著蝶衣,這樣悲傷的情緒第一次出現在他們的眼中,那個一直豎強的不像個女人的蝶衣,居然會露出這樣的一面不由齊齊讓眾人詫異起來,而古皓然什麼話也沒說,什麼事情也沒有詢問,只是緊緊的摟住蝶衣,越來越緊。

四天時間一晃而過,這欺間三公主天天都來找古皓然,硬是逼著其練武,練武,古皓然同樣以一種爛泥巴激不上牆的態度應對,惹的三公主怒火沖天又沒有辦法,只好冀望這勇士大會能夠做發古皓然學武的潛能,讓他直接從質變到量變,成為文武全才她的駙馬人選,渾然沒想過古皓然已經有了妻子,會不會娶她這個問題,只知道她是公主能娶她已經是幸運中的幸運,是人人求之不得的福氣,也從來不覺得蝶衣是個阻礙,只一門心思想到只要她看的中,其他任何事情都好解決,別說對方有妻子,就是有孩子可能都是極好解決的事情,所以這些事情跟本沒放到她心裡,那裡會想到有人根本不想擁有這樣的福氣。

而這期間蝶衣卻沒陪在古皓然的身邊,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事情,把個三公主到樂的不行,認為少了一個討厭的人可以與古皓然多說點話,因為蝶衣沒在這裡古皓然沒有理由躲避她,只能有摟沒一接的跟她說話,而古皓然剛眉頭越來越皺的緊,雖然知道蝶衣不會做對他不利的事情,不過天天著不見人還真是讓人汗身都不舒服。

這第五日上天穿萬里無雲,烈日在空中照射著,雖然不喜歡但是也讓人止不住的流汗,蝶衣跟著古離古震等人一大早就朝比賽的地方行去。

車馬勞頓,皇家兵馬護送,蝶衣漠然的尾隨著古離等走進會場坐上了貴賓席,會場裡已經來了好些人,蝶衣等算是最後的一批了,因為陪伴在古離身邊的是一個穿著紫抱的人,那上面的飛龍圖案,無聲的述說著這個,人的身份。

蝶衣掃了眼偌大的會場不由高高的挑了挑眉,石頭建築,一層一層大塊的石頭成一個環形雅砌起來,一層一層的向高處遞減,最高點居然有五六米高,整個建築的樣式居然與古羅馬的風格很像,就像那一個個現在看來殘破不堪的競撥場,但卻從每一個縫隙,每一個石頭的本身,顯示著它的猙獰,顯示著它的輝煌和他的殘忍。

蝶衣穩穩的坐在最中間低頭看著圓形的中央空地,那裡就是古皓然等比賽的地方,那上面的青草好像還有鮮血的氣味,那裡的空氣彷彿還有殺戮的意識,蝶衣不由暗暗握住了拳頭,冷冷的注視著這裡的一切「夫人,你要下注嗎?今年右相推薦的風騎士最具奪冤的實力,他可是上一界勇士比賽的第一名,實力比其他人高上一截,你需要不需要玩兩把。」一個看似精明的小男孩站在蝶衣身邊替蝶衣推薦道。

蝶衣看了一眼周圍古浩影等身旁也立了一個人,而其他人身邊剛沒有,遠處也有不少這樣的駭子,看來是負責推薦和跑腿的推銷員一類的人,而他們一人負責一個地方,蝶衣見此冷冷的道:「還有沒有其他人?」

男孩立馬道:「有,夫人你看你要買那一個?」邊說邊給蝶衣把所有參賽的人員報了出來,其中包把古皓然。

蝶衣淡漠的指著一個叫壹的名字道:「他的賠率是多少?」

男孩見蝶衣一出口就是行話,不由更加恭敬的道:「這個人沒有聽說過,不知道是什麼實力,所以他的陪率是一賠兩百兩。」

蝶衣點了點頭伸手扔給男孩一顆夜明球道:「買他。」

男孩有點驚訝的看了一眼冷若冰霜的蝶衣,不過久在這個場所混,自然明白規矩,當下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找來評估人,為蝶衣買下了這個名字叫壹的定下一張三千兩的單子,旁邊的古浩揚等見蝶衣不買古皓然,卻買了一個根本沒聽說過的人,不由都微微有點詫異。

第九十九章血腥

「我說蝶衣就算你不看好小六,也不要這麼不給他面子,買個名不經傳的人,這是不是太掃他顏面了?」坐在蝶衣身旁的古離看著蝶衣一臉微笑的道,雙眼卻滿含著取笑的意味。

蝶衣淡淡的掃了一眼古離訕訕的道:「我沒阻擋你給他面子。」

古離聽蝶衣這麼一說不由輕笑起來道:「好,好,既然小六的妻子都不給他面手,那還是我這個做小叔的疼疼可憐的侄兒,買個一千兩吧。」

坐在古離另一旁的影束皇帝,早已經注意到容貌傾城的蝶衣,此時見兩人說的有趣微笑著插話進來道:「秋衡君,這是?」

古離見其相詢問當下有禮的道:「明皇,這是我六侄兒皓然的妻子,羅蝶衣。」

那影束明皇上下打量了蝶衣一眼,點頭稱讚道:「天姿國色,麗壓群芳。」話裡話外卻並不說其他,既不指明蝶衣是古酷然妻子的事實,也不表露其他的想法,只純粹點出容貌過人而已。

蝶衣見古離為這個皇帝介招自己,這才打量了一眼這影束的明皇,見其三四十歲年紀,體態並不彪悍,容顏也不威武,什麼帝王之氣的內容及氣質都沒有我到,溫和的容貌使整個人只可以稱的上和藹可親這四個字,蝶衣不由暗地一挑眉,這個人要說是商人絕對沒有人懷疑,要說是帝王還真讓人才點驚訝,整一標唯體態的宮貴翁。

古離微微一笑道:「到可說與皓然相得益彰。」古離見明皇不點,他自己點,就要在眾影束貴族高官面前點出古皓然已經有妻子的事實,蝶衣淡淡的掃了古離一眼,古離側過頭對蝶衣眨了眨眼,魅惑的一笑。

明皇點了點頭也不理會蝶衣見而不拜,側頭轉形話題朝古離笑道:

「堂堂秋衡君居然出手才一千兩,你也真好意思下注啊。」

古離一臉燦爛笑容道:「明知道是有去無回的東西,在那麼大把的下注,我又不是錢多的沒處放了。我可不想全進了明皇你的腰包。」

明皇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道:「你還真不看好你家皓然,這樣,你不看好本皇看好,來啊,下注古皓然兩萬兩。」此話一出底下人紛紛見風轉舵,暗想古皓然可能是今年的私密武暴,於是紛紛的又對古皓然下注,坐在上方看著這一切的古離輕笑著道:「明皇啊,你這明擺著是混淆視聽。」

明皇一臉和藹的笑容注視著紛紛下注的各貴族,慢悠悠的道:「本皇只是為了表示對你侄兒的支持,可沒有其他的意思。」古離聽在耳裡但笑不語。

「哎,本君來晚了,累明皇陛下和秋衡君等候,實在是本君的不是。」一道優雅的聲音響起,引的古浩揚等紛紛回頭看去。

只見帶著淡雅笑容風度翩翩而來的冬楚君,微笑著看著眾人落座在明皇的另一邊,一邊微微躬身向明皇和秋衡君賠不是,一邊朝蝶衣等人看過來。

古浩遠等人對視一眼,見冬楚君微笑著看過來,都淡淡的起身行禮,儘管他們都可以確定冬費君可以下地獄,不過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面子上還要過的,更別說這是在影束皇帝面前,只有先忍著在說,不過要不了多久就不需要在忍耐了。

「那裡,冬楚君身染風寒儘管休息就好,還勉強自己前來參加已經是很客氣了,不需要這麼多禮。」明皇看了一眼冬楚君微笑著道。

古離也帶著淡淡的笑容道:「冬楚君無須客氣,身體可好點了?要不要本君在請太醫為你瞧瞧?」在怎麼不合面上的姿態也還是要顧及,畢竟兩人代表的是聖天王朝,是整個聖天的國格和體統,這也是為什麼古離會幫著掩蓋冬楚君晚到的假像,因為私底下怎麼做都可以,面子上一切都要過的去。

冬楚君保持著溫和無害的笑容優雅的道:「秋衡君擔憂了,我身體已經大好不礙事了,聽到今日小六要參加,我想著怎麼也要來給他捧個場,還沒想著小六精通這個,我真是對他刮目相看啊。」邊說邊直接招來小童買了古皓然一萬兩,這冬楚君級別比古離低,在古離面前自然不敢稱呼本君,所以一直就我啊我的與古離說話,話裡話為都透著親熱和熟悉。

古離笑著道:「他精通個什麼,不過就是來湊個趣而已,本君到是聽說冬楚君也推薦了人來,不知道是什麼人這麼被你看好?」要參加這樣的比賽,必須要有人推薦才能參加,到不是任何人想參加就參加的,這也就區別了平民和貴族之間的差別,顯示這些來觀看的人要高人一等。

冬楚君面色淡雅的微笑著道:「也說不上什麼看好,不過就是與小六一般模樣來給明皇湊個趣而已,聽說右相樁薦的才是高手,下面的人都只知道右相樁薦的人,可不知道其他推薦的人,今年說不定還是右相大人奪冠呢,那今年右相可要大贏一筆了,呵呵,感情右相身邊真的是什麼人才都有啊,真讓我羨慕。」

這話說的鋒利無比,明裡稱讚右相人才汲汲,人所難及,暗裡指貴其聲勢蓋過皇帝,世人眼中只有右相不知有皇帝,雖然眼前是影束皇室貴族才能參加的比賽,不過控制了這些人不也等於控制了影束大部分的力量,有計算的人都能明自過來,委實厲害無比。

此話一出明皇古離等都微笑著看向右相沒有開口,邊上的古浩影嘴角扯出一絲諷刺的笑容,這麼快就兵刃相加,還真是出乎他們的意料,卻不知道冬楚君自然也有他的本事,一旦證明右相背叛了他,那反擊只要適合那絕對來的快,這無疑會是個好機會。

位置就在冬楚君身邊的右相聞言頓時哈哈一笑道:「不過是以訛傳訛碰巧而已,讓冬楚君見笑了,這不過就是個湊趣的玩意,只為了吾皇高興,我就是大海撈針也要為皇上尋找高手湊趣,在說整個影束都是皇上的,這些個高手更加是皇上的,我推薦的人能得皇上一笑那就是我的榮幸了。」這話說的之謙虛謹慎,一點口風和軟弱都不露。

一旁的古離斜靠在椅手上,雍懶的看著暗鬥的兩人,面上帶著淡淡的邪魅的笑容好整以暇的什麼話也不說,邊上的明皇溫和的笑道:「好好,只要是高手本皇都高興,下注,下注,快開始了。」邊上的其他人聽到這話齊齊都住了口,開始注視著下方的場地,這明皇抹稀泥的功夫還真不是蓋的。

蝶衣一直冷冷的注視著下方的比賽場地,耳裡聽著這些人的明爭暗鬥,面上神色不動一點也不顯山露水,任何表情和想法都不露,整個人顯的無比的神秘,無比的高貴美艷,整個比賽場地中前來觀看比賽的貴族們,無不有一眼沒一眼的朝蝶衣處看,蝶衣彷彿根本就沒有看見這些似的,冷的如一墩冰雕。

嗚嗚,幾聲咯亮的號角聲突然在人聲嘈雜的競校場上空響起,坐滿了大概幾百人的場地頓時什麼聲音也沒有,比賽開始了。

沒有什麼人絮絮叨叨的致辭,也沒有什麼人來講解規則目標,號角聲響起後只有一道高揚的聲音報出出場的人名,這樣血腥的比試就開始了。

牛,不是黃牛,也不像水牛,更加不像蝶衣所見過的西班牙鬥牛中的牛,從一角的圍欄裡衝出來一隻看似無比凶根的黑牛,這大傢伙全身漆黑,頭上的角就像馴鹿的角一般,有手臂那麼粗,還分成正反方向兩個叉,彎彎曲曲的牛角靜獰的矗立在牛頭上,閃著油亮的光芒。

第一個出場的是一個體型彪悍,身高大概有一米九以上的強壯男人,滿臉的鬍鬚,糾結的肌肉,倒三角的體型,從任何地方都顯示著他的強壯和有力,只見他裸露著上身,下面就只穿了一條隨便圍著的虎皮裙,赤著雙足,手中拿著一各紅色的綢布,整個人從力與美的角度來說,還真的無法挑剔。

這男子一進入中央圓形的場地,頓時會身的肌肉都鼓了起來,一瞬不瞬的瞪著前方的黑牛,手中的紅布還沒有揚起,那雙目赤紅的黑牛頭一低一聲高昂的吼叫後,就朝男人衝了出去。

男人應該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比賽,見黑牛衝了過來,好像自持有過人的力量,當下退也不退的直接一拳頭就朝黑牛的雙角間攻擊過去,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後,該男子一個站立不穩連連後退幾大步,等他站穩後隱隱可以看見他嘴角滲透出一絲血跡。

而再看那凶悍的黑牛,黑牛一步也沒退插晃了一下腦袋,一聲怒吼後腳向後一刨,就朝前方敢對它輝拳的男人衝去。這第一決的交手引的周圍看台上的眾人一陣嘲笑,顯然是嘲笑這男子不如一頭牛,引的話男子臉上一陣犯紅,眼神無比的憤怒起來。

黑牛衝上前來,男人這次不敢硬碰硬欲利身避讓過去,那料這牛當下頭一偏,彎曲分叉的牛角後分支直直的朝男子刺了過去,男人虎皮裙裡有一隻殺牛用的匕首,此時見黑牛角來勢凶征,忙一個扭身強行改變欲躲避的方向,一手快速摸出匕首當頭就朝黑牛砍去。

好像會屬撞擊的聲音一般,發出砰的一聲後黑牛居然一點反映都沒有,黑亮的牛皮依舊光滑靚麗,連點毛都沒有掉!那男人此時見匕首對黑牛沒有效果,這才開始慌起來,一邊快速的躲避黑牛的撞擊,一邊看著黑牛露出的弱點就刺。

黑牛被幾刀刺出了點血後,更加的凶狠和亢奮起來,吼叫聲一聲比一聲大,攻擊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兇猛,逼的這男人不斷的後退,身上也被頂的受傷滴血起來。

觀眾席上此時見男人被黑牛逼的進退不得,不由都興奮的哈哈大笑起來,一些貴族淑女一邊歎息一邊用折扇掩蓋著小口道:「真是沒用。」

「弄死他,上去弄死他。」平目看著道貌岸然的貴族男子們,此時一見血不由一個個都亢奮起來,叫囂的一個比一個凶。

「衝上去啊,給他來個對穿,把他頂起來,哈哈,頂起來。」

「大傢伙加油,快點,快點。」

無數的叫囂聲響起,沒有一個人為這個男人加油,有的只有更凶殘更血腥的叫囂,蝶衣面色冷硬的掃了一眼越來越興奮開來的眾人,這樣嗜血的眼神她曾經見過無數次,但那是為了生的拚搏,而不是為了死的猙獰,不由雙眼冰冷的氣息更重了。

場地上男人與黑牛對峙幾瞬,男人吃虧在第一時間對這大傢伙的能力估算不清,太過高估自己的力量,吃了一次大虧後力量明顯跟不上來,而黑牛是越來越凶狠,好像吃了興奮劑似的誓要把面前引它發怒的男人置與死地。

一人一牛一個插身而過的時候,黑牛突然發力一個扭身快速衝向男人,這男人大吃一驚慌亂下直接用手去抓黑牛的牛角,黑牛怒吼一聲頭使勁一扭,把男人一個翻身甩了出去,緊跟著就衝上去高抬著前蹄去踩。

男人臉上一片驚恐的神色,拚命的一扭身避過黑牛的踐踏,卻被黑牛追的在地面上連連翻滾,連起身都沒有能力和時間,這無疑又讓看台上的貴族們一陣哈哈大笑。

「啊。」突然一聲驚恐的驚叫劃破天空,只見場地上那男子一個躲避不及,被黑牛一蹄子踩上左腳,男子還沒有來得及撤離身子,這黑牛頭一低雙角對著這人的肚子就刺了上去,只聽驚叫過後,該男子被黑牛高高的挑在了牛角上,那鮮血順著赤裸的身體涓涓的流了下來,染紅了地面上的草地。

圍觀的眾人頓時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叫好聲,無不為黑牛的勝利高聲喝彩,黑牛在一片喧闊聲中,好像變的更興奮,不管被挑在牛角上的男子還在努力試著掙脫開,一個扭頭把男人給扔了出去,緊接著又衝上前去把男人再度挑起來,然後在扔出去,不斷的重複這個血腥的動作,一直到這個男人沒有在掙扎,整個身體被鮮血染的看不出來傷勢,還不作罷。

看台上的眾人們頓時叫好之聲大做,看見此牛如此血腥的動作,一個個血紅著雙眼神情激動的叫吼著,彷彿此時不是黑牛在肆虐著人的身體,而是他們在肆虐著牛的身體,那樣的興奮和狂喜在整個競校場的上空抓起第一陣狂潮。

蝶衣冷冷的掃視著血腥叫囂的眾人,他們的眼中已經沒有人性的存在,有的只有感官的刺激,只有瘋狂血腥的追逐,蝶衣突然感覺到一陣悲涼,這與她曾經的世界何其相像,他們為了生存而自相殘殺,而觀看他們自相殘殺的人何其不是現在看台上這樣的人,他們的表情或許跟他們一樣,帶著笑,帶著瘋狂,帶著不屑,帶著向看動物一樣的眼神注視著曾經的自己等,這樣的喧囂讓蝶衣暗暗的握緊了拳頭。

坐在貴賓席上的古浩揚等見到這個樣子不由都暗暗皺了皺眉,古浩影和古浩名對視一眼無聲的搖了搖頭,沒有想到這牛會這樣的瘋狂,更加沒有想到它會這麼凶殘,本來以為是一個遊戲,沒有想到競然如此殘酷,輸了,死了,沒有什麼話好說,但是這樣任由一頭牛這樣肆意摧殘人的軀體,邊上所謂的貴族還能看的這麼開心,古家來的幾個人不由都微微沉下了臉。

「明皇,我家小六上次前來觀看不知道是不是與今天一樣的精彩?要是不是的話那就太遺憾了,今天他看不到。」古離掃了一眼血腥的場面,突然轉頭微笑的朝明皇說道。

明皇大笑著道:「這叫什麼精彩,這人太無用這麼短就結束,簡直就沒什麼看頭,秋衡君,精彩的在後面,那才叫大飽眼輻,至於皓然啊,那可比你們剛看的這場精彩,他來的時候選的好正好看到最後一場,就上次冠軍得主的那一場,可比你們飽了眼福了,嗯,今天要準備出場到真是來不及看這些,不過沒關係他要是喜歡本皇在為他多辦一場就好了。」

古離聽得明皇話中的意思,古皓然只見到人欺負殺死牛的那一面,並沒有看見如此血腥的一面,所以還稱讚精彩,有創意,古離當下微微點頭後面露笑容的道:「那可是我家小六的福氣了,有明皇這麼照顧,不過,我相信以小六的性格絕對這次參加後就絕對不會在來看了,因為這裡會讓他丟盡臉。」

明皇聽古離這麼一說頓時搖頭大笑了起來,邊上的冬楚君,左相,右相都微微應和的笑了起來,都以為古皓然會如古離所說是因為丟臉,卻不知道以古離對古皓然的瞭解,要是他真的看至這樣的一面,那裡還會來觀看第二面,那個傢伙的心最軟。

蝶衣冷冷的聽著古離和明皇他們的對話,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場中又開始進行的比賽,好像分外喜歡這樣的賽事,就連身邊的古浩影古浩揚等人都微微有點詫異,不過轉念一想蝶衣那殺人如麻的手段,會喜歡這樣的場面也不是什麼怪事,雖然心中微微有點不舒服,但也都什麼話也沒說。

古皓然是第三個出場,前面的兩個人都覆沒在黑牛的凶殘下,鮮血染紅的草地讓一進來的古皓然不由詫異的四下看了一眼。

只見古皓然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只圍了一個虎皮裙,而是頭上戴了一個黃金打造的頭盔,上身穿著一件鎧甲類型的貼身衣衫,腰間圍著虎皮裙,雙腳穿了一雙皮靴,手中握著兩把短劍,整個人顯得猶如戰神出現一般,散發著無與輪比的傲然狂妄氣息。

古皓然的一出場讓本來佛騰的場面一瞬間安靜了下來,那些個小姐,公主,郡主,夫人的都瞪直了眼看著如此出場的古皓然,那樣的神武,那樣的英俊不凡,那樣的奪天地之造化,整個人就像太陽一般燦爛奪目,奪人心魄。

貴賓席上的古浩影動了動嘴,最後還是什麼話也沒說,明知道古皓然這次是示弱出場,是來丟臉的,還要他加油或者讓他滅了這可惡的黑牛,都不是適合的事情,不由沉默的注視著古皓然什麼話也沒有,邊上一同出席的古浩揚,古浩遠,古浩名四人對視一眼,也都什麼話也沒說的穩坐在貴賓席上,雖然大家都覺得此時古皓然穿裙子的感覺很好,不過都沒心情去取笑了。

場中的第三頭黑牛好像並不適應對方這樣的穿戴,一時間居然什麼反映也沒有的站在場中什麼攻擊動作也沒有,古皓然看了眼場中地上的幾灘鮮血,不由挑眉朝貴賓席上的蝶衣望了一眼,見蝶衣臉色如常什麼多餘的表現也沒有,不由安心的開始準備對付這面前的大傢伙,他一直在後面等待區域,只聽見震耳欲聾的叫好聲,其他什麼也沒聽見也沒看到,前面出了什麼事情他也無從得知,只能憑自己的能力行事。

古皓然見哨子聲響起黑牛卻仍然沒有動作,不由也站在原地不動,就這麼不動認輸的話他也樂觀其成,看台上的人見人不動,黑牛也不動,不由唧唧喳喳開始議論起來,古皓然那一身穿戴可不是普通穿戴,那頭盔怎麼看怎麼是皇家的東西,在加上人又長的這麼俊美,一定是那個向他們打了招呼的人,所以都沒有向前面兩人那麼粗暴對待,只是微微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

「你到是動啊,幹什麼死站著,快點動,上去把那頭牛殺了,快點。」一道略微刁蠻的聲音響起,蝶衣側頭看去,見比賽出場人員出來的欄杆後面,那三公主此時正站在那裡,隔著個石頭欄杆朝古皓然喊道,而那欄杆邊上站著幾個一臉慎重的侍衛,看樣子是為了保護古皓然不出危險的安排。

古皓然頭也沒回也不理睬三公主,開玩笑這麼個見也沒見過多少次的大傢伙,上去招惹它自己又不是瘋了,在站一刻鐘自己認輸就好了,不由一臉微笑的朝黑牛道:「生存不易,你別動我就不殺你。」

此話一出遠處的人沒有聽見,近處的人不由都偷笑了起來,都以為這個文采風流卻武功不高的天之驕子,是被眼前的黑牛嚇的出問題了,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唯獨看其口型知道古皓然說什麼的蝶衣,知道古皓然絕對有那個能力,這是真話。

近處的三公主頓時氣白了一張臉,伸手揀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就朝場地中的黑牛砸去,那黑牛吃疼激發了它的凶性,頓時一聲吼叫,就朝它眼目中唯一看見的人類衝過去。

古皓然頓時心裡把個三公主詛咒個不得好死,一邊二話不說直接轉身圍著牆腳就跑,當下只看見場地上一個人金光燦燦的在前面快跑,後面一頭黑的發亮的黑牛,牛鼻子冒煙的緊追不捨,自從有這麼個供貴族們取樂的項目誕生後,今天這一幕是最有戲劇效果的。

看台上的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兩個發亮的東西在賽跑,只見古皓然還是挺聰明的,知道直線領跑太累人,當下轉過身看著黑牛的行動步伐進行逃跑運動,黑牛從左邊衝過來,古皓然身子一閃就朝右邊讓過去,黑牛一扭頭,他也就一扭身,反正就是比黑牛快上那麼一步。

黑牛幾個衝刺沒有撞上古皓然半片衣衫,不由血紅的雙目更加通紅,發瘋般的朝古皓然衝來,古皓然見黑牛眼中光芒有異,知道這牛一是受過專門的訓揀,二肯定是吃了什麼讓它興奮的藥,否則那裡來的那麼大的凶性,不由躲避間更加小心。

 

第一百章 所謂好運

「喂,我叫你殺死它,不是讓你到處跑,你到底是聽沒聽見啊?」三公主見古皓然滿場飛奔,不由在場邊上氣的直跳腳。

看台上的眾人見了古皓然這副打扮和這樣的表現後,不由都想笑又不敢笑,一直最受皇上寵愛的三公主,這次不在高台上觀看,居然跑下來為他打氣,那副又氣又急的模樣顯然這人還是與她有點淵源的,否則一向眼高於頂看人都從頭髮尖看人的三公主,怎麼會這麼關心這個人,就沖這一點看台上早就想笑的眾人,不由都死死的憋著,滿臉通紅的看著下方的比賽。

古皓然聽耳邊那個什麼三公主在一旁不斷的叫囂,頓時一股氣從心底開騰起來,他本就是個無法無天,不把天王老子當人看的傲氣傢伙,就算上次來影束與王室做生意。這明皇對他也沒有如此的大呼小叫,這次已經算是遷就她了,跑來爭什麼勇士,她居然還敢當這麼多人不給他面子,把他當個小廄使喚,古皓然不由眼露凶光。

古皓然邊裝作慌裡慌張的在前方帶著黑牛跑,一邊四下掃射位置,突然間眼光一亮眼中狡詐的一笑,轉過頭背對著黑牛臉露驚恐的在前方跑動,在聽到三公主催促的話後,頭也不回單手朝後就是一飛鏢,把手中握著的一把短劍就朝後面跟著的黑牛扔去。

「啊,你這是在往什麼地方扔?」一聲尖叫後,只聽見三公主氣急敗壞的聲音破空而來,帶著驚嚇和慍怒。

古皓然聽到這一聲驚叫後,忙裡偷閒的朝後看了一眼,只見他剛才扔出去的匕首此時正躺在草地上,不由抬眼不解的瞪了三公主一眼,氣急敗壞的道:「吼什麼,要我命是不是?」

那三公主見古皓然一臉慌張的又轉過頭擊加快速度兜圈,不由又氣又怒的連連跺腳,朝著天空揮舞著拳頭,看著匕首現在掉落的位置,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怎麼跟古皓然算賬,只好悶聲站在那裡瞪著古皓然。

看台上一直看著這一幕的古家幾兄弟不由都面上神色關心,內裡卻偷笑個不止,古皓然那後扔的一刀,正好擦著那三公主的臉頰過去,射中她身後的石壁又反彈回來落在草地上,這麼精準的一刀他們可不相信會是誤投出來的,在說古皓然的功夫也沒弱到,面對牛只有逃命的地步,這定是古皓然在給三公主示威呢,不過好像她不明白,在座的諸人也不明白。

明皇摸了摸額頭轉頭朝古離抽了抽嘴角道:「我看這個皓然還真的需要多歷練,多歷練,這實在是不夠看。」

古離心裡暗笑面上卻很優雅和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道:「這個人無完人,人無完人。」

一邊的冬楚君聽著二人的談話,不由微笑著道:「久聞小六什麼都好,唯獨這個武功一途實在是讓人汗顏,今日一見……呵呵。」話雖然沒有說完,不過其中的意思卻很明瞭了。

古離就當聽不出來冬楚君的諷刺,微笑著道:「我們到都不希望小六什麼都會,要知道太完美的人肯定有不如意之處,人生這麼短,我們可不希望出現什麼太過不如意的事情。」古離邊說邊掃了蝶衣一眼,完美的古皓然找了這麼一個強勢到極點,被她壓著翻不了身還不算是不如意,所以,這人啊還是要別太完美的好。

古皓然在前面跑了半天,覺得一個普通武功不高的人能跑到這個程度夠了,當下一邊喘氣一邊掏出一直裝在腰後的紅布,手一揮就朝天空中扔去,那黑牛是見慣紅布的,當下直接就朝紅布衝去,待紅布落地後直接衝上去恨恨的踩了幾蹄子,用牛角刺了兩下,方在眾人的哄笑聲中反身又朝古皓然衝去。

古皓然手忙腳亂的跑了一個圈,在黑牛轉身的空隙快速揀起紅布,順代表現了一個差點的狗吃屎姿勢後,反手把手中的短劍又朝黑牛扔去,這次手藝很好直接命中黑牛的腦袋,又被那堅固的皮毛反彈到地面上,惹得正對著他這一下精準的目標高聲鼓掌的看客,一時間哄堂大笑。

黑牛被古皓然射中,又這麼久都追不上古皓然,頓時高吼著就朝紅布裹身的古皓然衝去,古皓然頓時滿臉慌張,把手中的紅布看也不看的隨手扔到一旁,那黑牛二話不說牛勁上來,鼓足了勁就朝紅布衝過去。

只聽見轟隆一聲巨響,古皓然氣喘吁吁的朝後一望,只見那彪悍凶殘的黑牛軀體正緩緩的朝地面滑落,古皓然不由詫異的站住步伐仔細看去。

這一看之下古皓然不由滿臉寬慰,看台上的眾人沉默片刻後,頓時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爆笑聲。

但見黑牛面目會非的癱在地上,兩隻黑亮的牛角被齊齊折斷,整個頭顱前方被撞的凹陷下去,鮮血大股大股的流淌出來,而黑牛的正前方,石頭堆砌的圍欄被撞的碎裂開來,兩個剛形成的淺顯的小洞正對著黑牛的軀體,這正是剛才那劇烈的一撞後所產生的後果,上面紅色的布料正頂著兩個破洞桂在圍欄上,展現著它剛才的豐功偉績。

古皓然看了半晌慢吞吞的走上前去踢了黑牛兩腳,見其一點動彈沒有,頓時笑容滿面的反身揀起自己扔出去的短劍,朝黑牛身上使了半天勁刺了一刀,然後腳一跨站在黑牛身上,滿面笑客的朝四下揮著手,但聽又是一陣轟然大笑。

古皓然面上帶笑心中卻氣惱的很,本來扔過去不過想把那黑牛撞的沒力氣追自己,自己最後在來個認輸,那想到這個傢伙真的是無語,那麼拚命幹什麼?這不自己送了自己的命。

古離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不由邪氣的搖頭大笑,坐在他身後側一點位置的左相笑著道:「這古皓然運氣還真是好,居然這樣也行。」

古離邊笑邊接頭道:「太丟臉了。」

一旁的古皓揚等幾兄弟齊齊搖頭無語,雖然要他示弱,但是沒人要他扮演白癡,這他是要增加喜劇效果,還是要顯示自己真的是三百五的弟弟,這情況說什麼狀元之才,說什麼風流驚艷,整一黃金版面的小丑。

蝶衣低眼看著古皓然對著她揮舞著雙手,眼中全是稍皮和戲謔,而他邊上的三公主一臉的慍怒,一副氣的臉頰通紅恨不得吃了古皓然的樣子,讓本來冷漠到極點的蝶衣不由微微勾了勾嘴角,讓注視著她的古皓然更加囂張和得意的揮舞著雙手,就差繞場一周遊行示意了。

明皇哈哈大笑著點點頭道:「聽說你們古家個個文武全才,這小子尤其是其中之最,現在看來真如傳言所說,空有一身絕好的資質,哈哈,他還真是給你長臉,嗯,不錯,不錯,至少是勝利了。」說罷又是一陣大笑。

古離淡笑道:「臉面都讓他丟光了,不過還好沒有讓大家的荷包虧損。」本來以為古皓然會更去臉的,現在看來已經很好了,既達到了讓所有人輕視的目的,又沒有太丟古家的臉,頂多把他自己的臉丟盡了,所以古離也相當有分寸的表示了他的長輩姿態。

此時一直哈哈大笑的右相接過話題道:「錢財些許小事而已,沒有讓古家侄子受傷就是大好的事了,否則,秋衡君還不心疼死。」

古離見右相話中有話,直指古皓然無能和他的護短,當下微微一笑道:「只要不死受點傷有什麼大不了的,年輕人吃點虧才能長大,跌倒了在爬起來就是了,就怕人到中年年紀大了,一旦跌倒在想爬起來就難了,所以我到寧願他現在多吃點虧,以後也就能少吃點虧了。」說罷對著右相優雅的道:「右相你說本君說的是不是?」

古離身邊的古浩揚聽古離這麼一說,不由與古浩影等對視一眼微微輕笑起來,古離可是最擅長這樣的話中帶話,有誰暗諷他那還不是自找苦吃,瞧這話說的直接暗指現在吃了一次虧沒什麼大不了的,翻身是遲早的事情,而他右相要是這次垮台了,想翻身就不那麼容易了。

右相一張長相比較威武的臉孔上面色不動,依舊帶著滿臉的笑容道:「秋衡君看的開啊,如此的教育難怪古家人一個個都是人中豪傑。」古離見右相不在接他的話題,不由淡淡的一笑也就不在繼續了。

主持比賽的人宣佈了古皓然勝利,當下緊接著第四場比賽就開始了,古皓然也不管邊上前來安排他的工作人員,一溜小跑跑上貴賓席,擠開古浩揚坐在蝶衣旁邊,喜笑顏開的直誇獎自己。

本來大會有規定參加人員不得與觀眾坐在一起,因為參加這樣的比賽只有平民,他們那裡有資格與這些貴族坐在一起,但管理人員知道古皓然身份斐然,背後有三公主撐腰不說,現在居然擠上前去與明皇和聖天的貴賓坐在一起,顯然不是以往那些什麼平民,當下也沒人敢跑上前去把他拽下來,只好就那麼眼睜睜的看他坐在那裡。

古皓然笑容滿面的拉著蝶衣的手低聲道:「怎麼樣裝的不錯吧?」

蝶衣淡淡的看著古皓然面無表情的道:「丟臉。」

古皓然頓時無語的看著蝶衣,見蝶衣眼中夾雜著一股血腥,不由微微楞了楞壓低聲音道:「怎麼了?」

蝶衣向下方的比賽場地掃了一眼冷酷的道:「睜大眼睛看著,這就是你說的精彩和創意。」

古皓然有點莫名其妙的轉頭看向下方進行的第四場比賽,一旁的古離見二人耳語完畢,當下搶在古浩影等開口前面,略微責備的朝古皓然道:「你個小子眼裡只有你妻子,難道沒有看見這裡還有這麼多人?」

古皓然聽古離訓斥他不由轉眼朝古離看去,一眼掃到邊上身穿龍形刺繡的男子,頓時知道古離在提醒他,不要讓別人抓了這個大不敬的罪名做文章,不由馬上站了起來一邊行禮一邊略微惶恐的道:「草民剛才一時欣喜只顧看見自家人,沒有注意皇帝陛下在此,實在是草民的不是,望皇帝陛下怒罪。」由於古皓然並不是朝廷命官,沒有品級不在吏冶管轄之內,雖然算的上是皇親國戚,不過在影束的規矩中,他還是只能自稱草民。

那明皇還沒有開口,邊上的右相略微不滿的道:「恕罪?難道你對你們女皇也是這副態度,我看是不是仗著有人撐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古離聽著右相狀似責備的話不由挑眉還沒開口,一旁的冬楚君優雅的笑著道:「別個小夫妻的眼裡只有對方也是常情嗎,再說,明皇還沒有說話,右相大人是不是話說的太早了,要知道我們可不敢在女皇未表態之前說任何的話語,右相大人還真是……」話語雖然沒有說完,其中的意思卻已經相當明顯了。

古離見冬楚君開口說話,當下微微一笑不在多言,只是挑眉看著坐在冬楚君旁邊的右相大人,站在一國出使大臣的戰線上,辱沒其中任何一個人的行為,那就是在辱沒整個聖天,更何況還抬出女皇說話,倆人就算在交惡也會在這個時候站在統一陣線,更何況冬楚君和右相現在已經交惡,這樣的不留情任何地方都說的過去。

右相頓時一臉難堪,忙站起身來對著明皇道:「皇上,微臣並沒有那個意思,微臣只是想提醒他們該注意到他應該的禮節,是微臣一時心急,還請皇帝陛下恕罪啊。」

明皇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都是一些小事情眾位親家不必在意,我看皓然是欣喜過頭只顧的上比較親密的人了,這不是什麼大事,不要敗壞了大家的興致,不過,秋衡君可是本皇的貴客,右相。」

右相見明皇指名道姓的點他,當下直接過來朝秋衡君行了一禮恭敬的道:「秋衡君,剛才是本相說的不是,還請秋衡君大人大量不要計較才是。」按照品級和禮數來講右相只是影束的相位,而古離是聖天的妃位,兩者誰高誰低不用說大家都明白,所以右相不敢且慢,雖然心中怨懟不過面上卻不能不按高低行事。

古離微微一笑朝右相道:「右相大人言重了,右相大人是愛皇心切,這些本君當然能夠理解,說什麼大人大量,本來就是小事一樁,右相這麼一說到讓本君汗顏了,呵呵,別敗壞了大家的興致,來,來,來,看比賽才是正事。」說罷微笑著向大家做了個請的姿勢,一邊暗地裡踢了古皓然一腳。

古皓然聽著他們的明爭暗鬥,一直低著頭什麼話也不說,此時感覺到古離踢他,當下二話不說直接退了開去,低下的頭正對著古浩名,不由對著古浩名促狹的眼光狠狠的瞪了回去,不是他沒有看見明皇坐在旁邊,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他就是特意這麼做的。

人不能太精明,任何人對一個不及他的人都會比較喜歡,要是比他歷害他們都會防備和注意,要逞強很難,要示弱卻比較容易,讓別人失去提防對他是最好的事情,就當他是一個空有才學,只會做生意的天之驕子吧。

古皓然退到位置上順著蝶衣的雙眼朝場中看去,眼神所及先是微微一楞、接著雙眼中的目光就深沉起來。

只見此時場中那短小精幹的年輕男子,肩頭和腿上都已經是鮮血淋淋,左手已經被牛角刺了個對穿,正在場中滿圈子的逃跑,他身後的黑牛吃了興奮劑一般緊追他不捨,時不時追上年輕男子就用角去頂,前面逃命的男子滿臉惶恐的邊回頭邊跑,那雙眼中流露出難以言語的懼怕,一邊高聲驚恐的吼道:「我認輸,我認輸。」

古皓然抬眼見看台上的人都一臉興奮的狂喊著,那血腥的話語讓古皓然越聽臉色越沉,見完全沒有人理會場中比賽的人的呼喊,不由冷聲道:「他已經認輸,為什麼不讓他出場?」

貴賓席上一直有專人伺候,聽見古皓然這麼一問後連忙道:「比賽的規矩,不死不休,您大概沒有看見。」

古皓然聞言一楞,好像是聽說過這麼一個規矩,不過從來沒有想過一頭牛能強壯凶殘到這種地步,也沒有想過真的不死不休所代表的將是怎樣的殘酷,此時第一次見到這樣非要把其中一個置與死地的時候,古皓然所感覺到的震憾實在無法言語。

古浩揚見古皓然沉著個臉,不由輕輕一後肘敲擊在古皓然腰上,冷目嚴肅的掃了古皓然回過來的雙眼,這是影束皇帝喜歡的東西,是整個影束貴族都喜次的東西,自己就算再不喜歡,目前也必須給面子裝作喜歡。

古皓然明白古浩揚那嚴肅一眼的意思,當下微微皺眉道:「如果我剛才認輸,是不是也不能夠倖免?」

古浩揚低聲道:「你腦子傻了,你是什麼身份,他影束就算有天大的膽量,也不敢當著小叔的面把你置與死地,你下場是什麼待遇難道你沒感覺,你自己看看現在比賽的人是什麼待遇,這就是影束平民與貴族的差別。」

古皓然雙眼一沉沒有說話,只定定的看著比賽的場面,此時場中的男子早已經沒有了奔跑的力氣,不過是在掙命而已,而他身後的黑牛鼻子裡噴出白氣,雙眼血紅的瞪視著前方的身影,加快馬力就朝前面的身影衝去。

一陣血色四濺,古皓然拉著蝶衣的手瞬間收緊,雙目睜獰的看著被挑在半空的身影,牙齒咬的咯吱做響,而觀眾席上的狂呼聲,讓古皓然難以置信握緊了拳頭,半晌拉著蝶衣的手一宇一句的道:「我現在知道為什麼你會出現那樣的情緒,這些簡直就不是人。」

蝶衣回握著古皓然的手淡淡的道:「適者生存,物盡天擇。」

沒有遮掩聲音的這八個字,被邊上已經安靜下來的明皇等聽在耳裡,明皇頓時側頭看著蝶衣欣賞的直點頭道:「說的好,適者生存,物盡天擇,本皇就是他們的天,本皇就欣賞所謂的強者,優勝劣汰的環境才能產生真正的強者,本皇這就是在為他們提供獲得本皇欣賞的途經。」明皇的話音一落邊上的左相和右相都爭相說捧起來,一時間獻媚之聲大做。

古皓然聽蝶衣居然這麼說,不由詫異的側頭看著面無表情的蝶衣,蝶衣淡漠的看了古皓然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她的意恩是優勝劣汰本來就是世間循環的真理,如果一個人連牛也不如,那死了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但是這樣強行的踐踏,那殘踏的是尊嚴,踐踏的是一個生命的意義,這樣的事情才是蝶衣真正不滿的地方。

古皓然見蝶衣並沒有說話,但眼中流露的神色完全不是明皇所說的那種意思,當下微笑的謝過明皇對蝶衣的讚譽,好像與有榮嫣的春風滿面,只是那雙眼只沒有面對明皇等人的時候才露出裡面的真正情緒,那裡蘊涵著深深的厭惡,不滿和憤怒,卻同時有著無可奈何的無奈,除非他當了這個影束的皇帝,或許可以改變這種遊戲,否則只能望洋興歎。

場面依如既往的血腥,看著周圍看台上越來越興奮的眾人,古皓然握著蝶衣的手緊的已經看的見泛白的關節,再度觀看了半晌,古浩影輕輕歎息了一聲在古皓然耳邊道:「小六,這就是你所說的精彩、這就是你所說的新奇,小六,你這是誤導我啊,要真的知道是這個樣子,今天我就不來了。」

古浩影本來準備與古浩遠去做一些事情,聽見古皓然說的那麼好,又有古浩遠做支撐,不由用最快的速度辦好手中的事情就跟來看熱鬧,沒有想到看到的居然是這些,不由在同情中又夾雜著深深的厭惡。

古皓然沒有說話只搖了搖頭,他當動也就只看見那人把一頭牛殺死了,就順便說了兩句恭維話,誰知道真正見識到的確是這些,要是他知道是這樣,恨本就不會理會那三公主的無理要求,沒有看到是一種想法,真正把這些事情放在眼皮子底下,那種感覺讓人整個都不舒服。

場上接下來的幾個人都沒有過關,一一死在了黑牛的蹄子和牛角下,古家幾個人都無語的看著場中的比賽,無不期盼著這樣變態的被稱做遊戲的事情快點結束。

「蝶衣,你做什麼?」古皓然見身邊的蝶衣突然起身準備離開,不由不解的問道。

蝶衣看了古皓然一眼淡淡的道:「去一下就回來。」古皓然見蝶衣神色正常,以為她是去小解什麼的,當下仔細吩咐身邊伺候的人後,方才又囑咐蝶衣幾句才放開蝶衣任其離開。古離見蝶衣單獨離開,不由微微詫異的掃了古皓然一眼,見古皓然神色如常,不由微微挑了挑眉。「接下來是我們排在倒數第二出場的比賽選手,請大家注意,觀賞的機會只有這麼一次,要是錯過了說不定就沒有第二次了。」一直形同虛設的主持人,此時突然站出來,一臉詭異笑容的朝眾人慎重介紹道。

這一介紹不由讓本來已經興奮的不行的眾貴族們,再度掀起一陣狂熱,又笑又篤的叫吼道:「是什麼人?快點讓他出來。」

「說那麼多幹什麼,快點讓人出來就行了。」

一陣叫囂後,主持人呵呵一笑道:「先給大家透個風,這一次出場的是一位女士。」

第一百零一章 真正的手段

本來就處在興奮狀態下的觀眾,此時聽居然是一位女人,頓時一瞬間寂靜下來後,突然又爆發出來,笑聲,吼叫聲,口哨聲,鼓掌聲……等等等等,在頃刻間瘋狂的爆發出來,要是這個競技場有頂棚的話,這狂熱的一瞬間肯定會瞬間摧毀掩蓋的一切衝向天際。

「女人,居然是女人,哈哈哈哈,本郡王還是第一回聽說女人敢參加。」

「喔,喔,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女人才敢來參加這樣的比賽,多半是個母夜叉類型的。」

「快點,快點讓她出來,給我們看看。」

主持人在瘋狂的吼叫聲中趕緊大聲道:「請大家保持肅靜,這位女士來頭可不小,是我們影束尊貴的客人推薦來的人,其本身也是聖天的皇親國戚,所以,請大家保持我們影束該有的風度。」

此話一出本來瘋狂的貴族們都驚訝起來,本來毫無遮攔的話語也都收斂了些,主持人一見這種情況頓時大聲宣佈道:「請我們唯一的女選手,壹,上場。」說罷,立馬快速離開場地。

在眾人的詫異目光中,一道翡翠色的身影緩緩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只見其容貌絕艷,神情冰冷,一身宮裝衣裙在微風中輕輕蕩漾起衣角,整個人沒有一點比賽中該有的裝束,雲淡風輕的好像是在郊遊,而不是面對生死關頭的衝殺。

本來還嘰嘰喳喳笑語的貴族們,頓時都沉靜下來,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場中泰然自若的女人,那份傾國傾城的容顏,那份冷若冰霜的氣質,那清冷的雙眸,那無聲的森然感覺,讓所有人都為之傾倒。

古皓然自從主持人說出是聖天來的女選手後,眉頭就皺了起來,此時見場中那份獨一無二的清冷,那絕世無比的容顏,這除了蝶衣還有那個女人有這樣燦爛奪目,射人心魄的美麗,見蝶衣從容不迫的屹立在那裡,頓時眼神複雜的看著靜立在場中的蝶衣。

邊上的明皇見是蝶衣下場,不由驚訝的朝古離道:「這太讓我驚訝了。」

古離微微挑眉道:「我也很驚訝。」明皇頓時詫異道:「這麼說不是秋衡君所推薦的了?」

古離還沒有說話,一旁的冬楚君優雅的一笑淡淡的道:「聖天人本來就是一家嘛,我知道小六這媳婦不錯,既然要想明皇看高興,自然要真正的高手出場才有氣氛,所以我推薦她來給大家湊個趣。」

此話一落古家眾人齊齊驚訝不已,古皓然則心中這麼多日的疑感頓時解開,難怪蝶衣這幾日都不在,原來是找冬楚君去了,不過為什麼會讓冬楚君來為她推薦?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她要參加讓古離去說有什麼辦不到的,卻去找冬楚君做這個中間人,這裡面到底蘊涵了些什麼,古皓然一時間也沒轉換過來。

一旁的古浩揚等人不由面面相覷,蝶衣下場已經讓他們很驚訝了,而她的把薦人居然是冬楚君,則更加讓人驚訝,雖然說沒有永遠的敵人,不過這樣快速的合作,也讓古浩名等相當詫異了點。

明皇聽得冬楚君如此一說,不由挑眉驚訝的道:「這麼說這個蝶衣還真的是個高手不成?」

冬楚君微微一笑道:「是不是高手,口說無評,明皇看了不就知道了。」明皇見冬楚君這麼一說,當下微笑著點點頭道:「說的不錯,秋衡君,這冬楚君可是給我們兩個驚喜啊。」

古離談談笑道:「我這侄兒媳婦手底下還是有些本事的,我想她既然上去了,那就絕對不會讓大家失望。」古離一見蝶衣下場,雖然搞不清楚蝶衣有什麼目的,不過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當下直接一口應承過來。

但見蝶衣靜靜的站在場地中央,那本來一開始就會放出的黑牛,此時才緩緩的放了出來,黑牛紅著雙眼瞪視著蝶衣,鼻子裡發出轟轟的吼叫聲,因為沒有看見慣常的穿著,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發動攻擊。

蝶衣冷酷的看著面前躁動不安的黑牛,手中紅布一抖就四散了開來,那黑牛見著鮮紅的東西,頓時狂性大發後蹄向後一刨就朝蝶衣衝了上去。

觀眾席上的眾人見蝶衣一身柔弱的站在草地上,周圍草地上的鮮血趁著她獨立於世的容顏,有一種令人從心底生出的血腥暴力之感,此時見黑牛已雷霆之勢衝向柔弱的絕世佳人,觀眾席上的眾人不由都齊聲驚叫起來。

蝶衣冷冷的注視著黑牛,見其勢如破竹的朝她衝過來,蝶衣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血的笑容,手中握著的短劍突然從手底滑射而出,腳下一挫,把手中紅布當頭罩在黑牛的頭上,同時斜步讓過黑牛衝過來的正面,一直沒動的左手突然閃電般的伸出,一把抓住黑牛衝過去的牛角,一個借勢翻身在空中一個旋轉,在頃刻之間坐上了黑牛的牛背。

交鋒只在一瞬之間,觀眾席上的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蝶衣已經騎在了暴躁不已的黑牛身上,這麼漂亮的一手,其精準的計算,過人的反應,完美的身手都在這頃刻間綻露了出來。

貴賓席上的古皓然當下二話不說,直接站起身來帶頭叫好大力的鼓掌,一旁的古浩揚,古浩名,古浩影等人也都齊齊笑著開始鼓掌,雖然蝶衣這一刻代表的是冬楚君,不過在怎麼說也是他古家的媳婦,古皓然丟了臉,蝶衣在爭回臉來,怎麼著也讓古浩揚等舒服一點。

古離淡淡的一笑道:「這一手漂亮。」

明皇滿眼驚喜的朝古離道:「好快的身手,這才是高手中的高手啊。」同時又轉頭朝冬楚君道:「果然沒有推薦錯人,不錯,不錯。」

冬楚君優雅的一笑道:「精彩的還在後面,這不過只是個開頭而已。」他是見識過蝶衣過人的身手和殘酷冷血的手段的,知道這不過是她牛試小刀罷了,雖然知道自己和蝶衣不過互相利用的關係,但這樣極品的女人實在讓他不得不心生感慨,為什麼在古皓然之前沒有遇見她呢。

蝶衣反身騎上牛背,黑牛感覺到有人騎在了她的身上,頓時狂躁的拚命擺動身體,想把坐在上面的蝶衣摔下來,在加上眼前被蝶衣蒙著那塊紅布擋住眼睛,黑牛更加的狂暴,怒吼聲驚天動地,比前幾場出場的黑牛都要狂怒。

蝶衣雙腳夾緊黑牛的腹部,整個人低低的匍匐在黑牛的背上,手中的短劍快速的沿著黑牛的頸項劃了一圈,然後也不理睬這樣做的效果是什麼,一個空翻立在黑牛的背上,眼中秉射出令人窒息的殺意,手中的短劍不知道什麼時候換到了雙腳間,藉著空翻的力量帶著全身的重量,狠狠的刺進了黑牛的背脊。

只聽見黑牛一聲慘烈的吼叫、身體開始劇烈的搖晃,那股狂暴的氣息更加逼人起來,整個場地中一時間什麼聲息都沒有,只有那暴怒的狂叫聲盤旋在場地上空,震懾著所有的人。

觀眾席上的貴族們見蝶衣一臉冷漠的站在牛背上,任黑牛在怎麼狂亂的蹦跳,在怎麼爆怒的吼叫,就像泰山一般死死的壓在那裡,又像鴻毛一般輕飄飄的好像沒有一點重量的依附在牛背上,如那風雨中的蘆葦,任憑狂風肆虐,四處飄零,卻傲然挺立。看著這一幕,所有人都不由驚詫的睜大眼睛看著冷如冰霜的蝶衣,這樣的絕美姿態、這樣空前強大的力量,讓所有的人驚訝的同時更加的驚駭。

明皇眼中閃著奪人的光芒,手指不停的敲打在椅子上,連連點頭道:「好一個美貌與力量並存的絕世佳人,今日方知這世道居然還有這樣極品的人物,如此出色,如此風華絕代。」。

冬楚君邊上的右相一臉震驚的看著傲然而立的蝶衣,喃喃的道:「好一個出眾的人物,好一身高強的本事,好強烈的殺氣。」邊上的冬楚君淡淡的掃了右相一眼,眼中諷刺和怨怒的光芒一閃既失。

這廂古浩影站起身靠了靠古皓然道:「沒想到蝶衣還有這樣的本事,居然這樣也能立的住,我到想看看她是怎麼收拾這頭黑牛的。」

古皓然嘴角掛著一抹艷麗的笑容,傲然得意的笑道:「她已經收拾了。」

古浩影微微詫異的看了場中一眼,只見那黑牛瘋狂的跳動奔跑已經漸漸緩慢了下來,但是全身上下卻沒有一點傷痕,就連一點血都沒有出,古浩影不由不解的掃了一眼怡然自得的古皓然。只見古皓然在陽光下,整個人配上他那一身穿著,散發著難以言語的奪目光芒,與遠處場地上的蝶衣交相揮映,在整個競技場中一東一西的吸引著所有人的眼光。

場地中央蝶衣牢牢的站在黑牛的背上,黑牛的咆哮和瘋癲漸漸的消失開去,不一刻整個牛身突然開始抽筋,越來越劇烈的抽動後,黑牛悲鳴的急切叫了幾聲後,四蹄一軟嘩的倒塌下來,蝶衣一腳踢在黑牛的背上,一個翻身躍了下來,冷冷的掃視了一眼看台上的眾人,神色冷漠的無以復加,眼光掃過後看也不看後面倒在地上的黑牛,拂袖就朝古皓然所在的地方走去。

整個競技場一片沉靜,所有人都莫名所以的看著倒下的黑牛,和一臉冰霜離開的蝶衣,一時間居然搞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只是震驚與蝶衣冷漠異常的神情,所以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

沉默,半晌主持人裂了裂嘴走上前來,看著地面上一動不動的黑牛,在看看已經走到貴賓席上的蝶衣,不由挑眉伸腿踢了踢不再動彈的黑牛,想判斷這到底是生還是死了。

那一腳不經意的蹄下,突然間紅光四射,主持人駭然的一聲驚呼後就朝後退,看台上的觀眾同時驚叫,面色驚訝雙眼卻又浮現了那嗜血的興奮,只見主持人面前的黑牛,在他一腳蹄下後從頸頂四周突然束射出一圈血劍,四周方圓幾米內頓時全部被鮮血染紅,而黑牛強壯的身體一瞬間後就奄了下來,整副皮毛直接覆蓋在了骨頭上,瘦的如一副木乃伊一般。

全場的觀眾頓時駭然驚呼,都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場中的變化,連明皇等人也都驚奇的定定的注視著,那主持人臉色幾變後走上前去,半晌從黑牛的背上盡全力握出來一把短劍,短劍整個劍身上什麼都沒有,乾淨的就像沒有用過一般,若不是親眼看著從牛背上握出來,誰也不能相信這利器已經用過。

主持人蹲下身子撫摸著黑牛的軀體,半晌站起身來一臉震驚的宣佈道:「牛體脊背筋骨全斷,體內鮮血盡失,確定死亡,這一場選手壹勝利。」此話一出先是一瞬間的寂靜,緊接著轟天的叫好聲陡然響起,這絕美女人的絕殺手段,讓所有人在這一刻震驚過後就是極度的興奮,他們不介意最後是誰殺了誰,他們只在乎局面精彩不精彩,過程是不是血腥。

古皓然拉過蝶衣的手挑眉輕笑道:「好手段,我就知道你用的是這招,這樣的畜生就該這麼對付。」古皓然眼尖的早看見蝶衣那把短劍被她撞入了黑牛的脊背,那樣的手段他曾經見過,那是對那個土匪時用過的手段,雖然手法上有點不一樣,但是他絕對相信不會是那麼簡單的,果不其然。

蝶衣淡淡的點點頭道:「比你的手段好。」

古皓然見場中所有人看向他這個方向,不由面上推滿笑容寵溺的道:「是,是,是,你比我厲害行了不?」蝶衣回眼看了古皓然一眼,什麼話也沒說拉著他坐了下來,知道古皓然雖然嘴上說的熱鬧,心裡卻是另外一番感受,那略微牽強的笑容下,蝶衣知道古皓然對這些的憤怒和厭惡。

兩人才坐下來一旁的右相就道:「好高明的手段,好強悍的實力,冬楚君,沒想到你還藏著這一手,這可比我推薦的人高強多了,冬楚君你還說什麼沒有人才,你瞧瞧、這不明擺著的高手麼?」

冬楚君面上好像永遠保持著優雅一般,聽右相這麼一說當下微微笑道:「那裡,那裡,她在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個女子,那有男子的能啊。」嘴上一派謙虛,神色間卻有點得意,但更多的是一閃而過的深沉。

明皇轉過頭看著冬楚君搖搖頭道:「本皇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手段,要不是當面見識,本皇絕對會以為這樣的場景是謠傳,背脊寸寸斷裂這要怎樣的力量,這血液一瞬間流乾更要怎樣的手段,最重要的本皇居然都沒看見她怎麼動的手,唉,不說還好,這一一說來,簡直就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這是本皇看過的最精彩的一場比賽,冬楚君,你這人推薦的好啊。」

古離一臉微笑的坐在一旁時不時也謙虛幾句,聽著影束上下對蝶衣的稱讚,面上笑容越來越濃,心中的嘲諷也越來越重,這蝶衣是冬楚君推薦上去的人選,不管她原來是什麼身份,這已經被他們規劃為冬楚君一脈,就算蝶衣是他的家人,所以的榮耀也只會落到冬楚君的身上,因為這一刻蝶衣代表的是冬楚君。

而相對的如果有什麼失敗,或者其他什麼行動,承擔一切的依舊會是冬楚君,古離知曉榮耀和失敗什麼的,都不會讓冬楚君和蝶衣放在心上,他們放在心上的肯定是其他的事情,古離淡笑的看著被恭雅中的冬楚君,既然能令兩人聯手,必定是雙贏的局面,那麼就讓他看看怎麼個雙贏法,而他相信這一幕,不過只是個開始。

在眾人爭相誇讚蝶衣的時候、場面上已經開始進行最後一個人的比試,這最後出場的是上一年的贏家,也就是右相推薦的人,本來他作為壓軸出場是為了掀起比賽的高潮的,但是現在雖然喧鬧聲依舊熱烈,但是卻早已經沒有剛才蝶衣殺死黑牛時的那股瘋狂,好像也有審美疲勞這一說。

由於這最後一個出場的人是此中高手,所以所有的進退,躲避,攻擊,都進行的有條不紊,雖然比前面的那些級別高太多,不過卻少了一種已經讓吃過大餐的觀眾,再度吃下大餐的精彩。

古浩影掃了一眼場中正在進行的比賽後,轉頭朝蝶衣低聲道:「我說蝶衣啊,剛才你那一招到底是做了什麼?為什麼有那麼大的威力?」雖然古浩影也看見蝶衣的一系列動作,不過為什麼後面會有那麼強悍的效果出來,他卻也想不通,邊上的古浩名等人聽見古浩影相詢,當下也都轉過頭來豎起了耳朵。

蝶衣恩了一聲淡淡的道「沒什麼奇特的。」

一旁的古皓然同時道:「只要多練習就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地方。」一邊微微掃了古浩影等一眼。

古浩影等見蝶衣不說,不由一瞬間就明白了蝶衣和古皓然的意思,當下都住口不說,對視一眼後微笑的朝場中看去。蝶衣下來的過程中,沒有人問詢蝶衣為什麼會與冬楚君聯手,更加沒有人質問,古浩揚等擾如平日一般,連不相信的眼神都沒有露出一點半點。

蝶衣自己明白自己的這些手段,是經過怎麼樣的訓練才訓練出來的,這麼精準的計算、是要歷練過多少次才能做到這麼側無虛發,這個地方的人已經有這麼高強的武功做基礎,要是在讓他們學到自己這些專門為殺人而練的招數,那豈不是有些人會更加不可一世,更何況蝶衣並不希望自己的這些手段被別人學會,這不應該是這個時代該擁有的東西。

古皓然見蝶衣沉默了一下朝他看過來,不由微笑著朝蝶衣點了點頭,這裡到處都是人,雖然幾人的交談都很小聲,但是誰能夠保證沒有人聽見,這裡是影束的地盤,若叫影束的人學會這樣的殺人手段,怎麼看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貴賓席上眾人讚揚了蝶衣,冬楚君,古離一會,就停聲繼續觀看下面本來的重頭比賽,這一刻在他們眼中只想擁有更刺傲的感官刺微,而此時場地上上演的就完全能夠滿足他們的所需。

只見場地上那精壯的男子,正一刀一刀的活剝著黑牛,嗯,應該算是活剝,只見他極懂得怎麼對付眼前明顯吃了藥物發狂的黑牛,同時更加知道怎麼挑起場面上的高潮,手法也不是一點兩點的老練,完全是專門訓練的高手。

草地上、黑牛瘋狂的對著這男子橫衝直撞,男子身體力量和柔韌都極好,在極小的縫隙和機會下,手中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劃在黑牛的身上,只見他不急也不慢,圍繞著瘋狂的黑牛兜著圈子,落刀的部位看似沒什麼規律,但是幾刀落下後,總是一大塊牛皮被他順勢給拉扯下來、鮮血大滴大滴的流落下來,讓本來都已經被染紅的草地、更加的紅的讓人無法逼視。

黑牛瘋狂的吼叫和淒歷的慘叫,好像更加刺底了看台上的觀眾,只見不少人都直直的站了起來,一臉瘋狂的叫喊著,話語中不是為該男子稱讚,而是要求黑牛衝殺起來,殺了面前這個男人。

蝶衣冷冷的掃了一眼瘋狂的人群,冰冷的殺氣深深的克制在表皮下,那雙眼更加冷的無法讓人親近,面色也不怎麼偷快的古皓然,感覺到蝶衣的氣息從來沒有的生人勿近,不由驚異的轉頭看著蝶衣,滿含關懷低低的道:「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那我們先行離開。」

蝶衣冷冷的搖了搖頭冷酷的道:「沒有任何場面能夠讓我不舒服。」

古皓然見蝶衣面色依舊陰森,而且比之前兩日流露出來的感覺更甚,當下緊緊握住蝶衣的手道:「不許你瞞我。」雖然之前蝶衣並沒有與他說一聲就與冬楚君合作,並沒有惹他生氣,不過並不代表他就喜歡這樣的隱瞞。

蝶衣沉默半晌冷冷的道:「這與我以前的生活很像,不過他們對殺的是牛,而我是人。」同樣的不拿人當人,同樣在拚殺中獲得生存的資格,不同的只是現在這些人面對的是牛,而她面對的則是人。

古皓然聽蝶衣冷漠的說出這幾個宇,頓時心中大震面色驚愕的同時,心中卻泛出深深的心疼和傷感,不由緊緊的握住蝶衣的手低聲道:「不要悲傷,那些已經過去,以後有我在你身邊,在不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想著場中的牛變成人,兩個人拚命的置對方與死地,只是為了獲得生存,那樣的殘酷,那樣的血腥殺戮,古皓然不由覺得整個心都緊了。

在這一刻古皓然明白了蝶衣為什麼會擁有這樣冷酷無情的性格,為什麼會有這麼犀利凶殘的手段,為什麼會一切只顧著自己,為什麼從不相信任何人,為什麼在面對殺戮的時候,她會有那麼悲傷淒涼的氣息,為什麼?為什麼?一連串的為什麼都有了可以解釋的話語,就因為她曾經過的是非人的生活,就因為這短短的一句話,卻蘊涵了多麼艱辛和痛苦的過往,古皓然不由整個眼都紅了,不知道是因為心疼還是因為憤怒。

蝶衣冷冷的看著古皓然變化的表情,半晌淡淡的道:「我不需要同情和憐惜,我的路我自己會走,我的命我自己會爭。」

古皓然看著一臉冷酷的蝶衣,咬了咬牙道:「我不是同情也不是憐惜,我知道你會比任何人都堅強,任何同情反而對你是一種侮辱,我只想告訴一句話,以後的路我們一起走,我們的命一起爭。」

 

第一百零二章 最後的對決

蝶衣反手握了握古皓然的手淡淡的恩了一聲,雖然那淡然的面頰沒有點滴情緒流露,但那交握的雙手卻無聲的述說著她的信任,一時間貴賓席上兩人其情溫暖,與下面的血腥場面相對無言。

草地中央該男子已經把整個牛皮剝了下來,那頭黑牛渾身的鮮血不停的流在草地上,此時已經連站也沒有力氣站立,四蹄一軟跪倒在草地上,但是那雙憑臨死亡的雙眼流露的卻不是害怕,而是血紅的殺戮之意,蝶衣看在眼裡眼中的殺氣更甚,這些畜生已經被訓練成只知道殺戮的機械東西,人無情,畜生更無情。

勝利,這已經是板上定釘的事情,在看台上的觀眾淡淡的歡呼聲中,這最後一個參加比賽的男子退了下去,看台上的貴族們一見男子退下,突然猶如吃了興奮劑一般,都滿臉通紅雙眼睜獰的靠在持子上,等待著主持人接下來的宣佈,期待著下一輪更加刺激的對決。

這一陣比試下來,只有古皓然,蝶衣,右相推薦的人和另一個其他貴族推薦的人活了下來,古皓然是沒有搞明白比賽規矩,只認為勝利了就完了,此時見管理人員來請他下去繼續比賽,不由微微一楞。

此時主持人一臉微笑的又一次站出來道:「沒有想到今年的比賽。居然有這麼多人勝利,這倒是我們很多年沒有見過的場面了,那更好,接下來的比賽才會更精彩。」

那廂主持人在下面說著話,這邊古皓然一邊與蝶衣往下走,一邊低聲道:「難道還沒有完,我們這是要去做什麼?」

蝶衣冷冷的道:「勝利者,只會有一個。」

古皓然頓時一楞後沉下臉來道:「」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就只允許一個人活著。「蝶衣沒有出聲。但是那面上的表情卻已經在無聲中為古皓然做了回答,是的,這個比賽最後只會有一個勝利者,因為他只會讓一個人活著,或許一個人也不會活著,這才是這個比賽真正的殘忍之處。

「皓然,回來。」古皓然正滿臉的震怒,身後的古離突然出聲喚道。

古皓然微微挑眉回頭看了古離一眼,見古離定定的望著自己,面上流露出擔憂之色,眼中卻有著只有他看的懂的戲謔之色,當下緊緊握了蝶衣的手一下,對她眨了眨眼後,反身朝古離等走去,蝶衣的本事他完會信的過。

「明皇,我還是心疼我這沒什麼本事的侄兒,接下來的比賽我看他也沒有參加的必要,他認輸。」古離一手拉著古皓然,一邊側頭朝明皇恭敬有禮的笑道。

明皇哈哈一笑道:「認輸也好,接下來才是比賽真正的高潮,要是一個注意不到傷了他反到不美了,來來,坐下來我們一起觀看後面的比賽。」

剛剛見古皓然久不下來,那一直呆在下面的三公主剛跑上來,就聽見明皇准許了古皓然的認輸,不由一張臉都皺到一處了,不滿的道:「父皇,你怎麼能准許他不參加,古皓然要是不繼續參加,那怎麼能夠激發他的潛能,要什麼時候才能武功長進啊,父皇,你不疼女兒了。」

明皇一手拉著三公圭,一邊微笑著道:「小三啊,這武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成的,適當的推進是有必要的,但是接下來的比賽有多殘酷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不是讓皓然去找死嗎,乖女兒,別鬧,練武以後有的是時間,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

三公主見明皇這麼一說,不由高高嘟起嘴角倒也沒有在說什麼了,接下來只能生不能死的場面中,憑古皓然現在的身手能勝利那倒是沒有譜了,這三公主想想不大可能,也就窩在明皇的邊上瞪著一臉無所謂的古皓然。

「冬楚君啊,你推薦的人要不要也照顧一下,要知道接下來的比賽一旦開始,到最後只能一個人活著出來,冬楚君可不要因為一時意氣,反害了其他人,我想這倒不美了,更何況她的來歷也不凡。你不在意可有大把的人在意呢。」右相看了一眼已經走下去的蝶衣。不由一臉微笑的看著冬楚君道。

冬楚君掃了眼冷酷依舊的蝶衣,一臉優雅的笑容道:「無妨,既然我敢推薦,那麼就絕對相信她的實力。」

右相喔了一聲後朝古離笑道:「秋衡君,沒想到你的侄兒媳婦還這麼有本事,連冬楚君也這麼肯定的支持她,這麼看來皓然到比不上他妻子了。」

古離微微一笑看著右相道:「比得上又怎麼樣?比不上又怎麼樣?」

右相見古離居然這麼一問,本來嘲諷古家男人無能的意思,現在反而還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由嘿嘿的燦笑一聲,滿臉尷尬。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左相,此時微笑著道:「比的上他們是夫妻,比不上他們還是夫妻,只要他們兩個好,我們這些做長輩就開心了,何況能要到這樣有本事的女子做妻子,這本身已經說明了皓然比不比的上的問題,一把利劍有一把劍鞘,劍鞘看似無用卻能收斂利劍的光芒,利劍看似能毀滅一切,卻心甘情願被劍鞘所束搏,這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翻話雖然說的中正平和,可字裡字外流露的意思與古離等分外親切,古離,古皓然等聽在心裡,不由面上一臉可親的笑容,暗裡卻不知道是什麼想法,古皓然笑容滿面的朝左相道:「雲相大人真的說的皓然的心裡去了。」。

古離不等左相開口微笑著拉扯古皓然坐到蝶衣的位置上,朝左相笑道:「這小子經不住誇,年輕人越誇越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們還是先觀看比賽,別打擾了明皇的興致。」當下左相,右相,冬楚君等都齊齊笑了出來。

但見幾人說話的時間內,蝶衣已經下到場面上與其他兩個人立到了一起,只見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之間立著一個絕美的女子,這樣的場面還沒有讓任何人渲染什麼,就已經讓本來興奮過度的貴族門,又一次興奮起來,雙眼冒著血紅的氣息大聲鼓吹著,吶喊著。

主持人也沒有多做多餘的解說,直接道:「老規矩,最後只會決出一個勝利者,但是也許我們一個勝利者都看不到,這就要看他們的本事,這就會決出真正的勇士,現在讓我們一起來關注這難得的一幕,讓我們看看到底最後是誰站在這勝利的舞台上。」說罷,雙手一揮大步就衝出了場面。

蝶衣等三人站在場地中,蝶衣見邊上的兩個男子都一臉緊張的東張西望著,就連那上一界唯一的勝利者也是面上神色焦慮,但是雙眼卻佈滿了恐懼,蝶衣沒有聽說過這最後的決勝是靠什麼來決定,不由略微戒備的站在場地中央,雙目冷冷的掃視著周圍的一切。

只見主持人跳上欄杆後的一瞬間,放牛出入的門口突然大開,從裡面接連衝出了十幾頭黑牛,那些黑牛一衝入場地上,頓時吼叫著就向蝶衣等三人衝了過去,那眼中的血紅隔了這麼些時候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加的濃重起來。

黑牛衝入的第一時間,蝶衣身旁那上一界的勝利者不由恐慌的一聲驚叫道:「快逃。這是所有訓練好的牛,我們殺不光它們,它們會把我們殺光的。」這男子顯然知道點比賽的內幕,上一年只有他一個人殺死了他面對的黑牛,所以他得到的勝利並沒有經歷過這一關,這一年就不同了,這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的最後對決,經於出現了。

蝶衣一邊冷酷的注視著奔跑過來的黑牛,一邊耳裡聽著那男子驚恐的解說,這才知道最後一關是所有得勝的人,面對所有得勝的黑牛,難怪說活著的人只有一個,或者說沒有,這樣的對決相信沒有一個人能夠從它們腳蹄下活命,蝶衣迅速掃了一眼看台上已經快瘋狂的貴族們,嘴邊勾起一抹冷血到極點的笑容,一身的血液這時候也沸騰起來,這樣的對決她喜歡,這能勾引起她身體最深處那嗜血的感覺,在這樣的只有你死我活的決鬥中,她是王者,永遠的王者,不管面對的是人還是牛。

蝶衣所有的轉念只在一瞬間,此時她身邊的兩個男人見牛群衝了進來,都已經早早的挑最有利的地方跑去,唯獨蝶衣冷漠的站在原地,如冰山一般漠視著來勢洶洶的牛群。

一瞬間,只一瞬間功夫,看台上的貴族們只覺得眼前一花,蝶衣的身影已經從地面躍上了牛背,那一團翡翠顏色在瘋狂跳躍的牛背上忽高忽低,卻如那時一般根本不會被摔下。

蝶衣一躍上了牛背後,眼中殺氣一瞬間暴露無疑,沒有多餘的動作,手中的匕首直直的就朝黑牛的腦心插去,只聽見黑牛一聲嚎叫,那瘋狂縱躍奔騰的牛身突然前蹄一收直直立起,居然快成九十度直角,蝶衣冷哼一聲,一手卡住黑牛的牛角,一個翻身向前,重重的一腳踢到黑牛肚腹下,另一隻握著匕首的手快速的握出匕首,一刀撞入黑牛的眼睛狠狠的向下一拉,然後一拳頭擊打在黑牛的鼻子上,騰身就閃了過去。

這一切只是一瞬間的功夫,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蝶衣就已經退了開去,面對上另外的黑牛了,而這時剛才面對蝶衣的黑牛才一聲淒歷之極的吼叫,七竅同時往外流血,一膝蓋跪在草地上抬也抬不起身來,但是那另外一直完好的眼睛,卻射出依舊嗜血的光芒,件隨著倒下的頭顱,那種血腥的感覺卻一直不退。

在看台上貴族們瘋狂的吼叫聲中,蝶衣下手再也顧不上什麼遮掩,那血腥、殺戮、猶如地獄來的修羅的陰森殺氣,從蝶衣的身上毫無遮掩的流露了出來,那血紅的雙眼、見到鮮血時的興奮、已經不是任何人、任何事情能夠阻擋了,這才是原來的蝶衣,一個滿手血腥,一個在死亡的籠罩中求生的人,為了生存可以泯滅所有的人性的人。

鮮血飛舞在空氣中,渲染在草地上,淒歷的吼叫,發狂的怒吼在空氣中交織著,蝶衣看似輕鬆的周旋在牛群中,實則所過之處鮮血遍地,殺戮橫生,擾如一尊殺神一般帶著滿身的厲氣,在進行著一場屠殺。

牛角、牛蹄、牛耳……不停的只空中飛起,蝶衣所過之處只有慘叫,只有怒吼,沒有愉悅,沒有安全,鮮血從不同的牛身上射出來,揮散在空中,灑落在地面上,一時間只見鮮紅的血液如河流一般緩緩的流淌成型,漸漸的染紅所有的地面。

黑牛們好像察覺了蝶衣的可怖,紛紛放棄對她的圍攻,一時間都轉頭朝躲避在最角落的那兩個男人攻擊過去,蝶衣原本翡翠色的衣衫,現只已經畫滿了臘梅花,艷麗中透露出睜獰的氣息,讓一瞬間被孤立在最中間的蝶衣,散發出一種妖艷的罌萊一般奪人心魄的美麗。

慘叫,或許對付一頭黑牛那兩個男人是有辦法的,但是同齊對付這麼多已經被蝶衣激怒的只有殺戮本性的黑牛,那慘烈的後果是他們無法承擔的,只一瞬間就被幾頭受傷的黑牛高高的挑在牛角上。

半空中一被挑起的男子,傷口在腹部一時間還沒斷氣,驚懼的還在做最後的掙扎,不想那幾頭黑牛好像訓練好的一般,突然間同時向幾個方向奔跑出去,只聽見空氣中傳出一聲慘絕人震的慘叫,本來鮮血淋淋的軀體現在已經無跡可尋,只能夠看見那幾頭黑牛牛角上那一團模糊的東西,在黑牛頭顱的摔動下,那猩紅的顏色被扔到了草地上,在十幾頭黑牛的踐踏下,不過一瞬間已經沒有蹤跡可以找到,證明這曾經是一個生命存在這個世界上。

而另外一個男人本來還在奮力拚搏,一見到這個場景,本來就驚懼到極點的情緒突然崩潰下來,一聲淒歷的吼叫之後頭一歪就昏了下去,摔到在地面上,不過一瞬間時間,牛群不知道是被教導好的,還是天性的凶殘和惡妻、輪流在男人跌倒的地面來回跑動,那牛蹄下盛開的鮮艷的顏色,在無聲中宣告著又一條生命的消失。

看台上的貴族們此時好像瘋了一般,一個個滿眼血紅的站在位置上狂吼叫囂著,剛才那慘絕人寰的兩幕不但沒有讓他們覺得凶殘,反而更加的血腥肆虐起來,好像人性中最灰暗的一面,被徹底的勾發出來一般,只知道鮮血能夠填滿他們空寂的心靈,進而瘋狂的求索著。

古皓然看著這一幕眼中的憤怒完全無法掩蓋,一拳頭砸在身旁的椅背上怒聲道:「這就是所謂的比賽,這就是所謂的遊戲?」

邊上的古浩揚一聽古皓然這麼大聲的說話,雖然眉頭已經皺的不能在深,卻也按了按古皓然的肩膀低聲道:「注意你的語氣。」

古皓然帶著滿臉的憤怒轉頭看著古浩揚,古浩揚緩緩對他搖了搖頭,這個地方是影束王朝它不是聖天王朝,不是他們能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地方,不是他們能夠左右的地方,多餘的話語和情緒只會為自己招來殺生之禍,更何況這些遊戲在皇室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把戲,低等人生來就是為高等人取樂用的,能用他們的生命來得到貴族的一笑,那也是他們的榮幸,也許獲得的撫恤會讓一家人都衣會無虞,所以這樣的遊戲才有眾多的平民樂此不疲的前來送命。

古皓然見古浩揚的眼中充滿了對他的安慰,和無可奈何,古皓然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強制壓下心中的憤怒,他明白古浩揚眼中所傳遞的消息,自然知道這些皇室一些所謂的遊戲,以為先前看見的已經算是殘忍了,現在才知道人一旦殘忍起來、居然可以做到這個樣子,人可以被殺死,也可以被賜死,因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這樣極致的酷刑一般的死法,就算是犯下滔天大禍也不過如此,而他們卻這麼被別人付諸一笑,還前仆後繼,生為何來?死為何去?

古皓然想到這裡不由深深的歎息,一股無力感覺湧上心頭,他不忍,並不代表這個世道不忍,並不代表其他人不忍,他憐惜,其他人卻不憐惜,他把所有人當人看,卻不能忘了這個世道有的三六九等,古皓然不由微微閉上眼睛無聲的搖了搖頭,在周圍震天的叫吼聲中,他們這處的寂靜分外的顯眼,也分外的惹人注意。

古浩影輕輕拍了拍古皓然的肩膀,無聲的道:「還有蝶衣。」

古皓然雙眼一凜,是的還有蝶衣,他們都想的到蝶衣上去不是為了得到那個什麼勇士的名稱,更加不是綻露她的強悍來相比古皓然的無能,古皓然雙眼定定的望著場地中央的蝶衣,那樣濃烈的殺氣,那樣冷到極致的氣質,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了,蝶衣是早有殺心,在知道有這麼一個比賽的時候就已經定了這一顆殺戮的心,她是來滅掉所有的,她是有她的目的的。

「秋衡君,怎麼,本皇見你的家人好像並不喜歡這樣的比賽呢?」明皇正一臉興奮的點頭,眼角卻注意到古家人的沉默,不由眉頭微微皺了皺後,微笑的朝古離道。

古離恩了一聲淡淡的笑道:「他們又不是皇家的人,這樣的比賽只有在皇家才看的見,他們第一次觀看這樣的場面,被震憾到了很正常,要是出現其他的反映,我反倒覺得他們的表現不正常了。」

明皇掃了一眼古皓然等人,微笑著對古離道:「說的到也是,這也是他們真實的反映,要知道我的三公主當年第一次來觀看可是被嚇哭了的,他們畢竟是男人是強了不少。」

古離也回頭看了眼面色正常沒有其他反映的古家幾兄弟,笑了笑道:「小孩子家還需要磨練呢,不用管他們。」

古皓然雖然沒有說話卻一直聽著古離和明皇的交談,聽古離的口氣聖天也是有這樣的所謂的遊戲的,不由側頭看了古離一眼。

古離見古皓然看過來,面上帶笑眼中卻多了一絲陰狠的瞪了古皓然一眼,古皓然微微一思索也就明白了,影束王室有,聖天肯定也有,就算不是這樣的遊戲,多半也有其他相類似的比賽,古離一直都知道,但是他也沒有辦法改變,雖然說聖天品級最高的后妃可以干談內政,但古離離那個位置顯然還有一步之遙,所以他可以參與,卻無法做出根本的國之改變,自己那樣雖然外人看不出來,但是古離卻一定看的出來帶著譴責的目光意思,古皓然不由心下欠然,不在其位,不思其政,古離是有心無力啊。

古皓然等的對話不過也是幾呼間的事情,草地上比賽還在繼續進行著,蝶衣在驚叫聲中回頭看見了,那就算刑法中也算最嚴重的五馬(牛)分屍,冷眼看著到最後連一點皮毛都沒有剩下,蝶衣的雙眼更深了,那冷酷的顏色,令人窒息的氣息從她的身上四面八方的撲散開去,陰寒的肅殺,讓叫囂中的貴族們漸漸低聲下來,都一臉驚訝的注視著場地中央散發著越來越強大殺氣的蝶衣,那份來自地獄一般的陰森,讓所有人不由的顫慄起來。

牛群好像也有所覺的圍繞在蝶衣的身邊就是不上前,奔騰的喧囂的熱血遇上可以凍結一切力量的溫度,也會知道害怕兩個字怎麼寫。

蝶衣冷冷的一挑眉、你不敢與我鬥,那我就來找你爭,只見牛群中的蝶衣雙腳一措,一個斜步就衝入了牛群中,那最靠近蝶衣的黑牛還沒反應過來,蝶衣的刀已經架在了黑牛的後庭上,蝶衣雙眼一瞇手中匕首狠狠的插了進去,同時一個躬身翻入黑牛的肚腹下,手中匕首順著這樣的力道瞬間在黑牛的後方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黑牛吃疼頓時狂吼的開始暴跳起來,蝶衣隨著它縱跳的力量,從牛腹斜身衝出一個翻身騎上了旁邊的一頭黑牛身上,蝶衣也不管先前那頭黑牛的情況,左手握住黑牛的牛角旋身狠命的一腳踢在這頭黑牛的鼻子上,黑牛吃疼瞬間頓住步伐一摔頭就要把蝶衣扔下去,蝶衣雙目如冰,藉著這一摔的力道躍下牛背,反身一刀插在它右耳內。

黑牛頓時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下意識瘋狂的就朝左邊衝過去,那邊上別蝶衣開了後方的黑牛此時正在那原地掙扎跳躍怒吼,這狠命的一衝兩頭牛頓時沖在了一起,那尖利的牛角瞬間刺入堅硬的毛皮下,倒分叉的尖角同時也勾住了起先那黑牛從腹部流出來的腸子。

咆哮般的怒吼聲陡然在草地上響起,那起先的黑牛抑制不住疼痛不停的掙扎,用自己的尖角去頂身旁傷害了自己的同類,那本來一頭狠狠刺入同伴身體的黑牛,一時間怎麼也掙脫不出來,只好一邊暴躁的亂蹦亂跳,一邊不停的拖拉著對方的身體,而自己的身上也被對方頂出無數的傷口。

蝶衣掃了一眼糾纏到一起的兩頭黑牛,嘴角勾勒出一抹艷麗無雙的笑容,突然手臂快速朝邊上刺下,一頭從她身邊衝過來的黑牛頓時被蝶衣一刀插在眼眶中,但聽一聲慘烈的吼叫聲後,這頭黑牛直直朝蝶衣衝過來,蝶衣身手快的無於輪比的一閃,接著就聽見一聲劇烈撞擊的悶聲後,幾聲吼叫接連傳來。

第一百零三章 屠殺

只見前方正糾纏不清的兩頭黑牛被這劇烈的一撞,直直的撞上邊上的另一頭黑牛,中間那本來被刺入肚腹的黑牛在這一撞下,叫聲尤其慘烈,那剛才被蝶衣刺瞎一隻眼的黑牛,此時頭上的牛角完全沒入了那已經被刺中的黑牛的後方,瞬間散射而出的鮮血濺了它整個頭臉。

而他們撞上的另一頭黑牛被刺出幾道傷口後,也不管你是同類還是其他,頭一低怒吼一聲就對著它們衝了過朱,一頭狠狠的刺入前方那已經受傷的黑牛頸項間。

掙扎,怒吼,悲鳴,蝶衣一邊在牛群中晃動身形躲避,一邊冷眼看著發生的一切,這樣的角度,這樣的距離正是她算好的,此時蝶衣通紅的雙眼秉射出驚人的殺氣,身法一展快速的衝上前去快速狠絕的幾刀,狠狠的刺入那三頭雙角已經沒入同類身體中的黑牛腹部,從它們身上掉落下來的公牛的標誌,徹底激怒了三頭看不見敵人的黑牛。

只聽見三聲淒厲暴怒的吼聲響起,一瞬間三頭牛弓起身子奮力的掙扎起來,那震天的吼聲當中三頭牛同時有默契的劇烈扯動,一聲高亢的無法言語的帶著猙獰,帶著悲切的叫聲破空而來,那中間被圍剿的黑牛一瞬間被三頭同伴撕成了三塊,那散射而出的鮮血讓方圓幾米都成了血海。

場地上三頭黑牛瘋狂的跑動著,那從半空中掉落下來的被撕成碎片的內臟,零零碎碎的散落了一地,濃重的血腥味讓所有受傷的,還沒有受傷的黑牛都瘋狂了起來,一個個奮力的奔跑過來踐踏著地上的軀體,那無法言語的血腥好像連牛也刺激的更加瘋狂了。

觀眾席上的貴族們一瞬間的面面相覷後,都齊齊瘋狂了起來,從來沒有見過以人的力量可以製造出這一面的,這樣血腥的場面,這樣精準的計算,這樣強勢的力量,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同時也讓所有人瘋狂。

古皓然看著場中被眾牛踐踏的同類屍體,不由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笑容,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撕裂那人軀體的就是這一頭最先帶的頭,那頭上的一抹白色毛髮讓它更加亮眼,也更加讓人看過不忘,撕裂別的東西的感覺有多好,那麼同類撕裂它的感覺就有多好,那眼中最後時分的悲切和眼淚沒有瞞過他的雙眼,不過,那是它咎由自取,古皓然看著場中黑髮飄飄一身血衣的蝶衣,真心實意的鼓起掌來。

古浩揚和古浩影等對視一眼都微笑起來,自動自發的開始鼓掌,這應該算是一種討回公道的想法實施吧,要說冷情蝶衣比任何人都冷情,要說多情或許她也比任何人都多情,她不會用世俗的觀點去評判對錯,她只是以她的標準來做她的事情,以高壓鎮高壓,以凶狠對凶狠,以血腥對血腥,以極端對極端。

右相注視著場中宛若殺神的蝶衣,斜眼掃了一眼冬楚君極低的道:「難怪會功敗垂成,原來這才是秘密武器。」

冬楚君聽見右相以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在對他說話,不由轉過頭去對著右相諷刺的一笑緩緩的道:「還慶幸她的出現不是?」兩人既然已經撕破臉,冬楚君和右相的談話就無所顧及起來。右相看了冬楚君一眼沒有說話,口舌之爭已經沒有意思,手底下才能見真章。

「壹,再來,再來,殺光它們,殺光他們,哈哈。」一道非常突兀的聲音突然高聲傳來,蝶衣在殺伐中抬眼掃了一眼發聲處,見是一個三十四年紀的男子,一身蟒袍應該地位不低,而先前他也無疑是叫囂的最凶的人,此時見其雙眼血紅裡面的興奮和血腥濃重的顯的整個已經不像人,更像一頭凶殘的野獸,蝶衣不由嘴角勾出一抹顛倒眾生的笑容,雙眼冷冷的對上了他。

那男子儼然好像代表一方人物,見他起哄叫囂,他身旁的人都齊齊高吼起來,該男子正通身興奮,滿身得意的時候,見蝶衣對他勾魂攝魄的一笑,不由一呆後再回過神來就對上蝶衣冰冷的沒有一點生氣的雙眸,那裡面讓人蘊涵著讓人窒息的死亡氣息,該男子不由渾身一震,想移開眼眸卻發觀自己怎麼也移開不了,不由又急又駭。

蝶衣嘴角帶著冷酷的笑容,騰身追上一頭先前已經被她刺傷的黑牛,,狠命一拽黑牛的尾巴,順手一刀刺在牛股上借勢一個翻身就上了黑牛的背上,黑牛被蝶衣狠命的一拉和一刺,頓時怒吼一聲前蹄一收就高高躍起,蝶衣被抬的高於牛群,一瞬間形成俯視眾生的姿態。

蝶衣眼中厲芒咋現,手中匕首寒光一閃,雙眼冷冷的注視著面色已經有點難看的叫囂的男子,看也不看,手中的匕首一瞬間就刺入了黑牛的脊背,並快速的斜刀一刀劃下,逕直分開表面的牛皮,在血肉間一刀挑開背脊上最後一塊骨頭,另一隻手抓住什麼的快速一拉,一條乳白色帶著血色的經脈被蝶衣一把抽了出來。

怒吼,驚叫,殘呼,奔騰,跳躍,掙扎,一切的一切在劇烈波動後,一瞬間歸與平靜,那被蝶衣抽了筋的黑牛渾身流血的委頓在地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吸著氣,眼看著走完它逞兇鬥惡的一生。

而這一切蝶衣全都沒有看上一眼,她的雙眼牢牢的鎖定著那帶頭叫囂的男子,此時蝶衣收回手中的匕首放置在唇邊,伸出丁香小舌面無表情的舔去上面的鮮血,那冷與熱,剛與柔,嬌娃與血腥,在此情此景得到最好的詮釋,極其辛辣的同時又極其艷麗。

那一直被蝶衣盯著的男子在邊上眾人的轟然叫好聲中,卻一反常態的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通紅的雙眼在此時死靜成一片,剛才那一幕被蝶衣那麼看著,好像真實的感覺到那冰冷的不帶人間氣息的雙眸在告訴他,死的是他而不是牛,那被抽筋的是他,那跪倒在地眼睜睜看著自己死亡的是他,那種死亡的感覺異常清晰的籠罩著,一切就像是真的一樣。

蝶衣在眾人的叫好聲中冷聲一哼,轉身撲向了其它的黑牛,這時那男子才陡然一驚回過神來,面色頓時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看著草地當中蝶衣帶著死亡顏色的雙眸淡淡的才掃過他一眼,整個人一瞬間居然無法抑制的顫抖起來,而身邊的叫好聲讓他更加覺得惶恐的同時,更多的是一種憤怒,好像真的面對死亡的是他而不是牛,不由反身怒喝道:「那麼興奮幹什麼?有什麼好興奮的?」

他身旁的眾人見其一瞬間好像變了個人似的,那份眼底的對鬥牛的厭惡毫不遮掩的流露出來,不由齊齊吃了一驚後什麼聲音也不敢發出,眾人都知道他是最喜歡這樣血腥的遊戲的,為什麼一瞬間居然大變,一個個吃驚盤算在心裡,面上卻再不敢流露出哪怕一點點的興奮。

蝶衣身在牛群中冰冷淋漓的殺氣毫不遮掩的暴露了出來,殺伐,這才是真的殺伐,鮮血在空中飛舞,灑在已經快成河流的草地上,形成了一片血池,嚎叫此起彼伏,激烈掙扎的身軀在瘋狂的蠕動中演繹這生命最後的悲歌。

蝶衣行動越來越快,手段也越來越狠,不是一刀致命,而是一刀一刀的砍斷它們的關節,刺瞎它們的眼睛,毀掉它們的耳朵,在慘烈的嚎叫聲中盡情的踐踏著這些殘酷的生靈。

蝶衣是殺手,她學的是怎麼一刀致命,她所要達到的是怎麼在最快速的時間內殺死對方,但是並不表示她不會作這些手段,因為有的時候殘酷的手段,比一刀殺了一個人還讓他更能感覺到害怕和恐懼,而她以前不用不是代表她不會,只是沒有人碰到她的底線,讓她能用上這樣的手段,而今天這裡的一切讓她無法做到心軟。

血水越積越高,牛群越來越少,慘烈的嚎叫漸漸低微,瘋狂的吼叫聲慢慢的歸於平靜,漸漸的無聲無息,只剩下風聲,骨頭的斷裂聲,慘叫聲,在空中交織成一道異樣的交響曲。

看台上的貴族們本來看著眼前百年難得一見的場面,如此會虐,如此專業,如此精準的險惡手段,一個個興奮的比啃了藥還要瘋狂,但是當接觸到蝶衣那含著死亡氣息的雙眼,那毫不遮掩的殺氣,那來自地獄一般的陰森和冷烈,不由都顫慄起來。

那雙眼眸述說的不是興奮,不是厭惡,不是喜悅,更加不是殺戮,她只是述說著一個意思,死亡,灰色的死亡顏色,沒有情緒,沒有表情,沒有反映,就像一部殺人的機器,在揮舞著鐮刀收割著生命,用最殘忍的手法收割著一切。

那雙代表著死亡的雙眼每掃向一個人,那一個人就無法不顫慄恐懼,當那雙眼睛告訴你死神已經看中你的時候,沒有人可以故做瀟灑,沒有人能夠告訴你我不怕,驚疑,顫抖,懼怕,一系列的情緒緩緩在看台上的人群中揮發著,當看著那刀下慘烈死去的屍體的時候,就像是自己倒下一般讓所有人收緊了心,無言的恐懼和厭惡緩緩的散發了出去。

明皇看著場中猶如地獄來的殺神的蝶衣,半晌皺眉突然道:「夠了,她已經勝利了。」這樣陰森的氣息漸漸的瀰漫到整個競技場,連一向和藹可親的明皇也不由皺了眉頭,淡淡的掃了一眼全場的人,見本來興奮的無法抑制的人群,這個時候都被蝶衣震撼到了,一個個面露懼色的看著蝶衣的身影,而有些女人和女子已經抵受不住蝶衣這樣血腥的殺戮,看著場地中流露出來的屍體,內臟,四肢,控制不住的嘔吐起來,這些人已經完全被蝶衣震駭住,明皇看了一眼眾人呆滯的雙眼,眉頭不由皺的更深。

邊上的人還沒有接話宣佈比賽的結束,古離優雅的笑道:「明皇,反正已經到現在了,我們就看看她還有什麼手段,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這麼多殺牛的手法,難得,難得,這才叫真正的精彩。」

明皇聽古離這麼一說面上神色沒什麼變化,淡淡的一笑道:「秋衡君原來也好這一口啊。」

古離眼中流露出欣賞的笑意,側頭朝一旁微微皺著眉頭的冬楚君道:「還多虧了冬楚君說動了蝶衣上場,我才能看著這麼精彩的屠殺,要知道在聖天蝶衣這祥的身份是絕對不能下場的,今日讓我大開眼界啊!我都不知道我這侄兒媳出居然如此厲害,冬楚君,你厲害。」

冬楚君本來見蝶衣這樣的殺戮就已經皺起了眉頭,雖然蝶衣是古家人可畢竟自己是做的推薦,當初知道蝶衣厲害,可沒想到手段居然這麼狠辣,這樣肆無忌憚的殺戮雖然對象是牛,可震憾的是人,此時看看周圍所有人的眼色,就知道蝶衣此時的鐵血形象己往深入每一個人的心,若一個國家所有的貴族都懼怕一個人的話,那麼她要不就是被沒入王室控制之下,要麼就是毀滅.而不管怎樣他都首當其衝。

冬楚君正皺眉沉思聽古離把他拉進了話題中心,明顯意思就是撇脫他慫恿的嫌疑,而把此時蝶衣的所作所為全部歸納為他的指示,冬楚君心下惱怒面上卻不動聲色,要說是秋衡君支持的蝶衣而他不知道,那純粹是騙人的假話,誰不知道他的慎重.現在這一個啞巴虧他是吃定了,不由微微一笑後道:「那是她自己本事好.可不關我的事情,我那裡還敢得稱讚。」

明皇此時也側頭朝冬楚君一笑道:「不愧是冬楚君推薦上來的人才,果然厲害。」

冬楚君見明皇這麼說,雖然口氣還是如往常一樣,不過其中未表露的意思他也是明白人,當下微笑道:「我知道明皇喜歡這樣的遊戲,所以特意囑咐壹多使點手段,好讓明皇和大家看的開心,現在正是我期待的模樣,能得明皇的誇獎,也不枉費我特意囑咐了她一次。」

明皇見冬楚君這麼一說當下哈哈大笑道:「你這個冬楚君啊,真的是甚對本皇的脾氣,這樣絕美的麗容,這樣帶硬的性格,這樣高明的手段,確實難得一見啊,值得誇獎,值得誇獎。」

冬楚君見明皇哈哈大笑,不由輕看了古離一眼微微笑著應和著,他那樣反而敞開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反倒讓明皇什麼話也不得說,也不得懷疑,古離見冬楚君看向他,頓時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容,蝶衣為什麼會找他合作,他心中猜測的有點譜了,好戲還在後面,一時的輸贏無所謂,更何況自己還佔在上上風的,不用把他逼那麼急。

在古離和明皇等人說話的時候,古浩名湊到古皓然耳邊有點擔憂的道:「蝶衣會不會出什麼問題?我看她眼色都變了,這樣的她有點讓人膽寒,你是不是要提醒一下她?」

古皓然微微搖搖頭道:「沒事,她那是精神控制,對別人的意志有摧殘的功效,她自己本事卻不會有什麼傷害。」不知道什麼時候恍惚聽蝶衣說過,現在看來應該是那張意思吧。

古浩名聽古皓然這麼一說不由挑了挑眉,對意志的控制?這是什麼樣的功夫,若說是假,可看著周圍的人的表情變化,和自己感覺到的陰寒,又好像真的有那麼點感覺,若說是真,那蝶衣就真的有點恐怖了,這樣本來就強悍的人若再有這樣的本事,那豈不是無敵於天下。

古浩影此時也抬頭看了古浩名一眼,兩人眼中都一閃而過震撼,同時又齊齊流露出得意的神色,蝶衣再強她也是古家的人,也是古皓然的妻子,只要有古皓然在的一天,她就會是古家最強力的臂膀。

古浩揚在一旁滿臉震驚的插過一句道:「好神奇的本事。」他卻不知道這催眠術一是本身精神力量強大,二是要借助場景,蝶衣利用整個殺伐的現場,又做了那麼多殘忍的手段和對他們的心理暗示,才讓這麼多人齊齊被驚駭住,要換其他人那是想也不要想。

古皓然抬頭見古浩影和古浩名流露出來的神色,不由又好氣又好笑的瞪了兩人一眼,要得意也是他得意好不好?要他們兩個得意個什麼勁。

古皓然一邊瞪了眼古浩影等兩人,一邊也微微流露出擔心的神色,蝶衣的表情不完全是在針對別人,如果她本身沒有那麼有威染力,本身不是無言的述說著一切,那種從內而外流露出的死亡氣息襯托,才能奪去所有人的心靈,這說明蝶衣這個時候是真的如一尊殺神,她現在所流露出來的一切。也許又是一個真實的自己,嗜血,殘忍,無情。

古皓然看著冷酷的瘋狂中的蝶衣,眉尖心上陡然疼了起來,若沒有真正經歷過這樣的場景,她怎麼會有這樣狂妄冷酷的手段,怎麼會有令人窒息的氣質,這個時候的蝶衣是場中的王者,是不會一敗的終極殺手,她是整個場面上的統治者。沒有人可以逃脫她的死亡手段。沒有任何東曲可以規避她的氣息。

這一刻她超越一切的存在,利用她的手段,張揚她的冷酷,揮散她的霸氣,主導整個世界,這才是真正的煉衣,這才是那殺手世界中排名第六的終極存在,這才是最原始的蝶衣那覆天一切,已經被磨練的最冷酷的靈魂中最深的爆發,這是她心底血淚織就的一切真實的寫照。

古皓然緩緩站起身形一臉溫柔的看著蝶衣.那份疼他感同身受,那份最冷酷背後的心情他深深的瞭解。他的心傷痛蝶衣曾經的過往,但面上卻帶著最溫柔的笑容,最柔和的光芒。他無聲的告訴蝶衣,過去終將過去,未來的天空會綻放最美麗的光芒。

場中的蝶衣渾身鮮血,那紅艷之極的色彩與她血紅的雙眼,烘托出一個最妖艷的軀體,最冷血的靈魂。

「父皇,這個女人太狠了,你看那些牛還真可憐。」一直沒怎麼注意比賽,只瞪著古皓然的三公主,見本來應該喧鬧無比的競技場上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只剩下悲切的鳴叫,不由專心看了幾眼場地上的殺伐,一臉厭惡的朝明皇道。

明皇哈哈一笑並不說話,旁邊的雲相接過話來道:「三公主此言差矣,這比的就是誰最狠,賭的就是命,牛勝不了人那是它們該死,人勝不了牛那也是他們該死,對失敗的一方有什麼可憐之說?」

三公主嘴一嘟掃了一眼草地中央的蝶衣,挑眉道:「殺就殺好了,用的著這個樣子麼?這就是在我們面前顯示她的本事,不就是會點功夫嘛,好像誰不會一樣。」

三公主話音方落古皓然突然轉過頭來,笑睬瞇的朝三公主道:「既然三公主殿下如此有能耐,那是不是下場露一手,讓我等也見識一下三公主的風采?」

三公主見古皓然話說到這裡,不由一挑眉道:「誰怕誰,我這就下去讓你見識一下本公主的手段,免得就以為只有她一個人行。」說罷騰的站起身就要住下跳。

明皇眼明手快的一手抓住三公主的手皺眉道:「別去胡鬧。」

三公主哼了一聲不依的道:「我哪有去胡鬧,我就去讓人見識一下本宮的厲害。」

古皓然笑容滿面的道:「那真讓我大飽眼福了。」面上笑容滿面,但是緊緊注視著三公主的雙眼,卻流露著鄙視和挑釁。

三公主見古皓然相激,頓時就要摔開明皇的手下去比賽去,明皇手中一使勁緊緊扣住三公主的手腕淡淡的道:「再胡鬧父皇就不准你再看比賽。」那看向三公主的雙眼平和中卻夾雜著一絲凌歷的光芒。

三公主被明皇這麼一瞪,頓時不由頓了頓面色有點難看的立在當地,一旁的古離此時方一臉淡雅的笑容緩緩的道:「小孩子家鬥氣,三公主這樣的金枝玉葉怎麼能夠到這麼危險的地方去,算了,皓然也不過是有口無心的話語,明皇可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旁邊的冬楚君也微微一笑道:「小六可是小孩子氣了,跟三公主鬥個什麼氣,公主殿下還是孩子睥氣,你難道還是?白白叫人笑話了。」一邊的右相和左相也爭相開始勸解起來。

開玩笑,這鬥牛場上黑牛可不長眼,誰個還注意你是公主還是平民,一律一視同仁的對付,這三公主有幾斤幾兩明皇和左右相都清楚,雖然感覺比古皓然高出那麼一點,但對付這樣凶殘的黑牛還是明顯不足的,再說也不能指望她有古皓然那樣的好運氣,這群的差錯誰敢讓她去,這不明擺著讓她去送死。

古皓然耳裡聽著眾人對三公主的勸慰。眼中卻冷冷的鄙視的掃了一眼三公主,轉過頭去繼續往視著蝶衣,敢說蝶衣的壞話,她還不夠資格,要她下場抹她面子還是輕的了,要真是惹怒了他,他真有本事激的她下去被牛殺了,一個小女娃敢跟他鬥,還真以為他是吃素的了。

 

第一百零四章 目的

三公主見邊上的人都勸慰著她,唯獨古皓然理也不理的轉過頭去,那樣鄙視的眼神讓她渾身不自在,不由重重冷哼一聲朝明皇道:「父皇,女兒也這麼大了,什麼場面沒有見識過,今日女兒就想去鬥鬥這牛,要讓所有人知道聖天王朝的女人能夠做到的,我們影束王朝也一定做的到。」

明皇見三公主突然把話說的這麼死,不由面色難看的狠狠瞪了她一眼,給她活路她不走,偏偏要去尋找什麼死路,這不存心想氣死他麼,那什麼叫蝶衣,壹,的女人那樣的手段和氣質,絕對是踩著萬千屍骨出來的,三公主一天雖然不說是長在深宮,但是哪裡敢跟這樣的女人去比,若放她這個時候下場,可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右相等見三公主突然把話說的這麼死,不由都面面相覷的沒有再出口,這已經提升到兩國體面上來的事情,他們哪敢輕易表態,古離和冬楚君也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勸也勸了,說也說了,若還不能見好就收,那麼他們也沒有辦法好再說什麼,畢竟這話說出來已經是國體上的事情。

三公主見明皇都沒有說話,以為明皇答應她了,當下一臉傲慢的道:「這些牛就讓她全殺了好了,反正也是一些到死不活的東西,也顯示不了本宮的本事,來人,給本宮準備另外的牛,本宮也要大開殺戒。」說罷,一臉驕傲的掃了眼古皓然的背影。

古皓然聽在耳裡面上不由浮起一絲冷笑,給她面子她不要,那麼就也怪不了他。

周圍的這些位高權重的皇帝,君妃,權臣,不由都暗自無語,這說的什麼話,大開殺戒,又不是兩軍對壘,這對手可是牛啊。

明皇還沒有開口,邊上已經被通知上來準備的主持人一聽三公主這樣的要求,頓時一臉為難的道:「這所有的黑牛已經全部放了出來,現在都在比賽場內,哪裡還有其他的牛。」

明皇等一聽這話都齊齊鬆了口氣,古離也微微放鬆了一點,若真要這個公主下場,勝利了固然沒有事情,失敗了也算過的去,要真的是被丟了小命在這裡,那兩國的仇就結大了,若放平時要結仇就結仇誰怕誰,不過現在人在屋簷下沒有相抗衡的資本,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三公主聽主持人這麼一說,不由怒道:「你不知道去找啊,廢物。」

主持人一臉唯唯諾諾的點頭哭臉道:「回稟三公主殿下,這牛都是特殊訓練的,一年也得不了幾頭好的,這些已經是這幾年挑選的最好的,原本也沒想到會全軍覆沒,所以全部派了出來,哪裡知道會是這樣的場景。」說罷臉上一臉的悲痛,好像死的是他親娘一般。

此話一出貴賓席上的眾人齊齊啞口,三公主一臉慍怒的瞪著主持人,罵也不是怒也不是。

邊上的古離見此暗地裡一腳踢向古皓然,對上古皓然的雙眼輕輕的搖了搖頭,古皓然也是知道其中厲害的,見三公主面上神色已經難看之極,當下淡淡一笑道:「若一個人有本事其他方面也能展現,不需要糾結在這一處,三公主殿下是有能耐的人,還怕沒有地方顯露你的風姿,這樣鮮血淋漓的場面不適合公主殿下,日後有機會再為我們大家展示如何?」

明皇聽古皓然這麼一說,不由滿面笑容的點點頭道:「還是皓然說的對,真有才學不在乎時間長短,三兒,以後有的是時間何必急在一時,何況現在也沒有給你表演的階梯了。」

三公主聽古皓然這麼說,邊上的明皇和右相等又多番勸慰,不由松下臉來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本宮也不為難他人,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我總會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本事,哼。」說罷高高的揚起頭顱看著古皓然。

古皓然沒什麼表情的掃了三公主一眼,一刻也不遲疑的轉頭復朝場中的蝶衣看去,只見場面上活著的黑牛已經所剩無幾,那鮮血淋漓的現場讓任何人震撼,那一個比一個殘忍的手段讓所有人膽寒,在地獄一般的修羅現場,此時蝶衣好像感覺到古皓然的注視,正抬頭面無表情的望著他。

蝶衣早已經注意到貴賓席上古皓然站立的身影,那不經意掃過的眼角,就算隔的再遠也能夠感覺到那份溫柔和支持,蝶衣本來已經完全沉靜到昔日為了生存,而不得不殺戮,不得不殘酷的感覺中去,有點淡忘了起初來參加比賽的用意,在那淡淡的溫情往視下不由一點一點的緩緩的恢復過來。

那貴賓席上的爭執隔的太遠蝶衣自然沒有聽見,不過古皓然那難看的臉色和含著的怒氣,卻讓蝶衣感覺到了,蝶衣面色一沉,本來就冷酷的如閻羅的臉色更加的陰森,雙眼冷冷的朝一旁趾高氣揚的三公主看去。

那本來高傲的如孔雀一般的三公主,感覺到場面中一股陰寒之極的視線朝她射來,不由渾身一顫後打了個冷戰朝視線處看去,正對上一雙冷桀如雕的冷漠雙眼。

那雙眼正定定的鎖定住了她,那黑的如夜空一般黝黑的雙瞳裡,沒有威脅,沒有恐嚇,有的只是一股死亡的氣息,那麼陰寒,那麼殺氣氤氳,好像能夠吸引人的魂魄一般,讓她整個人移不開眼,明明心裡劇烈的掙扎不想看見這樣的眼神,不想面對這樣的血腥,但是卻怎麼也掙脫不出,好像有一股無形的魔咒在束縛著她,讓她明知道眼前的人是魔鬼,卻掙之不脫,撇之不開。

蝶衣冷酷的注視著那高傲的三公主,起先淡淡的掃過這處的人,見沒有一個受她的影響,便知道是因為久居高位的人,必然有可以坐穩那個位置的能力和堅韌的性格,同時也因為自己並沒有針對他們,所以讓這囂張的人居然更囂張。

蝶衣自古皓然溫柔的眼神下清醒過來後,最初的用意頓時在心頭湧起,同一時間明白若是一般的事情,現在這個情況下古皓然絕對不會生氣,要讓古皓然發怒那就只有她的事情,這三公主自己本就沒打算放過她,她居然還敢不識好歹的來招惹她,那就別怪自己無情,不給她點顏色看看,讓她知道粥是米做的,黃色永遠沒有紅色鮮艷。

蝶衣那冷冷掃過來的一眼,讓本來就沒怎麼經歷過世面的三公主只一顫後,整個人就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那本來高傲的頭顱,不可一世的表情迅速的變的蒼白,眼中的恐懼越來越深,唇上的顏色一瞬間陡然而失,本來驕傲的如孔雀一般目中無人的雙瞳,此時一點神采也沒有了。

其他諸人還沒有感覺到有了什麼變換。一直注意著蝶衣的古皓然卻把一切都收在眼裡,當下不僅忍不住的微微一笑,這囂張高傲的三公主就該蝶衣這樣的女人來制她,不給她個牢牢的教訓,還真當他是她的附屬品,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當下陰沉的臉如開花一般,那叫一個陽關燦爛。

蝶衣冷冷的鎖定住三公主,身邊最後一頭還在苟延殘喘的黑牛正大張著口,呼哧,呼哧的吐著粗氣,猩紅的眼睛述說著無盡的恐懼和畜生本性的嗜血,蝶衣緩緩後退一步,蹲下有一下沒一下輕緩的撫摸著黑牛的背脊,就像面前的龐然大物好像是她的寵物一般,她正溫柔的為它緩解著痛苦。

蝶衣著了眼目光呆滯的三公主,緩緩低頭看了眼身邊的黑牛,黑牛的軀體已殘,唯有一雙眼還正流露著不甘,蝶衣素手輕緩的撫摸著黑牛的背脊,一點一點的移動著距離,好像在精準的計算著什麼。

突然,蝶衣唰的抬頭對著三公主艷麗之極的一笑,那一笑勾魂攝魄,美艷的禍國殃民,這一瞬間三公主身邊的明皇等同時覺得不對,那樣的笑容看著美艷,但是卻沒有靈魂,那眼眸深處不是溫柔或者冷漠,而是警告,最恐怖的警告,明皇頓時唰的一聲站起,手就朝站在他前方的三公主拉去,嘴裡同時道:「不許看,轉過頭來。」

同一時間蝶衣的右手握住匕首,在她剛剛摸定的部位突然刺入了進去,快速的往下一壓接著一沉手使勁一挑,只聽見一聲淒厲的吼叫在寂靜的空中響起,蝶衣一個翻身遠遠退了開去。而她剛才對之下手的黑牛在草地上劇烈的吼叫著,那激烈掙扎的身體,讓身下的血草都被拋向了半空,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吼叫,讓整個場地的人都睜大了眼睛。

蝶衣冷眼掃了一眼周圍所有的人,見所有的人都滿眼震撼的望著她,不由嘴角勾起冷酷的笑容,她來比賽的初衷達到了,當下手中的匕首一反手深深的射入那出入牛群的木門,雙手抓住自己的衣衫前襟一分,那宮裝的第一層血色衣裙被蝶衣唰的撕裂成兩片,蝶衣冷著張臉隨手向空中一拋,頭也不回的朝古皓然走去。

古皓然一臉燦爛的笑容,見蝶衣在暮色的陽光中朝自己走來,不由伸出雙臂迎向蝶衣,那雙眸中的絕美神采,讓一臉冷酷的走來的蝶衣,雙眸中也漸漸擁有了人的氣息,帶上了淡淡的笑容。

被拋棄的血衣在別人眼中沒有意義.但是古皓然感覺到了,那是蝶衣徹底的告別過去,那血腥的過往會隨著順風飛去的血衣飛走,雖然它會一直存在蝶衣的記憶裡,不會消失,但是再也影響不了她,再也無法束縛著她。所有的悲傷,所有的不甘,所有的痛苦,在這裡終結。未來在這裡起航,蝶衣的未來,他的未來,他們一起的未來,在這一刻起航。

而同一時間明皇一把抓住三公主的手,見三公主渾身上下止不住的顫抖,那身體表面已經被冷汗濕透,卻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嘴唇不停的抖動,牙齒發出卡卡的上下碰撞聲。

明皇見此一把拉過三公主.讓她的面孔不再看向蝶衣而是看向他,這才看見那雙平日靈動帶著刁蠻氣息的雙眸,此時暗淡無光不說,眼睛裡那深深的恐懼讓她美麗的臉孔,顯的說不出的猙獰,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頰,慘白的雙唇,猶如見鬼一般。

明皇見三公主一聲不吭只是不停的顫抖,不由一耳光煽到她的臉上.沉聲喝道:「醒來,聽見沒有。」

三公主渾身一顫半晌回過神來,雙眼從驚懼無神緩緩的變成只剩下驚恐,但見她一把抱緊明皇的身體,一邊止不住的顫抖一邊大聲的哭泣道:「父皇,父皇,好可怕,好可怕。」剛才那電光火石間好像蝶衣殺的就是她一般,那種死亡的感覺緊緊的依附在身上,擺脫不開,掙脫不了。

明皇眉頭微微一皺拍了拍三公主的肩膀道:「傻孩子,不過是殺了一頭牛有什麼好怕的?你不也看過很多次了,別怕,只是小事一件罷了。」

三公主耳裡聽著明皇安慰的話語,心中想表達那種無法言語的害怕,卻苦於無法表述出來,不由一邊拚命的搖頭,一邊大聲的痛哭。明皇見三公主是嚇慘了,蝶衣那妖媚之極的一笑他也看見了,雖然勾魂攝魄,可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是三公主的表觀顯然並不是那麼一回事,明皇不由微微皺眉掃了一眼正從場地上走過來的蝶衣。

淅淅瀝瀝的叫好鼓掌聲在經歷了半晌後,才突然之間爆發出來,整齊的鼓掌聲響徹在整個場地裡,沒有高聲的叫好,沒有興奮的笑鬧,更加沒有那種開場時候的激情,有的只是一種算是懼意的下意識鼓掌,雖然看台上的眾人已經恢復了平日的模樣,但是那雙雙緊皺的眉頭,卻在無意間顯露著一切已經失去了常態,那血淋淋的草地,讓他們見證了什麼是殘酷。只有加諸在自己身上那才叫殘酷,什麼叫做感同身受,而他們今天領略到了。

「蝶衣,你真棒。」古皓然伸臂抱住蝶衣的細腰,滿含激情的在她臉頰上親吻了一下。

蝶衣面色已經完全恢復過來,本來往日還有那麼一點半點的陰森,也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淡淡的冷漠,回手抱了古皓然一下,點了點頭淡淡淡的道:「你也一祥。"

古皓然滿臉笑容的摟過蝶衣笑道:「那可不,我現在可是沒大用的男人,他們都說我是娶到了一位厲害的妻子,從此要依仗你的鼻息過活了。」邊說邊還調皮的對蝶衣眨了眨眼。

蝶衣聞言挑了挑眉道:「那也好,我罩你。」

古皓然見蝶衣毫不猶豫的承認自己不如她,頓時一臉無語的瞪著她,已經走到邊上的古浩影剛好聽到這兩句話,頓時失聲笑起來道:「小六,你這輩子注定要依仗蝶衣的鼻息了,哈哈。」

同齊走上的古浩名也笑著道:「小六,你就認了吧,也別苦苦撐了.雖然大男人的面子還是很重要,不過,識時務也是一條很重要的生存之道,哥哥我相信蝶衣不會那麼太壓迫你的,我的好六弟,你就別打腫臉充胖子了,我們不介意這樣的。」

古皓然頓時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古浩影不由哈哈大笑,在大笑聲中古浩名突然壓低聲音道:「蝶衣,你到底對那個公主做了什麼?會不會反而挑起我們跟明皇的爭端。」原來這才是他們迎上來要說的事情。

蝶衣眼角掃了一眼看也不敢看她,躲到明皇后面的三公主和明皇沉下來的臉.不由冷冷的一笑道:「我們會得到一個很好的幫手。」

她對三公主下的催眠暗示不深,但是也絕對不淺,要想解除那種糾結的恐懼很簡單,但是蝶衣相信沒有自己,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解的開她下的催眠,那麼他們會多一個幫手。

如果不是如傳說中那麼愛這個公主的話,那麼也不會因此對自己等動手,因為明眼人都能夠看出,經過今天這樣的比賽後,各方人馬對古家都要重新掂量,肥肉大了也不那麼好吃,一時間絕對不會動手,這無疑也是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這就是蝶衣決定上場比賽的理由,有一個定時炸彈的護身符太危險.而她的背後的力量更加是最危險的東西,要一個合適的時機,一個眾目睽睽下不得不吃啞巴虧的時機,把她變成一個完全沒有阻擋能力的保護傘.連帶她身後的人也不但要滅了他的念頭,同時還要他不得不為自己等成為新的保護傘,這就是蝶衣最直接的目的。

而這麼血腥的手段,一是看不慣這些人的所作所為,特意下的狠手,雖然不能徹底根除這樣的習慣,不過能起點震攝作用也是好的;

二是自己也有點沉入了下去,把往日在殺伐中爭命的特性拿了出來;

三則是最重要一點,就是如沒有這樣恐怖陰森的手段,那她針對的三公主怎麼會按照常理的懼怕她。蝶衣要的就是明皇眼睜睜看著她的女兒被自己在這樣的場景下控制,卻沒有辦法報復,因為這樣的懼怕對這樣的女孩來說理所應當,要是採取報復各方面的壓力都壓制,要的就是這影束動機完全不顯的最大的權力的擁有者,繼續去保持他的中立,或者成為他們的幫手,那麼眼前古家將是一條光明大道。

古皓然等先是一愣,接著三人對視一眼突然都微微笑了起來,雖然不是很明白蝶衣對意志什麼的控制,不過既然蝶衣敢這麼說,那麼她就絕對有把握,那後面只要一想所謂的幫手就知道是誰了,古浩名不由對蝶衣高高的豎起了大拇指。

「本皇是叫你壹好,還是叫你蝶衣是好?」明皇看著面前站立的勝利者蝶衣,揮手讓人帶走了哭泣顫慄的三公主,依舊和藹可親的對蝶衣道,話裡卻憋著銳利,如果叫蝶衣的話那她報上的壹就是欺君,若她不叫蝶衣的話,那麼古家那裡可就出了問題。

蝶衣按照古皓然所說的禮節對明皇行了一禮後,冷玲的與明皇對視道:「壹是我的名字,蝶衣也是我的名字。不過壹代表殺戮。」毫不隱瞞的冷冷回答,讓明皇等人都微微挑了挑眉。

古皓然接過話題朝明皇躬了躬身,帶著淡淡的笑容道:「明皇,還是叫她蝶衣吧,我覺得這名字聽著好聽一點。」古皓然雖然不知道蝶衣為什麼要叫壹,不過也猜想的到應該是以前的名字,不能與明皇明說,當下只是淡淡的轉了過去,為蝶衣轉換了這個問題。

明皇頓時微微一笑道:「這倒也有趣,難得蝶衣也不反對。」

古離此時淡淡的一笑,搶在古皓然和蝶衣的前面朝明皇道:「明皇,區區一個名字而已不是什麼大事,我看明皇是不是先關心一下三公主,三公主好像被我的侄兒媳婦嚇住了,我這侄兒媳婦做事情沒什麼分寸,一心只求自己隨意。別把三公主嚇出病來。」

古皓然也一臉擔心的道:「我這妻子下手沒什麼輕重,在加上冬楚君特意囑咐她多來點凌厲手段,有點太追求血腥了。三公主那裡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吧,可別嚇壞了?」

明皇挑眉一笑道:「生為皇家女子若膽量這麼小,那也就什麼讓人心疼的地方了,秋衡君不用擔心,小三不過是一時被駭住,緩一下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來,來,來,本皇還沒有為今年的勝利者頌布獎勵和宣佈榮譽呢。」

蝶衣聽明皇這麼說,也不動聲色的配合起來,古皓然等自然也什麼都依著明皇的話說,現在不知道厲害,或許還想給蝶衣一個厲害,不過要不了多少時間了。他將知道誰才是真的厲害。

古離見背地裡古浩名對他使了個眼色,當下也微笑著不再多說什麼.任由明皇為蝶衣頌布所得到的獎勵和榮譽,這樣的獎勵和榮譽對古家對蝶衣來說什麼用也沒有,不過只是陪襯著這樣的場面罷了。

邊上的冬楚君和左相,右相,各懷鬼胎的在一旁讚美著,明皇明顯沉了一瞬間臉後就開懷起來,古離當下諷刺的一笑,明皇今天做莊贏的這一把可不少,難怪能夠笑的如此從容和高興。

蝶衣一直淡漠的接受著一切,此時見明皇燦爛的笑容,又聽見古離打趣的話語,不由淡然的取出下注的單子順手遞給旁邊的古皓然,古皓然本來被古浩名,古浩影,古浩揚等埋怨讓他們輸了錢,現在一見蝶衣手中的這張單據,不由開懷大笑起來。

古浩影等湊過來一看不由仰天長歎,古然手中的這張單子,下注壹三干兩。一賠兩百兩,三千兩換算下來就是六十萬兩,古浩名抬頭看了一眼笑容燦姓的明皇,不由歎息道:「大頭在這裡呢,還高興個什麼,這個蝶衣怎麼這麼會計算啊,早知道我就該跟著買的,太強了,所有的榮譽和金錢要一起抓,以後古家何愁沒有錢途。」

蝶衣聽著古浩影的歎息不由淡淡的一笑,明知道會一本萬利,如果不去撈一把實在對不起自己,古皓然和古浩揚古浩名等不由齊齊失笑,就連古離看見後也一本正經的道: 「見者有份,你們就看著辦吧。」

第一百零五章 變化

歡鬧過後,古離拒絕了明皇為蝶衣設宴的舉動,因為這個亂七八糟的勇士稱呼,實在不是什麼能讓大家覺得榮耀的東西,當下把古皓然等人都齊齊遣回了皇家別苑,而自己則陪著明皇和冬楚君等進了皇宮。

明皇也不強求淡笑著與古離等離去,只是走的時候若有意,若無意的掃了蝶衣一眼,而跟著離開的眾貴族們,則一個個對蝶衣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看似平靜的面容下則藏著厭惡和懼怕,蝶衣冷眼看著這些人平靜之極的離去,不由緩緩勾起一抹冷淡的笑容。

「蝶衣,聽說你今天出盡了風頭啊?要早知道我就也跟去看了。」晚間飯桌上,方琉雲也不知道從那裡聽來的風聲,一臉興味的注視著蝶衣。

蝶衣還沒有開口說話,旁邊的古浩影抽了抽嘴角道:「娘,蝶衣風頭是出盡了,不過,我想你要是前去的話,今晚的晚飯你是一定吃不下了。」

沒有去的古浩遠挑了挑眉道:「有這麼厲害?說來聽聽。」由於他和古浩清,古震等去暗中做他們的事情去了,所以現在一聽古浩影這麼說,不由淡淡的詢問起來。

古浩揚咳嗽兩聲看了一眼在座的眾位女士,微微一笑道:「還是不說的好,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殺了幾頭牛得了個什麼莫名其妙的勇士頭銜,這玩意登不了大雅之堂,吃飯,吃飯。」

古皓然見方琉雲張嘴想說什麼,不由搶在她之前道:「娘,要想聽也沒什麼大不了,不過還是先把飯吃了,我們只是擔心你們大家會吃不下而己。」

方琉雲挑了挑眉斜眼看了一眼蝶衣,見蝶衣面無表情的自顧自吃著東西,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般,不由對著古皓然道:「一個個死小子,真當你娘那麼沒用,有什麼精彩的地方儘管說,我家蝶衣是怎麼收拾那些東西為我們古家爭光的,快說來我聽聽。」

古浩名掃了一眼滿臉興味的方琉雲,不由滿臉笑意道:「既然娘這麼想聽,那麼我們也不好欺瞞,畢竟蝶衣可是不光為我們古家爭光,更大的利益和好處可也在裡面。」說罷細細的一點不的把一切都說給在座的眾人聽。

沉靜,良久的沉靜後,古然掃了一眼臉色難看的方琉雲等人,和臉上一臉戲謔的笑意的古浩名,古浩影,古浩揚等三人,雲淡風輕的為方琉雲夾了一筷子肉輕笑道:「娘,來,別光顧著說話,還是先吃點東西。」

方疏雲下意識的喔了一聲後,夾起放入嘴裡咀嚼,一旁的古浩影笑容滿面的朝她道:「娘,這牛肉的滋味可好?」

方琉雲一聽頓時一聲乾嘔,面色難看的轉頭就跑出去吐了出來,古皓然等幾人不由齊齊哈哈大笑,古浩揚滿臉無奈的看著回身的方琉雲無可奈何的道:「娘,你看我們不說的,是你要逼著我們說,瞧瞧,你這不是浪費糧食麼,要是讓明皇等人知道了,還說我們嫌棄他們皇家的飲食不好呢。」

一直沒有說話靜靜聽著的古震掃了一眼幾人,緩緩的道:「若這麼說來,蝶衣你有什麼想法?」古浩揚等見古震如此正經的開始詢問蝶衣,不由都收起嬉笑的顏色,正色的望著冷漠的蝶衣,他們也很想知道蝶衣具體想的是什麼。

蝶衣見眾人收了嬉笑的顏色,冷冷的掃視了眾人一眼後緩緩的道:「前兩日我收到月堂傳來的消息,聖天那邊的動亂已經無法抑制,女皇為了自己的權力和國庫沒有大規模的賑災,觀在動亂已經有點到無法收拾的局面了。」

古浩遠聽到這不由沉著臉道:「如此愚昧的女人居然也能當皇帝,實在是聖天的災禍。」

古皓然這兩日沒有跟蝶衣在一起,所以現在才聽見這樣的消息,不由挑了挑眉皺眉道:「居然不大規模的賑災,她是不是不想要聖天了?要真這麼讓他們下去,就算是我們把這裡解決重回聖天,也不一定能夠力挽狂瀾.她是不是瘋了?」沒有大規模賑災的後果有多嚴重,古皓然等心裡都有數,所有的計算都是圍繞著女皇賑災之後的事情來計算,現在這個愚笨的女皇居然做出這樣的決定,這實在是瘋了。

古浩揚等一聽也都臉色不是太好,他們只不過是針對的是女皇,並不是針對普通的民眾,要知道女皇不賑災的後果,最遭殃的就是這些民眾啊,想到這古家眾人都不由沉思起來。

古震沉著臉道:「我也收到了消息,各地的各種各樣的勢力現在都如雨後春筍般折騰起來,我們若再不回去,也許以前的各種計算都會付諸東流。」說道這古震眉頭皺的更深,可現在這個樣子一時半刻還沒有辦法解決,那又何談回去處理聖天的事情。

古浩清點點頭道:「今天我們就是在處理這件事情,只能讓我們遺留的勢力往後拖,可光是一個拖也不是辦法,大眾受苦這不是我們的初衷,但小規模的賑災只會消耗我們的實力,同時也對目前的局面沒有辦法進行控制,而大規模的復出,我們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做到。」

古浩遠也皺眉道:「聖天十大門庭在這一次中幾乎全軍覆沒,就算還能站穩不倒的也不敢再來趟這個渾水,完全沒有人能夠短時間的支撐局面,這個愚昧的女皇太無能了,居然只顧自己,她難道不怕影束趁亂奪了她的天下?」說到這古浩遠難得的一臉氣憤,這樣不顧民生死活的皇帝,有什麼資格做皇帝。

蝶衣聽到這冷冷的點了點頭道:「昨天接到的消息,聖天皇室又出現了另外一股勢力,正在一步步趁亂奠定位置,與女皇分庭抗禮,如果真的出現這樣朝代更替的局面,我們更會被動。」

古皓然等聽蝶衣一說不由都慎重起來,聖天的皇室如真的出現更替的情況,那他們若第一時間不在,不能爭取到最有利的時機和地位,那樣的後果同樣不能想像。

古皓然不由道:「是哪一脈?」

蝶衣冷聲道:「好像是女皇的什麼堂姐,堂妹,還是什麼姐姐妹妹的,具體背後的人物還沒有出來,得不到準確的消息,不過這聖天怎麼奪位的也是女的,難道就沒有男人了?」

古浩揚接過話來道:「上一任皇帝因為偏愛皇后,只生下兩個女兒,現任的女皇便是大女兒,至於其他皇叔等幾脈的人子息都比較單薄,但也不是沒有兒子,只是有幾個女子特別出眾,若真的是有人在爭這位置的話,而又是女子的話,那極有可能是女皇的一個堂姐和一個堂妹之間的事情。」

古浩影點點頭後滿臉嚴肅的道:「現在我們先不要談這些事情,他們就算要爭,要決出個勝負也不是短時間的事情,我們現在當先是要解決這裡的事情,要知道我們若過不了這一關,那其他什麼都是白說。」

古皓然聽到這也同意的道:「這話說的實在,目前右相,左相,乃至影束明皇都是我們的絆腳石,明皇和左相還好說,右相已經和我們撕破了臉,若我們不能收拾了他,就算我們能夠走出這皇家別苑,恐怕也出不了影束的地界。」

古皓然說到這頓了頓轉頭朝蝶衣道:「蝶衣,說出你的打算,我知道你不是那麼平白無故的會去參加那些比賽的人,你今天的所作所為應該也與這些事情有關,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蝶衣著了一眼眼露聞訊的古皓然,當下淡淡的道:「要想快速解決影束的麻煩,明皇是一個很好的幫手,若有他為我們保駕護航,或者袖手旁觀,我們就要輕鬆很多。」

古浩揚聽到後不由忙道:「所以你聯合冬楚君對三公主下手?」古浩揚也是聰明人。一直就在想這個問題,此時蝶衣再這麼一說,頓時靈光一閃,要是冬楚君不知道蝶衣是在針對三公主,那麼絕對不會在走的時候露出那麼古怪驚訝的面容,若這個時候還搞不清楚,那他就該去撞牆。

蝶衣點點頭道:「聖天要是改朝換代,冬楚君首當其衝,不過我當初找他合作,自然也不是因為這件事情,山家的所有勢力被我們在聖天掐斷,他無法尋求那裡的援助。而他自己的力量因為與右相撕破臉,不僅受到一定程度的抑制,目前的境況也很危險,我收到消息去的時候他正被右相的人追殺,不過這人也挺厲害。」

蝶衣說到這不由頓了頓。古皓然聽蝶衣讚揚其他男人厲害,不由挑了挑眉,蝶衣掃了他一眼接著道:「他要扳倒右相。我們更加要除去他,在影束我們單個的力量都不強橫,既然我們兩個人的目的一樣,那麼合作一起來辦自然有好處,至於其他後面的事情我們到時候再說,還是一句話.大家各憑本事。」

古皓然聽到這微微點了點頭道:「就怕三公主這招起不了作用。」

「很起作用。」突然傳出來的清朗聲音讓眾人都一頓,古震抬眼看著走進來的古離微微點了點頭。

古皓然等一點也不吃驚古離的到來,外面有風等把守著,若能無聲無息的進來肯定是自己人,而目前的自己人只有古離一個。

古離徑直過來坐到古震身旁,挑眼稀奇的看著蝶衣道:「你今天到底對三公主做了什麼?那三公主一刻不停的哭叫,像是已經嚇破了膽,現在整個皇宮的太醫都對她束手無策,已經哭昏過去幾次了,醒來又接著哭,明皇的臉色現在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我可不信是嚇壞了,定是你做了什麼。」

蝶衣見古離一臉稀奇的看著自己,一點也不為三公主的異常行為擔心,反倒透露出一絲喜色。蝶衣不由暗中點頭,這個古離真的是老奸巨猾,不點就透。這催眠術也不好說,這個怎麼解釋。

蝶衣微微低頭沉呤了一下,突然抬頭對上古離充滿好奇的雙眸,那雙妖異的眼眸散發著璀璨的光芒,古離被蝶衣異樣的目光先是瞪的一楞,接著心中一陣不自覺的感覺出現,神色一瞬間感覺迷離起來。

古皓然等見蝶衣只看了古離一眼,古離的雙眼就出現恍惚的樣子。不由都詫異的緊緊盯著兩人,蝶衣注視著古離的雙眼冷冷的遵:「你多大年紀?」

古離應聲直接回答道:「二十二。」話音一落古離突然雙眼幾眨,整個人一瞬間清醒過來,雙眸震駭的望著蝶衣。

 

第一百零六章

古皓然等不由都驚訝的看著蝶衣,蝶衣冷冷的道:「我就是對她做了這個,不過效果並不一樣,你的是短暫,而她,我不親自去給她解開暗示,她這一輩子就會活到恐懼之中。」

古離深吸了一口氣朝蝶衣問道:「剛才我說了什麼?我感覺到我有說話。」

古浩影一聽不由睜大眼睛望著古離道:「蝶衣問你多少歲,而你回答二十八,難道你不知道?」

古離極緩的搖了搖頭,古家眾人不由都驚訝的看著蝶衣,蝶衣知道大家的禁忌,當下淡淡的道:「我只問的淺顯問題,所以你會毫無知覺的回答,若我問的是你的秘密,憑你的意志會直接清醒。」

古離當下直接鬆了一口氣,古浩揚等也都暗暗放鬆下來,古皓然一邊伸手拉住蝶衣的手,一邊搖頭苦笑道:「蝶衣,以後我在你面前沒有秘密了,你……蝶衣,你的手為什麼這麼冷?還這麼多汗?」古皓然本來還在說笑的聲音,一瞬間陡然變化。

蝶衣的手上正不停的往外冒著冷汗,仔細看去那冷清的臉上也有絲絲的蒼白,蝶衣見古皓然詢問當下淡淡的道:「這很費力。」本來剛才那樣的用了一次,早已經很累了,不過尚且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剛才在竭力對意志力堅強的古離施用了一次,身體就已經不堪重負了。

古皓然頓時心疼的道:「以後別用這功夫了。」往日那樣的廝殺蝶衣也不會出現這樣的體虛,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功夫居然就那麼無聲無息的就讓她出現這樣的狀況,看來肯定不是好東西。

蝶衣直接點了點頭也不明說這樣的催眠術本來就不能多用,若是遇上高級的對手,對自身的反噬是相當可怕的,這也是為什麼蝶衣來到這裡後一直沒用的原因,摸不透根基的對手,那是萬萬不能用的。

古皓然心疼的摟緊蝶衣讓她靠在自己懷中,那微微顫抖的身體無聲的述說著她的精神消耗太過度了。

古離和古震對視了一眼後,古離頓了頓接著一進門時聽見的話題道:「我看三公主那處支持不了多久,剛才觀察明皇的愛護也是出於真心,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們接下來的事情就好做多了。」

古震也點了點頭道:「這樣最好,來,我們仔細商量一下接下來要怎麼也面對。」當下古皓然,古浩揚等都齊齊商量起對策來,靠在古皓然懷裡的蝶衣,耳裡聽著眾人的考量之聲,放下心來,輕輕閉上雙眼調息起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古皓然和蝶衣剛起床,就聽見外面的太監傳話讓兩人進宮,古離笑瞇瞇的朝兩人道:「走,我們去看看熱鬧。」邊說邊帶頭答允了太監的傳話,邊帶者古皓然和蝶衣就朝皇宮而去,古震等見兩人有古離撐腰,當下分頭行事。

離宮,三公主住的地方,古皓然等三人到了的時候,只見太監,宮女,太醫,等等樣人都聚集在這裡,各人行色慌張,滿臉止不住的焦急和惶恐,離宮宮殿內室不時傳來的怒吼聲,讓所有人更加的驚恐。

古離當先進入三公主的內殿,由於他是后妃的妃位,所以倒與三公主的地方不相沖,三人進的內殿見明皇滿臉的焦急,正急急的在宮殿裡踱步,一見三人到來不由壓了壓臉上的神色,迎了上來。

「明皇,這是怎麼回事情?為什麼一大早就聽說三公主病危,這可急死本君了,現在可好了點了?」古離一副擔憂的樣子焦慮的迎上明皇。

明皇歎了一口氣搖頭道:「本皇也不知道,本來以為是嚇住了緩一緩就好了,哪裡知道半夜人就糊塗起來,盡說一些糊塗話,怎麼叫也叫不醒,叫醒了也只會哭著說害怕,整個人連一點神韻都沒有了,再這麼下去人怎麼支撐的住。」

古離滿臉擔憂的點點頭道:「那可怎麼是好?要知道三公主還這麼年幼,要是真的留點什麼不好的地方那怎麼好?太醫是怎麼說的?可有救治的辦法?」

明皇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搖搖頭道:「本皇也是這麼擔心的,要知道她才十幾歲啊,若這樣的感覺一輩子伴隨著她,本皇不敢想像那是一個怎麼樣的光景。至於這救治,這些太醫全是廢物,沒有人能給本皇一個具體的答覆,都說什麼心病尚需心藥醫,這個什麼跟什麼。」說罷淡淡的掃了一眼一直沒有說話的蝶衣,蝶衣冷著個臉好像沒有聽見似的,半點其他表情都欠奉。

古離恩了一聲歎了口氣,一臉不忍的道:「明皇不必擔心,三公主吉人天相一定會化險為夷的。」

明皇點了點頭後,方朝古離身後一直沒有出聲的古皓然和蝶衣看去,古皓然一直維持著臉上的關心神態,此時見明皇看過來方恭敬的道:「三公主殿下定然會沒有事情的,有明皇的龍氣壓制住一切的妖魔鬼怪,病情痊癒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明皇恩了一聲看了眼蝶衣後朝古皓然道:「本皇也是如此期望,本皇想來三公主一直與你交好,自從你來了後與她見面的時機良多,交情顯然也比較好,所以也將想著讓你們去看看小三,或許她看見你們這樣的好朋友,會馬上好起來也說不定。」那好朋友三字咬音特別的重。

古皓然滿臉關心的點點頭道:「這是應該的,要能讓三公主好起來,這也是皓然的榮幸,那我們先去看望一下三公主殿下。」

明皇掃了眼面露關心和面無表情的古皓然和蝶衣兩人,半晌淡淡的點了點頭道:「去看看也好。」當下古皓然微微躬身後,拉著蝶衣隨著侍女朝三公主的內室走去。

「不要,不要,你不要殺我,你不要殺我,我不敢了,不敢了。」

「啊,別殺我,我不想死。」

「嗚嗚,我害怕,我不想死。」

一進內室就聽見驚恐的叫聲淒厲的吼叫著,那聲音已經沙啞,流露著說不盡的恐懼和害怕。

古皓然側頭看了蝶衣一眼,緊緊握了握蝶衣的手就朝床邊走去,只見三公主依舊是昨日那一身睡在檀木床上,整個人看上去沒有什麼形體的變化,但是那雙眼睛卻讓人無法逼視,那深深陷下去的雙眼無神的注視著床頂,裡面盛滿了驚恐,蒼白的臉頰讓人無法不想起形容枯瘦的言辭,雖然她並沒有太大的表面變化,乾裂的雙唇雖然有水的潤澤,但卻無力挽回它原本的模樣。

古皓然上前一步站在三公主的床頭上,低聲朝三公主道:「三公主殿下,三公主殿下,古皓然和蝶衣來看你了。」

三公主眼珠轉也沒轉定定的望著床頂,嘴裡依舊像剛才一般呼叫著,古皓然不由挑了挑眉繼續道:「三公主殿下,你覺得怎麼樣?還認識我嗎?」邊說邊微微搖了搖三公主的肩頭。

三公主受到外力的推動後,微微轉眼看向古皓然,古皓然詫異的回頭看了眼蝶衣,本來以為這個三公主會什麼也不知道,沒想到居然還有反應,蝶衣回了他一眼,無聲的傳遞著眼底的消息。

三公主注視著古皓然半晌,突然眼珠一轉迅速揚起身撲向古皓然,一邊劇烈的哭泣道:「我怕,古皓然,我怕。」

古皓然不由僵直在那裡側頭看著蝶衣,這三公主的反映怎麼這麼一回事情?蝶衣冷漠的站在古皓然的身後,嘴角勾勒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古皓然微微僵著臉尷尬的安慰道:「沒事,沒事,別怕。」

三公主不停的搖著頭哭泣道:「她要殺我,她要殺我,別殺我,我要死了,已經死了。」

古皓然輕聲道:「誰也不會殺你,你是金枝玉葉誰敢殺你,你若已經死了那你還怎麼會說話?」

三公主頓時呆滯的看著古皓然,一時間沒有停止過的哭泣聲戛然而止,整個內室一瞬間靜的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外間的明皇和古離聽的裡面不一樣的動靜,不由都齊齊搶了進來。

明皇一見三公主盯著古皓然不再哭泣,頓時輕呼了一口氣略微歡喜道:「看來小三果然還是認識皓然的,本皇……」話還沒有說完,三公主突然朝他的方向看來後,徒然一聲尖叫無比驚恐的吼道:「是他要殺我,是他要殺我。」

一瞬間的寂靜後,明皇臉色無比難看的注視著驚恐不已的三公主,見其哭叫不停不由深深的皺起了眉,滿臉的憂色,古離看著眼裡不由輕輕歎了一口氣道:「這可怎麼是好?」

古皓然見明皇半晌不說話,不由朝蝶衣看了一眼後朝三公主道:「別哭,那是你的父皇怎麼會殺公主殿下?你的父皇疼愛公主殿下還來不及,絕對不會殺你的。」

三公主越來越驚恐的哭叫道:「不,不,就是他,就是他,他要殺我,要殺我。」

看著眾人滿臉的無奈和明皇眼中的疼惜,蝶衣緩緩的走上前去摸著三公主的額頭,冷冷的道:「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在蝶衣冷烈無情的聲音中,三公主突然安靜了下來,一臉懵懂的看著蝶衣,雙眼也有了些微的神采。

明皇一直看著古皓然和蝶衣的動作,此時見蝶衣一吼之後三公主的神態完全變化,隱隱有原來的樣子,明皇眼中凌厲的光芒一閃,定定的注視著蝶衣沒有說話。

三公主眨著眼看著蝶衣,再看了看一旁站著的古皓然,半晌突然狠狠的一轉頭朝明皇道:「父皇,她怎麼會在我的宮殿裡?我這宮裡什麼時候閒雜人等都可以進來了?」刁蠻的性子突然又出現出來。

明皇雙眼光芒一閃喜上眉梢的道:「三兒,你認識父皇了?」

三公主一臉不解的道:「兒臣怎麼會不認識父皇?父皇你這是怎麼了?」

明皇聽三公主這麼一說,頓時兩步並作三步衝上前去把三公主擁抱在懷中,一聲聲的叫好和安慰著他心愛的女兒。

古離對著古皓然和蝶衣使了個眼色,兩人意會的朝他走過來,古離輕笑著道:「既然三公主已經恢復過來,那我等就先行離開了。」明皇背對著三人連連點頭答允。

古離笑容滿面的領著古皓然和蝶衣朝外走去,古皓然摟住蝶衣的腰帶著淡淡的算計的笑容,側頭對著蝶衣眨眼,蝶衣傾過頭去看了古皓然一眼,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

「秋衡君,快請留步,快請留步。」古離等剛剛走出離宮,身後匆忙的叫喚一聲比一聲急的趕上前來。

古離一臉優雅笑容的朝急忙跑來的太監道:「怎麼了,吳公公有什麼事情?這麼急是趕來做什麼?」

來人,也就是影束的太監總管,一邊喘氣一邊急忙道:「秋衡君,真不好意思,我皇請秋衡君三人在回轉離宮一趟,還請秋衡君行個方便,與老奴再回去一趟。」

古離露出驚訝的神色道:「這是怎麼了?吳公公,這是出了什麼事情?」

吳公公哀歎一聲悲切的道:「老奴也不瞞秋衡君,剛才三位走的時候三公主殿下還好好的,可是三位一走三公主就又變成先前的樣子,這可怎麼是的好?我可憐的三公主啊,所以我皇請三位再度回轉一下,可能這位夫人會對三公主的病情有些幫助。」

古離挑了挑眉道:「既然如此,那我們是責無旁貸了。」說罷笑看了古皓然和蝶衣一眼,當先又朝離宮走去,古皓然略微諷刺的一笑,摟著蝶衣再度朝離宮走去。

「蝶衣,你來幫本皇好好看看我的三公主。」明皇見三人回轉,不由皺緊了眉頭看著蝶衣道。

蝶衣一臉冷漠道:「我可不是大夫,對三公主的病症無能為力。」

明皇雙眸中閃過一絲銳利,抬眼緊緊的盯著蝶衣,蝶衣面無表情的與之對視,一點躲閃迴避的姿態都沒有,半晌明皇冷冷的掃了三人一眼,起身放開三公主的手朝三人道:「跟本皇來。」

四人走出三公主不停叫囂的內室,明皇屏退左右看著古離淡淡的道:「說吧,明人面前不說暗話,秋衡君是明白人,本皇也不是糊塗人,本皇的三兒遭遇如此凶險的病症,本皇實在是心疼,若有人能夠醫治好我的小三兒,本皇能答應的就絕對不會拒絕。」

古離也是聰明人,見明皇問的如此直接,這可萬萬不能這麼直接的接口,那就表明是敲詐,一個皇帝怎麼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別今天得了一個保護傘,明日卻得罪了一個大仇家,而且這個時候接口就算主動權握在自己等的手裡,也會被明皇消磨掉,這些事情他可懂的很,當下微微一笑道:「三公主洪福齊天,定然能夠逢凶化吉的,明皇實在不用太過擔心。」嘴裡說著謙和的話語,古離卻一點也不提醫治的事情。

明皇掃了一眼古離。見其笑容滿面一點其他的意思也不表露,再看看他身旁的古皓然和蝶衣兩個,見兩人一個表面恭敬有禮的淡笑著,一個冷面冷清的應對著,一向謀略過人的明皇在三人身上都看不見任何有圖謀的算計,不由微微皺了皺眉。

此時內室裡突然一陣喧鬧,吳公公匆忙跑出來向著明皇道:「皇上,三公主她……她……」

「慌什麼,慢慢說。」明皇臉色一沉怒聲訓斥著他的大內總管。

吳公公定了定神一邊連聲答應,一邊急急的道:「回皇上,三公主剛才不知道怎麼回事情,居然拿刀要對自己動手,嘴裡還說她自己……自己已經死了,不應該再在這裡。」

明皇一聽頓時側頭狠狠的掃了蝶衣一眼,不再有溫和的表情,眼中射出從來沒有的厲色,冷聲對著吳公公道:「把她給我按好了,要是傷害到一點,你們就提頭來見。」吳公公忙連連應允,又再度跑了進去。

古皓然看了一眼臉色極度難看的明皇,覺得此時時機算到了,當下帶著淡淡的關心開口道:「這可怎麼是好?三公主金枝玉葉哪裡受的住如此的折磨,我看三公主這病主要是心理作用,太醫們也許起不來多大的作用,不若找找那些民間的奇人異人,說不定還有效果。」隻字不提任何事情也不說他們有什麼辦法,反而給遠遠的推了出去。

明皇看著古皓然分外真誠的神態,雙目神色些微的變化後,突然眉目一轉淡淡的笑了起來,慢條斯理的在高位上坐下,示意古離古皓然蝶衣等三人一起坐下後,明皇一臉憂傷的歎了一口氣道:「本皇這三公主是本皇最寵愛的妃子所生,只是可惜她母妃離開的早,本皇未免多寵愛了小三一些,到養成了今日她刁蠻驕縱的性格。」

古離微微一笑道:「這算什麼驕縱,再說皇家的公主有點性格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若同民間的女子一般模樣,那又顯不出皇家女子的高貴和特別了,三公主我看來倒是很好,哪有什麼刁蠻,明皇這是言重了。」

古皓然聽著古離的話語,見其面上顯露的不以為然,但是以他對古離的瞭解,古離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女子,更何況她還不知好歹的輕視古家的人,古離這話明擺著就是落井下石了。

明皇微微搖了搖頭道:「秋衡君不用安慰本皇,我的女兒是什麼性格,本皇還是知道的,驕縱些刁蠻點雖然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暗裡得罪了她不該得罪的人,這就不是好事了,這天下之大能人輩出,何況有些時候有些異人,並不是說你是公主就會對你另眼相看,自己吃了虧又得罪了別人,這才是本皇所擔心的。」說罷掃了古皓然一眼。

古皓然見明皇看向他,當下保持著恭敬的形態道:「明皇這話說的甚是有理,天下之大,人數之多,有些不世出的人確實有我們無法想像的能耐,不過三公主殿下洪福齊天,明皇不用太過擔心。」

明皇歎了一口氣道:「這說起來也是本皇的不是,太過慣著這女兒了,本來若有人讓她吃點苦頭受點教訓也是好處,本皇也會很高興,可現今這副模樣未免就太讓本皇擔心了,小三這樣子實在讓本皇心疼啊。」

古離聞言微微一笑道:「明皇果然大人大量。」

第一百零七章

明皇這話擺明了是對三公主所得罪的人道歉,大家自然都明白明皇指的是什麼人,這下古家面子明裡暗裡都有了,古皓然不由輕輕握了握蝶衣的手,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三公主對蝶衣語出不馴這廂有明皇暗裡的賠禮,一切也都夠本了。

明皇苦澀的一笑後又接著道:「若我這女兒能好起來,本皇一定好好教導她為人處事之道,不得再讓她隨心所欲想怎樣就怎樣,這麼大的女子也該知道個理長理短了,就怕她再也好不起來了。」

古離聽明皇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不由淡笑道:「明皇這說的是什麼話,三公主本君怎麼看怎麼是長命百歲的命格,明皇你這是多慮了,說不定過不了幾天,三公主自然就好了。」

明皇聽得古離這麼一說,突然眼中冒出喜悅的光芒立時道:「秋衡君這麼說是有辦法醫治好小三了?那好,有秋衡君這句話,本皇就放心了,本皇的三兒就交給秋衡君醫治了。」

古離本來是安慰他的話,聽明皇突然這樣一說,不由微微挑了挑眉頭後突然也呵呵笑起來,搖頭朝明皇道:「明皇你這是為難我啊,要是我不能還給你一個活蹦亂跳,明艷如初的三公主,那我還脫不了手了。」

明皇哈哈大笑道:「秋衡君這麼有能耐的人若不能讓我的三公主好起來,本皇相信也就沒有人能夠讓她好起來了,把小三交給你本皇放心,我看就這麼定了,馬上就把小三送到你居住的皇家別苑裡去調養,我想秋衡君一定會想方設法醫治我的小三的,有你這樣的大能人,本皇就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那開懷大笑的聲音和精神奕奕的面容,一點也找不到剛才那副悲切擔心的神態,好像一切都雨過天晴似的。

古離好似無奈的搖搖頭苦笑道:「明皇這可是要我竭盡全力了,也罷,也罷,我就拼著這條老命應承下來,既然明皇這麼相信我,我少不得也不能辜負了明皇,不過我也不敢說我有必定的把握,若不能徹底醫治好三公主明皇可不要怪我辦事不利啊。」

明皇笑著看了眼古離和古皓然等三人,語重心長的道:「本皇絕對不干涉秋衡君你的醫治過程,我的小三直接交給你了,至於你需要什麼或要什麼人幫忙,本皇這裡絕對沒有意見,只有醫治的藥物和代價不太過重,本皇只要最後見到一個安然無恙的小三就好。」

一旁的古皓然和蝶衣聽見兩人此時的對話,對視一眼後都暗暗的笑了起來。這明裡是明皇強制古離醫治三公主,實則是把三公主作為人質壓在了自己等手中,而且剛才的話暗地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只要古家要求的不是太重,所作所為不會太離譜,他都不會干涉,不過代價就是要一個完整如初的三公主,這一個重量級的幫手,此時是得到了。

古離優雅的一笑道:「既然如此有明皇的大力支持,我想三公主的病情一定很快就會好轉的,那,現在我們就不打擾明皇了,三公主的病情需要盡快的醫治,否則以後落下病根可不是好事情。」

明皇點點頭站起身道:「如此甚好,一切就煩勞秋衡君多費心了。」古離禮貌回應後,幾人與宮中的太監一起帶著三公主回了皇家別苑。

待三人離開離宮後,一直在內室的吳公公微微皺眉的看著明皇道:「皇上,就這麼肯定秋衡君一定能醫治三公主殿下嗎?」

明皇站在宮門口望著幾人離去的道路,淡淡的道:「本皇要是看不出來問題出在誰身上,這個皇帝也就不必要再當了。」

吳公公頓時擔心的道:「既然皇上知道是秋衡君他們動的手,那何必把三公主殿下再交到他們手裡,若是有個萬一那怎麼是好?」

明皇眼裡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緩緩的道:「這都是她自找的,我影束多少男子她看不上,偏偏看上只見過一面的古皓然,這下子好了,他的妻子又不是個吃素的人,她怎麼應付的了這麼厲害的女人,這次是狠狠的吃了大虧了。」

吳公公聽明皇這麼一說當下點了點頭道:「這個女人也實在是強悍,昨日回來後聽說許多郡王,駙馬等去觀看了比賽的人都不舒服,有些夫人,郡主,公主的還開始生起病來,那樣恐怖的手段老奴這麼多年,也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女人三公主確實應付不了啊。」

吳公公一口氣說到這頓了頓又接著道:「可是就為了這些,就讓三公主吃了這麼大的虧,這古家人也太囂張了,要知道他們現在還是來我影束逃難的,就為了這麼一點小事敢於我們作對,秋衡君難道也不知道其中厲害?」

明皇聽到這突然微微的笑了起來,半晌老神在在的道:「好手段,好謀略啊,一石二鳥,難怪本皇見那麼高傲性子的古皓然,被這個叫蝶衣的壓得死死的,這樣的女人世間罕見。」

吳公公那是從小伺候大明皇的,明皇的想法他也是知道個八九不離十,雙眼微微一轉後頓時明白過來,不由睜大眼睛道:「皇上,這不就是明擺著要皇上站在他古家的一方嗎?好陰狠的手段。」

明皇淡淡笑道:「本想等他們與右相鬥個兩敗俱傷後,本皇再來揀這個好事,沒想到這古家人能把生意做的這麼大,能把聖天攪的這麼天地變色,自然也有他們的本事,本皇雖然沒有把他們想簡單,但也沒有想到多厲害,這次居然也栽在他們手裡了,嘿嘿,有本事,有本事啊。」

吳公公不由微微咬牙道:「那麼難道我們就這麼放棄了?」

明皇嘿嘿笑了兩聲緩緩搖搖頭道:「小三已經握在他們手裡,還談什麼放棄不放棄,本皇本來也不過是想能的就得,不能得也就算了,雖然他古家家大業大,不過我影束王室也不把他們那點放在眼裡,若要拿我的小三換這份錦上添花的東西,本皇反倒覺得完全不值得了,畢竟那些是死物,本皇已經夠多了,而小三本皇只有一個。」

吳公公聽明皇這麼一說,不由連連點頭,半晌後突然又皺眉道:「三公主絕對比那些金錢重要,不過,皇上,聖天已經亂了,若是我們能夠現在控制住古家擁有的一切,那聖天那邊不是也能輕易攻取,若能趁亂得到聖天,這可是影束祖祖輩輩人的心願啊。」

明皇哈哈大笑道:「小吳子啊,這些本皇何嘗沒有想過,若是拿小三來換整個聖天王朝,本皇就算再痛本皇也能捨得下,可是你有沒有細細想過,聖天雖然目前亂了,整個經濟倒退回三十年前,各地的起義也不斷,皇室也出現了分庭抗禮的一面,可是它的內亂不足以誤國。

古離等若回去那是可以輕易控制局面,那是因為他們是聖天人,若我們侵入那就算是入侵,聖天人可以允許任何的內亂,但是在關鍵時候絕對會全民一起對抗入侵的我們,以前的歷史上不是沒有這樣的事情,可每每慘痛教訓我們不能視為其無能。

更何況我們錯過了最好的時機,本皇也沒想到那個女皇居然如此無能,會把權利看的比王朝還重要,要是沒有了王朝她又何談什麼權力,若古家全拋的時候我們趁勢跟進,大亂的聖天很難說不會落入我們的手裡,現在則驚慌已過,時機已經失去,一個古家可以動亂整個聖天,但是他們無法撼動聖天的根基,這個想法沒有可以支撐的落點。」

吳公公聽明皇分析的這麼透徹,不由微微歎息了一聲道:「可惜了,那難道就這麼算了不說,還要幫助他們對付右相他們,再怎麼說右相也是我影束的丞相,哪能讓他們就這麼扳倒了?」

明皇伸手摸了摸眉心,嘴角緩緩流露出一絲老狐狸般的笑容,低低的道:「右相狼子野心,取古家的財力要做什麼,本皇難道不清楚,既然他這麼不滿他的位置,那麼借別人的手給他換一個,本皇也沒有什麼意見。」

吳公公先是詫異的看了明皇一眼,沉思了半晌後突然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道:「這個右相還是這麼不知足啊,要知道他的所作所為皇上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過問罷了,他還真以為皇上是無能的君上了,唉,既然雲相一個人扳不倒他,那就讓古家幫他使一把力吧。皇上算的還真是精。」

明皇和藹的一笑道:「本皇可沒有算什麼,本皇只是對一個毒瘤的發展置之不理罷了,古家既然動了本皇的人,那就為本皇做些實在的事情,要不把我影束的事情幫本皇安排好,他們就別想回聖天去鞏固地位。」說罷明皇和吳公公相視而笑。

吳公公邊笑邊低聲的道:「何況以後在聖天有了古家這門交情,就算我們不能真正的入侵聖天,不過經濟入侵也是完全水到渠成了。」明皇頓時哈哈大笑,不動古家除了上述的理由外,還有一點就是動了他們,比以後得到的利益少得多,在影束王室看來,這樣的事情實在不是太划算,這也就定成了今日這麼順利的同盟之約,而這一場交鋒已經說不清楚誰才是真正的勝利者了。

再說古皓然等三人帶著三公主回到皇家別苑後,古震等一見到被帶回來的三公主,頓時都輕笑起來,這所代表的什麼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皓然,這下你不用煩惱了。」古浩影等見三公主從進入了皇家別苑,所有她的侍從都離開之後,頓時安靜至極的待在蝶衣的身後,無神的雙眼愣愣的注視著一個方向,哪有皇宮中的那副景象。

最是心軟的二嫂青柔看了看無神的三公主,不由有點不忍的對蝶衣道:「蝶衣,她以後就這個樣子了嗎?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蝶衣看了一眼面露不忍的青柔,淡淡的道:「不會,等這件事情過去,她會像平日一樣,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她都不會有記憶,她的人生不會因為這場事情發生任何的改變。」雖然這個刁蠻的三公主讓她看著不爽,不過並沒有嚴重的要禍害她的一生,教訓是要教訓,不過適可而止就行了。

幾個面色有點不忍的女眷聽蝶衣這麼一說,不由都長長出了一口氣,古皓然笑看著幾人摟著蝶衣道:「我的蝶衣知道分寸,她做事情我絕對放心,她有她做人做事的準則。」古浩揚等見古皓然這麼當面稱讚蝶衣,不由都齊齊開始與古皓然玩笑起來。

古離淡笑著看著眾人挑眉道:「別高興的太早,解決了一個大頭,後面還有很多小尾巴,尾巴們怎麼樣你們還不快快報上來。」

古浩影等聽古離說的好笑,不由都邊笑邊聚集了過來,古震一直以比較平靜的面容看著大家,此時見只剩下古皓然等幾個人,方沉穩的道:「明皇那裡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古皓然正了正顏色點了點頭道:「不會出問題,一是有三公主在我們手裡,明皇以愛女之深應該不會動手。

二則是若端了我們全家,右相,東楚君的利益會很大,但是對明皇來說卻不是那麼一回事情,以一個商人皇室來說,追求最大的利益,永遠大過一時所得,我相信明皇會使一個很成功的商人皇帝,所以,目前我們不用擔心他在背後對我們下冷手,只需要擔心他會開出什麼樣的價碼。」

古離挑眉笑道:「說的不錯,明皇有什麼算計我也能猜測個八九不離十,既然目前大家心照不宣,那麼就趁著這時候有人暗中明裡的支持,把我們想做的,能做的,一起做個乾淨。」

古皓然頓時笑起來道:「狐狸與狐狸爭,那就要看看哪隻狐狸老謀深算了。」古浩影等聽古皓然這麼一說,頓時都望著古離笑起來。

古離挑眉笑看著古皓然緩緩的道:「看你好像很閒啊,本來給你應付三公主的任務,現在有蝶衣給你解決了,你就自己看著要領什麼任務,別等我來給你安排,否則……」

古皓然聽著古離威脅味極重的話語,不由一臉笑容的拉過蝶衣靠在身上,笑瞇瞇的道:「蝶衣,小叔欺負人,給我收拾他。」

古離頓時瞇起雙眼看著古皓然道:「小六,別以為有了靠山我就怕你,右相那邊要一處與藩王通藩的罪證,才能給他致命的一擊,本來是交給浩遠去辦的,現在你給我去取回來,要是取不會來,你就別回來了。」

古浩影等頓時哈哈大笑,古皓然一臉可憐的朝蝶衣道:「小叔欺負我,蝶衣,你要為你丈夫我討個公道,他居然要把我遣送去裡郡,那麼危險不說,要那麼多日不能見到你,這可不行。」話裡雖然滿是抱怨,可神情和語氣都不是那麼回事情。

蝶衣還沒有答話,一旁的古浩名一臉同情的朝古離道:「小叔,瞧瞧你也太殘忍了,別小六才新婚不久就讓他們夫妻分離,你這不是要小六相思成疾嗎?我可憐的小六,要是想蝶衣想出病來怎麼辦?要是遇上敵人沒有蝶衣在場怎麼辦?啊,小叔,你太殘忍了。」這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頓時引的古浩影等哈哈大笑,一臉戲謔的望著咬牙切齒的古皓然。

 

第一百零八章

古離接過古浩名的話點點頭,一本正經的上下打量了古皓然一番後道:「說的也是,我家小六要是離了蝶衣這怎麼得了,啊,我都不知道小六原來的十八年是怎麼過的,你們說說以前他是不是夢遊的過了十八年?」頓時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連蝶衣也淡淡的笑看著古皓然。

古皓然伸手捏了捏蝶衣的臉頰,摟過來親了一口後,轉頭對著古離道:「你少裡間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我就夢遊了十八年怎麼了?我就離不開蝶衣了,哼,就讓你羨慕去。」

古震見幾個人鬥起了嘴,不由無語的搖搖頭道:「好了,就小六去吧,影束他最熟悉,小六,記著,裡郡的蜀王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右相這邊這幾日我們都去探查過了,沒有一點蛛絲馬跡,只有去看看那邊有什麼把柄,相當危險,小六,自己當心。」

由於影束的朝廷和藩王各掌一脈,所以朝廷中的忠臣都不能與藩王通藩,要是通藩則是殺頭滅門的大罪,所以可以想像這樣機密的事情,要古皓然去揪出他們的尾巴,那有多困難,其危險有多高。

古震話一說完古浩遠直接接過話道:「我去,小六是我們古家的現任當家,他必須居中策應所有的事情,何況蜀王既然與右相聯手,那皓然肯定也在他的狩獵範圍內,暴露的可能性太大,我沒有來過影束,謀面的機會絕對比小六來的少,而且我的功夫比小六高,若事情敗露自保的機會也比他大。」

古浩遠話音還未落,古皓然頓時不正經的臉色一變,皺眉道:「二哥,我比你熟悉影束的多,你少跟我爭,現在爹和小叔都在這裡,居中策應有的是人,而且蝶衣也在這裡,消息的靈通性也不會出現障礙,再說蜀王我見過一次,那個人心機謀算很重,我曾經聽過,他所住的地方機關重重,你不熟悉的話只可能有去無回,你不行,去了一定出不來。」

古皓然瞪著古浩遠才把話說完,古浩清頓時沉著一張臉道:「二哥和小六都別爭,小六不說我們還不知道這個蜀王的住所這麼詭異,既然這樣,我去,我的功夫怎麼樣,你們心裡都明白,機會怎麼也比你們高。」說罷古浩清冷眼緊緊的掃了古皓然等幾兄弟幾眼,雖然古浩影,古浩名等功夫都很高,平時也愛說他們的功夫是古家最高的,可是大家心裡都有數,真正高強的是這個一向沉默少言的古浩清。

古浩清這話這麼一說,本來聽著不妥都想爭著去的古浩揚等人都啞了下來,古浩清的功夫是最高,可是並不代表就有好處,但是確實自保的機會會比幾兄弟都高,古浩遠等頓時面面相覷卻不知道怎麼反駁。

古皓然微微一挑眉什麼話也沒說,突然單手一動,作手刀就朝古浩清攻過去,古浩清一個側身避過古皓然的手刀,冷冷的道:「小六,你不是我的對手。」

古皓然一個翻躍懸空朝古浩清踢去,一邊淡淡的道:「四哥,萬事沒有絕對,我們比過才知道。」

古浩清雙手快速揮動擋開古皓然接連的幾腳,一伸手取過身旁徐敏遞過來的長劍,虛空一挑就向古皓然刺去,四嫂徐敏微笑著道:「小六。別爭了,你四哥不會手下留情的。」

古皓然一聲長笑單手在腰間一按,軟劍快速握在手上接過古浩清迎面的幾劍,笑道:「四哥,看清楚了。」話音一落,身法突然一變,手中軟劍突然剛硬如刀,一劍快勝一劍以古浩清等絕對想不到的力量和速度朝他刺去。

古浩清一見下頓時大吃一驚,只聽見幾聲清脆的砰砰長劍相交的聲音,古皓然嘴角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騰身在空中連連幾下腳都不粘地翻騰,手腕一沉劍花幾朵,在讓人目不暇接的空隙中,以極其刁鑽的角度刺向了古浩清。

碰,只聽見一聲兵器交加的大響,古浩清連連退了幾步,待站定身形後,古皓然的軟劍已經架在了他的頸項間,古浩清不由怔怔的看著一臉笑容的古皓然,這才幾招就打敗了自己。

沉默,一瞬間所有人都沉默了,古浩揚等都一臉震驚的看著勝利的古皓然,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們這個一直認為最弱的小弟,真實面容是這麼強悍。

古皓然收回手中的軟劍,見大家都震撼的看著他,不由笑著看著眾人道:「誰還跟我爭?」邊說朝蝶衣走過去。

蝶衣掃了古皓然一眼淡淡的道:「退步。」

古皓然頓時一臉苦笑的道:「那是沒出全力好不好,哪裡是退步。」知道蝶衣是用在情島時候的手段在做比較,那是拚命怎麼能跟這樣的友誼比試做比較,古皓然不由苦笑著摟過蝶衣。

古浩揚一臉震驚的道:「小六,這就是你的真實本事?居然還沒有用全力,你什麼時候功夫居然有這麼高?」

古皓然笑著道:「自家兄弟何必要較真。」卻沒有說也有這個三公主選夫婿的作用在裡面。

古浩影難以置信的看著古皓然道:「你小子藏的也太深了吧,居然強的這樣離譜,還一天到晚裝軟弱。」想著平日古皓然任由自己等奚落,從來沒有反抗和回嘴,古浩影目光有點複雜的看著古皓然。

古皓然一臉得意的道:「唉,本來就比哥哥們出彩了,要是再把你們的風頭都蓋過了,那我豈不會太不好意思了。」古皓然見古浩影等都太震撼了,不由開起玩笑調節氣氛來。

古離微微挑了挑眉掃了古皓然幾眼後,緩緩的道:「小六,看來你是真的愛蝶衣。」

古震等聽見不由都點了點頭,以前以為古皓然功夫不行,所以會被蝶衣這麼壓住,而現在這麼看來,若不是古皓然自己甘心,蝶衣再出色也只能跟他平分秋色罷了,哪裡會出現今天一面倒的局面。

古皓然聽古離這麼一說,不由擁緊了蝶衣,笑瞇瞇的親了親蝶衣後道:「我的妻子我不愛誰愛?我不疼誰疼?我又不與她打架,要表露那麼高的功夫做什麼?」

古浩名此時回過神來搖搖頭道:「原來看似最弱的人,實則才是最強悍的人,小六,你可隱瞞的我們好啊,往日白白看了我們許多笑話是不是?」

回過神來,古浩名雖然驚訝,不過對像既然是古皓然,那驚喜的感覺比驚訝還要更多,畢竟,往日古皓然武功低微始終是他們的心頭憂患,自從看見蝶衣功夫高強,心中雖然也鬆了口氣,不過畢竟為古皓然受制一個女人感覺不太對,不過現在知道古皓然自身本領這麼高強,心中的喜悅慢慢溢了出來。

古皓然輕輕一笑道:「現在你們知道誰才是最強的了吧?還有沒有人要跟我爭,出來,我打斷他的腿,哼哼。」

古離和古震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是同樣的意思,本來就決定是讓古皓然去,一是因為古皓然對影束比較熟悉,也認識所要面對的人物,心裡比較有個底;二是論心機,論算計,古浩揚等人都是箇中高手,但是古皓然卻是高手中的高手,雖然年紀是最小,卻有不輸於古離的計算,這才是這次前去最關鍵的地方。

先前也因為古皓然功夫較弱,所以兩人都有點擔憂,現在一見古皓然居然強悍如斯,驚訝的同時也就更加堅定了兩人的想法。

當下古離恩了一聲後直接道:「那就這麼定了,小六去。」

古浩揚等沉默了一下也都齊齊沒有反對,這樣看來古皓然確實是最適合的人選,蝶衣聽見此去如此危險,不由冷冷的道:「我與你同去。」

古皓然頓時手中加勁摟了摟蝶衣,笑容滿面的道:「別,你若去了那我就算擺平了一切,那也不顯我的本事,你可不能讓他們白看我啊。」邊說邊在蝶衣臉上印下一吻。

蝶衣見古皓然反對,不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古皓然眼中自信的光芒讓蝶衣與他對視半晌後,微微皺眉緩緩的道:「自己小心。」

蝶衣心中明白古皓然不讓自己去,一是月堂就算有古震古離在,但她才是真正能夠指揮月堂一切的人;二是冬楚君那裡還要自己去應付,若自己把手中的事情放下陪他去,所有的進度和努力都會減慢,那一切事情就不好說了,這樣幾方同時努力,快速拿下面前的障礙就容易的多。蝶衣見古皓然堅持,暗中估算了一下古皓然的實力,均衡之下才終於點了這個頭。

古皓然見蝶衣點了頭,不由笑著道:「放心,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計議妥當,當下古震,古離,古浩揚等人按照商量好的安排,分頭行事而去,這影束看來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變化了。

且說古皓然別了蝶衣等人後,一個人快馬加鞭的朝裡郡趕去。這裡郡在影束京城的東面,離京城一千里路途,佔地約有一萬平方公里左右,藩下面所屬的郡縣一共有七個,是影束所有藩地裡面最富庶的一個藩,也是最強威的藩,它的藩王是當今皇帝的叔叔,性格多疑善猜忌,攻於謀略機關,卻善於用人,甚是於性格相怪異的存在。

時機一晃而過,這日恰逢蜀王六十一歲壽誕,金碧輝煌的蜀王府裡外日頭未升開始,人流就沒有斷過,各地,各府,各郡來拜會的人,把一個諾大的蜀王府擠得快水洩不通了。

「快點,快點,前面要開宴了,你小子手腳動作快點,我們蜀王府可不養沒用的人,快點。」

「喔喔喔,小的知道,小的知道。」這一陣訓斥和忙亂的腳步聲後,紛亂的後院更加的忙碌和行跡匆匆了。

「新來的,過來把水挑滿了,奶奶的,一群王八羔子,用水這麼費也不知道省著點,現在這個時候誰還顧得著去挑水。」起先訓斥大家的聲音,在一片忙亂的聲音中又再度響起,而他訓斥的對象正是一個臉上有傷的年輕人。

年輕男人忙放下手中的工作,一邊高聲答應,一邊快步就去幹這管事吩咐下來的事情,滿臉橫肉的管事見此點點頭道:「你們瞧瞧,這才是幹事情的人,一個個白天黑夜的只知道偷尖耍滑,王府簡直就是白養了你們這些蛀蟲,再不用功我就把你們全部辭退了去,一群蠢貨。」

被罵的眾人一個個悶聲不說話,埋著頭努力的干自己手中的活計,面上不敢對著管事的怎麼樣,暗裡卻把這個新來的又聽話又勤快的男子罵了個透,這不明擺著爭表現,惹眾怒,一個個背地裡眼光暗度,等管事的走了再來收拾這個不知道規矩的小子。

再說這臉上有傷的年輕人,挑著兩隻木桶去井邊打水,這井並沒有打在後院顯眼處,與眾人做事的地方還有一點距離,所以這也是眾人為什麼不想去取水的原因了,這年輕人在挑滿兩桶水後,幾個轉彎就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了,當下就挑著一桶水晃蕩起來。

「喂喂喂,你是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年輕男子晃蕩了半天後,在極為華麗與後院有天差地別的地方被一些凶神惡煞給叫住。

年輕男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滿臉惶恐點頭哈腰的道:「這兩位大哥,我是後院廚房做事的,管事的剛才叫我去挑水,可我又新來的沒幾天,這轉著轉著就找不到路了,還請兩位大哥給小弟指點一下道路,若我再不回去,管事的肯定又要罵我了。」邊說邊更加急得一頭大汗。

兩個護院一類的人物,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年輕人,半晌其中一個一臉鄙夷的道:「沒用的東西,後院的閒雜人等也敢跑到這裡來,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迷路,迷路也敢迷到主宅來了,快給老子滾,這裡也是你這種下等人能夠來的?滾。」邊說邊一腳踢出,把年輕人奮力擔著的兩桶水,統統給踢翻在地上。

年輕人誠惶誠恐的連連道歉道:「是小弟的不是,是小弟的不是,我這就走,這就走。」說罷,忙撲到地上揀起兩隻水桶,臉上極是驚恐的看也不敢看兩人就往旁邊跑。

「混蛋,你給老子看路,那地方也是你能去的,不想要命了是不是?還不給我從什麼地方來,滾回什麼地方去。」那開口說話的兇惡男子,見這年輕人往另一條路走去,忙一伸手提過年輕人就狠狠的朝旁邊扔去,嘴裡更是一些恐嚇和不乾淨的話。

年輕人從地上撐起來,一邊摸著受傷的屁股,一邊慌忙去揀滾出多遠的木桶,臉上又驚又怕連連的道:「那,那我要走哪條路才能回去?這院子裡這麼多條路,哪一條才是回後院的啊?」眼前分向幾個方向的幾條路,讓年輕人眼花的完全不知道走哪裡是好。

一直沒有開口注視著年輕男子的另一個護院,此時方冷冷的指著其中一條路開口道:「走這條退回去,不知道就問人,如果再發現你出現在這些地方,把你剁了拿出去餵狗,還不快滾。」

年輕人頓時害怕的話都不敢說了,抓起兩隻木桶前腳打後腳的,就朝著這男子指的道路跑了起來,那兇惡的護院見年輕人這麼懼怕,狼狽,不由在年輕人的身後哈哈大笑起來。

跑過一個轉彎處,年輕男子才滿臉驚恐的長長吐了一口氣,看了眼挑著的木桶裡一滴水也沒有,年輕人不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而低下的頭那雙剛才還驚恐木訥的雙眼,此時卻閃著清亮的光芒。

年輕男子站定腳步,一邊大口大口的呼吸這清新的空氣,一邊回過身去打量著身後剛剛經過的地方,只見這裡看似沒有人煙,只有什麼亭台樓閣雕樑畫棟,但是在不經意間就會出現護院,就如剛才根本沒有看見有人,但是一個轉身人就已經在身邊,讓人防不勝防。

而行徑的道路錯綜複雜,雖然表面上看去只有一條道路,但走著走著就會出現很多條分叉的道路,每一條看上去都是大道一條,引得人根本不知道走哪裡的是好,而有些真正走上去待走過去後,才發現根本就是回到了原地,或者出現在剛才走動不遠的地方,根本找不到正確的道路。

年輕男子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嘴裡卻恨恨的怒道:「呸,有什麼大不了,說不定以後我還能做到你這個位置呢,現在我就讓你們欺負我,看我以後做到比你們高的位置,那時候我才來好好欺負你們。」說罷,憤憤的轉身挑著木桶四下看了幾眼後突然哀號一聲道:「這到底走什麼地方才能回去啊,怎麼像個迷宮一樣,我不記得路了。」

「直走,前面五十米轉右。」突然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年輕人嚇了一跳,忙回身看過去,可哪裡有什麼人影,年輕人頓時慌了,一邊驚恐的睜大眼,一邊一連串的道:「我的媽呀,怎麼沒有人,這,這,啊……」邊說邊挑起木桶腳不沾地的就朝前方勢如逃命的跑走。

而他身後一道暗門裡傳來撲哧一聲笑聲後,帶笑的道:「老三,這小子會不會是把你當鬼了,哈哈,可惜你還提醒他出去的道路,既然放他過去了,那又何必提醒他,王府不差一個挑水的下人。」

那先頭開口的聲音淡淡的接話道:「放他過去是因為搞不清楚他的來意,自然要防備著,指點他回去是搞清楚了他走到這裡來的原因,一個白癡而已,雖然王府是不缺一個挑水的下人,不過今天正好是王爺大壽的日子,多一個人幫手總比少一個人好,何況,今天不宜見血腥。」

那另一個人恩了一聲後道:「還是你想的周到。」說罷就再也沒有聲音傳出,這裡依舊恢復了剛才的寧靜。

那倉皇奔出的年輕人離開這段地界後,走到一空曠處,突然放慢腳下的腳步,嘴角勾勒出一抹狡猾的笑意,低低的自語道:「果然藏的有人,好一個陰險狡詐的蜀王,整個院落居然明崗暗崗的下了這麼多,要不是我以前在皇宮裡見過這樣的佈置,今天還真栽的這裡了。」說罷不由微微慎重的點了點頭。

而這時那雙神采過人的雙眼裡流露出的神色,令人分外的熟悉,哪裡是他那平庸的有點醜惡的臉可以匹配的,此時就像漆黑的天幕中兩顆耀眼的星星,光華亂燦。不過光華只一顯後就收斂了起來,年輕男子再度抬頭的時候,已經還原起先前那一副惶恐無用的表情和氣質了,只見他一路小跑這朝指點的道路走去,臉上的神色又急又驚,整個一副害怕被責罵的下人標準形象。

這年輕男子是誰?這正是晝夜兼程跑到裡郡的古皓然,古皓然在路上早就想好了一切應對的方法,再加上一進裡郡就聽見蜀王的壽誕,這無疑是為他提供了最便捷的渠道和道路。

喬裝改變後憑著一張三寸不爛之舌,硬是混進了戒備森嚴的蜀王府做下人,明裡挑水砍柴就一老實巴交的男子,暗裡踩點尋覓那是夜夜如此,雖然他也才來了一天時間,不過到真讓他摸著點路數,今天就是藉著擔水來試試真假,果然此地暗藏玄機。

「你小子跑什麼地方去了?居然這麼大半天都沒見人影,說,是不是偷懶去了,老子本來還說你這個小王八羔子是個手腳麻利的東西,原來是這麼一個懶惰的下賤人,看老子不好好教訓你,今天都敢偷懶,那還得了,想翻天了是不是?」古皓然前腳還沒有進後院,就被正在發怒的管事看見,一見之下頓時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古皓然一頓臭罵。

古皓然滿臉懼意連連的道:「不是小的想偷懶,這個院子實在是道路太多了,小的有沒有見過多大的世面,這一走出去看哪裡都是漂亮的沒有辦法比擬,都是一般模樣,小的分不清楚路途不知道怎麼走回來,小的不是故意想偷懶的。」古皓然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虧,可現在時間和地盤都不允許,不由只有暗裡憋著氣,嘴裡,面上都小心翼翼的陪著小心。

那些本來就被這個管事教訓的窩了一肚子火的下人們,見此時本來被當作模範對像表揚的古皓然,這個時候被管事的罵的這麼慘,不由一個個都幸災樂禍的邊手上做事情,邊面上肚子裡笑得沒鼻子沒眼,嘴裡還無聲的也跟著咒罵著,樂的在一旁看好戲。

「大管事,這小子不知道好歹,居然敢拿這麼蹩腳的理由來搪塞大家,明顯是沒有把你看在眼裡,而且也辜負了大管事對他的信任,這小子實在是欠教訓。」一旁一個人點頭哈腰的對著那管事說道,一邊不懷好意的看著古皓然。

「迷路,哪個讓你不問清楚了再去?今天是什麼時候,你也敢給我迷路,害我們這麼多人在這裡等你一個人,你個蠢貨知不知道外面有多重要的事情在做,有多少客人等在那裡,是你能夠怠慢的了的嗎?媽的,我看不好好教訓一下你,讓你小子知道這王府的規矩,你還真當自己是大爺了。」管事的剛表揚了古皓然,此時就給他丟這麼大的面子,而且還被人這麼說,頓時心頭火氣,管他是因為什麼事情耽擱,反正耽擱就是不對,頓時抄起邊上的籐條就朝古皓然抽去。

第一百零九章

古皓然一看頓時苦著一張臉急急的叫道:「沒有,大管事,小的沒有故意偷懶,小的是真的不認識路啊。」眼角見大管事根本不聽他說的這些,一臉怒氣的衝過來,古皓然不由一邊大叫一邊慌忙躲閃。

這慌忙間的一躲閃,一時間只聽見整個後院到處都是怒罵聲,本來一個個看好戲的人,現在都一邊跳腳一邊大聲的喝罵,而中央被眾人當作眾矢之的的古皓然,則一臉的震驚看著眾人。

「你小子找死是不是?這是今天我才穿的新衣服。」

「王八蛋,老子的鞋子,全濕了。」

「我的褲子,你小子給大爺賠。」

頃刻間本來還都在做事的眾人,都齊齊的跳起來怒罵著古皓然,一副要衝上來打架的樣式,原來,古皓然本來擔了兩桶水,他個嬌生慣養的天之驕子,什麼時候會什麼挑水劈柴的事情,現在為了能成功混進了做小廝,不由也只有咬著牙來做。

這能把這兩桶水挑著不倒,完全是靠自己過硬的臂力強行控制水桶的晃動,才能把它們挑過來,而一過來就被大管事追著的罵,肩上的水桶也還沒有放下,這滿後院的這麼一躲一追,古皓然肩上的水桶頓時傾瀉出來,把整個院子裡做事情的下人幾乎都被澆了個涼快。

「好你個小王八蛋,居然還敢對付本管事,年紀輕輕就這麼不服管教,以後那還得了,看本管事今天不收拾了你下來。」大管事見還沒追打上古皓然,反而被古皓然給淋了一身水,不由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一臉凶神惡煞的就朝古皓然撲去。

古皓然此時忙放下肩頭的水桶,一臉的驚恐叫道:「大管事饒了小的吧,小的知道錯了,小的一定盡心竭力的為大管事辦事,大管事就饒過小的這一回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大管事冷哼了一聲怒聲道:「你個小王八蛋居然還敢躲,給我站住,好大的膽子,竟然不把本管事放在眼裡,看本管事今天打不死你。」邊叫囂著邊兇惡的追趕著古皓然。

古皓然沒有想到這個所謂的大管事,也就是後面廚房中最大的管事這麼蠻橫,也不管有理沒理的就對著下人動手,看來平日裡一定是蠻橫慣了的,再加上自己剛才讓他那麼丟面子,這番肯定討不了好的去。

本來委屈到這裡來做事,已經算是把原來沒有吃過的苦全吃了,就為了不被蜀王等高位的人發現,而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其難度簡直比殺人還要讓他覺得可怖,本想自己為了得到情報委曲求全也就是了,沒想到這下人還真不好做,有理沒理都低人三分不說,別人還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若平日有人敢罵他一句王八蛋,就算他放過不理,自然也有人替他報復回去,可現在也只有先忍著再說,不料他忍讓著低頭俯首,這別人還變本加厲來了,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當下古皓然心中一動,面上雖然還驚恐的叫囂躲避著,暗裡卻已經下了蹶子。

只見古皓然在前方人群中穿梭著,一個個罵罵咧咧的下人們,見古皓然躲過來不由都明裡暗裡伸手朝他身上招呼,以解心中的憤怒,但是沒有想到古皓然從他們身邊過了後,大管事也正跟在他身後追擊,古皓然在他們手中也只是吃了一點小虧,可大管事手中的籐條就不看人了,見著古皓然的身影就抽過去,一時間只聽見哎呦之聲大做。

「哎呀,大管事你打錯人了,小的是張豹。」

「大管事,這小子在這裡,我替大管事你拉著,他居然敢躲實在是太不給大管事你面子了,小……哎呦,大管事你別打我啊,這小子在這裡啊。」

「別,別,大管事,哎呦,我的媽呀,他已經跑過去了。」

但見古皓然在人群中穿梭,見著身邊有人就朝那人身邊擠去,本來眾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注視這一切,有的要巴結這大管事的人,還動手拉扯住古皓然好讓大管事責打,可古皓然是什麼人,那一身功夫是這些一天天只會弄吃的,做飯,挑水,砍柴等人可比的,一個個簡直是小蝦和金龍的區別。

只見那些人眼看著大管事的籐條近了,手中拉扯住的古皓然突然一滑,丟了手不說反而在一股不知道怎麼的力量下,自己傾身去接過了大管事手中的籐條,幾個招呼這麼打下來,古皓然只見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一個個都跑到遠處躲著,再不敢來拉扯著他了。

古皓然暗裡一笑,嘴裡鬼哭狼嚎的叫的比誰都慘,腳下比誰都快的再度往人群集中的地方撲去,那些人見古皓然撲到,頓時如鳥獸一般四下奔逃,就像古皓然是瘟疫一般的唯恐避之不及。

古皓然心中暗笑,卻一個也不放過的帶著大管事往他們身邊繞,這蜀王府規矩也大,誰要是在做事的時候擅離職守,那麼後果不是打斷腿,就是攆出去永不錄用,蜀王府都不錄用了,其他還有什麼人敢錄用,這無疑使這些眼前的人就算再怕也不敢躲的太遠。

「哎呦,大管事,小的沒犯錯,你老人家別打我啊。」

大管事雖說不是百歲高齡,也算不上什麼年過半百,就這一天在油水最足的地方待著,雖然三四十歲的樣子也早已經油滿腸肥了,追著古皓然跑了一圈下來,早已經累的那是一個氣喘吁吁,眼中欲冒出火來,此時還聽的下什麼亂七八糟的其他聲音,聞言頓時怒吼道:「打了你就打了你,有什麼大不了的叫什麼叫,你的眼睛長在什麼地方,沒看見本管事在教訓人,自己往上撞什麼撞,累的本管事使力,本管事沒說累,你還叫什麼叫。」

「哎呀,大管事,這個是小的累著了大管事這一下,那小子已經跑到那邊去了,大管事你……」

「我的媽呀,大管事,這他已經早跑到那邊去了,我這手臂……」

「叫什麼叫,媽的,你們都是傻子啊,不知道給我把他捉住,一個個木頭一樣的呆在那裡,難怪我做管事,你們做下人,一點覺悟力都沒有,還不快點給我攔住他,要是再攔不住你們今天一個個都別想吃飯,媽的,一群蠢貨。」大管事眼見古皓然的身影就在前方那麼一寸兩寸的距離,可是就是趕不上不說,反而把自己累的夠嗆,實在氣死個人。

整個院子裡的下人早不知替古皓然挨了多少下,此時聽大管事這麼吩咐,頓時齊齊對視一眼後,二話不說就成包圍圈向古皓然堵截過去,古皓然眼中見此情況,心中暗笑腳下卻一刻也不停,順帶伴隨著驚恐的嚎叫。

「你小子囂張,今天本管事就要看看你小子能囂張到什麼份上,看本管事逮住你不叫你脫一層皮,本管事就不做這個管事的位置了,媽的,看老子不好好收拾你。」大管事見眾人形成的包圍圈已經把古皓然包在了裡面,頓時停下步伐一邊大聲的喘氣,一邊兇惡的指著古皓然叫囂著。

古皓然眼裡帶著戲謔的光彩,見大管事自己也站在包圍圈子裡,不由一邊驚恐的求饒道:「不要,求大管事放過小的吧,小的真的不是有心要耽誤大家的事情,大管事就饒過小的這一回吧。」

古皓然嘴上叫的凶,身形卻在包圍圈裡兜著圈子繞圈圈跑,大管事和眾人看見古皓然這副模樣,不由都囂張的哈哈大笑起來逼近。

「快點,給我把這小子壓住。」大管事眼見所有人已經把古皓然包在了近在咫尺的範圍,不由囂張之極的怒吼道。

「是。」眾多的答應聲響起的同時,眾下人同時出手朝古皓然按去,只聽見一聲尖銳的叫聲響起後,眾人成寶塔狀態壓在地面上,爭先恐後的叫道:「大管事,小的已經把這小子按住了。」

「大管事,快,我已經把他捉在手裡了。」

「大管事,我把他壓在身子底下了,這回絕對不會讓他逃脫。」

「我壓著他了,快,揍死這小子。」

一時間表功的聲音此起彼伏,整個後院只聽見眾人表功的同時,拳頭揮舞的聲音也能夠清晰的聽見,那最底下的嚎叫聲和怒罵聲,被壓的一時間根本聽都聽不清楚,眾人也都根本有聽也當沒聽,因為古皓然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這廂先揍個半死出了口氣再說。

「你們這是幹什麼?這裡掌事的人呢?出來。」突然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話語裡滿是壓制的怒氣。

還在玩疊羅漢的眾人被這凌厲的吼聲一吼,同時怔了怔一抬頭見到來人後,頓時都慌張的齊齊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面上神色說不出的驚恐,好像來人很不得了似的。

「你來說,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那面相威嚴,四五十歲上下的男人掃了一眼場中的情景,對唯一站在一邊沒有參與的人吩咐道。

那些慌張站起來的眾人見來人詢問邊上唯一站立的人,不由都齊齊朝他看去,這一眼下頓時都面色大變的朝剛才眾人撲到的地方看去,只見此時被壓在最底下的人才露出本來面目,這不是大管事是誰,這時大管事已經面無全非,有進氣沒出氣的閉著眼瞎哼哼。

那唯一站著的男子正是古皓然,古皓然畢恭畢敬的朝那廂詢問的回答道:「回你的話,剛才大管事因為下人做事太慢,想要教訓一下,只是沒有想到大家居然是這樣的,所以就成你看見的這副樣子。」這話可一點也沒有說錯,只是有點混淆視聽的感覺在裡面。

來人深深的皺眉怒視著爬起來的眾人,冷聲道:「管事的出來說話,難道沒有聽見我的話,死了是不是?」

那在這院子排行第二的管事,不由抽了抽嘴角道:「回三總管的話,大管事在……在這裡。」邊說邊臉色難看的指了指地面上站不起來的大管事。

那來的三總管臉色頓時一沉,冷聲道:「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欺到管事的身上來了,看來平日對你們太過縱容,膽敢爬到管事的頭上,王府的規矩你們記得還真是牢啊。」

那小管事一臉惶恐的顫聲道:「不是,不是這樣的三總管,我們都是聽大管事的安排去教訓這小子的,你現在看見的不是我們的本意,是……」

「是什麼是,本總管親眼見到的還說那麼多幹什麼,今天是什麼樣的日子你們難道不知道,在這個時候居然大吵大鬧,老遠都能聽見你們這的聲音,不用說其他就說這一點,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現在還不給我做自己的事情,難道要本總管嚴厲懲罰才算對的起你們?」那小管事的話還沒說完,這三總管就厲聲打斷了他的話。

小管事一聽頓時什麼話也不敢說了,雖然面前的是三總管,不是權力最大的大總管和二總管,但卻也絕對比他們的權力大,要辦他們個幾十上百的棍棒刑法,那是一點也沒有問題,不由忙慌張的開始齊齊重新張羅起來,也忘了指責罪魁禍首的古皓然。

三總管看了一眼重新忙碌起來的後院廚房,目光一冷陰沉的哼了幾聲,今日用的上他們,先安撫了他們再說,等這裡完事後再秋後算賬,這些個膽敢欺上的下人不用大刑伺候,改不過他們的邪氣。

冷冷的掃了一眼只剩下忙碌身形的眾人,三總管眼光掃過一旁靜立的古皓然,淡淡的道:「你為什麼不參與?」

古皓然誠惶誠恐的作勢道:「小的是新來的,第一次見這樣的情況,小的人微言輕勸也沒有人聽,拉也反被挨打,小的剛才還沒有反應過來,大管事就被他們壓在下面了,實在是小的沒用,小的阻止不了他們。」

三總管淡淡的恩了一聲冷冷的道:「就算錯在大管事,你也會勸說嗎?」

古皓然正色道:「一定會,不管大管事是對是錯,他都是小的的管事,小的一定要聽他的安排,因為他就是我的頭領,小的不聽頭領的還要聽什麼人的。」

三總管聽古皓然這麼一說,當下點了點頭道:「這裡你不用待了,跟我來,我那裡有一個差事讓你做。」說罷轉身就走,古皓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二話不說直接跟了上去。

奴性,他剛才的回話就是完全的奴性表現,對蜀王這樣的人來說,這樣的回答是有死無生,對這些總管什麼的來說,心腹要的不是明辨是非的人,要的只是一切聽從他命令的人,這樣乾淨的才進入王府的人,這樣奴性的性格,就是成為一個好心腹必須具備的特性,而古皓然完全把握了這一點。

佈置客房,這就是古皓然一番大鬧後莫名其妙得來的新差事,由於今日的來客太多,許多空置的房屋現在都要騰出來做來客的住所,這三總管本來就是負責這件重要的事情的,卻在經過這後院的時候聽見古皓然等的大聲喧鬧,所以才出面訓斥,這陰差陽錯的一調動,卻正中古皓然的心裡,這可比在廚房裡待著機會要多的多。

喧鬧,繁忙,腳不沾地,頭昏腦脹,這就是這蜀王壽誕這一天,古皓然所有的經歷,若不是有一身功夫底子,古皓然怕是真撐不下了,不過由於他擁有正大光明的進入主宅之旁的院落理由,所以倒叫他把一切的道路,進退,房間都默記了一個仔細。

是夜,花燈初上,王府裡依然喧鬧無比,處處可見人聲鼎沸的場所,戲劇班子,雜耍班子一個個爭先較量一般,唱的耍的那叫一個精彩無比,煙火也已經放了不知道幾撥了,不見前院安靜,反而更加的熱鬧了。

前院喧鬧無比,後院這個時候倒顯得寂靜的多,寥寥幾盞紅艷的燈盞在各個角落裡,照耀著這金碧輝煌的建築,那夜幕下的昏紅,反而更顯出一種奢侈的,綺麗的華麗和陰森。

此時,夜空下一道幾乎融入黑色夜幕的身影,熟門熟路的在夜幕的映襯下,快如奔雷的在複雜的路徑中穿越著,看似隨心所欲的穿庭過院,內裡卻避開了所有明裡暗裡的樁點,一切都在悄無聲息中進行著。

黑夜的身影在一番前進後,趁著天空中明月被烏雲蓋過的一瞬間,直接推開主宅裡,一間看似相當普通的屋子的大門。

這身手矯健的黑影,正是肩負著前來偷東西的古皓然,古皓然進的屋子先警惕的掃了一眼所有的屋內場所,見沒有能藏身的地方,然後傾耳聽了半晌,確定沒有什麼人躲藏在這裡,方開始快速的檢查起來。

古皓然盡量還原所有被他搬動過的東西,神情相當難得的全是戒備和沉穩,那豎起的耳朵隨時隨地都聽著周圍所有發出的聲音,手下的動作只快不慢,但又相當細緻的搜查著所有可能是證據的東西。

這屋子外表看著就像一個一般模樣的住宅,與副院裡的房子沒什麼差別,但是在白日古皓然混進來的時候,卻發現針對這間房子的暗哨很多,就這一點引起他的警覺後,古皓然不由分外留心的看了兩眼。

這幢單獨的房子外表普通,但是就在這普通的背後,那微微露出的窗框居然是精鐵做成的,而且看似是窗戶,其實完全被密封住,這一點不專心看不出來,卻沒有逃過古皓然的眼睛,就這淡淡的一眼古皓然就知道這房子不簡單,應該就是自己要找的東西,如果有的話的最可能的放置點,所以下午趁著收拾副院的機會,古皓然直接借道從這邊的邊角走,幾番打量不由直接確定這房子有問題。

古皓然藉著窗子外面的月光,一邊快速的翻動,一邊不停的掃視著四周,突然,古皓然雙眼一亮,那看似相當正常的書桌正中,放置著一隻筆尖上還有墨的毛筆,古皓然放下手中的搜索,定定的看了毛筆幾眼後,突然咧嘴一笑伸手就朝毛筆抓去,只聽見輕微的卡嚓聲中,桌面緩緩從中間分開,露出裡面藏匿的一切東西。

古皓然眼中光芒閃動嘴角勾勒出絕美的笑容,原來這蜀王生性多疑是大家都知道的,多疑的人相反也很慎重,大的差錯你根本就不要想抓,只有從最微小的地方去尋痕跡。

這沾墨的毛筆在別人眼中不過是很普通的東西,但是古皓然卻知道蜀王一天都沒有出現在這屋子裡,這桌上怎麼會有飽滿的快要滴墨汁的毛筆,況且藉著從窗戶外射進來的月光下,那竹製的毛筆居然在散發著寒光,有什麼竹製的東西能夠散發寒光,光這一點就已經能夠說明一切。

鋼鐵製作的毛筆在古皓然的搬動下,分裂出了隱藏的一切,古皓然快速翻動裡面所隱藏的東西,一見之下不由大驚失色,除了有蜀王和右相來往的幾封書信外,居然還有一封古皓然根本就沒有想到的東西,三封蜀王和月葭公主來往的書信。

書信中暴露出的一切,讓古皓然面對大事無比沉穩的臉上,也流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蜀王居然和聖天的月葭公主早有來往,而月葭公主據這次月堂傳信來看,就是新崛起的與女皇分庭抗禮的那幾股勢力中最強大的一股勢力,聖天女皇的堂姐。

蜀王為月葭公主提供金錢和財力,幫助月葭公主坐上聖天女皇的位置,而月葭公主的回報,則是輔助蜀王滅掉影束的明皇,坐上影束皇帝的位置,兩個人通天的野心讓陡然得知這一切的古皓然也不由震驚萬分。

古皓然看著手中的三封書信,心中一盤算頓時明白,聖天的女皇為什麼不全力大規模的賑災,原來是背後有人使絆子不讓她這麼做,聖天一但大亂,那麼這些背後的人才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到前面,才可以義正言辭的指責,或者對造成這麼大災難的女皇取而代之。

古皓然一直就懷疑,為什麼女皇不大規模的賑災,要知道國庫和權力是建築在強大的國家上的,人心都亂了那國家就算不倒,也還能談上什麼國庫和權力,若這一點都不能想明白,這麼多年的女皇位置算是白做了,看了這信後才明白,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所以才會有現在這一幕,看來自己等不過是做了一個開啟瓶子的開始,結果卻引出來這麼些魔鬼。

而影束蜀王,右相,冬楚君,這些連貫起來一想,古皓然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右相和冬楚軍不過是被利用的可憐人罷了,真正的黃雀原來在這裡穩坐釣魚台,有了他們家的財產,本來就勢力強大的蜀王無疑如虎添翼,影束又是藩王和皇室各擁重兵,有了財力可以與皇帝硬拚,那這動亂也就開始了。

而更重要的一點,也是除了要他們家的財產更要他們所有人的命的原因,他們要是全部死在影束,身為聖天君妃之首的古離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更何況當時古離已經進入了影束,憑古離在聖天女皇那裡得寵的地位,若要因為古家全滅而有個三長兩短,那這聖天出使影束的君妃會引起聖天什麼樣的動作,就很難說了。

若有些人在這個時候背後一推,兩國一亂那麼蜀王出兵的動機和條件,那就成熟的不能再成熟了,古皓然想到這裡不由背上微微冒出一身冷汗的同時,又夾雜著一股苦笑和無奈,天下動亂,以古家不經意做出的動作,引來一切背後動作的爭相爆發的籌機,勾出了一系列早就有預謀,卻齊齊有了合適的利用他們的爆發點,這一切的算計背後,不知道是他們的榮幸還是悲哀。

 

第一百一十章

古皓然沒有想到會意外得到這樣東西,當下眉頭緊皺二話不說把所有的證據都放入了懷中,伸手直接按了按精鐵所鑄的毛筆尾端,一陣細微的響動後,一切恢復成原樣。

「老大,這王爺大壽來的人也太多了,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都有,這幾日可不能出什麼差錯啊。」一道微小的聲音突然傳出,讓本來手已經碰上大門的古皓然,直接有隱藏了起來。

「知道就好,老七,老三那邊有沒有什麼動靜?」相當沉穩的聲音冷冷的傳來,緊接著就聽見兩個人輕微的腳步聲緩緩而來。

先前那個聲音直接道:「沒有,就只有上午有個廚房新來的小子迷了道,跑到邊角上了,其他沒有什麼異常。」

「迷路?這兩天為什麼還有進新來的人,廚房離這裡雖然不遠但絕對不近,去,馬上把這個人給我調過來,先看住了,一切等這幾日過了再說。」沉穩的聲音微微泛出冷烈,言語中夾雜著一股懷疑的味道。

古皓然暗道這男人好厲害,居然就從這麼一點不尋常,就聞到有異常的味道,看來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屋子外的人緩緩的走遠了,古皓然正欲推門而出,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他記得蝶衣曾經說過,一個人最鬆懈的時候就是黎明前的那一刻,這王府裡的人看情況都不是尋常之輩,在這個照例應該休憩歡騰的時候,不應該這樣鬆懈,而從自己剛剛發現的秘密,這個地方就更應該是重中之重,這樣看來其中必定還有自己白日沒有發現的安排,當下收回了手靜靜的立在門房背後。

古皓然神色慎重的感覺著周圍的一切動靜,知道目前若不快速出去,蹤跡肯定會馬上暴露,但蝶衣教導的東西卻絕對是精華中的精華,當下強壓制住焦急的心態,不急著從這裡出去,反而好整以暇的呆在這間特殊的房子裡。

不過瞬間功夫,外面突然悄無聲息的交換集中了幾隊人,幾隊人如交叉一般過濾了過來,一切都無聲無息,連一點徵兆都沒有,古皓然背對著窗戶仔細的聽著這些人的動靜,一眼都沒有向外面掃,這是蝶衣教導的,若一個經過訓練的人,任何一點異樣的注視都會被這些人發覺,最好的就是靜觀其變。

「問題?」

「沒有。」

幾聲極低的聲音傳出後,古皓然只聽見身形帶風的聲音響過後,滿院仍舊寂靜了下來,古皓然卻也等不了那最佳的出逃時機,當下趁著這幾隊交叉而過的時機,快速從房子裡撲出來,身形幾晃就淹沒在夜色中。

轉左,轉右,古皓然一邊計算著方位,一邊加快速度往外衝,這王府就主宅這邊的道路最複雜多變,其他地方相對而言要好很多,若能無驚無險的過了這一關,那古皓然至少有九層的把握能出得王府。

呼,短短兩刻鐘,古皓然覺得像過了一個時辰那麼長一般,看著眼前自己已經出的主宅的範圍,古皓然不由長長出了一口氣,心中猶如已經先落了個石頭,心情稍微放鬆的往王府外偷溜去,聽著不遠處傳來的喧鬧聲,古皓然嘴角不由勾勒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今日若他走出去,那麼這裡將會是最後一幕這麼繁華,奢侈的晚宴。

叮零,空寂的夜色中突然傳出一聲輕微的脆響,古皓然心下一驚,雖然自己有點放鬆,但是也絕對沒有大意到這種會碰觸機關的地方,剛才什麼也沒有看見,腳尖上卻感覺到微微的攔阻之力,古皓然頓時眉頭一皺,本來向前奔跑的身形陡然加速,在夜色中猶如利劍一般突然向前竄去。

一瞬間只見剛才他所經過的地方,陡然從草地上射出十幾道利箭,從不同的方位,角度刁鑽的朝這一段路所有的位置點射去,那利箭破空的聲音靜寂的夜色中陡然而響,尖利而詭異。

古皓然聽著身後傳來的利箭破空的聲音,不用回頭也能清楚的感覺到那些力道針對的位置,自己要是晚了一步,就算能夠避開所有的利箭,那先機也已經失去了,當下古皓然頭也不回,既然身形已經暴露那就全力以赴,只見一條黑色的身影在夜空下如飛馳的箭一般,朝著王府之外衝去。

古皓然雖然已經很小心了,但是看來這個蜀王是真的攻於心計,在主宅的外圍,大家以為已經出了戒備線的地方,再佈置了一層強力的警戒線,而剛才古皓然就是在草地上碰觸了絲線拉扯的機關,這就是沒有敢來蜀王府偷東西的元宵,因為他會讓你把命搭上。

只一瞬間古皓然便聽見身形晃動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是邊上的護衛聽見異動齊齊趕來了,古皓然心下冷靜異常,一邊快速的計算方位逃跑,一邊把軟劍握在手裡,準備對付一切的攻擊,這番樣式看來已經不能善了了。

唰,利劍破空攻擊過來的聲音,古皓然聽見風聲勁急正對著自己的後背,聽那發出的聲音大小知道是背後的人投擲長劍而來,當下腳步根本不停,頭一低避開後方的來劍,依舊往前飛走。

周圍趕來的護院,見古皓然根本不回頭接劍,不交手就根本無法拖延古皓然的速度,而憑現在兩方的速度,居然一時間怎麼也追不上前方古皓然的身影,不由成膠著的形式,一方無聲的快跑,一方無息的緊追。

「站住,小子,你若老實交代來意,憑著今天我們王爺壽誕的大好日子,也許可以繞你一命,若是讓我們逮住了,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一道沉穩老練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古皓然聽著是那個被稱為老大的男子的話語,連點面色都沒有變化,這些話騙鬼去吧,若他相信那就只有等著變鬼了,當下古皓然連點氣息都沒有變化,陡然提升速度就朝前方衝去,現在也顧不上什麼機關,什麼道路了,什麼人了,古皓然一心只判斷著方位的正確與否,再也顧不上其他。

「你小子找死,給我停下。」那老大見古皓然理也不理的往前衝,不由冷喝一聲突然抓過剛才才跑過來的人手中帶著的弓箭,一挽弓對著古皓然的背影嗖的一箭就射了過去。

這一箭力大勢沉帶著迅猛的風聲朝古皓然背後衝來,古皓然聽風辨勢,這一箭把他的後背所有的要害全部籠罩在其中,任何的躲避都必須離開原有的位置,只是要是這麼一遮擋,那後面的人都能夠追的上來了。

古皓然雙眼微微一瞇裡面閃過一絲堅定的神采,在背後風聲撲至的一瞬間,腳下突然拔空而起,方位,力道都計算的精確無比,一腳踩在剛好射過來的利箭箭頭,借這迅猛無比的力道,一個飛躍身形遠遠的落了開去,反而比剛才與後面眾人的距離拉開了來。

「好本事,再接我一箭。」整個護院的老大見古皓然居然不退反進,一聲冷喝後,一把抓過身邊又一張弓,雙弓一合夾著一隻鐵箭,對著古皓然的腦袋就射了過去。

古皓然雙眉緊皺,同樣的身法已經無法使用,電光火石間,一咬牙回身就是一劍擊打上射過來的利箭,只聽見砰的一聲大響,在靜寂的夜色中聽起來分外的清晰,那老大見終於逼得古皓然回身接招,心中正一歡喜,哪料古皓然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迎著他的力道就飛了出去。

老大心中微微一驚,剛才那樣的身手怎麼會這麼不中用,被自己一箭就給擊飛了出去,心中念頭還沒有轉過,就見被擊飛的古皓然身形在半空中一閃,迅速絕倫的就朝前方飛奔,那情況哪裡有什麼擊中受傷的痕跡,明顯再度借力前行的辦法。

後頭的老大冷冷的一哼,雙手一揮跟著追過來的人齊齊的停在了他的身後,看著前方一瞬間失了身形的古皓然,老大的嘴角不由掛著一抹冷酷的笑容,那個地方他居然敢進去,那就是他自己找死,怪不了別人。

這看似大規模的追捕,其實也不過就聞訊在附近的老大等幾個人追了過來,與古皓然交鋒兩次也不過就一瞬間的事情,整個護院的人都還沒有齊齊趕過來,古皓然就已經失去了蹤跡。

「老大,為什麼不追了?」

整個護院的老大冷冷的看著古皓然消失的方向,淡淡的道:「你們難道忘了,王府最危險的地方有幾處?」一直跟著他追過來的幾人,頓時齊齊都啞了聲,是啊,這個王府處處都是陷阱,並不是主宅才是唯一一個最危險的地方,這些只有最老資格的護院才知道,而很不巧的他們幾個人都是。

古皓然幾個飛身衝入前方的空地,正覺得空曠處更容易被追趕而他準備再度提速,卻突然發現身後的人沒有追上來,古皓然不由心下一邊更加謹慎,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周圍的地方。

嘩啦,古皓然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這是什麼地方,腳下突然往下一陷耳邊隱隱有流水的聲音傳來,古皓然不由大驚,這個地方怎麼會有水聲,一邊在察覺到地面低陷的第一時間,拔身而起衝向半空。

身在半空的古皓然集中所有注意力看向四面八方,正對著自己的是一棟鐘樓,在琉璃屋面的反光下,古皓然只看見眼前一花,幾道泛著寒光的利箭正從鐘樓裡射了出來,古皓然身在半空無處借力,當下強提一口氣,手中軟劍在間不容髮的瞬間擊向最先射來的利箭。

古皓然一劍搭上箭頭,一個借勢空中強行轉身再度斜斜的躍起,幾隻箭頭上閃著寒光,聞著一股腥臭的箭頭在一瞬間從古皓然的腳底飛過,砰的射中後面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上面,發出沉悶的碰撞聲,可見這幾隻箭頭來的有多快,力量有多大。

古皓然心下微微鬆了口氣,軟劍揮舞著護著自己身周就朝地面落下,明月當空,古皓然手中的軟劍揮舞的一瞬間,古皓然突然發現一道寒光映襯在劍身上,轉瞬即逝,不由心中大驚一低頭奮力看去。

只見地面上此時居然密密麻麻的全是尖利的刀尖對著上面,眼看著就要落在地面上,古皓然眼中厲光一閃,一咬牙一個翻身頭下腳上的翻騰了下來,手中軟劍在最後關頭一劍抵在地面上,一個反彈把古皓然給重新彈起來。

叮叮咚咚的幾聲響聲後,古皓然滿面嚴肅的立在地面上,雙腳站立的地盤內,尖利的刀刃都被古皓然一劍削成了平地,古皓然站在一尺見方的地方內,此時才緩過一口氣來。

看著地面上被淬了劇毒的刀刃,古皓然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暗道:「還好是自己來了,不是其他兄弟來,憑自己的本事應付的都如此吃力,差一點就要廢在這裡,若是其他人來,怕真的要落一個有去無回。」

人聲,喧鬧的人聲越來越近,顯然追來的人已經開始增多了,古皓然看了眼周圍黑黝的,在月光下分外陰森的場地,那靜立的建築裡,不知道還藏著多少危險,還有多少能夠置人於死地的機關?

危險,若不是真的危險後而追他的人不可能不跟進來,但是若就這樣待在這裡,等待他的肯定還是死路一條,古皓然自然明白輕重和取捨,抬頭看著周圍彷彿張開的猛禽大口,凶險已經不言而喻,古皓然不由狠狠的一咬牙,腳尖在地上一點就朝鐘樓撲去。

砰,古皓然一劍搭在鐘樓的欄杆上,幾個幾乎不停息的翻騰下,只用軟劍借力就上了鐘樓的樓頂,這裡的一切都太不安全了,古皓然沒有辦法分辨誰有危險誰沒有,所以連手也不敢碰觸這危險的建築物,上面有沒有毒誰知道。

當古皓然的雙腳剛碰到鐘樓的樓頂,突然從鐘樓的內裡射出無數道利箭,整個屋面此時就像一個煙花筒,不過從裡面射出來的不是炫目燦爛的煙花,而是置人死地的箭頭。

古皓然早就想到既然已經有那麼多埋伏了,這裡絕對不會太安全,雙腳一粘屋頂頓時就騰身翻了下來,靠著軟劍插在房沿上支撐著整個身子的重量,就那麼吊在半空中,而這齊齊朝上四射的弓箭,讓古皓然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自己聽蝶衣說,當你以為安全鬆口氣的時候,那就是死神在對你招手的時候,所以不但沒有放鬆,反而更加的慎重,也因此避過了這根本沒有辦法躲避的決殺之招數。

安靜,萬箭齊發後的一瞬間,四下安靜的只聽的見蟲鳴叫的聲音那遠處箭頭掉落的聲音,在夜色中就如落在人心上一般,帶著令人心驚的清脆之聲。

古皓然掛著房房簷上幾番試探後,一個挺身翻了上去,見整個琉璃屋面在月光下散發著皎潔美麗的光輝,猶如湖面一般耀眼斐然,卻不知道這般美麗的背後,藏著讓人致命的兇殺武器。

古皓然冷冷一哼,重重的踩了屋面一腳就要往外衝,突然屋面被這重重的一擊後緩緩分裂開來,古皓然不由微微一怔,見屋面上自己腳底下幾片琉璃瓦退開,露出裡面一個木頭的盒子,古皓然一見之下二話不說,撕下衣衫的下擺快速一包,在試探了一下其他的屋面,見沒有什麼響動,不由身法一展背上包袱就跑,這麼戒備森嚴的地方露出來的東西,想也想的到不是平常之物。

燈籠,紅色的燈籠,古皓然一眼瞧見掛在邊角上的燈籠,當下雙眸寒光一閃,雙手齊動把燈籠取下就朝這些房子出扔去,雖然有精鐵鑄的房子,可大多數還是木頭的嘛。

火光,古皓然才跑出這凶險的地方,就見身後燃起了滾滾濃煙,古皓然也顧不上詫異,加快速度找準方向就朝外跑,這王府也忒大了點,憑他的速度沒個半個時辰也出不去,更別說他所在的主宅在王府的最深處。

火光沖天,不過一瞬間的時間熊熊火焰就燃燒了起來,古皓然並不知道,這處屬於蜀王的書房一類的場所,平日裡不知道蜀王放置了些什麼東西,這處禁止任何的水出現,處處可見精鐵和房屋,卻不見任何的花草和樹木,這樣日積月累下來,木質的房屋早就干的怕要自燃了,哪裡還能夠遇上火,這古皓然扔的燈籠又都是朝木製的房子扔的,這一下來的那叫一個快,頃刻間恐怕就會成為一片廢墟。

喧鬧聲,驚叫聲陡然而起,各處的人紛湧而來,本來抓捕古皓然的行動一切都在寂靜中進行,畢竟這日是蜀王的壽誕,要是這個時候出現這樣的事情,豈不是大失面子的事情,而此時沖天的火光一起,想要安靜的擺平這件事情看來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好大膽的東西,居然敢防火燒屋,來人,招集所有的護院和侍衛,今天一定要給我拿下。」那一直站在外面佈置的老大,見裡面一陣響動後突然火光沖天,不由震驚的同時緊緊的握緊了手,滿面怒氣的命令道。

外面本來圍了一圈的護院,早先見古皓然衝進了這裡,不由都樂的輕鬆的在外面觀看著,此時突然見火光大起,不由齊齊失色,這個地方在蜀王心目中有什麼樣的位置,古皓然不明白他們怎麼不明白,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出了事情,這罪責已經難逃,若還抓不到放火的人,只能以死謝罪了,不由齊齊大吼一聲就四下裡圍堵而去。

「老大,來人在迎院出現。」

「老大,來人已經到了風院。」

「老大,在裡樓,我們已經把他圍在裡樓那邊了。」

現在也顧不上什麼壽筵和隱秘了,整個蜀王府所有的護院和侍衛都調動了起來,綠色的煙花在夜空中帶著迅急的聲音綻放,偌大的蜀王府裡在最快的時間內,不知道是什麼機關,所有的,各處的火光通明起來,把整個蜀王府照耀的秋毫可現。

古皓然一身黑衣在夜風中飛馳,見一瞬間各處大亮,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而本來就在各處護衛的護院,齊齊現身而來,看著他也不動手,只是迅速燃放一抹煙花,古皓然知道那是在傳信過去,不由心下吃驚,最終還是小瞧了蜀王府的機關佈置,這樣一瞬間點亮所有地方的照明,他連想都沒有想過,卻沒想到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候遇上了。

一直站在起火的地方沉著臉的護院首領,一邊指揮著救火,一邊不停收集著古皓然的消息,見古皓然在眾人的稟報中一直朝東院的外圍而去,當下就在那方的必經之路上設置了大批的人,此時聽見古皓然已經被圍在了裡樓那邊,老大冷冷的一笑道:「走,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敢如此膽大。」說罷,一揮手臉色相當難看的朝裡樓快速而去。

古皓然此時站在裡樓面前的空地上,只露出一雙冷冷的眼審視著四周,手中的軟劍直直的指著前方帶頭的人,而他的身邊已經倒下了幾具屍體,周圍的人滿臉怒色的看著古皓然,只牢牢的把他圍在裡面,卻已經沒有人再上前想去爭這份功勞活捉他。

古皓然掃了周圍極有進退的人,不由心中微微緊了起來,不是他不想速戰速決,可是最外圍的那一圈弓箭手讓他根本無法動彈,剛才那一次衝鋒,眼看著他就可以從這些人的身影中衝出去,卻被見機極早的領頭之人,快速下令射死一切衝上去的人,讓他完全沒有機會逃走。

死靜,明亮亮的火把把整個裡樓照耀的亮如白晝,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在火紅的火光下冷冷的注視著被圍在中間的古皓然,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叫囂,甚至在眾人的臉上除了震驚之外,連一點其他的表情欠奉。

寂靜中突然快速奔馳而來的幾個人,只見當先一個滿臉嚴肅,一張國字臉此時說不出的慍怒和冷酷,來人來的包圍圈前面後,停下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古皓然幾眼,冷酷的道:既然敢來王府做亂,沒膽露出本來面目,怎麼,是不是見不了人?」

古皓然聽聲音方知道,面前這人就是被稱做老大的護院頭領,當下淡淡的道:「憑你還沒資格見我的面。」

老大臉色一沉冷哼一聲道:「死到臨頭,還敢猖狂。」

古皓然同樣冷哼一聲道:「憑你,還沒資格說這句話。」古皓然可是個心思靈巧的人,一面念頭打轉的思量著對策,一邊見這個老大來了之後也沒有什麼異動,頓時便明白他沒有權力處置自己,後面自然還有人來。

老大被古皓然這句話噎在心間。若在平日整個王府除了三個總管外,就他的權力是最大,處置個把個人根本不在話下,若有古皓然這樣的匪人那是直接可以下令處死,但今天古皓然闖的禍太大,已經驚動了所有人,上面的命令已經來了,他做不了主,當下一臉陰沉的道:「小子,別高興的太早,我會讓你知道偷進王府的代價的。」

古皓然喔了一聲冷冷的道:「是嗎?」

古皓然一邊應付這些人,一邊極快的轉著心思,在快速的掃視過四周後,在火光中古皓然突然雙眼一亮,藏在黑幕後的嘴角緩緩勾勒出一絲笑容。

第一百一十一章

「是什麼人派你來的?」古皓然正心中計算得當,突然一道冷淡的聲音傳來,古皓然斜眼一看,見一隊人快速的朝自己走來後站定在包圍圈前,而當先一個與明皇有三四分相似,卻多了一股陰冷的氣息的人,此時正一臉陰沉的看著他。

古皓然冷眼掃過這當頭的人,正是當年有過一面之緣的蜀王,此時見他一臉冷漠的掃視著自己,對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漠不關心似的,就如動亂的不是他的蜀王府,面上的神態除了冷漠再無其他,只是那快速而來時的第一句話,流露出他最真切的想法,當下心念轉動淡淡的道:「你是誰?」

蜀王眉頭微微一皺,冷眼注視著古皓然冷聲道:「既然不知道本王是誰,還敢來偷本王的東西,你好大的膽子。」

古皓然雙眉一挑語帶笑聲的道:「既然是小偷,為什麼要知道偷的是什麼人的東西?我只要知道這裡能夠偷東西就好了。」

蜀王聽著古皓然的話,陰沉的臉突然淡淡的一笑,雙眸閃著精光淡漠的道:「這倒是,算本王的話問的過頭了。」頓了頓後蜀王冷眼看著古皓然接著冷硬的道:「既然你已經承認了來我王府偷東西,那麼按照我影束的規矩,當交由本地的父母官查辦,來人,給我把他拿下。」隻字不再提剛才的第一個問題,而是授意快速擒下他。

古皓然見蜀王不再追問他的來歷,和他到底偷了什麼東西,而是義正嚴詞的交代要把他抓起來交由官員辦理,古皓然掃了一眼跟在蜀王身後跑來,不知道是蜀王的心腹官員,還是來看好戲的賀客,不由暗暗笑了起來,看來這個蜀王真的有腦袋,知道不在著大庭廣眾之下討論這些事情,隔牆有耳,更何況這些秘密不是能讓任何人都知道的東西。

古皓然雙眸光芒一閃,看到了退路他也不慌了,更何況還要時間調整位置,當下哈哈大笑道:「不知道蜀王要把我送到哪個衙門,要知道我不過就是偷個小小的東西,要是被蜀王你的門生或者手下定個偷盜重要物品的罪名,直接把我打進大獄判個死罪,那我可就冤枉了。」古皓然邊說邊緩緩的轉換著位置,一邊與蜀王胡謅。

此話一出跟著蜀王奔來的人頓時大嘩,不少人都開始指著古皓然大罵起來,一個個都把蜀王說的好像青天大老爺一樣,清白耿直的根本不會冤枉人,絕對的公平公正。

蜀王聽在耳裡,面上秋毫不動,心裡卻更加的陰沉起來,冷冷的掃了一眼身邊的一個中年男人,那個男子一臉難色低著頭什麼話也沒有說,一發現古皓然蹤跡的時候他們就知道全部的情況,蜀王神色不動的邊應付眾賓客邊吩咐活捉,前院所有的人都沒有驚動,因為蜀王知道他的王府到底有些什麼東西,既然敢來偷就絕對不是普通的人。

後來沒想到會燒了他的書樓,那裡面可有他最重要的東西,而來稟報的二總管也知道這處的重要,居然慌慌張張的奔了來,這下所有的賓客都知道蜀王府裡來了匪人,讓他拒絕也不是不拒絕也不是,落的個現在帶著大把的人來,只有先把這眼前的匪人捉住,暗中審訊才是上策,沒想到這個匪人反而倒打一耙,這一下明裡暗裡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他的舉動。

蜀王面色一沉也不與古皓然廢話,伸手輕輕一揮就示意眾護衛上前去把古皓然拿下,古皓然見機也極快,當下伸手快速從背上扯出順手牽羊得來的盒子,一把撕開包著的布條,大聲道:「為了不冤死蜀王的手裡,我可要把我偷來的東西給大家露個像,好讓大家知道我到底犯了多大的罪過,給我一個明白。」說罷作勢就要把盒子裡的東西往出拿。

那蜀王在一見到古皓然拿出盒子的時候,本來陰沉的臉頓時更加寒冷起來,隱藏在蟒袍下的雙手,不由在背後緊緊的握成了拳頭,見古皓然雙眼滿含著笑意的看著他作勢要拿,不由雙眼一沉伸手一揮冷冷的道:「慢著。」那些本來聽他的命令要對古皓然出手的護院,在這一聲命令下不由都退了後去。

蜀王雙眼冷漠異常的瞪著古皓然,半晌緩緩的道:「我怎麼知道你手中的東西是不是有人栽贓給本王的?」

古皓然雙眼透著笑意,單手握著盒子在被圍困的圈子裡緩緩的走來走去,一邊淡淡的道:「那蜀王要不要打開看看確定一下?我可最是聽話,蜀王你若說要看我絕對毫不遲疑。」

蜀王袖袍中的拳頭握的更緊,冷冷的看著古皓然,一旁站在最靠近蜀王身邊的位置的一個身穿紅色官袍的人雙眼光芒一閃,見蜀王既然在阻攔,那人手中的東西絕對是不能讓外人見的東西,當下直接朝蜀王鞠了一躬道:「蜀王不必與這個賊子多言,先把他抓起來再說,居然敢搗亂蜀王你的府邸,就憑這一條罪名,也絕對冤枉不了他。」

蜀王聞言知道這話在幫著他說,還沒有點頭同意,旁邊站立的另一人突然道:「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讓他把東西打開看個究竟也好,免得敗壞了蜀王的名譽,別讓外人說蜀王當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就偏生不落這個賊子的圈套。」

古皓然見這人一本正經的說著,明裡聽著有理,暗裡卻是另外一件事,看著蜀王一瞬間陰沉下來的臉,古皓然不由心中心中暗暗好笑,這個人不知道真傻還是假傻,或者說不是蜀王的人,這一句不明顯是在幫他了嘛。

這兩人話音才一落,跟在蜀王身後的人不由都齊齊分開贊同起兩方的意見來,一方顯然是蜀王的忠實心腹,全力維持第一個人的說法,另一方看起來若不是一些看熱鬧的人,就是一些蜀王勢力相對的人,就怕火不大還偏生要煽風點火的來提高溫度。

一時間兩方居然爭吵個不休,一點也不把在包圍圈裡面的古皓然放在眼裡,好像面前根本沒有這麼一個人一樣,古皓然笑看著眼前分成兩派的爭論,不由淡笑著緩緩調整著角度。

蜀王一臉陰沉,雙目如電一般直視著古皓然,古皓然一挑眉與蜀王對視著,邊上嘈雜的聲音好像根本無法影響兩個人似的,半晌古皓然突然微微笑了起來,看著蜀王緩緩的道:「蜀王有沒有興趣知道我是誰派來的啊?」

眼見蜀王的雙眸內寒光幾閃,古皓然知道蜀王要下殺心了,這個他的地盤真要把自己給解決了,也沒有多少人真敢來說這個什麼事,而這明亮的光線下,還有一點位置沒有對上,古皓然心思一轉頓時又開始扯起來。

蜀王雙眼一瞇冷冷的道:「一界賊子有什麼話值得本王相信。」

古皓然眼角見周圍的人在緩慢的動作,知道蜀王絕對不會就這麼跟他兩個對話,把一切秘密全部說出來給人聽,當下暗地裡一笑也不管這些異動,笑著道:「那可說不定,今天看這架勢我要想離開也非易事,別人說的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要是我想通了也要讓蜀王知道個明白,是誰要我來偷盜這些關鍵的東西,也有個人好報復不是。」

蜀王冷冷一笑還沒答話,古皓然直接接著道:「若蜀王不想知道也罷,我這個人一向知人識趣,別人若不想知道,我也絕對不會強迫別人知道的。」

「小賊快說到底是什麼人派你來的?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眼中還有沒有王法了?」那起先第二方的陣營裡頓時有人大聲道。

古皓然笑笑挑眉看著面容陰森的蜀王還沒有回答,蜀王突然冷冷喝道:「小小賊子居然敢夜入我王府偷竊不說,還敢燒燬我王府裡重要的建築,現在居然逞著有一張利口進行挑撥離間之說,此等樣人還不拿下更待何時?」話音未落蜀王充滿殺氣的雙眼狠狠的一瞇。

嗽,幾道不同方向的利箭,在蜀王的示意下,同時朝古皓然所站的地方射來,對準了古皓然身上的不同部位,全部是一個人身上的要害部位,顯然是打算要致古皓然於死地。

古皓然站在燈火通明的包圍圈中,眼見幾道利箭同時而至把他包圍在裡面,古皓然突然手中軟劍一展,根本不管朝著前胸射來的利箭,逕直朝後方飛的退去,只聽幾聲力大勢沉的撞擊之後,古皓然突然哈哈大笑之聲傳來道:「怎麼,蜀王是想殺人滅口?要知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算計著的事情我這裡給你捏著,今日可別放過我喔,要不然等待你的將是你的死期。」

在照的如白晝的場地中央,只聽見幾聲撞擊聲後,諾大的場地上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已經沒了古皓然的身影,那地上被劈成兩段的利箭,無聲的證實著剛才這裡確實有人來著。

而半空中還傳來的古皓然囂張的大笑聲,響在眾人的耳裡,在此的所有人不由一瞬間的寂靜後,跟著就嘰嘰喳喳的小聲議論起來,這些話雖然說的含糊,但是其中的含義絕對深遠。

蜀王聞言頓時臉色一沉,這話別人可能聽不懂,或者只能是猜測,但是他自己可就聽出了古皓然所指,加之又知道古皓然是從主宅邊角被發現的,要不是得到了什麼具實的憑據,那裡敢這麼囂張,當下朝邊上一直一聲不吭的大總管使了一個眼色,大總管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悄無聲息的就退了下去。

而蜀王自己則臉色難看的瞪著古皓然消失的地方,冷冷的哼了一聲,他的蜀王府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古皓然能從他眼前跑掉,並不代表他就能出的出去。

古皓然早就在燈火中看中了邊角上的一幢牌樓一般的房子,建造的一目瞭然,不是那種看上去可以藏很多機關的地方,剛才就是不斷的變換方位,藉著火光察看上面到底有哪些地方可以攀附,那些地方看上去就可以藏機關的地方,這廂蜀王看似突然的發難,其實早就被古皓然豎在眼前當鏡子的軟劍上看了個清楚,所以才會早就站在對自己躲避最有利的位置上,藉著幾箭的力道衝向了牌樓。

古皓然幾個翻躍縱上牌樓,軟劍一撐就欲翻過牌樓在一次隱如黑夜,不料,在軟劍搭上牌樓的一瞬間,一張大網突然從天而降,上面明晃晃的尖刀在半明半亮的燈火與黑暗的交替中,更加顯的猙獰無比。

古皓然雙眼一凜,明明察看了沒有任何的異常,而且憑自己剛才所觸碰的方位,不應該有碰觸到機關的可能,頓時手中盒子往懷裡一塞,一腳踢上身旁的牌樓,揮劍就向頭頂的大網砍去。

蜀王和護衛在聽到響動的第一時間趕了過來,蜀王看著身在半空的古皓然,不由冷冷笑道:「真當我蜀王府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這王府裡的機關全部是他佈置的,並不是觸碰到了機關才會啟動,他可以讓整個王府的機關全部啟動,而這時已經開啟了所有的機關。

古皓然身在半空耳裡聽著蜀王冰冷的言語,雙眼散發出堅定的目光,手中的軟劍運起十分的力量就朝刀網揮去。

「哼,我那是金蟬絲織就的刀網,你想逃出簡直是做夢。」蜀王看著古皓然的動作,不由諷刺的冷笑起來。

乒乒乒,幾聲清脆的聲音之後,只見古皓然一劍搭上牌樓藉著力道就躍了過去,而半空中那張大網被分裂成了兩半從空中落了下來。

蜀王不由雙眼一凜,冷冷的注視著古皓然的身影,古皓然站在牌樓頂上俯視著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冷笑道:「這就是金蟬絲?」

蜀王抬頭冷漠的注視著古皓然淡淡的道:「好一把利劍,難怪敢進我蜀王府來搗亂。」

古皓然抬頭看了一眼表情淡漠,好像成竹在胸的蜀王,眉頭微微一皺後大笑道:「蜀王,難道不知道沒有金剛鑽,哪就敢來攬這瓷器活,我若不是對你知之之詳,我今天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裡。」古皓然話音一落,手中軟劍突然朝著腳下的牌樓橫向掃去,只聽見轟隆一聲大響後,整個牌樓頂端被古皓然一劍全部削了下來。

底下的眾人俱驚,眼見古皓然又進了機關圈,所以只在外圍防護的護院等,雖然齊齊拉弓對準了古皓然,卻沒有蜀王的命令一箭也不敢射,只眼睜睜的看著古皓然的動作。

牌樓倒下,蜀王一瞬間臉色難看之極,也顧不上朝前去追古皓然,連忙後退數十步,站在整個場地的正中間,同時厲聲吩咐道:「給我把人捉住,死活不論。」本來還想詐出古皓然背後是什麼人指使,那開頭的幾箭雖然對準的是要害,但要是真中了也絕對能夠再活點時間,但此時蜀王突然改變主意,絕對不能讓古皓然生離。

邊上的眾人見蜀王快速退了下來,不由一窩蜂的同時後退擠到蜀王的身邊,蜀王精於機關之術那是人盡皆知,蜀王既然在退那就說明前方絕對有問題,那還有什麼人敢待,追著他走那就是最安全的。而那些護院有些資格老的,明知道前方有死無回,此時也不能後退只能前進,不由都齊齊朝古皓然所在的地方撲去。

只一瞬間,眾人還沒有明白過怎麼一回事情,就見整個蜀王府突然之間尖利之聲大做,破空之聲響徹整個夜空,眾人陡然大驚,紛紛瞠目結舌的看著夜空中亂串的東西。

夜空下,無數的利箭穿越夜空朝著四面八方勁射而去,盤旋的刀刃呼嘯著,帶著令人膽戰心驚的厲聲劃破空氣,星星點點的火光在半空中四散飛濺,震耳欲聾的聲音一瞬間突然炸響,一聲連著一聲的響徹在夜空中,感覺上好像整個大地都在顫動一般。

古皓然在毀掉牌樓的一瞬間,地面和樓內突然射出飛旋的羅盤,那橢圓形的邊沿像刀片一般鋒利的朝著牌樓的橫斷而飛射而去,只一瞬間就射入了周圍的建築內,古皓然眼睜睜看著邊上的一棟房子被羅盤削斷了大梁,轟然倒塌下來,濺起一片灰塵。

而從地面射出的手指大小的鐵片,則齊齊朝著天空激射而去,古皓然眼角看著房屋倒塌,一邊吸氣沉身如燕子一般斜斜的從牌樓的頂端掠過,一個空中轉身軟劍密不透風的圍護在身周,飛快的衝向旁邊一個沒有反應的牌樓頂端。那乒乒的交響樂在四方而起的銳利尖嘯聲中,完全淹沒了。

古皓然幾個縱躍上的牌樓上面,從左肩肩骨上拔下一片破了他的防護射過來的鐵片,古皓然掃了眼五毒的鐵片上斑斑血跡,而不改色的隨手扔下,挑眉睜大雙目冷冷的注視著這夜空中璀璨奪目的一幕,嘴角不由勾起恐怖的笑容。

剛才那下才沾上就出現了那當頭而來的刀網,力道和方向都不是純正的對著他而用,不若先前他所遭遇的那些精準無比的機關,顯然並不是因為他的觸動而產生的這一切。

古皓然一轉念頓時就有點明白,蜀王精於機關學,若只是碰觸才能引發機關,未免顯不出他的本事,他肯定知道怎麼樣在沒有觸碰下,也能夠引發的關鍵,看那突然之間整個王府就亮起來的把戲,一定是他那處有能夠控制所有機關的關鍵,這剛才那下絕對是蜀王開啟了所有的機關。

機關學古皓然並不懂,也從來沒有這麼密集的碰觸過,但是他身邊的蝶衣則是一個箇中高手,雖然面對的絕對不是這種原始的機關學,也絕對不懂這種東西該怎麼面對和解決,不過,她卻曾經給古皓然提過一點,也就是在他外公處偷的東西後回來的路上提的,那時候兩人關係不好,蝶衣能給他提那麼一點算不錯了。

那就是所有的機關一旦毀去一處,那麼他就會產生連環效應,因為當時對蝶衣挺佩服的,所以古皓然把這句話聽進去了,剛才猜測出蜀王開啟了所有的機關,古皓然頓時想起了這一點,當下二話不說直接動手毀了牌樓,這牌樓既然是機關的一環,那麼肯定能產生同蝶衣所說的效果。

一時間卻根本不知道,蝶衣說的是二十一世紀的機關學,也就是先進到他根本沒法想像地步的東西,他卻以為是現在這處的,這一用誤打誤撞居然給他撞上了。

蜀王是機關學中的高手,這座蜀王府是耗費了他十年心血打造出來的完美府邸,暗處的機關相連相扣是他最得意的一點,只要在總機關處開啟來,那麼整個王府所有的機關,就會在相連的時間內,一處一處的爆發出來,這也是他精密計算後做出來的成果。

卻沒有想到也正好應徵了蝶衣的毀一處亂全體的話語,開啟的機關遭到了破壞,不由沒有依照蜀王的設想,一處一處的爆發,而是斷了連接要不就是全部一瞬間爆發出來,要不就是沉靜的連點動靜也無,就如上了發條的東西一般,中間突然斷了,前面還在繼續運作,後面卻已經暫停了。

本來就被蜀王的壽誕渲染的絢麗多姿的夜空,此時更加的奪人心魄,令人窒息,那星星點點的燈火帶來的是緩緩燎原的火勢,雖然不大卻讓黝黑的夜空顯的更加的多姿多彩。

那鬼哭狼嚎或者悄無聲息,卻都相同的帶著強大的殺傷力的機關,在所有人的屏息中,完美的演繹著蜀王精巧無比的手工,和挖空心思的絕妙創作,這一刻讓所有人窒息,也讓所有人面無人色。

蜀王此時再也保持不了冷漠的面色,陰森如狼的雙眼定定的望著站在牌坊上,彷彿傲視一切的古皓然,那裡面散發的是要食其肉、啃其骨、枕其皮的透骨痛恨,而此時,那起先默默離開的大總管,帶著一身的血跡衝到蜀王的身邊,滿臉驚恐的對著蜀王說了幾句話,蜀王本來已經憤怒到極點的雙目,在更加瘋狂的憎恨中,又夾雜著一股懼意和狠毒。

而他身邊的大小官員此時都已經驚呆了,面前一棟棟倒塌的房屋,到處肆虐的火花,絢麗的火焰,紛亂的可以一瞬間置人於死地的利器,夜色中盤旋呼嘯的尖銳之聲,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們見識了,蜀王府最殘酷最真實的一面,這就是蜀王府的實力,這就是蜀王嘔心瀝血的傑作。

所有的人相擁在一起驚恐的站在蜀王的背後,那面面相覷的臉頰,雙眼上流露著後怕和深思,這面前喜怒不形於色的蜀王,這樣精妙的設計和構思在顯示他的出色之後,留給大家更多感悟的卻是可怕。

絢爛,在經歷了其實很短,卻感覺好像過了一輩子的精彩表演後,整個蜀王府一瞬間寂靜下來,沒有了利器在空中盤旋的聲音,也沒有了房屋倒塌的轟然巨響,更加沒有了那利器出鞘時候的尖銳叫響,這樣喧鬧之極後的寂靜充滿了死寂,充滿了讓所有人提著心的殺氣。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古離的發現

「哈哈哈,機關算盡,機關算盡,這樣不知道是不是算盡了?」古皓然嘴角含著嘲諷的笑容,低頭望著下方死死盯著自己的蜀王。夜風中,一席黑衣的古皓然高高地站在牌樓上,夜晚的涼風吹拂著他的衣衫,那饅頭黑髮迎著風飛舞著,映著身後的火光,顯得越發的神秘和肅然。

寂靜,沒有任何人說話,就連負責追捕古皓然的護院等,也都齊齊抬頭看著此時宛若天神的古皓然。

「好小子,你以為你還能逃得掉嗎?」蜀王雙眼滿含殺氣,冷冷地注視著古皓然。

古皓然哈哈大笑道:「叢你滿佈機關也奈何不了我,現在,蜀王,你還有那個能力留得住我嗎?」

蜀王血紅的雙眼瞪著古皓然,突然哈哈狂笑起來,笑聲中蜀王一字一句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既然如此可就別怪本王不客氣。」蜀王話音剛落,整個院落裡的護衛已經齊齊圍住了孤立的牌樓。

古皓然雙目注視著挽弓做射箭樣的護院,突然腳下一勾,一張掛在牌樓邊角上的大弓被古皓然抓到了手裡,古皓然嘴角掛著輕蔑的笑容,三根利箭齊齊搭在大弓上,張臂拉弓對準了人群中的蜀王。

底下的人見古皓然居然對準了蜀王,不由一陣打亂,蜀王雙眉一皺,這裡樓旁邊的這個牌樓叫做擎弓樓,是為了顯示這把先皇賞賜的皓月大弓而專門修建的,沒有想到在這混亂的時候,居然被古皓然誤打誤撞地抓在了手裡。

古皓然見蜀王面上難看地死盯著自己,不由冷冷地道:「蜀王,是你自己不仁,就別怪我無義。你想毀我個家,我也要你雞犬不寧。今日就算我先來要利息。」說罷手中的三支長箭如流星趕月地朝蜀王射去。

「大膽,敢謀殺蜀王,快來人,快點把他拿下。」蜀王身邊剛剛恢復過神智的幾個人,見這三箭齊齊朝蜀王射來,不由一邊叫囂著一邊卻往旁邊躲。那一直站在蜀王身邊的老大,早就在古皓然發箭的時候就全神貫注地注意著古皓然的一切舉動。此時,忙快速地一把拉過蜀王朝邊上躲去。

古皓然站在高處看著下方的混亂場景哈哈大笑,身影一閃就不見了蹤跡。邊上齊齊對準他的弓箭,同一時間錯失了目標人物,根根落空。

蜀王大怒地一掌摔開老大的手,盯著古皓然消失的牌樓怒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本王到底與你有何怨何仇?」

隱藏在暗處的古皓然笑聲飄忽地傳來,只聽他淡淡笑道:「我是什麼人你遲早會知道。蜀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若失去了你就等著滅你九族。」話音一落,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綻露出來,古皓然在現身的同時,張弓拉箭就朝蜀王再度射了過去。

眾人大嘩,蜀王冷哼一聲,一把抓住身邊的一個侍衛,快如閃電地地擋在自己面前替他受了這一箭。在驚呼聲中,蜀王冷面摔開手中的屍體,一把搶過身旁老大手中的兩張大弓,朝著站在高處的古皓然血紅著眼道:「你也接我一箭。」說罷,手中的箭如閃電一般朝古皓然射去。其無比的力道和破空而來的速度,居然都是一等一的功力。

古皓然眼角見因為蜀王這句話,邊上張弓的眾侍衛都齊齊停下手中的動作,不由嘴角勾起堅定的笑容,毫不遲疑地快速拉弓,瞄準蜀王射來的利箭就還擊了回去。

悄無聲息的接觸,悄無聲息地破開蜀王的利箭。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古皓然的箭頭後發先至地對上蜀王的箭頭,從最中間嘩地一下把蜀王的箭頭破成兩半,還後勁十足地朝蜀王射去。

蜀王臉一偏,箭頭擦著他的臉頰擦過去,一絲鮮血從空中滴下,古皓然頓時哈哈大笑地道:「好一張利弓,好幾支利箭。」

蜀王雙目已經冷到了極致,咬牙切齒地道:「若不是本王的弓,你休想傷了本王。」話音一落,圍著古皓然的侍衛,突然齊齊發作地朝古皓然射去。而古皓然在第一時間早已經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給本王上去,若捉不到人,你們提頭來見。」眾侍衛見蜀王下了死命令,頓時齊齊吶喊一聲,分成幾批朝古皓然湧來。

突然,眾侍衛還沒有撲過來,兩支利箭帶著尖銳的呼嘯,劃破夜空,朝著這些人射來。眾侍衛下意識地齊齊頓住身形,準備避開前方這當頭而來的兩箭。卻聽見身後一聲冷冽的咳嗽,不由都面露死硬,不敢停留地朝前衝了過去。

而古皓然要的就是這麼一頓的剎那時間,身形一閃就撲了出去。只見一條黑影快如奔月得朝前方飛奔而去,同時古皓然冷漠的聲音劃破月空而來,道:「蜀王,既然你覺得當王不滿意,那我會轉達你的意思的,我相信聖天的女皇會很歡迎與你合作。」

此話一出,跟著蜀王叫囂的眾人齊齊啞聲。這話說得太厲害了,聽其意思居然是蜀王要篡位謀奪皇位,而且還是跟聖天的女皇相勾結。眾人聽著這話,不由都眼光亂射地看著蜀王,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不僅不能自己動念頭,就連聽見都是大罪。

當下有些人眼光亂轉地閃著自己的心思,有些直白的則直接悄悄地退了出去,而有些蜀王的心腹則面色冷沉地什麼話也沒說,這些事情是只能做不能說的,一時間場中的氣氛陡然改變。

蜀王面色頓時剎白狂怒道:「大膽賊人居然敢誣蔑本王,本王絕對饒不了你。」一邊狂怒地指揮著整個王府的護衛都追上去。

古皓然邊飛奔邊對著後方又是一箭,這掛在牌樓上的這張浩月弓,是影束王室的寶物,配製的九支利箭根根都是犀利無比,穿雲破月威力無窮。而他們在古皓然的手下,能夠發出它們最大的威力。一時間後面跟著的人哪裡敢靠得太近,畢竟生命是自己的,何況還有古皓然剛才那副明顯的話語,誰不會為自己考慮?所以只見古皓然越跑越遠,隱隱有出王府的架勢。

「蜀王,咱們後會無期。」奔至東院盡頭的古皓然站在牆頭上,對著追逐的眾護衛囂張之極地挑釁道。沒有了機關的顧及,古皓然的速度發揮到了極致,幾瞬間就到了邊角。

古皓然挑眼看著遠處跑來的人,雙手拉弓對著追上來的人,平搭上還剩下的最後兩箭,嘴角勾起一抹勝券在握的笑容,手指一放,兩箭帶著古皓然所有的挑釁,朝追上來的人射去。

箭去弓扔,古皓然沒有看自己造成的效果,翻身躍過蜀王府的所屬範圍,直接撕去身上的黑衣和面罩,頭也沒回地朝夜幕中奔去。蜀王不會那麼快追出來的,他臨走的時候丟下的那磅重磅炸彈,會讓他煩勞一陣的。叛亂還是不叛亂?被殺還是殺人?他就是要逼蜀王作出反抗,明皇會算計他們,讓他們幫他除去危害,他難道就不能算計他?讓他打不了原先的算盤,古家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蜀王冷眼看著古皓然的身影消失,那有恃無恐的聲音從風中遠遠地傳來,蜀王血紅的雙眼泛著令人窒息的陰森,轉身朝著面上神色陰晴不定的眾賓客,半晌冷冷地道:「眾位要走要留悉聽尊便,本王今日有要事要處理,告退。」說罷一揮衣袖轉身帶著人就離開,留下眾人在那裡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是好。

喧鬧,一瞬間只見跟在古皓然身後,蜀王府裡的人爭先恐後地衝了出來,朝著四面八方追去,王府裡都沒有捉住古皓然,現在不知道能不能捉到古皓然。眾護衛都沒有把握,只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而帶頭離開此地的蜀王則只是冷著個臉,好像不怎麼擔心古皓然的行蹤,因為整個X郡在古皓然毀壞所有機關的時候,第一時間內就被他給封鎖了起來,現在就算是一隻蒼蠅也別想輕易離開他的地盤。雖然沒有看見古皓然的長相,不過有了他的背影,一個一個的搜,他就不信抓不到人。

話說這廂古皓然在偷蜀王的罪證,而蝶衣那方也沒有閒著,這證據畢竟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若不存在這些東西,那大家難道就這麼束手待斃?古家人在古皓然走後的這些天裡,一個個都忙得腳不沾地,就連女眷方琉雲,華堇等人也都時不時找不到人,都在幫襯著古浩揚等人做事。

這日古離剛安排好古浩揚等人該做的事情,蝶衣突然帶著信鴿走了進來,古離挑眉看了蝶衣一眼,見蝶衣面色如常,當下微微一笑打趣地道:「蝶衣,有什麼最新的消息?該不是小六離了你相思成疾。這才幾日就開始通過信鴿傳遞相思之情了。」一旁的古震聽古離又對上蝶衣,不由微微搖頭,埋頭不理兩人做自己的事情。

蝶衣掃了古離一眼冷冷地道:「聖天的消息。」說罷直接把手中的信件扔給古離,一邊淡淡地道:「神秘勢力的頭腦出現了,叫什麼月葭。」

古震微微一愣後抬頭道:「月葭公主?原來是她。」

蝶衣見古震並沒有多詫異,不由微微挑了挑眉,什麼話也不說。古離、古震都不在意聖天換天,那還管她什麼事情。

古離邊展開信紙邊淡淡地笑道:「女皇的堂姐,能迅速崛起與女皇分庭抗禮的人果然逃不開我們算中的那幾個人。不錯,這個月葭人極精明,能抓住這麼有利的時機出手,果然有兩下子。」

古震也微微一笑道:「怎麼,不怕現任女皇被取而代之,失了你的地位?」古震難得開玩笑的,現在如此輕鬆,看來目前的進展相當的順利,所以才有這麼個好心情吧。

古離呵呵笑道:「哎呀,怎麼不怕?怕得要死。我可是聖天目前的第一君妃阿!本人才二十八,正式青春貌美的年紀,若換個女皇上去,那我不高了一截要成太妃了?我這顛倒眾生的本錢,可就被冷宮要給消磨了乾淨。大哥,你可捨得?」說罷不由哈哈大笑。

蝶衣挑眉看了一眼與所說完全表情不一樣的古離,那明顯不屑的表情已經說盡了一切,不由什麼話也沒說地徑直坐了下來。

古震笑了笑,突然歎了一口氣道:「小弟,這麼多年苦了你了,若不是你,古家沒有今天,大哥卻讓你最好的年華都消磨在那吃人的地方,要是當年大哥不讓……」

古震話還沒有說完,古離突然插口定定地注視著古震道:「大哥,別這麼說,當年是我自願進的宮,我認為一切都值得。」

古震微微皺了皺眉,古離見古震還想說話,不由放下手中的信,伸手按在古震的手背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道:「大哥,雖然我是因為當年我們面臨的困難才進的宮,但是這麼多年過去,大哥也看見了,憑我的手段和性子,只有我欺負別人的,沒有人能夠騎在我頭上。我過了十年舒心日子,同時也換得我古家今天的地位,這是雙贏的事情,大哥還有什麼覺得對不起我的?而且,大哥不覺得我生活在皇宮更能展示我的才能?在那裡我可是如魚得水呢。」

古震看著微笑的古離說得毫不在乎,但皇宮那個地方是個什麼所在,他的心中有數得緊,古離是怎麼一步一步爬到這個位置上,其中吃了多少苦,他不知道,但是絕對能夠明白。這個他的親弟弟把一切不好的都自己扛,把所有好的一面都展現給了他們。

古震反手握住古離的手正色道:「小弟,告訴我你真正的想法,以前我們已經無法改變,但是我們卻能改變未來。若你不想現任的女皇倒台,大哥就算拼盡一切也會把她扶植起來。」

古離聽著古震的話,頓時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呵呵笑道:「大哥,皇家有什麼真感情。女皇雖然對我不錯,但是我只是一個君妃,一個她眾多丈夫或者說是玩物中的一個,只是位置高一點、寵愛多一點罷了。我何來想與不想。」

古離說道這微微頓了頓。女皇對他的好他心裡有數,這次如果沒有古家的事情,他絕對會幫她。但是女皇為了自己的權利,把他的古家整到這個地步,在眷戀權力的反面就是不相信他,當他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既然如此,那麼一切還有什麼意思。

他不由淡淡一笑道:「她有能力坐在那個位置不倒,那我回去還是她的君妃,一切還是她說了算。若她沒那個能力被別人取而代之,那麼也不是我能改變的事實。大哥,難道你忘了君妃沒有權利干涉朝政,我不過也只是個君妃而已。」

古震聽著古離淡淡的話語緩緩道來,不由緊緊地握住了古離的手,皇家沒有真情,古離就算再得寵始終也只是一個男妃而已。股價的男人都是驕傲的,這樣的恩寵也許對別人而言是一種榮耀,但是在古離的內心,這也許是一種侮辱,夫不是夫,妻不是妻。

古震深吸了一口氣道:「小弟,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趁這次機會,把你從那裡弄出來,這以後你想怎麼過就怎麼過,想怎麼活就怎麼活。」

古離聽古震這麼一說,不由輕笑道:「大哥,這些事情我有分寸。我若想留我自然有辦法留下,我若不想留,我肯定也有能力解決。現在先不說這個問題,今日怎麼就扯到這上面來了,偏題了偏題了。」說罷古離笑容滿面地縮回手,打開蝶衣送來的消息看起來。

古震看著迴避這個問題的古離,不由在心底深深地歎了口氣,古離太顧及古家了,對親人太好了。若對古家有一點不利的事情,他都不會去做。現在的局面兩女相爭,鹿死誰手還早得很。若真是女皇勝利了,為了古家後面的再度崛起,古離一定會再度回去幫忙的。所以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蝶衣在一旁聽著兩人的談話,就算不知道他們曾經的過去,但是也能夠明白古離是在顧及古家。這些時日古離是什麼樣人她也能看得明白。這個人言辭犀利、城府頗深、下手狠辣、冷血無情,對陰謀詭計心裡全盤有一套,但是對自己的親人那絕對是好到沒處說去。雖然見面有空閒就要與自己對上,但是在外面卻是護短到極點。所以,蝶衣也懶得跟他計較。誰強誰若自己心裡有數,哪是他言辭上說強弱就強弱的。

三人之間有瞬間的沉默,古離看著手中的消息,突然皺眉道:「不對,這裡面有問題。」

蝶衣頓時扭頭看向他。古震微微一愣後道:「怎麼了?」

古離指著信紙上皺著眉頭道:「月葭公主公開與女皇開始叫板,前些日子自己開私庫對兩個洲進行了大規模的賑災,而且說還會繼續。」

坐在他旁邊的古震聽古離這麼一說,不由挑眉道:「這有什麼問題?」

古離微微皺眉道:「月葭這個人我見過,精明老練,比女皇確實高出一籌。若說其勢力能跟女皇相抗衡我也相信,但是就月堂過來的消息說月葭自己出資賑災,這點就一定有問題。

大哥你想想,她一個公主的俸祿有多少?今年月葭應該有三十歲,她十四年的執政公主俸祿是個什麼數字?怎麼可能直接解決兩個洲的災民?而她掌管的是聖天的禮部,不是什麼賺錢的位置,也不是什麼招募人才的位置。就算她再怎麼來貪都不可能會有那麼多金錢,這怎麼算怎麼有問題。」

古震聽古離這麼一說,微微沉吟了一下道:「若跟朝廷裡的大臣們勾結,這應該也不能是什麼大問題吧。」

古離搖搖頭道:「聖天的情況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朝廷裡的官員就算貪得再多,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出資幫月葭的忙。他們貪一輩子可不是用來扶持另一個皇帝的,見不得光的東西永遠是見不得光的,何況聖天掌握金錢的並不是這些朝中大臣,他們的力量畢竟有限。

而撇除月葭本身和朝廷官員的問題,那有這麼大能耐的就只有聖天的十大門庭。而現在這也明顯不可能,他們早就已經全毀在這次經濟動亂間,聖天目前不應該有人能夠支撐月葭的這一次大手筆。」

古震聽古離這麼一說,不由怔了怔後神情開始慎重起來道:「一出手就是兩個洲,而且後續消息還說可能還會有大規模的賑災,這樣的錢力物力確實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公主的手上。」

古離點點頭道:「就是這個問題,能夠有力量做這麼大賑災的只有女皇,而目前的消息來看,女皇的國庫並沒有動。不是那裡出了問題,那麼出了問題的就應該在這個月葭身上。」

古震雙目寒光一閃,坐直身體細細地尋思半晌,咬了咬牙道:「古離,你的意思是什麼?」

古離沉默半晌,一臉慎重地搖了搖頭道:「我也只是猜測,真相我並不敢保證,這具體說明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蝶衣一直默默地聽著古離的分析,此時冷冷地插口道:「若沒有內援,那就是外賊。」

古離和古震對視了一眼,看著蝶衣半晌都沒有說話,眼中的光芒中那一點點的懷疑,因為蝶衣的話卻有點肯定的味道了。

蝶衣搞不來什麼政治,皇權之間的傾軋和皇室之間的算計,她都沒經歷過,更加沒有在只剩下陰謀的皇家生活過。所以她搞不來這些從一丁點問題中發現大事情。此時聽古離那樣一說,既然不是內部的人那就是外面的人,這樣的邏輯很簡單,卻把一團迷霧中搖晃的古離給點亮了起來。

古離盯著蝶衣邊叩著桌面邊緩緩地計算道:「一個洲要大規模賑災下來,大概需要一個公主俸祿五百年時間的積累才成,就算是我們古家要是來賑災,只要也要耗費我們百分之二十的財力。而一次就是兩個大洲的賑災,這筆數字幾乎要了原來國庫的百分之二十,而現在國庫的百分之五十。一個公主怎麼可能?看來,她的身後是有人在支撐她了。」

古震聽古離這麼一說,本來還不怎麼沉重的表情,突然變得沉重了起來。聖天已經沒有人能夠來支撐她這樣的動作,那麼還有什麼人能夠有這麼大的財力和物力來支撐就很明顯了。

古震咬了咬牙看著古離,見古離面上神色變換,多了幾分惱怒,更多了幾分陰沉,半晌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影束皇族。」古離抬頭看了古震一眼,半晌冷冷地點了點頭,天下間只有做皇家生意的影束皇族,可以擁有那麼大的金錢力量。

蝶衣見兩人臉上都流露出從來沒有的沉重,不由挑眉看著兩人,卻不知道聖天和影束之間的國別觀念很重。若是本王朝的人造反,那是自家事情自己解決,沒什麼其他情緒。但是若是對方國家的人插手,那就可以與賣國賊劃上等號,此事怎能善了。更何況現在背後出手的可能是影束的皇族,那所代表的意義就非凡了。

古離眉頭緊皺,滿面嚴肅地說:「若真是這樣,那事情就辣手了,這就不是任其她們相爭的事情。」

古震無意識地握了握拳頭又鬆開,沉著臉道:「看來我們的動作更要加快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全城封堵

古離沉默了半晌突然看著蝶衣道:「皓然那裡怎麼樣了?有什麼消息沒有?」

蝶衣見古離的神態相當慎重,那從來都不怎麼正經的臉孔含著說不出的嚴肅,當下微微皺眉道:「還沒什麼消息。」

古離沉著臉雙目不停的變換色彩,手指輕叩著桌面一字一句地道:「影束具體是什麼人在支持月葭,目前還沒有個定論,但是有那個能力作出這麼大手臂,和有這麼大野心的絕對逃不開那幾個藩王,蜀王絕對是其中的一個。若真是這樣,那小六這麼前去肯定凶險萬分。」

蝶衣聽古離這麼一說,頓時神色就嚴肅了起來,唰的站立起身定定地瞪著古離冷冷地道:「此話當真?」蝶衣聽古皓然有危險,本來比較平靜的心態頓時起了波瀾。

古震此時也有點緊張起來,掐指一算時間道:「皓然此去已經十幾天了,按照路程計算早就該早了,為什麼一點消息也沒有傳回來?不行,不能這樣等下去,讓月堂的人快速上去接應。」

古皓然是有帶月堂的人去的,不過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動和身份,古皓然和月堂分開行動,古皓然負責潛入蜀王府,而月堂則在外面佈置一切接應的事情。蜀王府裡並沒有月堂的人,只剩下古皓然一個。本來這計劃出來的時候,古震等人都還比較贊成,因為怎麼看古皓然的功夫都比那些月堂的人高明,進退也會得益。現在聽古離突然地這麼一分析,那古皓然一個人在蜀王府裡就太危險了。

古離緊皺著眉頭道:「是不是蜀王,目前我們還不能確定,不過小六那裡一定要確保安全。」

蝶衣本來宛若置身事外的看著兩人的商量,此時古離說著說著,一條一條的剝開後居然發現古皓然不安全,頓時冷冷地道:「我去佈置。」說罷就欲往門外走。

古離看著蝶衣快步而去,不由開口阻攔道:「蝶衣,等一下。這裡面的牽扯太廣,你並不是很明白這些事情,若貿然去佈置,可能反而會壞了小六那處的打算,等我細細想一下再說。」

蝶衣背對著古離站定,這影束盤根錯節的關係她根本不怎麼明白,一切對她來說都太陌生,要在這麼快的時間內消化一切潛在的、明裡的關係,實在有點不可能。當下聽古離這麼一說,蝶衣頓時就頓住了步伐,這樣的情況下確實不能夠貿然決定任何事情。

古離見蝶衣站定,咬了咬牙還沒有說話,外面冰祁突然敲門走了進來,向著蝶衣道:「月主,少爺的消息。」

蝶衣剛好就站在門邊上,當下直接接過一看,頓時冷淡的臉色更加冷酷,把手中的消息向古離等人一扔,冷冷地道:「這裡的事情你們處理。」邊說邊轉身就離開。

古離忙伸手一撈扔過來的信紙,快速地瀏覽完後,頓時唰的站起身,滿臉嚴肅地朝外吼道:「蝶衣,你給我回來,這麼複雜的情況,你也要給我一個安排的時間。」

同時朝跟著蝶衣就要出門的冰祁道:「叫古浩揚等人全部回來,快點,我有事情要宣佈。」邊說邊拽緊了手中的信紙交給古離,滿面沉思地來回快速地在屋子裡踱步。

古震從蝶衣和古離的反映上知道古皓然傳來的消息絕對驚人,否則不可能讓兩個幾乎都變臉色的人變了色。當下展開手中的信紙一看,頓時一拳頭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古皓然傳來的消息很簡單,他拿到了蜀王和右相勾結的證據,同時也拿到了蜀王和聖天月葭公主勾結的證據。還意外到手蜀王這麼多年經營的重要之物,但是整個裡郡全線封鎖,就算有月堂的人接應他也出不來,所有陌生的人都不准許出入,現在的裡郡已經是一個鐵通一般的地方,只准進不許出。

蜀王的手段雖然幾人沒有經歷過,但是就右相這些事情也能看出他有多厲害。古皓然既然得手了他那麼重要的東西,現在又被他逼在裡郡出不來,其中的風險有多大,古震等頓時都明瞭了起來。

證據很重要,但是人更重要,雖然古皓然信中什麼壞處都沒有報,但卻讓蝶衣等人更擔心,他再有本事,一個人也無法對付一郡之力,若不能快速逃走,那面臨的問題會是相當嚴重的。

古離等人此時都有點慌了起來,沒有想到蜀王居然還有這麼重要的秘密,而現在又落到了古皓然的手裡,蜀王絕對不會放過他。對這些意外的東西計算不足,讓古皓然陷在裡面出不來,現在要的就是古皓然自己的隨機應變和古家這處的謀略接應了。

而這時距離古皓然傳出訊息已經過了兩天多的時間,古皓然當日逃出蜀王府,與一直守在王府周圍的月堂中人連夜就往城外奔馳而去。但是,等他們到了的時候,裡郡的城門早已經封鎖不說,門前還多了大隊的官兵。

古皓然看著勾起的吊橋,大隊的人馬弓箭刀槍的嚴陣以待,暗中估量了一下雙方的力量,身邊自己帶著的不足十個人,面對對方成百的人馬,實在不易強行闖關,只好再度本想另一處出口。而那處也同樣的森嚴壁壘,由於沒有吊橋,所以這處的人更相較前一處,人數更加得只多不少。兩方的實力相差太懸殊,只好在裡郡裡隱藏了起來,找尋出城的機會。

「少爺,你的傷怎麼樣了?」陰月的人見古皓然箭頭還在往外滲血,不由關心地問。這傷到了骨頭,可不是一般的事情。

古皓然微微搖了搖頭道:「沒事,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古皓然那日被銳利的鐵片深深地射入了骨頭中,這兩日上不敢找大夫,只靠陰月的人和自己等帶的傷藥調理,加之不停地尋找和躲避搜查,這肩頭上的傷口一直都還在斷斷續續地流血。

古皓然在客棧中低頭看了眼街道,見街道上幾乎沒有什麼人,只有大隊的官兵往來地搜索,那森嚴的氣氛讓整個裡郡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少爺,我們剛剛去看過出路,比前兩日戒備得更加森嚴,只有蜀王府出示的牌子才可以讓人出城,否則所有人都不許出城。」

古皓然聞言不由深深地皺眉,低頭看著官兵們一戶一戶地搜查,古皓然沉著臉緊緊地咬著牙關,本來只靠一個身影,量他蜀王有通天的本事,就算把裡郡翻個底朝天,他也只是困在城裡出不去而已,絕對逮他不住。

但是,從昨日開始,搜查的官兵已經開始人身搜查了,對所有身上有傷痕的人都抓了起來,而他的身上正好有一個傷口。古皓然先大明白後來轉眼一想就知道了個大概。那日夜裡只有他站在那牌樓上面,而被鐵片射入骨頭滴血的時候,他並沒有管理,若蜀王夠細心,找到這一點也就知道他受了傷,而現在這麼看來蜀王確實是個心思很重的人。

「少爺,現在怎麼辦?消息已經傳了出去,月主那邊還沒有信息傳來,我們是強行突圍,還是再看看時機?」陰月的人見古皓然沉默地注視著樓下的官兵,不由詢問道。

古皓然沉思一刻淡淡地道:「若能強行突圍我早兔了,何必等到現在?實力對比太懸殊,再觀察一下再說,我到不信他真的一點破綻也沒有。」

古皓然話音剛落,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古皓然快速穿上自己的衣服蓋住身上的傷口,優雅地道:「進來。」

只見客棧裡的小二推門進來,一見古皓然斜靠在窗邊喝著茶水,不由點頭哈腰地一臉笑容地道:「客官,真不好意思打擾了您品茶的時間。」

古皓然帶著淡淡的笑容朝小二道:「無妨,有什麼事情嗎?」

小二快步走上前來一邊為古皓然參茶,一邊滿臉獻媚的笑容道:「客官,這幾日可委屈客官了,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王爺居然動用了全城警戒,讓客官滯留在這裡,希望不要壞了客官的興致才好。」

古皓然優雅地一笑道:「不知道蜀王府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這樣大張旗鼓地搜查?我本就是來遊山玩水的,在這裡郡多待幾日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不知道這樣的情況還要持續多久?」

小二見古皓然一派的優雅,加上出手又慷慨大方得不得了,當下長長歎了一口氣道:「也不知道到底王爺府裡出了什麼事情,小的多方打聽也只聽說,是有賊人膽大包天居然敢偷王府上的東西不說,還一把火把王府也燒了個七零八落,這個賊子實在是太過份了,要是我們這人在什麼地方,一定讓他不得好死,居然敢動我們王爺的府邸。」

小二一口氣說到這,見古皓然淡笑地看著他,不由嘿嘿一笑道:「叫客官笑了,不過我們整個裡郡的百姓肯定都是這個想法,要知道早日抓住這個賊人,我們也就早日得到安生,客官你也可以肆意地遊山玩水了,我們的生意也會好起來的。」這小二嘴裡雖然這麼說,可眼神中流露的可是古皓然能多住一天就多住一天,就這麼不走了更好,這可是個大金主。

「你這小子說話也不說個重點,我們家少爺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反而給我們扯了這麼大一片。」陰月中的一個人扮的是古皓然的管事,此時見小二開始沒完沒了起來,不由出生呵斥著。

小二頓時滿臉賠笑地道:「這說著說著就忘了正事了。客官,小的今天過來就是想告訴客官,今天蜀王府又有新的規定頒布下來,由於王府中失竊了重要的東西,蜀王米命令整個裡郡的人全部各歸各家,不得出門溜躂,等王府裡解除警戒後才能出門。」

古皓然聽到這雙目光芒一閃,喔了一聲道:「這是什麼意思?那就是說我連街也不能上了?這個……好像影束沒有這樣的禁令吧?」

小二滿臉抱歉地道:「這個笑的也沒有辦法,王府頒布的命令就是絕對不能違背的,小的不知道我們影束有沒有什麼這樣的禁令,小的只知道王爺的話就是一切。客官,這就要委屈你們在房間裡待幾天了,要是出了門被大街上的官兵們捉住,什麼話也不說就要下大牢的。」

小二連珠炮地說完,見古皓然微微皺眉盯著手中的水杯,不由一臉笑容道:「客官,您別著急,等王府找到人自然就好了,客官你就再忍忍,小的一定把您伺候好,絕對不讓您感到煩悶。

嘿嘿,小的一聽見這道命令,可是跑得飛快地來第一個通知客官的,可千萬不要出門。這兩日是非常時期,小的從來沒有看見我們這裡出現這種事情過,我們裡郡可不比其他的地方,那絕對是令出如山,嚴厲著呢!所以客官你可一定要聽阿,可千萬別撞到他們手中去,那可要吃大虧的。」

古皓然見小二一臉媚笑地看著自己,當下微笑著道:「那可多虧了小二哥的提醒了,以後要再有什麼變動,可要早點來提醒一下我,免得我們吃了不必要的虧。」

那小二見古皓然這麼豐神俊朗的人說話還這麼客氣,當下那是滿臉開花,就差把頭點到地上去了。陰月的人在古皓然的眼神示意下,遞上了消息費用,把小二給打發離開。

「少爺,這下怎麼辦?」陰月的人把持住所有屋子的明暗處後,那臨時做古皓然管事的人詢問道。

古皓然收斂剛才的優雅笑容,沉下臉緩緩地注視著窗戶外的街道上。本來就沒有幾個人,現在更加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嘴角不由緩緩勾勒出一絲冷酷的笑容,這樣禁令搜索,不怕引起百姓的不滿,更加不顧及明皇那裡的反映。這看來是蜀王已經被逼急了,一定要把他給找出來。

古皓然伸手摸了摸胸口藏著的東西,這裡面除了蜀王與右相勾結的證據,和聖天月葭公主勾結的證據,還有一樣東西。就是這樣一件東西逼得蜀王居然敢無視影束王朝的律法,直接挑釁明皇的威嚴,也要把古皓然搜出來。古皓然想到這不由微微地笑了起來。

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這順手牽羊到手的居然是蜀王各地的兵馬分佈圖,裡面詳細地記載著蜀王所暗中控制的一切力量。有了這樣一份兵力分佈圖,要打垮他實在是容易之極。

這一點對明皇有用處,對古皓然卻沒有多大的作用,反正已經是造反,那是明皇要想辦法的事情,與他有什麼關係。而在那盒子裡的另外一樣東西,卻讓古皓然看見之後,樂得笑開了嘴。那是一張地圖,說起來也不能說是正規的地圖,用藏寶圖更能形象點。這是蜀王這麼多年苦心經營的所有東西的藏匿點,是他為起兵造反打下的堅實基礎,而現在落到了古皓然的手裡,恐怕蜀王已經心疼得快要發瘋了。

古皓然冷笑著摸著戴在手腕上當裝飾的鑰匙,冷冷地道:「既然這樣,遲早要搜到這裡來,這裡已經不能再待,就算不能出城也要立馬換別的地方,今天晚上我就離開,你們繼續待在這裡。」

「不行,月主命令了,我們要絕對保證你的安全,你到哪裡我們就到哪裡,絕對不能讓你在我們保護的範圍之外。」那管事的聽古皓然這麼一說,頓時反對起來。蝶衣的命令就是絕對要保護古皓然的安全,若是古皓然出了一點意外,那就要他們提頭來見。

古皓然知道蝶衣是擔心他,不過現在這個樣子,搜上來他就絕對跑不掉。而若他帶著這些人都走了,那一夜之間這麼多人不見了蹤跡,是人都知道這些人絕對有問題,豈不多生事端。

當下古皓然冷著臉道:「這件事必須聽我的,你們就待在這裡,我自己會找到安全的地方,帶上你們反而是個累贅。」古皓然見跟著他的幾人面色冷硬,不由把話說得比較重。

「我們只聽月主的命令,其他人沒有資格命令我們。」同聲一氣的回答,冷漠而又乾脆。

古皓然頓時氣結,早就知道月堂只聽月主的命令,到了蝶衣手上後被蝶衣訓練得更加地中央集權制,他雖然是現任的家主,但這些人真要不聽他的命令,他還真沒有辦法。當下古皓然冷著臉瞪著幾人,幾人也冷漠著臉望著他,這跟來的幾個人全是蝶衣選的,無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真性情也是冷酷得沒法說,這一下冷漠對冷漠居然一點也不遜色於古皓然的氣質。

喧鬧,突然之間喧鬧聲響起,古皓然雙眼神色一凜,靠門最近的陰月之一匆匆掃了一眼後,滿面嚴肅地低聲道:「有大批的官兵進來搜查。」

古皓然雙眉一挑,靠近門窗朝樓下看了一眼,見一隊官兵蜂擁進客棧,看樣子是來挨家挨戶地搜查了,古皓然不由低聲道:「來得好快。」

大隊的官兵一進入客棧立馬堵住所有的出口,開始一間一間地毯式地搜查,那客棧的老闆帶領著領頭的官兵,慇勤地當頭帶路。

古皓然見最先搜查的就是自己這方,不由回頭與陰月等人對視一樣,在眾人嚴重齊齊看見了戒備的衝動,古皓然當下心思急轉,一揮手把幾人集中在一起,對著眾人耳語起來。

「開門,開門,搜查。」一道囂張的聲音傳來,古皓然所住的房門被踢得吱吱作響。

那做管事的人冷冷地道:「幹什麼這是?」一邊示意邊上的人上前去開了門。

「幹什麼?老子來搜查有沒有奸細,說,你們是什麼人?從什麼地方來?一共來了多少人?為什麼來到裡郡?要到什麼地方去?」門一開一個軍官模樣的人一步跨進來,對著屋內的人惡狠狠地道。

只見屋內管事的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喝著桌子上的茶水,邊上的幾個人都束手站立在一旁,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這主僕之勢一看就能看出來。

管事的抬頭看了軍官一眼冷冷得一句話也沒有說,那開門讓這些人進來的陰月之一接過話淡淡地道:「我們是聖天王朝的人,這裡就是我們所有的人,來影束是為了做生意,做完生意自然就會聖天王朝去。」淡漠的話語不帶一絲尊敬和惶恐地應答道,連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

軍官見幾人氣勢不凡,屋中正坐之人更是帶著幾分的威嚴和冷酷,不回答自己的話顯然是自視甚高到對自己等人不屑一顧,而回答自己詢問的顯然只是一個僕人身份,回話還那麼地不禮貌,頓時怒道:「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無視本官!來人,把他們全部給我抓回去,本官覺得這幾個人定與王府發生的事情有關,帶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動亂前夕

跟在他身後的官兵頓時就擁上來,那開口說話之人一步跨上前攔在眾官兵的面前,面色冷峻地道:「給我們定罪,你有什麼理由?」

軍官囂張地冷哼一聲怒道:「本官就是理由,本官說你有罪,你們就是有罪,來人,還不把他們帶下去。」身後的官兵頓時齊齊大聲應是。

「好大的膽子,居然無視影束的律法,你個一界小小的總兵也敢口出狂言,看來蜀王的屬下很囂張嗎?」一道冷璐的聲音突然想起,直接讓衝上來準備動手的官兵停在當地。

軍官抬頭見那管事的正主兒端著茶杯冷冷地注視著他,目光中說不出的寒氣逼人,同時又帶著嚴重的不屑,不由怒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這麼囂張直呼我們王爺的封號,是不是想找死?」

軍官見管事的如此直說,不由整張臉一瞬間漲的通紅,他確實是沒有定別人罪名的資格,不過在這個非常的時候,縣官不如現管,他主管這一條街的搜查,他說有罪那就是有罪,他說沒罪就沒罪。這樣大的權力哪能不濫用一回,那不是對不起自己?反正也沒有個目標人物,還不就是大海撈針想說誰是就誰是,就算不是,弄回去折磨一頓,死了也就算了,沒死也要他脫層皮,才消自己心中之氣。

管事之人端坐在正位上冷冷地看著面色漲紅的軍官,一字一句地道:「總兵大人,你不能直呼你們王爺的封號,並不代表我就不能。」

軍官見管事之人話音一落,他身邊的一個僕從突然抬頭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那目光中的殺氣讓他止不住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不由一咬牙狠狠地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說!」

那抬頭掃了他一眼的僕人冷冷地道:「我們是什麼人大人不必要知道,大人只要記著我們是聖天來的人就好了,我記得影束的律法管不了聖天的人,明皇都管不了我們了,一個蜀王憑什麼說我們有罪就有罪。」

軍官眉頭一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居然敢在蜀王的地盤上說,實在是太不給蜀王面子了,不由臉色一變就欲發怒。他旁邊一個有點像副官的人,忙在他背後拉扯了一把,輕輕對著他說了幾句,軍官頓時臉色幾經變換,半晌皺眉語氣軟了點道:「你們既然是聖天的人,那到我們影束到底是來做什麼?」

站立在門邊最先開口的那個人接過話冷漠地道:「我不是已經回答過大人了,我們是聖天的生意人,來影束自然是來做生意。」

軍官面色一沉冷哼一聲道:「誰不知道現在聖天大亂,做生意,這個時候聖天人還有心情來我們影束做生意,你們騙誰來著?」

當先之人冷漠一笑道:「我們做什麼生意不需要大人過問吧,就連蜀王都沒有說話,我看總兵大人還是不知道為好。」

軍官見屋子裡的人都有點鄙視地看著自己,那主位上的人全身更是擁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勢,這個時候一看下好像真與自己不是一路人,不由眉頭大皺,邊上的副官一雙鼠目滴溜溜地掃了一眼屋子裡的人,忙加緊在軍官的耳邊說著他的見解。那軍官本來還惱怒的面色,伴隨著副官快速蠕動的嘴唇,越來越陰沉,漸漸地流露出一點卑微來。

待到副官把話說完,軍官一臉審視地上下打量著屋子裡的這些人,聽他們的口氣,大得不能再大。按說任何人在這個時候都應該是一副卑微小心的狀態,但是反觀他們鎮定自若就不說了,好像比他還有譜,派兒抖得比他還起,一眼之下就知道這些人絕對不是普通人,而且擺明了不怕你這一套,這肯定是身後有人。

若只是不是普通人還好,那得罪了也就得罪了,畢竟這是非常時期。但是聽其口氣,好像與蜀王淵源極深,若真的是與蜀王有關聯的,那就是借個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得罪。而且他的副官一向消息來源廣,這聖天與蜀王好像關係不錯,這個時候既然是聖天的人,又這麼有譜,加之這個時候還不露怕色,背後的人呼之即出,若不是蜀王是他們背後的人,他們在蜀王的地盤上哪敢這樣囂張,在這個時候還敢跟蜀王對上。

軍官經過副官的點破,心中好生地一想,哪是越想越有理。看管事等的目光都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卑微起來,半晌不由咬了咬牙道:「本官奉命行事,雖然你們是聖天來的生意人,按理影束的律法管不了你們,但是現在處在非常時期,任何人都要接受我們的盤查,就算你們有什麼不同,本官也要搜查。」這話哪有剛才一來的囂張,雖然還有點堅持,但尖銳一點也沒有了。

坐在主位上的管事此時淡淡地道:「影束有影束的律法,我們既然來了,少不得還是要遵守一點,再說是蜀王府裡出了事情,我們自然也不能搞什麼特殊。說罷,要怎麼搜查?」

軍官見此人說得雲淡風輕,好像只是為了給蜀王面子一般,不由更加地尊敬起來,滿面正色道:「卑職這次搜查的是火燒蜀王府的賊子,這賊子身上有傷,我們需要親眼驗證。」邊說邊快速地掃了一眼全屋裡的幾人。

那管事微微皺了皺眉道:「這是要搜身?」

軍官雙眼目光閃動,點了點頭道:「是的。」

管事冷冷地掃了軍官和他帶來的人一眼,半晌冷冷地道:「既然要這麼搜查,那我們也就不做這特殊了,去了我們的嫌疑也好,免得大家都不放心。」說罷,緩緩地起身開始解自己的衣衫,那邊上一直靜立的幾人,見其開始動作,頓時默不作聲地開始行動。

沒有,在屋子裡的所有人身上都完好無缺,連點傷痕的跡象都沒有,更別說什麼這兩日受的新傷痕了。

「這樣是不是就行了?」

軍官見那帶頭的人冷冷地問道,不由立馬回道:「沒有問題了,只要身上沒有傷痕那就沒什麼事情,這幾日還請幾位不要出門,要是在街道上遇上巡邏的兵士,那就可能沒有本官這麼講理了。」

管事淡淡地一笑道:「多謝大人提醒,若以後有機會自當提上一提。」邊上的人頓時做出送客的樣子,雖然面色依舊冷硬,但是相對剛才一進門時候的態度,已經算比較好了。

那軍官聽管事的這麼一說,頓時滿臉笑意地連連點頭不止。這管事的話說得雖然籠統,但是他已經朝他所想的方向去想了,當下什麼話也沒有說,倒退著快步退了出去。

這軍官身邊帶路的掌櫃和小二聽見幾人的曇花,一個個張大了嘴震撼地看著管事他們,他們也是機靈人,自然從話裡聽出這幾人真的不止是有錢那麼簡單。當下見軍官就要往外走,小二忙點頭哈腰地媚笑道:「軍官大人要不要見見他們的少爺,這少爺才是真正的豐神俊朗,說一不二,我們客棧可是把他們當神一樣照顧著呢。」

這小二腦筋動得快,聽出幾人身份不凡,又看見古皓然並不在屋子裡,頓時馬上對軍官獻媚起來。既然僕人都有這麼大的面子,那少爺不知道還有多厲害,要是讓這軍官見到這正主兒,知道他們店裡接待過這樣的大人物,那以後他們這裡還不水漲船高,待遇都不一樣了。

本來已經走到門外的軍官聞言頓時又退了回來,眼光亂竄審視了一遍屋裡,見沒有任何人的氣勢高於那坐與主位的人,不由挑眉看向管事的。管事的面色不動,冷冷地道:「我家少爺不在。」

軍官聞言面色一變雙眸精光一閃道:「這街上什麼人都沒有,禁止任何人走動,你家少爺為什麼不在?難道說……」

管事的見軍官面露揣測,當下重重地一哼冷酷地道:「這禁令能禁止得了別人,難道能禁止得了我家少爺?我家少爺要去什麼地方自然有人接待,這不在你們管轄的範圍內,你們若想過問那最好找一個級別高點的來,否則惹得我們少爺不高興,恐怕你一界小小總兵擔當不起。」

軍官本來是想見一見這個少爺,如果能攀上點什麼交情,或者就說搞一個面熟那也是好的,現在見這管事的突然之間把話說得這麼重,而且明擺著說他們少爺去的地方,不是他能夠有權利過問的,這個時候就算裡郡裡的皇親國戚都不准許走動,這少爺居然可以隨意走動,那背後的勢力已經不言而喻了。

軍官當下見管事的面色不善,頓時滿臉堆笑地連聲道可以,什麼場面話也沒有多說,帶著人退了下去。

大門在他退出後立馬就關上了,屋子當中的大樑上一直待在那裡的古皓然一躍而下,走至窗邊注視著搜查其他房間的官兵。

「少爺,現在怎麼辦?」

古皓然回頭見屋中的眾人都齊齊鬆了一口氣,不由微微笑了笑道:「剛才做得很好,現在這個地方不安全,等他們離開我們跟著他們走。」

陰月等人見古皓然誇獎他們,不由一個個微微紅了臉,以勢壓人,越是狂妄別人就越是不敢輕舉妄動,等到他們弄明白的時候,自己等早已經過了這關,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管事之人微微一愣後道:「為什麼要跟著他們走,避開他們還來不及,為什麼?」

古皓然淡淡一笑道:「跟著我就對了。」

陰月等人見古皓然這麼吩咐下來,當下什麼意見也沒有,逕直開始收拾東西,只要跟在古皓然的身周,其他都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他們只需要注意古皓然的安全,這就是他們肩負的使命。

卻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躲躲閃閃反而招人懷疑,不如大搖大擺地出去,反而讓人猜測不透。

大隊的官兵在鬧得客棧雞飛狗跳之後,鬧哄哄地走了出去,而在他們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幾個人出來,隔得不進不遠,大搖大擺地跟在身後。在別人看來,好像是他們抓住的人,卻又好像是他們自己的人才會有那麼囂張。不由得,街道上巡邏的官兵都沒有過問,在路經一片房屋的時候,這個尾巴便沒了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樣的禁令一下就是八日,整個裡郡被嚴密封起來了八日。這幾日中只有進來的人,沒有一個出去的人,就算是裡郡的大小官員,貴戚皇族都沒有一個人離開。眾人一是因為懼怕蜀王的勢力,這個時候不敢走這先行。二是這個時候如果強行要出去,那就算沒什麼含義,在眾人的眼中都有了其他的意思,所以大家都觀望著,沒有一個人出城。

破爛的蜀王府裡,還剩下的比較完好的建築裡,蜀王滿面陰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還沒找到,再這麼下去,人早就飛了,我還要你們何用?」

那低頭戰慄著不敢說話的一眾人都靜默著不敢搭言,蜀王一聲冷哼道:「我再給你們一天時間,若是再不把人找出來,你們就提頭來見本王。」

被訓斥的幾人低頭面面相覷半晌,其中一個將軍頭銜模樣的人咬了咬牙低聲道:「王爺,這麼找不是個事,那小子太狡猾,這段時間找的受傷的人一個也不符合。下官看來還需要再下重手,再這麼漫無目標地找下去,那傷口一天一天在好,若等他全好了,那要尋找到他就比登天還難了。」

蜀王雙目精光一掃,冷酷地道:「有什麼想法,說。」

那人掃了眼身邊的幾人,抬頭對著蜀王道:「隔離,把所有沒有受傷的人全部隔離出來,把受傷和沒有受傷的人全部分開,不能讓那小子有機可乘,這樣雖然工程浩大,但是這麼地毯式地搜查過來,下官就不相信找不到人。」

蜀王眉頭頓時皺起,半晌冷冷地道:「就如你所說,下去辦理。」

那將軍見蜀王居然同意這樣荒謬的尋找,不由嘴角抽筋地連聲答應退了下去,這可是一項浩大的工程阿。

「其他方面準備好了沒有?」蜀王見那人下去,不由冷眼掃向邊上沒有說話的其他幾人。

那大總管微微搖了搖頭道:「王爺,時間太倉促了,至少還要給我幾天時間佈置,而且那小子又把那麼重要的東西偷走了,我們目前資金周轉上調動不了大規模起兵的費用,這些都需要時間。」

「時間!時間!本王要是有時間還需要這麼貿然地動手嗎!本王能等,等了這麼多年本王也不怕,可是現在就算本王能等,其他人能不能等?明皇那小子能不能等到我打到他老巢再來對付本王?本王若不快速行動,等那小子得到本王這麼多年策劃的一切,本王就連反擊的力量也沒有了。」蜀王越說越怒,整個人一瞬間好像要吃人一般。

站在他面前的大總管等人都知道事態的嚴重,當下只有默不作聲地站立在一旁。蜀王發了一通怒火後,深吸了一口氣冷冷地道:「你們下去盡最快的速度辦理,本王再壓制全郡幾天,本王只要不開城,那小子手中的東西就別想送出去。一定要趕在那方動手之前動手,否則本王這麼多年的心血全白費了,快去!」大總管幾人頓時高聲應是,快步退了下去。

蜀王抬頭注視著窗外晴朗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喃喃地道:「沒有理由本王也找得出來理由。影束,過不了多久我就將坐在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上,這影束的天下最後一定是本王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在裡郡一處大宅院裡,古皓然皺眉看著天空,淅淅瀝瀝的小雨已經下了快一日了,整個天空帶著讓人壓抑的低沉感覺,古皓然望著天空的目光深邃而幽靜,眼裡滿是沉思。

「少爺,巡查越來越緊,我們現在怎麼辦?」

古皓然看著天空淡淡的烏雲,緩緩的道:「還沒有蝶衣他們的消息傳來嗎?」

陰月的人搖搖頭道:「消息被阻隔了,月主應該可以收到我們傳回的消息,但是我們現在離預定的地方太遠,月主的回復和命令我們接受不到,同時也有可能月主沒有給我們回復,因為我們這裡太危險了,一旦給我們回復和命令,要是被捉住那影響的就很廣。」

古皓然微微皺眉:「我就是怕蝶衣一時衝動,要是暴露了消息,那事情就麻煩多了。」

古皓然說著不由摸了摸胸口,所有的證據都放在那裡,本卡想用信鴿給蝶衣帶回去,那麼他就完全不用擔心時間的問題,看蜀王能跟他磨蹭多久時間,但是那樣太不安全要是掉了,那就前功盡棄,所以他能夠明白蝶衣等知道他處的樣子後的擔心,可是出不去又能怎麼辦。

沉默,陰月的人也知道其中的厲害,這沒收到月主的命令,一方面感覺到放心,另一方面卻也擔心的很。半晌古皓然突然道:「不行,不能再這麼躲下去,影束這邊我們多呆兩天少呆兩天沒什麼關係,但是聖天那邊我們沒時間等下去,我要是在這裡躲避,那這些到手的資料不僅會沒有作用,反而還會成為我的累贅,今天晚上去準備,我們必須要出去。」

陰月等人對視了一眼,齊齊躬身走了下去,古皓然依舊注視著陰沉的天空,原本以為躲避兩天就會尋找的到機會,現在不但沒有任何的機會和鬆懈,反而越來越嚴密,開始針對所有人盤查了,他們所待的這個院子已經算是最後一批沒有被隔離的百姓,不過過了今天明日也就要開始分隔這邊,再躲也沒有地方可以躲了。

夜晚,下了接近兩天的小雨居然收了雨色,天空放晴起來,一輪明月掛在天空正中,照耀的滿城月白月白的,大街上一個人影也沒有,整個裡郡好像一座死城一般,沒有絲毫的聲息。

幾道影子快速的在大街小巷上飛馳,越來越快的接近裡郡的城們,城門口依舊燈火通明,來往巡查的隊伍交叉著在城門口巡邏,一隊一隊的官兵帶著刀,拿著槍,面色嚴肅的掃視著周圍一切異常的地方。

古皓然站在遠角上觀看著城門口的動靜,半晌微微偏頭對身後的陰月做了指示,當下跟在他身後的四個人,齊齊默聲的點了下頭,從黑暗中搶了出去,朝城門口撲去。

「什麼人?幹什麼的?快,有問題,快。」城門口巡邏的人見突然之間有人從黑暗中跑出來,頓時戒備著就要衝過來,不料,這幾個人一見城門口有這麼多人,轉身就朝其他地方跑去,當下,負責城門口巡邏的人頓時覺得不對,忙一聲大喊指揮著人就跟著這些人衝去。

只見夜色下四個人一身黑衣的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後面一隊官兵點了火把,大吼大叫的在後面圍堵,一時間城門負責巡邏的人至少走了一大半。

古皓然看著城門上的人被調了一半走,當下朝後微微揮了揮手,跟在他身後的那陰月帶頭之人,頓時用月堂專用的通信信號,在牆壁上或輕或重的敲打著,敲打聲一結束,靠近城門的幾個巷口中,突然齊齊的射出幾隻火箭,向著城門上準備的弓箭射手射去。

火光在一瞬間讓本來就燈火通明的測繪能夠門口更加的明亮,頃刻間城門口一團大亂:「快,有賊人。」

「不許慌亂,我們等的人來了,給我冷靜,各司其職,快點,不准亂了手腳。」

「大人,負責城門的老總剛剛追那些異常的人去了,這城門沒有人把守,怎麼辦?」

「哎呀,大人,火箭厲害,我們根本看不見敵人的蹤跡。」

「大人……」

「大人……」

只一瞬間城門口負責巡邏的人都慌張了起來,由於走了一部分人,負責守城的出了空缺,一時間又被古皓然的幾隻箭射亂了陣腳,不由眾人跑上跑下,一邊慌張忙拉弓還箭,一邊有人衝出來朝幾個射箭的地方衝去,還有人在對空燃放煙花,通知這邊出了狀況……

黑暗中古皓然等的就是這麼一刻,慌亂只是一時間,時間再久一點這些訓練有素的官兵,肯定就能很好的控制一切突發的事件,而快速趕來的其他地方的官兵也會在最快的時間趕過來,他要的就只有這麼一刻,能有的也只有這麼一刻。

當下古皓然一身黑衣帶著深厚的一個陰月之人,趁著自己這邊射去的火箭,和對方零零落落的幾隻回箭空隙,就朝城門口衝去,這可是他們這幾天連夜趕製出來的,箭數有限,必須快速解決。

「看,就是那個人,就是那個人。」站在城門上的一個人突然對著衝入官兵群中,與官兵交上手的古皓然大聲的吼道。

古皓然匆忙中抬眼一看,不認識,但那一身裝束應該是蜀王府裡的人,這蜀王想的還真周到。

慌亂成一團的守城官兵一聽這人的大喊,頓時眼冒精光都朝古皓然衝來,古皓然不由暗裡苦笑,早知道自己這身黑衣這麼惹人注目就不穿了,可還真沒想到僅僅憑一個身影到真把他認出來,不知道該說這人眼力是不是太好,頓時一邊苦笑一邊朝城門口沖。

他哪裡知道他那一天站在牌樓上的身影,實在是讓所有在現場的蜀王府裡的人記憶猶新,人可以改變任何裝束,也可以化裝成其他什麼模樣,但是那一身氣質豈是說變就能變的,古皓然那日狂妄囂張俯視一切的氣勢,與今日這抱著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的一往無前,那樣的氣質完全沒有定點的變換,所以一眼就被蜀王府裡的人認出來。

「快點,他要往城門口衝出去了,那邊快把他堵住。」

「不好,吊橋放下來了,是什麼人放下來的,啊,這裡還有他的一個同夥,快點,別讓他跑了。」

這些人一開始只注意了那不斷射來的火箭,後來在蜀王府裡的人認出古皓然來的時候,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古皓然的身上,而古皓然本來打的主意就是他來吸引目光,身後陰月的人負責去放吊橋,這正好合了古皓然的心思,所以一時間根本沒有人看向趁亂溜到城門下,砍斷吊橋的陰月管事。

古皓然聽見吊橋放下,頓時軟劍大展毫不留情的殺開一條血路就朝吊橋上衝,只有過了那吊橋那城門就不足為懼了。

叫喊聲,殺戮聲,慘叫聲,火花四濺中整個城門上演著一場火與血的洗禮,陰月的管事會合在古皓然的身邊,兩個人在火箭的支撐下朝前方衝去,那些負責城門巡邏的士兵,見古皓然越來越接近城門,頓時都心慌起來,一邊躲避著火箭一邊叫囂著往古皓然身邊衝去,要是就這樣讓古皓然過了去,那他們也就只剩下死路一條了。

一切都按照計劃中的在來,古皓然看著眼在咫尺的吊橋,不由咬緊了嘴唇,成敗關鍵在這一刻,要是讓這些人反應過來,憑他們兩人的力量想要衝出這城門實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快,快,快堵住這裡,他們要過去了,快啊。」

「你別擋我,人在那裡你到底在向什麼地方出手?」

「哎呀,是什麼人砍到我身上了,到底在對什麼人出手,賊人在那邊。」

「奶奶的,沒人聽我的話了是不是,敵人在那邊,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不停的叫囂聲響起,人多勢眾的官兵反而弄不好手腳,面對只有兩個人的古皓然居然有不敵的樣式,眾官兵見古皓然就兩個人居然自己等這麼多人都攔不住,不由心生畏態的一邊對付古皓然,一邊在心裡哎呀的埋怨怎麼來了這麼一個天王老子。

其實這哪裡是古皓然厲害,不過是利用了他們一個出其不意而已,雖然天太內嚴守死防,但是這些負責守城門的官兵,那裡有想過古皓然等會這麼明目張膽的來,被古皓然這麼一來,一時間束手束腳的反映不過來,才讓古皓然有了可趁之機,這不是古皓然太厲害,而是他們自己亂了自己的手腳。

古皓然與陰月管事並肩朝前衝,眼看著已經衝到吊橋上面,突然,一聲尖利的破空聲音突然傳來,夾雜著讓人無法忽視的銳利氣息。

古皓然耳朵一豎,一把抓住身旁的陰月中人大吼道:「危險。」一邊快速的一個翻身朝後方躍去。

兩人還沒有站定,古皓然就看見剛才他站的地方,一隻利箭直接穿透了吊橋,只剩下箭尾在吊橋上不停的顫動,箭頭上帶著的搞不清楚是什麼原理的油火,一瞬間碎裂開來,撲滿了整個這一方的吊橋,只頃刻功夫那妖艷詭異的火光就籠罩了整個這一面的吊橋,隔斷了古皓然和城門之間看似近在咫尺,現在已經遠隔天涯的道路。

古皓然看了一眼這只箭,這是蜀王府裡的那只浩月大弓,也只有這樣的利箭才有如此大的威力,不由心中一凜,這樣的箭,這樣的力量,這樣的氣勢,除了蜀王沒有他人。

「後會無期,沒想到我們現在這麼快就再見面了。」一道陰冷的聲音突然傳來,伴隨著所有士兵的停止攻擊,古皓然不由心中歎了一口氣,蜀王來了。

古皓然緩緩的轉過身形,挑眉對上不遠處的蜀王,見蜀王一身甲胥騎在高頭大馬上,正冷冷的注視著自己,而他身後大隊的人馬正有條不紊的趕來,把著城門口圍成了一個水洩不通,古皓然不由暗裡只好苦笑,連這麼大的動靜自己都沒聽見,看才剛才實在是太只顧前方了。

當下古皓然一手持劍對著蜀王淡淡的道:「那又如何?」

蜀王翻身從馬匹上跳下來,一步一步的朝古皓然逼近,嘴角帶著冷酷到極點的笑意,陰森的道:「也不如何,小子,真有兩下子,若不是本王早料到你會背水一戰,早就在這附近安排下人手,今天還真叫你小子給我跑了。」

古皓然聽聞不由暗地握了握拳頭,難怪來的這麼快,自己從動手到現在不過連一刻鐘都沒有,他就已經來了,看來這蜀王是真的有備而來,當下淡淡的一笑道:「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不過,我既然能走的了第一次,難保你依舊抓不住我這第二次。」

蜀王在古皓然前方十米左右的位置站定哈哈大笑道:「小子,能在本晚手中逃走一次已經算是不得了中的不得了了,若本王還能讓你再逃第二次,那本王也就不用在這世上活著。」

古皓然聽著蜀王分外囂張和肯定的話語,知道蜀王這次絕對是有了完全的把握,心下一邊快速思索著對策,一邊挑眉哈哈大笑的蓋過蜀王的笑聲,冷冷的道:「若我今日走了去,你也就算是想活也活不下去。」

蜀王聞言頓時沉下了臉,古皓然趁機接著哈哈笑道:「知道嗎?那些東西很有用呢,我已經把內容傳了出去,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蜀王你的名號可能就要改變了,到時候不知道是個什麼封號呢?蜀王,你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封號,說不定到時候我去給你美言幾句,還真能如你願呢。」

蜀王雙目緊鎖著古皓然,眼中的殺機已經不言而喻,聽著古皓然分外囂張跋扈的語言,蜀王不但沒有暴跳如雷,反而按捺住眼中的殺氣淡淡的道:「本王是什麼封號還輪不到你小子說了算,小子,前幾日本王礙於府裡有其他人在,沒有下殺手,今日這些可全是本王的心腹,想要挑起什麼事端好藉機脫身,你是想都不要想。小子,露出你的真面目,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這麼有本事,居然能逃出本王的手心一次。」

古皓然掃視著周圍越來越多的官兵,見一隊隊有條不紊的堵住所有的路口,把他的退路全部隔斷,知道今日可能不得善了,同時也發現陰月等人都不在這裡,明顯是蜀王一個也沒有捉住,既然這樣那一定有機會可以借,不由笑著道:「怎麼,蜀王對我這麼有興趣?」

蜀王瞪視著古皓然緩緩笑道:「不錯,本王向來對有本事的人都有興趣,怎麼樣,只要你投入到本王麾下,以前的事情我們一筆勾銷,本王對你以前做的事情既往不咎,還會重用,本王說到做到,絕對不失言。」

古皓然見蜀王眼中此時露出濃濃的興趣,不由勾起嘴角道:「還不知道我是誰,就開出這樣的條件,蜀王,你難道不怕我背後的人比你只高不低?」

這話說的可露骨,明顯是把明皇給拉扯了進來,不過這個時候古皓然可不管那麼多,反正跟他無關嘛,拉來拖會時間也不錯。

蜀王聽古皓然這麼一說,不由嘲諷的笑了起來,半晌雙眉一挑滿眼殺氣的道:「你不說本王也能夠猜測到是他,除了他還有什麼人這麼忌憚本王,除了他還有什麼人擁有這麼好的手下,哼,想至本王於死地,那還要看看他有沒有那個能耐。」

古皓然聽蜀王對明皇一點也不顧忌,直接他啊他的稱呼,顯然因為自己這麼一順手牽羊,還在計劃中的事情要提前了進行了,也就是說這蜀王要反了,當下退後有一步也不管身後燃燒的火焰,一屁股坐在吊橋這方,滿不在乎的望著有一臉□容的蜀王。

蜀王見古皓然如此瀟灑的面對他,好像寫意的是在面對朋友一般,一點懼色也沒有,不由哈哈一笑盯著古皓然道:「那小子的眼光還不錯,小子,前面就是一條大路,只要你跟了本王,本王說過的話絕對算數。」

古皓然抬頭對上蜀王眼中笑意盎然,緩緩的道:「既然知道我背後是睡,還要我加入你的陣營,蜀王,你就不怕我只是藉機而為?更何況我的胃口大的很,不是任何人都養的起。」

蜀王聞言高傲的一笑道:「我既然敢要你為本王做事,本王就有那個能力駕御你的一切,至於胃口,哈哈,他能給的起的,本王同樣也給的起,小子好好考慮,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

古皓然正欲說話突然眼角晃見遠處一道光芒一閃,古皓然頓時心中一蕩,這樣的光芒在外人眼中什麼也不是,在他的眼中卻具有極大的意義,當下古皓然緩緩站起來,笑對著蜀王道:「蜀王,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呢,要是知道了,說不定就不要我來給你做屬下了。」

蜀王見古皓然這麼一說,不由挑眉道:「拉下你的面罩,本王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麼人?」

古皓然邊笑邊緩緩的在吊橋前移動,身旁一直默不作聲的陰月管事也隨著古皓然的腳步跟著挪動,由於吊橋前的那一截範圍比較窄,而他們的身後又是滔天的火焰,被困在當中的古皓然等兩人插癡也飛不出,所以沒有任何人開口呵斥,只當他在考慮。

半晌古皓然選擇站在一個斜角上,與蜀王斜斜對立,整個人卻錯過了包圍圈子中的正面攻擊範圍,第一時間絕對要調整一下才能攻擊的了他。

古皓然淡淡的一笑道:「蜀王,你這是什麼火,烤的人還怪熱的。」

蜀王面色一沉冷冷的道:「小子,本王的耐心有限,如果你覺得有必要考驗本王的底線,那麼你就繼續。」

古皓然聞言頓時哈哈大笑,半晌古皓然在蜀王面色越見陰沉的時候方停下,雙眼直視著蜀王優雅的道:「蜀王,希望你不要忘記我。」說罷一伸手下了自己臉上的面紗。

在火把照耀的如白晝的城門口,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分神俊朗如浩日般耀目的男子站在了門口,那臉上淡淡的笑容和瀟灑的神情,那份灑脫和高貴從骨子裡透露了出來,眾人不由齊齊睜大了雙眼望著他。

「是你?」蜀王雙目定定的注視著古皓然,半晌皺眉尋思道。

古皓然帶著壅懶的笑容淡淡的道:「怎麼,蜀王已經忘記我是誰了?」

蜀王眉頭緊皺半晌突然一擊掌心道:「古皓然,古家的小傢伙,本王曾經見過你一面。」

古皓然頓時哈哈大笑道:「蜀王真好記性,幾年前見過一面居然還能記得在下,不知道算不算我的福氣。」

蜀王眼中光芒變換,看著面前雲淡風輕的古皓然半晌緩緩點頭道:「原來是你,本王到說本王與什麼人有仇,原來是古家的人,真好本事,真好本事,瞞了全天下的人。」

古皓然挑眉笑道:「不過是些小本事而已,上不得檯面。」這時候古皓然突然決定露面,到不是因為想跟蜀王攀個關係,而是有另外的打算,只要一回聖天自然就可見證了。

蜀王一聲冷哼淡淡的道:「若這就叫做小本事,那還有什麼叫做大本事,古皓然,天之驕子,文才風流,才思敏捷,智謀高略,唯獨武工落於人後,卻不知道世人在你眼裡都成了蠢貨一個,這樣的隱藏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今天?」

古皓然見蜀王雙眸神光糾結,不由微笑道:「小子不過是後生晚輩,蜀王你才當的上這智謀高略這四字,你看今天我不是落在你手裡了,這還有什麼是蜀王你猜測不出來的?」

一頂帶諷刺的高帽子戴過去,蜀王嘴角掛起冷酷的笑容,半晌突然笑了起來,看著古皓然道:「古皓然,本王也不管你到底是為可什麼隱藏,現在本王只知道既然是古家的人,那麼明皇那傢伙就用不了你們,你們也不會甘心成服,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或許也不能說成是誤會,不過既然是古家那就一切好說,反正你們也毫髮無損不是,條件我們可以隨便談。」

古皓然見蜀王並不糾結在他所說的那些問題裡,反而直接指事情的中心,不由暗暗點頭,這老小子真的有兩下子,當下淡淡的笑道:「我們都已經被你算計了進去,現在還想做談判,這天下有這樣好的事情嗎?蜀王。」

蜀王哈哈一笑:「朋友可以是敵人,敵人也可以是朋友,計算你們那是因為有利可圖,不過現在與你們合作更加有利可圖,大家都是生意人,這樣的合作我相信對古家來說,絕對有利無弊。」

古皓然一轉念就明白蜀王所指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們既然已經知道蜀王與月霞公主勾結,而聖天那百年本來就是他們帶頭製作的混亂,與女皇肯定也沒有什麼交情可言,現在另外扶植一個新的女皇上台,那麼他們古家也可以在這場利益爭奪中,得到最大的優惠,這對生意人來說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古皓然明白過來後頓時微微輕笑了起來,朝著蜀王道:「真是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蜀王聽古皓然這麼一說,不由哈哈大笑起來朝古皓然道:「古小子,你是聰明人,現在那邊什麼局勢你比本王明白,只要你們和本王合作,以後大家的前途都是一片光明。」蜀王見古皓然說著含糊不清的話語,不會這麼快就以為古皓然答應了,但是也絕對明白雙方有合作的可能。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古皓然笑容滿面的看著蜀王,眼角卻不停的掃視著遠方的燈火,在忽明忽暗的交替當中,古皓然嘴角的笑容更加燦爛,緩緩退到了最邊角上。

蜀王嘴角帶著笑容朝古皓然道:「古小子,既然這樣那就跟本王回王府好生商談,本王相信我們之間會有一個很愉快的結果。」邊說邊對古皓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對古皓然來說可是絕對的禮遇了。

古皓然面上帶笑,對蜀王這麼急就要把自己「請」回王府,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他是古家的當家,要是把他控制在王府中,整個古家不與他和談都要與他和談,古家的勢力怎樣這老傢伙心裡可能比誰都有數,雖說現在在影束,但是根基如何明眼人可是都清楚的很,與他們古家合作絕對比為敵利益大的多,這賬誰不會算。

古皓然眼角掃視著四周,嘴上卻邊微笑邊道:「蜀王慌什麼,難道我還能逃的走不成,既然要合作那肯定要有誠意,我看這樣的誠意可不夠啊。」

蜀王面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一點也不露心中真實的想法,微笑著道:「誠意是慢慢建立的,本王相信我們之間一定會有這東西的,不過,現在天色已經晚了,對與本王的客人,本王自然會盛情招待,絕對不會有失身份。」說罷一揮手身後的人頓時就朝古皓然逼近。

古皓然見蜀王來強的,知道蜀王這是強勢的要扣制自己在他手中,當下也不說話也不反抗,微笑的站立在當地等待著全身戒備的眾人上前,那料眾人見他越不露神色就越戒備,古皓然不由哈哈大笑的道:「怎麼,這就是蜀王的人馬?我看不怎麼樣嘛。」

蜀王雙目一沉冷哼一聲道:「古小子,你會知道本王的人馬到底有幾兩重的。」語音未落那走向古皓然的一隊人,頓時面色難看的齊齊朝古皓然撲來,古皓然雙眸中寒光一閃,手中的軟劍頓時擺了一個最具攻擊的姿勢。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會反抗。」那蜀王府裡的護院老大見古皓然擺出一個姿勢,頓時大聲吼了出來,一邊快速的握劍就朝古皓然攻擊過去,他由於失職情況嚴重,居然讓古皓然從蜀王府裡給逃走了,被蜀王好生的刑罰了一通,要不是還算蜀王的心腹,早就去見了閻王老爺了,這廂早就對古皓然恨之入骨,所以一見古皓然有異動,頓時搶先就出了手,這個時候明顯是疼打落水狗,有這麼多人撐腰做幫手,他還能吃虧了不成。

一旁的蜀王是看見場中的情況的,此時並不出聲阻攔,古皓然挑了他王府,要是就這麼算了這口氣雖然咽的下去,但是就沒有了壓制古皓然的氣勢,這個時候給他個大大的教訓,讓他知道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得罪的,也好為以後的合作奠定強力的誰主誰從的地位,所以蜀王站在邊上眼中帶笑的看著一切,默許了這自作主張的決定。

古皓然見此人滿面怒色的衝上前來,而他旁邊的人聽他這麼一吼,頓時都齊齊動刀動槍的撲了上來,古皓然不由面色一沉手中軟劍一挑,與陰月的管事快速的並肩就欲出手。

兩方人已經劍拔弩張,眼看就要交上手,突然,一道艷麗的火光沖天而起,無數的煙花竟相爭放,一瞬間整個夜空被照耀的枉若白晝,其中幾柱的人的眼睛都睜不開,把整個裡郡的街道都照耀的明亮無比。

在眾人楞神的一瞬間,幾聲尖銳無比的破空聲劃破夜空而來,朝著被圍在陣容中間的古皓然,眾多士兵齊結的地方,蜀王站立的地方同期射去。

蜀王雙目一凜冷哼一聲道:「好大的膽子,古家人真給本王面子,居然敢在我裡郡動手,本王就要看看你古家到底有幾兩重。」這幾隻箭雖然力道強勁,箭頭奇準,但是在蜀王的眼裡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功夫,不過一照面就被掃射了過去,沒有一個人傷亡。

「不好,王爺,王府那裡著火了。」一直騎在馬匹上的王府大總管,由於位置高看的比較遠,此時見西北角上突然火光照亮了半邊天,頓時臉色一變,那方正是王府的所在,如此大的火光,王府肯定不知道會燒成什麼樣子。

蜀王頓時回頭朝那方向看去,面色不由冷到了極點,冷喝道:「二子去救火。」那被蜀王沉做二子的王府二總管,頓時二話沒說就帶著人朝王府所在地奔了回去。

雖然王府已經被古皓然給整的亂七八糟,但是裡面鋼骨未斷,稍微一修復就可以使用,如果現在被燒個精光,不但有很多重要東西還在裡面沒有取出,就算叛亂也會影響士氣,一個指令發揮總地都被燒燬了,哪還有什麼資格和力量卻爭奪天下。

蜀王看著遠去的二總管,半晌冷哼一聲轉過頭來冷冷的注視著動手過招的古皓然,見其在刀光劍影中瀟灑之極,彷彿在踏青一般悠閒自在,但是出手卻招招銳利狠辣,一時間憑護院老大等人的本事,居然還拿不下他。

蜀王不由雙眉一挑冷酷的下令道:「捉活的,給我速戰速決。」旁邊跟著他的三總管頓時帶著他後面的士兵又衝了上去,眼看這陣勢來了,雖然裡郡是蜀王的地盤,但是也不能不小心,誰知道會不會有前面發生過的事情再發生,又讓古皓然給溜了。

古皓然面不改色的接著所有人的招數,由於他就站在吊橋的前端,吊橋上又一直燃燒著大火,人無法靠近,所以他和旁邊陰月的人只需要應付正前方的人,而蜀王又需要抓活的,一時間雖然困難,但也能夠應付過來。

「王爺,不好了,奉街那邊著火了。」突然一騎快速奔來,老遠就朝著蜀王叫囂著。

蜀王挑眉轉眼一看,見奉街那邊濃煙滾滾,隱隱有火光升騰的樣子,不由面色更加的陰沉,奉街那邊正是隔離整個裡郡沒有傷痕百姓的地方,由於人數眾多,本來已經相當不好管理,現在這火勢在一來,那隔離到那邊居住的百姓不瘋狂起來才怪,這一動亂可就動的是他整個裡郡的所有人啊。

蜀王陰森著臉轉頭對著古皓然一字一句的道:「好本事,居然敢潛入本王的地盤搞這麼大的動靜,看來本王一直小看你們古家了,不過也好,你們現在動了本王多少東西,毀了本王多少根本,本王會一一向你們要回來,本王就拿整個裡郡來賭你古家的本事。」

站在蜀王身邊的眾人不由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反映是好,這明擺著不去救那些百姓,用他們來試探古家究竟有多少本事,這樣的狠辣真的不愧是成為梟雄必備的條件。

古皓然耳裡聽著蜀王冷漠的話語,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正欲說話,突然感覺到好像有什麼不對,當下眉頭一動,雙眸神采一瞬間凝重,一個轉身避開身前的攻擊,轉身朝斜方看去,那裡的地面上正躺著剛才射過來的箭,那被一刀劈成兩半的箭正落在人群的中間。

古皓然一眼掃過,凝重的色彩轉瞬既失,嘴角的笑容不再冷酷,一瞬間洋溢起燦爛奪目的笑容,朝身旁的陰月做了一個手勢後,手中的招數也不再招招狠辣,只是維持著勉強的抵抗,讓敵人的攻擊不能傷害自己就行,其他的任何招數都收了起來,好像一瞬間所有的力氣都失去了一般。

蜀王見古皓然並不說話,臉上的笑容讓他整個都洋溢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興奮,不由皺眉連連掃視著周邊,見邊上沒什麼異常,不由冷聲命令道:「再拿不下人,就不要再出現在本王的眼前。」那圍攻古皓然的人頓時像吃了興奮劑一般,拚命朝古皓然攻擊過去。

蜀王冷眼看著古皓然左右難支,不由冷笑道:「敢跟本王較勁,就要有把命留下的覺悟。」

「他的命是我的,你沒有資格要。」蜀王話音剛落一道冷烈的聲音突然傳來,蜀王唰的轉頭朝發聲處望去,一個晃眼間蜀王突然大吼一聲就朝旁邊躲,邊上的兩個一直不離他身的護衛面色齊變,來不及作出其他任何的反映,只來得及一個箭步移過去擋在蜀王身前。

什麼聲音也沒有聽見,只看見擋在蜀王面前的那個護衛,緩緩的倒了下去,而這時蜀王才斜斜的跳了過去,跟在蜀王身邊的人頓時齊齊變色,蜀王面色相當難看的掃了一眼倒下的人,只見護衛的額頭正中一隻袖箭不像袖箭的暗器,正射在那裡,而它射中的地方血跡都沒有多少。

頃刻間蜀王的身前身後圍滿了人,蜀王陰沉著一張臉看著從黑暗中緩緩走出的人,剛才那一箭來勢太快又悄無聲息,等他看見的時候已經可以要的了他的命,要是不有護衛拚死擋過來,這一箭已經要了他的命,在這麼多人面前,居然還可以如此輕易的針對他,蜀王第一次有了恐懼的感覺。

夜中一道身影緩緩的顯露了出來,高挑的身材,冰做的神情,雪做的肌膚,鑽石做的心,那清冷絕艷的麗容在火光中顯的萬般的美艷,萬般的冷酷,萬般的勾魂射魄。

一時間除了圍堵古皓然的人之外,都怔怔的注視著這個月夜下精靈一般的女子,那麼高貴,那麼清冷,就如同月中的女神降臨一般,帶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帶著沒有人類的七情六慾,從黑暗中綻放出她的光華。

「你是什麼人?」蜀王冷眼看著這個女人的出現,沒有如其他人一般驚艷,反而無比戒備的看著女人,他在她身上看見的不是美麗,不是高貴,看到的只有恐怖,只有絕情,只有血腥。

夜色中走出的女子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有回答,只是冰冷的注視著被圍攻的古皓然,古皓然在第一時間就聽見了那句話,此時沒有抬頭,臉上燦爛的笑容更加燦爛,無聲的道:「蝶衣,你來了。」

蝶衣雙目定定的注視著古皓然,讀出古皓然的唇語後,半晌微微的一笑淡淡的道:「我來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古皓然聽著蝶衣淡淡的回答,臉上的幸福笑容越發的耀眼,他的蝶衣來了,雖然他並不想蝶衣來,可是在這一刻能聽見蝶衣的聲音,能看見蝶衣的人,能知道蝶衣有多擔心他,古皓然身被圍困在敵人中間,但是那心卻如吃了蜜一樣的甜。

蝶衣見古皓然行動自如,神情氣質都如往日一般無二,沉悶的心一瞬間清新起來,看著火光中的古皓然,蝶衣冷淡的目光中隱隱散發著一股欣慰和難言的情意。

自從知道古皓然被困在裡郡不得出入,蝶衣帶著人晝夜兼程的趕了過來,今早剛剛進入裡郡,卻四處也得不到古皓然的消息,原來裡郡設立的月堂堂口也空無一人,這樣一座空城讓蝶衣不由緊緊皺眉。

好在蝶衣一邊查找裡郡重要居住點,一邊在城門口也設立了人埋伏,今天晚上的異動一出來,蝶衣就接到了稟報,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但是蝶衣等猜都猜測的到是古皓然,當下就來了這樣一個聲東擊西的策略。

風動四方,燈火通明之下,蝶衣一身藍衣獨自一人緩緩的前行,蜀王眉頭緊皺定定的盯著蝶衣,打量半晌突然開口道:「是你,你是羅蝶衣。」

蝶衣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滿面的冷酷無減一色,蜀王卻面色幾變陡然吩咐道:「快,給本王把她拿下。」

蝶衣雖然名氣並不顯,但是蜀王的耳目眾多,前些日子蝶衣在京城的所作所為,他確是知之甚詳,那樣的手段那樣的殺伐,加之剛才未見其人先奪其聲的一瞬間,讓蜀王一時間也不由有點膽寒,頓時高聲下令道。

圍在蜀王面前的眾士兵頓時齊聲應是,就欲朝蝶衣衝過來,不料,眾人身形才一動,頓時驚叫之聲四起。

「糟糕,我怎麼動不了了?」

「啊,我,我的身體,這是怎麼回事情?」

「不好,王爺快退,有毒。」

只一瞬間本來嚴陣以待的蜀王兵馬都慌張了起來,一個個動作緩慢的抬手動足,滿臉的驚恐之色,有些已經僵硬的無法動彈,只一雙眼珠恐懼的亂轉,本來氣勢十足的隊伍,整一瞬間成驚弓之鳥。

蜀王見一時間自己帶來的人馬都亂了起來,一些身手看上去還比較矯健的士兵,也跟著驚恐的四下張望,遠遠的躲了過去,當下怒喝道:「什麼人敢妖言惑眾,毒,哪裡有毒,還不給本王守好自己的位置。」

邊說邊就欲轉身朝身後的人下令,哪知道頃刻間身體居然無法隨意的移動,蜀王頓時大驚,嘗試著動手動腳,卻覺得整個身體有千斤重一般,壓的人喘不過氣來,動作就如同慢動作一般,緩慢的讓人驚恐,當下一雙從來不露恐懼表情的雙眸,也顯示出難以壓制的恐懼。

一瞬間,這樣的事情只發生在一瞬間,蜀王帶來的隊伍人心大亂,一個個要不是呆立在當地,就是遠遠地躲了起來,就連蜀王身邊的人也一個個驚恐的無以附加,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有什麼動作,也許是他們根本也無法動彈。

「哈哈哈哈,蜀王,不知道現在誰能夠要誰的命?」一道清涼的聲音突然響起,蜀王順在著前方看去,見古皓然收了軟劍笑容滿面的朝他走來,而本來圍攻古皓然的人也都一個個僵立的軟倒在地,有些還在掙扎,有些則已經昏了過去,看情況居然比自己這邊還嚴重。

「什麼東西,你到底放了什麼毒?」

古皓然嘴角洋溢著燦爛無比的笑容,也不理睬蜀王的問詢,幾步走上前一把把蝶衣摟在懷中,狠狠的就親吻了下去,蝶衣什麼話也沒有說,直接伸手回抱著古皓然。

「我沒事。」深深的親吻過後,古皓然頭抵著蝶衣的額頭第一句話就是向她報平安,這個時候任何的噓寒問暖,都抵不過這樣讓人安心的話語。

蝶衣拉開古皓然,頓時渾身上下快速的掃了一眼,突然伸手按住了古皓然的肩頭,古皓然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呲牙咧嘴的一臉無辜的看著蝶衣。

蝶衣雙眸一冷,一把撕開古皓然肩頭的衣服,那裡正簡單包紮著一條布帶,蝶衣雙手快速的解開繃帶,只見一道不大的傷口正切合在肩骨上,外表本來已經結疤,這時卻因為古皓然劇烈的運動,又從裡面滲出血水來。

古皓然見蝶衣頓時表情更加的冷酷起來,不等蝶衣開口,不由一手緊抓住蝶衣的手,滿臉微笑的道:「蝶衣,我沒事的,現在我們先不說這些好不好?」邊說邊朝蜀王那方示意了一下。

蝶衣冰冷的視線狠狠的掃了古皓然一眼,根本不管身邊的蜀王等人的虎視眈眈,右手兩指在古皓然傷口處一捏,古皓然這下有了準備,面上帶笑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可那身體卻是不說假話的,在蝶衣的動作下輕微的一顫。

蝶衣頓時握緊了拳頭,雙眸全是寒氣的道:「傷到了骨頭。」

古皓然見根本瞞不過蝶衣,當下微微低頭輕輕用臉頰摩擦著蝶衣的臉頰,溫柔之極的道:「沒事的,這點小傷我受的起,以後我好好養著就是,現在我可沒有辦法啊。」

蝶衣快速的一伸手卡住古皓然的肩膀上受傷的地方,古皓然吃疼的身體一挺,蝶衣也不理睬一瞬間疼的冒汗的古皓然,冷酷的道:「你受的起,那就給我忍著。」

話音一落,蝶衣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夾著一把小刀,快速的在旁邊的火把上一過,一刀就刺進了古皓然的傷口處,古皓然不知道蝶衣要做什麼,但是卻知道蝶衣絕對不會害他,這不明所以的一刀卻讓他痛入心扉,差點一口喊了出來。古皓然從來不知道疼能夠疼到這個地步,頓時牙齒緊咬,一手搭上蝶衣的肩膀緊緊抓住,全身打顫的不停顫慄著,死命忍著不開腔。

蝶衣手中的刀快速的刮開古皓然的傷口,那胡亂包紮的傷口面上什麼也看不出來,現在已經開始長新的肉,可這用刀一刮開,傷口裡面受傷的骨頭上已經泛出灰白色,中間本來只有兩毫米的裂縫,現在已經擴大到接近四毫米了,蝶衣看著不由臉色更冷。

古皓然一邊咬牙忍著,一邊側頭看了一眼,不由吃驚道:「怎麼會這樣?」難怪這段時間看著傷口好起來,但是一用左手臂就覺得越來越疼,原來這縫子居然已經拉扯到這麼大,而且周圍的肌肉都出現感染的情況,微微泛著膿水,難怪時不時還會流血水。

蝶衣冷著臉狠狠的掃了古皓然一眼,手中一邊快速的刮出壞死的肌肉,一邊帶著冷烈的怒氣道:「誰給你包紮的?」

古皓然一邊忍著劇烈的疼痛,一邊搖搖頭道:「我自己包的,我以為沒什麼大不了的,哪裡知道會成這個樣子?」這話說的也確實,古皓然知道自己傷到骨頭,不過見鐵片上沒有毒也就沒有把這一切放在心上,哪裡明白那些東西射中身體都要好生醫治,還不說他射中了骨頭上,太大意了。

蝶衣眼中冷氣更甚,古皓然見蝶衣下手更加的不留情,一點也不顧及他疼不疼,知道是因為自己不愛惜身體,惹的蝶衣發怒了,不由一邊強忍著疼痛,一邊綻放出溫情的笑容,在蝶衣的耳邊低低的道:「蝶衣,我錯了,我不應該不顧及自己的身體,只一門心思的想怎麼離開,我也不知道這會這麼厲害,蝶衣,輕點,我疼。」

蝶衣一聲冷哼冷冷的道:「知道疼就是好事。」

古皓然見蝶衣臉上依舊陰雲密佈,話裡也不留情,不由抓住蝶衣肩頭的手微微使勁捏了捏蝶衣,面露哀求的道:「我的好蝶衣,是我不對,你別生氣了好不?我知道疼再我身痛在你心,我有多疼你就有多痛,我疼點沒關係,可是我捨不得你那麼痛,蝶衣,我的好蝶衣。」

蝶衣見古皓然一邊強忍著疼,一邊笑容燦爛的求饒,不由冷冷的道:「我沒有生氣。」但手中的動作卻稍微輕柔了點,不是她想讓他疼,可是那些爛肉要是不刮乾淨,以後會更疼,她只有下點狠手,疼一時才不會疼一世。

古皓然見蝶衣依舊冷著臉,不由張了張嘴還欲說話,旁邊一直站在他身旁的月堂陰月中人,見古皓然不明白,不由低著頭看也不敢看蝶衣,悄聲道:「少爺,疼才證明骨頭沒事情,要是不疼那才真的是麻煩了。」

古皓然不由挑眉微微一愣,轉念間也就明白了過來,當下忍著肩膀上的劇痛,一臉笑容的注視著蝶衣,見蝶衣面色雖冷,但一細想也就更能明白蝶衣的苦心和感情,不由微笑著深深的看著蝶衣,那清亮的雙眸無聲的訴說著濃濃的愛意和欣慰。

一時間,燈火通明的現場,只看見蝶衣在為古皓然療傷,兩人宛若視周圍無人一般的自顧自行動,讓一旁的左右的人在驚恐的同時,更加的驚懼蝶衣到底還有什麼招數,才會如此的不把任何人看在眼中。

看似緩慢其實不過一刻鐘時間,蝶衣包紮好古皓然肩膀上的傷口,拉過古皓然靠在自己身上,雙目陰森的注視著蜀王,冷冷詢問著古皓然道:「怎麼處置?」

古皓然雖然被蝶衣捏著周邊的動脈血管,但是也失了不少的血,又加上實在是疼的讓人出了一身大汗,此時也沒有那麼多時間來細細為他上藥,包紮傷口,不由也就藉著蝶衣的肩頭站立,見蝶衣詢問不由抬起頭看向動作僵硬,滿面驚恐和怒氣的蜀王。

蜀王一直在奮力的折騰,可是全身猶如中了魔咒一般根本無法動彈,本來先起還可以緩慢動作,可現在居然動都動不了,不由更加的驚慌,此時聽見蝶衣的詢問,不由也同時對上古皓然看過來的雙眼。

古皓然見其眼中全是驚恐,這樣的表情可難得在這個人臉上看見,頓時哈哈大笑道:「蜀王,我既然能夠逃第一次,也就能逃第二次,看來不是我低估了你,而是你真的受不起我的高估,現在的感覺可好?」

蜀王一張臉頓時又青又紅,身體根本動都不能動,不由咬牙切齒的道:「為什麼你沒有中毒?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古皓然嘴角帶著燦爛的笑容,一字一句的道:「蜀王,我勸你不要再想其他,中了這毒你就只有任我擺佈的份。」

蜀王不知道他中了什麼毒,古皓然心中卻有數的很,剛才那幾箭射過來的時候,那淡淡的香味在不經意間散發了出來,沒有經歷過的蜀王等人無法察覺,但古皓然卻在第一時間聞到,這正是曾經在那惡毒猥褻的山寨中,讓所有人無法行動,只能聽命於人的神秘的蝶戀花。

所以古皓然早就在第一時間閉住了呼吸,這花香沒有那日的濃郁,顯示的有點淡雅,古皓然在分外奇怪這花的來歷的時候,卻針對這種狀態做了最好的自我保護。

蜀王還沒有開口,蝶衣微微皺眉冷冷的道:「殺還是不殺?」這蝶戀花是當日她離開山寨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帶走了一兩朵,在聽到古皓然被困在裡郡的時候,蝶衣早就把這花朵研磨成粉帶了來,沒有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成功的控制住了眼前這麼多人。

但是花朵數量有限,效果肯定會大大的打折,能控制得了一時無法長時間如此,這些蝶衣在用自然心中明白,見古皓然以為這效果很大,不由直接挑明了要結果,殺人之前幹什麼要那麼多話,又不是要用口水把對方淹死。

古皓然見蝶衣問詢,而第一時間蜀王的面色變的更差,不由挑了挑眉暗中一盤算,低聲在蝶衣耳邊說了幾句話,蝶衣冷冷的看了對面的蜀王一眼,朝著暗處一揮手。

只見一瞬間周邊的暗處立馬出現十幾條人影,這十幾個人什麼話也沒說,直接衝上前去,把所有這處的頭目都控制了起來,全部強行架著就向燃燒著熊熊火焰的吊橋走去,惹得眾可說不可動的大人物,都高聲驚呼了起來。

同一時間古皓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朝蜀王道:「蜀王,我們之間雖有冤仇,不過我這個人一向大方,既然你給了我這麼好的回禮,那我也不是得禮不饒的人,你這命今天我是不要了,不過我相信我們不要你的命,也許會有其他人想要,那我就愛莫能助了。」

蜀王見古皓然直說不要他的命,在一瞬間的放鬆後,頓時眉頭又皺了起來,這古皓然只要就這麼一出去,那想要他命的人不用說也知道是誰,頓時又急速開始掙扎起來,不料,拚命掙扎居然感覺到身體有了輕微的解放,頓時大喜的不動聲色的暗暗調息。

蝶衣冷眼把這些都看在眼裡,由於是夜空下大面積的揮發,效果的確不能盡如人意,當下架起古皓然就朝吊橋上走去,那前方吊橋邊所有大人物,都已經被堆成一排攔在了吊橋這邊的必經的道路上。

古皓然見蝶衣什麼多餘的話也不說,直接架著他的手臂往火裡帶,不由側頭朝蜀王笑道:「蜀王,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再見面,如果還能再見的話,哪時候或許可以談談合作的條件,現在,恐怕我又要說同樣的一句話了,後會無期。」說罷不由高聲笑了起來。

那蜀王見蝶衣等一行都朝吊橋走去,不由高聲命令道:「給本王把他們攔住,能留下那兩個人本王賞金萬兩,死活不論。」一邊快速的掙扎。

蝶衣聞言見這個老不死的見自己等不殺他,居然還敢這麼明目張膽的下令,不由一聲冷哼,頭也不回左手向後一揮,手中夾著的短刃在夜空中一閃而過朝後飛去,同時腳下根本不停,支撐著古皓然就往前走。

「王爺,小心。」

「啊,王爺,王爺受了傷了。」

古皓然只聽見背後紛亂的聲音驟然響起,咒人大呼大叫的聲音越來越高昂,不由回頭一看,見蜀王面色鐵青的站在當地,半邊臉上全是鮮血,仔細一看,居然少了半邊耳朵,正鮮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古皓然當下不由哈哈大笑,更加擁緊了蝶衣,這蝶衣看似看不慣蜀王的囂張實則是為了為自己出氣,自己身上的傷口可是拜蜀王所賜,更何況古家在他的算計中吃了大虧,既然目前不能要他的命,那先要一個耳朵作為利息也還是不錯的。

笑聲中蝶衣已經支撐著古皓然快速的走到吊橋邊上,古皓然看著眼前的熊熊烈火,不由抽了抽嘴角小聲朝蝶衣道:「這個,難道我們要從這火中衝過去?」一邊低頭看了眼深達十米左右的溝渠,不由臉色不斷的變換。

蝶衣冷冷的恩了一聲,朝身旁的所有人做了一個手勢,那跟著她來的和跟著古皓然來的月堂中人,都快速的把所有大人物橫架在吊橋這方,把所有通往吊橋這邊的道路阻斷後,齊齊的站在了蝶衣的後方。

蝶衣支撐著古皓然什麼話也沒有說,加快腳下的步伐就朝火中走去,古皓然猛的眨了眨眼後,側頭見蝶衣面無表情的同時更加的鎮定自若,那份堅定讓古皓然沒來由的感到心靜,當下也一聲不吭,咬牙就與蝶衣朝火海中走去。

烈火,炙熱,古皓然不由下意思的抓緊蝶衣的手,蝶衣一手支撐著他,一手緊緊的回握著他的手,淡淡卻堅定的道:「閉上眼,跟我走。」說罷再度加力帶著古皓然加快速度就朝火海中走去。

那看著幾人朝火海中走去的眾人,不由都吃驚的看著漸漸淹沒在火海中的幾人,連自己可以動彈都沒有覺察到,那熊熊的火焰把吊橋燒成一詭異的妖藍,眼看著所有人都進了火海,沒有了身影,沒有了氣息,沒有了一切,眾人不由震撼的張大了嘴,無法想像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勝卷在握的人為什麼會選擇自焚,這太詭異所思了。

只有蜀王一個人臉色鐵青的看著消失在火焰中的幾人,憤怒的命令在眾人耳裡響著,卻無法命令任何一個人,這明顯已經衝入火焰中的人,還有什麼是需要他們去追捕的。

熱,閉上眼睛的古皓然只覺得一瞬間全身熱的燙人,但是也只有那麼一瞬間的感覺,過後什麼都沒有感覺到,古皓然頓時睜開雙眼,見前方就是城門,而火海已經在他們所有人的身後。

震驚,無法言語的震驚,古皓然側頭緊緊的注視著面無表情的蝶衣,從火海中走了過來,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實在不能想像,雖然知道他的蝶衣一向神通廣大,但是這太讓人震驚了。

那些身後跟著蝶衣的月堂中人,一個個本來抱著必死的決心跟著蝶衣過來的,此時見勝利就在前方,一個個不由睜大了雙眼像看神一般看著蝶衣,雖然什麼話也沒有說,但那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蝶衣見古皓然震驚的看著自己,不由一邊飛速的朝城門走去,一邊淡淡的道:「不是火。」

這妖艷的藍色火焰是火也不是火,怎麼說呢,這火焰有點像冥火的特質,不是純粹的火焰,而是一種不知道什麼材料構造出來的東西,在這個時代這種異樣的東西是相當能震撼人的,沒有人懂更加沒有人明白,只知道那炙熱的熱度就代表著火焰。

而在蝶衣的眼裡,是火不是火,一眼就看出來了,生在二十一世紀還有什麼東西不知道,那點小把戲不說別的,就是電視上看的也多,更何況蝶衣生存的殺手組織,專門有這樣搞這些的分部,用來有時候做脫身之用,要是蝶衣還看不出來,那早就不用混了。

更何況這吊橋是唯一溝通裡郡城內外的橋樑,要是把它燒斷了,那裡郡的人根本就出不去,這樣大的錯誤,蜀王怎麼會犯,而且蜀王又是一個精於機關學的人,這些東西能製造出來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

大門在眾目睽睽之下打開,火光在身後燃燒著,那驚才絕艷,耀目奪魂的兩人當先走了出去,那被耀異的火光襯的宛若妖精還是神仙一般的背影,深深的印在了此時眾人的心目中,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幾人從火海中穿過去,大搖大擺的出了城門,一時間都緊緊的盯著已經消失的身影,面上無不是震驚到了極致。

「追,給本王追,快點,敢違抗本王的命令,殺無赦。」蜀王眼見著古皓然等人走了出去,不由一邊晃動著已經算比較靈活的身體,一邊狂怒的朝所有人吼道。

沒有人動,眼前的這一幕已經超越了他們的理解範圍,所有人都眼睜睜的看著大開的城門,能從火中生存的人不是人是神,而他們信奉神明。

大門開出,古皓然和蝶衣當先走出去,古皓然一抬頭見城門外悄無聲息的站著一隊人馬,看樣式是嚴正以待的,不由反手緊緊握了一下蝶衣,滿眼戒備的朝前方看去。

只見那隊人中,當先那人張開雙臂滿臉笑容的道:「小弟,我們來接你,走,我們回去。」

古皓然定了定神注視著前面一臉笑容的古浩清,不由嘴角勾起一抹燦爛之極的笑容,重重點了點頭道:「走,回家。」

 

第一百一十八章 潛回聖天

一行十幾二十人在夜色的籠罩下飛速的奔馳了出去,古皓然跟在蝶衣的身側,邊跑邊朝後方看去,只見藍色妖艷的火光透過開啟的城門,在黑色的夜幕中越發的奪人心魄。那隱隱約約的人聲透過風傳送過來,擠擠攘攘的人頭隱約可見,卻一個人也沒有跟過來,古皓然不由嘴角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側頭看向蝶衣。

「能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蝶衣感覺到古皓然雙目注視著她在說,不由轉頭看向古皓然,見古皓然臉上笑容無比的燦爛,一雙清亮的眼睛述說著濃濃的佩服和情意,蝶衣不由微微收斂了下冷酷的面色,知道古皓然在表述剛才那一幕的震驚和欽佩,不由淡淡的道:「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古皓然笑著搖搖頭,在蝶衣的眼中這不是什麼大事,在他的眼中卻不算小事情,這樣震撼的一幕會永遠定格在他心中,知道蝶衣並不想多說這些事情,當下笑著轉頭看向一旁的古浩清。

古浩清在打開城門的時候就看見了滿天的妖異火焰,知道那是古皓然等過來的必經之路,雖然沒有見識到那震驚世人的一幕,不過在看著滿眼震驚的眾人之後,古浩清心底也有點明白了幾分,眼中的驚訝不言而喻,見古皓然笑看過來,不由對著兩人挑了挑眉。

古皓然見他四哥滿眼的驚訝,不由得意的微微笑了起來,這麼強悍,這麼厲害,這麼愛他的女人是他的妻子,是專屬於他一個人的,是這輩子生死相隨的人,他以她為榮,以她為傲。

古浩清見古皓然得意無比的笑容,不由也微微笑了起來,蝶衣的厲害他這一路上領略了不少,這個女人全心全意的為了他的弟弟,是古皓然的福氣,也是古家人的福氣,有這樣一個兒媳。

本來他覺得蝶衣並不熟悉裡郡,更加不熟悉需要怎樣的細心和小心,才能在戒備深嚴的裡郡救一個被通緝的人,所以他決定自己進裡郡去救古皓然,讓蝶衣在外面接應,可蝶衣根本連反駁的話都沒說,直接把刀子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那樣決絕的氣勢讓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約定了聯絡的方式,他在外面還沒有把一切佈置好,就在晚上看見了滿天的火花和約定的信號,這樣的速度和這樣的能力,讓他無法不震撼,在他震驚不已帶著人衝過來在城門外接應的時候,在漫天妖艷的火光中城門大打開來,他的小弟和蝶衣衝了出來,這一刻讓他無法不對眼前他的這個弟妹,感到深深的佩服和心折。

「蝶衣,四哥,手段不錯啊,居然把蜀王的老巢都給他燒了,真虧你們敢做,難度也太高了。」古皓然見古浩清取笑著自己,不由望著蝶衣和古浩清一掃這幾日的煩悶,改個話題說笑了起來。

蝶衣一邊奔馳一邊側頭看著古皓然挑眉冷冷的道:「你覺得有這個可能性?」

古皓然見蝶衣反問自己,不由微微一楞後轉眼一想,這個時候蜀王府肯定是戒備深嚴,憑借蝶衣帶來的這麼幾個人,怎麼可能完成這樣不可能的任務,不由挑眉看向蝶衣。

蝶衣本來不想解釋,見古皓然滿眼好奇的看過來,半晌淡淡的道:「在他門外放了一把火。」目的不過是要把人引開去,只要位置對了,何必去冒風險,反正結果是好的就是了。

古皓然聽蝶衣這麼一說,突然皺眉道:「那隔離區那邊的火勢?」蜀王府要是被蝶衣燒了,他絕對是舉雙手雙腳贊成,可隔離區那邊全是平民百姓,那麼大的火勢那要毀掉多少人的生命,若只為他一個而死去無數的人,他的心怎麼能安。

蝶衣沒有看古皓然,半晌冷冷的道:「燒在無人區。」

古皓然一聽不由緊緊的注視著面無表情的蝶衣,蝶衣以往的性子他不是不知道,要真按她的做法絕對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那裡會顧念會不會對別人造成什麼樣的損失,而現在她居然並沒有那麼做,這火燒在裡郡的土地,卻在古皓然的心中燒開了一朵潔白的雪蓮,人性本善,她的蝶衣其實才是最再良的人。

蝶衣見古皓然滿含深情的凝望著自己,不由冷冷的道:「看路。」

古皓然眼中的溫柔她不是沒有看見,若依她燒在人多的地方才能造成最好的效果,可是真要燒死那麼多人,古皓然就算嘴上不說心中也是過意不去的,蝶衣明白古皓然,就如古皓然明白他一般,想著古皓然的心情,蝶衣在選擇的時候硬是生生手軟了,最終選擇了沒人的方位。

古皓然見蝶衣面上微微有點惱怒,不由輕笑了起來,她的蝶衣不願意他看穿她的心思,其實她自己也不明白,如果不是她心中存了這樣的想法,那裡會在那個時候想起這些,古皓然當下什麼也沒有說,他的蝶衣在他心目中是最好的人。

有一瞬間的安靜,夜空中只剩下迅疾的跑馬聲,古浩清看著蝶衣和安靜的古皓然,他很想知道城門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顯然古皓然和蝶衣都沒有說的意思。

他那裡知道古皓然是不知道,而蝶衣卻是不想說,怎麼救,用了什麼辦法,採取了什麼手段,這些只不過是過程,她並不看重過程,她只要結果是她需要的就好,其中發生了什麼,做過什麼努力沒有說的必要。

「蝶衣,我們這是朝什麼地方去?」駿馬在大道上快如閃電的飛馳著,古皓然見不是向影束京城而去,不由疑惑的問向蝶衣。而剛才他到手的證據,蝶衣只派了冰祁送回去京城,這不由讓他有點疑惑。

蝶衣與古皓然並肩奔馳著,見古皓然向她詢問,不由淡淡的道:「回聖天。」

古皓然頓時驚訝的睜大眼睛,旁邊的古浩清見古皓然太過驚訝,不由微微一笑解釋道:「這份資料只有一部分對明皇有用處,而其他的對我們來說都太重要了,這些東西需要的不是明皇,而是需要我們帶回聖天,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所以我們就先帶回去。」

古皓然單手控制著馬匹,聽著古浩清的解釋,一邊快速的奔馳,一邊微微皺眉道:「我們這麼一走,那小叔那裡怎麼辦?爹娘那裡怎麼辦?明皇那裡可不是好說話的。」

蝶衣接過話題冷冷的道:「小叔自然有辦法。」古浩清在一旁不由細細的給古皓然解釋起來。

原來蝶衣和古浩清來之前,古離就把所有人召集起來精心的佈置了這下一步的方略,由於知道了蜀王和月葭公主勾結,所有的計劃不由都直接提前了。

因為右相和蜀王這邊,只要把這些證據遞上去,自然有明皇出面解決,右相和蜀王憑借這不成熟的起兵,絕對在明皇手中討不了好去,他們古家的仇借明皇的手來替他們報也是一樣的。

而冬楚君這邊在影束收拾畢竟不妥當,他在怎麼說也是聖天的君妃,死在影束雖然對古家比較有利,再怎麼也牽扯不到他們身上,但對聖天來說和對古離來說都有害多過有利,畢竟還是那句話,他的份位在那裡,死在這裡與國顏面有損,而又是與古離一起出使影束的,真的追究起來,古離就算沒有關係也要被套上關係,更不說本來就是古家下的手,這古離雖然不介意,但是古家其他人卻不願意給古離惹麻煩。

至於三公主那邊,蝶衣則解開了對她的暗示,轉而進行一種淺層次的催眠,只要等時間一到,自然就解開了,所以這也不足為慮。

那明皇的滿腔計算和與左相的合作,這些已經是小事情了,只要解決了右相,明皇那邊肯定會出面解決左相的問題,扶持另一個力量上台維持局面的平衡,一個君皇絕對不會容忍一家獨大的局面,更何況古浩遠已經手中握有左相的一些東西,就算他左相想怎麼樣,他也沒辦法。

而明皇這邊管他有什麼計謀,這次古家的人借對付這些人的時機,金部正大光明的出了京城,就算明皇想怎麼樣,沒有人給他做人質,他還不是只有眼睜睜看著。

古皓然聽古浩清一番分析下來,不由笑道:「那其他人現在怎麼樣?」沒有想到古離借這次這機會,居然把所有人都暗中派出了影束回了聖天,這可是絕好的機會,錯過了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古浩清邊跑邊答道:「大哥與二哥借尋找右相與朝中大臣勾結的證據機會,帶著夢尋和夢心,取道焦郡朝聖天的常洲而去;三哥帶著大嫂和兩個妹子,借與左相去風郡的機會,取道亞郡往聖天黎洲而去;五弟則藉著帶所有的內眷和三公主去京城郊外療養的借口,晝夜兼程從幽洲回聖天,而我和蝶衣則是光明正大的來接應你,然後直接走捷徑與五弟在幽洲會合,這些可全部是明皇明裡暗裡同意了的,只是他沒想到我們這一走就不會再回去。」

古皓然見大家都已經溜了出來,看樣子都安排好了,不由邊勾起淡淡的笑容,邊道:「那爹娘和小叔走那條道?」

古浩清還沒有回答,一旁的蝶衣則道:「他們走不了,也不能走。」

古皓然聞言先是一楞,後細細一想便明白,古離是出使來的,那裡能夠說溜就溜,而古震則是為了做人質留在那裡的,他們兄弟都離開回聖天去處理那裡的事情,這方目前肯定要給明皇留個想頭。

古皓然眼珠轉了幾圈點頭道:「那我們動作快點,我想只要蜀王這邊兵戎一起,小叔他們自然就回來了。」

古皓然想了想也不為古離和他爹娘的安全擔心,就算明皇知道他們回聖天了,那對沒有控制住他們的明皇來說,絕對會更加的忌諱,這等於龍入深海他再無力控制了,古離那方他也不敢強行扣留,若兵戎一起,古離只要拋出手中的東西,那明皇就算想扣留,他也沒那個本事動古離等,這古離把一切可都算的十拿九穩的,所以古皓然一點也不擔心。

古浩清恩了一聲答道:「小叔也是這麼說的,他目前在留在那裡給我們掃尾,他和爹娘會在最恰當的時候正大光明的離開,而且就是你剛才說的,蜀王那裡只要一起兵,明皇那有時間來顧我們,那時候走的那叫一個瀟灑。」

古皓然笑著點了點頭,他小叔古離在想些什麼,他只要細細想想也能明白過來,他是嫌棄這影束目前的火燒的不旺,他還要在給他們加把火才走,就拿這蜀王的兵力分佈圖他不給明皇就知道,這個古離絕對沒安什麼好心。

古皓然不由暗自搖頭苦笑,他這小叔是別人敬他一尺,他敬別人一丈,別人若要犯他一尺,那他絕對還別人兩丈,這次古家明裡暗裡吃了這麼多虧,就算都還回來,他也絕對還要帶利息,想來肯定要把右相和蜀王弄死了才回來。

古浩清見古皓然搖頭苦笑,不由也微微笑著道:「我們先回去再說,小叔的脾氣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回聖天還有大事情要做,先回去打下基礎也好,就讓小叔和爹娘在影束玩個夠,這麼多年小叔沒這麼自在過,這次的事情就我們來解決。」

古皓然點點頭道:「說的是,小叔和爹娘這麼多年為我們也夠了,這次我們就讓他們歇著,等他們回來給他們看一個全新的鼎立的古家,再說有些事情小叔在反而不好辦理,我想小叔這也是給我們放手做事留的路,他可比我們精明著呢。」

古浩清笑了笑道:「正是。」

當下古皓然和古浩清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在夜晚的風中遠遠的傳了出去,古皓然回頭望著身邊的蝶衣,眼中的溫柔讓蝶衣側頭看了過來,見古皓然面上全是笑容,那份臉容上的蒼白卻在不經意間顯露了出來,蝶衣見此微微皺了皺眉,突然在馬上一個翻身直按在奔行的駿馬間,一個飛躍跳上了古皓然的馬背,坐在了古皓然的身後。

古皓然大吃一驚,頓時轉頭就要說話,蝶衣一手環過古皓然的腰,緊緊的扣住古皓然的身軀,拉過來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接過古皓然手中的馬鞭,朝著馬股就是一鞭,一邊冷冷的道:「閉上眼睛,休息。」

古皓然頓時心中一暖,不由轉頭眼有猶色的看著蝶衣道:「你沒有休息。」蝶衣眼中的血絲他不是沒有看見,這麼短的時間內趕了過來,在路上那是怎麼樣一個趕法,不用蝶衣說他也知道。

蝶衣摟在古皓然腰間的手使勁一扣,冷色道:「休息。」

古皓然見蝶衣眼中全是不庸置疑的堅決,知道蝶衣心疼他受的傷,不由緊緊環抱著蝶衣的手,靠在蝶衣的肩頭帝著微笑閉上了眼睛,蝶衣說出的話絕對不會收回,決定的事情也絕對不會更改,這個時候聽她的才是對她最大的關愛,最深的愛。

古浩清看著蝶衣和古皓然兩人,不由微微笑了起來。夜色下,一行奔馬快如閃電的朝前方奔去,在月夜中形成一道獨持的風景。

幾日後,影束京城,皇家別苑內,古震和古離在花園裡悠閒的下棋,旁邊方琉雲邊搖著折扇邊笑看著兩人,一派寧靜和諧的氣氛。

突然,一連竄迅疾的腳步聲響起,打亂了花園的安靜氣氛,對坐的古震和古離微微的相視一笑,兩人神色不動的繼續下棋。

「秋衡君好悠閒啊,這個時候居然還有閒心下棋娛樂。」淡淡的聲音帶著點笑意傳來,正是明皇的聲音。

古離頓時抬起頭來看著明皇,滿臉的詫異神色邊站起身邊笑道:「明皇怎麼有空到這別苑來了,也不讓待衛通報一聲,這不太失禮了?」

明皇淡笑著道:「本皇今日沒什麼事情,想著來看看秋衡君還住的舒服不,看來秋衡君住的還不錯。」

古離邊笑邊讓過明皇坐下後,優雅的扇了扇扇子道:「明皇這麼好的招待,本君那裡會住的不舒服,本君現在已經樂不思蜀了。」

明皇頓時哈哈大笑道:「這就好,這就好,秋衡君只要喜歡想住多久住多久,本皇絕對好生招待,咦,對了,怎麼沒有見皓然他們?本皇來了還不來見本皇,難道還要本皇去見他們,呵呵。」

古離見明皇幾句話後終於走上正題,不由暗裡一笑,面上應和著明皇的笑容輕笑道:「他們可沒那個福氣,小六他們在什麼地方明皇又不是不知道,這廂還沒有回來呢。」

明皇微微挑眉後淡淡的笑道:「皓然跑的也太遠了,這麼些日子還沒回來,貪玩的孩子讓人擔心啊,不知道路途上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這段時間好像開始不怎麼平靜。」

明皇說到這微微頓了一頓,掃視了邊上的古震一眼,淡淡的道:「那其他幾個呢,這段時間也沒見著個人,左相前幾日還說起來拜訪也沒見著個人影,該不是覺得本皇這裡不好,回聖天王朝去了吧?」

古離一聽不由暗暗挑眉,這個明皇真的不是個省油的燈,居然一猜就猜中古浩揚他們潛伏回了聖天,當下微微笑著道:「他們那麼大的人了,本君雖然是他們的小叔,不過一向也不過問他們的私事,他們想去那裡本君也不能捆綁住他們的雙腳是不,這段時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那可就要去問他們自己了,本君可說不準。」

明皇見古離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當下淡淡笑道:「怎麼走也不給本皇打聲招呼,是不是怪罪本皇招待不周啊?」這話說到這已經有點嚴厲了。

古離哈哈一笑道:「明皇這話說嚴重了,他們又不是兩國來使,有什麼資格來向明皇你稟報他們的行程,這身份上可相差了天隔地遠,能住在這裡已經是明皇看在本君的面子上特殊安排了,本君可不能這麼不識趣,一點小事也要來打擾明皇。」

明皇見古離這話字字壓在禮節上來說,讓他找不到話來反駁,不由一頓目光有點冷的看著古離,古離淡淡笑了笑又道:「明皇要是覺得煩悶有本君和大哥相陪,難道還不夠嗎?」

明皇一挑眉淡淡的看著一副毫不在意神情的古離,半晌哈哈大笑道:「秋衡君厲害,厲宮,難怪當年什麼後台都沒,居然能夠爬到這樣的位置,本皇不得不佩服。」

古離見明皇反應了過來,當下微笑著道:「明皇過獎了,明皇才是真的厲害,讓本君佩服的緊。」

兩人正各懷心思的對笑著,氣氛一時間無法控制的緊張起來,空氣正糾結著,突然邊上有人上來匯報事情,古離眼尖的看見冰祁回來,不由嘴角帶著一絲笑容示意冰祁過來,也不迴避面前的明皇,笑著翻看了一番冰祁帶回來的東西,頓時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明皇見此不由淡笑道:「有什麼事情讓秋衡君這麼高興?」

古離挑眉一笑道:「我想明皇看見這些東西會更加的高興。」邊說邊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了明皇。

明皇接過來一翻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不斷點頭道:「不錯,不錯,本皇確實該高興,皓然有本事啊。」這冰祁遞上來的正是右相和蜀王相勾結的證據,明皇怎能不高興。

古離淡笑著靠在椅背上,笑看著一臉興奮的明皇,半晌嘴角往上一勾優雅的揮舞著折扇道:「如此明皇可還滿意?」

明皇把手中的證據直接放入袖子中,眼光一閃後笑看著古離道:「如果不滿意呢?」

古離嘴角往上一翹笑容滿面的道:「如果不滿意,那本君再奉送一個消息,聽說有些人已經開始點兵了,不知道這樣滿意不?」

明皇面容一正深深看了古離幾眼後,突然道:「皓然人呢?」

古離淡淡的道:「該去什麼地方就去什麼地方。」

明皇見古離淡淡的話語中散發出一股說不出來的壓迫滋味,那雍懶的樣子配上那樣的氣質,就像一頭豹子正懶懶的躺靠在那裡,等一有機會就會伸出了爪子一擊斃命,不由眉頭微微一皺後道:「我的三兒呢?」

古離揮了揮手中的折扇優雅的道:「會還明皇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女兒。」

明皇深思半晌點點頭道:「好,本皇相當滿意。」明皇見古離態度在淡然中顯強硬,以為古離手中定然還有其他重要的東西,不由沉思半晌後不但不敢動古離,反而連古皓然等的行蹤也不再過問了。

古離當下微微笑了起來道:「明皇滿意了,可本君還沒有滿意呢。」

明皇見古離居然開始談條件,一時間想不通古離到底想怎麼樣,不由挑了挑眉沒有開口看著古離,古離笑笑道:「聽說右相手中有一種叫墨蚣的東西,本君很感興趣服用他到最後會讓人呈現一種什麼樣子?」

明皇見這話明擺著是針對右相,當下淡淡的笑了笑答道:「本皇也很想見識一下。」

古離見明皇答應的這麼乾脆,不由輕笑起來,明皇看著古離的神情,嘴角不由也勾了起來,其中到底還有什麼交易,還有什麼謀略,也只有對視中的兩人知道。

而這時古皓然等一行已經晝夜兼程的趕到了邊關,在幽洲的地面上,向約定的與古浩影匯合的地方趕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間

「少爺,你可來了,少爺。」古皓然一行才剛趕到約定的地點,那早已經等候在前方的茗清直接就撲了上來。

「啊,少夫人。」滿臉激動的茗清還沒撲到古皓然身土,就被蝶衣提著衣領給擰到了一邊去。

蝶衣掃了眼一臉哀怨盯著自己的茗清冷冷的道:「有傷。」古皓然肩頭的傷不是兩三天就能好的,雖然早已經上了藥固定不准許手臂動彈,但是這晝夜兼程的趕過來,沒有好好的休息調養,傷勢雖然沒有惡化卻也沒有康復。

跟著茗清搶上前來的風,靈,柳,行等四人,一聽蝶衣說古皓然身上有傷,頓時一個個慌忙的七嘴八舌道:「少爺,怎麼樣了?」

「少爺,傷在什麼地方,嚴不嚴重?」

「少爺,可要緊?」

「少爺,沒什麼大礙吧?」

古皓然見自己才動了一步,就被這幾人給團團圍住,不由苦笑著邊搖頭邊道:「一個一個來,別給我七嘴八舌的,別擔心,有蝶衣在這裡我能有什麼事情,你們這是不相信我的本事,還是不相信蝶衣的本事?」

古皓然知道自已一說傷在什麼地方,有多重,肯定立馬找來一通怒斥,這些傢伙有的時候根本不像下屬,要是知道自己出了什麼事情,簡直比他幾個哥哥還會煩人,責備什麼的跟著就來,一點也不把他當作主子,所以當機立斷的把蝶衣給扯進來,他就不相信了,對上蝶衣他們還會那麼囂張,雖然很丟他自己的臉,不過誰叫自己魅力不足呢。

茗清等五人頓時對視一眼,看都沒看邊上的蝶衣,立馬齊聲道:「不相信你。」

古皓然雖然有心裡準備,不過這麼多人下這麼直接就給說了出來,不由一時間瞪著個眼怒視著風等人,氣結在當地。

撲哧,幾聲笑聲同時響起,古皓然抬眼一看,見前面古浩影和幾個嫂子都站在那裡,一個個滿臉戲謔笑意的看著自己,古皓然不由狠狠的瞪了風等五人一眼,換來茗清等的轉頭輕笑。

「小子,看來命還長著嘛,有點蟑螂的感覺,但是不知道這是蝶衣的功勞?還是你的本事?」古浩影邊風情萬種的笑看著古皓然,邊上前就狠狠給了他一個擁抱。

古皓然被古浩影狠狠的一抱,不由一邊疼的齜牙咧嘴,一邊磨牙道:「你少給我說風涼話,這既是我的本事也是蝶衣的功勞。」

古浩影感覺到古皓然身子一顫,頓時臉色一變快速放開雙臂,皺眉上上下下打量起古皓然道:「怎麼了,到底傷在了什麼地方?」普通的傷口古皓然絕對不會發顫,就算沒有顯露身手之前古浩影也明白這點,此時感覺到古皓然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頓時知道受傷不輕。

旁邊的幾個嫂子和風等人,見古浩影突然如此慎重的詢問,不由都聚集了過來,一臉擔憂的看著古皓然。

古皓然還沒有說話,旁邊的蝶衣橫的裡伸手過來把古浩影的手隔開,冷冷的道:「傷在肩膀骨頭。」

剛才扯過茗清之後,旁邊跟過來的紅淨和林野都擁了上來,蝶衣一時間沒有顧上古浩影對古皓然激情的擁抱,此時忙上前把古浩影拉開,皺眉察看著古皓然的傷口。

古浩影側頭看見古皓然肩頭上的傷口,耳裡聽著蝶衣的話,頓時臉就沉了下來,擔心的道:「怎麼會那麼重?現在怎麼樣?」

古皓然微笑著道:「沒事,我剛才不是已經說了,有蝶衣在我能有什麼事情,這傷口蝶衣已經給我重新固定包紮了,沒什麼大事,只是恢復的時間要長點罷了,不用擔心,有蝶衣在呢。」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古浩清此時淡淡的笑道:「放心,這一路上我家的小六有蝶衣全心的照顧著,連騎馬都是蝶衣帶他過來的,護的周全的緊,這傷雖然重,但是只要有蝶衣在,再重也能給他治療好了。」路上蝶衣對傷口的處理,讓古浩清知道蝶衣很精通這方面的事情,古皓然有她一路護著,就算餐風露宿也硬是只好不壞。

古浩影等人聽古浩清和古皓然這麼一說,不由齊齊收斂了擔憂的神色,古皓然有可能隱藏受傷的輕重,古浩清絕對會對他們實話實說,他既然說雖重卻無事,那肯定就不會有事情了。

當下古浩影面上又浮現起戲謔的笑容,看著被蝶衣護在身邊的古皓然,笑嘻嘻的道:「嘖嘖,小六,看來這一路上你幸福的很啊,我還以為是馬匹不夠蝶衣和你共乘一騎,原來一路上是被蝶衣帶過來的,呵呵。」古皓然等前來的時候,古浩影是見到蝶衣和古皓然坐在一起,現在不由拿來取笑古皓然起來。

古皓然挑眉不但不羞澀,反而無比大方的單手環抱著蝶衣,抬頭得意的看著古浩影道:「就是幸福怎麼樣?我就願意。」邊說邊低頭在蝶衣臉上使勁印下一吻,無聲的表達著他的愛意。

「嘿嘿,好甜蜜啊,好了,別鬧了,還有正事要我們做呢。」二嫂青柔見一回到聖天,這幾兄弟都有點放虎歸山的感覺,一個個都無比的輕鬆起來,不由笑著提醒眾人。

古皓然等聽青柔這麼一說,不由齊齊挑了挑眉,古皓然笑道:「這裡畢竟是我們的地盤,一回聖天反倒什麼也不慌,什麼也不懼,就算天塌下來感覺也能抗的起,呵呵,做事,做事。」

古浩影笑著道:「正是如此,一站在聖天的地盤上心都塌實了,好了,多餘的話我們不多說,大哥他們基本上也是這幾日回聖天,我們算是最先一批人,走,我們路上說。」說罷自信的一笑,當先返身騎馬就朝前方奔馳而去,古皓然等對視一眼,上馬跟上而去。

從幽洲回他們的大本營汾洲,中途安排好此行的目標和任務後,古浩影和古浩清都與古皓然分道揚鑣,各自朝預定的地方奔赴而去,完成他們該做的事情,這一行就只剩下古皓然等幾人。

一路上讓古皓然等真正見識了他們引導的這場動亂的效果,沿途一共四個大洲,每個洲基本都空寂的沒有人聲,大群大群的難民乞討的從一個洲走向另一個洲,然後再走向下一個洲,那饑黃的面頰,風吹既倒的身形,讓本來充滿喜悅回轉聖天的古皓然等,一個個再也笑不出,臉上的神色越來越沉重。

沿途大小的村莊幾乎已經沒有人種植農田,大片大片的土地荒廢在那裡,田里的稻草長的比人還高,村中基本上已經沒有人煙,要不是出去逃荒,要不就是躲避戰亂,風吹動樹梢上已經熟的不能再熟的果實一個個悄然落下,便宜了地面上四處逍遙的老鼠等動物。

「怎麼會這樣?這太超出我的預料了。」古皓然停馬站在一顆果樹下,接住一個從樹梢上落下的果實,緊緊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一切。

蝶衣冷眼看著此情此景什麼話也沒有說,在現代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場景,也根本就沒想過這些事情,這一切離的她太遠太遠了,一直掙扎在死亡和拚命的生活中的她,雖然眉目依舊冷淡,但是這樣的場景給她的震撼也不能說不大,這一切只能用四個字來說,滿目蒼涼。

「變化總比計劃快的。」一道淡淡的聲音緩緩響起,正是林野在回答古皓然的話,同時更像自言自語。

古皓然不由微微一怔,半晌後仰天長歎道:「是啊,這麼淺顯的道理我居然不明白,為了逞一時之氣,滿以為把一切都計算在心中,卻沒想到到頭來居然會變成這麼一副樣子,這不是我要的結果啊。」

在影束就知道女皇沒有全力賑災,可是知道歸知道,真正看到眼裡才知道有多嚴重,古皓然本意要的只是女皇的身家,要的是那空無一物的國庫,要的是挫女皇的銳氣,那裡想過要來的是這貧苦百姓的家業,是這聖天荒蕪的動亂,是這萬千的生命,這一切太讓人震撼了。

蝶衣轉頭看著古皓然滿面的悲切,不由伸手緊緊的握住古皓然的手,冷冷的道:「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只要想怎麼解決。」再多的後悔和悲痛已經沒有階值,解決而前的事情才是當務之急,這一點蝶衣看的比誰都透徹,已然發生的事情既然無法改變,那麼就盡力去解決去彌補就對了。

古皓然反手緊緊握著蝶衣的手,見蝶衣雙眼中流露出的全是堅定,不由咬了咬牙重重的點了點頭,這些道理他不是不明白,不過卻永遠無法做到蝶衣的冷靜和旁觀。

「大爺,你怎麼還在這裡?這村子其他的人呢?」古皓然和蝶衣同時回頭,見跑到遠處的紅淨正拉著個老大爺詢問著,不由幾人齊齊的都翻身下馬走上前去。

老大爺先看著古皓然等這麼多人走來,不由吃了一驚嚇的忙往後退,紅淨和茗清兩個半大的傢伙忙上前好一句歹一句的寬慰了半天,老大爺才鬆了口氣滿面悲傷的道:「都走了,都躲避戰亂去了,全家都走了,就只剩下我這個老頭子了,這都是祖祖輩輩留下來的土地,怎麼捨得就這麼走了啊。」

古皓然見老人滿聲的哀歎,不由好言道:「老人家,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看樣子也不像是災荒和戰亂過的啊?」

老大爺搖搖頭長歎一口氣道:「謠言惑眾啊,都說什麼這裡要打仗了,那裡要殺人了,女皇也不管我們了,天災人禍要來了,這說來說去這村子裡的人都離開了,這好好的一切就這麼荒廢在田地裡,作孽啊。」

蝶衣見老大爺身旁一個大袋子,顯然是來這裡收水果的,不由微微皺眉道:「還有人買?」

老大爺摸了把汗道:「那有人買喔,這人都沒有了,糧食也荒廢了,只能靠吃這些過日子,那裡還談什麼賣啊,唉,這本來一切都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變天了,一切都變了,這天都塌了,這叫人怎麼活啊。」

古皓然見老大爺說著說著就開始流淚起來,不由咬了咬牙拉著老大爺的手道:「是我們不好,都是我們的錯,要不是我們挑起這一切,你們還會生活的好好的,我……我……」

蝶衣見古皓然話不成句,不由伸手緊緊的抓住古皓然的手,冷冷的道:「不是你的錯,別給我往身上攬。」

古皓然回頭看著蝶衣還沒有說話,那老大爺邊擦淚邊搖頭道:「年輕人,不是你的錯,也不是老天的錯,是女皇的錯,是她的錯,她做皇帝的居然不來救自己的百姓,是她的錯,她不配當這個女皇,古家,古家,你們為什麼不來救我們啊?」

古皓然本來心中完全不是滋味,此時驟然聽老大爺這麼一說,不由怔在當地,半晌不敢置信的道:「老大爺,你可知道這一切都是古家挑起的,若他們不放棄所有的一切,也許你們不會有今天。」

邊上的風等人不由都吃驚的看著這老大爺,若城鎮中的人知道他們古家,這還說的過去,畢竟他們是聖天的第一門庭,可是著窮鄉僻壤的村莊也知道他們古家,這就太匪夷所思了,大家都自信古家並沒有到名滿天下的地位。

老人家連連點頭拉著古皓然的手道:「我知道,我知道,這天底下到處都在傳,是女皇得罪了古家,所以古家把一切都拋棄了,把他們辛辛苦苦賺回來的一切全部散盡了,這才引來這場大禍的,我知道的,有好多經過這裡的人說的。」

古皓然不由握了握蝶衣的手,輕聲道:「那老人家你還那麼說?」

老大爺拉著古皓然的手不放道:「你別看我老,我明白著呢,古家是什麼人我不知道,他們做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既然他們有能力引起這樣的大禍,那就一定有本事解決這場滔天的變動,女皇不管我們了,他們可不能不管我們啊。」

古皓然頓時下意識的用受傷的手抓緊了蝶衣的手,旁邊的風重重的點頭道:「放心,老人家,古家會管大家的,女皇不管你們了,我們管,給我們點時間,日子絕對會像以前一樣,而且肯定還會更好,有我們少爺在,一定會讓大家過上好日子,老人家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定會。」

那老大爺本來只是看見個人,想把心中的話找人說說,此時聽風這麼一說,楞了好半天後突然雙手更加用力的抓著古皓然,滿臉期盼的道:「你們是古家人?是古家人?」

古皓然感到被老大爺握住的手生生泛疼,見老大爺睜圓了雙眼定定的看著自己,那雙眼中強烈的希望讓人無法忽視,古皓然不由使勁的點頭道:「是,我是古家人,我們回來就是來改變這裡的一切的,老大爺,你放心,就是那句話女皇不管我們管,好日子一定會來的。」

老大爺定定的盯著古皓然,半晌淚水突然無聲的流了下來,放開古皓然的手轉過身,一邊抹淚一邊就朝前方走去,邊走邊喃喃的道:「好了,好了,這下好了,兒子孫子都會回來了,都會回來了。」

古皓然見老大爺已經歡喜的什麼也顧不上的離開,不由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看著老人家的背影不知道說些什麼。

寂靜,一瞬間只聽見鳥鳴蟲啼,古皓然,蝶衣,風等人都沒有開口,這樣的一幕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在聖天,早晨路經滄洲往日熱鬧和繁華的地界,現在只看見處處店舖關門,街道上基本沒有什麼人行走,雖然房屋依舊,可是人面已非,而現在看見的又是這樣的場面,實在讓人從心中產生一種悲涼的感覺。

「女皇到底是怎麼當的?可惡,這就是我們的皇帝,這就是我們奉為主宰的帝王,有這樣的帝王是我們聖天的恥辱。」一向淡淡沉穩的行,第一次如此憤怒的發洩心中的不滿。

是的,就算古家的本事再大,能力再高,能影響得了一時,影響不了一世,要是聖天的女皇是一個有決斷有魄力的帝王,在第一時間就算控制不了事態的發展,但是絕對可以在後面力挽狂瀾,可是她卻沒有,這聖天落到現在這副模樣,與其說古家是始作俑者,不若說女皇才是最大的幫兇。

沉默寡言柳緊了緊手中握著的長劍,咬牙道:「這樣的皇帝不如不要。」

風皺眉掃了眼柳微微搖搖頭道:「柳,現在我們不說女皇的事情,現在我們最要緊的就是顧著黎民百姓,他們因為我們而吃苦,這樣的罪責不是我們能夠擔當的起的,也不是我們願意的,救他們出這個水深火熱的世道,才是目前我們最該關心的問題。」

古皓然聽著風沉穩的話,突然轉頭朝蝶衣道:「蝶衣,讓月堂通知大哥他們,我這處的計劃改變,與女皇周旋先壓制一下,她們一時間還決不出什麼勝負,現在百姓才是重點,若我們再先顧皇室那邊,這處怎麼辦?我們不能忘了,我們要的不是聖天的天下,也不是對女皇的控制,我們要的不過是家人的和樂平安,而我們平安不能建築在他們的苦難上。」

蝶衣聽古皓然說的無比的慎重,當下直接點了點頭,古皓然在想什麼她心底清楚,雖然她沒有他那麼強烈的感覺,不過既然古皓然要這麼做,對她也沒有什麼壞處,她自然全力支持。

古皓然見蝶衣點頭,當下快速上馬命令道:「走,全速去黎洲。」這黎洲雖然不如汾洲是古家的大本營,控制著古家大部分的庫房,但是數量也相當可觀,應該可以暫解燃眉之急。

一直沒有說話的靈聽古皓然這麼吩咐,不由提醒道:「據月堂傳來的消息,黎洲正有暴民動亂,我們……」話說到一半靈就沒有再說下去。

古皓然微微搖了搖頭道:「越是如此,我們才越是要去。」邊說邊轉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的蝶衣。

蝶衣淡淡的道:「要走就走。」既然選擇支持古皓然,那麼就是刀山火海她也陪著他去。風等見古皓然和蝶衣都沒有二話,頓時什麼也不說徑直跟在了向著黎洲方向飛奔的兩人身後,水裡來火裡去,這個時候什麼也顧不上了。

黎洲,聖天排的上號的大洲,上一界的百寶會也是在它那處召開,蝶衣跟著古皓然倒是來過一次,此時故地重遊,蝶衣泰山崩於面前而神色不變的冰冷容顏,也不由微微有點動容。

還沒有接近黎洲,一路上人倒是看見的多了起來,但是往日車水馬龍的官道上,現在到處都是難民,傷員,逃荒者,一群一群的聚集在一起,一隊一隊的遊走著,讓衣著鮮亮的古皓然一行在人群中分外的顯眼。

蝶衣冷漠的看著邊上的人群,只見正前方的官道上躺臥著很多人,那一聲聲的呻吟聲就算隔的這麼遠也能夠聽的見,蝶衣定睛一看,那些全是傷痕纍纍的人,不是手斷了就是腳斷了,要不就是這裡有什麼刀傷,那裡有什麼劍傷,惡臭在空氣中散播出來,聞之欲嘔。

那些人就那麼躺臥在那裡,有些傷勢輕點的就用能夠得到的野草,咀嚼了敷到傷勢重的人身上,而傷勢比較輕的畢竟是少數,那些傷重的一時間沒有得到什麼照顧,腐爛的,深可見骨的傷口在太陽的暴曬下,惡化的更加的快速,血液流淌了一地,引的蚊蟲圍繞著他們嗡嗡亂叫,而有些受傷久又躺在濕地上的人,那些傷口上已經出現了白蛆。

而更有些在大家根本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停止了呼吸,但是卻沒有人去移動他們,大家只顧自己都顧不過來了,那裡還去料理這些人,那屍體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來的味道,讓蝶衣這樣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也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

而官道的另一邊則是逃難的人,那些人一個個面黃肌瘦的躺臥在那裡,有些年老的手中抱著小孩,就著清晨草地上的露珠收集來的水,一點一點的沾著已經看不出來本來顏色的乾糧,給孩子餵過去。

而大部分的人則是挖著官道兩旁的草根,樹葉等什麼能吃的在吃,一個個面黃肌瘦的風一吹好像就要倒下,一個個神情麻木的,有氣無力的吞嚥著手中的東西,有些地方還能看見互相爭奪挖出來的食物的情況。

蝶衣冷眼看著這些逃難的人,見官道兩邊涇渭分明,一邊也不管一邊,有的時候傷員那邊會看向逃難這邊的人群,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走過去,就算那眼光是多麼的絕望,這些人也會當作沒有看見,不會伸出什麼和援手,就讓其在陽光下漸漸消失生命。

蝶衣看到這不由冷冷的皺起了眉頭,一旁的古皓然等更加的看不下去,古皓然一個翻身跳下馬去,就朝邊上一腿部已經滋生著蛆的傷員走去。

古皓然走至身前,見那人已經滿目絕望,而他的身邊躺著的那人早就已經死了,惡臭的味道充斥在鼻尖,讓人頭暈目眩。

古皓然深深的皺著眉頭,低頭就欲去察看這人的傷口,旁邊跟上來的蝶衣面色一冷,一把抓住古皓然伸出去的手,古皓然不由一楞後看向蝶衣,蝶衣冷冷的道:「有病。」

 

第一百二十章 地獄

古皓然點點頭道:「我知道,我會為他處理。」

蝶衣抓住古皓然的手不放,用力把他扯到身後冷冷的道:「不是他有病,而是這樣大規模的屍體不加處理,會滋生傳染病。」見古皓然不太明白這傳染病,蝶衣想了想勉強想了個通俗的用語道:「就是瘟疫。」

古皓然頓時大驚道:「怎麼會?」瘟疫的可怕古皓然是知道的,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只聞其名,已經可以產生強烈畏懼感。

蝶衣看著眼前死人活人生存在一起的局面,想著該怎麼跟古皓然解釋,旁邊的林野皺眉道:「屍水有毒,現在通過活人傳染,這樣下去確實如夫人所說,會爆發大規模的瘟疫,這比什麼都要可怕。」

旁邊一臉不忍的紅淨聽蝶衣和林野這樣一說,不由震驚的道:「難怪他們不過來伸手,原來就是知道有毒,可是這麼近的距離要真的爆發瘟疫,那他們又怎麼能夠倖免?」

林野搖搖頭道:「不能倖免。」雖然難民裡面有些比較年長的憑聽說和經驗,知道這樣混雜到一起會有害,但是也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這樣短的距離,空氣,用水一污染,死亡是很容易的事情。

古皓然耳裡聽著林野的話,看著一邊一邊的生死混亂的傷員,滿目擔憂的道:「那現在怎麼辦?瘟疫,要不控制的話一旦爆發,那怎麼得了?」

蝶衣陰沉著臉道:「一是隔離,二是焚燒,三是消毒,四是藥物控制,你辦的到?」蝶衣是從那些環境中走出來的,對什麼不熟悉對屍體最熟悉,怎麼處理不讓自己在艱苦的環境下受到感染,蝶衣知之甚詳,所以古皓然一問,蝶衣立馬就羅列出最重要的幾條。

古皓然沉思半晌皺眉道:「這必須要朝廷出面,黎洲的父母官牽頭,這不是一兩個人可以控制的,我們必須快速進城。」古皓然知道瘟疫的可怕,它可不是看你是什麼人,命精貴點就不來禍害你,命賤點的它才來找你,它不分人物,不分動物,不分國界,如界不快速進行控制,後果不堪設想。

古皓然話一說完頓時就要反身朝馬匹走去,進城,只要進城找到這地方目前的官員,才有可能在大規模瘟疫流行的時候,把它們抑制在搖籃裡。

「進城,別,千萬別進城,城裡面更可怕。」突然一道聲音傳來,成功的阻止了古皓然的腳步。

古皓然頓時回過頭來,還沒有看清楚說話的是什麼人,就直接問道:「為什麼?為什麼城裡面更可怕,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連串的話說完,古皓然和蝶衣等才看見,站在幾人馬匹前面的是幾個莊稼漢模樣的人,而當先一個容貌粗礦,滿臉的鬍子讓整個人更多了一絲彪悍的感覺,只見他肩頭受了點傷,用一條布帶子胡亂纏繞了那處,上面還透著點點的血跡。

那領頭的莊稼漢早就見到了古皓然等一行,這樣容貌出色又氣質高貴的人,很難讓別人不注意,本來貧富有天生的對立感覺,古皓然等一行來到這裡之後,這些人並不打算多說什麼,只在聽見古皓然和蝶衣等說到瘟疫,說到要進城找人控制這瘟疫的爆發,並準備付諸行動的時候,他才和另外幾個人站了起來,阻止古皓然等的前去。

領頭的莊稼漢見古皓然問的直接,看了一眼全部注視著他的蝶衣等人,嚥了一口口水後道:「裡面的情況比城外更嚴重,官府已經被暴民給佔領了,朝廷根本管不過來,暴民又根本不知道什麼瘟疫控制這些東西,只知道燒殺搶掠,裡面是一座地獄,一座進的去也許就出不來的人間地獄。」說罷不由長長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淡淡的沒什麼表情和情緒起伏的話語,讓古皓然和蝶衣等齊齊皺起了眉頭,黎洲暴亂這是從月堂處早就知道的,想過局面肯定很亂,但是沒有想過會亂成這樣,古皓然等聞言都沉靜了下來。

蝶衣卻挑眉看著眼前之人冷冷的道:「暴民動亂,你怎麼出來的?為什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眼前的這幾個人雖然像莊稼漢,可是身上的那股血腥暴力的味道,卻瞞不過蝶衣,雖然現在已經很淡,但是絕對曾經存在過,蝶衣對這些最是敏感,當下殺機盡顯的籠罩著這當頭的人。

那莊稼漢見蝶衣冷漠的看著他,眼中的審視一瞬間讓人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戰,那眼神讓人有一種被剖開看的清清楚楚的感覺,不由咬了咬牙道:「我也曾經是暴民中的一員,不過那樣毫無道理的殘殺,我和幾個兄弟實在過不了那樣的日子,所以趁著混亂的機會溜了出來,我想我們要是不出來,不是在裡面殺別人,就是已經被別人殺死。」

「毫無道理的殘殺?什麼意思?你們到底做了些什麼?」古皓然聽領頭的那莊稼漢這麼回答,不由面色一沉挑眉冷冷的問道。

那莊稼漢子抬頭朝城門的那邊遠遠的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一絲悲切淡淡的道:「起初我們只不過是想找飯吃,想我們的父母官為我們這些百姓想點辦法,但是面對我們的只有鎮壓和視而不見,為了活命我們只能團結到一起,有了力量就會有一切。

開了關攻進了城門到了這黎洲,本來以為吃喝是不用愁了,但是這裡比我們村莊更加食物貧乏,所有的人都把東西囤積到自己的庫房裡,不拿出來販賣也不拿出來救濟我們,我們找不到吃又買不到喝,只有開始搶。

我們搶他們的,他們就又回搶我們的,然後我們又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成了我殺你,你殺我的情況了。」

莊稼漢子說到這頓了一頓,面上顯露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歎了口氣接著道:「我不過是想活命,想有東西吃,想有衣服穿,我和幾個兄弟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人,要靠奪取別人的食物來餵飽自己,但是,為什麼朝廷不管我們,為什麼就不賑災?那怕他們就是給我們點稀飯吃,我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唉,這些並非是我所願,就是吃到嘴裡,心裡也放不下,所以我和幾個兄弟逃出了城內。」

他的話一說完站在他身後看上去比較白淨像個讀書人,接過話題道:「現在裡面已經形成兩股勢力,一股是稱呼為暴民的,一股是黎洲官兵的,兩方互相殘殺敵視對方,這也是為什麼現在裡面的情況很糟糕的原因,朝廷的兵馬又沒有派下來,所以沒有人能夠調停也沒有人能夠控制這種局面,再這樣下去怕黎洲遲早會成空城一座。」

還是這讀書人說話明白,短短幾句話就把箇中的情況說了一個清楚,比那莊稼漢子模樣的人,說了半天沒有說到重點要好的太多。

蝶衣和古皓然聽完這話,不由冷面對視了一眼,月堂傳來的消息,女皇也還是派出了幾道兵力鎮壓幾個大洲的暴動,但是幾乎鎮壓的都是距離京城比較近的地方的,黎洲這樣的大洲卻根本沒有派兵來鎮壓。

古皓然自然是明白這其中的蹊蹺的,聖天的所有兵權是全部集中在女皇手中的,不像影束王朝是分部在各個藩王和皇帝手中共同擁有的,這有好處也就有絕大的壞處。

壞的地方就是,聖天的兵馬基本上是十大門庭給皇室養著的,現在十大門庭全部毀掉,兵馬的糧草和軍餉就要全部靠國庫來支持,這女皇一方面又要賑災,一方面又要派兵鎮壓,那裡有那麼多錢糧來支持,所以就形成了現在這個局面,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說明女皇的無能。

古皓然分析了此時的局勢後,堅定的道:「我必須要進城去,這幾件事情都是迫在眉睫的,這個時候我們怎麼能夠退縮。」邊說邊轉頭拉住了蝶衣的手,雙眼定定的注視著她。

瘟疫,殘殺,對峙,暴亂,這些任何一件事情發生都不是小事情,更何況是現在全部集中在了一起,這瘟疫一旦爆發要是朝延不加控制,那迅速波及整個聖天,那就不是爭權奪利的問題了。

蝶衣見古皓然在徵求她的意見,當下冷冷的點了點頭道:「你決定。」他要去她就陪他去,這沒什麼好詢問的。

古皓然見蝶衣點頭答應,當下快速上馬朝風等道:「快點。」風等齊齊應了一聲上馬就簇擁著古皓然等待著蝶衣。

蝶衣冷冷的注視著與他們說話的莊稼漢和讀書人道:「跟我們一起去。」黎洲城裡的情況並不清楚,有個熟悉的人帶路要好太多,更何況這些人是暴民出身,對民眾的事情知道的更多。

那兩人見蝶衣冰冷的注視著他們,那冰冷的目光掃在他們的頸項間,好像只要他們不答應,這項上的人頭隨時都會落地一般,不由都齊齊打了個寒戰,滿面懼色的在蝶衣的注視下,爬上馬背兩人同乘,而蝶衣在看見兩人就範後,直接躍上古皓然的馬背,一行人快速的朝黎洲城內奔馳而去。

寂靜,什麼聲音也沒有的寂靜,就如一座死城一般任何生息也無,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曾經金碧輝煌萬分招搖的街道兩邊的店舖,房屋,被一把火燒成了斷壁殘桓,在垮落的殘骸裡面,時不時的還冒出一絲黑煙,空氣中籠罩著一股煙火的味道,迎面飛來的煙灰讓人無法正常的呼吸。

答答答,馬匹和人的腳步聲在空寂的城市中響起,在這寂靜的沒有一點人氣的地方,顯得那麼的響亮又那麼的陰森。

古皓然和蝶衣等一行緩緩走在街道上,四周的荒蕪讓眾人都沒有了好臉色,沒有廝殺,沒有對峙,沒有聲音,甚至連鳥鳴聲也沒有聽見,萬物好像在這一刻遺棄了這座城市。

走過一條大街,沒有了燒燬的斷壁殘桓,但是曾經無比繁榮無比熱鬧的街市,現在只剩下破破爛爛房門大開的店舖,不曾燒燬,但是卻被搶劫一空,能拿的走就拿走,拿不走就被毀的乾乾淨淨,一地破爛的東西,仍然可以從那些破的不能看的殘片中,看出原來是多麼的名貴。

蝶衣冷眼看著面前的一切,這座城市她曾經來過,憑著記憶裡的一切對照著這裡的一切,卻已經和原來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蝶衣站定在一座招牌破碎,蜘蛛網結滿殘破的店舖間,這裡她曾經和古皓然和古浩影在一起來吃過飯,小二勤快的緊,老扳也是一個和藹的無法說的人,據說這店是黎洲的百年名店,生意好的不能再好,但是現在一切都已成虛話,所有的輝煌,所有的繁榮,在一瞬間灰飛煙滅,剩下的只有這無人的殘破的空樓。

前行,轉角,那長長的一條鋪滿青磚的街道,那被鮮血和污垢熏染的不復原來面貌的街道正中,蝶衣記得在那裡自己帶走了一個孩子,一個被無德的母親護在生命之下,卻被暴怒的父親欲置於死地的孩子,那曾經鮮活的一切還印在腦海裡,但是現在卻已經面目全非。

嘎嘎,突然幾聲沉悶的鳴叫,讓古皓然等人都齊齊朝發聲的地方望去,只見街道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處,幾隻黑色的烏鴉正在啄食著,一大堆堆砌在一起看不出本來面目的東西,那爭相愉悅的叫聲聽在耳裡卻讓人發麻。

古皓然皺眉注視著此種場景什麼話也沒說,邊上的柳走上前一看,不由整張臉都青了起來。

「柳,是什麼東西?」茗清見柳變了臉色,不由咬牙問道。

柳看了眼緊緊皺著眉頭的古皓然等人,緩緩搖了搖頭,紅淨見柳不願意說,不由就想前去看,一旁的蝶衣冷眼看著冷冷的道:「是屍體。」

紅淨頓時駐足驚訝的回過頭來看著蝶衣,而古皓然等本來已經有所猜測的聽蝶衣這麼一說,不由沉著的臉更加的陰沉,柳見蝶衣明白不由咬了咬牙道:「全部是屍體,已經被烏鴉啄食的不像樣子。」

紅淨和茗清一聽不由都齊齊變了臉色,旁邊的林野歎了口氣道:「走吧,這也許只是個開始。」邊上一直沒有說話的莊稼漢和讀書人,都面色悲泣的點了點頭,這只不過是個開始。

「走。」自從進城就沒有開口的古皓然,雙於緊緊握成了拳頭,當先朝著前方而去。

屍體,越來越多的屍體,從幾具到幾十具再到成百上千具,起先還有人把他們堆積到街道兩邊,漸漸的街邊上,街道正中,店舖裡,斷壁殘桓上,所有能用雙眼看見的地方,都會有他們的出現。

街道上時不時奔跑著大大小小的狗,它們往來奔跑在屍體之間,不斷的翻騰著這些已經離開的人的軀體,一個個撲在屍體上吃的鮮血淋漓,滴答,滴答,鮮血混合著口水從嘴角一直流淌了下來,那發綠的眼睛讓人只看見了裡面獸性的血腥。

轉角處蝶衣冷眼看著幾隻土狗正和烏鴉在爭食,兩方在幾具屍體間展開了爭奪,烏鴉不停的俯衝下來,撕去一片就快速的飛到高處,而土狗在埋頭苦吃的時候,看見有烏鴉飛下來就是一爪子,或者張口就朝著搶食的烏鴉撲上去,兩方在激烈的爭奪著,而它們旁邊幾具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這些畜生卻碰也不去碰,甚至連看也不看一眼,顯然太多的食物已經讓它們挑花了眼,開始挑食起來。

鮮血已經乾枯,地面已經變色,越來越深入就會看見越來越讓人無法保持鎮定的情景,成堆的屍體在陽光的照射下,已經開始腐爛發臭,那被野狗和烏鴉啃食過的軀體,再在細茵滋生的環境下,變成支離破碎沒有人形,已經不知道用什麼來稱呼的東西。

那隨處可見的內臟,器官,軀體,已經分辯不出人形的東西,讓紅淨和茗清都忍不住的蒼白了臉色,拚命忍住胸膛間的不適,而有些軀體則被一把火燒的半焦半黑,那人體被燒焦的時候發出的吐道,就算是冷酷如斯的蝶衣也禁不住咬了咬牙。

惡臭和煙火味道在空氣中瀰漫,兩者混合在一起,給人一種強烈的嗅覺衝擊,走到後面古皓然等都被蝶衣喝令蒙住了口鼻,那樣的空氣就算蝶衣都無法承受,更何況體力透支嚴重的古皓然,和沒有這種經歷的風等人,這面前的一切現在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地獄,真正的地獄。

「這就是我們為什麼不願意再在這裡待的原因。」莊稼漢也就是大名三虎的漢子,深深的歎了口氣後朝古皓然等說道。

邊上與他站的最近的茗清,不聽著他說話還好,三虎這麼一說茗清突然轉手抓住三虎的領口,一拳頭狠狠的擊打在他的腹部,三虎被茗清滿含怒氣的一拳,打的瞬間彎下腰去。

茗清惱怒之極,把剛才一直壓抑的情緒和憤怒都朝三虎發洩了出來,大吼道:「他們與你們何冤何仇,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這就是你們造成的結果,殺人,殺人,我殺了你。」

三虎被茗清抓在手中,雖然有兩把力氣,但是那是會武功的茗清的對手,被茗清抓住根本就擺脫不了,不由一邊強烈的掙扎,一邊朝茗清吼道:「又不是我願意的,我也是逼不得以,我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我,你憑什麼殺我,你憑什麼殺我?」

「一旁被三虎叫做清書的讀書人,見三虎被茗清擒住根本動彈不得,那茗清的面容此時又兇惡的緊,不由神色鎮定的看著古皓然一字一句的道:「我們不過是為了生存,不過是想要活下去,我們有什麼錯?」

古皓然面色陰沉的注視著清書沒有說話,旁邊的行微微皺眉道:「為了自己活下去而殘害別人,用別人的命換自己的命,難道這也算對?」

清書冷哼一聲轉眼看著行道:「看你們的穿著和模樣,就知道你們根本沒有經歷過這些,你們沒有經歷過在死亡邊緣掙扎,不知道為了活命我們付出了什麼代價,你有什麼資格來評判對與錯?

是,別人的命是命,可我自己也是命,我讀過書知道有所為有所不為,但是在生死關頭,我們唯一能選擇的會選擇的還是自己的命。你們說我淺薄也好,說我自私自利也好,我只知道我想活著,我不想就這麼死了,我不甘心也不願意。」

字字血淚的一席話讓風等都啞口無言,這已經不能用對和錯來分辨,生命對每個人來說都只有一次,這個時候這個場景,字語已經無力,責備任何人都已經無用。

蝶衣冷冷的聽著清書和三虎的話,緩緩抬頭注視著遠方的天邊,她也是從這樣的環境中存活過來的,沒有對錯,只有生死,用別人的死亡來換取自己的生存,為了存活不惜一切代價,這也是曾經的她的真實的寫照。

古皓然陰沉著臉咬牙轉頭看向茗清淡淡的道:「放開他。」

茗清緊緊握了握拳頭後,鬆開了三虎的衣領,是的,他沒有資格來說這些,就是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說這樣不對,他們都沒有資格說這個,畢竟是他們古家起的頭,若不是因為如此,怎麼會成今日這副模樣,雖然這並不是古家的初衷,但是心卻過不去。

所有人等在這一瞬間都沉默了下來,臉上的憤怒和不忍漸漸轉變成一種內疚,眼前的一切用事實在告訴大家,這是女皇的罪過,但是也無法泯滅他們曾經就是這種想法,知道會產生難民這種情況,但是卻沒有算準女皇的態度,沒有想到她就這麼看的下去,任由事態發生的這麼嚴重,讓他們生生被內疚湮滅,生生被眼前的情景震撼的無以附加。

古皓然正欲與清書說話,眼角見蝶衣一臉冷漠的看著天際,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蝶衣曾經給他說過,她就是從這樣的環境中拼過來的,這眼前發生的一切無疑讓她想起了曾經的一切,古皓然不由一步邁到蝶衣的身邊,緊緊握住蝶衣的手道:「不要去想其他。」

蝶衣收眉看向古皓然,見古皓然眼中焦急的同時又明顯的有點擔心她,不由冷冷的道:「對我而言,沒有對錯,只有生存,只有在生存的基礎上,才能說對錯。」

古皓然展開雙臂把蝶衣納入懷中,低聲道:「是,你沒有錯,他們也沒有錯,我們也沒有錯,我們需要的不是責備,現在我們需要的只是幫助,幫助他們,為大家創造一個美好的明天。」

古皓然明白蝶衣那短短幾個字的回答,生存,古家何其也是為了生存才會那樣做,她在堅定自己的信念的同時,也在告訴自已,不要自責,為了生存一切的合法的不合法的,邪惡的不邪惡的,都沒有獵,對與錯是別人的評判,沒有了生命那麼一切都沒有,對錯而言更加沒有一點意義,雖然自私,雖然枉故法律,但是確實是最真實的展現。

蝶衣看了眼古皓然,見一直圍繞著古皓然的焦急內疚的情緒,稍微和緩了一點,伸手握住古皓然的手正欲說話,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兵器交加的喧鬧之聲,聲音越來越大漸漸逼近,蝶衣和古皓然對視一眼,當下一臉戒備的不往後退,反而帶著眾人悄無聲息的朝聲音發出之地潛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雷霆手段

廝殺,展現在古皓然和蝶衣面前的,不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廝殺,但是確是最真實的廝殺。

兩方人馬,一方是衣服破爛滿面凶悍之色的暴民,他們手中拿著大刀,拿著鋤頭,拿著菜刀,拿著一切他們可以得到的武器,窮兇惡極的朝著對方砍殺而去。

而與他們相對的則也是一群穿著破爛,手中有拿著長槍的,有拿著大刀的,有拿著長劍的,還有很多也同樣拿著菜刀等武器的人,以同樣玩命的姿態抵撫著這些人的攻擊,從他們那破爛的衣衫上,稍微留心尚且可以看出原來的顏色,這正是地方上的官兵。

兩方人馬沒有多餘的話語,有的只是廝殺,毫不留情的廝殺,朝著對方拚命的攻擊,那種眉目中雙眼裡流露出來的凶狠之色,就像對方是他們的殺父殺母仇人,是不共戴天的仇敵,那樣的不顧一切,那樣的拼盡全力。

武器的碰撞聲,淒厲的叫聲,大聲的咒罵聲,絕望的喊聲,匯合在一起,演繹著一場瘋狂的拚殺。

古皓然在轉角處看見這樣凶殘的一幕,不由緊緊握住了拳頭,一旁的三虎咬了咬牙道:「看見了嗎?在這裡隨時都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兩方人都已經失去了人性,只為了存活而拚殺著。」

蝶衣冷冷的注視著面前的事情,這那裡是暴亂?這那裡是百姓和官兵?這些已經不是人,他們是一部部的殺人機器,好像已經不是為了在活,只是為了殺人,存在這個世道上就是為了殺人,那充滿殺戮的雙眼,早沒有了人性,有的只有血腥和殺戮。

蝶衣冷眼看著眼前暴亂的場面,冷冷的道:「這是為了生存?」蝶衣雖然沒有學過什麼中國歷史,也沒有參加過什麼暴動,什麼起義,但是眼前的這一切真的無法跟起義什麼的聯繫到一起,在她的眼中看見的只有殺,殺,殺,這不是為了所有人能吃上飯,這是毀滅,只為了毀滅一切。

那讀書人清書在看見這樣的場面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不願意再看下去,背靠在牆壁上面對著與他另一個方向的古皓然等人,此時聽蝶衣低聲的問詢,不由狠狠砸了一拳頭在牆壁上,咬牙道:「這才是真正我們離開的原因,以前大家還都有人性,雖然殺人也只殺先對我們動手的人,但是越到後麵食物得到的越少的時候,一切都向無法控制的情況走去。

我們中間有些人認為官府一定還藏著大量的糧食,只有恐嚇和殺光他們才會得到他們的儲藏,而另一些則認為應該調和矛盾,大家一起合作求生,但是暴力的人數佔了上風,所以就成了今天這個局面。

以為只有殺人才能解決問題,只有把所有反對的力量都解決了,才能真正佔領這裡,大家才有吃穿才有出路,卻不知道越是這樣反抗的人越多,才越沒有吃的,到後來兩方勢如水火,只要碰上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連帶的這裡原來的住戶也成了我們的敵人,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對我們下手,這不是起義,這只能把所有人都推上毀滅的深淵。」清書緩緩的解釋著這裡的一切,目光中有著一種深深的無奈。

人性,在生存的抉擇面前,那裡還有什麼人性,有的只有獸性,只有最原始最凶殘的本性,掠奪,殘殺。

蝶衣耳裡聽著清書的話語,雙眼卻看向了一旁面色沉靜的古皓然,古皓然面上的神色從憤怒,到悲傷,再到失望,最後回歸到沉靜,這樣的沉靜代表著他已經下了決定。

古皓然收回看著血腥場面的目光,轉身看著蝶衣,低聲招呼著風等幾人耳語一番,眾人什麼話也沒說只定定的點了點頭,就朝著四下四散開去。

等了片刻近處遠處傳來高低的呼哨聲,古皓然看了一眼蝶衣,微微一笑拉著她的手緩緩的走了出去,同一時間幾道火箭,帶著尖利的撕破空氣的尖銳聲,從兩人的身後的方向,朝著前方廝殺中混亂的眾人射去,在臨近幕動的眾人頭頂上方,幾隻火箭啪的爆裂開來,灑下一陣火雨。

本來窮兇惡極不置對方到死地不罷休的兩方人,在尖銳的呼嘯聲響起的時候,都不由自主的稍微緩了緩手,而在下一刻那滿天的火雨,雖然是燒到了很少的人,但是卻收到了預料中的效果,這些人在一瞬間都齊齊跳了起來,滿面驚恐的朝四面張望著,一方以為是朝廷鎮壓的人到了,另一方則以為是暴民的又一隊人到了,都緊張起來。

啪,啪,啪,響亮的鼓掌聲在驚慌的眾人耳中響起,暫時停手的眾人齊齊朝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只見一男一女,男俊女美,仿若畫中走出的人一般正朝眾人緩緩走來。

古皓然滿眼沉靜邊鼓掌邊冷冷的道:「好本事,好本事,不知道殺光對方會得到什麼好處?是有糧食吃?還是有衣服穿?」

那兩方大概幾百人的隊伍,見來者只是兩個人,不由都齊齊叫囂了起來,暴民中好像是他們的當頭的一個人,蠻橫的推開擋到他身前的人,手中握著把大刀正不停的往下滴血大步走了出來,一臉凶相的掃視了古皓然和蝶衣一眼,破鑼般的吼道:「你們是什麼人?搞什麼的?居然敢阻止我們的行動,想死了是不是?媽的。」

古皓然和蝶衣依舊保持著平靜的神情站定在不遠處,古皓然冷眼注視著這滿臉橫肉的男人,淡淡的道:「你是什麼人?居然敢對我如此說話?」囂張冷酷的模樣與往日的蝶衣有的一比。

那暴亂的百姓頓對齊齊叫囂了起來,那當頭的男子張狂的對天哈哈大笑,一邊鼻孔朝天的大聲道:「奶奶的,居然敢問老子是什麼人,告訴你個小白臉,老子是這片地方的老大,你小子敢壞我好事,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跟在他身後的人頓時都齊齊大笑了起來,這那裡還有一點百姓的樣子,分明就像一夥土匪,強盜。

而同一時間跟這些人對峙的官兵,一個滿臉疲憊和憎恨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遍古皓然和蝶衣後道:「本官是黎洲的總兵,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總兵畢竟是當官的,在這個時候都還有一點頭腦,見古皓然和蝶衣長相和穿著都不凡,而古皓然說話敢如此囂張自然有他的憑借,這麼個動亂的時候,若沒有準備怎麼可能只有兩個人站了出來,肯定不是普通人,所以問話不禁客氣了很多。

古皓然這招玩的就是攻心為上,見兩方人有兩種反應,古皓然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沒有回答兩方的問題,雙目閃著寒光冷冷的道:「我是什麼人你們沒必要知道,我問的話難道你們沒有聽見?」

那總兵見古皓然不理睬於他,眼珠轉了轉微微揮手,帶著手下的人向後退了幾步,冷眼看著古皓然和蝶衣。

而那暴民的頭子聽見古皓然如此冷酷的話語,頓時拉下臉來冷哼一聲道:「好大的膽子,哼,老子就讓你知道囂張的代價,媽的,這麼漂亮的妞兒,玩起來不知道有多爽,老子……」

話音還未落,突然破空一箭直直的射入了他的胸腔,這首領面色一驚,低頭看著胸膛上對穿對孔的一隻箭,囂張凶殘的眼神一瞬間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張大了口驚恐的望著古皓然,手中的大刀直直指向兩人,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胸口上的鮮血不停的湧了出來。

古皓然一臉森嚴的道:「你的嘴太不乾淨。」話音一落,那首領雙眼圓睜身軀朝後就倒,發出轟然的一聲大響,那邊上被震驚的話都說不出來的暴民,此時才齊齊驚叫了起來,一個個揮舞著武器就要朝古皓然等衝過來。

火箭,幾隻火箭快速的從古皓然和蝶衣身後射了過來,砰的齊齊射在暴民前進的路上,豎立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條火焰的線條,那衝在前面一臉猙獰的幾個人,差一點就被這幾箭給定在當場,其中一個剛好被火箭射中腳面,不由疼的大呼小叫的拚命往後躲。

這幾隻火箭火勢雖然小,但是這氣勢卻相當驚人,把欲衝上前來的暴民都嚇的連連後退,此時蝶衣一臉殺氣的望著眾人,吐出的字冰冷如刀的道:「想死就給我過這條線。」

震與蝶衣和火箭的氣勢,一時間那些暴民面面相覷居然真的不敢衝過,大眼瞪小眼的站在當地,慌亂的掃射著四周,四面八方卻一個人影也看不見,只有這神不知鬼不覺就能奪人性命的利器,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什麼角落,什麼時候會要他們的命。

古皓然要的就是這先聲奪人,這樣凶殘的人更要下狠手才能震住當場,自己一行人本來就少,如果鎮不住場面那都要交代在這個地方,而這暴民不用多說,手中沾染的鮮血絕對死一回不冤枉他。

古皓然面上浮起冷酷的笑容冷冷的道:「我再問一次,殺死對方後是有糧吃?還是有衣服穿?如果沒有人回答,我不介意送你們下地獄,我相信現在那個地方很適合你們去。」

聖天是個信仰神學的國度,古皓然很好的把握住這一點,恐嚇和精神壓制全部一起使用,果然暴民一個個都微微一怔,自從開始為了生存而拚殺的時候,就不曾想起這些,現在被古皓然這麼一提,不由都想了起來,頓時一個個都有點驚慌起來。

古皓然見面前的這些個暴民被壓制了下來,這第一步進行的非常順利,有大規模的軍隊說不定還不能讓這些人安靜下來,只有未知的恐懼,才能讓一個人從心底生出畏懼之意,因為不知道會面對什麼,因為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所以恐懼,震撼,安靜,這樣的效果就是古皓然要的,要是不能壓制他們,產生的後果是沒有辦法預料的。

「他們手中有吃的,只要殺了他們我們就有吃的就能活。」不知道是什麼人回答了古皓然的提問,那些暴民一時間都齊齊點頭贊同。

古皓然伸手一揮阻止眾多暴民看似要發言的舉動,轉眼看著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總兵,冷冷的道:「你怎麼說。」

那總兵見古皓然命令一般的相詢問,一邊震與古皓然的氣勢,一邊恐懼兩人背後不知道有什麼後路,不由立馬回答道:「我們那裡有糧食,我們現在都是三餐不繼,洲裡的食物基本上都被吃光了,現在有了這麼多暴民不說,又不事生產,那裡還有東西吃。」

「胡說,你們都沒有了,怎麼可能,一定是你們藏起來了,一定是。」暴民聽說沒有糧食,不由都叫囂起來。

蝶衣頓時吼道:「鬧什麼,一個一個的說,鬧一陣就有東西吃,就有衣服穿了?」暴民們見蝶衣氣勢冷的嚇人,不由都禁聲不敢再吵,由於沒有了帶頭的人,目前的暴民比一盤散沙好不了多少,所以古皓然和蝶衣利用神鬼不知的手段,還真把他們震撼到了。

「他們胡說,一定有食物的一定有,這麼大的地方都沒有糧食了,那還有什麼地方有?一定是他們藏起來不給我們,都是他們。」暴民中一個站在前面滿臉饑黃的人,一臉激動的說道。

立在他旁邊的一個少年,面上已經髒的看不出原來的面容,此時尖聲吼道:「殺了他們我們就一定會有糧食,就一定能夠活下來,所以只要殺光他們,我們就能夠找到他們藏匿的地方,沒有了他們我們才會有,我們才會有。」尖銳的叫聲劃破空氣,讓人不寒而慄。

這話一說完其他暴民頓時都高聲附和起來,那總兵帶著的官兵見暴民們情緒激動的指責他們,不由一個個也臉紅脖子粗的準備爭論起來,同時手中兵器緊握,大有大戰一觸即發的形式。

蝶衣看見兩方人馬有繼續暴動的可能,頓時手中握著的馬鞭唰的一鞭狠狠的抽在地面,那尖銳的廝打聲讓兩方人不由齊齊一驚。

蝶衣冷眼注視著面前的暴民滿眼陰森的道:「憑什麼?就算他們有,憑什麼要給你們?給我說個理由,說,憑什麼?」

蝶衣的話不帶情緒的起伏,淡淡的說出來,卻讓人心生一股無法控制的寒氣,本來相當激動的暴民頓時都呆在了當地,喃喃的不知道有什麼理由,一瞬間的寂靜後,那先頭渾身戾氣的少年突然大聲道:「誰搶著就是誰的,我管他憑什麼,我搶到就是我的,就是我的。」眾暴民頓時大嘩。

古皓然眼中神色一變,握緊拳頭就欲說話,一旁的蝶衣握了握古皓然的手,示意她來處理,以暴制暴是她最拿手的,在這種情況下她最明白要怎麼壓制這種場景。

蝶衣雙目一寒緊緊的鎖定那個少年,在大嘩聲中抬腳一步一步的朝他走去,大嘩聲在蝶衣越來越接近的時候變的越來越小,眾人睜圓了眼定定的注視著滿身殺氣的蝶衣。

蝶衣走的很緩,一步一步慢條斯理好像踏青一般悠閒,但是渾身卻淡淡的散發出,一股越來越陰寒的氣息,那悄無聲息的步子,卻好像有千斤重一般,每邁出一步都好像邁在眾人的心上,重重的敲打著他們的心房,暴民和一旁不做聲的官兵們不由都齊齊安靜了下來。

蝶衣走至那少年面前站定,冷酷的望著身前的少年,少年本來一身的戾氣,但在蝶衣無形的殺氣下,卻如小河和大海的區別一般根本不足為懼,少年望著蝶衣冷酷的雙眸,雙手緊緊握住菜刀,聲音有點顫抖的道:「你要幹什麼?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動我,這裡的所有人都不會放過你的,你敢……」

話還沒有說完,蝶衣快如閃電的一揮手,手中的袖箭頓時對在了少年的額頭上,那鋒利的刀尖就與額頭相差不到一厘米,少年頓時雙眼大睜,手中的菜刀連揮動都還沒有做出,就已經被蝶衣控制在手中了,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只不停的開始打顫。

蝶衣冷聲說:「好,誰搶著就是誰的,說的好,那我殺了你就算我的,行,這樣的買賣划算。」說罷手臂往前一伸,袖箭鋒利的尖端直接劃破了少年額頭上的皮肉。

「不。」一聲尖叫陡然響起,一瞬間被死亡感覺籠罩的少年,只以為自己要死了,手中的菜刀毫無章法的狂亂揮舞,一邊瘋狂的動彈一邊狂吼道:「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蝶衣一聲冷哼快速的卸掉少年兩手臂的關節,一手卡住少年的脖子,抬起少年的頭對上她的雙眼,厲聲道:「你不想死,由的到你不想死,這依仗的不就是強者生存,弱者毀滅的信條,那你現在有什麼資格說不,既然敢玩這遊戲,那就必須明白這遊戲的規則,你殺的了別人,別人也殺的了你,你總有被殺死的一天,逃不過也避不了。」

少年感覺到頸項上的手收的越來越緊,呼吸逐漸困難,那看不出來臉色的面頰上,本來滿含戾氣的雙眼現在變的血紅的絕望,不由劇烈的在蝶衣的手中掙扎,但是他本沒有蝶衣高,力氣和手段也沒有蝶衣厲害,被蝶衣強制控制住,根本就擺脫不了,不由沙啞著嗓子道:「不要,不要,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想的,是我哥哥說的……只有殺死別人,別人……才不會殺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斷斷續續的話在變的寂靜的空中傳播,邊上的暴民被剛才蝶衣那番話震撼的,一個個臉色蒼白起來,他們只想過殺死別人就能夠生存,自己等是最強悍的,只有殺別人別人殺不了自己,卻忘了在殺死別人的同時,自己也隨時都有可能被別人殺死,這個世界上沒有最強悍只有更強悍,而現在蝶衣和古皓然讓他們明白了這一點,不由都齊齊呆立在當地。

蝶衣一聲冷哼手中更加加緊,少年雙眼都突了出來,蝶衣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緩緩掃視著四周的眾人,那抹冷笑艷麗無比,但是卻讓眾人都心生寒意,一個個不進反退的緩緩離的蝶衣越來越遠。

死亡第一次這麼真實的展現在他們面前,以前都是在拚命中活下來,只知道刀砍著對方的身體,看見對手倒下的身影,那都上一一場混亂的爭鬥,根本來不及去體會死亡的恐懼,而現在蝶衣一點一點的為他們展現在面前,雖然只有一個人,但是那種靜靜的感受死亡的感覺,卻讓眾人都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原來自己也有可能這樣死亡,這就是被自己等殺死的人的滋味,也說不定是自己以後將要遇到的滋味。

「生命只有一次,珍惜自己的性命沒有錯,但是殺死對方是不是真的能讓自己活命,如果不能,這樣的做法與禽獸何異?」古皓然走至蝶衣身旁,伸手拉開蝶衣的手。

那少年感覺到頸項間力道突然消失,不由狂喜的大口大口的呼吸,一邊卻挪動著已經發軟的手腳,躲藏到了古皓然的身後,這一瞬間那雙眼裡流露出來的神情,那種懼怕和無意識的舉動,才告訴大家他還是一個孩子,一個半大的孩子。

古皓然站在蝶衣的身旁冷漠的看了一眼眾人,拉著蝶衣的手背對著眾人緩緩的朝後走去,一邊淡淡的道:「殺吧,我們不阻止你們,想殺個痛快就殺個痛快,我們活的好好的何必來管這樣的閒事,反正生命只有一次,下輩子是豬是狗,是人是鳥都不知道,這輩子你們想這麼死,我們也沒有意見,反正命是你們的與我們無關。」

蝶衣則冷冷的道:「死到臨頭猶不知道。」這城裡城外的瘟疫一旦爆發,這裡所有的人都要死與一旦,現在居然還在這裡爭奪什麼吃喝,真是好笑,蝶衣的雙眸中淡淡的露出嘲諷和憐惜,說罷與古皓然相攜而去,那離去的步子緩慢而堅定,看似滿不在乎。

這古皓然和蝶衣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蝶衣用行動告訴他們,死亡就是那麼近在眼前的事情,不需要等到餓死,隨時都可能被任何人解決自己的性命,人性都是顧己的,若沒有拚命想生存下去的執念,那裡會有這麼殘忍的事情發生。

而正是因為這種執念,這種對生命的執著,才會更加顧忌死亡,才會考慮到自己要是萬一死了,別人卻沒有死,那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他們努力的爭,奮力的拚搏,一切不過是為了別人,人都是自私的,若沒有人提醒憑著一股蠻勁往前衝那是沒有問題,一旦有人點出這點,那就是要考慮考慮再考慮的事情了。

古皓然則在這個時候面上放任他們不理會,話裡卻點出來將有的結果,這兩人在幾句話語幾個動作間,一邊高壓一邊松底,在眾人的心上重重的敲了一鼓錘後,又潑了一盆冷水。

那少年被留在當地,此時聽古皓然這麼一說,已經被蝶衣嚇破了膽的膽子,再也無法像剛才一般窮凶極惡,想都沒有想的尾隨上古皓然的步伐,就跟著古皓然和蝶衣走去,古皓然和蝶衣聽見身後有動靜,卻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威嚴和懷柔一起用,得見了成效再說後面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開倉

「為什麼說我們死到臨頭?你們是什麼意思?」那一直沒有開口的總兵,見古皓然和蝶衣自顧自離去,那最後冰冷的話語,和那不經意間流露的憐惜,這總兵頓時感覺不對,不由出聲問道。

古皓然和蝶衣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古皓然聽見問話淡淡的道:「既然在殺人怎麼一點常識也沒有,這麼多的屍體腐爛在到處,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你一個總兵應該知道,這就是瘟疫爆發的前奏。」

總兵一聽頓時臉色都白了,他能當上總兵自然不是什麼無學無術之人,起先一直在生,死,掠奪,反掠奪中生存,還沒有考慮到這些因素,現在聽古皓然這麼一說,再四下裡一看,頓時全身都開始顫抖,斷斷續續的道:「瘟疫,這會爆發瘟疫,天啦,我怎麼……」在過度的驚嚇中居然話都說不完整。

在古皓然話說完之後,所有人聽見了那瘟疫的兩個字,不由都驚慌起來,瘟疫,就算不知道它是怎麼爆發的,但是它的可怕卻是所有人都知道,聽古皓然那麼一說,再看見總兵臉色蒼白的發顫,頓時所有人都開始慌亂起來。

「瘟疫,怎麼會有瘟疫,會死人的。」

「天,瘟疫,瘟疫……」

沒有食物雖然可怕,但是瘟疫這東西卻更加讓人可怕,瘟疫這種東西沒有人見過,但是就是因為沒有人見過,所以道聽途說更加的讓人覺得恐怖,況且這瘟疫本身也是恐怖的東西,這一聽說是瘟疫有些人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蝶衣冷冷的道:「殺吧,盡量殺,也許早點死還是最好的選擇。」

古皓然也淡漠的道:「別留情,你們慢慢解決,晚了怕是來不及逞兇鬥惡了,我們到是不想趟這渾水了。」兩人一邊說話一邊朝前走,話音雖然不大,但是卻蓋過了眾人的話語,直直的傳入所有人的耳朵。

那總兵聞言一楞,在驚懼的同時,腦中快速的轉動,古皓然他們敢來自然有他們的能力,這瘟疫是可怕的,但是只要在最初沒有爆發的時候就進行控制,那也不是太可怕的東西,而現在整個黎洲目前的情況來看,顧著性命都來不及,那裡還顧的上這瘟疫爆不爆發,這就是目前最危險的事情。

總兵腦中還是有東西,知道古皓然等敢來肯定有對付瘟疫的能力,當下急急朝古皓然叫道:「等一下,你們要走了,我們怎麼辦?」

古皓然頭也不回的道:「奇怪了,你們的事情與我們何干?更何況殺都殺完了,還有什麼好不好辦的?」

總兵見兩人當真走遠,不由朝前趕了兩步大聲道:「你們有辦法的是不是?你們能救我們的是不是?你們來就是來救我們的是不是?」他身後的官兵聽他們的頭這麼一說,不由都齊齊高呼起來,話語中流露出說不出來的興奮,而一旁的暴民聽官兵一方這麼一說,頓時都戒備起來,把瘟疫的可怕也給扔到了旁邊。

古皓然淡淡的道:「是與不是有什麼重要,快殺吧。救,自己都不救自己,自己都不愛惜自己的性命,我為什麼要愛惜?我為什麼要救一些不知道好歹的人?」

總兵看兩人越走越遠,當下急的高聲喊道:「不殺了,不殺了,你們不要走,你們不要走,我們不動手了,罷手,罷手。」

總兵聽古皓然這樣一說,頓時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測,這古皓然和蝶衣等人前來,肯定是來救他們的,要不然這個時候誰會跑到兵荒馬亂的地方來,這古皓然等人絕對是來救他們的,不過救的不止是他們,同樣也救這面前的暴民,他是要把所有人一起救。

那總兵身後帶著的官兵,都是有那麼一點見識和學問的,此時見古皓然和蝶衣要走,而他們的頭又如此情急的挽留他們,不由都齊聲呼喊起來,都高呼著不爭鬥,不殺人。

古皓然和蝶衣聽著總兵的高吼聲,不由對視了一眼,腳下卻沒有停止,依舊緩慢而堅定的朝前走去。

總兵見兩人並沒有停住腳步,眉頭緊皺慌張的同時,腦海內靈光一閃,頓時朝著旁邊只知道瘟疫可怕,只看到他在挽留生出戒備,在那裡叫囂喧鬧慌張的暴民怒吼道:「還殺什麼殺,要是這瘟疫一爆發出來,你們,我們,一個都別想活下來,現在這些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快留人。」

「可是,可是我們不殺人,不爭奪,那有沒有吃的?」在寂靜中,突然一聲弱弱的聲音發出,正是跟在他們兩人身後的少年。

這一聲後,慌張的眾暴民也都齊齊附和起來,瘟疫是可怕,但是他們沒有見識過,要死可能也要等爆發了才死,但是這沒有糧食吃,人也活不了幾天,這少年的話正問中了他們心中一直關心的事情。

古皓然嘴角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當下站定腳步整了整神色,與蝶衣面色沉靜的轉過身來,身後的少年見兩人站定,頓時也站住腳步移動到靠古皓然的一邊,抬起頭等待著古皓然的答覆。

古皓然精光內斂的雙眼緩緩掃視了一遍面前的眾人,見一個個都睜大眼睛注視著他們兩,眼中有置疑,有不信,有猶豫,有擔憂,各種各樣的眼神都有,當下從容不迫的一笑淡淡的道:「有。」

沒有多餘的話語,只有一個字,但是這個宇已經回答了所有的問題,這樣的答案就是眾人最希望的答案,這就是這聖天王朝所有人都期盼著的答案。

那少年睜大了眼睛定定的看著古皓然,帶養欣喜帶著懷疑的道:「真的有吃的,你不騙我?」

古皓然神色堅定的道:「只要信我,吃的穿的都有。」

少年見古皓然說的這麼堅定,不由一躍而起高聲歡呼道:「有吃的了,有吃的了,哥哥有吃的了。」邊說邊跑到那被射死的首領面前,砰的一聲跪下又哭又笑的道:「哥哥,有吃的了,我們不會再餓肚子了,有吃的了。」

那一聲聲聲催淚下的喜悅,讓在場所有的人都不由哭成一團,吃的,為了這兩個字,有多少親人,多少生命消失,這一切不過就是為了今天,為了有東西吃有衣服穿,就為了這麼簡單的理由,就只為了這樣。

古皓然和蝶衣看著眼前哭的一塌糊塗的眾人,見所有人都紅著雙眼,不管是官兵還是暴民,都哭的撕心裂肺,不由長長歎了一口氣,這麼簡單的要求,卻付諸了生命的代價,這一切讓人情何以堪。

「別哭了,我們這麼拚命爭的不就是有飯吃,死了這麼多人還不就也是為了這一點,現在我們有糧食吃了,我們要高興,不要哭泣,不許哭泣。」最早放聲痛苦的少年,此時突然站起身來朝痛哭的眾人吼道。

不知道是這少年的哥哥積聚的戚嚴,還是這少年本身的威風,這許多暴民居然在他一吼之下漸漸的都停止了哭泣,一個個悲切的擦拭著淚水,卻也不再放聲大哭了。

蝶衣看著眼前一瞬間好像長大的少年,不由暗中輕輕搖了搖頭,看著與茗清等同樣大小的少年,卻有著不同的經歷,然後形成不一樣的人格和性格,這不知道是老天在栽培人,還是在禍害人。

少年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又朝古皓然跑過去,定定的望著古皓然道:「好,只要你有吃的給我們,我們就聽你的。」

總兵在同一時刻也道:「我們也聽你的,只要你能夠帶我們躲避瘟疫和飢餓。」邊說邊握手成拳,重重的在胸口上敲打了三下,他身後的官兵們同樣的做著一樣的動作,這是聖天最重的承諾,是不變的死諾。

古皓然看了一眼無聲做著一切的官乓,淡淡的點了點頭,再轉眼看著旁邊樣式比較懶散的暴民,頓時挑眉道:「要聽我的可以,要我們帶你們躲避瘟疫和飢餓也沒有問題,不過,要聽我的就必須一切都聽我的,要是有什麼人敢陽奉陰違,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這些個暴民和官兵不好收拾,現在一時間屈服於手段和糧食等的引誘下,但若不全力壓制他們的暴力性,一旦讓他們反悔,那後果也是不好計算的,這一次古皓然輸不起了。

少年頓時接過話道:「沒問題,只要你管我們的吃喝,我們就絕對不會不聽你的。」邊上的那些暴民也齊聲附和,不過話語聽起來卻不怎麼認真。

蝶衣冷冷的掃視了全部望著他們的眾人一眼,當下冷冷的道:「我們不接受背叛,要是誰敢背叛我們,就是這樣的下場。」

說罷握住手中的馬鞭,就朝旁邊一店舖的柱子擊去,只聽見轟隆一聲,柱子被蝶衣一鞭子給擊打的粉碎,那本來就歪歪斜斜的店舖,少了這柱子的支撐,頓時就坍塌了下來。

同一時間從四面八方突然射出十幾二十隻利箭,把古皓然和蝶衣圍繞在中間,形成了一個圓形,箭頭已經深深的射入了黃土和碎石鋪就的地面,只那箭尾還露在空中顫抖。

本來只顧著興奮的暴民和官兵見蝶衣露了這麼一手,不由都震撼在當地,這樣的武功他們從來都沒有看過,這樣強勁的力道,這樣強勁的手段,這樣精準的箭法,讓所有人都睜大了雙眼合不攏嘴巴。

蝶衣冷漠的看著所有人,懷柔她不會,她會的就是以暴制暴,而這個時候明顯這樣的方式比較有效果,那一雙雙眼中流露出來的恐懼和害怕,讓蝶衣和古皓然都明白,這樣的做法得到了很好的效果,當下古皓然直接握了握蝶衣的手,無聲的表示著贊同。

古皓然看了眼震撼在當地的眾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挑眉看著眾人道:「我再給你們一個機會,從今以後必須聽我的,若是有人不願意聽,我也絕對不會勉強,那就現在給我站出來。」

半晌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異動,蝶衣冷眼看著暴民中間有幾個眼色不是很對的人,突然厲聲道:「給我站出來聽見沒有?我沒多少耐心,現在給你機會給我滾,要是不滾,以後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這些暴民說起來只是普通的百姓,不過就是為了生存才走到了今天,有些人的卻是逼不得以不得不這麼做的,而有些人則已經走離了這樣的基準,已經慣了這樣不事生產,卻可以非法獲得暴利的行為,而這樣的小心境怎麼瞞的過蝶衣這樣的眼睛,頓時被蝶衣看了出來。

沒有人動,蝶衣和古皓然又等待了半晌,沒有任何人站出來,蝶衣冷眼看著的幾人,從驚訝到害怕再到搖擺不定,最後到妥協,終於臣服在蝶衣的威嚇之下。

古皓然和蝶衣都看見了整個過程,古皓然不由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走,以後我們就是一個船上的人,有我的就有你們的。」邊說邊帶頭而去,聽著這話的眾人不由都欣喜的跟了上去。

黎洲,古家在黎洲庫房一共有十一間,其中所儲藏的大多是米糧,而這個時候顯然對黎洲賑災相當有用處,這也是古皓然不回汾洲,改道走黎洲的原因,這裡的一切正是現在所需的。

嘎嘎嘎,沉重的庫房們被眾人緩緩推開,大袋大袋的麻袋,白花花的米糧頓時展現在所有人的面前,這一處庫房並不是古家在黎洲最大的庫房,但卻是離這裡最近的。

「大米,大米,我們有大米了,我們有大米吃了。」

「嗚嗚,有吃的了,有吃的了,終於有吃的了。」

「米,面,有了,這真的抓在我的手裡,是真的,是真的,不是騙人的,是真的大米。」

古皓然和蝶衣站在庫房的門口,看著裡面的眾人不由緩緩搖了搖頭,衝進去的官兵和百姓,有的跪倒在糧食堆上,捧著大米哭的傷傷心心,有的直接爬在上面,把整個人都埋了進去,有的人在偌大的倉庫中跑來跑去,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米糧,一張臉笑的比哭的還難看……好多,好多,多到用語言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樣的場景。

在一片傷心裂肺的痛苦聲漸漸消失後,蝶衣看著眼前的眾人突然臉色一沉,手中馬鞭一鞭子扇到庫房的大門上,發出轟隆一聲大響,嚇的倉庫裡的眾人都齊齊抬頭朝兩人看去。

蝶衣一臉陰沉的看著庫房裡的人,聲音冷到極致的道:「誰讓你們藏的?誰准你們藏的?誰給的你們這個膽子?」

三個問話一個比一個尖銳,聲音一句比一句更冷,讓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敢出聲。

原來這些暴民已經被餓怕了,見到這麼多米糧,在興奮激動之餘,有意識無意識的都開始往自己身上裝去,往兜裡,沒有兜的往衣服中,往褲子裡裝,可是身上的衣服早已經破爛,那裡能夠藏什麼米糧,不由裝進去又流下來,又裝,又流,漸漸的居然瘋狂起來。

此時蝶衣冷聲一喝,所有人都怔在當地,古皓然心中止不住歎息,這些都是被餓怕了的人啊,這全身上下能裝的了多少,卻這麼機械重複的往裡裝,這一切是什麼原因形成的,實在讓人心疼啊。

但是面上卻不敢顯露出來,這樣的動作不壓制,以後還得了,頓時冷著個臉看著眾人厲聲道:「我有准你們動手私藏?我有說沒有我的吩咐,你們能夠擅自動手?聽我的,就聽成這樣?」

邊說邊冷冷的看著那暴民中好像已經是頭的少年,怒聲道:「我有本事敢帶你們來,我就有那個能力讓你們一個也別想離開。」

少年見古皓然動怒,不由捧著手中的大米喃喃的道:「這裡雖然有這麼多的大米,但是總有吃完的一天,更何況這裡有那麼多的人,要是被其他人知道這裡有糧食,他們肯定會來搶的,到時候我們又怎麼辦啊?」

古皓然一聲冷哼怒吼道:「我既然敢承諾你們一切,我就有那個本事兌現,任他們本事再大,人再多,我答應你們有就一定有,這個倉庫吃完了我再開另外的,絕對餓不死你們,但是,今天要是有一個人私自動了這裡的東西,那就別怪我們無情。」

少年聽古皓然這麼斬釘截鐵的說話,不由遲疑了一下站起身來把所有的米糧放下,咬了咬牙道:「我聽你的,我葉子說話算話,說過只要你能給我們吃的,我們就聽你的,那我就聽你的了。」

說罷轉頭看著仍然有點猶豫的眾人,名喚葉子的少年大聲喝道:「放下,剛才的話你們沒聽見嗎?這裡的糧食再多也有吃的完的時候,我們跟著他就一輩子不愁吃穿,還在猶豫什麼,都給我放下。」邊說邊掃了古皓然一眼。

古皓然聽出葉子的話中話,這小子居然敢用話來框他,要他養他們一輩子,不過這個時候第一批忠心於他的人很重要,古皓然便淡淡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一時間暴民等都以為古皓然同意了,不由齊聲高呼了起來,都把身上手中藏著的米糧放了出來。

古皓然見完全震懾著了眼前的這些人,不由朝後揮了揮手,一瞬間風等五個人同齊觀身出來,朝古皓然行了一禮,古皓然點了點興,對著他們使了個眼色,就與蝶衣轉身離開,多餘的話都沒有說一句。

這一幕又讓面前的眾人驚了驚,暴民不知道內裡只看外表,只知道突然就出來人了,這人的背後實力真的深不可測,不由在懼怕的同時更多的是高興和興奮,他們的頭領是能力高強的人。

而同樣在這些官兵眼中,這樣的身手還只能做隨從,不由在震懾的同時,更加的不敢有異動,當下在風等的指揮下,整齊,同心的開始做他們頒布下來的命令。

「哎,原來這樣就可以讓他們覺得幸福?」站在黎洲的一處廣場上,古皓然看著眼前,聽風等的指揮打灶,煮飯,已經開始吃粥的眾人,見所有人臉上都流露出一種淡淡的幸福感覺,不由長歎一聲說道。

蝶衣一向沒有什麼情緒流露的雙眼,這時候也染上一層淡淡的憐惜,低聲道:「沒有經歷過這些的人,永遠不知道當一個餓的要死的人,面前有一碗熱飯時候的感覺,那種滋味可以讓他銘記一輩子。」

這些情況她都經歷過的,所以完全瞭解這些災民的心態,才會那麼耐心的跟他們耗,這樣在別人眼中不值一提的事情,在她眼中有的時候便是一切,相信現在這也是所有災民的一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賑災

古皓然伸手緊緊握住蝶衣的手道:「蝶衣,一切都會好的。」蝶衣見古皓然說的無比的慎重,當下微微點了點頭。

兩人正站在一邊說話之時,邊上一個官兵模樣的人突然捧著個碗,走過來滿眼期盼的看著古皓然和蝶衣道:「少爺,我的家裡還有妻子和孩子,我想把他們帶來吃,你看行不行?」

這些人本來想稱呼古皓然和蝶衣為恩人的,不過古皓然覺得實在當不起這個稱呼,就如風等一樣的稱呼他少爺,稱呼蝶衣為夫人就好。

話音一落邊上的有些官兵都齊齊圍攏了上來,這些官兵都是黎洲本地人,自然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此時見古皓然開了這麼大個糧倉來賑災,不由都把父母妻兒想了起來。

古皓然沉吟了一下道:「你們先吃了,吃完後給我開工,我要黎洲所有的人都能吃上糧食,你們也不用擔心,你們的家人朋友一個都不會讓他們餓著,我來這裡不是為了只救你們這些人,我要救的是整個黎洲。」

聽著古皓然這句話,眾人頓時歡呼起來,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不只救他們幾個人,還要救整個黎洲,這是多麼大的口氣,多麼大的背景和勢力才敢說這句話,但是卻無疑讓所有人都更加的放下心來,一個個真正死心塌地的跟著古皓然和蝶衣混,卻不知道古皓然等要救的不止是整個黎洲,他要救的是整個聖天。

跟在古皓然和蝶衣身後的靈聽著兩人的說話,低聲道:「少爺,少夫人,這還只是第一步,這黎洲原住人口有四萬多,現在加上遠處逃荒而來的,近邊暴亂而來的人口,怕不下十幾萬,雖然殘殺了不少人,但是剩下的人依舊很多,而且今天這糧倉一開,所有耳聞而來的人會更多,這後面會相當艱巨,我們雖然在黎洲有幾個倉,但是恐慎怕……」

古皓然聽著靈的話微微皺眉道:「我知道,開這糧倉我就很清楚我們接下來要面對怎樣的境況,靈,你帶著月堂幾個人去把其他幾處的糧倉都給我開了,這黎洲目前的狀況必須壓制下來才行,只要能夠震住他們第一步,後面也許會比我們想像的要好處理。」

頓了頓古皓然又向旁邊沒有說話的柳道:「你去挑選些人,把這個地方給我圍了,我要讓任何人,任何勢力都不能闖進來破壞。」暴動的暴民,要一旦知道有東西吃,保不準有人來搶,柳直接點了點頭。

古皓然又朝茗清道:「你去挑選些人,一個勢力範圍一個勢力範圍的去散發消息,我要所有黎洲的人都知道我這裡在開倉放糧。」

茗清恩了一聲道:「少爺放心,茗清知道怎麼做。」

古皓然微微點了點頭又看向蝶衣,蝶衣淡淡的道:「已經通知其他地方了,若時機成熟,自然會動起來。」古皓然見蝶衣不要他說,就把一切都做好了,不由伸手握了握蝶衣的手。

蝶衣見古皓然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沉穩,知道面前這個她的丈夫,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長大,在經歷了這許多事情後,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知道開始統籌全局了,當下淡淡的朝林野道:「城外的人你去應對,務必快速的解決一切,絕對不能讓瘟疫爆發。」

林野直接點頭答應,二話不說的就朝城外走去,這城外的一切是個重點,若不好好處理危害嚴重的很。

林野走後,蝶衣看著古皓然道:「你處理賑災,我去處理這城裡的屍體。」

古皓然聽蝶衣這麼一說,頓時點了點頭,這兩件事情目前是大事,任何一方都耽擱不得,而蝶衣的長處和他正好配合,不由緊了緊握著蝶衣的手,無聲的傳達著關心,蝶衣淡淡的一笑轉身帶著紅淨離開。

開倉,放糧,有人開始賑災,一時間這條消息如長了翅膀一樣飛過了整個黎洲的上空,一千,五千,一萬,兩萬,十萬,一天,兩天,三天,越來越多的人在朝著古皓然所在的地方衝來,整個黎洲的廣場已經擠滿了人,有暴民,有官兵,有此處的百姓,多的已經數不勝數。

「風爺,粥鋪那邊已經快被吃光了,這邊的粥煮好了沒有?」清書一頭大汗的衝了過來,朝控制糧食用量和來源的風問道。

風抬眼看了一眼周圍已經煮好的稠粥,點了點頭道:「先把這些抬過去,有些還沒有好,你們等下再來抬,先應付著。」

清風和風這邊還沒有談論完,那方三虎如一陣風般的衝了過來,老遠就朝著行喊道:「維持次序的人手不夠了,行爺這邊把人挑好了沒有,我好馬上帶過去,那邊等著用人。」

行這幾日說的話比他前十年說的話都多,聲音沙啞的已經快說不出來,當下二話不說,直接朝站在前面的人揮了揮手,三虎也早就明白了行的手勢和意思,當下直接朝站在行身前的幾百人高聲道:「快,跟我走,我先跟你們說,你們的位置和……」

「柳爺,糧倉那邊的糧食要不夠了,現在怎麼辦?是不是繼續往出抬糧食?」葉子滿臉大汗的一溜小跑過了過來,向柳問詢道。

柳一邊對著所有的賬目,支出的地點和方式,耳裡聽見葉子的問詢,頭也不抬的道:「去二號倉庫搬運。」二號倉庫早就帶葉子去看過一次,所以葉子直接答應了一聲,又帶著人急急忙忙的走了。

「茗爺……」

「靈爺……」

只聽見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古皓然在一旁不由苦笑的搖了搖頭,自從他開倉放糧賑災之後,這黎洲幾乎所有的人,好像一瞬間都聚集到了他面前,這粥鋪開了一處又一處,還不夠用。

古皓然苦笑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見一條漢子撞開擋著他身前的人,幾步就衝到風面前,對著風指手劃腳的說著,古皓然不由搖頭暗笑,這漢子本也是一處暴民的首領,當時帶著三四千人的一個隊伍,兩方對峙了好長時間,好在跟著古皓然的第一批隊伍,對古皓然是絕對的擁護和忠心,硬是折服了這龐大的隊伍,現在這漢子也成了一處賑災地方的頭領。

還有好多好多,有些是一來看著有飯吃就直接加入了古皓然的隊伍,有些則是來了過後想鬧事,古皓然都還沒有開口,就直接被這些災民給轟平了,再也不敢造次。

在安置災民的地方,古皓然還特意按照蝶衣的吩咐,把受傷的和沒有受傷的分成兩批安置,受傷的還配給了專門的人護理,雖然沒有幾個是專業人士,不過也比在城外看的那些好了成千上萬倍。

現在這隊伍是越來越大,人數是越來越多,不光是隱藏在黎洲任何角落的人都聚集了過來,一些本來是城外的人也都趕了過來,甚至有些路過的災民也擁擠了過來,這黎洲幾天時間內,就從暴民肆虐的瘋狂之洲,變成了有吃有喝的慈善之洲。

好在古皓然也不是光白養著這些數目龐大的災民,在救濟他們的同時,更加要他們生產自救,靠別人,靠朝廷,或者靠他,都靠不了一輩子,只要靠自己才能靠一輩子,好在現在一切有古皓然給他們兜著,不由在領取救濟的同時,也開始慢慢的恢復黎洲的本來面貌。

沒有了暴民搗亂,沒有了官府的欺壓,這一切進行的分外順利和平和,原來黎洲的父母官和官兵,也開始跟著古皓然實施一系列的政策,開始恢復黎洲的治理。

洲長等大官員在黎洲發生暴亂的時候,就已經早早離開了這個地方,現在剩下的官員不過都是一些平日裡沒有實權,不是肥缺,沒有人脈的小官,現在卻完全發揮了他們的作用,在古皓然的幫襯下,與所有的災民百姓打成了一片,維持著目前黎洲的狀態。

而有了吃喝之後,本來暴躁不安的災民也漸漸都恢復了本性,不但不繼續肆虐,反而還幫著黎洲本地的人,開始重建被兩方人馬毀掉的黎洲。

在建造黎洲的同時,滅除瘟疫也進行的如火如荼,蝶衣帶著紅淨和林野,在黎洲的城裡城外加緊焚燒著屍體,和帶著傷藥為受傷的傷者治療,同時找到一些大夫一同熬製預防疾病傳染的藥草,一些給所有人喝,一些直接灑到黎洲的每一個角落,一時間黎洲城裡就算有上百年的老鼠都被逼了出來,更何況其他的動物,被直接毒倒了一地。

現在整個黎洲城裡城外不是瀰漫著一股濃重的煙火氣息,就是到處都散發著一股草藥味道,混和著這兩種味道的空氣,在黎洲上方飄揚,整個讓洲裡的人都沾染上這種氣息。

「咦,你不是那個古皓然嗎?」古皓然正抬頭聞了聞空中散發出的怪異氣味,突然聽見居然有人喊他,不由低頭朝發聲處看去。

只見發聲之人是一個面黃肌瘦的中年男子,見此人雙目中閃著炙熱的光芒,好像此時見到古皓然是多麼神奇,多麼激動的事情,而古皓然則微微覺得眼生的緊,不由挑眉看著此人道:「請問你是誰?」

「古皓然,真的是你,我就說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本事,有這麼大的身家來賑災,原來是你,哈哈哈,這下我們黎洲有救了,這天下就沒有你們古家救不了的地方。」該男子見古皓然承認他認對人,不由興奮的上前握住古皓然的手,高聲叫了起來。

「古家,是古家,是古家的人。」

「什麼,居然是古家的人,古皓然,我,我聽說過他,啊,是他們來了,這下我們不用擔心了,有救了,有救了。」

「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是古家的人啊,這下好了,好了。」

該男子高聲的這一叫後,周邊上圍繞的人頓時都驚訝的叫了起來,一個個都朝古皓然擠過來,眼中的興奮和激動溢於言表,那往日還對這此賑災有那麼點擔心的心情,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風等見一時間所有的人都瘋狂的朝古皓然擁擠過去,不由齊齊扔下手中的事情,就去護衛著古皓然去。

古皓然見所有人都激動的無法自已,不由一邊忙抽身後退,一邊高聲道:「站住,站住,有什麼話好生說,我又不會走,別這麼激動。」

古皓然知道外面以訛傳訛,把古家傳的都有點神化了,說的他們好像比聖天的皇室都還神通廣大,這樣明顯不可能的事情,居然還被越傳越離譜,現在被人認出身份,古皓然頓時知道麻煩大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鬧什麼?」正過來準備查看這處的用藥情況問題的蝶衣,還沒走近就發現這裡群情激昂,當下直接帶人衝了上來拉開古皓然。

「大家不要太激動,這個樣子我們一人一句古少爺他聽不清楚,我們等的就是這一刻,等的就是古家人來救我們,現在我們等到了,大家別激動,別激動,可千萬不能讓我們的古少爺受到傷害,快閃開,快閃開。」那最先認出古皓然的男子,見蝶衣一臉殺氣的瞪視著激動的眾人,不由忙高聲安撫著眾人。

眾人聽這麼一說,不由都安靜了下來,快速的退後給古皓然和他周圍的人,讓出了一個場所,古皓然見此不由鬆了一口氣,要像上次那樣危險的時候都沒死,現在被這麼多人給踩死,那也太沒面子了。

古皓然見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一雙雙眼睛滿漢希望的看著他,不由站上身邊的桌子,向著眾人提高聲音道:「大家別慌,有什麼事情慢慢說,我們古家不是萬能的,但是只要有我們的一天,就不會讓所有人餓著,現在全聖天我們都已經開始賑災,苦難終究會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幾天前古皓然也從蝶衣的月堂中知道,給古浩楊等傳出的消息見到了成效,聖天的幾處大洲,是古家重要糧食基地的洲,都已經在古浩楊等的帶領下,開始賑災起來,雖然對於這整個聖天的百姓來說是杯水車薪,但是這樣的效果是震撼和長遠的,遠遠多過賑災的表面意思。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所有人開始慢慢傳遞著這句話,不由一個個淚光盈盈的望著古皓然等,有些人喃喃道:「我們知道,有你們來救我們,就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有的人則無法抑制的開始痛哭起來,前些日子什麼反應都沒有,現在一聽說古皓然是古家的人,卻都開始哭泣起來,一個個邊哭邊道:「這下我們放心了,這可是我們聖天的第一門庭啊,他們都救不了我們,那就更加沒有人就得了我們了,好了,好了,終於可以安心了。」

古皓然和蝶衣看著面前一瞬間發生的一切,不由同時歎了口氣,那認出古皓然的男子見眾人這般模樣,不由高聲朝所有人喊道:「朝廷不救我們,有古家來救我們,古家是我們聖天的第一門庭,朝廷與他們過不去,可是我們絕對不會跟他們過不去,現在大家不再爭鬥了吧,有他們來了,我們還怕吃不飽?大家說我們還用不用得著擔心?」

「不會,肯定不會,我們不會再擔心了,這下是把心放在兜裡,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眾人齊聲回答。

男子點了點頭道:「那就好,既然這樣我們是不是該做什麼做什麼,該幹什麼幹什麼?該去什麼地方就去什麼地方,有他們給我們撐著,我們還有什麼好考慮的,聖天已經全面開始賑災了,這可是剛才我們古家的當家說的,古少爺的話在古家就是聖旨,現在擺在大家眼前的是一條康莊大道,只要我們往前走,前面就是光明的。」

在眾人的高聲的附和聲中,該男子不斷的在做著演講,相反邊上的古皓然和蝶衣,還什麼事情沒有,好像就倆配角。

古皓然嘴角掛著微笑看著眼前激情四射的男子,這個人在幫他說話,他說的每一句看似是關心這些難民,但是內裡卻是在誇大古家能力的同時,要所有的難民,所有的人該做什麼做什麼,不能只依靠古皓然這裡的賑災,這些比古皓然說話來的更實在。

由於古皓然被確定了身份,所有的難民又見識過了古皓然所擁有的能力,再加上謠言傳的太離譜,這一相信那就信了個十成十,一個個知道古家的當家出手了,好日子一定就不遠了,不由高聲應和這男子的說話。

蝶衣聽著這男子的演講,不由放鬆了戒備的姿態,冷冷的掃視著周圍情緒激動的眾人,突然一道似曾相識的眼光出現在蝶衣的眼內,不過轉瞬即沒了蹤跡,蝶衣心中一動,雙眸在冰冷的掃視著眾人的同時,開始留意起這熟悉的眼光來源來。

是夜,古皓然與風等眾人坐在臨時打掃的一酒樓裡,古皓然笑看著白日進行煽動演說的男子,還沒有說話那男子就笑著道:「古當家定然是想不起我是誰的,卑職叫謝靳,是黎洲的參軍,去年的百寶會我還見過古當家,不過那個時候卑職官職太低,只能遠遠見上一面,而沒有資格上來打聲招呼。」

古皓然聞言微微的點了點頭,一個洲的小小參軍,在那麼大的場合上怕真的是沒有資格來與他說話,能與他並肩而立的只有洲長者等級的官員,沒辦法,雖然他沒有官職,也不是世襲的世家,但這個世道以錢壓人是很正常的事,在那個時候沒有吧這些人放在眼中。

古皓然見謝靳自報了管制和姓名,當下直接道:「這黎洲的其他官員呢?這參軍雖然說官銜對他來說不大,但是在黎洲一洲來說也不算小官,可比那什麼總兵的級別高太多了。」

謝靳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洲長這些有後台的人早就跑了,不瞞古少爺,卑職也是逃走過的一批人,不過時運不濟,沒有洲長這些得消息來得早,一出城門就碰上了暴動的民眾,沒有辦法離開,只好再退回來,只敢躲藏在沒有暴民的地方生活,當聽到古少爺開倉賑災得消息,才敢出來。」

古皓然見這人滿臉羞愧之色,當下沉吟了一下淡淡的道:「知錯能改就是好事情,從現在再來好好當官,也不晚。」

謝靳點了點頭慎重的道:「古少爺,卑職實話實說,要不是今天認出是古少爺來賑災,卑職也不敢說什麼好好當官,這些暴民厲害著呢,卑職根本沒有那個能力來平復他們,不過,現在既然是古少爺出面了,那情況又不一樣,古家已經被所有人穿得神乎其神,這一是可以從信念中壓制他們,二是,古家也真的有那個實力短時間的大規模賑災,有這兩條因素支撐著,一切都好辦事。」

古皓然聽謝靳這麼慎重的一席話,不由挑眉等待著他的下文,謝靳見古皓然看著他,不由沉思了一下低聲道:「古少爺,真人面前我們不說假話,卑職想就算古少爺家力可通神,但是真要這麼大規模,無限制的賑災,就算再多的家當也有敗光的一天,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行為。」

古皓然聽謝靳說出這話,不由在心裡詫異這謝靳居然明白這些的同時,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道:「繼續說。」

謝靳見古皓然支持他繼續說,當下點點頭道:「那卑職就不客氣了,卑職暗中計算了一下,光我們黎洲一天這大概接近二十萬的災民,至少要花費糧食二十萬斤,還不說其他的開支,這整個聖天一天算下來,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東西,這樣的負擔不是任何門庭可以負擔得起的。」

古皓然見謝靳頓了頓又接著道:「這樣的賑災不是辦法,歸根結底的終結要在朝廷那邊,女皇不出而和下達政策,就是填再多也是白填,說句不人道的話,這樣只能在拖垮你們古家之外,更加把聖天所有的百姓都中心推到水深火熱中去,現在還有你們古家來給大家找條生路,到時候就再沒有任何人來給大家找生路了。」

這些問題古皓然早就想清楚和明白,古家就算家大業大到無邊無際,也不可能這麼長久下去,現在他會這麼賑災,不過是稍微緩和一下民眾的氣氛,讓所有聖天的人暫時緩一緩自相殘殺和爭鬥,他們最終要解決的地方,正如這謝靳所說,是在皇室那邊。

謝靳見古皓然面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容,知道古家能出手,自然就有計算到後果,當下面上露出一絲媚笑道:「卑職也知道古少爺等人絕對是心中有數的,卑職不過是窮操心,不過,卑職也是想著為所有人好。

現在,聽古少爺說古家已經在聖天進行大規模的賑災了,其實只要把風聲傳出去,聖天人知道是古家回來了,在大規模的賑災了,這樣的消息比你出成百上千萬擔的糧食有用,所有人盼望的就是一個可以依靠的勢力,只要知道已經有勢力出來干預這一切了,那比這樣的賑災還有作用。」

古皓然微微點了點頭,先雖然知道古家被傳得離譜,但今天一看確實被賦予了太多指望和期盼,只一聽說是古家人在賑災,好像一瞬間什麼事情都解決了一般,沒有爭鬥,沒有廝殺,就連口角都沒有發生,所有人的樂觀在臉上都可以看得出來,那種放鬆是從心底的放鬆。

謝靳見古皓然點頭,當下看了一眼古皓然身後的風等人後,壓低聲音道:「古少爺,這些賑災的事情不是光往外拿東西就行的,它有大面和小面,輕重緩急之分,有些人也不能就這麼給他白養著。

古少爺你把大面做得很好,但是有些小的地方你不知道,卑職這兩日暗中計算了一筆,浪費的地方太多了,而且這後續的事情也多如牛毛,不是一天兩天可以解決的。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古少爺,卑職就直接說實話,若古少爺想借此次機會,古家想趁勢而起,取而代之,那麼古少爺你就親力親為的做這一切,若沒有這個想法,古少爺,你可以贊助,可以大肆宣揚,但最後這個明細賬目還是地方官出手的比較好。」

謝靳說到這抬眼看了一眼一臉平靜的古皓然,咬了咬牙道:「卑職肯定少爺你明白卑職的意思,卑職就不明說其中的厲害了。」

古皓然淡笑著道:「你接著說。」並不正面回答或者反而回答謝靳的話,古皓然自然明白謝靳的意思,古家現在已經被傳成這樣,已經高過了皇室的威信,而古家現在又開始賑災,他如再事事親力親為,那麼以後所有的聖天的百姓心目中,只會有古家而再不會有皇室。

若他真的想對聖天皇室取而代之,那麼現在民心所向,也許是個絕好的機會,雖然同時也會相當困難,但是古家人應該沒有任何一個人想做皇帝,就是不知道古離有沒有興趣。不過憑古離的性子也絕對對這皇帝的位置沒有興趣。

若他對這個位置沒有興趣,那麼這麼大張旗鼓的宣揚背後,有各地的地方官把持著一切明細賬,那麼就算以後功高震主,朝廷也可以有面子說是兩方合作而賑災,這對以後的生活是一個絕好的保障關鍵。

目前畢竟是聖天皇室的天下,不經過各洲的地方官員,而直接就進行賑災,這在以後就直接可以給你冠一條,藐視朝廷,藐視皇室的罪名,不誅滅你個九族,也要滅個三族。

這些古皓然本來還沒有想得這麼徹底,畢竟他並沒有在官場中生活,爭奪過,大道理知道,但是沒有這些基層的官員們這麼通透明白,此時經過謝靳這麼一點,頓時全部明白了過來,當下面色不懂的看著謝靳,這樣子顯然謝靳已經把自己視為同盟,所以才會這麼直接的說話。

謝靳見古皓然並不流露什麼風聲,當下咬了咬牙道:「古少爺,若你要走前面那條路,卑職既然已經這麼說了,那從此以後必定誓死相隨,若古少爺要走後面這一條路,那卑職雖然逃跑過一次,但是古少爺你若是相信卑職,卑職絕對會安排得好好的。」

古皓然笑看著一臉堅定的謝靳,淡淡的道:「那你來說說你要怎麼做?」

謝靳聽古皓然這麼一說,不由挑了挑眉,半晌一臉激動的就把自己的籌劃說了出來,古皓然聽謝靳說得有理,不由與謝靳一唱一和的討論起來。

後面的風見謝靳一臉的興奮,不由暗裡諷刺的一笑,看見有關生命危險就立馬逃跑,現在一見是古皓然出面來賑災了,頓時就湊上來表明身份,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這才是深諳為官之道的人。

知道巴上古皓然,巴結上古家,以後有的是康莊大道,這古家這麼一賑災後,聲望,名譽,以及以後跟隨而來的一切,絕對是無人可以望其項背,他這個時候站出來,以後前途那叫一個通順,官運那叫一個亨通,錢途那叫一個光明,這靠上的可是參天的大樹啊。

行這個時候也在這裡,當下與風對視了一眼,各自交換了一個眼神,這謝靳聽起來肚子裡還真有點墨水,那說的是一個頭頭是道,有很多根本就是他們完全沒有想過的,現在他一點一切就完備了,不由都暗自盤算,這能當奸臣的人自然有當奸臣的本事。

且說古皓然在這邊與謝靳商量賑災的補充和以後的事務,那廂蝶衣卻在夜幕中一個一個搜索著她白日看見的拿到熟悉目光的主人。

夜幕下蝶衣緩緩的走著,白日的那到目光的主人顯然不是個平常的人,好像極為熟悉古家的一切,就連她的手段和能力也好像知道得很清楚,所以一抬頭後就再也沒有抬頭看過來,所以蝶衣也只能鎖定那一處多人的目標,此時正按照被編排的位置搜尋過來。

「主子,你能不能說說他有什麼特徵,紅淨幫你找。」紅淨一直寸步不離的跟著蝶衣,當下打破夜晚的寧靜對蝶衣道。

蝶衣微微搖了搖頭,她也只感覺到那目光很熟悉,是什麼人?長成什麼樣子?她都不知道。

紅淨見蝶衣搖頭,不由詫異的一挑眉後,神色慎重的跟在蝶衣的身後不再說話,這麼久的跟隨,紅淨極明白讓蝶衣感覺到熟悉的人,除了古家的人和自己等幾個外,那就只有讓她能銘記在心中的敵人,因為對於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蝶衣一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蝶衣帶著紅淨在夜幕中穿行著,靠近他們的這處難民處是最大的難民營,人數怕不下幾萬之數,雖然知道他們所在的地方,和所在位置的編號,但是像快速找出來,還是要廢點時間的。

夜色正濃,黎洲各處已經恢復往日的寧靜,沒有了戒備和殘殺,大多數人都已經進入了夢鄉,此時正是夢好時分。

「爹,你知道我今天看見誰了嗎?」一道壓抑成極低的聲音,在一處破敗的寺院角落裡響起。

「什麼,你看見什麼?我是覺得你今天回來的臉色不好,難道遇到了什麼仇人?」同樣一道壓得低低的聲音響起,話聲中帶著無力和滄桑。

「我今天看見古皓然他們了,居然是古家人在賑災,居然是他們,爹,他們又回來了。」雖然聲音壓得很低,但是那顫抖的聲音卻在無聲中述說著他的害怕和仇恨。

「什麼,是他們,居然是他們,他們不是死了嗎?為什麼還可能回來?為什麼?」滄桑的話語流露出不敢置信的驚訝和同樣的憎恨。

年輕人的話聲響起道:「沒有,他們沒有死,今天我是親眼看見是古皓然和他那個叫蝶衣的妻子,就算我認錯古皓然,但是蝶衣那樣美麗冷酷,有充滿殺氣的女人,那種冰冷的感覺我雖然只見過一次,但是我絕對不會認錯,兒子只看了她一眼,差點就被她發覺,好在她應該不認識我,不過那樣尖銳敏感的眼神,更加讓我肯定一定不會有錯。」

「沒死,居然沒死,他們古家可把我們害慘了,我們有今天全拜他們所賜,現在居然還這麼威風八面得出頭來賑災,這所有的好事都被他們佔盡了,他們怎麼還不死,他們不死實在難消我心頭之恨,心頭之恨。」

「爹,他們沒死,而三哥有沒有消息,難道三個那邊出了什麼事情?會不會……」年輕人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說道。

「不會的,不會的,他可是我們家族的驕傲,他比我們都有本事,絕對不會有事情的,在我們被追殺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你三哥那裡一定出了事情,本來以為是古離那個混蛋,知道古家所有人都死了對我們下的手,現在看來應該不是那麼一回事情。

不會的,不會的,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聰明,絕對不會出事情的,我們還要靠他呢,你別亂說,這裡目前消息不暢通,聯絡不上他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准瞎說。」滄桑的聲音帶著激動,和努力安慰自己的堅定,不停的重複著這意思的話語。

第一百二十五章

年輕人嗯了一聲道:「對,三哥是那麼聰明的人,手段又是那麼的高明,他們絕對不是他的對手,現在古家這麼大張旗鼓的一露面,三哥肯定會知道,收拾他們是遲早的事情。」

「對,我要把古家的所作所為全部說給你三哥聽,要他知道他們古家把我們害得有多慘,這筆債我們一定要血債血償,一定不能放過他們任何一個人,一定不能放過,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死無葬身之地。」激動的語氣帶起一連串劇烈咳嗽聲。

「爹,你別激動,你別激動,你的傷。」

「激動,我能不激動嘛,把我們全家都毀了不說,還一直派人追殺我們,要不是因為我們跑到這黎洲的時候,發生了暴亂,我們才躲過了一劫,我們肯定早就死在他們手中了。

現在就只剩下我們父子兩人相依為命,其他人都不知道是被殺了,還是被捉住,還是在其他什麼地方,我們幾代人辛辛苦苦累積的家業,被他們毀於一旦不說,連我們家所有的人都不放過,如此的趕盡殺絕,這叫我怎麼不激動,怎麼不很?」

年輕人顯然也被他爹的怒氣給感染上了,只聽見他惡狠狠的道:「對,他們古家欺人太甚,要是殺不了他們,我枉自為人。」

「說得好,我們一定要記住,我們以後的目標就是殺光古家所有的人,我們不行,還有你的下一代,你的下一代不行還有下下一代,一定要把他們古家滅門,一個也不留在世上。」

「是,爹,你放心,兒子記下了,一定不會要他們好過。」

「好,好,一定要記下,祖祖輩輩的記下。」邊說邊又咳嗽了兩聲。

「爹,你先順口氣,要是你倒了,我們家就再沒有東山再起的能力了,我們絕對不能讓古家獨佔鰲頭,一定要把他們打倒,爹,你可別激動。」

夜幕下,只聽見急劇的喘氣聲透露出來,半晌喘氣之聲緩緩平息,那略微蒼老的聲音再度傳來道:「雲兒,你確定今天沒有讓那個女人發現?」

那被喚雲兒的男子道:「確定,我只看了她一眼,我相信因該不會被他們發現,爹,現在怎麼辦?我們要怎麼做?」

「這古家真的是陰魂不散,我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全部是拜他們所賜,他們居然現在還能回來,哼,既然敢回來,那就不要怪我。」

「爹,你有什麼想法?」

沒有說話聲,好像是年老的那人正在思考,半晌滄桑聲音傳來道:「嘿嘿,他古家現在這麼光明正大的回來扮演救世主的角色,讓所有的聖天人都把他們當神一般的膜拜,把他們當重生父母的敬仰,那就要在享受這一切光環背後,得到他們該得的後果。」

頓了頓滄桑聲音接著嘎嘎的笑道:「現在我們正有一個好時機,可以說是天助我也,這裡所有的人都還被古家蒙在鼓裡,哼,要是我們告訴這所有的難民,這場動亂,他們沒有食物吃,沒有衣裳穿,沒有家,失去了那麼多的親人,流離失所,所有的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古家,若不是他們當初的計算,他們怎麼會有今天的悲慘,我相信這裡會翻起通天的波濤。」

年輕人頓時也哈哈笑道:「還是爹想的辦法好,這裡目前這麼多的難民,要是讓他們知道這一切的發生,究竟是為了什麼,就憑古皓然和蝶衣兩個人,能夠有什麼力挽狂瀾的能力,這麼多人一人吐口口水都要淹死他們,哈哈爹這步棋出的好,我們不費吹灰之力,就要讓估計所有人成為過街老鼠,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兩人頓時一陣狂笑,雖然聲音壓抑的幾乎聽不見,但是那充滿血腥和快意的語調,任誰也知道他們此時到底有多高興。

啪,啪,啪,寂靜的夜晚色中突然傳來幾聲清脆的鼓掌聲,躲藏在寺院一角的兩人頓時一驚,齊齊抬頭朝發聲處看去。

「好,好,說得好,這計劃不錯,確實可行。」夜色中兩道身影緩緩從夜色中顯現了出來,正是蝶衣和紅淨兩人。

蝶衣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兩人,那被蝶衣認出來的年輕男子,面目儒雅,年級二十五六模樣,此時卻面黃肌瘦的只看得出來原本的一個輪廓,而另外一個中年男子,與他甚是相似,不過現在滿臉蒼白,神色憔悴,但依稀也看得出來原來是個叱詫風雲的彪悍人物,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目光陰冷的注視著面前一瞬間臉露驚恐,但是馬上又被平靜正常的神色取代的兩人。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裡的規矩一入夜不准任何人隨意走動,你們竟敢視如無物?我們要去稟報隊長。」那蒼老聲音的人朝著蝶衣喝問著,神色比任何人都正常。

蝶衣冷冷的注視著眼前的兩人,半晌緩緩地道:「那就去。」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頓時讓故作平靜難過的兩父子不知道怎麼接下去,那年輕男子眉頭微皺,眼光掃了蝶衣一眼後捉摸不定蝶衣到底聽到了多少,不由朝旁邊他爹看去,就是這一眼讓蝶衣頓時肯定了兩人的身份,當下不等兩人回答,冷酷的道:「山當家,久違了。」

那中年男子面上神色不動,暗處的手卻不自禁的一顫,嘴裡卻叫囂道:「你在跟誰說話,可別搞錯人了,小婦人,可不要亂攀關係,深更半夜的到處走,你不要你的德行,可別壞了我和我兒子的品德。」

蝶衣聞言頓時淡淡的笑了起來,眼神中卻開始瀰漫一股殺氣,那中年男子神色不動裝作什麼也不知道,那年輕男子卻在蝶衣逼人的殺氣下,眼光有一瞬間的閃爍,微微朝他爹身後挪了半寸。

蝶衣在淡淡的笑聲當中,朝著該男子道:「百寶會上一見,山家未來的繼承人,實在讓人過目難忘,沒想到今天又在這黎洲重會,看來你們始終逃不過我們的手心。」

此語一出,那中年人和年輕人齊齊變色,這話已經說死,再也由不得他們爭辯,當下年輕人一改面上看似溫和的神色,一臉猙獰的道:「古家的當家主母,不知道你是怎麼認出在下的,我記得我們不過只點頭之緣而已,而且我記得很清楚,你並沒有仔細看過我,為什麼連眼都沒有對上,你就能夠認出我,還望明言。」

蝶衣嘴角掛著冷漠的笑容,冷冷的道:「你的眼神。」

那日百寶大會上蝶衣與這山家的幼子,不過只對了一眼而已,就這一眼讓蝶衣把這個眼神記在了心中,看似文雅,但是卻隱藏著極暗的濃郁陰冷和放肆,那雙尖銳的眼神不管怎麼隱藏都讓人渾身不舒服,就這一眼,也只需要一眼,蝶衣就把這個人印在了心中,不是長相,而是眼神,人可以改變外貌,但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眼神。

被山家的當家稱呼為雲兒的山雲,聽蝶衣冷冷的四個字答覆,不由愣在了當地,就那麼一眼就記住了他,不知道這是他的榮幸,還是他的悲哀。

山雲的爹也就是目前還任山家的當家的他爹,此時冷眼看著蝶衣道:「既然已經被你認出來,老夫也認了,去,把古皓然那小畜生給我叫來,老夫就要看看他能把老夫怎麼樣?」

蝶衣面色一沉手中一直攜帶的馬鞭,頓時一鞭子就揮了上去,狠狠地扇過山當家手臂上的傷口,頓時只聽見一聲尖叫響起,蝶衣冷酷的聲音在那個尖叫的同時響起,冷漠的道:「你沒資格。」敢叫古皓然畜生,那就打到他像個畜生。

山當家一聲沒有準備的尖叫後,眼珠一轉突然哎呀哎呀的高聲大叫了起來,一邊捏了捏旁邊山雲的腳,山雲頓時會意,扯開嗓子就喊了起來:「救命啊,救命啊,古家的人要殺人了,古家的人要殺人啦,快來救命啊。」

這扯開嗓子的一吼,被分配到這一處的難民頓時都驚醒了起來,齊齊的朝這個角落趕來,蝶衣目光一寒滿身殺氣盡現,山當家也機不可失,頓時一邊大聲呼痛,一邊高聲哀求道:「別殺我,別殺我,我不敢了,我不敢把你們古家的秘密說出來了,你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我不敢說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直跟在蝶衣身後什麼話也沒說,冷眼觀看著一切的紅淨,見兩人做戲的表現力十足,嘴角不由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二話不說直接轉身從暗處走了出來,朝小門外邊而去,這山家父子因為身份背景特殊,山雲又有話要給他爹說,所以找了這麼一個只有個校門出入,寺院最裡面的隱蔽的場所,此時所以只有眼睜睜的看著蝶衣堵在門口。

「怎麼了,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這三更半夜的是什麼人在鬼叫?」那負責此處的隊長一臉怒容的當先衝了過來。

「站住。」一聲清脆的叫聲突然響起,這隊長一看,見是紅淨獨自一人站在院落中央,在月色的照耀下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奔跑來的眾人。

「啊,是紅爺,紅爺,你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這?夫人呢?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該不會是夫人出了什麼事情了吧?」這隊長見是紅淨頓時一改凶相,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又見紅淨一直跟著的蝶衣不在,頓時又慌張起來。

紅淨微笑道:「沒什麼大事,我和主子視察過來,沒想到遇到以前的一個仇人,我們古家在他們手裡吃了不少虧,主子正在找他們晦氣呢,你聽聽,這些傢伙到現在還不忘詆毀我們古家。」

那跟著跑來的眾人聽見嚎聲之時,也聽見了紅淨看似無所謂的解釋,當下一個個義憤填膺的道:「敢污蔑古家,這純粹是找死,沒有了古家現在哪裡還有我們,居然敢這麼說,我們去把他們千刀萬剮,可千萬別讓他們傷害了夫人。」邊說邊一個滿臉氣憤的就要往裡沖。

紅淨頓時笑道:「這是我們古家自己的私事,哪裡能麻煩大家,大家還是回去睡吧,明天還要迎接新的一天,這事情我們自己解決,更何況我主子的手段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只有主子收拾別人,還沒有任何人能夠動到主子,大家放心回去吧。」

說罷,做了個低聲的示意,輕輕的道:「主子不喜歡大家打擾,這點大家都清楚的是吧?」

蝶衣什麼手段,就算有些後來的沒見過,但是被先來的一傳十,十傳百,這樣傳下來,蝶衣直接變成了無所不能的鐵腕麗人,一個個是根本不敢惹,也不願意去惹,此時見紅淨這麼一說,頓時所有人對視一眼,向紅淨做了個會意的手勢,一個個腳底抹油的轉身就跑了。

小屋裡,蝶衣冷冷的看著面前就差把喉嚨喊破的兩人,淡淡的道:「鬧夠了沒有,我給過你們機會顯示你們的本事,現在滿意了不?」

冰冷的話語被面前已經色變的兩人聽在耳裡,讓本來還比較沉得住氣的兩人,頓時血色已失,臉面蒼白的注視著蝶衣。

「不會的,不會的,為什麼他們不相信我?」山當家好像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喃喃的低語。

「很簡單,因為古家才是他們的衣食父母,而你們什麼也不是,就算依你的話這所有的一切是古家挑起來的,那又怎麼樣?山當家,難道你忘了,有奶才是娘,現在是一個你重要,還是整個古家重要?你難道已經計算不出來了?」剛剛回轉過來的紅淨,滿含諷刺的朝兩人說道。

時不我也,這時機已過,就算你說的對,就算你計算的不錯,但是眼前沒有碰上好的時機,一切都是枉自,要是山當家慢慢的進行著他的計劃,也許會起到很重要的結果,不過,現在,他們只能是階下之囚的命運。

蝶衣冷漠的看著眼前完全變色的兩人,他們害古家有多深,別人不明白她清楚得很,剛才那些話語中的戾氣有多重,別人感覺不到她感覺得到,那深入骨髓的仇恨和惡毒的誓言,可以讓人從心底散發出寒氣。

本來蝶衣對山家除了那個冬楚君之外,其他人還沒有什麼看法,不過現在不要怨她要斬草除根,這山家他要趕盡殺絕。

「你要做什麼?你要做什麼?我告訴你只要我的三哥,就是……就是冬楚君一日在廟堂之上,你們就不能動我們,我們是皇親國戚,是朝廷的重要人物,你要敢殺我們就要被誅滅九族。」山雲見蝶衣一臉殺氣,手中的馬鞭越握越緊,帶著強烈的壓迫感朝他們走來,不由有點慌的和問道。

蝶衣眉目眼中全是殺氣,嘴角勾起一抹血腥的笑容,冷冷的道:「殺你,如捏死一隻螞蟻,我有什麼不敢?」邊說著手中的鞭子狠狠地就朝靠在一起的兩人抽打過去,捲起一圈皮肉才收回來。

山當家和山雲頓時齊聲慘叫,紅淨在一旁嘲諷的道:「怎麼,堂堂聖天第二門庭的當家人現在就這麼個樣子?」

蝶衣冷漠的道:「想要我們死無葬身之地,那我就先讓你們嘗嘗這鞭刑的味道,死,太簡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那才是人間極致的味道。」邊說邊又是狠狠兩鞭子下去,生生捲回兩鞭子血肉,那鮮血順著皮鞭流下,月光射入屋中展現一抹詭異的妖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殺千刀的,我詛咒你古家所有人不得好死,我詛咒你們世世代代,所有的男人代代為奴,女的世世為娼,啊……」山當家全身鮮血淋漓,與山雲縮在角落裡,一邊血紅著雙眼滿含戾氣的高聲咒罵,一邊全身顫抖的抵抗著蝶衣一鞭接一鞭子的鞭刑。

蝶衣全身殺氣盡顯,冷酷無比的道:「你沒那個命看到那天。」邊說邊手中鞭子快速的向山家的兩人招呼著,夾帶著凌厲的氣勢和欲至對方於死地的狠辣。

血肉在空氣中飛舞,嚎叫一聲聲變弱,呼呼的風聲在夜空中吹拂著,無聲的鞭打聲應和著越來越低的慘叫,讓這夜色平添了無數的陰森。

「蝶衣,等一下。」山家兩人正被蝶衣打得進氣多,出氣少的時候,一聲阻止聲傳來,在空中舞動的鞭子被一人抓在了手中。

蝶衣冷冷的轉頭看向身邊趕來的古皓然,古皓然先是擔憂的看了看蝶衣,然後朝被鞭打的兩人看了一眼後,不由驚訝的睜大了眼,微微皺眉道:「山當家和山雲。」

蝶衣冷冷的點了點頭,古皓然不由挑了挑眉,這裡發生的一切他並不知情,不過是在與謝靳談妥之後,見四下都沒有蝶衣的身影,這按照一路上人的指引找過來,沒想到蝶衣居然送了他一份大禮。

「古皓然,你給老子等著,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你給我等著,絕對不會讓你們好過,絕對不會。」山當家昏昏迷迷中見到來人是古皓然,頓時一腔怒氣全朝古皓然發去。

古皓然深思了一下根本不與這山家最高勢力的兩個人說話,直接朝身後跟來的行道:「把他們帶下去,別死了就行,我留著還有用。」行答應了一聲招呼兩個一直跟在暗處的月堂中人,把山當家和山雲帶了下去。

古皓然見兩個人被帶了下去,當下轉過頭拉著蝶衣的手笑道:「怎麼會發現他們的?這可是幫了我的大忙了,你真是越來越能耐了,在這麼下去我可拍馬都追不上了。」

蝶衣聽著還沒有說話,旁邊的紅淨笑瞇瞇的道:「現在也追不上啊,這天下誰不知道主子比少爺強多了。」邊說邊捂著嘴的笑。

古皓然本來見了謝靳之後心情就比較好,一些本來還有所擔心,和不知道給怎麼處理放手的,說是小事情其實也可以動亂全局的大事情,都有了落處和接手的人,這讓愁了這麼多天的古皓然心情打好。

現在見居然又捉住了山家老少當家,一直沉重的心情無疑更好,著另一件事情也好解決了,聽紅淨這麼一說不由瞪了紅淨一眼,拉過蝶衣就往外走,邊道:「再怎麼強悍也是我老婆,也只會幫著我,你小子少給我挑撥離間,當心我把你調到幽州賑災去。」

紅淨笑容滿面的道:「我可只跟著主子,主子不發話我才不聽少爺的,呵呵,我還有事情我要先走了。」邊說邊直接就給溜了,蝶衣本來就是向著古皓然的,若真的叫他去幽州賑災,那個荒涼的地方豈不是讓自己皮都要脫一層,還是走為上策。

古皓然見紅淨溜了,不由對天翻了幾個白眼,轉頭擁抱著蝶衣在懷裡,撒嬌一般的道:「蝶衣,紅淨欺負人,他們都欺負我,你還不為我說話。」

蝶衣什麼話也沒有說,單手一伸拉下古皓然的頭顱,紅唇直接印上了古皓然的雙唇,輾轉吮吸,纏綿悱惻,用行動在述說著自己的情誼,和自己對古皓然的支持。

古皓然欣喜之極的勾住自己口內縱橫馳騁的丁香小舌,伸手扣住蝶衣的後腦,愉悅的加深了這個吻。

月光靜靜的灑下來,寂靜的地面上,只剩下兩道糾纏在一起的身影,披灑著白光,猶如畫中一般引人遐想。

唯美溫馨的時光是短暫的,正當兩人難分難捨的時候,天空一道影子飛落,一月堂的信鴿落在了蝶衣的肩膀上,被打斷好事的古皓然,狠狠地瞪著這不知道帶來了什麼消息的鴿子,滿目都是慍怒,狠狠地道:「你最好給我帶來的是重要的消息,否則,我把你拔光毛燉了吃。」

蝶衣一邊解開信鴿的信囊,一邊嘴角勾起淡淡的一抹笑意,這些日子兩人忙的腳不沾地,面對著這麼多的難民和傷員,沒有那個時間也沒有那個心力,現在終於一切都要好一點,才表述了一下雙方的感情交流,就被這不識趣的信鴿打斷,難怪古皓然要發飆。

「影束開仗了,哈哈,來的可真快呀。」古皓然與蝶衣藉著月光的照耀看了一眼後,古皓然頓時面露笑意來。

蝶衣淡淡的掃視著信上的內容,蜀王正式反叛,開戰的借口也有,不過顯然不怎麼站得住腳,現在正被明皇壓著打呢,這影束亂了,明皇等沒有借口也沒有能力,在聖天這麼艱難的時候趁虛而入了,這無疑是古皓然等在影束的原本的設計,逼迫蜀王加速造反,才能配合聖天這邊的時間,要不然明皇怎麼會不來,他這就是顧著蜀王呢。

「小叔結束在影束的出使任務,與冬楚君和爹娘等一起返回聖天,呵呵,果然料想的沒錯,影束一開戰小叔就會回來,這不大搖大擺的公開回聖天了麼。」古皓然接著看下去,就見著這條好消息。

蝶衣和古皓然是早就算到這點的,所以也沒有多大的驚喜,不過有這消息傳來,也算放下了心中的一樁心事。

「咦,這冬楚君還是個人物,在小叔的眼皮子底下居然還讓他溜了,這人還真不是個簡單的對手,居然連小叔都沒有把他捉住。」古皓然見上書的第三條消息,不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與古離一同返回聖天王朝,是對冬楚君下手最好的時機,而古離居然失手了,這不知道是該說冬楚君能耐太大了,還是說古離手段低了。

「是我放走的。」蝶衣冷冷的回道。

古皓然微微一愣重複道:「你放走的?難道……難道這就是你與冬楚君的交易?」古皓然先是一驚,不過緊接著就想起蝶衣曾經與冬楚君有過合作,雖然不知道內容是什麼,不過聽蝶衣這麼一說,立時就想到了那裡去。

蝶衣淡淡的點了點頭道:「他幫我牽制右相和得到墨蚣,我就幫他逃走一次。」

那日鬥牛之前蝶衣找到冬楚君,雙方商談的就是以冬楚君的名義帶蝶衣進場,然後在古家尋找證據的時候,盡力牽制住右相的勢力,這也是為什麼古皓然下裡郡找蜀王的時候,一切進行的那麼順利,因為有冬楚君這個對右相知之甚深的人在攪亂著右相的視線,讓右相分不出神和心思來考慮其他的事情,這才讓蜀王沒有一點準備被古皓然得了手,這應該算是一句老話中說的,最好的朋友一旦翻臉,可能就是你最厲害的敵人。

而另一個要求就是右相手中既然有墨蚣的解藥,那麼肯定就有墨蚣這個毒藥,得到墨蚣就是這第二個要求。

相對蝶衣的回報就是幫他的忙救他一次,冬楚君是個很有頭腦的人,知道既然這次收拾不了古家,那麼以後絕對就是龍入深海想對付就難了,而且保不準會來對付他,古家的勢力他清楚,有蝶衣這個月堂之主答應救他一次,他絕對是穩賺不賠的生意,憑他的心思,能疏忽一次已經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情,絕對不會有第二次,所以這叫有備無患。

古皓然聽蝶衣緩緩地解釋來,當下沉吟了一下後,突然嘴角含笑的在蝶衣臉上很響的親了一口,笑著道:「你和小叔聯合好了的是不是?這一來他人情念頭的全部還清了,以後那就是看誰本事大了。」

蝶衣見古皓然只一轉念就猜測了出來,不由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古離是個老奸巨滑的傢伙,在去裡郡救古皓然之前就來找到她,把她和冬楚君的交易大概的猜測了出來,蝶衣見古離既然猜測了出來,這通力合作也就不是什麼難事,對付敵人一項不要太講究正大光明,而蝶衣和古離顯然都不是這種人,所以兩人一拍即合的暗中進行著一切。

古皓然見蝶衣默認,不由有時好笑有時可惜的道:「這一次讓他跑了,下一次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此抓得住他,這個人狡猾的不是一般,還好,這次我手中有了他爹和他弟弟,雖然這個人內心是痛恨山家的,不過,要拿他老爹和家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逼迫他,他還想做回聖天的君妃,這罪名他可擔當不起,遲早要他在在我們手上。」

蝶衣在古皓然讓行帶走山家兩父子的時候,就猜測到古皓然是想牽制冬楚君之用,現在看來果然沒錯,不由淡淡的道:「我有他的蹤跡,想從我手心逃脫,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古皓然頓時挑眉看著蝶衣,半晌不由在蝶衣臉上親了一下大笑起來,同時摟著她的雙手更加用力的摟緊她的腰,把頭從背後靠在了蝶衣的肩膀上笑著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算不算是一山還比一山高,既然是你月堂的人把他從小叔手中救走的,豈會不知道他的蹤跡,厲害,厲害,我的蝶衣真厲害。」說罷不由雙手使勁,摟抱起蝶衣就轉了幾個圈。

蝶衣見古皓然極是高興,不由微微搖了搖頭,這知道蹤跡是一回事,抓住人又是另一回事,這古皓然實在高興得有點離譜了,當下藉著月光接著看還沒有看完的消息,看著看著不由冷冷的笑了起來。

「看把你開心的,小叔這個人也真是厲害,居然餵了右相墨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的確是小叔做得出來的事情,嘿嘿,看來我們還要感謝冬楚君一下了。」古皓然見蝶衣流露出冷酷的笑意,不由更加開心的笑了起來,情不自禁的低頭又是一吻。

蝶衣淡淡的轉頭同樣在古皓然臉上印下一吻,她高興,是因為害古皓然的兇手被同樣手法對付了回去,想著墨蚣發作時的厲害,想著右相害人不成反害己,蝶衣就覺得不笑出來實在對不起自己。

古皓然自然明白蝶衣的心裡,蝶衣這個人冷情冷性,但是對他卻炙熱如火,讓冬楚君的道墨蚣原來就是為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若不是把他放在了心底極深處,哪裡會這麼去算計一個人,非要得到比傷害自己還大的代價才能死亡,這就是蝶衣的報復,同時也就是對他的愛。

蝶衣見古皓然情動的用臉頰磨蹭著自己的臉頰,那溫暖的懷抱無聲的流露著無盡的愛意,不由伸手握住了古皓然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古皓然輕輕的擁吻這蝶衣,突然雙手一使勁抱起蝶衣飛快的離開了此地。

夜色正濃,整個黎洲已經被整理得很好了,沒有人搗亂,沒有人反抗,一切井然有序的進行著,祥和平靜的與前些日子宛若隔世,本來有的還有那麼一點半點的擔心,在知道古皓然是古家人後,更把心放在了肚子裡,一切都朝著最美好的大道走去,這夜很美,也讓古皓然等放下了心。

「嗯。」抱著蝶衣飛快奔回屋內的古皓然,來不及把蝶衣放開,手就已經探了進去,同時側過頭情動的吻著蝶衣,壓制了這麼些日子的感情,在得到今晚這些好消息和努力有所成果後完全爆發出來。

一陣酥麻從胸前傳來,蝶衣不由反手勾住了古皓然的脖子,激烈的吮吸著那靈活的舌頭,古皓然一手按捏著蝶衣的胸前,一手直接朝下方滑去,所過之處,件件衣衫飄落地面。

「啊。」古皓然被蝶衣突然狠狠地咬了一口,不由輕輕叫了出來,抬頭見蝶衣滿面緋紅的看著自己,眼中的水霧漸漸的瀰漫,不由壞笑一下,伸在蝶衣下面的手動作卻越來越快,成功的聽見蝶衣淡淡的呻吟聲。

蝶衣那潔白的身子再從屋外照射進來的月光下,浮現出淡淡的紅暈,緊緊夾住古皓然手的雙腿,修長結實的讓人只憑一雙腿,就能伸出無限的遐想,雖然還靠他們支撐整個身體,不過卻明顯的越來越多的,靠古皓然的手在支撐著她整個站立的身體。

古皓然只感覺手被蝶衣夾得越來越緊,不由低沉著聲音在蝶衣耳邊極煽情的道:「好美,蝶衣,分開,別夾這麼緊,分開。」一邊手指不停的在蝶衣的私處進出,搗亂,或輕或重的挑撥按捏著,另一隻手則在蝶衣的胸前不停的撫摸著,對那兩顆茱萸流連忘返,嘴上也沒有空閒的在蝶衣的肩頭,脖子,留下一個有一個吻痕。

蝶衣向後靠在古皓然的胸膛上,感覺到身後那異樣高溫的身體,那與自己鐵的密不透風的身體,讓他所有的反應都毫無保留的感覺到,可這該死的古皓然居然就這麼挑逗著自己,硬是忍著。

「蝶衣,舒不舒服?說你要我,說你要我。」古皓然雙唇貼在蝶衣的耳朵上,一邊輕輕地喘息,一邊不停地誘惑道,而那雙手卻動的越來越快,越來越變本加厲。

蝶衣感覺到身下受到激烈的刺激,整個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前躬下去,身後的古皓然也躬下身去,壓在蝶衣的背上,壞笑著用腿飛開蝶衣緊緊夾在一起的雙腿,壞心的不再做剛才那麼激烈的動作,而是一圈一圈的按捏起來,描繪著它的形狀,在那已經氾濫的地方,時不時重重的捏一下,按一下,引來蝶衣一瞬間的顫慄。

蝶衣聽著古皓然誘惑的話語,不由嘴角緩緩的勾起一抹震撼人心的勾魂笑容,這小子是想她先就範,這是還沒忘去影束京城的路途中,他渾身無力只有被自己抱著的份,現在這是想來翻身來了,既然想較量本市,拿她絕對也不輸給他,雖然這事情何來較量之說,不過,天生不服輸的脾氣,和自己現在已經身無寸縷,而古皓然還一身整齊,這讓她看著就來氣。

蝶衣轉頭對著在耳邊說話的古皓然風情萬種的一笑,古皓然從沒見過蝶衣這樣的媚態,不由微微一愣,蝶衣突然反手樓住古皓然的脖子,輕輕的在他的耳邊對了一口氣,古皓然頓時覺得全身一顫,本來就強行壓抑的反映,更是如雨後春筍般澎湃起來。

蝶衣臉上帶著魅惑人心的笑容,緩緩扭動身體擺脫古皓然的控制,轉身一使勁,把古皓然給直接推倒在床上,古皓然一挑眉快速撐起身子,卻見蝶衣已經上得床來,一步跨在他的身上。

蝶衣看著眼前雙臂撐起上半身的古皓然,三分邪氣,四分勾引,三分冰冷的魅笑著伸了伸舌頭舔了舔嘴唇,同時一腿跪在古皓然一邊身側,一腿站立著支起她的身形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古皓然,眼神中閃動著看見獵物的興奮和誘惑光芒。

古皓然見蝶衣這麼迷人的看著他,這樣完全把自己的身體暴露在他面前的方式,讓他整個身體更加的熱了起來,不由沙啞這聲音道:「我的蝶衣,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迷人,你這個樣子有多勾人?」邊說邊放開支撐的雙手倒在床鋪上,一邊滿含慾火的看著女王一般的蝶衣,一邊伸出兩隻手就上下摸了上去。

同時縮下身子一抬頭就親吻上蝶衣的胸口,含著那緋紅的茱萸,不停吮吸的同時,舌尖一圈一圈極致的挑逗著,一隻手撫摸著另一邊酥胸,輕重不一的按捏著,恨不得一隻手完全掌握,那白皙的皮膚上被古皓然捏的艷紅一色。

古皓然耳裡聽著蝶衣微微的呻吟聲,嘴裡更加的賣力,含住那茱萸就是狠命的一吸,頓時聽見蝶衣一聲急劇的喘氣,伸手扣住了他的後腦,古皓然不由嘴裡不停的展轉吮吸,或輕或重的咬著,一邊一隻手挑逗著蝶衣的酥胸,一隻手撫摸著蝶衣的下身,使盡渾身解數的撩撥著蝶衣。

蝶衣邊喘氣邊邪笑著低聲道:「勾人就對了。」說罷邊一手推開古皓然的身子,邊快速的從邊上的衣衫中掏出匕首,放在嘴角邊,一邊伸出舌頭輕輕的舔了舔匕首,一邊風情萬種的笑看著古皓然。

古皓然哪裡抵抗得住這麼挑撥人的動作,身體一挺就想抱過蝶衣,蝶衣手快的用匕首抵住古皓然的脖子道:「慢點,這不過才剛開始。」邊說邊躬起身子,一手撐在古皓然的頭側,壓迫感十足的對著古皓然一笑。

古皓然滿眼慾火的看著蝶衣,卻被蝶衣按住不敢動彈,也不想動彈,只好就那麼看著蝶衣流露出不滿的神色。

蝶衣低低的笑了起來,俯身在古皓然耳邊道:「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麼才是最銷魂的滋味。」說罷在他耳邊不輕不重的吹了口氣,又激起古皓然一陣顫慄。

蝶衣不由輕輕的笑了起來,手中的匕首順著古皓然的脖子劃了下來,不輕不重剛好能夠劃破衣衫,同時也能夠讓古皓然感覺到冰冷的刀鋒。

刀鋒所過之處衣衫盡開,蝶衣看見古皓然火熱的身子在感覺到刀鋒的銳利下,輕輕的顫抖,不由邪笑著握著匕首,移動到胸膛上的兩顆櫻桃一般紅艷的茱萸之上,輕輕的刮著那處柔軟敏感的皮膚,古皓然頓時不停地顫抖起來,那種恐懼和完全陌生的感覺,讓古皓然不由輕聲呻吟了起來。

蝶衣勾魂的雙眼定定的注視著古皓然,手中的匕首蜿蜒而下,直接劃開古皓然下身的衣服,那早已充分展現慾火的地方,直接跳了出來顯露在蝶衣的注視之下,蝶衣輕揚起嘴角,匕首一圈一圈的圍繞著那男性的象徵游動,這樣冰冷的凶器,在全身最敏感的地方遊走,這樣的感覺不是任何人都承受得起的,古皓然受不住刺激不由躬起了身子大聲的呻吟起來。

蝶衣強勢的壓下古皓然的雙腿,快速解除古皓然身上所有的衣物,古皓然紅著雙眼緊緊地抓住蝶衣的手啞著聲音道:「蝶衣,蝶衣。」

蝶衣隨手扔開手中的匕首,一沉身份開古皓然的雙腿,頭一低就俯了下去,古皓然一瞬間只感覺到極致的感官刺激,不由一聲悶哼整個身子都躬了起來,一把抓住蝶衣的頭,隨著蝶衣的動作大力的呻吟著。

蝶衣埋著的臉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面前的這個她的男人怎麼是自己的對手,殺手要學習很多內容,為了任務的便利這些手段那都是知曉的,只是她從來沒有用過而已,對她而言這樣的手段還沒有用出,對象就已經被她殺了,所以古皓然這樣一個並不濫情的男子,怎麼抵得過自己的高明的手段。

蝶衣一邊埋首運動著,一邊雙手竭力挑逗著周圍的一切,強烈的感官刺激讓古皓然那全身泛出緋紅的色澤,那薄薄的汗珠佈滿了全身,濃重,誘惑的呻吟讓這個屋內升騰起無盡的春色。

古皓然躬起身子看著埋首在自己下身的蝶衣,一咬牙突然雙手抓住蝶衣的雙肩,一把把蝶衣提起來扔在自己身旁,一個翻身直接俯了上去,壓在蝶衣的背上邊喘氣邊道:「你個小妖精,我認輸,我認輸。」邊一挺身就從蝶衣的身後衝了進去。

蝶衣被古皓然快速絕倫的一拉,等反應過來已經被古皓然壓在了身子底下,耳裡聽著古皓然極具誘惑得聲音,不由輕笑了起來,她的丈夫她瞭解,絕對不會跟自己較勁,而自己又何嘗跟他較勁,不過是想讓他嘗試愉悅的感覺,他的古皓然,她願意伺候。

古皓然邊吻著蝶衣的後背,便猛烈的衝刺著,蝶衣被古皓然緊緊的困在雙臂之間,伴隨著古皓然的動作而動盪這,這個夜,這個屋子,這個時候,充滿了淫褻的味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風雲聚會

第二日一大早,許多難民就早早的等候在古皓然所居住的房子之前,悄無聲息的等待他們的大恩人,很多本來隱藏在人群中的黎洲官員,與古皓然與古家有交情的商人,都滿臉期盼的等候在這裡,等著去巴結古皓然一家,等著去找古家訴苦,等著讓古家去幫他們一把,所有正當的不正當的,有理沒理的,有交情沒交情的都聚集了過來,整個站了黑壓壓的一大片。

日頭已經正中,分發災糧的地方已經開始施粥,而古皓然等人還沒有露面,就連一向跟著古皓然等的風等所有人,也沒有個蹤跡,只有謝靳帶頭,三虎,清書,葉子等頭目在忙碌著,等候的眾人不由竊竊私語起來。

一直當沒有看見這些人的謝靳,見等候的人不少反多,已經聚集滿了整個廣場,開始找他和其他頭目的時候,才與三虎等對視一眼,幾人跳上桌子謝靳大聲吼道:「安靜,想知道少爺他們的情況就給我安靜。」

已經感覺不對開始喧鬧的人群,見有人出面方齊齊安靜下來朝謝靳看去,謝靳掃視了一眼面前黑壓壓的眾人,高聲道:「大家是希望永遠這樣靠少爺的救濟度日子?還是希望能夠回到家鄉,能夠像以前一樣過日子?」

話音一落,許多人頓時大聲的就吼叫了起來,謝靳聽著他們的回答,重重的點點頭道:「既然大家都希望能夠如往日一般過好日子,那我們現在能靠的人是誰?能夠為我們爭取過上這樣的好日子的人是誰?能有這樣能力的人是誰?大家告訴我是誰?」

一陣高聲喧鬧過去,謝靳大手一揮抬高聲音大聲的道:「對,是古家,既然大家明白,那我就不隱瞞直接告訴大家,古少爺已經離開了黎洲,啟程往京城去了。」

話音還沒落,底下聚集的眾人頓時沸騰起來,三虎等人見群體激昂,頓時怒聲呵斥著眾人,三虎等人平日做的就是巡邏管理這些難民,威嚴所在底下的喧鬧不由小了點。

謝靳也不安撫怒聲道:「滾動什麼?用腦袋給我想一想,這黎洲的糧倉遲早有被吃光的一天,就算古家再家大業大,能不能供應這麼多人一輩子,道時候我們是不是要等著被餓死?用你們的腦袋好好給我想想。

古少爺留在黎洲每天面對著我們,那有什麼用,我們要的不是這樣每天靠他救濟而活,我們要的是一個好世道,能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好世道,這世道下我們才能有好日子過,現在古少爺離開我們黎洲,不是拋棄了我們,而是為大家爭取這好世道去了,這才是我們以後活人的根基,你們好好想想。」

謝靳見底下聚集過來越來越多人,一個個不在激動的發洩著以為被遺棄的憤怒,而是漸漸平靜下來,比清書等對視一眼,齊齊鬆了口氣。

「那少爺走了,我們還有沒有飯吃?」突然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頓時引來大片的附和聲。

謝靳一挺這話不由暗笑,不怕你問,就怕你不問,頓時趁熱打鐵的接著道:「有,當然有,古少爺是去給我們解決最根本的問題去了,不是拋棄我們,我們黎洲古少爺留下了吃不完的糧食,不怕大家問,我今天就給大家交個底,就算在你們的基礎上再多一倍的人,我們黎洲也供養得起,大家放心。

既然古少爺讓我們留下為大家辦理實事,那就一定不會放棄所有的人,我們也會竭盡所能的做事,絕對要對得起大家,對得起古少爺,才不枉對我們的信任,現在,該說的我們已經說了,這裡的現狀一切不變,大家該做什麼做什麼,我們這裡的情況古少爺隨時都關注著,我想,大家不願意給古少爺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吧,那麼現在大家該做什麼?」

所有人聽著話說到這個分上,不由都高興的點點頭,齊齊朝其他地方散去,不在簇擁在這裡,謝靳等人見人群有次序的散了開去,沒有出現任何的異常,都鬆了大口氣。

這裡昨晚古皓然就把一切都吩咐好了,古皓然早就料到被他道出名字後,有許多麻煩會紛亂跟來,這不解決也不好解決也不好,不給人情也不是給了也不是,畢竟黎洲是大洲,這裡原來與他有交情和生意來往的人太多,這個時候不賣個人情照顧說不過去,可也不能讓這麼多人看見有特殊群體的存在,這可不能搞特殊對待。

但是,這人活一世說白了,不是也在個人情關係裡面打轉,要從此隱居的話,那得罪也就得罪了,沒什麼了不起,但若要東山在起的話,少不得還是要跟什麼商人啊官員啊人啊的合作,這人心可不是一說就透徹的東西,這所有人也不是特別明事理的人,這救濟了他說不定到頭來反而不得什麼好處不說,壞處還不少,更何況這裡無關大局。

前些日子稍微穩定下來後,雖然古皓然明白這一處的賑災、穩定對大局沒有影響力,去京城才能解決問題的根本,但是他不走,那是沒有找到可以接受、有頭腦有能力穩住場面的人,他可不想耗費了那麼多的財力、心力,剛剛有點穩定後,被接受的人給毀於一旦,但是昨日這謝靳一露面,人雖然狡猾有誠服,但卻是目前最有頭腦的人,所以古皓然在與謝靳商談下來的時候,就定了離開這的步伐。

這古皓然等一行離開黎洲的消息如長了翅膀一樣飛速的傳遍了整個黎洲的各個角落,如古皓然和謝靳所料想的一眼,沒有多大的反映響起,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古皓然一行雖然走了,但是糧食什麼的都在,能有飯吃,那誰當老闆都一樣。

黃土道上古皓然一行快速的朝京城而去,古皓然和蝶衣坐在馬車上,古皓然看著昏昏欲睡的蝶衣,不由壞笑的湊了上去,昨晚由於已經定下了離開的大計,而又得到那麼幾條好消息,所以在難得好的心情和情緒都對的情況,發生了想發生的一切。

古皓然看著微微閉上眼養神的蝶衣,不由笑容滿面的伸手把蝶衣摟抱在懷裡,看著頸項上露出的吻痕,古皓然邊順著吻痕摸下去,邊低聲在蝶衣耳邊道:「還累嗎?」昨晚積蓄了太久的能量一起爆發出來,要了蝶衣好多次,就連一向剛強如斯的蝶衣,也承受不起的從一上車就閉眼休息。

蝶衣聽見古皓然曖昧的問話和不規矩的手,眼皮抬也沒抬的嗯了一聲,任由古皓然的手遊走去,昨日確實要的有點狠了,憑她的體力現在都還有點軟,可想而知戰況有多激烈。

古皓然心情很好的低頭親吻著蝶衣的雙唇,一邊喃喃的低聲道:「那我給你揉揉。」邊說大手就在蝶衣的身上極度不規矩的遊走。

昨日的蝶衣太風情萬種了,古皓然早就知道蝶衣在床第之間綻露的風情與平日完全不一樣,但昨日卻讓他感覺道就算死在她手裡,也不枉費活了一世的感覺,太媚了,那骨子裡的妖嬈和嬌媚,讓他根本停不下來,這兩面的蝶衣是他的妻子,這樣的風情只有他才看得見,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爽。

蝶衣感覺到古皓然的手總是在一處按摩,不由睜開眼睛掃了一眼古皓然,那看似微微有點責備的一眼,卻不知道那樣有多媚。

古皓然頓時手下微微使勁,引得蝶衣微微的一顫,古皓然在蝶衣耳邊輕輕的咬了一口,極煽情的道:「還在勾引我。」

蝶衣本就是很直接的人,當下淡淡的掃了古皓然一眼道:「你還行嗎?」

古皓然聽到此話頓時雙眉一挑,一個翻身俯在蝶衣身上,輕輕咬舔著蝶衣的頸項道:「那你可以再試試。」一邊就動手動腳起來。

蝶衣本是極冷情的人,現在唯獨只對古皓然一個人好,只要不是她極度無法容忍的事情,都會任由古皓然去,見此也不反抗和推諉,正欲伸出雙手摟住古皓然脖子讓他繼續行事,突然耳內聽到一陣輕微的震動聲,蝶衣當下微微抬頭,一邊伸手去掀車簾子,一邊推了推壓在她身上的古皓然。

車簾開啟,一隻信鴿飛了進來,古皓然怨恨的瞪了這信鴿一眼,今天又壞他好事,當下也壓在蝶衣身上不動,合著蝶衣展開的信看去。

「女皇和月葭公主正是翻臉,呵呵,看來我這一手嫁禍兩人的決裂,嘿嘿,看來我選擇去京城的時機很對。」古皓然看著傳遞過來的消息,不由輕輕笑了起來。

蝶衣微微點了點頭,來賑災的時候古皓然和她就商量過了,賑災一是因為實在看不過眼這麼悲慘的事情,這聖天的百姓太慘了,實在是不能再往下拖賑災的日程。

二是,女皇和月葭那裡還沒有正式角力,這爭奪的架勢還沒有拉足,不能一起剷除這兩股勢力,那對聖天的前景並不是好事,古家這個時候選擇開始賑災,無疑引起了月葭和女皇的慌亂,這個時候古家突然出現,所表現出來的勢力,讓她們不得小視的同時,只有加快腳步解決了彼此目前最大的敵人,才能分神對付古家的迅速崛起。

古皓然這一手就是加快兩人的對立,只要兩人公開競爭,女皇勢必被所有聖天的百姓所唾棄,止癢只顧自己,沒有作為一個皇帝應該有的心胸和思想,肯定是會被月葭拉下馬的。

而月葭公主那邊,只要她一勝利,古家就可以公佈她與影束蜀王勾結的證據,有民間百姓的支持,要扳倒她也不是什麼難事,這就是古皓然和古浩揚等的好算盤,要不就不動,要動就要一石二鳥,全部解決。

「看來我們要加快速度去京城,大哥他們是速度還真快,一個個都已經道京城了。」古皓然看見第一條好消息後,不由整個人精神煥發,比離開黎洲的時候還要輕鬆,這聖天要變天了,黎民百姓的日子要好過起來了,這很難讓人不開心。

「小叔那裡也要到了,女皇已經派人去接小叔去了。」蝶衣看著下面的消息,淡淡的道。

古皓然微微一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道:「這個時候想起我們古家了,想要小叔來為她說話,門都沒有,沒事情的時候不把我們當人看,有事情,有用的上我們古家的時候,就來獻媚了,女皇啊,女皇,你實在太看輕我們古家,也太看輕小叔了。」

蝶衣聽古皓然話語中全是諷刺,不由冷冷的笑了笑,這個女皇已經被古家列入扳倒的目標之一,古離怎麼可能來救她,要知道天做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這樣昏庸無能的皇帝,這樣妻不算妻的女人,不要也罷。

「小叔也太狡猾了吧,這個時候居然不回京城,反去皇陵為聖天祈福,小叔還真是做得出,真絕。」短短一頁紙,消息倒是不少,古皓然接著往下看,不由撲哧笑出聲來,這可是從古離那裡傳來的消息,這個傢伙準備慢悠悠的在聖天繞一圈,然後直接去皇陵祈福,這可真是面面俱到啊。

「我們要快點去京城了。」蝶衣掃完紙上的消息後,淡淡的跟古皓然說道。

古皓然點點頭道:「京城現在的局勢瞬息萬變,雖然已經成功挑起女皇和月葭公主的爭奪,不過其中還差很多推波助瀾,我們可要去好好的推一把,這最重要的東西還在我們這呢。」

邊說邊摟過蝶衣親了一口後,挑眉笑道:「更何況冬楚君已經暗中潛伏回京城了,這個老朋友我們可是非去會會不可,我們還給他帶了分禮物,希望他看見的時候會喜歡。」這傳來的最後一條消息,就是冬楚君已經暗地潛伏回了聖天的京城,這不擺明了是在看局勢麼。

蝶衣冷冷的點了點頭,跟冬楚君她有的是帳要算,不會那麼便宜冬楚君逍遙法外的,當日古皓然所受什麼苦楚,她要十倍的在他身上討回來,他冬楚君絕對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蝶衣邊點頭邊冷眼掃了一眼古皓然,在剛才察看消息的時候,這傢伙一邊看一邊動手動腳,自己現在已經被解得只剩下一件內衫,被他抱起坐在懷裡。

古皓然見蝶衣看著他,不由邪氣的一笑道:「現在一切準備就緒,我們急也急不來,那我們是不是要繼續剛才被打斷的事情,我可急著想有個和你一般漂亮的女兒。」邊說邊頂在蝶衣的身後。

蝶衣靠在古皓然身上的身子,本來就被古皓然折騰得很敏感,現在被古皓然一直不停的挑逗著,早就酸麻一片,這下子被古皓然重重的幾下挑逗,頓時微微仰起頭顱靠在身後古皓然的肩頭上,輕聲的喘息起來。

古皓然見蝶衣邊呻吟邊轉頭嫵媚的看了他眼,伸手就鉤俠了她的頭深深的親吻起來,不由一邊激烈的親吻著蝶衣,一邊雙手一使勁,把蝶衣的身子抬起架在他腿上面,蝶衣身下早已經沒有了衣衫,整個身子紅紫痕跡遍佈的展現在古皓然的面前,那敞開的衣衫被褪道腰際,配上那白皙而色情的肌膚,頓時讓車廂裡升溫起來。

古皓然邊親吻邊重重的捏了把蝶衣的酥胸,蝶衣微微悶哼的一顫抖,放開古皓然的雙唇,抬眼見古皓然眼中全是洶湧的愛意,蝶衣伸手撫摸著古皓然的臉頰,淡淡的道:「今日就依你想怎樣就怎樣。」

古皓然聞言雙手使勁太高蝶衣坐在他身上的身體,邪笑著道:「不讓我怎樣也不行喔,你還能反抗嗎?」蝶衣不由瞪了古皓然一樣,這小子得意得很,女人的體力是不能跟男子相比,更何況跟自己一樣強悍的男子,昨日後面自己就只有承受的份了。

古皓然笑容滿面的親了親靠在他肩膀上的蝶衣面頰,手上還沒有使勁,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古皓然手中微微一鬆,蝶衣的身子朝下一沉,只聽兩聲悶哼,蝶衣整個身子一時間都躬了起來,那衝入自己身體的傢伙,深深的頂在了最深處,讓兩人都不由自己的顫抖起來。

「好棒,蝶衣,我的妻子。」古皓然從後面托著蝶衣的腰,有規律的律動著,粗重的喘息聲在蝶衣的耳邊響起。

蝶衣靠在古皓然的身上,身子被古皓然大力的帶起又落下,就如一葉扁舟在洶湧澎湃的海面上行走,被那海浪高高的拋起又隨著海浪沉入海底,那樣的激烈,帶給兩人一種令人無法控制的戰慄。

蝶衣伸手摟著古皓然的脖子,耳邊聽著古皓然的喘息之聲,身體隨著心愛之人的動作而運動,心中一瞬間感覺的不是慾海中的激情,而是一種深深的暖意,從軀體的運動中溫暖著整個心靈。

孩子,這樣的成為在她的世界裡,一直只是作為一個名字的存在,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人與她說這句話,更加沒有想過會與任何人生養小孩,小孩,女兒,這簡直讓她無法想像自己會擁有這一天是什麼樣子,這不是她的世界裡能夠有權利擁有的東西,可是現在有人與她提起了。

在她的心目中只有最親近的人才會提這些,那幼時的記憶中,孩子是最真誠的存在,是最寶貴的存在,是被呵護和最愛最親近之人才有資格擁有的,現在古皓然一提,她居然有一種這不是慾望的發洩,而是世間最神聖的事情的感覺,這會擁有新的生命,擁有她以前不曾想過,不奢望得到的東西,這將賦予她更完善的生命和靈魂。

蝶衣想到這,睜眼看著身旁臉色緋紅,正抱著自己滿眼、滿身、滿心靈,流露出對自己深深的唉的古皓然,感覺到身體裡的律動,那身後男子對自己猛烈的衝擊,那樣的全心全意,那樣的癡心不悔,一瞬間蝶衣突然有點明白感情是個什麼回事了,塔是佔有,是不顧一切的佔有,擁有了人不夠,還要剩下孩子來宣告所屬權,這就是最本質的愛,不會退讓,不會躲避,不會放手,所以,古皓然才那麼喜歡與自己在一起,只有深深在自己體內感覺到對方的時候,那種感覺才會真正的滿足。

蝶衣不由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側頭親吻上古皓然的臉頰,這就是她為什麼突然不想與他爭的理由,這個人全心全意的愛著自己,呵護著自己,是自己能夠全心信任的人,這本來完全沒有想到會得到的東西,自己都擁有了,有這樣就夠了。

時間飛馳而過,古皓然一行用最快的時間趕到了聖天京城,而這個時候女皇和月葭公主的爭奪已經完全白熱化了。

京城休閒山莊是古家的一處財產,這日古浩揚等知道古皓然和蝶衣要來,不由都齊齊聚集在一起,等到著聖天王朝的第一次重逢。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你們都到了。」古皓然和蝶衣一進休閒山莊,入眼就看見圍坐在涼亭裡的古浩揚等人,頓時加快腳步滿臉笑容的與蝶衣朝眾人走去。

「你小子還真逍遙,居然現在才來,是不是想偷懶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們先做啦?」古浩影離古皓然這方最近,頓時跳起來就給了古皓然一拳頭。

古皓然一聲輕笑,身形一閃就避讓了開來,古浩影頓時雙眉一挑,手下變招快速,一個錯手就朝古皓然再度擊去,這一拳頭可就用足了全力,還沒領教過古皓然的功夫,這時候正好較量一番。

一時間只看見拳頭和身形飛舞,兩人一退一進儼然打得起勁的緊,蝶衣淡漠的看了眼交手的兩人,腳步不停的朝邊上坐著的其他人走去。

呼,一聲破空之聲傳來,正與古浩影對手的古皓然感覺到身側一股強勁的力量襲來,不由雙手一錯在間不容髮的時間裡避了過去。

拳風呼呼的在空中激盪著,古皓然避過之後抬眼看去,不由一臉苦笑的邊回手邊道:「外公,怎麼你也來了?」

「我怎麼也來了?難道這聖天是你的,你想來才能來,你外公我想來還得你批准了?」古皓然的外公方老爺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來的,邊與古皓然說話,邊狠命的與古皓然對打。

旁邊的古浩影頓時哭訴道:「外公,你幹什麼又來搶我的對手,這小子又不會走,你搶什麼啊?」一邊與方老爺子說話,一邊也不鬆手,加緊對付古皓然,一時間竟然成兩人夾擊古皓然之勢。

古皓然雙眉一挑,手中加快了力量對付的速度,這古浩影沒說的,不是對手,這他外公可是武林世家出身,那一身功夫可是爐火純青,高手中的高手,這打重了也不行,打輕了自己又吃虧,古皓然頓時叫苦起來。

方老爺子聽古皓然叫苦,不由冷哼道:「你小子少給我放水,要是讓我知道你不使真功夫,你借我那麼多的寶物,哼,我今天就一齊跟你算了。」古皓然一聽,頓時更加叫起苦來。

古浩揚聽見古皓然叫苦,不由笑著道:「外公,小五,都緩緩手,現在這是什麼狀況,你們還做這些,好了,快停下,小六來了正好商量事情,這才是當務之急,快停手,啊,哎呀……」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兵符

古浩揚權威的話還沒有說完,場中就已經分出了勝負,古皓然見兩人來勢猛烈,古浩影還好說是在實驗自己功夫的,他外公可是新帳舊賬一起算,一點也不留手,當下雙眉一挑盡全力一拉一推,同時借力躍至半空一個翻身就落在邊上,出了古浩影和他外公的攻擊圈。

而他全力的拉推兩招下,古浩影和他外公一個收手不及,兩人被古皓然的力道這麼一帶,頓時停不下腳步的就撞了上去,只聽哎呀兩聲,古浩影和他外公就在古皓然的身後撞到了一起。

坐在涼亭中的古浩名見狀,頓時哈哈大笑道:「老五,你這是幹什麼?雖然我們好久沒有見到外公,但是今天就算是要擁抱也是小六去,你這麼熱情的幹什麼?」

古皓然一邊呵呵笑著,一邊加快腳步就跑到涼亭中蝶衣邊上坐下,挑眉看著正揉著額頭呼疼的古浩影等,和一臉倒怒不怒瞪著他的外公,既然大家都想考驗他的真功夫,那他也不藏獨了,讓所有人都看個真切,免得所有人都來找他較量,他可沒那麼多時間。

「你小子有種,居然瞞了我這麼多年。」方老爺子一邊揉著手腕,一邊大步朝古皓然走來,這前些日子古浩遠到了風州,他才知道這個自己一向以為功夫一塌糊塗的古皓然,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見獵心喜的方老爺子頓時見到古皓然就忍不住手癢了。

「外公,這說的什麼話,小六要是沒種了,這不是牽扯到你麼?」古浩影一邊揉著額頭跟在方老爺子身後走過來,一邊無語的挑眉笑道,他女兒是他們的娘,怎麼算也與他有那麼一點點關係的,這種雖然他爹算的多點,不過也不能把他娘跑了是不。

古皓然等一聽頓時都哈哈大笑起來,方老爺子一臉慍怒的瞪了所有笑容滿面的幾兄弟一眼,冷哼一聲道:「小子們少給我囂張,小心我打掉你們的牙。」

古浩名頓時誇張的一聲驚呼,躲藏到古皓然和蝶衣的身後,從兩人之間露出個頭來邊笑邊道:「小六,蝶衣,我們可要靠你們兩個了,來,給我們撐起,有了你們兩個,看還有什麼人能欺負到我們頭上來。」話音一落頓時得到古浩影的大力配合和支持。

看著方老爺子一臉橫飛的怒氣,又極力忍住不衝上去動手,古浩揚等人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這方老爺子在蝶衣手中吃過虧,雖然蝶衣和方老爺子都沒有往外說,不過好端端的取消了追殺古皓然的追殺令,這裡面肯定有譜兒,古浩影這些一天事兒多的,幾個打聽下就知道了個大概,有人能夠收拾下吝嗇萬分,有仗勢功夫高強的方老爺子,這可是一樁大新聞,同時也就成了他們的大好靠山,這時候不由說笑了起來。

古皓然也邊笑著把蝶衣摟在懷中邊道:「丟臉不,我可是最小的,不靠你們給我們撐起就不錯了,你們還好意思要我們來給你們撐著,這天下有這個道理麼?呵呵,我和蝶衣可是好孩子,絕對不跟外公過不去,外公,你想怎麼收拾儘管來,我和蝶衣當沒看見。」

上次借了外公的寶貝,一直沒有時間補償,依他外公那麼吝嗇的性格,能忍到現在實在是太給面子了,這個時候不好好巴結,反而來做古浩影他們的靠山,這不明顯被古浩名等往外推,有好處給他們,有壞處就他自己扛麼,這算盤誰不會算,當下古皓然直接把他們給賣了出去。

「好了好了,這事情還多著呢,別鬧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古浩遠見幾人越來越離譜,漸漸有挽起袖子開戰的架勢,不由搖搖頭發話道。

這古浩遠可比古浩揚有威信多了,這一說話,喧鬧的眾人不由都漸漸安靜下來,古浩揚一見不由豎起大拇指給古浩遠,這冰山臉就是好,這樣的場面正好派上用場。

古皓然見眾人都安靜下來,這別後的情緒也敘了,當下正色道:「京城的情況怎麼樣了?」

古浩揚點了點頭淡淡的笑道:「跟我們預想的一樣,兩方正式對立後,月葭哪邊由於這段時間做出的事跡很不錯,很得民眾和大部分官員的支持,女皇這邊明顯不是對手,不過女皇手中還握有兵權,一時三刻月葭那邊也還動不了女皇這處,」

古浩遠接過話題道:「所以目前我們要的就是怎麼瓦解兵權就個問題。」

古皓然聽兩人這麼一說,不由微微皺眉思考道:「兵權可是個麻煩事情,這禁宮沒有兵符根本沒有能力進入,而這個時候女皇根本兵符不離身,就算月葭得民心,這事情上也不好應付。」

古浩清點點頭道:「就是這個問題,我得知月葭那邊也有人開始對兵符上下手,不過現在看來要得手,時間上肯定還要拖,這聖天的百姓可經不起再拖了,而我們這邊缺乏關鍵的人手,對這處也啃不動啊。」

說到這,幾兄弟頓時都沉默了一下,方老爺子人雖老,心可不糊塗,這幾天也聽古浩遠把一切的形勢差不多都說了,這個時候不由插嘴道:「能就近接觸女皇的,不就古離那小子,叫他去不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此話一出,古皓然等對視一眼,確實,古離是動兵符最好的人選,這個時候女皇沒有了後援支持的力量,若他回宮就意味著古家是站在女皇這邊的,而且他們那麼親密的關係,要得兵符應該不是難事,這些問題幾人怎麼可能沒有想到,沉默就是因為一起想到了他身上。

對視一眼後古皓然微微搖了搖頭道:「小叔這麼多年為我們做的夠多了,我們不能在這個時候還推他一把,讓他悲傷不忠的名聲,這樣讓小叔情何以堪,這個天下我們又不要,何必讓小叔犧牲這麼多。」

古浩揚等聽罷同時點了點頭,背叛女皇,是為不忠;以妃子身份背叛皇族血統這一脈所有的長輩,是為不孝;以非常手段背叛信任自己的人,是為不仁;背叛意義上的妻子,是為不義,這樣的大罪,就算他是為天下蒼生做出了絕大的貢獻,但是一生的罵名卻是怎麼洗也洗不掉了。

古浩影皺眉道:「讓小叔去那是絕對行不通,我們另外想辦法,這兵符我們一定要助月葭那邊一把,再這個樣子下去,京城動盪難平,我們在各地的賑災也會無以為續,這樣龐大面積的賑災,我們承擔不起這個消耗。」

聖天在幾個大洲,古家幾兄弟全面開始賑災,雖然古家走的時候封存了很多東西,其庫藏是相當驚人的,但是這樣只出不進的消耗是消不起的,而且這樣的賑災只能賑的了一時和片面地方,聖天畢竟不是只有幾個大洲,那些稍微小點的地方還有那麼多人等著,這一切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蝶衣在一旁冷冷的聽著,此時淡淡的道:「我去。」

淡漠的兩個字才一出口,旁邊的古皓然頓時反駁道:「你連皇宮有什麼佈置,是個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去什麼,不行。」邊說邊收緊摟著蝶衣的手,圓睜著雙眼瞪著蝶衣。

蝶衣看了眼古皓然,又轉頭淡淡的掃了一眼都是一臉不贊同的古浩揚等人,冷淡的道:「你們還能拖嗎?還拖得起嗎?」

兩句淡漠的問話頓時讓古皓然等都啞口無言,是的,他們拖不起,多拖一日古家的消耗就是相當的驚人的,時間就是金錢,時間就是生命,多拖一天會消失多少,沒有人能夠計算,但是卻都明白,這也是為什麼古浩揚等這麼搶的原因,一切都拖不起了。

「那好,我去,畢竟我比你熟悉。」古皓然咬了咬牙正色道:「這個時候要透出兵符有多困難,不用想也知道,女皇那處已經是晝夜人員防守,她身邊的侍衛根本不離身,這偷竊難如登天。」

「我去,還是我去吧。」傾耳聽著的方老爺子此時突然開口,頓時想得入神的古浩揚等都詫異的看過來,見所有人轉過頭來看著他,方老爺子對眾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淡淡的道:「古家樹大招風,如果被抓住,那樣的後果你們比我更清楚,而且,你們都還年輕,還這麼小,這些事情薑還是老的辣,況且,你們外公我自信你們幾個當中沒幾個功夫高過我。」

古皓然等不由心中一暖,什麼樹大招風都是虛話,外公擔心他們一去回不來才是真的,外公雖然吝嗇成性,平日裡對幾兄弟也沒個什麼好臉色好脾氣,小算盤算的叮噹響,但這血肉親情是深埋在骨子裡的,內心中說不疼這幾個小子是假的,不過從來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方老爺子見幾兄弟都一臉感動的看著他,不由臉色一沉怒道:「看什麼,老夫當年闖天下的時候,你們幾個小子還連影子都沒有看見過一個,老夫的威風你們根本不知道,去一趟皇宮還不是小事一樁,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小心我宰了你們。」

一通怒氣發洩完後,方老爺子看了眼冷冷看著他的蝶衣,冷哼一聲道:「笑女娃子,別一天以為自己有幾分能耐,就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我這小外孫外表倔強強悍,內心卻善良得很,我要知道哪天你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他,老子不管在哪裡都會來剝了你的皮。」

這方老爺子年紀經歷在那裡,一眼就可以看出古皓然強悍是強悍在外表,內心卻是很柔軟,而蝶衣卻是心和外表都強悍,那樣的絕情和冷酷他見識過,要真有一天蝶衣負了古皓然,看現在這個樣子,古皓然對蝶衣的愛,那勘定是絕對沒有辦法去面對的 。

這一點他看著眼裡想在心中卻沒有點出,而現在自己要去皇宮,萬一有個長短,看古震也不是個能震得住蝶衣的主,不由把他的不放心流露了出來,蝶衣太搶,若古皓然沒有了蝶衣,不知道活不活得下去,這個時候他再不說,還有什麼人有資格來說。

古皓然見方老爺子針對蝶衣,先是一愣接著會意過來就紅了眼眶,頓時緊緊摟住蝶衣,微笑著就在蝶衣臉上親了一口,蝶衣也明白過來方老爺子的意思,不由冷冷的掃了方老爺子一眼,回眼看向古皓然,邊上的古浩揚等見方老爺子這話說的好像是交代遺言一般,不由心中一顫都看向古皓然和蝶衣。

這兩人也是他們所擔心的,古皓然壓不過蝶衣,卻又愛得不行,現在看來蝶衣對他也不是一般的感情,不過,蝶衣太冷,心性太硬,心思又根本捉摸不透,現在雖然這樣,可實在看不出來對古皓然有多愛,如果有一天真的離古皓然而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他們的小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這樣的打擊,現在方老爺子提出來,不由齊齊看去。

古皓然摟著蝶衣把她抱到自己腿上,笑看著窩在他懷中的蝶衣,輕柔的低頭吻了吻那紅艷的雙唇,雙目注視著蝶衣冷清的雙目,低啞卻堅定的道:「我不會離開你。」

此話一出古浩揚等都有點莫名其妙,唯獨蝶衣本來冰冷的雙目微微露出一點笑意,古皓然滿含深情的親吻下蝶衣的雙唇,抬頭笑看著古浩揚和方老爺子等人道:「你們都錯了,我的蝶衣永遠都不會負我,我是離不開她,可她更離不開我,我永遠不會辜負她。」

古浩揚等人對古皓然這話都有點不太明白,但蝶衣卻很明白,不由抬頭狠狠的吻了古皓然一下,古皓然帶笑的緊緊抱住蝶衣,臉上的幸福感任何人都看得出來。

蝶衣抬眼注視著一臉笑容的古皓然,心中因為他的話而生出濃濃的暖意,就是這個人讓她找到了活著的意義,讓她知道除了殺戮,無盡的黑暗之後,還有陽光的出現,沒有血腥,沒有背叛,沒有算計,沒有殘忍,沒有為了活命而不顧一切。

就是這個人把她帶進了另一片天空,讓她擁有了愛情,親情,友情,擁有了以前根本不敢奢望的一切,就是他讓自己的生命有了色彩,有了作為人活著的感覺,而不是一個只會殺人的機器,是他強行把她從黑暗中拉出來,賦予了這所有的一切。

是的,她離不開他,這個人用非常的手段,堅定的信念闖進她的心扉之後,她就不會再放過他,她要他與她一起生,一起死,如果沒有了他的存在,支撐她的支柱崩塌,她肯定會直接回歸黑暗,回到那血腥殺戮的世間,用自己的雙手來開創她自己血腥的世界,沒有一切,只有黑暗。

蝶衣定定的注視著古皓然,一字一句的道:「如果有一天你敢背叛我,我會親手殺了你。」是古皓然賦予她另一種信念,如果他敢毀滅這一切,那麼她會讓他付出慘重的代價。

古皓然嘴角帶著暖暖的笑意,同樣一字一句的回答道:「不會,永遠不會有這麼一天。」

古皓然懂蝶衣的心情,也正如蝶衣明白他一般,是他一手把蝶衣從黑暗中拯救出來,他知道他在蝶衣的心中有多重要,在中毒的那刻他就明白了,這個世界可以沒有任何人,但是如果沒有他,他懷裡的這個女人,這個黑暗世界的王者會發瘋的,她會在這個世界掀起滔天的波浪。

古浩揚等看著眼前無聲交流著一切的古皓然和蝶衣,蝶衣那冷酷的話讓所有人一震,唯獨一直不愛說話的古浩遠,有點明白古皓然和蝶衣之間的感情了,強也強在心上,弱也弱在心上,這般剛強的人要是受了傷,她不會流淚只會流血,不過那心中的血會模糊一切,吞噬一切,毀滅一切。

「好了,不要糾結在這個問題上,小六和蝶衣的事情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他們自己會處理,我們無須多話,我們目前還是接著說剛才的問題。」一旁的古浩清突然開口,古浩遠看了眼開口的古浩清,在他眼中同樣看見了瞭解,不由微微點了點頭,處理得好可以成為拯救一切的力量,處理不好就是毀滅一切的開端,這樣的事情他們插不了嘴,這只能是當事人自己去應對。

「不用多說了,我去定了,你們這些小子好好處理你們的事情,我……」方老爺子話還沒有說完,突然眼光一滯呆在原地。

「去,給我跳個舞。」蝶衣冷冷的注視著方老爺子,淡淡的命令道。

只見方老爺子在聽見蝶衣的命令後,愣愣的喔了一聲:「好。」接著就開始扭動起來。

方老爺子是武功練到家的人,這身體是柔韌性相當好,這麼一忸怩作態起來,還真是有那麼一點柔美到家的感覺,只見他一手蘭花指捏著舉在頭頂上,屁股緩緩的一扭一扭的在原地旋轉,一手叉腰跟著姿勢擺動,正是一副戲台上小娘子舞動的姿態。

古皓然先是一愣,接著撲哧一聲哈哈大笑起來,抱著蝶衣笑得眼淚直流,那正吃了一塊下茶點心的古浩影,一個激動下,一口噴了個天女散花,坐在他對面的古浩揚只顧著笑,頓時大張的口吃了滿嘴的同時,還被噴了個滿頭滿臉的殘屑。

古浩名一個骨碌從凳子上滑到地面,捧著肚子笑得哎呀、哎呀的直叫喚,那邊上的古浩清一手伸去拉他,卻自己也笑得直不起腰,乾脆爬在古浩名頭頂悶聲大笑。

平時最鎮定要屬古浩遠了,這個時候只見他也相當鎮定的點點頭道:「原來外公喜歡《金瓶梅》裡的段子,可見人老心不老。」

古浩揚一片連聲呸呸的往外吐被古浩影噴到嘴裡殘屑,一邊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道:「趕明兒外公壽辰的時候,我們讓戲班子給外公演個三天三夜去,讓他轟動全風州。」

蝶衣不知道這《金瓶梅》是聖天的黃戲,也不知道原來世界的與這個一不一樣,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原來的世界也有部這樣的玩意,見眾人笑得眼淚鼻涕長流,不由微微挑了挑眉。

「你給我做了什麼?」方老爺子也是厲害人物,只跳了一圈頓時就清醒起來,看著古皓然等此副形象,頓時沉著臉瞪著蝶衣。

蝶衣冷冷的注視著感到不對的方老爺子,淡淡的道,:「被人做了什麼都不知道,還配進皇宮?丟了你不重要,耽誤了時間你賠不起。」

雖然剛才方老爺子是關心古皓然,不過那樣的用詞讓他實在的不爽,不由得整了方老爺子一下,沒想到還來段經典的。

方老爺子一聽頓時怒道:「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見旁邊的幾個人笑成那副德行,方老爺子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蝶衣冷冷的道:「你不用明白,只要知道你不具備那個實力就好。」蝶衣見這方老爺子脾氣倔強,他說去古皓然等雖然都不贊同,但是都不知道怎麼反對,不由直接用這招讓他知難而退。

一旁尚屬鎮定的古浩遠聞言點了點頭配合道:「外公這麼看來確實不適合去,連中了對手招數都不知道,看來……」話雖然沒說完,不過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方老爺子眉頭一皺正要說話,旁邊笑過了的古浩清接過話題道:「我看還是我去比較合適。」

「我去才合適。」一時間古浩影等都爭執起來,完全無視古皓然和蝶衣,還有方老爺子三人。

「少當家,有客人。」幾人正爭執間,這休閒山莊的管事急急跑了來。

古皓然見其他人還在爭執,也不理會他們道:「什麼人,居然要你來?」迎客的人員級別有規定,這低一級的客人自然來通報的就是同一等的用人,現在古皓然見來的是山莊裡最高的管事,不由微微皺眉問道。

管事畢恭畢敬的道:「回少當家的話,是女皇派來的人,本來沒有亮身份奴才沒讓他們進,現在他們露了身份,而且說少當家和少夫人都在這裡面,說是一定要見,奴才作不了主,只好來回少當家。」

此話一落古浩揚等爭執的人也都停聲,古浩影皺眉道:「來得好快,看來這女皇是把消息都打探清楚了,居然對小六的行蹤知道的這麼明確。」

古皓然微微沉吟了一下笑著道:「看來你們爭了半天也沒有用,這一趟注定要我和蝶衣去。」

女皇派人來見古皓然和蝶衣是什麼心思,古浩揚等都明白,此時聽古皓然這麼一說,不由都沉默不語,古皓然笑著道:「大家按原定的計劃行事,月葭那邊可要配合好,我們可一定不會失手。」蝶衣用催眠對付他外公,古皓然就明白蝶衣的意思,這只能他們去,其他人沒有他們的功力也沒有他們的默契,現在卻也正吻合上了他們的想法。

「小心。」古浩揚沉吟了一下朝古皓然和蝶衣道,既然時不與我,那麼就依形勢為上,旁邊的古浩影等見此也各自叮囑兩人。

古皓然哈哈一笑道:「再困難也不會有蜀王府那陣勢,連那兒我都過了,還有什麼好怕的,何況還有蝶衣在呢,我們這就去會一會她,外公,後面的就看你的了。」方老爺子來這兒也不是白來的,當下慎重的點點頭沒有說說,古皓然當下微笑著拉著蝶衣就朝見客廳走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變天

九曲迴廊,雕樑畫壁,龍飛鳳舞,重重疊疊的門樑,層層疊疊的門禁,一眼望不到頭的宮殿,金色的屋頂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一圈一圈耀眼的光芒,顯得這皇宮精美絕倫,光華亂燦。

皇宮正中央的位置就是女皇臨政的宮殿,而它的旁邊則是她的御書房,現在偌大精美的御書房外站滿了侍衛,不准任何人進入,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是什麼大人物在說話。

御書房內蝶衣和古皓然並肩而坐,而他們的對面金黃的座椅上則作者一個女人,一個身穿皇帝御用金黃顏色服飾的女人。

蝶衣冷冷的掃了一眼前方端坐高位的女人,這是第一次見這個地方的皇帝,這個女皇,只見其大概應該二十多歲,容貌還是挺漂亮的,一張鵝蛋臉,鼻眼唇雖然分開不見什麼特色,但湊在一起也還算是個美人,不過,那疲憊的雙眼,猶豫的氣息卻讓這個七分的美人,毫無神采的減低到三分。

「不知道皇帝陛下召見草民有什麼事情?」古皓然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女皇。

女皇強撐笑容微笑著看著兩人道:「皓然和本皇還客氣什麼,論輩分你還該稱呼本皇一聲嬸嬸,我們之間還何必這麼生分。」

古皓然神色不變的謙虛道:「草民怎麼敢,這可是大不敬之罪,雖然草民的小叔位列秋衡君,是女皇陛下的君妃,但是草民與小叔尊卑有別,女皇陛下可不能這麼說,這可是折殺草民了。」古皓然邊說邊彎了彎腰,低下的嘴角掛起一絲嘲諷的笑容,這個時候來攀親戚,晚了。

女皇見古皓然口氣生分得緊,不由歎了一口氣道:「唉,也難怪皓然與本皇這麼生分,本皇過去做的事情確實讓古離沒有想頭,實在是委屈他了,本皇也想彌補他和你們古家,不知道你們還會不會給本皇一個機會?」說罷不由定定的望著古皓然,眼中露出後悔的神色。

古皓然見女皇真的急的,這還寒暄不到兩句就扯到正事上面來了,不由暗自一笑,面上依然神色不動的道:「女皇這可是折殺草民一家了,女皇是我們聖天的皇帝,所做的所說的都是一言九鼎的金科玉律,哪裡需要什麼彌補,我們古家並不覺得有任何的委屈,女皇你嚴重了,至於小叔那裡,那可就是女皇你和他的事情了,這個我們可插不了手。」

女皇見古皓然一句話撇開得乾乾淨淨,不由眉頭微微皺了皺,沉思半晌重重歎了口氣道:「皓然,本皇知道你們心裡憋屈,本皇那也是沒有辦法,皓然,現在這聖天是什麼情況你們也都清楚,本皇也就不跟你們客套了,本皇也是有心無力啊,皓然,你們可要幫幫本皇啊。」

古皓然雙眉一挑,這女皇可完全是把米昂子裡子都拉了下來,公開開口讓他們幫她,不由暗裡一笑面上誠惶誠恐的道:「女皇陛下這是說什麼話,我們古國是一界商人,有什麼作為可以幫到陛下,女皇陛下,這可是說的什麼話啊。」

女皇見古皓然口風之緊,就算她拉下面子也不肯幫她,不由微微沉了下臉低聲道:「皓然,你們古家就這麼不願意站在本皇這邊嗎?」

古皓然見女皇已經失去耐心,不由暗自搖了搖頭,這樣沉不住氣的女皇實在不配坐在這個位置上,當下正欲說話,旁邊一直沒有開腔的蝶衣突然道:「憑什麼讓我們幫你?你做了什麼事情讓我們願意幫你?你做的這一切還好意思讓我們幫你?」、

三個問句被蝶衣冰冷的拋出,一點情面都沒有給女皇留,說的那叫一個一針見血,女皇頓時無比尷尬的轉眼注視著蝶衣,古皓然挑了挑眉,在一旁看著兩個女人呢的對視。

女皇注視了蝶衣半晌,神色從些微惱怒到最後平靜下來,輕聲歎了口氣道:「本皇知道對不起你們古家,那也是本皇一時間被其他人迷惑,迷了心竅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不過,皓然,你們古家雖然因此拋棄了一切原本擁有的地位和東西,但是你們這一手也害本皇不淺,這一切不能都怪罪道本皇頭上啊。」

女皇頓了頓後又接著道:「算了,這一切已經是過去的事情,我們不說了,誰是誰非講那麼清楚也沒有用,皓然,只要這一次你們幫我度過眼前的難關,以後古家依舊是聖天的第一門庭,本皇絕對不會再來找半點麻煩,而且,皓然,你們現在不是已經在幫本皇了,為什麼就……?」

古皓然就女皇看著他,不由搖了搖頭道:「女皇陛下,你沒有理解到我妻子的意思,她問的不是我古家怎麼樣,她問的是你對不對得起聖天所有的百姓?對不對得起你這個位置?對不對得起你的良心?這聖天的百姓有多苦,我相信女皇陛下肯定清楚,這一切女皇陛下難道就覺得真的是他們活該,真的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而一點也沒有覺得有其他的情緒?

女皇陛下,這一切是我們古家開的頭,雖然這過程和今天的局面不是我們的過錯,但是我們古家良心不安,所以我們開倉賑災,我們盡我們所有的能量,來幫助災民,這一切不是幫助女皇陛下你,我們只是覺得如果不這樣做,就算我們富可敵國,也不得讓心安生。」

女皇被古皓然這麼一問,不由呆愣了半晌,站起身來緩緩在屋中踱步,半晌後不但沒有發怒,反而滿臉懺悔的道:「這確實是本皇做錯了,本皇沒有想到會形成這樣一個局面,沒有想到後果會這麼眼中,但是這不是本皇的本意,本皇絕對沒有想過讓本皇的子民遭受這樣大的災難,本皇只不過是想,如果本皇連你們一個門庭都對付不了,那……」

這話還沒有說完,古皓然不由一聲冷哼道:「為了對付我們,怕我們藉機東山再起,女皇陛下你就能夠忍住不出手?你就能眼睜睜的看著發展成幾年這副模樣?」

「不是的,本皇並沒有眼睜睜的看著,本皇也採取了行動的,但是那個時候月葭那個叛徒就已經開始牽制本皇,有許多命令和賑災的行動,本皇都無法完好的發佈出去,這是月葭他們一夥的錯,不是本皇的。」女皇見古皓然說的如此嚴重,不由著急的搶過話題道。

古皓然聽見女皇的辯解,不由唰的站起身來盯著女皇道:「若沒有你打的小主意,月葭公主能藉機上勢?若不是你延誤賑災的時間,月葭他們憑什麼針對你?若不是你作為一個皇帝太失敗,今天這一切都不會是這個樣子。」

古皓然也是被女皇推卸責任的話語逼出氣來,固有變得咄咄逼人起來,女皇被古皓然這幾乎話頓時面色蒼白,半晌喃喃的一句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敢這麼說本皇。」

古皓然一聲冷哼復坐下冷冷的道:「女皇陛下,你應該走出這精美的宮殿去看看外邊,聽聽他們是怎麼說你這個女皇的,聽聽百姓的聲音,那個時候你再來跟我說這句話,這一切若不是你這個皇帝太失敗,一切都走不到這個樣子,一個皇帝無法給他的子民帶來福祉,只會帶來災難,這樣的皇帝難道你不覺得太失職了嗎?」

女皇額頭青筋直冒,注視著古皓然的雙目好像要噴出火來,那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古皓然這樣膽大包天的話語,就是誅他九族都不為過。

古皓然看著面色鐵青的女皇,知道他剛才的話說的有多重,這無疑已經是撕破臉來了,半晌緩了口氣道:「女皇陛下,你覺得你的這一切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值得我們幫你,是不是值得天下百姓的擁戴?你還合不合適坐在這個位置上?」既然撕破臉,古皓然也沒有什麼忌諱,公開質問起女皇來。

女皇聽著古皓然這麼大逆不道的話語,頓時一臉青紫交加的瞪視著古皓然,手指筆直的指著古皓然的鼻尖,尖聲道:「古皓然你好大的膽子,你著是要謀反,是叛國。」

胡皓然頓時張狂的一笑冷冷道:「我謀反,這天下輪不到我謀反,女皇你已經坐不穩這個位置,我們若要謀反,你早就從這個位置上面下去了,我們古家沒那麼大野心,就是你把這天下送給我們,我們也不要。

叛國,我古家現在在真個聖天賑災,這罪名再怎麼算也算不倒我們頭上,女皇陛下,你難道不覺得你的行為已經比叛國還要嚴重嗎?這聖天處處狼煙四起,災民遍地,暴亂紛飛,你知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有多少人還為了生存而殘殺著我們的同胞?叛國,哼,與敵廝殺在疆場,也比這樣死在自己國家君主無知的手上要好,聖天有這樣的女皇實在是我們的災難。 」古皓然一口氣說到這,已經我那全沒有給女皇留任何的面子。

女皇的臉已經完全青了,一身怒氣根本無法抑制,朝古皓然怒吼道:「你找死,你……」

蝶衣見女皇已經被氣的到了爆發邊緣,不由冷冷的開口道:「我們既然敢來,就絕對有能力離開,女皇陛下,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你的後路為好,這個時候再來對付我們,我看你是嫌命長了。」

蝶衣冰冷的話讓憤怒到暴走邊緣的女皇頓時就冷靜了下來,這女皇也不是真的憤怒,而是一種被說到痛楚的惱羞成怒,此時聽蝶衣賽過冰雪的聲音和絕對零度的氣質,不由咬了咬牙沉下臉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女皇沉著臉看著一臉平靜的蝶衣,是的,古家的勢力一向都不可小視,現在他們既然敢進宮,那肯定是有所憑借的,這個皇宮處處都是陷阱,處處都是背叛自己的人,已經不知道什麼人是值得信賴的。

而古皓然既然敢這麼囂張,這麼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這說明的內容已經不言而喻,女皇想到這裡不由陰沉著臉,瞪視著古皓然和蝶衣,卻也不敢再亂發脾氣,這個時候古家再不幫她,她就完全沒有任何的憑仗了。

古皓然見女皇冷靜下來,不由壓抑了一下憤怒的心情,半晌歎了口氣道:「女皇陛下,不是我們不幫你,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讓聖天所有的人寒心,月葭為什麼勢力和支持都這麼快蓋過了經營聖天這麼多年的你,女皇陛下你仔細想一想,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這民心你已經失去了,現在別人也不會給你彌補的機會,你這天下難道還真坐的穩嗎?

女皇陛下念在小叔的情面上,皓然今天才進宮與陛下說這些話,要不然我們何須進宮,明擺著陛下是些什麼想法,我們又何必來這裡得罪你,我們只需要靜坐觀戰就行了,這不管是什麼人最後坐在這個位置上,我們古家要得到的一切絕對不會從我們手上跑了。」

古皓然這話已經說的相當淺白了,女皇心裡也有數,如果有古家現在給她撐起,那麼憑借古家的勢力和現在的名聲,她要反敗為勝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現在古皓然已經表明態度不會支持她,不由臉如死灰,仍談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喃喃的道:「古離會幫我的,古離會幫我的,我對他那麼好。」

古皓然一聲冷哼接過話題道:「小叔,要是不提小叔還好,提起小叔就更別想我們幫你,你如真心對我小叔好,不管你眾叛親離到何種程度,我們古家也絕對幫你,但是你是怎麼對我小叔的?你問問你自己的心,要是真對小叔好,這一切還走得到今天嗎?要是真對他好,何須防備著他,就算你要防我們,但是他絕對不該,你任由別人排擠他算計他,現在來對我說你對他好,女皇陛下,你難道不覺得這太假了,你愛的只是你自己罷了。」

女皇見古皓然說著無比的鄙視,不由長長歎息了一口氣,靠在身後的龍椅上喃喃的道:「難道愛自己也錯了?」

「沒有錯,愛自己沒有錯,你只是錯在了審時度勢上,連審時度勢都不會,這皇帝你也當到頭了,現在告訴我,你的兵符在什麼地方?」蝶衣看女皇神情有點恍惚起來,這就算 她一直等待的時候,不由站起來走到女皇邊上開始工作起來。

女皇被蝶衣雙眼一盯,不由本來就有點恍惚的神情完全變得呆滯起來,扮戲那個呆呆的從身上摸出一面令牌遞給蝶衣道:「這就是兵符。」

蝶衣接過兵符遞給古皓然,古皓然也沒有見過這東西,只是按照傳說中的說法看了那麼兩眼後朝蝶衣笑道:「你要是都不能得到真東西,那這天下恐怕也沒人能夠得到真貨了。」邊說邊把兵符收了起來。

蝶衣見古皓然收了兵符,當下朝被催眠的女皇做了一個指令,呆愣的女皇頓時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做起來,蝶衣見此不由微微的搖了搖頭,這女皇的心智之差連風等都不如,一點也沒有能力反抗的就被自己控制住,與影束的那個明皇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這樣的人當皇帝,實在是聖天之禍。

古皓然也無聲的歎息了一聲,本來以為會是一場比較艱難的偷盜,現在看來居然容易的就如探囊取物一般,雖然這也有蝶衣能力出眾的因素,但是已經完全崩潰的女皇才是事情的關鍵,現在的女皇已經少了精氣神,這女人已經完全廢了,古皓然回頭看了一眼靠在龍椅上無神的注視著天花板的女皇,輕輕搖了搖頭與蝶衣朝殿外走去。

古皓然和蝶衣在女皇的命令下,被侍衛送出了宮,早就等候在宮門外的方老爺子,見兩人如此迅速的就出來了,暗中接過古皓然遞上來的兵符,帶著他的人就小時在宮門附近。

夜色濃郁,滿天繁星閃爍,那一輪明月圓的如磨盤一般,在地面灑了一層銀光,光華耀眼的照耀著這即將變天的聖天皇城,也同樣照耀著這整個聖天,整個天下。

休閒山莊內,古皓然等幾兄弟圍坐在涼亭裡靜靜地品著茶,幾人臉上都帶著一股淡淡的凝重,這個夜注定不平凡。

掛在天幕中的小眼睛正一閃一閃的時候,突然一道青綠的火焰從東方升起,一瞬間後歸於平靜,古皓然挑眉看著這異樣美麗的色澤小時在天際,淡淡的道:「開始了。」

古浩揚拼著手中的清茶,微微點點頭道:「變天了。」

兩人的話聲才一落,天空中突然一陣焰火沖天,皇宮所在的位置升騰起無數的煙花訊息,照耀的本來就清涼的月夜更加的明亮,就如白晝一般無二。

古浩影一邊喝著茶水一邊抬頭道:「多美的煙花啊,這樣的精緻可是難得一見。」

「可惜,最終還是要給別人做嫁裳。」古浩名輕輕敲打著左面應和著古浩影這句話。

蝶衣靠著古皓然坐著,看著天空中經久不熄的焰火,這是她第一次見證朝代的更替,見識奪位的爭戰,見識這為了皇位不惜一切的慘烈,這就是權力,至高無上的權力所帶來的毀滅。

夜色下,隔得太遠聽不見有什麼聲音發出,也看不見有什麼慘烈活著悲壯活著什麼也沒有的場景,只能夠看見滿天的焰火,照耀著這聖天的京城,照耀著這京城中的皇宮,那樣燦爛奪目的背後,那不為人知的臉龐。

「外公那裡沒事吧?」古皓然望了半晌天空,低頭朝古浩遠道。

古浩遠搖了搖頭道:「沒事,外公親自出馬去辦這件事,肯定沒有任何的問題,外公手下的能人義士可比我們厲害。」

古皓然聞言點了點頭,他和蝶衣今日一出宮門就把兵符交給了他外公,他外公此次專程跟著古浩遠前來,一是照顧這幾個小的,而就是有用的著他的地方。

這月葭公主處高手如雲,戒備和防衛這些日子已經高的不能再高,要想在他們不知不覺中把兵符遞進去,這去的人也必須是高手中的高手才行,月堂中的人雖然也有不少高手,但是都已經有其他的事情要他們去處理,無法大規模的支援這件事情,所以方老爺子就是最好的選擇。

方老爺子是昔年的武林盟主,武林人士中的關係是好得不能再好,這次挑選來執行任務的全是高手,用他們來對付月葭處的人物,是最好的選擇,而這些人認為能為聖天做點事,能救黎民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自然一個個是義不容辭,使出渾身解數的做事,有方老爺子帶領著,笑過直逼蝶衣的月堂。

在方老爺子接到兵符後,直接帶人就去了月葭公主的地方,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把兵符放在了月葭公主議事的桌子上,直接送給月葭公主一個她求之不得的機會。

這月葭公主得到兵符後的一切想法,古皓然等都做到了猜測,就算她再怎麼懷疑這兵符的來歷和給她的用意,這麼大好的機會她也不會放過,在她的想法中,這可是等於把這天下送給了她,就算是前面是陷阱,那也要義無反顧的往下跳。

果然不出古皓然等所料,月葭公主完全等不及的在今夜就發動了攻勢,看著這滿天的煙火,古皓然等都知道他們的目的達到了。

夜色正濃,煙火味順著微風從遠處傳了過來,依舊那麼刺鼻,這滿天的煙火和地面上的火把越來越多,隱隱有人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顯然這京城的人已經被這異動都驚醒了。

古皓然等各自端坐不動,依舊雲淡風輕一般的品著茶,靜寂中,一陣腳步聲突然傳了過來,古皓然等不由同時都朝發聲處看去。

「怎麼樣?」古浩揚看著來人後淡淡的問道。

來人正是這休閒山莊的大管事,此時急沖沖跑來,見古浩揚詢問,頓時道:「月葭哪邊的人已經開啟了九城門,衝進了皇宮宮城。」

古皓然點點頭道:「再去探。」大管事向古皓然等行了一禮後,急急忙忙的又跑了出去。

「開了宮城,看這樣子女皇大勢已去。」古浩揚點了點頭,這九城門就是皇宮的外層,一旦把它開啟了,這裡面的八層已經不足為懼。

「她如果大勢不去,那還怪了。」古浩影撇了撇嘴道,他們偷出兵符要是就是加速女皇的倒台,不這麼快開啟一切,那還偷什麼偷。

「月葭公主已經開啟第八道宮門,沒有遇見什麼反抗。」

「月葭公主已經開啟第七道宮門,禁衛軍直接憑借兵符鎮壓,沒有任何人反抗。」

「月葭公主……」

「月葭公主……」

源源不斷的消息傳了來,月葭公主所有的舉動和皇宮內的情況,都是第一時間被傳遞到了古皓然等的面前,所謂不出門而知天下事,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了。

蝶衣聽見皇宮一層一層的被攻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道:「外公的手下還不錯。」這些消息全部是方老爺子混在月葭公主處,現場報道回來的第一手資料,看這好像訓練有素的樣子,顯然方老爺子把這些人是調教了很多時候,準備相當充分了。

 

第一百三十章 最後之戰

古皓然笑著道:「外公這是和你較著勁呢。」自從方老爺子知道月堂的作用,和在蝶衣手中做了些什麼後,這本來就在蝶衣手中吃過虧的方老爺子,頓時起了不服輸的信念,這次一定要漂漂亮亮地完成任務,在蝶衣面前展現一下。

古浩名也笑著道:「外公本來就在你手中吃了虧,白日又在吃了一次悶虧,這今天是存了心要趕過你,能完成的不漂亮?」古浩揚等聽古浩名提起白日,不由都哈哈大笑起來,在這緊張萬分的夜裡,恐怕也只有他們笑得出來。

「少當家,月葭公主那邊已經衝破了最後的宮門,現在已經進了正宮了。」大管事跑的滿頭大汗的向古皓然等回稟道。

古皓然點了點頭朝大管事道:「傳話給外公,讓外公仔細女皇那邊的動靜,女皇雖然犯下的過錯,不再適合當這個女皇,但也不至於被月葭送上斷頭台,如果月葭要下殺手,外公還是要藉機行事。」

大管事頓時答應了快速的又跑了出去,古浩揚等聽古皓然這麼吩咐,不由都暗中點了點頭,女皇過錯雖大,但是念在這麼多年也沒怎麼為難過古離,雖然談不上什麼真心對待,但好的地方也不能泯滅了,如果她有心想活,能留她一命也算她沒白對古離好一場。

古皓然吩咐完後,眾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本來還輕鬆的氣氛也沉靜了下來,莫名地有點沉重。

只見古浩揚端著茶杯不停地在指尖把玩,低頭注視著茶水的雙眼,不知道在這只憑月光照射的地方,能看清楚什麼。

挨著他坐的古浩遠端坐在椅子上,手指一下一下的輕敲著桌面,本來就看不出來什麼表情的臉龐,這個時候更加看不出有什麼情感流露。

古浩名則靠在椅子背上望著夜空,雙手抱胸,面上神色沉靜,與往日活躍的氣勢相關甚遠,安靜地讓人可以忘記他的存在。

而他邊上的古浩影嘴角依舊帶著點勾人的微笑,手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座椅的邊緣,眼中神色複雜莫辨。

古皓然則什麼話也不說,什麼異常的表情也沒有,只是抱著蝶衣,把玩著蝶衣頭上的秀髮,面色平靜地沒有半分波瀾。

蝶衣靠在古皓然的身上,眼前眾人突然間的沉默,蝶衣並不覺得有什麼異常,她知道他們在等待著什麼,在等待著一個時代的覆滅,在等待著這一界女皇走到終點,等待著這最後的一刻。

寂靜,無法言語的寂靜,外面街道上的聲音遠遠地傳來,那絢麗的煙火,那熱鬧地一切,更加襯托出古皓然這處的靜,只有風吹草動,蚊蟲嗚叫的聲音,驟然之間完全感覺不到此處有人的存在。

一刻鐘,兩刻鐘,一個時辰,漫長的好像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一年十年一般模樣,古皓然等依然維持著那等候的姿勢,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動彈,好像這樣的時間流失對他們而言根本不存在一般。

腳步聲,一陣多人的腳步聲劃破常青的夜空傳來傳去,古皓然等都是一震,齊齊抬頭朝發聲處看去。

只見當前一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而上神色慎重的同時雙帶著點得意,正是方老爺子當先而來。

古皓然見方老爺子得意又彪悍地走來,顯然這次的任務是完成的比較順利了,不由面上漸漸露出笑容道:「看來外公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驚天動地。」

「方老爺子站定在古皓然等面前,見古皓然等都一臉笑容地看著他,不由哈哈大笑道:「想當年你外公我……」

「說重點。」方老爺子自誇的話語才開了個頭,就被蝶衣直接給打斷,這個時候誰聽他的自誇,要聽的是重要內容。

古浩揚等見方老爺子一臉慍怒地瞪著蝶衣,不由都暗自笑出聲來,古浩影邊笑邊道:「外公,快說我們關心的,你老人家的豐功偉績我們那是從小聽到大的,不差這一次。」

方老爺子狠狠地瞪了古皓然幾兄弟一眼,也知道事分輕重緩急,當下直接道:「月葭佔領了整個皇宮,現在整個皇宮中已經亂成一團,月葭等正在收拾,我看沒我們什麼事情,就先撤了。」

古皓然點點頭後問道:「女皇呢?」

方老爺子挑了挑眉道:「這女皇這個時候還有點小聰明,月葭把整個皇宮裡外都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女皇的蹤跡,聽女皇身邊的護衛說,你們走後不久,女皇說要休息一下不見任何人,就這麼不見蹤跡了。」

古皓然聽方老爺子這麼一說,頓時鬆了口氣,這就是他今天衝著女皇發怒的緣由,被月葭捉住,或者外公出手去救,都不是好辦的事情,同時也是對一個女皇尊嚴的徹底踐踏,若是還有一點頭腦的人,聽見他今天那麼直接分析的話,而又被盜去兵符的情況下,肯定知道大勢已去,離開是最好的事情。

古皓然見女皇還沒有笨到家,知道這是唯一可以活命的路,不由與古浩揚等對視一眼,這一離開,就等於聖天之主,從此以後易主,這女皇已經成為過去,歷史的新篇章已經快要翻開。

蝶衣掃了古浩揚等一眼後,看著面色得意的方老爺子,冷冷地道:「兵符呢?」

方老爺子一聲冷哼大力拍拍胸膛道:「你們外公我辦事絕對不會出錯,這兵符我既然能夠帶去,就有本事帶得回來。」邊說邊從懷中掏出兵符,直接扔給了蝶衣。

這兵符可是攸關皇城宮門的關鍵,能借給月葭等用,卻不能留在月葭的手裡,要不然還得再一次替換,豈不麻煩得緊,所以方老爺子才一直混在月葭的隊伍中,一是為打探消息,但更重要的就是在最佳的時機,再把兵符偷回來,否則不扳倒月葭。

「不錯,不錯,外公寶刀不老,值得表揚,等事情平息一切都安靜下來後,我們給您老開個慶祝會去。」古浩名笑瞇瞇地看著方老爺子,一邊拍手一邊樂呵呵地道,知道一切按計劃在進行,古家幾兄弟頓時都輕鬆起來,聽古浩名好像哄小孩一般的說話,不由齊齊大笑。

方老爺子聽著古浩名的話,頓時滿臉怒氣地瞪著笑容滿面的古浩名,怒聲道:「等過了這時期,老子才找你小子算帳。」頓時古皓然等又是一陣大笑。

笑聲漸低,古浩揚朝古皓然道:「明天又是一場好戲,我看就你去表演吧,我們給你打下手。」

這月葭那處明天明顯是要宣佈廢除女皇,自立為皇帝。或者是在眾人的擁護下,登基為帝,這個時候古皓然手中的資料就派的上用場了,要她一場歡喜一聲空,到頭來不但什麼也得不到,還要身敗名裂也得女皇同樣的下場。

古皓然點點頭道:「雖然我不是最好的人選,不過,我去也比較合適,我看……」

「那怎麼行,這樣好玩刺激的場面,怎麼能少得了我古離。」古皓然話還沒有說完,一道慵懶帶笑的聲音突然傳來,古皓然等抬頭一看,遠處古離和古震,方琉雲等一起緩緩朝他們走來。

古皓然等同時站了起來,古皓然微微皺眉道:「爹娘,小叔,你們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這裡有什麼熱鬧好瞧的?」

古震還沒有答話,古離走近一巴掌拍在古皓然的肩頭,挑眉看著古皓然道:「我的腳長在我身上,我想到哪裡就到哪裡,你小子居然管起我來了,討打是不是?」邊說邊順手就給了古皓然屁股一巴掌。

古皓然頓時沒好氣地看著自顧自坐下喝茶的古離,見古離邊倒茶邊給自己拋了一個媚眼,古皓然不由苦著一張臉轉頭看著古震道:「爹,你怎麼也不管著你弟弟,在皇陵祈福多好的,讓他來給我們搗亂。」

「死小子,搗亂,你小叔我哪點像是來搗亂的了?」古離聽古皓然這麼一說,頓時瞪圓了雙眼,剛拿到手中的點心,一揚手就給古皓然扔去。

古皓然單手正欲去接,身前站立的蝶衣冷冷地目光一掃,快速的伸指朝襲擊而來的點心彈去,頓時只見糕點四散而飛,直撲向古離,古離一個避讓不及,頓時給落了滿頭,邊上的古浩揚等不由齊齊低頭悶笑,這刁鑽古怪的古離也就蝶衣能收拾地下來。

方琉雲在一旁看著滿頭碎屑,一臉陰沉瞪著蝶衣的古離,不由哈哈笑道:「你們小叔什麼脾氣你們難道不知道?他要來搗亂我們有什麼辦法,只好跟著來看熱鬧了。」

古震一邊走上來坐下,一邊淡淡地道:「你們什麼想法我們也能夠猜測得到,明日皓然去的話,一是份量不夠震不住皇家的人;二是,我們是外戚,是商人,若我們出面的話,一切有太多的不便,所以你們小叔才親自來的,以他的地位和資格來暴露一切效果才是最恰當的。」

古離聽古震說了一句公道話,頓時挑眉冷哼一聲道:「聽到沒有,你們小波我可是來幫你們的,一個個不識抬舉就不說了,居然這麼對待本人,真是聽了熊心豹子膽了,還不過來兩個給我弄乾淨。」邊說邊瞪著古皓影等人。

古皓然等聽古震古離這麼一說,不由對視了一眼,古皓然看著低頭讓古浩影幫忙清理的古離道:「小叔,這可是藉機脫離皇宮的好機會啊,我們會做得很好的,小叔。」

古離頭也沒抬地一邊讓古浩影幫他收拾,一邊淡淡地道:「古家以後是隱居?還是要東山再起?還是要稱帝?你們告訴我你們的選擇,我就告訴你們我的答案。」

古皓然等聞言不由都輕輕歎了口氣,古家隱居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情,還沒有退出江湖,就已經四面是敵,古家太家大業大,親戚朋友也牽扯得太多,這次還沒有動他們的其他親人,如果要真隱居總不能全帶走吧?這可也是牽制他們的籌碼啊,隱居,談何容易?

稱帝,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古家沒有任何人有這個野心,更何況幫助皇家推倒一個皇帝容易,真的要取而代之,那反對的勢力恐怕孔雀是很容易就能擺平的。

古皓然等心中有數,正如古離心中也有數,所做的一切就是為東山再起,而一個門庭一個家族,如果擁有了那麼大的勢力,藉機趕下台了一個皇帝,又推翻了另一個將是皇帝的人,這一切已經可以說是為人臣子能做的極致,這有一天一家會成為禍害,一個滅其九族的禍害。

而他,是屬於皇族之內的人物,他出面等於是皇族內部自己的糾紛,這一切起算的標準不會不一樣,古家就算參與的再多,不僅不會有一點的禍害,反而會牢牢坐穩這天下第一門庭的位置,古離把這一切都想到了,也把古皓然等的打算也猜測到了,所以才從皇陵趕回來,起來阻止古皓然等的行動。

古離抬頭後,見古皓然等一時間都有點猶豫地沒有開口,不由優雅地一笑靠在椅背上道:「你們想什麼我明白得很,不用說其他的了,明天就看你們小叔我的表演吧,說不定這一手成功後,我還能撈個監國當當。」說罷,不由得意地開懷大笑起來。

古皓然等卻齊齊歎了一口氣,他們的小叔依舊還是為了古家,為了他們,選擇繼續留在了皇宮,他這一出面確實如他所說,他本身的地位在那裡,改朝換代就算皇帝廢除,他還是太妃頭銜,加上古家現在的聲威,他手中握的證據,為聖天做出的貢獻,監國有點困難,但絕對也會是不得了的地位官銜。

但是從此海闊天空又成為夢談,他們的小叔已經為他們犧牲了太多,又怎能忍心,看著古離優雅的笑容,古皓然等卻覺得心裡酸楚得緊。

「傻小子們,做那麼一副臉色給誰看,你們小叔又不是死了,幹什麼給我哭喪著一張臉,我先給你們說少給我來這一套,我可不吃。」

古離見自己一番話後,古皓然等還是沉著臉看著自己,不由淡淡笑了起來搖搖頭道:「好了,好了,小子們,你們小叔我的本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若想離開這皇宮攔不住我,等我們做完這最後一筆,我就收手,如何,別給我苦著臉了,開始準備,明天皓然跟我去演這最精彩地一幕。」

古皓然等見古離終於開了這離開的口,不由都振奮得笑了起來,困住古離的不是那高高的宮牆,困住他的是他自己的心,把古家看得太重,所以處處都灑脫不起來,這一刻終於聽到他這樣的話,頓時都開心極了。

時間飛逝而去,這一晚無人入眠,這一晚有人歡喜有人憂,這一晚改變了聖天的朝堂,這一晚是勝利前夕最後的一晚。

天光放亮,燦爛奪目的陽光衝破層層的阻擋,從黑幕中掙扎出來,為整個大地,整個世界掀開了新的一天的篇章。

休閒山莊,古離一身君妃的正式裝扮,那流黃的色澤襯的古離本來就俊美非凡的人才,更加的養眼滑耀目,一旁的古皓然和蝶衣一身簡單的裝束,站在儀表非凡的古離身旁,卻也不減一點風采。

古離招頭看了看天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容道:「走,去瞧熱鬧去。」蝶衣和古皓然對視一眼,無聲地跟在古離身後離去,那古離帶回來的出使儀仗隊,全部換成了方老爺子和月堂的人,一行人緩緩地朝著皇城而去。

金鑾殿,此時一片喧鬧之聲,其中一道最響亮地聲音憤怒地道:「太放肆了,月葭公主,你注意你的行為措詞,女皇就是再不對,她也是我們聖天的皇帝,是上屆皇帝親自傳位的女皇,你憑什麼薦舉她的不是,就算女皇有做錯的地方,你一個公主身份,也沒有資格站在這說話,你這是叛亂,是叛亂。」此話一落不由跟上應和之聲,不過稀稀落落地不成陣勢。

「李閣老,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女皇作出如此禍害蒼生的事情,這樣的女皇還憑什麼要我們尊敬?還憑什麼領導我們聖天所有的民眾?憑什麼坐在這皇位之上?你去聽聽民間的聲音,女皇的所作所為,已經是萬夫所指,她已經喪失了做皇帝的資格。」這是反對的聲音。

嘰裡咕嚕的一陣爭吵後,一道淡淡地聲音響起道:「現在說那麼多還有什麼用,女皇已經自己放棄了皇位,女皇自己都認為自己沒那個資格繼續當皇帝,你們還爭什麼?」這話說到後面已經聲色俱厲,大殿中的吵鬧聲頓時寂靜了下來。

「好,你們要說是叛亂,那好,月葭公主若不出而賑災,這聖天現在已經到了何種場面,她要不出來主持公道,我們的聖天可能就直接毀在女皇的手裡,你們要說這種行為是叛亂,那你們給本王找一個能夠領導聖天的人出來,能夠在這個時候為聖天民眾做出貢獻,能夠不為一已之私為蒼生謀福祉的人出來,只要你們找得到,本王也就不來做這個說客。」淡淡地聲音說出的卻是嚴厲之極的話語。

大殿上一片平靜,許多見機得快的人,早就看出月葭公主既然能夠站在這金鑾殿說話,而女皇又不見蹤跡,這情形也就明朗得很了,自然不會去得罪已經控制一切的人,至於有些老頑固力挺女皇的,也不能說月葭賑災是叛國,何況這個時候若提出另外的人,這不也等於是在推翻他們力保的女皇嗎?

「怎麼沒有人說話?既然沒有人說話,那本王就當沒有這個人選了,現在女皇不知所蹤,國不可一日無主,聖天這樣的情況更加無法沒有正確的、有能力的領導人,本王覺得月葭公主仁和親厚,果斷聰明,而且深知百姓之苦,一切把百姓放在心上,這點是最重要的,是一個皇帝必備的條件和品德,我相信月葭公主是一個非常好的皇帝人選,她會領導我們聖天走向輝煌。」說罷,低聲咳嗽了兩聲,語氣中充滿了威壓。

「可是……」

「沒有可是。」一道微弱的聲音才開了頭,就被這個什麼王給吼了下去,順帶響起了一陣兵器之聲。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就這麼定了,我們公推月葭公主為我們聖天新一任的皇帝。」這什麼王的才一說完,頓時響起一陣整齊的三呼萬歲的歌頌聲。

這整齊的呼叫聲落後,一道清脆地聲音方響了起來,只聽她道:「本宮只是無法待,凶百姓如此疾苦,所以才挑了頭站出來,本並沒有想這皇帝之位,無奈女皇陛下現在不知蹤跡,這國不可一日無主,既然大家這麼支持月葭,月葭也不能拂了所有人的心意,這女皇的位置本宮雖不想,但形勢如此,本宮再推搪反而不是,既然如此,本宮少不得就應了大家的是。」

這明裡謙虛暗則勢在必得的話一出口,頓時引來一陣歡呼聲,那萬歲,萬歲叫得更響了。

「好熱鬧,怎麼沒有人通知本君來湊個熱鬧呢?」一道輕飄飄地話語從大殿門口傳來,雖然不大卻也讓大殿中的人聽了個清楚。

古離帶著一臉雅痞般的笑容,優雅地邁過高高的門檻,在眾人陡然而至的注視下,自自在在地緩緩走了進來。

跟在他身旁的蝶衣一入金鑾殿,一眼就看見高高在上坐在龍椅上的一個女人,只見她三十來歲年紀,瓜子臉,一臉的精明和幹練,那女強人一般的氣勢,反倒讓人忽略了她的容貌,這應該就是那月葭公主。

而她的身旁下首一點的位置,站著一個四五十上下年紀,滿臉鬍鬚,渾身散發出彪悍氣息的男子,看這樣子大概是那什麼王。

坐在龍椅上面的月葭掃了一眼三人,不由露出一絲笑意朝古離道:「本皇當是誰,原來是秋衡君和古少當家,秋衡君這個時候回轉聖天,本皇沒有派儀仗相迎,委屈秋衡君了。」

古離一派優雅地笑道:「月葭公主好大的口氣,怎麼本君才一回來,就自稱本皇,這可是謀反的大罪,月葭公主難道你不知道聖天的律法,就算是皇親國戚不誅九族,但三族之內怕也是跟連的上,嘖嘖,居然還坐在龍椅上。」

古離說罷站定在大殿正中,側頭朝一旁容貌威武的男子笑道:「功親王,這女兒不算人少不知道律法,功親王難道也不知?難道說現在真叫本君碰上功親王造反,叛亂了。」

月葭和那功親王同時啞口無言,聖天的規矩就算是接位成為新帝,在沒有大詔頒布之下也不得自稱皇帝,這月葭心太急,一個本皇就被古離抓住了弱點,反指她謀反叛亂。

「哈哈哈,是本宮一時口誤,秋衡君大老遠回京,恐怕這皇宮中發生了什麼,也知道不是太清楚,何況秋衡君還有貴客在場,不如先行回宮休息。」月葭公主打著哈哈把古離的話模糊過去,一邊快速地站了起來立在龍椅之側。

按說這古離就算位置再高,不過也只是一介君妃,女皇她都敢為難,不說你這一個君妃,但是古離身後是整個古家,古家的厲害月葭當然知道,一夜之間整個聖天都出現他們的身影,在民間的威望在快速的傳播下,不知道比她高出了多少,怕是大半的聖天人都會以他們馬首是瞻,他們要是想反了,只需要登高一呼,這聖天怕是大半就要歸與他們家,這個時候不是得罪古家人的時候。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朝堂風雲

古離見月葭模糊地把他的指責帶過去,當下微微一笑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做停留,淡笑道:「正因為本君不知道,所以才更想來湊個熱鬧,我想這不違反聖天的律法吧?」

聖天妃位高的君妃可以參議朝政,不過不能干預朝中大臣做出的決定罷了,這個時候古離已經是女皇面前最高的妃位了,來旁聽絕對沒有問題。

月葭聽古離這麼一說,不由微微皺了皺眉看了眼她下方的功親王,也就是她老爹,功親王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這古離來者不善,女皇有難的時候他都沒有露過面,這個時候卻剛剛那麼好的回宮,鬼才相信他什麼都不知道,純粹是來湊熱鬧。

這一舉動雖小,卻沒有瞞過古離等的雙眸,古離當下不等月葭開口,頓時哈哈一笑道:「怎麼,是不是有本君在場不好說的事情?這聖天有什麼事是本君聽不得的?就是女皇陛下可也沒什麼事瞞過本君。」

古離一口一個本君,女皇的,完全把臉色鐵青的月葭一秋沒放在眼裡,其他有心機的還好說,知道古離背景硬,看著他來鬧場都不開聲的站在一旁,唯獨站在月葭下方另一邊的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子眉頭大皺,此時忍無可忍地道:「什麼本君?女皇都已經垮台了,不見了蹤跡,你還什麼本君,本君的,我姐姐已經被眾人選定為下一任的女皇,你是被定為君妃,還是被立為太妃,都要我姐姐說了算,你囂張個什麼?」

「抿兒,不得無禮。」功親王至古離到場後一句話也沒有說,此時緊緊地皺著眉頭訓斥著。

古離哈哈一笑緩緩朝站在龍椅邊上的月葭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按照我聖天的律法,一日未下詔書一日就不得算數,本君可沒接到任何替換女皇的詔書,既然明郡王所說,女皇陛下已經失蹤,那麼這個時候本君才是聖天地位最高的人,月葭公主,本君認為你還沒資格站在這龍椅之旁,本君之側。」說罷,緩緩站定在龍椅左手方,冷眼掃過一臉惱怒的月葭,俯視著大殿中的眾人。

大殿上的眾朝臣等不由面面相覷,卻都沒有反駁古離的話,古離一口一個理都站在聖天的律法上在說,雖然現在大家都明白月葭是得了天下,可是按照律法還真如古離所說,他是這個時候女皇不在後位份最高的人,這月葭還真沒資格站在他旁邊。

「你好大膽子,居然敢說這種話,好,給臉不要臉,就別怪本郡王不客氣。」年輕火氣大,見古離當著這麼多人面前藐視他姐姐,頓時三步並做兩步就朝龍椅旁的古離衝去。

「退下去。」月葭見他弟弟直衝古離而來,不由臉色一變訓斥道。

話音還沒有落地,一道寒光一閃,那明郡王單膝一軟,頓時就朝古離所在的方向跪了下去,古離冷冷掃了這男子一眼,重重地一聲冷哼後淡淡地道:「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謀殺本君。」

那明郡王一個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朝著古離怒吼道:「你才……啊……」話才說了個開頭,身形一歪一跤坐倒在地,臉上瞬間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紅潤的臉色頃刻間變得蒼白。

大殿上的眾人齊齊一驚,仔細一看明郡王跪倒的膝蓋處,鮮血不停地流出來,頃刻間就染紅了他的衣袍,順著衣角處滲透出來,滴答滴答地沿著高高的台階流淌了下來。

功親王臉色一變快步搶過去,一把撕開明郡王的衣衫,只見他的膝蓋處一隻袖箭直接穿透了他的膝蓋,橫在膝蓋上,功親王一見面色大變,快速的止血召喚太醫,傷在這處怕直接會殘廢。

月葭公主臉色一變怒視著蝶衣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傷害朝廷郡王,來人,給本宮拿下。」

蝶衣和古皓然都還沒有說話,古離一聲冷哼道:「有什麼直接沖本君來,本君這是正常防衛,你小小一個明郡王敢藐視本君就不說了,這皇台是你們能夠上來的?敢攜帶利器衝上來,就是誅你三族也不為過。」

功親王見他兒子已經疼暈了過去,不由伸手交給旁邊帶來的人帶下去後,一臉陰沉地瞪著古離道:「好你一個秋衡君,本王給你三分顏色,你還敢開起染坊來了,哼,別人忌諱你們古家的勢力,本王不懼,本王告訴你,這天下已經易主,從現在起已經是月葭的了,她就是我們聖天的女皇,你不過是昨日黃花,居然還敢在這大言不慚,好,本君就看看你們古家到底能翻起什麼波浪來。」說罷快速地拍了三下手。

只一瞬間大殿外就衝進很多侍衛,正是禁衛軍,還沒等月葭和功親王發令,古離站在高台上輕輕地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漸漸無比地張狂起來,月葭見狀微微皺了皺眉,瞪了功親王一眼,這可是要與古家為敵了,目前這可不在月葭的考慮範圍內,見此,沉吟了一瞬間下令道:「給我帶秋衡君和古少當家幾人回離宮。」

衝進來的禁衛軍齊聲應是後,就朝古皓然等衝來,自進大殿就一直沒有說話的古皓然,頭也沒回的緩緩抬起了手,只見那五指間夾著一枚令牌,金光閃耀下,頓時讓所有衝上來的禁衛軍都停在了當地。

月葭和功親王頓時臉色大變,功親王更是急忙伸手入懷中摸去,而雙眼與月葭卻齊齊盯著古皓然手中的令牌,那看似平淡無奇的令牌,就是能號令所有皇城禁軍的兵符。

「把殿上所有的侍衛都本君押下去,若有人敢反抗,就地格殺,把殿門給我封了,沒有本君的命令,這裡所有的人不得進出,如若有違反者,格殺勿論。」古離一臉冷酷地命令道。

那禁衛軍們頓時高聲回應,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把大殿上所有月葭的親信給捉了個當場,這些禁衛軍本來就是皇城內最高級別的官兵,昨日月葭進宮之後他們一個個都預感到不妙,又見把所有的親信都替換了最關鍵的位置,不由都有點恐慌起來。

現在見古離出面,又擁有兵符,不由一個個繃緊地心都鬆了開來,古離出面那就代表沒什麼大的更改,於是更加賣力表現,收拾起月葭等的親信那叫一個麻利,一陣混亂後,禁衛軍押著原來大殿上的人退出大殿,並把所有的殿門都封上了。

大殿上的大臣們見形勢陡然變換,古離居然控制住了一切,不由都無聲的退在大殿的角落邊上,現在看來古離是有備而來,不由都靜觀其變起來。

「古離,你居然敢偷本宮的令牌。」月葭一臉鐵青地看著古離,那藏在身後的手開始不停地顫抖起來。

古離收起冷酷的面容,優雅地一笑冷冷地道:「這兵符據本君所知是女皇之物,你一個區區公主從何而來?」

月葭見古離貌似悠閒,說的話卻咄咄逼人,把她往有罪的道路上推,不由面色沉穩下來與古離對視道:「好,就算這兵符不是本宮的,秋衡君,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又是為什麼?控制兵符,控制所有的大臣,難不成你是想得這聖天的天下?本宮是被所有人擁戴上來的,秋衡君,本宮可不知道有任何人擁戴你做這個皇帝,你這才是謀反,真正的謀反。」

古離見月葭反應極快地把罪名羅列到他頭上,不由緩緩勾起嘴角笑了起來,一直沒什麼表情地古皓然也微微輕笑起來,說了這麼多話,等的就是這個時候,不怕她反擊,就怕她不反擊。

月葭見古離笑容古怪,不由微微退後一步戒備地看著古離,半晌古離收斂了笑容,俯視著所有文武大臣緩緩地道:「這次本君出使影束,我的侄兒在無意之中發現了一份很重要的東西,本君覺得這應該算是月葭公主你,被所有人擁戴為新皇的一份禮物,皓然,讀出來給大家聽聽。」

古皓然當下臉上帶著冰冷的笑容,從懷中拿出月葭通敵的罪證,當眾朗讀了起來,這一朗讀所有人的臉都齊齊變色,月葭和功親王更是臉色巨變,全身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古皓然讀完手中資料後,遞給朝中幾個保持中立的元老大臣檢驗筆跡,一邊冷冷地道:「這是我從影束蜀王府裡帶出來的,現在影束蜀王和明皇已經開戰,蜀王公開反叛,我相信這些東西並不是無的放矢。」

「啊,我知道,我聽說過古皓然大鬧影束蜀王的封地裡郡,蜀王封城了十幾日就是為了捉偷了他東西的古皓然,對,這消息我聽說過,這麼看來古皓然偷的一定就是這東西,所以蜀王才那麼緊張,這一點是真的。」

「對,我也聽說過,還說古皓然和他妻子是從火中衝出城的,是有菩薩保佑的。」

「對……」

眾大臣在聽了古皓然所說的話之後,頓時都齊齊議論起來,從各個角度越來越證實這份東西不假,古皓然注視著幾個正在辯論筆跡的重臣,嘴角緩緩流露出淡淡地笑容,這就是他當初露出真面容的目的,就算蜀王消息封鎖的再好,總有露風的牆,就是要它流傳到聖天,果不其然現在派上用場了。

「月葭公主,不知道你怎麼解釋這個事情?」古離冷冷地注視著面色蒼白的月葭,話鋒尖銳之極。

月葭面色一白嘴唇張了兩張正欲說話,那一直埋頭鑒定筆跡的幾個元老重臣,突然高聲道:「正是,正是月葭的筆跡。」這話音一落滿殿本來就在喧鬧的大臣們,頓時沸騰起來。

「好啊,我就說一個小小的公主居然有這麼大的能力來賑災,原來是起了這謀反的心,大逆不道,有違倫常。」

「賣國賊,這才是真正的賣國賊,居然裡通外國來謀奪我們聖天的位,賣國賊。」

「叛徒,叛徒,誅其三族才解這心頭之恨。」

「原來這早就是謀劃好了的,好一個月葭公主,好一場賑災的作秀,好一個蒙蔽世人的陰謀。」

「幸虧有秋衡君,幸虧有古家,要不然我們都還要被蒙在鼓裡,月葭,功親王,你們該碎屍萬段。」

月葭看著眼前群情憤怒的情景,任她再剛強、再精明、再果斷,也不由臉色蒼白的連連後退,朝古皓然聲色俱厲地道:「你敢動本皇,本皇已經在皇宮內全部佈置了本皇的人手,你要敢動本皇,本皇要你死無全屍。」這話說得已經有那麼點強弩之末的感覺。

古離頓時哈哈大笑道:「月葭,本君要是沒有十全的把握,豈會到這裡來任你魚肉,你太低估我古離了,你那些親信本君早就派人去收拾了,你,只剩下一個孤家寡人,居然還敢稱本皇,哼,死到臨頭猶不自知。」

月葭聽古離這麼一說,再見古離勝券在握的表情,不由全身顫抖地支撐不住整個身體,連連後退中,一個踩空從高高的台階上一個骨碌滾了下來,這激動的大臣們,特別是擁護女皇的大臣們,頓時衝上去就對著月葭公主拳打腳踢,一點也沒有了什麼君子風度。

「想到什麼地方去?」在大殿的角落處,蝶衣看著眼前面色鐵青的功親王,冷冷的攔在他身後。

功親王在看見形勢不妙的時候,就開始緩慢地往角落上撒,而眾人關注的目光只集中在月葭的身上,還真成功地讓他躲到了角落上,不過想要瞞住一直冷眼看著一切的蝶衣,實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功親王聽著背後冷冷地聲音,不由渾身一震,快速的一轉身就欲動手,不料,一道冷冰冰的武器已經直接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功親王這時才看見,站在他背後的是蝶衣。

蝶衣根本懶得跟他說話,直接匕首封住功親王的咽喉,讓其說不出話來,直接抵著他往後退在了大殿的正中。

「好了,風度,大人們,注意你們的風度,不管怎麼說他們一個是我聖天的月葭公主,一個是功親王,你們可還是要給他們留點面子。」古離看著大殿中央被揍的嗷嗷叫疼的月葭,不由優雅地笑道。

「秋衡君,這兩個叛徒要怎麼處置?還是跟他們一起的亂黨要怎和處置?我們現在可不能讓所有的亂黨溜了,趁這個時機要一網打盡。」一位武將模樣的人見眾人安靜了下來,頓時恭敬地朝古離道,這個時候古離已儼然是這裡最大的頭了。

古離淡淡地笑道:「亂黨我已經下令捉拿,至於參與了這謀反一方的人……」

古離話還沒有說完,一些本來跟月葭一個陣營的大臣們,頓時齊齊跪下滿臉後悔激動地道:「秋衡君,這不關我們的事啊,我們只是以為月葭是真心為聖天所有的百姓著想,所以才支持她,哪裡知道這個叛徒是早有預謀的,我們不知情,還請秋衡君念在我們不知真相,又對聖天王朝中心耿耿的情分上,寬大處理,寬大處理啊。」

古離這麼淡淡地一說,頓時把以前支持月葭的人都嚇了個半死,這樣謀反的大罪被扣在腦上,月葭他們要誅滅三族,他們這些大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不由一個個就差把腦袋磕爛,對著古離拚命的磕頭。

那些一直支持女皇和保持中立的,頓時都有點興高采烈地站在一旁看著這些人,剛剛還耀武揚威,現在就成階下之囚,這樣快速的改變,不由讓一些人感到很刺激。

古皓然和蝶衣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大殿中發生的一切,這樣的直上直下九重天,確實落差太大,那被毆打在地上呻吟著起不了身的月葭,哪裡還有剛才的得意和威風,連他爹都沒有看她一眼,呆立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古皓然和蝶衣不由對視一眼,微微地搖了搖頭。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莫過於此。

古離淡淡地看著地上不斷磕頭的眾人,緩緩地道:「眾位大臣忘了,本君只是一個君妃,沒有決斷朝政的資格,何況,現在女皇已經自己退位,我為君妃也還前途未卜,這裡事情我說了不算,我看現在還是幾位元老大臣來決定吧,我沒什麼意見。」當下緩緩踱步就朝高台之下走來。

那些不斷磕頭的人哪裡能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勝利一方的人來處理,頓時有人高聲道:「按照聖天的律法,後宮妃位最高的有權利參議朝政,現在這個時候女皇雖然自動讓位,但是君妃依舊是君妃,秋衡君你現在是聖天份位最高的人,自然有權力決定任何的事情。」

那勝利一方的人對視一眼後,也齊聲道:「非常時期自然非常對待,聖天有前例,在第七代皇帝驟然駕崩之後,大亂的聖天王朝由後宮妃位最高,德行能力威望出眾的雲後代為監國,秋衡君不管哪一方面都足當的起這監國之職,還望秋衡君不要推辭,為聖天百姓著想,為聖天王朝分憂。」邊說邊所有的大臣都朝古離跪拜了下來。

古離不由挑眉看著黑壓壓跪了一地的大臣,那監國一言不過是笑言而已,沒想到現在真的被提了出來,不由淡淡地笑了起來道:「我之能力怎麼能夠跟雲後這大賢人相比,各位大人言重了。」

古離話還沒有說完,一頭發鬍子全白的老頭站了出來,這老頭可是聖天的四朝元老,是女皇的親祖爺輩的,見皇帝都可不跪,一直靜觀其變地坐在一旁,此時顫巍巍地站起來,呼的一聲朝古離跪下道:「國不可一日無君,朝政更不可一日荒廢,女皇無能,不足以擔當這位置所賦予的權利和職責,現在聖天危在旦夕,若沒有人在現在撐起整個聖天,聖天前途堪憂,古離,本相看好你,望你不要推辭,為我聖天盡力。」

古離見這老丞相對他跪下,一楞後輕聲歎了口氣,快速走上去欲扶起老丞相,老丞相卻堅持不起來,古離不由搖搖頭道:「老丞相,老祖宗,古離當不起你的大禮,這聖天,唉,古離就先挑挑這擔子,還望老丞相和各位元老重臣,快速商議新帝的人選。」

站在大殿中的古皓然和蝶衣對視一眼,這老丞相可是人越老越精,這個時候已經剷除了月葭一夥勢力,整個聖天能夠跟皇室較勁的就只有他們古家了,這老丞相跪求這一手,從好處想上是給足古離面子,為古離以後掌權撐腰,從壞處想可就是阻止古家自行稱帝,用古離牽制古家,同時又要古家不得為古離撐起,這才是真的高明,看來古離也是明白了這一點,所以答應得很爽快,古家本就沒稱帝的野心,這樣的算計完全沒有必要。

大殿上的眾大臣見古離答應,不由都歡呼起來,古離復走回高台站在龍椅左側,看著倒地的月葭和功親王,冷冷地道:「把兩人打入天牢,等新帝繼位再行處決,至於他們的同黨,究其職位、親疏,依律滅三族到九族……」

古皓然看古離開始發號施令,不由看了蝶衣一眼,蝶衣緩緩地點了點頭,兩人同時朝古離看去,古離不經意地朝二人點了點頭,當下兩人悄無聲息地退出大殿,門外所有的禁衛在看見那兵符之後,自動地讓開位置讓兩人離開。

「怎麼樣?所有人都控制住了。」走出大殿,古皓然見到方老爺子手下帶來的人,頓時詢問道。

「全部控制住了,已經交給禁衛軍處理。」

古皓然頓時點了點頭,他們帶入的方老爺子和月堂所假扮的儀仗隊,就是為了在不知不覺中混進皇宮,處理所有被安插在重要部位的月葭親信,有兵符在手製作的指令,所到之處所有禁衛軍全部聽令,那些月葭親信畢竟人數少,這禁衛軍收拾起來是勢如破竹。

「古離那小子怎麼樣?為什麼沒有跟你們離開?」方老爺子過來見只有古皓然和蝶衣二人,不由皺眉問道。

古皓然朝大殿方面看了一眼,挑眉笑道:「我們古家現在可是出了個權傾朝野的監國。」

方老爺子不由微微一楞後道:「這小子到底怎麼想的?」

古皓然微微一笑道:「外公不必為小叔擔心,小叔既然敢做這監國,自然就有非做不可的理由,這不過是很短暫的事情,等什麼時候新帝上台,小叔就可以得到永遠地解脫了。」

方老爺子皺眉一思索,頓時就明白了古皓然的意思,當下點點頭道:「那目前這麼嚴重的情況就讓古離這小子去解決,我們也放心些,現在禁衛軍已經接手,我們是時候離開了。」

古皓然點了點頭,轉頭向蝶衣道:「蝶衣……」古皓然話才開了個頭,天空中一道影子飛落下來,蝶衣看了眼鴿子,面無表情地取過帶來的消息。

「走,山家父子派的上用場了。」古皓然在見到信鴿帶來的消息後,不由冷笑一聲拉著蝶衣快步朝皇宮外走去。

信鴿帶來的消息只有一條,冬楚君已經潛汰回聖天京城,現在正在十里之外的山家秘密基地。

 

第一百三十二章 剝皮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京城郊外正是山花燦爛的季節,此時正盛開的無比的嬌艷,一叢叢,一片片,紅的、黃的、藍的,在蔚藍的天空映襯下,在陣陣微風吹拂下,揮發著迷人的香味,靜靜地綻放著。

在花團錦簇的一處臨山靠水的地方,靜靜地屹立著一座白色的小院子,在花木從的掩蓋下,一眼幾乎看不出來。

「怎麼樣?」蝶衣一來就淡漠地對著迎上來的冰祁問道。

冰祁自從與蝶衣在影束分手後,在第一時間送上古離需要的消息,就開始跟上了冬楚君,蝶衣處之後的所有的消息全部是冰祁發回來的。

這冬楚君狡猾聰明,冰祁既然有能力做這月堂的副主,也不是盞省油的燈,這兩人一躲一跟,一個始終沒有甩開另一個,一個也始終沒有堵上另一個,現在冬楚君潛伏回聖天,為了搞清楚朝廷的動向才停留了下來,頓時就被冰祁給圍困住了。

冰祁沉穩地道:「已經被屬下困在了這院子裡,他們已試圖突圍過好幾次,都被屬下給逼了回去,月主。」

蝶衣聽冰祁這麼一說,不由微微點了點頭,古皓然插嘴道:「確定冬楚君在裡面?」

「確定,屬下親自把他逼回去的,這方圓幾里都已經佈滿了我們月堂的人,他冬楚君這次就是插翅也別想逃。」冰祁回答得信心十足。

古皓然和蝶衣聽冰祁這麼一說,不由對視一眼,古皓然手一揮,一直被囚禁起來的山家兩父子被風等帶了出來。

「你個王八蛋,古家的小雜種,老子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一頭亂蓬蓬的頭髮,一臉蒼白,全身都被折騰得血跡斑斑的山當家,被幾像狗一樣脖子上拴著鐵鏈給拉了出來,搖搖晃晃中看見古皓然和蝶衣,不由臉色瞬間漲紅拼盡全力地罵起來。

蝶衣一臉冷漠什麼話也不說,直接上前一腳踢在山當家的下顎上,蝶衣的一腳力道絕對是十足,山當家頓時被踢的在空中翻了個轉,直接昏了過去,蝶衣看也不看得側了側頭,風恭敬地點頭就把山當家朝他該去的地方拉去。

一旁臉色毫無血色的山雲,冬楚君的小弟,見蝶衣這麼冷酷出手這麼狠毒,這些日子更是已經被折磨得破了膽,不由沙啞著嗓子嚎叫道:「我哥哥是冬楚君,他要是知道你們這麼對我們,他一定會找你們報仇的,一定會要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們還不快放了我,還不快放了我。」

古皓然站在邊上冷冷地道:「既然你這麼相信冬楚君會來救你們,那我拭目以待。」

蝶衣二話不說直接揮手,讓拉山雲的靈把人牽了過去,古皓然站在蝶衣身旁,看著被拉到正對著小院子的大門方向,不知道在做些什麼的月堂中人和山家兩父子,不由朝蝶衣道:「你要怎麼做?」

蝶衣冷冷地掃了一眼被圍在人君中的山家兩父子,淡淡地道:「欠我的我絕對要連帶利要回來。」古皓然知道蝶衣有得是手段,不由挑了挑眉站在邊上靜看著一切。

只見頃刻之間兩個十字架豎了起來,山當家和山雲被直接用鐵釘釘在十字架上,那鐵釘穿透四肢的時候,那淒厲的嚎叫響徹整個郊外。

「山當家,山雲,知不知道你們所指望的人,你們山家最出眾的人,你們山家最大的驕傲,一切運籌帷幄全盤了與胸中的高手,你們的冬楚君,就在那院子裡面,不知道他會不會與你們所想得一樣,會來救你們,或者會說一句好話,我說不會,你們呢?」蝶衣見架子已經搭好,不由緩緩走到兩人的身邊,冷冷地吐出剛才的話語。

「哥哥,哥哥救我,三哥,救救爹和我,三哥。」山雲聽蝶衣這麼一說,也知道面前就是他山家平日與冬楚君聯繫的地方,不由再也管不了其他,朝著小院子裡就大聲的呼救起來。

「雲兒,別喊,你三哥一定有他的計算,你會打亂他的部署的,雲兒,別打亂你三哥的心神,他一定在想辦法救我們,我們要堅持住,絕對不能中了古家的計,他們是要害你三哥,要害我們,不要喊,不要喊。」山當家此時臉上的神色也變了,本來蒼白無血色的臉色,頓時激動的紅潤起來,急急地訓斥著山雲,雙眼卻也定定地注視著小院的大門。

蝶衣冷哼一聲冷漠異常地道:「好,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只要他冬楚君出現,或者在你們斷氣之前武器為你們求情,我就放你們走,一個月之內絕不追殺,機會只有一次,你們自己看著辦。」說罷緩緩地朝後一揮手,轉身就走。

風等見了蝶衣的手勢都齊齊朝後退去,月堂中執掌暗殺的正副兩個堂主一左一右地站在了山當家和山雲前面。

山雲被山當家吼住沒有叫喚,此時低頭見兩人一身冰冷地站在面前,手中拿著兩把尖利的短刀,不由顫聲道:「你們要做什麼?」

站在山雲前面的暗殺堂主,朝山雲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一笑,陰森無比的一字一句道:「剝皮。」

「什麼,剝皮,你敢,你們敢……啊……」山雲聽見剝皮兩個字後,不由驚恐地睜大了眼,恐嚇的話還沒有說,就感覺到一冰冷的利器抵在自己的胸口,一瞬間痛徹心扉,不由恐懼得尖叫了起來。

暗殺堂中的人與蝶衣一般,是要專門訓練這樣的手段的,幹起這些活來那是一個駕輕就熟,何況現在是在蝶衣的面前,更是要盡力得表現一番,頓時慘叫聲不絕於耳。

被綁在十字架上的山家兩人,在兩堂主快速的刀光揮動下,頃刻間就被剝成了兩赤條條地裸體。

那站在山雲面前的堂主,知道山雲意志和堅持力不夠,是突破的好口子,當下根本不留情,下刀處處找最敏感地地方動手。

山雲只看見那短刀在自己身體上遊走,刀刀見血不說,傷口處更是奇痛入骨,低頭只看見全身上下全是鮮血,根本看不見傷口和肌膚,以為已經被剝去了胸膛上的皮肉,不由萬分恐懼得大聲尖叫起來。

旁邊的山當家畢竟是多吃了兩年干飯的人,骨氣卻是不錯,當下一邊極力忍耐著劇痛,一邊大吼道:「忍住,雲兒,忍住,他們這是想逼你三哥出來,我們要忍住,只要你三哥不露面,他們絕對不敢動手的,雲兒,忍住。」

退在一旁的蝶衣聽著這話不由冷笑起來,剝皮並不殘忍,殘忍的是最後。

山雲聽著山當家的話,不由重重地喘氣,拚命地咬牙忍住,暗殺堂主見此不由手中刀鋒一轉,撇開山雲的上身,冰冷帶血的刀尖順著胸膛就滑到了下體處,不停地在那脆弱的周圍劃著圓圈。

旁邊的副堂主見狀頓時嘎嘎陰笑了起來道:「老橋不是最喜歡吃這玩笑,堂主,這可就考你手藝了,把皮完整的剝下來,然後剁了給老橋弄回去,不過,看這小子這麼窩囊的東西,不知道剝下皮來還有沒有?」

堂主嘿嘿一笑道:「看堂主我的手段,一定剝個完整的下來,這月主可說了,人皮最好是整塊的,要是劃花了,可就不有美感,這剛剛那幾刀全當先開幾個口子,現在就從這處來剝。」說罷,一手掏出一柄鐵夾,一下夾住那脆弱的地方直直拉伸展開來,旁邊手中的匕首就靠著上面劃起來。

「不要,不要,啊……放過我,求求人們放過我,不要,三哥,三哥,救我啊,三哥救我啊……」山雲在兩人談話的時候就已經完全變了臉色,這個時候感覺到那處致使地疼痛,不由再也忍不住完全崩潰地叫喊了起來。

旁邊的山當家也臉色巨變,盡全力低頭朝旁邊的山雲看去,見其下體處確實鮮血直流,那脆弱的地方正被對方揮動著短刀切割著,不由又驚又怒又惶恐地道:「快停手,快停手,你們要幹什麼?快停手,聽見沒有,聽見沒有?古皓然,你們聽見沒有?」

一旁的蝶衣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此時冰冷地道:「你的機會,別忘,能叫停得只有你的兒子,你的冬楚君,能讓你們活命的也只有他,叫我們沒有用,你自己看著辦。」

「啊……三哥救救我,爹,我不要這樣,爹,你喊三哥出來啊,爹,我受不住了,不要割我的命根子,爹,你快……啊……」山雲這廂已經疼得面容扭曲起來。

山當家一臉陰沉,身上的傷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似的,那眼中的疼只為他的小兒子。

「啊……」山雲感覺到大腿根部被狠狠地劃了兩刀,那銳利的刀鋒直戳到肉體,那種鑽心的疼痛讓山雲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小子,感覺怎麼樣?是不是想昏過去,嘿嘿,別癡心妄想,本堂主的手段豈會讓你昏過去,好好地品嚐這極致的感覺,人活一世只感覺得到這麼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你暈過去的。」

山雲耳中聽著那暗殺堂主的話,全身不由都開始抽筋起來,確實如他所說,那種極致的疼痛本早已經能夠讓人昏過去,可是他去清楚的感覺到刀鋒在身上劃的那種劇烈的疼痛,人越想昏迷越是昏迷不過去,不由恐懼得整個人的魂都開始離體了。

「三哥,救我,爹,你快叫三哥啊,爹,我是你的兒子啊,你為什麼不救我?爹,啊……我疼,……疼……」

山當家見眼前山雲已經全身是血,整個人無力的低垂著頭,下體還在對方的手裡,那陣陣寒光依舊還在揮動,不由緊緊地咬著牙關,血紅的雙眼瞪得就快要突出來了,半晌牙血從山當家嘴角流下,山當家死死地瞪著古皓然和蝶衣道:「好,好,你們贏了,你們贏了。」

話音落下一轉頭朝著小院的方向,深深地吸了口氣,咬牙高聲喊道:「山奇你出來,救救你的弟弟,他快不行了,你快出來。」

寂靜,除了風聲,鳥蟲的嗚叫聲,山雲淒慘地呼叫聲,根本沒有任何聲音傳來,山當家臉色一變緊緊地盯著小院的大門,再度大吼道:「山奇,你出來,救救你弟弟,山奇,你出來。」

依舊是一片寂靜之聲,古皓然諷刺地一笑道:「山當家,看來這一切出乎你的意料啊。」

山當家理也不理古皓然,血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小院的大門,沙啞著嗓子竭盡全力又吼道:「山奇,你出來,你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你爹和你弟弟這樣死在這裡?山雲可是你弟弟啊,你難道就這麼不念骨肉親情?你是你弟弟啊。」

「那又怎麼樣?」一道優雅地聲音突然傳來,小院的大門緩緩打開,大門正中正站著一派儒雅的冬楚君。

「快,快,奇兒,快救救你弟弟,他快不行了,我們山家還靠他傳宗接代,他不能死,更不能絕後,奇兒,你快說句話。」山當家見冬楚君露面,不由焦急地吩咐道,那一旁的山雲見冬楚君出聲,不由也邊呻吟邊低聲的喊著他三哥的名字。

冬楚君一臉淡淡地笑容看了眼全身是血的兩人,朝古皓然和蝶衣一笑道:「下手還不怎麼狠嗎?看來手藝不行,月主的手下還需要再調教,調教。」

蝶衣冷眼看著冬楚君揮手讓暗殺堂的兩人退下,這明裡上說是在剝皮,其實不過是在敏感的地方,加重手感劃了幾刀而已,並不是真正的在剝皮,所以被冬楚君一眼就看了出來。

蝶衣和古皓然這方還沒有說話,山當家卻臉色從喜悅中頓時大變,震懾地看著冬楚君道:「你說什麼?你剛才說什麼?」

冬楚君掃了山當家一眼,露出滿臉厭惡和不屑道:「你憑什麼質問本君?你好大的膽子。」

山當家聽冬楚君居然這麼說,不敢置信地瞪著冬楚君道:「你……你放肆,居然這麼跟你爹我說話,面前的你知不知道是什麼人?是你爹和你弟弟,你……」

「你,你什麼你?月主,要下手就快點,看著這副樣子噁心得很。」冬楚君冷哼一聲直接不理山當家,轉送朝蝶衣優雅地一笑淡淡地道。

「你這畜生,老子把你養這麼大,讓你出人頭地,讓你位極人臣,你居然這樣……」

冬楚君直接打斷山當家的話,面色一沉冷冷地道:「養我?哼,把我養進宮裡任由任何人踐踏,任我如此年幼的年紀就活在你死我活的爭奪中,養我?這就是你在養我,現在若不是看到我出人頭地,恐怕,你早就忘了你有我這樣一個兒子吧?」

山當家頓時一僵,半晌好像有點尷尬地道:「奇兒,不管怎麼說你始終是我們山家的人,有什麼要說的,要算的,我們下來再說好不好?現在你先救救你弟弟,他快支撐不住了,以後爹什麼都依你,什麼都聽你的。」

這時候山雲也微微抬起了頭,看著冬楚君有氣無力地道:「三哥,救救我,救救我。」

冬楚君一聲冷笑看著二人道:「明知道這裡群敵環繞,我若出來絕對有死無生,你還是選擇了讓我出來救這個無用的人,哼,你覺得這樣也配當我冬楚君的爹?」

山當家臉色瞬間蒼白,比剛才忍受酷刑的時候還要不見人色,冬楚君眉目一挑突然又滿面帶笑地道:「聽我的,依我的,本君可記得山家本來就是靠的本君,若沒有本君為山家做主,這麼多年你們還想跟古家爭,爭什麼?你們有哪個有能力與其相爭麼?」

冬楚君話音一落見山當家臉色相當難看,不由呵呵笑了出來道:「既然今天你們已經死到臨頭,本君也就當一回善人告訴你們,山家怎麼會敗得那麼快,這全是本君的功勞,知道不?我就要山家一無所有,我就要你們一門全絕,這就是對不起我的代價。」

山當家雙眼就如要鼓出來一般,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你說什麼?那是你蓄意的?當初是你讓我們去搶古家拋出來的大市,所以我們才會敗得那麼快,是你?你早知道會有今天,所以故意讓我們去搶的,是你,居然是你,你這個畜生,你這個畜生。」

冬楚君微微皺眉冷冷地道:「山當家注意你的措詞,本君可是聖天的君妃,你這一介草民居然敢辱罵朝廷妃子,本君有權力就地處死你。」

山當家本來一張臉蒼白的沒有人色,此時卻紅的滴血,整個身體朝前躬起,拉扯的十字架嘎吱嘎吱作響,面色猙獰地朝冬楚君咬牙切齒地道:「好,好,我就罵你畜生了怎麼樣?你個狼子野心的畜生,白養了你這麼多年,居然反過來咬我們一口你好,你好得很。

君妃,君妃是不是?你得意了,你位高權重了,你就算爬得再高,你依舊是我山家養的一條狗,一支專會咬主人的狗,我就罵你這個畜生,你不得好死,來啊,來啊,我看你還敢弒父不成。」

冬楚君看著神情猙獰,猶如發瘋一般的山當家,突然微微笑了起來,伸手掏了掏耳朵冷冷地道:「怎麼有一條瘋狗在到處叫嚷,真難聽,那就讓他安靜點吧?」說罷微微地側了側頭。

他身後的小院子大門裡,頓時飛出一隻利箭,一箭直直地朝十字架上綁著的惡人射去,只聽一聲悶哼,全身是血的山雲抬起頭,楞楞地注視著一臉笑容的冬楚君喃喃道:「為什麼?三哥,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我?」說罷嘴角頓時鮮血長流,睜圓的眼定定地注視著冬楚君,目光中滿是疑問和不解的停止了呼吸。

「雲兒,雲……兒,雲……」山當家側頭看著當胸一箭,被射了個通透的山雲,整個人一瞬間就呆了,盯著山雲說不出話來。

冬楚君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髮絲,聳聳肩膀無辜地道:「真不好意思,射偏了。」可那眼,那臉,卻沒有一丁點無辜和後悔的意思。

「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他是你弟弟,他……是你親……弟弟。」山當家目不轉睛地看著嚥氣的山雲,喃喃自語道,好像是在問冬楚君,又好像是在問自己。

冬楚君嘴角夾雜著一絲冷酷的笑意,看著山當家緩緩地道:「親人,在我進宮那天就沒有親人了,只有敵人。」

話音被山風吹散四散飄揚開來,圍住小院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一時間除了冬楚君那句話在空氣中飄散外,只剩下寂靜。

沉靜,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叫囂,山當家一直定定地注視著山雲,臉上的表情與剛才毫無二致,冬楚君等待半晌不由微微挑眉,一旁站在邊上的暗殺堂主上前一看,不由轉身朝蝶衣道:「已經斷氣了。」

古皓然和蝶衣聞言都沒有說話,這樣的死法就是蝶衣要的,她不會親手殺了這些害他們的人,但是她會要他們遭受比死還殘酷的折磨,蝶衣看著氣急攻心而死的山當家,面色比剛才還冷,這樣的父子相殘才是人間最慘的事情,這一切與她意料的一樣,不過去不能讓人放鬆,只能感覺到沉重。

「哈哈哈,居然這麼就死了,真是沒用。」冬楚君聽見山當家的死訊後,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面上的神色居然暢快之極。

「好一幕父子兄弟相殘,精彩。」蝶衣緩緩拍著手冷聲道。

冬楚君收了笑聲朝蝶衣禮貌的一點頭,滿面優雅的笑容道:「過獎了,讓月主白白看了一場好戲。」

古皓然皺眉看著神色愉悅的冬楚君,冷冷地道:「接下來應該來算我們的帳了。」

冬楚君見古皓然一臉怒色,不由呵呵笑道:「古少當家是看不過去了,呵呵這算不算是本君的過錯?」

古皓然見冬楚君毫不在意,不由眉頭皺得更緊,山當家和山雲的死太出乎他意料了,本來以為會死在自己等的手上,卻沒想到他們的結局是這樣,就算山家父子不是好人,死在他們手裡那是咎由自取,可是被冬楚君以兄殺弟,以子弒父,這樣有違倫常的殘忍,實在讓古皓然感覺噁心之極,對冬楚君的憎恨更多了幾分。

「殺就殺了有什麼大不了,山奇,今日也是你的死期,雖然看起來你很不滿那兩個人,不過,我會把你們埋在一起的,你們的帳就到地底下去算。」蝶衣看著冬楚君緩緩地揮了揮手。

冬楚君見蝶衣一揮手,所有圍住他們的人頓時拉弓對準了他,不由微微一笑又不驚又不怒的朝蝶衣道:「月主,本君封號是冬楚君,直接稱呼本君的名諱,月主,你不夠資格哦。」

蝶衣冷冷地一笑,旁邊的古皓然挑眉看著冬楚君道:「你怕還不知道吧,女皇已經自動放棄皇位,月葭公主謀反敗露,已經被押在了天牢等候處置,你已經是昨日黃花,這封號我看你也沒資格再用了。」

冬楚君雙眉一挑面頰上依舊保持著優雅笑容,古皓然話音落下後突然又道:「還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今日我小叔古離已被尊為監國,以後這聖天王朝唯我小叔為尊,什麼叫僅傾朝野,什麼叫萬人之上,這翻我們是體會到了,嗯,站在金鑾殿上,接受君臣朝拜,這樣的春風得意,這樣的留名青史,不知道有幾人有這個機會。」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結局

冬楚君聽著這話,不由那一向不變優雅的面容頓時陰沉了下來,古皓然見冬楚君臉色大變,頓時微微笑了起來,這冬楚君什麼都好像不放在眼裡,但是對古離卻有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仇恨,其他的事情不能讓他動容,這古離被抬高到那個位置,絕對會讓他不平,現在一看果不其然。

冬楚君臉色一沉滿面陰森地掃視了古皓然和蝶衣一眼,冷冷地道:「你們兩個以為我就像那兩個沒用的東西一樣,等著你們來收拾我?」

蝶衣同樣面色冰冷地道:「是不是,試過就知道。」話音一落本來已經拉滿弓的月堂中人,頓時齊齊朝小院之外的草地上射去。

冬楚君眼露不屑傲慢地道:「這就是你們月堂的實力,我看……不對……」冬楚君正說著突然臉色一變,手中的手勢還沒有發出去,只見那齊齊射在小院牆腳邊上的弓箭,突然呯的一聲炸裂開來,一陣白色的煙霧瞬間升騰起來,就如一層白色的牆壁,從牆腳處開始,把兩邊隔成了兩個世界。

白霧一起,古皓然和蝶衣等人快速轉換位置,而也就在這同一時刻,小院內密集的箭頭從四面八方朝小院外射了出來,不過準頭全失,顯然是匆忙發射出來的結果。

「咳,咳,這是什麼東西?」

「啊,有毒,快閉氣,這東西肯定有毒。」

「大人,快躲避,快。」

只聽小院內頓時人聲鼎沸,無數慌亂的腳步聲響起,一時間都紛紛的朝小院深處躲避而去,一個人也沒有衝出來。

蝶衣冷眼看著面前的一切,嘴角帶著冷酷的笑容冰冷地道:「點火。」

話音未落月堂中人頓時就齊齊撲了上去,在小院的周邊架上早就準備好的柴火,只一瞬間澆上菜油的柴火就熊熊燃燒起來,把整個小院給圍在了裡面。

「蝶衣,你什麼時候做的準備?我怎麼都不知道?這煙又是什麼東西?真有毒?」古皓然看著蝶衣分外平靜地指揮著一切,好像早就準備的相當充分,此時見大米包圍了小院,不由挑眉看著蝶衣。

蝶衣掃了一眼古皓然淡淡地道:「沒有,普通的煙而已。」

月堂是做暗裡生意的地方,有些下三爛的手段也是很正常的,這煙霧就是從石灰粉這些前輩中提煉出來的後代精華,煙霧中沒什麼毒氣,不過是為了誘敵之用,用來對付這多疑狡猾的冬楚君,無疑是最好的東西,果不其然裡面的人緩緩躲避,就沒人想著衝出來,現在反成就了合圍之勢。

古皓然聽蝶衣這麼一說,見月堂中的人都完全不怕的圍在邊上,腦筋一動也就想了個明白,當下朝蝶衣豎起大拇指道:「果然這些是你的長處,燒死他們也好。」

「燒死,不,那太便宜他了。」蝶衣盯著火光中的小院冷冷地道,山當家,蜀王,右相等參與了謀算古家計劃的人都不得善終,他這個主謀者怎麼可能就讓他燒死算了。

古皓然見蝶衣說的決絕,不由微微挑眉注視著火海中的小院,才發現那小院的大門方向沒有堆砌任何東西,生生的為裡面的人留了一條活路出來,古皓然不由側頭看了一眼一臉冰霜的蝶衣,看來蝶衣真的把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不由靜觀其變的站在一旁,不管怎麼樣對付冬楚君他都沒意見。

火勢越來越大,那木材做的圍牆實在是不怎麼夠看,這小院說是山家的秘密基地,其實不過也是女皇賜給冬楚君的避暑山莊,所以選用的材料不求堅固,只求美觀好看和富貴,這皇家的東西有什麼人敢來搗亂,後來冬楚君自己修葺了一下,把外觀色澤改變了一下,但是卻也沒敢動主要的材料,所以這難得的是木柴做的圍牆。

小院不大,再加上月堂中的人一桶一桶的往裡面投擲菜油,這火是越燒越大,本來躲藏起來的人,現在見形勢不對都紛紛聚集了起來,一時間嘈雜的人聲在火勢中又響了起來。

「什麼人?居然在皇家地方搗亂,不想活了?」滔天的火勢,頓時引來了駐紮在附近的官兵,一隊官兵騎著高頭大馬急急忙忙地衝了過來,人還沒到,怒吼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天,居然敢焚燒皇家財產,好大膽的匪人,來人,給本官殺……啊,這……」急沖沖地衝過來的官兵首領,一見古皓然手中之物,連忙拉扯著座下的馬匹,喝令停止前進起來。

背對著這些官兵的古皓然,一手伸過頭頂,那金光燦爛的令牌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芒,正是古皓然並沒有給古離的兵符。

「下官馬滋見過大人,不知道大人此辦事,是下官魯莽,是下官魯莽,還請在人恕罪。」那衝上前的官兵首領,一眼看見古皓然手中的兵符,頓時嚇得一跤從馬匹上摔了下來,跪在地上低首對著古皓然求饒道,跟在他身後的官兵見首領如此,頓時都大駭地也跟著跪了下來。

「知道魯莽就好,還不快快退下。」古皓然頭也沒回,收起兵符冷冷地命令道。

那官兵首領見面前的大人連頭也沒有回,威嚴感更是十足,又手中握有兵符這樣重要的東西,當下邊磕頭邊道:「是,大人,大人有沒有用的上下官的地方,下官絕對身先士卒,死而後已。」

背對著這一隊官兵的古皓然,聽著這不倫不類的回答,不由微微勾起了嘴角,旁邊的蝶衣見這官兵好生嘮叨,當下面色一沉冷聲道:「下去,沒有命令不許出現在此五里之內,滾。」

那官兵首領被蝶衣這冰冷的一吼,頓時連連應是道:「下官告退,下官告退。」顯然這些大人們是在辦重要的事情,連皇家的東西都敢燒,趕來的這一隊官兵面面相覷下,頓時連滾帶爬地就朝來的路跑了開去,慌張地連馬都沒有來得及騎,就如蝶衣所說滾著跑了。

官兵這一打岔小院裡的火勢更加旺盛了,蝶衣冷眼看著這熊熊大火,半晌朝冰祁微微點了點頭。

冰祁頓時高聲喊道:「院子裡面的眾人給我聽著,月主已經下令,我們只追究主犯冬楚君,所有其他人等一律不予追殺,只要你們不對我們古家再起其他心思,今天就放過你們所有人,我們月主說話算話,既然答允了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

停了一下又接著道:「不過,我們的條件就是你們要我們放生路可以,但必須拿東西來換,只要你們給我捉住冬楚君交給我們,以前種種既往不咎,記住,要活的,死了你們就一起跟著陪葬,時間不多,我們只給你們一刻鐘,過時不出,那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要你們全部葬身火場。」

古皓然聽著冰祁的喊話不由挑眉看著蝶衣道:「你就那麼肯定這些人會背叛山奇?」

蝶衣目光冷漠地注視著前方敞開的院子大門,淡淡地道:「一個生性多疑,狡詐萬分的人,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會真正的放心,上司既然不誠心相待,自然沒有真心跟隨的下屬,更何況他殘忍冷酷到如此境地,那些人為了活命,不背叛他你覺得可能嗎?」

古皓然聽蝶衣這麼一說不由聳聳肩膀道:「確實不太可能,風,我若是如此樣人,你們背叛我不?」

風,行,靈,柳四人對視一眼,齊齊點頭道:「少爺,如果是你的話,我們一定不背叛。」古皓然一聽頓時得意的朝蝶衣挑起下巴,一旁的茗清嘿嘿一笑道:「因為有少夫人在,你絕對會被調教得很好。」風等頓時同時點頭。

古皓然不由臉色半青半紅地瞪著這五個人,怒道:「你們……」話還沒有說完,小院那邊突然傳來動靜。

當下眾人頓時凝神看去,只聽見那小院裡面高聲喊道:「我們出來了,別殺我們,我們把冬楚君給抓出來了,別殺我們。」

冰祁頓時回道:「出來,讓我們看見人。」

話音落下小院裡頓時衝出幾個人,正中央抬著一個被幾人緊緊抓住的人,一個個滿臉漆黑連臉都看不清楚,當先一個忙一邊劇烈地咳嗽,一邊快速的擦拭中間被幾人抬著出來的那人的臉頰,蝶衣等挑眉看去,漆黑的臉被擦拭乾淨後,正是冬楚君。

見冬楚君一雙怒目圓睜,嘴裡塞了一團布襟,雙手雙腳成畸形的扭動著垂在半空中,蝶衣不由冷冷一笑,看來這冬楚君先生已經被人收拾過了。

「你們說的要放我們生路的。」那幾個人一臉戒備地注視著蝶衣。

蝶衣掃了一眼幾人冷酷地道:「把他給我扔過來,一柱香時間我若還看的見你們的影子,就別怪我不客氣。」

那幾個人聽蝶衣這麼一說,不由快速地把冬楚君朝蝶衣等扔了過來,腳下加快地就四散而去,此時小院中又跑出好多人,一個個根本看都不看冬楚君和蝶衣等人,腳底抹油的就朝四面八方逃去。

蝶衣嘴角勾起一抹血腥的笑容,緩緩走到被扔在地上的冬楚君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冬楚君道:「從叛親離地滋味如何?」

冬楚君被布團塞住嘴巴,雙眼圓睜地怒視著蝶衣,身體拚命地蠕動著,蝶衣冷酷地笑道:「嘖嘖,這可不是一貫優雅狡猾的冬楚君的風度,怎麼,現在知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了,不夠,這還不夠,你加諸在古家身上的痛,我要你十倍償還。」

冬楚君好像是那些屬下為了擒拿方便,給他卸了關節,這個時候雙手雙腳都使不上力道,只能一邊嗚嗚的哼鳴,一邊磨蹭著地面,一雙泛著血紅的眼死命的瞪著蝶衣,猛烈搖擺的頭顱和動作,像是要說話。

古皓然低頭看著眼前的冬楚君,挑眉對著蝶衣道:「他想說話。」

蝶衣手中匕首寒光一閃,一邊緩緩地蹲下,一邊冷酷地道:「我不是來聽他說話的。」一邊手中刀光閃動,快速剝去冬楚君身上的衣服後,刀光就在他的身上盛開,一條一條的血痕轉眼間怒放在冬楚君白皙的肌體上。

古皓然聽蝶衣這麼一說,不由朝冬楚君聳聳肩膀,低下頭與冬楚君對視道:「真不好意思,我的蝶衣對你將要說的話沒有興趣,清靜點也好,何必大吵大鬧的失了風度,冬楚君,我們會維持你一貫優雅的形象,到你死為止。」

冬楚君聽見古皓然這麼風涼的話,再加上蝶衣的動作,不由掙扎得更加地劇烈,那臉上露出的神情,猙獰地說也說不出來,往日的虛偽的優雅和從容,在這一刻煙消瓦解。

不一刻,蝶衣親自動手在冬楚君全身劃出了傷口,然後緩緩站了起來,冷酷地朝一臉猙獰的冬楚君道:「有些極致的感覺一生只能感受一次,這一次我要你永生永世都不會忘。」

說罷手一揮,一直站在蝶衣身後沒有說話的紅淨捧上一瓶東西上來,蝶衣親手接過,罐子一打開一股濃郁的花香就散發了出來,古皓然側頭一看不解地道:「蜂蜜?」

此話一出地上全身遍佈傷口,鮮血流淌了一地的冬楚君,一瞬間本來紅的妖艷的臉色頃刻間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肢體的掙扎更加得劇烈,恐懼萬分地欲退開與蝶衣的距離,卻力不從心。

蝶衣手中握著瓶子,俯視著驚慌失措地冬楚君冷冷地道:「原來你也知道這東西的好處,不愧是冬楚君,看來手段真的是有一套。」邊說邊瓶口對準冬楚君,瓶子裡面濃稠的蜂蜜,像水銀一般流淌下來,頃刻間佈滿了冬楚君的全身。

冬楚君臉色大變,口鼻中的嗚嗚聲更加響亮,恐懼佔滿了他整個雙眼,竭盡全力的掙扎,只會讓蜂蜜更加快速的佈滿他的全身,一時間只見一個金黃水潤的人閃耀在陽光下。

古皓然冷眼看著這一切,實在想不出來蝶衣這麼做有什麼意義,難道蜂蜜還能殺人不成,卻也不干涉蝶衣的一切,只冷眼看著冬楚君。

甜香遠遠地散發出去,濃郁地讓站在近處的紅淨,風等都微微皺起了眉頭,在太陽的照射下,很快地上一群群的螞蟻,蟻蟲等都聚集了過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漸漸地黑壓壓的螞蟻爬滿了在地上拚命打滾的冬楚君的全身。

蜂蜜佈滿了冬楚君的全身,成群接隊的螞蟻爬上冬楚君的腿、手、胸膛、面頰,那鮮血淋淋的傷口更加得吸引了種種昆蟲的注意,只見黑壓壓的螞蟻從傷口處爬了進去,拚命地忙碌著。

古皓然睜大眼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冬楚君不停地在地上翻滾折騰,那蒼白的臉色一會變得血紅,一會變得鐵青,一會變得慘無人色,那雙眼充滿了恐懼、怨怒、種種情緒,那本來保養得相當好的身體,此時不停地在地上劇烈地蠕動,那悲鳴的哼聲雖然低沉,卻能讓所有人感覺到他所受的苦楚。

蝶衣冷酷地看著拚命掙扎地冬楚君,嘴角泛起一抹血腥的笑容,一字一句地道:「知道墨蚣什麼感覺嗎?這就是。被萬蟻撕咬的感覺怎麼樣?很棒吧,我說過會要你十倍還回來,就一定要。」

冬楚君全身已經裹滿了一層黑壓壓的螞蟻,那從鼻腔中哼出的呻吟,讓人感覺不到一點色情的味道,好極盡扭動的身子,不停地在地面摩擦,連身上的皮肉都爛掉都還在繼續摩擦,好像根本感覺不到疼楚,這一切只讓人感覺到殘酷,這才是真正的殘酷。

冬楚君的身體開始不停地顫抖,哼嗚聲已經完全變了味道,那傷口處一些有尖利爪牙的甲殼蟲一類的蟲,撕開血肉開出道路,螞蟻們一個個身先士卒的衝了進去,只看見傷口處螞蟻堆積地越來越多,冬楚君的掙扎緩緩從猛烈變為緩慢,那哼嗚越來越輕,古皓然不由輕歎一聲轉過了身子。

「太殘忍?」

古皓然看著邊上轉頭冷冷看著他的蝶衣,微微搖了搖頭道:「是他咎由自取,不過這樣的方式,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這樣被萬蟻撕咬一般的疼癢,血肉一塊塊腐爛地感覺他很清楚,所有古家的人都很清楚,不過那是慢慢來的,一層一層的遞進,給了人喘息的時間,讓人可以試著堅持,但蝶衣這手把所有的痛楚全部集中在了一刻,等於把墨蚣的毒性最後一刻放大了無數倍,加諸在了冬楚君的身上,這樣對待冬楚君,不知道是殘忍還是因果有報。

蝶衣知道古皓然心軟,當下轉頭看了眼地上已經停止掙扎的冬楚君,哼嗚,呻吟也早沒有了聲音,全身裹滿了黑壓壓地螞蟻,早已經看不出原來的人形,不由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不是她太殘忍,而是這個人她放不過,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就是她的宗旨。

「放火,全部燒了。」蝶衣冷冷地掃了眼已經確定停止呼吸的冬楚君,和不遠處的山當家和山雲幾人,冷漠的命令道。

火光沖天,可以焚燒一切的火焰,可以消滅一切乾淨的不乾淨的烈火,在蝶衣和古皓然的面前熊熊燃燒,裡面被象徵光明的烈火裹著的,是三條已經消失的生命。

蝶衣冷冷地看著面前的熊熊烈火,冷著臉什麼也沒有說,古皓然則微微搖了搖頭,無聲的輕歎一聲緩緩道:「塵歸塵,土歸土,從什麼地方來,回什麼地方去,但願來生不要再這麼悲哀。」

蝶衣看了古皓然一眼什麼話也沒說,這冬楚君爭了一世,算了一生,到頭來不過也只是個可憐人罷了,若他生在古皓然家不一定會成為這個樣子,不過,這些已經是虛話,人生不能從頭來過,已然如此,多話無益。

熊熊的大火連帶小院一起瘋狂的燃燒著,火勢映紅了半邊天,這裡的一切將會被火焰抹去,被時間忘記,最後回歸永恆的平靜。

兩日後朝廷頒布聖旨,朝廷與古家聯合賑災,古皓然、古浩揚等幾兄弟分別被下旨與朝廷官員協同下各個洲縣,與當地官員一起賑災。

這聖旨一下,皇家和古家全面大開糧倉,所有賑災物品流水一般的湧了出來,下達到各個受災嚴重的洲縣,這一下,所有的聖天人無不痛哭流涕,終於等來了這一天,無數的人歡呼雀躍,暴亂的民從也偃旗息鼓,聖天,雖然正在經歷谷底,但是他的前面是絕對的光明和輝煌。

在聖天王朝開始大規模賑災的同時,影束王朝也成功壓制了蜀王的叛亂,蜀王被作為典型誅其三族,自己被綁在了刑台上施以千刀萬剮之刑。

明皇平定了叛亂之後,見聖天古離已經全權做主,前途大好,已經無機會可趁,當下派遣了來使與聖天永結友好之邦。

三個月後,汾洲古家大宅門前鞭炮聲震天,鑼鼓隆咚,綵燈四散,麒麟拜會,龍鳳起舞,萬人空巷。

這一日古家所有人回到大本營,汾洲,不知道誰走漏了消息,無數汾洲的,大老遠趕過來的老百姓走上街頭,自發的迎接和歡迎與皇室一同賑災,為所有聖天人做出巨大貢獻的古家。

無數的人圍在古家的大門前,雖然一切都還沒有恢復到以前的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局面,但是今天這樣的萬民歡騰,卻是聖天遭災後第一次的,百姓發自內心的喜悅和尊敬。

古家大宅門上高高掛著的聖天第一門庭,在陽光的照耀和鞭炮升騰的煙霧中,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芒,這百姓們自發擦拭的匾額,在這一刻已經超脫了俗世上的意義,深深地刻在了聖天所有人的心裡,就算有一天古家不再是第一門庭,在聖天所有人的心目中,他們的地位依舊無人替代。

震天的鑼鼓聲中,大門緩緩打開,古震與方琉雲走了出來,聚集在古家大門前的老百姓頓時沸騰起來,那蓋過一切的鼓掌聲,在這一刻用行動告訴古家人,他們的敬意和感激。

大宅內,古皓然住的漾居,除古震和方琉雲出門去應付歡迎的人群外,其他的人都聚集在了這裡。

古浩影隨手扔了一個紅果到嘴裡,滿足地發出一聲呻吟道:「還是家裡的感覺好啊,終於可以休息了。」

旁邊的古皓名一腳踢在古浩影腿上,笑呵呵地道:「懶蟲。」

古浩影一個媚眼朝古浩名掃去,懶懶地靠在椅子上道:「你不懶就跟小叔去迎接新女皇人選去,幹什麼回來?」

古浩名一挑眉道:「我可不是監國,我沒權利過問,這麼有趣的事情還是留給小叔一個人去,再說,小叔只要帶回新皇就可以告老還鄉,我可不要去搶小叔的功勞。」

古浩影撇撇嘴還沒說話,旁邊的古浩揚嘿嘿一笑道:「告老還鄉,你這詞用得不錯。」古離被升為監國後,狡猾的古離藉機來了一個既然當朝做官,那就不再為妃,那麼就按律法有告老還鄉的制度,眾朝臣拗不過他,只好定下迎接回新皇,讓朝政上了軌道就准許他的告老還鄉。

古浩清喝了一口茶,微微笑道:「有趣,我看到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聽說,這個朝廷中商議定的人選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一直把蝶衣摟在懷裡的古皓然頓時接過話題笑道:「這聖天這一代還真是出女皇,選來選去有能力有資格的居然還是一個公主,我倒是聽說過這個和碩公主,是前任女皇親王叔的女兒,有能力、有智慧、有手段,僅僅二十一歲就把個偌大的滄州打理得井井有條。」

古浩揚點了點頭道:「不過,我倒是聽說這和碩公主行蹤成跡,容貌性情外界所知不多,只知其手段厲害是個人物,不過二十一歲年紀居然還不成親,這就有點讓人匪夷所思了,是不是長得太醜了,嫁不出去?」

「一個公主就算長得再,也不會嫁不出去,這裡面多半有蹊蹺,算了,我們研究那麼多幹什麼?反正只要弄出來當女皇,小叔就解脫了。」沉靜的古浩遠淡淡地插話進來。

古皓然聳聳肩膀道:「倒也是,反正是要她當女皇,又不是要娶她為妻,容貌性情無關重要。」

旁邊正喝著茶水與玲靜等聊天的三嫂白芊,聞言轉過頭來笑道:「那要是要娶為妻子,那小六的意思就是要考慮容貌了?那不知道我們的蝶衣,小六考慮了多久?」其他眾人聞言頓時都笑看了過來。

古皓然抱著蝶衣笑道:「我哪裡有考慮的機會,那麼小就給我們定下了,我這可是聽爹娘話的好孩子。」

大嫂華堇頓時笑道:「那小六的意思是蝶衣是強拽給你的喔?要是給你機會選擇,不知道我們的蝶衣是不是中你的意?蝶衣,你聽聽他這口氣,看來你還入不了他的眼呢?要是讓他考慮,那多半……呵呵。」話未說完人就已經開始笑起來。

古浩影等人此時也齊聲笑鬧起來,一個個看好戲的看著蝶衣和古皓然,古皓灰頓時狠狠地瞪了幾個嫂子一眼,緊緊摟著蝶衣親了一口道:「可別聽他們亂說,我和蝶衣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們可別想破壞我們的感情。」

蝶衣淡淡地看著古皓然,半晌緩緩地道:「你沒說重點。」話音未落古浩名等人頓時大聲笑了起來,沒想到蝶衣也會追究開玩笑。

古皓然不由一臉委屈地看著蝶衣道:「蝶衣,你也與他們一起欺負我,我這還有選拔的權利嗎?他們說得都是廢話嘛,我的心都在你身上了,還要什麼選擇考慮?」邊說邊重重地在蝶衣臉上又親了一口。

蝶衣聽古皓然這麼說,不由淡淡地一笑道:「是沒有。」選擇,有她在還有什麼選擇。古浩揚等人聽見兩人的對話,頓時朝著古皓然就哈哈大笑起來,其中取笑的意味甚是濃重。

「少爺們,新鮮出爐的烤羊肉。」做下午茶用的零食被滿臉喜悅地茗清端了過來。

蝶衣見古皓然快手地拿了一串遞到自己嘴邊,香氣撲鼻,正欲伸手去接,卻突然覺得胸口一陣噁心,頓時轉過頭乾嘔起來。

古皓然連聲道:「怎麼了,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五嫂快來看看。」這蝶衣身體一向硬朗,再重的傷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這是怎麼了。

旁邊的幾位嫂子一看,同時對視一眼若有所思的看著蝶衣,一旁的玲靜走上前來,把手搭在蝶衣的脈搏上,片刻後滿臉喜悅地道:「恭喜你了小六,要當爹爹了。」

古皓然先是一楞,接著狂喜道:「我要當爹爹了,我要當爹爹了,蝶衣,有小孩了,我們有小孩了。」頓時抱著蝶衣一躍而起,在空中連連翻了幾個跟頭。

玲靜忙道:「哎呀,小六,你慢點,蝶衣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哪裡能夠經得住這麼折騰。」

旁邊的古浩揚等人,一個個滿臉喜悅地齊齊站起跟古皓然道賀起來,幾個嫂子聽到蝶衣有孩子了,頓時大亂起來,大嫂連聲吩咐道:「茗清快去通知老爺和夫人,稟報這喜訊。」

二嫂青柔也急急道:「行,快去通知廚房今天晚上的飲食要清淡和滋補,孕婦可不能吃辛辣的食物。

三嫂白芊直接就朝古皓然和蝶衣所住的房間走去,邊走邊一連串的吩咐道:「靈,快跟我去把房間再打掃一遍,不能有任何對胎兒有影響的東西。」

四嫂徐敏也連忙站起身道:「柳,快去通知方老爺那邊,我……」

一時間只聽見各項命令橫飛,一連串的應答聲連接地響起,聚集在漾居裡面的人慌忙就朝各處跑去,只頃刻間,整個大宅子人聲鼎沸起來,到處都充滿了忙碌的腳步聲。

蝶衣下意識地摸著小腹,這裡孕育著新的生命,是她和最愛的人的結晶,不由轉頭看著身後一臉狂喜的古皓然,古皓然滿臉的激動和喜悅,緊緊摟抱著蝶衣,狂熱地親吻著她,一邊喜悅之極地連聲叫著:「蝶衣,蝶衣。」

蝶衣感覺著古皓然的喜悅,不由緊緊靠在古皓然的懷抱中,看著眼前喜悅忙碌的眾人,耳裡又傳來遠處方琉雲的呼叫聲:「蝶衣,我的寶貝蝶衣在什麼地方?蝶衣……」在愛人的懷抱中,感覺著親人的溫暖,蝶衣緩緩露出一絲甜美的笑容,一絲從心底散發的笑容。

而此刻遠在京城正準備出發迎接新帝的古離,沒來由得打了個寒站,看了眼當頭的紅日,不由微微挑了挑眉,繼續收拾行裝,卻不知道這前面等待他的,將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險惡和甜蜜。

全文完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garasu 琉璃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